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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录-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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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的小厮立刻搬来文房四宝,在他身前一字排开。
  江琼林执起玉笔,很快便开始在纸上挥毫。
  “问君能有几多愁,却道天凉好个秋……仰天大笑出门去,无人知是荔枝来……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在天愿作比翼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江琼林边写徐娘便在一旁念,念到最后一句时,狄姜一个没忍住,一口茶水便全都喷在了武瑞安的脸上。
  江琼林听到狄姜这边的动静,抬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敛下眸子,扔了玉笔,小厮立刻上前,将他这副苍劲有力的行草举了起来。
  “好!牡丹公子真是文采卓绝!”
  霎时掌声雷动,就连天香公主也站起身为他喝彩。
  而狄姜却稳稳的坐在凳子上,双肩止不住的颤抖,她到底还是没有忍住笑意。
  武瑞安擦干了身上的水,见她一副努力憋笑的模样,觉得好生奇怪,便装作不经意的问她:“江琼林谈吐不凡,文辞豪迈,可不似一般青楼小倌,倒有一副大家风范,十分招人喜欢。”
  也正是因为江琼林的谈吐自若,更让武瑞安深感不安,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危机感笼罩了他的全身。
  他有一种自己的食物要被旁人抢了去的感觉。
  此时的狄姜听完武瑞安的话,微微一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了他半晌,似是更加艰难地忍着笑意。
  许久,才咳嗽了一声,点头道:“是啊,能在勾栏里见到如此才学渊博,巧舌如簧之人,委实是难得。”
  狄姜点了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眉目中对江琼林的赞赏,可除此之外,更多的是讽刺。
  讽刺武瑞安不学无术。
  就如这满堂在座的女子,竟对这样的诗文连连叫好?江琼林所作的诗句分明是前朝文豪所作,且前言不搭后语。
  可不是印证了这些个女子,一个二个都胸无点墨,俗不可忍。
  武瑞安看出了狄姜眼中的嘲弄,便撇撇嘴低下头,不打算再自讨无趣。
  一旁的天香公主看着武瑞安与狄姜,只觉得气氛很是好笑。
  萦绕在二人周身的是一种微妙的氛围,武瑞安以为狄姜吃自己与天香公主的醋,故而跑来欢宜馆看戏。
  而狄姜却纯粹只是与问药凑热闹,哪里有他心中所想的那么多弯弯绕绕?
  于是一个因为她的在乎而心头窃喜,一个面对他的窃喜显得莫名其妙。
  而天香公主和问药,似是天生的仇家,彼此看对方不顺眼。
  此时,江琼林抬起手,解下了面纱,大厅里立即响起山呼海啸一般的惊呼声,大家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赞叹声,惊叫声此起彼伏,久久不能平息。
  虽然武瑞安和狄姜他们都曾见过江琼林的面目,但此时的他与素面朝天时又大不相同,此时的他极尽魅惑,可说是琉璃惊鸿,千绝万艳。
  “琼林不愿开元夜被人竞相叫卖,只愿与喜欢之人共度春宵。”只听江琼林淡淡地说完,便素手一指。
  众人齐刷刷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见角落里坐着一个着青绿衣衫的女子。
  只见那人年纪不大,衣着光鲜,模样也在中等偏上,似乎是个小家碧玉,只不过却是个生面孔,应当不曾在这个圈子里厮混。
  大家纷纷猜测,那或许是太平府中某个新晋的贵女吧。
  武瑞安这时却觉得脑子一轰,气血上涌,险些晕厥过去。
  只因他食指所指的地方,不偏不倚,正是狄姜。


第12章 开元日(2)
  狄姜全身一抖,微微张开了双唇,面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她与周围人一样,也显得十分吃惊。
  “我?”狄姜指着自己,问道。
  江琼林嫣然一笑:“我见姑娘面善,就是你了。”
  “哈哈哈……哈哈……”狄姜尴尬的笑了几声,又道:“我何德何能,竟能成牡丹公子入幕之宾,您不要与我开玩笑了。”
  “琼林没有与你开玩笑,还是说,姑娘看不起琼林?”
  “不是不是,我很欣赏你,只不过……”狄姜连连摆手,一脸怔忪,但见自己越摇头,江琼林的美眸里便愈加晶莹,一个不忍心,便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吧,江公子,我答应你便是。”
  狄姜说着,右手伸进袖子里,摸了摸为数不多的银子,心凉道:“还没捂热呢,就要拱手让人了,实在是可怜可叹……只恨自己定力不够,舍不住美人落泪呀……”
  武瑞安面露不善,胸中更是激雷涌动,心肝似乎在油锅里滚了一遭,燥郁难平,却还苦于无法表达。
  他直勾勾的盯着狄姜,可哪知对方看都不看他,一双眼睛只盯着台上的江琼林了。
  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琼林说完之后,便走下台去,众人自发的为他让出了一条道来,他便径直走到了狄姜身前。
  狄姜被他的美眸盯着,面上霎时泛起红晕,心中更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在人间待得太久,看到这般出尘入仙的男子竟按捺不住心中的崇拜。
  武瑞安看着狄姜一脸花痴样,气得牵起天香公主的手掉头就走。
  “我还没看够呢!”天香公主哭诉道,武瑞安也不理她,只管自己往前走。
  天香公主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首,眼睁睁地看着江琼林朝狄姜伸出手,羡慕得一塌糊涂。
  狄姜情不自禁的将手搭在江琼林的手上,他便牵着狄姜往后堂走去。
  问药兴致冲冲地跟着他们,心中的激动溢于言表。
  直到三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人群中这才爆发出惊天的议论声,大家纷纷表示不满。
  “这就是开元日?”
  “不是说竞价吗?老娘把房子都卖了!却连竞价的仪式都没有!”
  “徐娘,你作何解释!”
  徐娘立即上前,笑脸解释道:“这开元日一早就说好了,只是瞻仰牡丹公子的真颜,可从未说过要竞相叫价呀,门口的牌子上都写着呢。”
  说完,她拍拍手,叫小厮将牌子抬了进来,道:“看,这不是清清楚楚的写着:最终解释权归欢宜馆徐娘所有。”她摊开双手,一副‘我就坑你们了怎么着吧’的模样。
  众人自然是愤怒不已,却听徐娘又道:“大家稍安勿躁,开元日不过只是牡丹公子正式挂牌的第一日,以后日日夜夜都可一随各位夫人们翻牌子,何必急于一时呢?”
  徐娘说完,又拿来一块牌子,道:“这是明日之后的三十日,大家有钱出钱,没钱的捧个人场,今天便在这定下未来三十夜花落谁家,来来来,价高者得。”
  “三百两!”
  “五百两!”
  ……
  之后的事情,狄姜就不知道了,第二日听旁人提起,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有福气。
  这样的场面,在整个宣武国来说,都怕都是头一遭,男人被公开叫卖不说,就连往后的一个月都被人包了下来,简直不可思议。
  江琼林入了后院之后,便将狄姜主仆安顿在一间客房中,又对狄姜道:“姑娘在此休憩片刻,我先回房更换衣裳,除尽妆容,一会会有人来请您过去。”
  “公子请便。”问药踮着脚,含情脉脉的替狄姜回答。
  狄姜剜了她一眼,又对江琼林点了点头。
  等他出了门,问药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道:“掌柜的!他怎么就看上您了!”
  狄姜想了想,清了清嗓子,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或许他也希望自己的第一晚,伺候的是一个美人儿吧?”
  “噢……有可能!”问药一脸憧憬道:“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好不好呀?”
  狄姜瞪了她一眼,坚定的拒绝道:“去,你懂开元日的意思吗?”
  “当然了!不就是洞房嘛!他撩起你的红盖头,再一起喝杯合卺酒,一晚上就过啦!”
  问药一脸激动,狄姜摇头失笑,知她一定不知是什么意思,便嘱咐她先回去。
  问药不依不挠,软磨硬泡了许久,狄姜仍是不松口,无奈只得认命,道:“好吧,一会江公子准备好了我就回去。”
  “乖。”
  小半个时辰过后,牡丹公子的侍婢便来客房请狄姜,她道:“姑娘,我家公子请您过去。”
  “好,有劳了。”狄姜站起身,又冲问药使了个颜色,催促她快回家,顺便代她向书香到平安。
  问药重重的点了点头,临走前还双手握拳,鼓励道:“掌柜的!加油!”
  “知道了,你快走吧。”
  狄姜说完,问药便转身离开。
  她也同样是一步三回头,眼中依依不舍,也不知是舍不得掌柜,还是也想跟着她进去再瞧瞧江琼林。
  但是无论她心中有再多留恋,也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该继续打扰,于是听话的离开了。
  上楼后,狄姜轻车熟路的来到江琼林的房门前,她知道进去意味着什么,但是她也明白自己对江琼林并没有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她天生好美人,想近距离一览光彩罢了。
  狄姜深吸一口气,准备敲门时,突然有一只手握在了她抬起的右手腕上,大力且不容挣脱。
  狄姜侧头一看,见此人全身都笼罩在女人的幂篱中,教人看不清面目。但幂篱下的身段显然不是妖娆的女子,而是一个英武有力的男人。
  “跟我走。”他低声喝了一句,狄姜立即听出,此人便是刚才带着天香公主离开的武王爷,武瑞安。
  “我为什么要跟走?”狄姜耸肩,满脸好笑。
  武瑞安却带着十分的怒气,吼道:“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这事由不得你。”说罢,一把搂住她的腰,再顺势将她扛上肩,然后足尖一点,便翻身上了屋顶。
  “放我下去——我给了钱的!很多很多钱!我连他的袖子都没摸到!”狄姜越想越窝火,双手猛烈的捶打他的后背,但他似乎打定了主意,不管她怎么闹都绝不放她下来。
  二人在各式各样的屋顶上穿梭,直到远离了烟花柳巷一条街,武瑞安才选了个风景秀丽的湖边将她放下。
  狄姜努力的平复心情,许久之后,却还是忍不住怒道:“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吗?”
  “我都会赔给你,十倍。”
  武瑞安说完,狄姜心中这才好受了许多,突然觉得今晚不仅没亏,似乎还赚了许多,当即心情好了不少。
  “你笑什么?”武瑞安疑惑道。
  “我花了包下江琼林一晚的钱,却赚了能包他十晚的钱,你说我能不开心吗?”狄姜言笑淡淡,显得心情很好,但武瑞安的脸色却黑得能滴出墨来。
  “你很喜欢他?”
  “喜欢啊,谁不喜欢?”狄姜大方的承认,道:“从长相到气度到才华都教人无可挑剔,对待女人还一等一的温柔,试问哪个女人会不喜欢?”
  “你!”武瑞安看着狄姜双唇张合,被怒火冲昏了头。
  他几乎再也按耐不住,突然上前,用左手将她一把搂住,让她紧贴在自己身上,与此同时,右手更勾起她的头,将自己的双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啪——”地一巴掌,毫无意外的落在了武瑞安的面颊。
  这一巴掌,倒是将他从怒火中给打醒了。
  “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武瑞安放开狄姜,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狄姜从惊愕中回过神后,倒并不想责骂他,那没有意义。
  她努力的平复心情,待心平气和之后,才抄起双手,靠在树干上低头沉思。
  于是一时间,二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也不知道二人沉默了多久,武瑞安刚抬起手,想去握狄姜的手,打破这一袭尴尬时,狄姜却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去,抬眼看向河边的垂柳,淡道:“王爷,听闻您要大婚了,可几日不见,你却还是老样子。”说完,她顿了顿,又接连补充道:“登徒子的样子。”
  武瑞安的手便半悬在空中,僵了片刻,然后也不加躲避,似是已经习惯了狄姜这般。
  他一边淡然地缩回手,一边摇头失笑道:“对不起,是本王唐突了。”
  “王爷知道就好,”狄姜轻咳了一声,正色道:“你我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狄掌柜当真狠心?”
  “不是我狠心。是我原本就没有心。”
  “是了……否则依照本王这般对你,就算你的心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武瑞安神色黯然,再提不起半分力气,知道自己今日莽撞,说什么都是多余,于是提起步子转身欲走。
  “等等。”狄姜叫住他。
  武瑞安眼含惊喜的转过身子,刚要开口,却见狄姜扔来一个小布包。
  他双手接住,便见手中多了一枚金丝团线绣成的布包,里面装着的正是此前他送给狄姜的那枚金丝玉镯子。
  “既然王爷已经给了我租金,这个民女便用不着了,王爷还是拿回去吧。”
  “拿回去?送给别人吗?还是放着睹物思人呢?”武瑞安苦笑道:“旁人配不上我的这份心,我放着也是碍眼,扔了便是。”他说完,便将布包扔了出去,只听“扑通”一声,布包便落在了湖里,不消片刻,便沉到了湖底。
  狄姜眉也不抬一下,只微笑地看着他,淡淡道:“王爷的东西想如何处置民女都没有意见,民女告退。”说完,转身离开。
  “狄姜。”
  这一回,是武瑞安叫住了她。
  “王爷还有何事?”狄姜背对着他,轻言道。
  “本王只想问你一句,今日我见你,是兴起而为之,你既然把金丝玉带在身上,是不是意味着,你日日都……”
  “王爷您多虑了,”狄姜打断他,道:“我只是习惯把杂七杂八的都带在身上,你看,这样的杂物我还有很多。”她说着,又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剪子,一根戒尺,还有梧桐书院的院规和一个碧色琉璃杯,到最后,竟还拉出来两条半尺长的咸鱼,那味道,可说是十里飘香,经久不散,别提有多提神了……
  “你怎么会带着这些?”武瑞安惊得目瞪口呆,此时看她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狄姜背影一颤,似是强忍笑意,许久,才听她正色道:“因为我喜欢啊。”说完,她把东西都塞了回去,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武瑞安看着她的背影,这才知道,为什么她的袖子比旁人宽大了许多,原来里面竟装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武瑞安闻着空气里强烈的咸鱼味,突然觉得,以前看她是顾盼生风,现在……是顾盼生咸鱼。而且,估计未来很久都会是这个味道。
  他这时再回忆前尘,便深深的觉得,自己以前……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第13章 临幸(1)
  第二日,御花园中,太液池旁,辰曌正拉着天香公主闲聊家常。
  “陛下,您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见牡丹公子!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男人!”
  天香公主口若悬河,将牡丹公子江琼林夸上了天,惹得周边一众宦官宫女都开始想入非非,就连辰曌也是掩嘴哂笑。
  “陛下您别不相信!武王爷昨夜还吃醋离去了呢!”
  “噢?还有这等事?”
  “对呀!我也奇怪呢!好像是武王爷的一个朋友被牡丹公子选中了,他把我放在京兆府中就离开了,临走还说:我就不信一介面首能比本王的魅力还大!”
  辰曌面露惊讶,堪堪的点着头,似乎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此时,淑太妃的銮驾便停在不远处,见几人相谈甚欢,便只带了一贴身婢女走了过来。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淑太妃点头行礼。
  辰曌板起脸,淡道:“淑太妃请起。”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辰曌与淑太妃不睦,这是举国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原因很简单,淑太妃是辰曌的亲侄女,二人先后入宫,侄女却后来者居上,深得皇恩。
  二人之间矛盾的根源,是献帝。而催化剂,却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一件宫帏秘事。
  淑太妃令熹微是辰曌的亲侄女,比她小了整整十岁,正值盛年。
  二十年前,她在辰曌落入牢狱之时,被辰家掌家送去了当时还是献王的身边,没过多久便封为了令淑妃。
  献帝对她爱不释手,成日里腻在一团,就算辰曌回到他身边,他也不再对辰曌如从前那般。
  渐渐地,无论献王身边的美人如何更迭,令熹微永远都在他的心尖尖上,久而久之,不到十年的时间,便有废了辰曌,改立令熹微为后的打算。
  也就在这时,献帝突然病重,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
  死前,却留下一纸遗诏,直言:无论令熹微妃犯下多大的过错,都不得废其妃位,且要永远留在伴月宫,颐养天年,直到老死。
  伴月宫系历朝历代皇后的居所。这一记耳光,可说是扇尽了辰曌的脸面。
  所以,因得这一纸诏书,再加上令熹微的身后有令家,虽然令家光华不复昨日,但是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实力也不可小觑。
  而帝王之术需要制衡,辰曌为了顾全大局,无论对她恨得有多深,明面上,都不能真正对她做什么。
  献帝去世后,辰曌的长子继位,三月便暴毙,死因不明。而后二儿子继位,遂因玩忽职守,被辰曌废去。同年,辰曌在武官及一众寒门高官的推举下,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宣武。
  可就算她当了皇帝,那一帮顽固的守旧派,更是将淑太妃捧在了制高点,时不时就写文章,称她是孝端正敬,仁义德顺,为当世女子之楷模。借着夸她,而暗讽辰曌牝鸡司晨,罔顾礼法。
  辰曌每每见到淑太妃,脑海里想到的都是丢尽颜面的过去。
  令淑太妃不知辰曌心中所想,便像个没事人儿一样,和煦一笑,道:“天香公主果如传闻一般貌美,汉话也十分熟练。”
  “谢太妃夸赞。”天香公主俯身行礼,淑太妃立刻将其扶起。
  “你们在聊什么?这般开心?”淑太妃又道。
  天香公主又口若悬河的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淑太妃的眼里立刻亮起异样的神采,活似铁树开了花。
  辰曌坐在一旁,欣赏御花园中的美景,并不插嘴。
  她素来知晓,淑太妃对貌美的男子情有独钟,今日这般关心牡丹公子也在意料之中。
  淑太妃久居宫中,经常有些假太监出入其中,至于夜晚干了什么勾当,她懒得管,便也不过问。反正有那一纸遗诏在手,无论她犯了什么错,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这时,日日来请天香公主的武瑞安也来到太液池边,给众人行礼问安之后,淑太妃立即亲切的拉着他的手,道:“安儿,你来的正好,听闻你昨日带天香去见过‘牡丹公子’了?他为人如何?果如市井传言?”
  武瑞安一脸黑线的点了点头,沉声道:“以色侍人的男宠,与那些娼妓没有分别!实在是丢我大宣武国铁骨铮铮男儿的脸面!”
  武瑞安说完,又转头看向母皇辰曌,道:“儿臣请奏,奏请母皇下旨一锅端了那欢宜馆,将此不正之风扼杀在摇篮里,绝不能任其滋长!”
  “是吗?”辰曌高深莫测的一笑:“此前朕听闻牡丹公子翩然若仙,本还不信,今日再见你这般吃味的模样,看来他真是美得不似凡人了。”说着,几人互看了一眼,皆是低头暗笑。
  “……”武瑞安面色一窘,发现被看穿了心思,便不再接话。
  “此风确实不可长,但是存在即是合理,若没有犯太大的过错,又有什么道理查封他呢?况且,朕也是女儿身,此前几千年,也未曾有过女帝,此举亦是在我朝开了先河,又有何不妥?”
  武瑞安心中一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连连认错道:“儿臣不该妄言,请母皇息怒。”
  辰曌‘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风轻云淡道:“不必紧张,朕也只是与你谈笑而已。”
  武瑞安无奈,见满座皆是女子,自觉无趣,便叹了口气,道:“儿臣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去吧。”辰曌摆了摆手。
  “天香也告退了!”天香公主见了,也跟着武瑞安一同离去了,二人的感情看上去甚是和睦,让辰曌好歹有所欣慰。
  二人离去后,御花园里只剩下女皇辰曌,与太妃令熹微二人。
  两姐妹模样相仿,年龄却差了十岁,如今辰曌正值不惑,而淑太妃不过而立,正当青春。
  辰曌看着半明半媚的令熹微,欣羨道:“淑太妃貌美,青春依旧,教朕好生羡慕。”
  “陛下何必羡慕?”淑太妃懒懒道:“本宫还记得陛下盛年之时,发长七尺,其光可鉴的模样,可谓是日日神采艳丽,宠冠后庭。虽然时间已如白驹过隙,弹指逝去,可您的光彩永远都留在本宫的心上。一如这园中的牡丹花,始终艳冠群芳。”
  辰曌摇头一笑:“艳冠群芳是好,可终究不过是女子之间的互相比较,且容颜易老,芳华易逝,不过都是镜花水月罢了。”
  “陛下甘心就这样过一辈子?”令熹微道:“您日日殚精竭虑,也未必有人领你的情,何必活得这样不洒脱?前些日子,底下人刚送来了两位肤白貌美的小倌,您……”
  “不必。”辰曌摇摇头,笑道:“有先皇遗诏护身的你可以放纵享乐,但是朕不行。”
  “您是皇帝!如何不行?”
  “登基之后朕才晓得,原来世界可以如此宽阔,女子也不必每日囿于女红和儿女情长之间,大可以如男儿一般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辰曌笑了笑,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说完,转身离去。
  经过路口时,等候在一旁的令熹微的车架边,立着俩唇红齿白的小太监,看那模样,似乎就是令熹微口中,底下人送来孝敬的。
  “参见陛下。”二人颤悠悠的,浑身发抖。二人声音洪亮,并不似净过身的太监,辰曌便确定了二人的身份。
  “抬起头来。”辰曌驻足道。
  二人缓缓抬头,真是唇如朱砂,眸似星辰,好一对男宠。
  其中一人,吓得紧咬下唇,口齿之间,似呢喃似害怕,只一眼,便看得人心痒难耐。
  辰曌回头看向令熹微,便见她正微笑地看着自己,眼神中似乎在说:“陛下若是喜欢,尽管带走,臣妾绝不心疼。”
  呵,凡夫俗子,美则美矣,却没什么意思。
  辰曌拂袖离去。
  当夜,酉时,伴月宫中的歌舞响了半宿,辰曌躺在床上,听着远处传来的乐声,睁眼闭眼都是那俩唇红齿白的小倌倌,无法安寝。
  一旁的侍女安素云掌起宫灯,问道:“陛下可有不适?”
  辰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她走下床,坐在镜前。
  铜镜里的自己虽然姿色还在,但褪尽一切铅华之后,难免觉得憔悴,尤其鬓角一缕银发,虽然不起眼,但是却刺痛了她的心。
  再看如今的令熹微,她不仅没有年老色衰,反而愈加娇艳,若说从前的她含苞待放,那如今便是盛开了,教人好生嫉妒。
  而自己正值壮年,怎到了这把年纪,成了当世第一人后,还活得不尽潇洒呢?
  她可以在朝堂上,将天下的男人都踩在脚下,可到了夜里,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
  没有哪个女人是不需要雨露滋润和呵护的。
  “陪我出去走走吧。”辰曌道。
  “去御花园,还是太极宫?”安素云问道。
  辰曌摇了摇头,道:“你去拿两件男装来,朕要出宫走走。”
  安素云一惊,迟疑道:“这么晚吗?要不要通知禁军?”
  “随便走走,不必宣扬。”
  “是。”
  辰曌一边梳头,一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她,道:“去取韩悦的《春树百花斗艳图》图来。”
  “是。”安素云得了令,立即着手去准备。
  一个时辰后,当素云驾着马车来到欢宜馆时,已近子时,二人一身男装,跨下马车。
  徐娘见二人气度不凡,立即摇着手绢招呼上来,笑脸迎道:“二位‘公子’可是来我这欢宜馆中寻乐子的?”她在‘公子’二字上加重了音调,便是看出了二人的身份。
  二人也不加掩饰,安素云直言道:“我家夫人听闻牡丹公子的大名,欲得见真颜,还请假母行个方便。”
  徐娘一听二人是来找江琼林的,立刻脸色一变,重新仔细打量起二人来。
  只见二人头戴纱帽,全身上下连一块像样的装饰物也没有,心中便起了疑心,生怕她二人出不起银子,白白浪费了表情。
  二人沉稳自若,接受着徐娘的审视。
  徐娘打量了一会,见二人不疾不徐,沉稳有加,便知定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又赔笑道:“敢问夫人如何称呼?”
  “月华。”
  “原来是月华夫人,快先里面请。”徐娘让出了一条道,遂簇着二人往里去。
  “多谢。”
  “夫人小心门槛。”素云提点了一句,月华便一点头,淡然的跃了过去。
  这个时间点其实已经很晚了,太平府有宵禁,晚间甚少有女子在外闲晃。
  月华的气度是一回事,这个点还敢在外头走动的,身后一定有非常厉害的背景,否则被抓去了京兆府,也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事,于是徐娘心中对她还是敬畏为多。
  “月华夫人,您是不知道啊,昨天是我们公子的开元日,但是昨夜那位姑娘不辞而别,咱们公子还算是未接过客人呢!这不,今早上又病了,这会子不知道身体好没好透,恐怕是不能服侍夫人了……”徐娘一脸无奈,感情真挚,不似在说谎。
  “素云。”此时,月华一声低唤。
  安素云立刻会意,从袖子里掏出一颗拇指宽的南珠放在桌上。
  徐娘一看,连眼睛都直了。
  这么大颗的南珠,足以抵够够她一个月全部的收入了!
  “江公子的身体可见好了?”安素云淡淡道。
  “好了好了好了!见到这颗南珠啊,可是什么病都好了!”徐娘点头如捣蒜,捧着珠子便上楼去了。


第14章 临幸(2)
  不一会儿,徐娘便耷拉着脸走回来,道:“月华夫人,一会儿您去了江公子的房里,若他惹您生气了,您不要怪罪,他是真病了。”
  “那我改日再来吧。”月华叹了口气,提步欲走。
  这下徐娘不干了,到手的银子怎么能还回去呢?
  其实也是她多虑了,月华送出去的银子,就算是时机不巧见不到,也断不会有要回来的道理。
  徐娘立刻上前拦住她,好说歹说,终于说动月华亲自上去看上一眼。
  徐娘领着月华主仆上了楼,在牡丹花丛中推开了江琼林的房门,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飘散在整个屋子里。
  “你们慢慢聊,我先退下了。”徐娘呵呵一笑,顺势关上了门。
  月华并不着急,只是淡然的坐在屏风前的客椅上,侧头看着屏风后的罗汉床上,隐约睡着的一个人影。
  谁也不先开口。
  房中烛火跳动,闪着幽暗的光芒,在这旖旎的室内,让人的呼吸都不自觉的跟着沉重。
  安素云立在一旁,不敢说话,月华却好兴致的坐着,随手拿起桌上放着的一册《凉风诗选》来看。
  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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