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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录-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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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自然是山呼海啸的尖叫,足以刺透耳膜。武瑞安双目一路搜寻,可却再也没看见穿着鹅黄衣裙的女子。
第09章 突厥和亲(1)
巡游队伍到了朱雀门,武官们纷纷下马。一行人经朱雀门入了皇城,穿过一片白玉铺成的广场之后,再从承天门入了太极宫。女皇辰曌设下的宴会便在此举行,这里亦是文武百官每日上朝的地方。
辰曌一早便穿着翟服,端坐在大殿上,静候皇儿携众将归来。
武瑞安上殿之后,即刻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儿臣瑞安,给母皇请安,母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参见陛下——”
众人三呼万岁之后,辰曌立即抬手,在珠帘之后,笑道:“皇儿请起,众卿平身。”
“入席——”
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呼,众人起身入席。
武瑞安的位置离辰曌最近,辰曌可以轻言细语的与他交谈,二人相见甚欢。
略微闲聊家常之后,辰曌突然和煦一笑,对众卿朗声道:“此番突厥欲与我宣武国和亲,突厥会派一位貌美的嫡亲公主来我宣武,修百世之好,免两国百姓遭战火波及,颠沛流离。”
此话一出,满堂齐齐恭贺,唯独武瑞安面露不解,蹙眉道:“为何儿臣不知此事?”
“皇儿在行军途中,自然不知国之政事,”辰曌扬了扬手中的国书,笑道:“此国书乃是由八百里加急直送大明宫,你意下如何?”
武瑞安摇摇头:“并不怎么样。”
“你从军三年,武力见长,可规矩倒是忘了不少,”辰曌虽然语带斥责,但眉目里却没有丝毫怪罪,又道:“此次大破突厥,你是主帅,又是皇子,娶突厥公主为侧妃,倒是最为合适。”
“儿臣不娶!”武瑞安脱口而出,惊了周围一众官员。
“越来越没规矩了。”辰曌板起脸呵斥。
武瑞安咳嗽了一声,深呼吸后,才郑重其事道:“他们随意塞个公主来堵我大宣武的嘴,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哦?那你倒说说,他们存了什么心思?”辰曌莞尔一笑。
“突厥发兵在先,是他们理亏,而后又战败,自然是要割地赔款,此番才来议和,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派公主来和亲,不过是想免了那些赔偿,用一女子来交换十里城池,万千黄金,他倒是想得美!”
“安儿有理。”辰曌满意的点头。
“何况……”武瑞安欲言又止。
“何况什么?”辰曌道。
“何况本王英俊潇洒,想要嫁给我的女子,从这排队到楼兰恐怕都不止,他突厥公主想嫁给我,何德何能?”
武瑞安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完,惹得满堂哄笑,就连辰曌都笑得不可自制,连连摇头道:“朕这皇儿啊,真是能说会道,偏偏还都说到了点子上,让朕不得不服。”
武瑞安骄傲的一仰首,拿起了桌上的杯酒,准备敬众人一杯酒。
等众人笑罢后,却辰曌又道:“不过,朕已经同意了他们的议和。”
“为何?!”武瑞安一惊,手一抖,酒杯中的酒便洒出去大半。
辰曌使了个眼色,立在一旁的太监便将国书送到了武瑞安手上,他铁青着一张脸看完,越到后头,心越凉。
“他们居然愿意赔偿三倍的损失?!”武瑞安惊道。
辰曌点了点头:“如此有诚意的议和,朕没有理由拒绝,突厥使团将在四日后入京,届时,突厥公主天香将会与朕之儿女们同住大明宫,由你日日带她赏玩。不,得,推,拒。”
辰曌一字一顿地说完,武瑞安便如遭雷劈,瘫软在凳子上。
他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因为在国之大益面前,他一人的婚娶又算得了什么呢?
武瑞安失魂落魄的参加完国宴,紧接着回到王府,却见自家也张灯结彩,活像自己立即要娶亲一般。
“结这么多彩花做什么?你想结亲不成?”武瑞安回到王府,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便逮着谁骂谁。
管家刘长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惹得王爷这般大的火气,便支支吾吾道:“奴才是个阉人,如何结亲?张灯结彩自然是恭贺王爷凯旋归来。”
“撤了!都给我撤了!”武瑞安破口大骂道。
“王爷……撤不得呀!”刘长庆急道:“一会百官就该来道贺了,您好不容易回来,自然要将王府修整一二,也好图个喜庆不是?”
“喜什么喜?本王现在最烦有喜!”武瑞安翻了个白眼,入了后堂。
刘长庆不敢跟上去,便找来副将问了一二,才知道女皇欲意给武瑞安赐婚,对方还是一位和亲而来的突厥公主。
刘长庆本想恭贺,但见自己主子吃了炮竹一样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还是不要去触霉头为妙了。于是索性张罗着人守在门口,等到晚些时候,王府大宴宾客之时,再做打算。
武瑞安回房脱下盔甲,便直挺挺的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面雕龙画凤的一切,突然觉得很为陌生。
他已经习惯了希拉穆仁大沙漠里,黄沙漫天的景象,也习惯了阴暗狭小的棺材铺里,孤枕难眠的滋味,但是现在,他反而对生活了十年的自己的王府有了陌生感。
这让他如坐针毡,难以入眠,若不是门外有一堆人恭候着,他早就溜出去,到见素医馆,找狄姜主仆喝酒谈天了。
现在,他总算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即认命的穿上三年未着的朝服,去往前厅接待宾客。
是夜,晚宴结束后,武瑞安送走了满堂宾客后,刚松了一口气欲回屋就寝时,却见一素衣女子仍旧坐在厅中,见她的梳妆打扮,应是某位大臣的内眷。
只见她双手不自觉的搅着手帕,东张西望,一脸的焦急。
“这位夫人是……”武瑞安站在门柱后头,问管家道。
刘长庆也不认识她,便派了一人去问,片刻后才有人回禀,道:“那是龙将军的妻子,柳氏。”
“哪个龙将军?”武瑞安疑道。
“正是三年前风靡一时的龙茗,龙大将军。”
“哦,他啊。”武瑞安暗暗低头,沉思道:“她这么晚还坐在这干什么?不知避嫌吗?”
“她的婢子回说,龙夫人想问问王爷,龙将军为何没有回朝。”
武瑞安哑然,失笑道:“本王与龙茗根本不属同一大营,本王回朝,与他何干?这柳氏竟连自己的夫君在哪个军营都不知道,真是平白的惹人发笑。”
“是了,龙将军在京中无亲无故,若塞外通信不好,龙夫人收不到信也是情有可原。”刘长庆一声叹息,都知道二人夫妻不睦,这样登高跌重,真真让人连嘲笑都觉得多余。
“原是婧仪的婢子,难怪有些眼熟,你去打发她走吧,客气些,不要失了礼数。”
“是。”
武瑞安说完,便转身回了房。
当晚,果然又是好一通失眠。他习惯性的打开窗户,却发现窗外是一湖池水,此时月朗风清,景色宜人,说不出的悠然。
可再好的景色,也弥补不了他心头的失落。
武瑞安看着湖中的凉亭,想起曾经也与狄姜在此游玩,不禁心惊,扪心自问道:“自己这是真的坠入爱河了?”
好像还真是。
接下来的三天,武瑞安除了早起上朝之外,下朝之后先是被右丞相长孙无垢请去用午膳,晚间又不得不应左丞相公孙渺的邀约。
总之去过一位大臣的宴请,就得把当朝六书二丞的宴会统统接受,否则就是得罪人。
武瑞安在母皇的唠叨下,这三日连早膳都是在旁人家中度过。
显然这些大臣并没有将突厥公主放在心上,知道他就算要娶,也不会是正妃,王妃的位子,只能出在这些豪门贵胄之中。
所以不管是早膳,中膳,还是晚膳,大臣家中的帘子后面总有蠢蠢欲动的声音,那是女子的谈笑和惊呼。
毫无例外的,众位大臣都竞相来推销自家的女子。说得好听是宴请,说直白了就是相亲,可武瑞安现在心里根本容不下旁人,就算再是国色天香,也入不了他的眼。
反而在见惯了这些豪门贵女之后,再想起狄姜那一双清亮的美眸时,更是觉得熠熠生辉。
第四日正午,突厥使团准时从通化门来到皇城前,围观的百姓自是不少,可他们非但没有表示出欢迎,还各个都面露鄙夷。
“突厥发兵在先,现在来提和亲,真是黄鼠狼拜年,不安好心。”
“可不是?武王爷带兵在外,命悬一线,可不就是被他们害的?照我说,就该把这公主拉出来刮了!”
“诶,此言差矣,”也有人道:“一介女流或许只是政治的牺牲品,不远万里来到我宣武,自然要以礼相待,才可使我国礼仪之邦的威名远播,致万国心甘情愿的来我朝臣服。”这人说话时一脸骄傲,正是在家无聊了许久的问药。
她的话语惹得周遭人好一通瞩目,看她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问药却用手肘戳了戳狄姜,道:“掌柜的,我说的还可以吧?他们都在佩服我呢。虽然这话是您跟我说的,不过我能一字不漏的记下来,也算是很厉害了,对不对?”
狄姜低头扶着额,想要装作不认识她。
有些话能私底下说,但是摆在台面上,就没什么必要了,人的思维和境界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就不尽相同。你若非要去与他理论,那就只能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毫无作用。
第10章 突厥和亲(2)
突厥使行到丹凤门,使者下车之后,便带着公主,以及一行女婢入从丹凤门入了大明宫。
事先在此等候在内的女官立即带领公主一行人进大明宫安顿,由于内宫只留女眷,而后,突厥大使便由原路返回,到永福坊的驿馆与使团其他人会和。
午膳由礼部尚书负责,等到了晚宴,才是使团与女皇正式宴会之时。
武瑞安站在皇城上,看着突厥使团一行人来了又走,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辰曌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也未让人通传,走近了才道:“皇儿。”
武瑞安一惊,立即躬身行礼:“儿臣参见母皇。”
“不必多礼,快快起来,”辰曌柔声道:“今日,你我只当是寻常人家的母子,朕想与你说说心里话。”
“母后请讲。”虽然武瑞安大致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但仍是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辰曌缓缓道:“朕知你心中有气,但是男儿当以国事为重,朕对你寄予厚望,你切不可再依着儿时的性子,胡乱莽撞了。”
“儿时的性子?儿臣从前是什么性子?”
“开心了让你做什么都可以,不开心了,连园子都放火烧过,是也不是?”
“是……”武瑞安耷拉着脑袋,觉得母皇教训得不错。
辰曌又道:“这次突厥使团来访之事,务必做到妥妥帖帖,让邻邦都知我宣武国度量不俗,只要愿意与本国和平相处者,我国也将以礼相待。”
“是,母皇。”
“你长大了,朕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不要让我失望。”辰曌伸手去抚武瑞安的鬓角碎发,岂料他却一把推开了她的手。
他突然抬起头,满眼不解,道:“从前母皇只当儿臣会早夭,从未给过儿臣任何机会。如今皇兄一个死,一个废,一个尚在东都静养,如今您身边无人可用,现在才教儿臣努力?”
“什么寄予厚望,根本是无稽之谈!母皇,您扪心自问,可有一日想过儿臣究竟如何才得幸福?”
“你!放肆!”辰曌震怒,一拍城墙,惊得身后跟着的太监宫女都缩紧了后背,生怕被牵连。
武瑞安深呼吸,收起脾气,淡淡道:“所以呢?儿臣该怎样做,母皇才满意?”
辰曌见武瑞安情绪缓和,也不愿多加斥责,便也和颜悦色道:“你只需好好招待突厥的天香公主,早日成婚便是,旁的事情,有母皇替你作主。”
“呵,说的好似娶突厥公主不是您作主的一般,儿臣领旨谢恩便是,儿臣告退!”武瑞安嘟囔了一句,在辰曌发怒之前,率先起身离去。
辰曌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揉了揉眉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晚宴时,突厥使团被奉为上宾,朝中二品以上大员,皆列在席,相谈甚欢。
女皇辰曌着正装翟衣,端坐在皇位之上,她的头上,缀着二十四支金簪,看上去雍容华贵,端庄典雅,虽是女子,却也显出了一国之王者风范,教人心中生不起半点亵玩。
而在她的身前,更垂着一道水晶珠帘,她的眉目便敛在这帘后,堂下之人,便只得听其浑厚有力的圣音,而不得窥明其本人。
突厥议和使者坐在天香公主右侧,紧挨着右丞相,在他们对面,武瑞安一脸不悦,似乎每个人都欠了他不少钱,辰曌好几次咳嗽,都没能将他点醒。
天香公主身着胡服,披金戴银,眉心一点吉祥痣与发际红交相辉映,更显得双眼深邃有神。
她坐在椅子上,双膝交叠放在一侧,凸显出她的腰细腿长,身材曼妙,再加上浓妆艳抹,端足了异域风味,这让在座所有男人的眼睛都止不住的往她身上乱瞟。
唯独武瑞安似瞎了眼,正眼都未曾瞧过她。
不过这也不怪他,什么样的西域胡姬,新罗婢女他没见过?清纯有之,风骚有之,从小到他就光研究女人去了,如今就算天仙下凡,他也未必多放在心上。
尤其当他一想到自己将要娶她时,更是郁闷得难以自持,桌上的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送,压根就没停过。
天香公主的双眼一直火辣辣的盯着武瑞安看,见他不看自己显得很是生气。而武瑞安只当没看见,神色摆明了就是一副‘你喜欢我,是你的事,与我无关’的模样。
女皇辰曌坐在高处看着这一切,心中十分尴尬,若不是左右丞相见识广博,与突厥来使交谈甚欢,她真是不知该如何安慰天香公主。
晚宴进行到最后,就要开始具体谈双方诉求。
只见突厥使者左手搭肩,出席行礼道:“女皇陛下,可汗愿意交付四倍赔偿金,换取两国和亲,结秦晋之好。”
“哦?”辰曌奇怪道:“此前修书曰三倍,为何又多了一倍?”虽说这是大好的便宜,但是天下没有平白掉馅饼的好事,便接道:“贵国可还有旁的要求?”
“可汗希望女皇首肯,释放我国战俘三十人。”
突厥使臣明格说完,一众武将纷纷抬头,尤其是武瑞安,大手一挥,激动道:“绝对不行!”
“为何?”辰曌看向武瑞安,压抑着怒气道。
“这些战俘,骁勇善战,其中更有领兵作战的将领,就连主帅羯厉也身在其中,如此放回,无异于放虎归山!”武瑞安说完,武官纷纷表示赞同,文官则皆陷入沉默。
这时,使臣又道:“突厥意欲与宣武结百世之好,迎武将回国,也在情理之中,武王爷英明睿智,盖世不凡,却是杞人忧天了。”
“哼。”武瑞安冷哼一声,又开始饮酒。
此时,却见天香公主樱唇一张,开口道:“王爷,我是父汗最疼爱的嫡亲小女儿,有我在这里,你怕什么呀?”
她说完,武瑞安通体一震,惊愕地抬头,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天香公主不止声音让人耳熟,连五官也是那么熟悉。
此刻不止武瑞安,连他身后坐着的两员副将也是一脸狐疑。
只因此人音容笑貌,都像极了突厥大营里,羯厉的谋士。
而羯厉之所以被俘,就是为了救那个谋士,此时一看,细细想来,那谋士可不就是天香公主女扮男装所为?
三人对她另眼相看,不再将她当作一介女流,反而开始钦佩。
钦佩她在沙场上统筹帷幄,慷慨就义的模样。
武瑞安心下有了主意,便松了一口气。
他举起酒杯,敬了她一杯酒,天香公主大大方方的回敬,二人算是一笑泯恩仇。
女皇辰曌见二人关系有所缓和,心中的开心溢于言表,端起酒杯与众臣同庆,道:“在座皆是我宣武的忠粱砥柱,今日只当是家宴,不谈国事,政事留在改日再与诸位爱卿具体商议,今日只管饮酒谈天,欢迎各位使臣远道而来,也算是为天香公主接风洗尘。”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举杯高呼,武瑞安与天香公主对视一眼,又是默契一笑,全然忘了此前在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场面。
之后的几天,武瑞安竟真的老老实实的陪伴在天香公主左右,鞍前马后,十分殷勤。
就连他的副官也调侃他,道:“您怕是在战场上就看上她了吧?下官记得,您还夸过他‘聪敏机慧,不似寻常只得蛮力的胡人’,当时他穿着男装,现在您发现她是女人,还是自己的未婚妻,便更加爱不释手了吧?”
武瑞安高深莫测的一笑,吐出了两个字:“你猜?”
后来的几日,武瑞安便天天带着公主在太平府游玩,闹得人尽皆知。
茶馆的说书先生说得一个比一个真,一个比一个仔细,小到武瑞安替天香公主拢头发,大到为她脱掉湿了的鞋袜,事无巨细,一一口若悬河地向听众道来。活像每每他二人外出游玩时,他都跟在二人身后似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所有的故事都告诉着民众:武王瑞安将不日大婚,新娘便是突厥来的天香公主。
“武王爷才不喜欢那个胡姬呢!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管她是胸大还是腿长呢,咱们王爷看不上!”问药叉着腰,与茶馆的说书先生大打一架之后,转身回了见素医馆。
她刚一到家,便走进柜台,拉着狄姜的手,急道:“掌柜的您听说了吗,武瑞安要娶妻了!”
“噢?他终于要娶妻了?”狄姜继续切着佛手,将果子一片一片的割下,分装在油纸包中。
问药见狄姜不紧不慢不急不躁的模样更是激动,立刻伸出手锢住她的肩膀,将她强行扭转过来看向自己,一字一句道:“掌柜的,武瑞安娶妻了,您可不要后悔!”
“他娶妻我为何要后悔?”狄姜一愣,又道:“何况他是王爷,已经过了弱冠之年,这对一个豪门子弟来说,已经是不可思议,他娶妻是早晚之事,我们需要讨论的只是他要娶几个的问题。”
狄姜见问药被自己堵的哑口无言,一副吃了憋屈的模样,心中便一个不忍,为了满足她的唠叨欲,才道:“说吧,他要娶哪家的姑娘?”
“还能有哪家?当然是那个突厥来的天香公主了!”问药手舞足蹈道:“你都不知道,最近坊间已经传遍了,他们日日游山玩水,纵情高歌,感情好得不得了!”
“是吗?那很好啊,夫妻感情和睦,互相欢喜,才是婚姻的基石。”狄姜转过身子,继续研究药方,又从高阁之上,取了几钱枸杞堆在油纸上。
问药一脸失落,认命道:“这天下第一公子要结婚了,以后我就只能喜欢京城第一公子了。”
“江琼林?”狄姜转过头,表示一脸赞同。
“掌柜的也见过他了?”问药微微有些惊讶。
狄姜也不隐瞒,点了点头:“找了空当,顺路就去看了看,果然是名不虚传。”
“是吧!掌柜的也喜欢他?”问药一脸媚笑,似乎全然忘了此前因武瑞安娶妻而带来的不快。
“喜欢谈不上,欣赏罢了。”狄姜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过头来细细打量着问药,见她一身水渍,眼带泪痕,便道:“你与人打架了?”
“没有!”问药心虚的缩起头,想转身开溜。
狄姜一把拎起她:“因为何事?”
“真没有……”
“因为武瑞安?”
问药被狄姜盯得发怵,索性心一横,点头道:“谁让那些说书先生乱说的,他们造谣!我便让他们知道乱说话的下场!”
“你干什么了?”
“也没干什么……就是扔了他的扇子,拔了他的胡子,然后我临走时,被他泼了一身水……”问药嘟囔着,又道:“我没做什么错事儿,掌柜的你要相信我!”
狄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戳了戳她的眉心,心疼道:“你呀,太莽撞了。”
她说完,知道问药不好受,便也不再责骂她,反而话锋一转,道:“今日是初九,江琼林的开元日,你想不想跟我去看看?”
“真的吗?”问药两眼放光,激动道:“掌柜的真的要带我去?”
“算是安慰安慰你,谁让你的偶像要与人结亲了呢?”
“掌柜万岁!”问药激动得跳起来,抱着狄姜又亲又啃,惹得狄姜好一通嫌弃。
第11章 开元日(1)
欢宜馆的鸨母人称徐娘。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这句话,放在她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
传言她从前也是常乐坊中的一名头牌都知,能文能舞,相貌不俗。攒了些钱财被良人赎了身之后,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那位为她赎身的老爷子便去世了。
此后她在家中,便再无人为她一介贱民撑腰,在那大院里,镇日被当家主母虐待,一气之下,索性又回了勾栏里干起了老本行。
只不过她不再挂牌卖身,而是买了一座小宅子,开了一家男风馆,专只接待女客。
此馆虽然规模不大,但名声在外,少有女客明着来此,但经常会有人送来帖子,着令将人送去某家某院里,不问姓甚名谁,不问美丑,只伺候个一两日,拿了钱财回来,也算是安身立命之法子。
这烟花柳巷里,时常有人打趣徐娘,道:“徐阿娘许是上半辈子被男人虐待怕了,下半辈子倒立意新奇,翻身做起男人的主来了!”
徐娘总是秀帕一挥,掩嘴大笑,道:“不过都是讨碗饭吃,多谢各位姑娘给薄面儿了!”
徐娘此言一出,再无人敢打趣她,只因这男馆中的生意,大多都是被这烟花柳巷中的姑娘点了去,她们平日里伺候人不舒坦了,便偷偷摸摸的教男人也伺候自己一回,旁人或许不知道,但徐娘是男馆的当家人,谁家姑娘做了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怎还能说长道短呢?
何况据说徐娘因手中那几个小倌,在这太平府中混得风生水起,好几位诰命夫人都被她紧紧攥在手里,地位之稳固,教人望尘莫及。
所以欢宜馆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影响力之深远,内行人瞧得门儿清,却不足为外人道。
当然,隐于地下的日子那都在江琼林出名之前,自江琼林在欢宜馆挂牌之后,欢宜馆的名声便时常被人挂在嘴边,津津乐道。
所以,在江琼林开元这日,则昭示他即今日起,不再是一个清倌,而是正式开门迎客了。对他垂涎欲滴的女子就有机会成他入幕之宾,更有出得起钱财者,便能将他包下,不必再被旁人点了去。
当晚,欢宜馆一楼和二楼的三面走廊都被数枚屏风和珠帘隔成了一间一间的雅房,这是给不愿透露姓名长相的客人准备的包间,价格不菲,狄姜闻之却步。
“要不,我们先回家,改日再来?”
就在狄姜打退堂鼓之时,问药却坚定的摇了摇头,她一脸哀求的看着狄姜,道:“今天是开元日!这是牡丹公子出淤泥而不染的最后一日!您怎能错过!”
狄姜叹了口气,心道自己哪里是怕错过?只不过是想满足问药的好奇心,让她开心开心。
赚了这么多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开心吗?
想到这里,狄姜便一狠心,买了张一楼戏台前靠着最边角的座位。在这里,怕是连牡丹公子的五官都瞧不见。
可就算相距甚远,也花费她三个月的收入,让她好一通肉疼。
渐渐的,欢宜馆中高朋满座,人声鼎沸。每一张桌子边都坐满了人,原本只是四人座,到后来一张桌子或许要挤上七八人,就连角落里的狄姜都被挤得不胜烦扰。
狄姜艰难的夺回桌上的一席之地后,便单手撑着头,与问药抱怨道:“花了这么多钱,还坐的如此憋屈,可见江琼林的名声之大,身价之高啊……”
“可不是嘛!我才知道,原来喜欢江琼林的不止是女人,还有这么多男人!”问药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见这屋里七八成都是男人,又道:“都道太平府民风开放,但抛头露面的女子到底还是少见。”
“女子出门大多扮作男装,为了不引人注目,这里头怕都是女扮男装出门的罢,”狄姜摇了摇头,数着钱袋里为数不多的银子,叹息道:“何况,能来这里的,还都是要花得起钱的女子,那么她们要么有钱,要么有势,但无论是其中哪一种,就更加不会轻易的抛头露面了。”
“那您这样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问药小心的四处观察,发现还真有人在看她们。
狄姜对这点倒是不担心,笑道:“反正也没人认识我们,而只要是认识我们的,八成也都成了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也是!”问药重重的点头,遂放宽了心去。
就在戏台上红筹纷飞之际,身旁本就挤得水泄不通之时,小厮却又往里带了两个男人。
这两人一个深眉紧蹙,一个满眼新奇,身上衣着皆为上等,看得出他们地位不凡。
二人拿着两个小凳挤了进来,小厮在他们身后嚷道:“最角落!最角落是你们的位子!”
“居然还要进人!”狄姜拍案而起,刚要发怒,却见来人是一个老熟人,一个天天被问药挂在嘴边的老熟人。
武瑞安。
“王爷,您怎么也来了?”狄姜一愣。
“狄,狄掌柜!”对方也是一脸惊讶,原本握着的身后那人的手也立即放开了去,面上的表情活像被人抓奸在床一般。
狄姜将眸子放在他身后跟着的人身上,只见那人浓眉大眼,姿态妖娆,虽然是一副男装扮相,但仍掩饰不了她的身段曲线。就如同这在座的女子一般,大多也都是娥眉换上了男装,生怕被人认了出去一般。
这便是市井传言,武瑞安日日不离左右的天香公主吧?
狄姜看了两眼,便不再看她,转而继续看着台上,紧紧盯着老鸨的一举一动,她生怕错过了江琼林的一颦一笑,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江琼林上台之时,身穿一袭红衣,面上覆着一抹白纱,映衬出他的眼波流转,顾盼生芳。
江琼林上台后,在台下扫视了一圈,眼中藏不住的悲戚,连问药都能看得分明。
她揪着狄姜的袖子,粗眉道:“掌柜的,他怎么好像不太高兴?”
“若是你被人当街叫卖,你会高兴吗?”
“哦,不会。”问药缩回脖子,继续看江琼林。
此时,便听江琼林隔着面纱,轻言道:“琼林想要作诗一首。”
他话音刚落,喧闹嘈杂的大厅立即安静了下来,大家屏息以待,静得连落针都能听得见。
台下的小厮立刻搬来文房四宝,在他身前一字排开。
江琼林执起玉笔,很快便开始在纸上挥毫。
“问君能有几多愁,却道天凉好个秋……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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