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花神录-第2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安素云立在一旁,不敢说话,月华却好兴致的坐着,随手拿起桌上放着的一册《凉风诗选》来看。
时间就此如流水,匆匆而过。
外头传来更声,素云惊呼:“夫人,已经三更了。”
“不急。”月华眉也不抬,继续看书,一页连着一页,似乎真是看见了有趣的内容。
此时,床上的人却不淡定了,他颤悠悠的直起身子,走下床来。
他慢慢地绕过屏风,来到她的身前。
只见熠熠烛光将江琼林包裹在光晕中,她看不清他的眉目,却能看见他微微向上弯曲的双唇,还有脖颈下敛在黑丝中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穿着单衣,摇曳若仙。
月华见了江琼林,久久不得言语,竟不自觉的看痴了去。
“夫人。”安素云在一旁轻咳了一声。
月华这才回过神,歉意一笑,眼露丝丝怜惜,心疼道:“公子真是倾国倾城貌,多愁多病身。”
江琼林闻言,见她谈吐不俗,这才抬起眼眸,拿正眼打量起眼前的女人来。
只见她虽身穿男装,但仍看得出端庄雍容,高贵典雅,身上也没有多余的赘肉,不是他讨厌的类型。
这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除此之外,他或许是因为天生抵触,对来欢宜馆的客人都不太喜欢,便施然一笑,拒人于千里之外,道:“琼林带病,不能伺候夫人,让夫人久候,请夫人见谅。”
江琼林一连说出三个‘夫人’,傻子都听得出他心中有气。
月华却浅浅一笑,不疾不徐,道:“没关系,能与你说说话,也是一桩美事。”
闻言,江琼林突然有一种错觉。
他竟然恍惚地觉得,似乎这世上的一切尽在她掌握,她才能一颦一笑都做到这般地云淡风轻。
也或许她天生就是淡淡然的性子。
二人沉默了少顷,月华便让素云将《春树百花斗艳图》搁置在桌上,一字打开来。
江琼林一愣,直勾勾的看了半晌,难掩兴奋道:“此《春树百花斗艳图》乃是前朝大文豪韩悦所作。用色艳丽,繁花多姿,尤其最上一朵牡丹,花开似锦,雍容华贵,连每一瓣茎叶都栩栩如生。可见用笔之人,下笔之细腻,心思之缜密,将百花构于一图之上,却又圆润不突兀,真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公子好眼力。”月华欣赏地点了点头。
江琼林又莞尔一笑,道:“不过传言此图原是束在大明宫的高阁之上,您这一副,怕是某位高人临摹的罢?”
月华一愣,遂“哈哈”一笑,摆手道:“真也好,假也罢,此是我的一番心意,便赠与公子了。”
“多谢月华夫人。今夜天色已晚,我送您出去吧。”江琼林一拱手,站起身来,起身相送。
月华也不留恋,起身便走,可她还没走出几步,却听江琼林在身后又轻轻唤道:“等等。”
“嗯?”月华转身看着他。
只见江琼林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少顷,才终是一狠心,道:“今夜就留下来吧。”
面对江琼林突如其来的话语,月华却甚是不解,蹙眉疑惑道:“公子为何改变了主意?”
江琼林这才将自己与徐娘的约定和盘托出。
二人约定的内容无非是围绕着一个’钱’字。
江琼林是她的摇钱树,他答应徐娘,日后无论接待什么样的恩客他都毫无怨言,但是开元日,一定要按照他自己的喜欢,挑一位合自己眼缘的女子。
徐娘没有理由不答应,便由着他的性子,举办了一场开元庆典。只为了日后他能摆脱清倌的名头,真正让她赚得盆满钵满。
可谁知那女子却放着大好的机会不要,临阵脱逃了。
江琼林郁闷不已,当即病倒,今日本也被旁人预定了去,但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便将所有的约会都顺延了。
“那我倒是来得正巧了?”月华掩嘴一笑,对素云点了点头。
安素云立刻便会意,退出了房去。
屋里就只剩了月华与江琼林两人。
“到床榻上去坐吧。”江琼林幽幽的道了一句,落在月华的耳朵里,就似是魔音,她几乎完全的听他摆布,坐到了他的身旁。
二人离得有些远,中间完全可以再坐一个人,身体也都有些僵硬,一时间更是无语。
月华就侧着身子,目光柔和的看着他姣好的侧颜,沉醉在这一室美景里。
江琼林被她盯得久了,见她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才转过身,淡淡道:“夫人不想吗?”
“想什么?”月华眸中一派澄澈,没有一丝情欲,倒叫江琼林面色一窘。
他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道:“是什么让夫人您这样平静?”
“你呀。”月华说的是实话,看着江琼林,她就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江琼林又是一摇头:“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有故事。”
“谁没有故事呢?”月华反问道。
“……”江琼林叹了口气,点点头。
又是好长一阵的沉默,月华才淡淡的开口,道:“就用顾贞观的一句词来回你吧。”
“嗯?”江琼林不料她还知道顾贞观,于是不动声色的靠近了她几分,侧耳聆听。
月华淡道:“我亦飘零许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月华一边说一边笑,虽然眉眼温和,但仍藏不住眼中那一抹荒凉。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为什么要道歉?”月华婉转一笑:“哪个女人在豆蔻梢头的年华里没有幻想过爱情?我自然也不例外。”
“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冷漠和不解风情?”江琼林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他觉得眼前的女子就像一本翻不完的书,胸有沟壑,不坠青云志。
月华敛睫,眼波流转,想了片刻,便直言道:“若你生为女儿身,在豆蔻之年,凤冠霞披,将自己托付给一个自认是天下最好的男儿后,当你寄予厚望的唯一的夫君背叛你之后,能剩下来的,也就只有冷淡,怨恨,和愤怒了。”
“原来如此……”江琼林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于是话锋一转,道:“那你现在,也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我这不是有了你吗?你是我的解忧花。”月华温柔一笑,突然按捺不住心中的欢喜,凑过去,在他唇上浅浅的印下了一吻。
江琼林似被她清冷的眼神所诱惑了一般,反而全身燥热起来。他顺势便将她推倒在床上,双唇自然而然的覆上去,在她的唇上辗转流连。
二人也不知究竟是谁先动了心,或者都是一眼万年,一见钟情。
她垂涎他的美色,他欣赏她才华与不俗。
二人身似烈火,都是一点就着。
江琼林的手慢慢覆上她的胸,在她的胸上反复揉捏,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旁的什么原因,月华突然睁开双眼,眼中复又恢复一派清明。
她拂开江琼林放在自己胸上的手,将他推离了几分,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与他对视,一字一句道:“你甘心吗?”
“什么?”江琼林一脸不解。
“在这样大好的年华,唯有以色侍人,你甘心就这样蹉跎一生?”月华的眼中满含笑意,不温不火,但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犹如滚烫的油,落在江琼林的心上,焦灼着他的心。
他怎么可能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怎样?他是官奴,在他的后肩上,甚至烙着一个永远也去不掉的贱籍,他想挣扎又如何?
死很容易,而想要活着,他就只能活在这欢宜馆里。
“月华夫人说的倒是轻巧,您有良好的出身,有钱有势,自然胸有激雷,脚踏青云。可琼林此生,只道还能活着,就已是感恩,又怎么敢去想像外头人那般堂堂正正的活着呢?”
江琼林说话时始终带着嫣然的笑意,说完,他站起身,褪尽了自己的衣裳,整个人赤裸的站在她面前。
男性的雄壮刺激着月华的神经,她立时气血上涌,呼吸一窒,险些晕厥。
江琼林很满意月华的反应,便笑道:“你来这里,难道是为了与我说教?难道不是想要得到我么?你成功了,我很喜欢你,我想要你。”
他说完,再次将月华推倒在床上,唇舌在她的唇上反复辗转,吮吸着她口中的蜜汁,右手直接撩开她的衣襟,探到她的胸上,撩拨着指尖的凸起。
直到二人吻得汗流浃背情不自禁时,他便分开了她的双腿,她双眼迷离,也顾不得再细想,依着本能回抱住他的身子,邀请着他进到自己身体里来。
她紧紧抱住他的背部,可就在这时,她突然摸到了他后肩上的一枚印记。
那是烙铁留下的痕迹。
下九流的官奴之印。
热情在一瞬间冷却,她推开他,将他推离了自己,随即飞速的合上自己的衣襟,走下床塌。
第15章 受辱(1)
月华再也无法平静。
她坐在桌前,喝下了之前斟下的茶。此时茶已经凉透,可用来降火倒是极为适宜。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江琼林穿上衣服,在月华身边坐下。
月华胸口大力的起伏,垂着眼睫,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你难道真的是来与我聊天谈心的?”江琼林又道。
月华索性闭上了眼睛,许久才道:“如果我说自己真的只是这样想呢?”
“那你也太侮辱我了,”江琼林耸肩一笑:“亦是在侮辱你自己。你不要忘了,刚刚是你先吻我的。”
月华面色一滞,难得的露出窘迫的神色,这在江琼林看来,却是可爱得紧。
“月华夫人是第一次?”
“当然不是。”月华断然否认。
江琼林又换了一种说法,道:“是第一次来欢宜馆,亦是第一次接触男倌?”
“……”月华怔了半晌,点了点头,立刻又摇了摇头:“我见过许多男宠,但是亲自尝试,确是第一次。”
这时,四更的更声在窗外响起,月华掬茶的手怔住。
片刻后,她放下茶盅,站起身来告辞道:“改日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福气还在后头。”
“……”江琼林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整理好衣衫,走出门去。
离开欢宜馆前,月华又示意安素云留下了一袋南珠给鸨母,颗颗都跟刚才那颗一般大小。
“江琼林公子日后就被我家夫人包下了,旁人的钱财就都退了吧。”安素云道。
“好好好!没问题!请夫人放心!”徐娘连连点头,乐得合不拢嘴,一送走二人,便立刻跑去江琼林的房里,放下了两颗南珠,再一通猛夸。
之后,江琼林便理所当然的被月华包养,再不曾接待其他女客。
没有人知道月华是谁,她来无影去无踪,徐娘凭着自己的关系网也查不到丝毫关于她的信息。
她唯一知道的是,月华出手大方,肯豪掷千金。
不过只要这点就足够了,只要她有钱,徐娘哪里管得着她的钱是从何处来的?
第二天晚上,月华又来了,依旧一身男装扮相,身边只带了一个女婢。女婢素云直挺挺地守在门外,并不打算进屋。徐娘好几次路过,见了想拿给她一张凳子,或者叫旁的小倌来伺候,她都摇头回绝了。
“主子怪,婢子更怪。”徐娘摇了摇头,下了楼去。
今日,江琼林的身体倒是大好了,他昨日病倒,其实也不过是被落跑的狄姜给气出来的。当他遇见了更加喜欢的月华之后,气也就消了大半了。
尤其她带来的那副《春树百花斗艳图》,真是戳中了他的心坎,脑海里一整日盘桓的,都是她那双清冷孤傲的眸子,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却难掩心头的热情。
“你怎么又这么晚才来?”三更的更声已过,琼林倚着栏杆,悠哉地摇着羽扇,他的发丝软软地搭在肩上,胸前的衣襟大敞,凤眼含春,面上的神色慵懒且随意。
月华见着他这般模样,立时又屏住呼吸。
她被他绝美的模样迷住了眼,迷乱了心,一肚子想说的话这会全然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问你话呢。”琼林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才将她从怔忪中唤醒。
“呃……最近科举有些忙。”月华漫不经心地回道。
“科举?朝廷开科取士,似乎还没有向女子开放,你忙什么?”
“最近往来的学生比较多,我有几座宅子要出租。”月华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了去,江琼林听了也并不怀疑。
像她这样出手阔绰,必然富甲一方,在京中有几座空闲的宅子,实在算不得稀罕事。
江琼林放下羽扇,摆弄起那两颗南珠。
月华见了,便道:“喜欢珍珠?”
“别人送的不喜欢,你送的,才珍贵。”
“数你会哄人。”月华一嗔,掩嘴一笑。
江琼林伸出双手,揽住了她的腰,再往自己怀中一带,她便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
江琼林的吻似雨点一般落在她的唇上,轻柔又细腻,一次一次轻点朱唇,也不深入,倒是更为勾魂。
他的手也不闲着,很快便脱掉了月华的外衣,却也不急着深入。
他的手掌经过她身上所有的敏感点,却又统统都绕开了去。这让她好一通抓心挠肝,欲求不得。
他的技巧非常纯熟,让月华不得不去想,是谁教会了他这些?
“是徐娘吗?”
“什么?”江琼林一愣。
“你这些本事,是你的假母,徐娘教你的么?”月华眼中恢复一丝清明,道:“你与她……”
“没有。你不要忘了,我是一个男人,我懂女人。”江琼林微微一笑,低下头,在她的胸上徘徊留连。
当月华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火热之时,情欲又再次褪去,她伏在他的肩头,手指摩挲着那没青黑色的烙印,沉声道:“你想永远顶着这枚奴印生活吗?”
“不然呢?”江琼林身形一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月华又道:“你堂堂一七尺男儿,学富五车,才貌双馨,却偏偏要来这欢谊馆中当个男宠,来日到了九泉之下,你如何还有脸面面对自己的生身父母?”
他胸中猛然钝痛,突然想起在自己生辰前一夜,父亲在月下问他:“琼林,来日必要做一国之栋梁,为一方清官,为百姓请命。”
“若能去考科举,必一举夺魁。”少年的自己,眼里充满了憧憬。
他甚至还记得,省试放榜那日,自己爹娘面上那骄傲的神情。
可好景不长,大厦一夕将倾,霎时烽火四起,一城失守。
三年后的自己,便成了这大海上的一株浮萍。
此时的他,除了做作虚假的笑意,竟找不出半颗真心。
少年时那个胸怀天下的自己,早已经随波逐流水,最后溺死在了河底,连尸体都没能浮起来。
江琼林满不在意的笑了笑,将衣服随意挎在身上,露出半面香肩来,淡道:“男宠怎么了?这天下间有那么多的男宠,淑太妃的男宠赵显之和赵子庭,不就是横着走路的吗?就连户部大员见了都得给他俯身行礼,我就想过那样的日子,不可以吗?”
“你真的这样想?”
“没错。”江琼林毫不犹豫的点头。
说到底,他是受惯了众人的追捧。他耽于这样的生活,只等着遇着不错的女子,为他赎身出去,也算是得一良木而栖,而若是现在就走出这里,他就真是沦为社会最底层的贱民,连活下去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我本以为你与一般的面首不一样,也罢,算我看错你了。”月华叹了口气,顾自穿上了衣衫,走了出去。
江琼林并不打算挽留,也不打算问她话里的意思。
因为他知道,古来恩宠如流水,留得住的不会走,要走的留不住。
……
第二日用过晚膳,月华早早便摒退左右,与素云去了欢宜馆。
她以为自己会很生气,但是没想到昨夜一出了欢宜馆便后悔了,今日不仅没忍住见他的欲望,竟还比前两日早了两个时辰去,只叹自己真是入魔了……
不过,也多亏她早了两个时辰,否则见不到如此精彩的场景。
只见欢宜馆的大门外,驻守了一众打手,瞧上去似是哪个府的家丁。
“去看看,出什么事情了。”月华隐在角落中,旁人若不仔细瞧,便看不见她。
“是。”安素云点头,立即上前去察探,片刻后,便来回禀道:“工部侍郎的长姐在馆中闹事,直言要江公子陪夜,江公子不允,正在里头吵闹。”
“前些日子他女儿死在阳春府的那个张添淼张侍郎?”月华疑道。
安素云点了点头:“屋里的人是他的长姐,夫君已去多年,前些日子刚送上来的折子,赐了贞洁牌坊,敕封从四品诰命夫人。”
“这倒有趣。”月华哂笑,道:“看来是压抑许久,才会这般张狂。”
她几乎没有多想,便道:“去请京兆府尹来。”
“是。”
素云刚要转身,却听月华又道:“等等。”她细想之下,还是决定息事宁人。
“且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是。”安素云唯命是从,不敢有逆,便寻了一处小巷子,领着月华从后院走了进去。
此时欢宜馆中已经乱作一团,只见江琼林被几名家丁束在桌上,身上的衣物被除了个干净,只留下一件单衣,衣上还隐约有些水渍。
“你不过一介男宠,有什么资格与我讨价还价?让你陪酒而已,就这般委屈么?”
张诰命不忍鞭打他,却忍心羞辱他。
她提起江琼林的衣领,伸手扒下他的衣服,当着众人的面露出他后肩上那枚青色的奴印,笑道:“你不过是最下等的贱民,有什么资格拒绝我?”
张诰命顺势脱下了他的衣物,他便赤着身体趴在桌上。
“大伙看看,这再是洁白如玉,再是光亮无暇的身体,只要我想看,你就得脱光了让我看!”
江琼林的眼中一片灰败,似是在极力的隐忍。
月华微微一怔。
这一刻,她从他的眸子里读到她想要的不甘,委屈,还有愤怒。
她竟觉得无比开怀。
“为何旁人你接得,我却接不得?”张诰命说完,一巴掌扇在江琼林的面上。
惨白的脸颊上,立时浮起一鲜明的五指印。
“啪啪——”几声响起,张诰命又接连打了他三下。
可不过三下而已,她已经气喘吁吁,遂不得已停了下来。
张诰命已经不年轻了,年逾五十,体态臃肿,稍稍一动便会喘气。只见她方脸宽额,眉毛眼睛却挤在一起,呈倒八字形,看上去十分凶狠。
月华隐在黑暗里,连连摇头:“三月前,加封一众诰命夫人时,我居然没有瞧出来她眉目紧凑,凶恶有加。是我看走了眼,才致使琼林今日受辱。”
“世人皆有两张脸,对上是笑脸迎人,对下则偏狭刻薄。”安素云淡道。
“你倒比我还通透。”月华哂笑。
“素云不敢。”安素云垂首,少顷,又道:“要不要救?”
月华摇了摇头:“受辱未必是坏事,只要没有真的伤到他,这点辱没,只会让他因祸得福。”
“奴婢知道了。”
第16章 受辱(2)
“夫人,不要再打了,再打就要打坏了呀!”徐娘不知是第几次上前为他求情,却被张诰命一个眼神所吓退。
她道:“再上前一步,我连你一起打。”
说完,她一把抓住江琼林的头发,将一枚圈狗的绳环套在他的脖颈上,一屋子人,便只得看着如玉的公子赤身裸体的,像只狗一样的趴在大圆桌上。
“你以为你很骄傲吗?你在这里挂牌不就是为了求得富贵吗?那你清高做给谁看?”张诰命一连串的发问,其实不过是想告诉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他:我捧你,你就是高高在上的牡丹公子,我要踩你,也是轻而易举。
“来人!把他拉到门口去溜溜,让大伙都看看,这牡丹公子的身体,究竟有多美!”张诰命说完,一旁立者的家丁便围了上来。
“且慢。”
就在此时,围观的人群人群中走出一身穿鹅黄纱衣的女子,看着很面生,看打扮也并不像是出自多富贵的人家。
“你是何人?”张诰命眯起眼打量她。
“我叫狄姜,是个大夫。”狄姜淡淡一笑,众人的视线便在这刻集中在了她身上。
已经有几人认出了,她就是开元日那天,被江琼林选中的女子,张诰命自然也不例外。
“一个小小的大夫竟敢插手我的事?你不要命了?”张诰命喝道。
“我当然要命,可我不是想要插手您的事情,我是想要救您的命呀!”狄姜咧嘴一笑,道:“牡丹公子身价高,世所皆知,所以素来都是明码标价,竞价上岗,您出得起钱,牡丹公子就归您,您出不起钱,他当然就不会服侍你了。”
“哼,他能值多少钱?”张诰命怒道:“开元夜之后十五日,他全都被我包下了!起先说是病了,现在竟还说仍在病中,可你看他这样,像是病了吗!”
张诰命说完,又对徐娘道:“一早就把钱给你了,你现在又说不卖了?真是岂有此理!”
“夫人见谅!琼林真的已经被人包了,钱小人也已经派人送去您府上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他吧!”徐娘声泪俱下,想是真的心疼。
江琼林白壁蒙尘,在场之人谁不心疼?
狄姜这时也转过头,对徐娘道:“你倒说说,是谁包下了江公子?去请了她来,与这位夫人解释清楚,事情也就过了,您和江公子也不必夹在中间,难以做人。”
“可小人真的不知道呀!”徐娘急的不知所措,可张诰命全然不信她。
“还有你徐娘不知道的人?我看你就是存心想要耍弄我!”张诰命怒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不许动手!”狄姜拦在江琼林身前,急道:“徐娘,就算你不知道那人是谁,可那人总该有些信物在你那吧?又或许拿了银票银子?”
徐娘如梦初醒,立刻跑回房里,拿出来一袋南珠,递到张诰命眼前,道:“夫人您看,这是月华夫人带来的钱财,这可是足够买下我整个欢宜馆了!我真没有骗您!”
张诰命一肚子怒气,却在看见南珠的一瞬间消散了。
她的眼睛里爬满了惊惧,良久才道:“你,你说那人叫月华?”
“是!”徐娘大力的点头。
张诰命吞了口口水,又道:“她是不是还带了个婢子,叫素云?”
徐娘点了点头:“夫人您认识月华夫人?”
张诰命忽然身形一滞,如遭雷劈,立刻哆哆嗦嗦的摆了摆手,示意家丁们通通都走。
“请,请徐娘不要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宣扬出去,我不过是与江公子开个玩笑,这就走,这就走!”张诰命说完,不等徐娘回答,便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留下一屋子的人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徐娘见他们都走了,立刻上前,给江琼林披上了一件外套,又摘掉了他脖颈上的皮链。
“你没事吧?”徐娘关心道。
江琼林摇了摇头,眉目中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你们几个,快扶江公子回房去。”徐娘招呼着几人搀扶起江琼林,将他送回了房间。
等她忙活完了,再去寻狄姜道谢时,却发现狄姜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了。
月华便是在这时,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装作刚到欢宜馆的模样。
徐娘一见,立刻似是见到菩萨一般围上去,道:“月华夫人,今日这么早就来了?”
“嗯,今日没有前些日子那么忙。”月华淡淡的答道,便提起步子,欲上楼去。
徐娘连忙拦下她,道:“琼林今日身子不适,恐怕不能伺候夫人了。”
“生病了?”
“也不是……”徐娘支支吾吾,道:“琼林刚跟我说,不想以这副病容见人,特地嘱咐我不要让您上去,我……我这两边为难呀!”
“我去瞧瞧他。”月华说完,不顾她的拦阻,走上了楼去。
徐娘想跟上去,却被素云握住了手腕,如何也挣脱不得。
她这才发现,看上去娇小的婢子,手力却很大,似是练过家子的。
徐娘再一想,张诰命的模样,立刻心中便升起疑惑来,细想着,这主仆究竟是哪里来的大佛?
……
“咚咚咚——”
月华上楼后,在江琼林门上敲了三下,里头的小倌以为是徐娘,问也没问一句,便直接打开了门。
“你……”小倌一脸惊讶,月华却做出一个‘嘘’的手势,让他不要声张。
月华顺手从手上取下一枚玉指环递给他,再摆了摆手。小倌立刻会意,笑逐颜开地捧着玉指环,躬身退了出去。
月华再转身插上门闩,房间里便只剩下她,以及背对她泡在浴桶里的江琼林。
身后传来沉缓的脚步声,似女子的轻柔。
“是徐妈妈么?”江琼林虚弱道。
月华不回答,只蹲下身子,手指触到了他的背上,贴着他的身体,抚摸那枚奴印。
江琼林全身一僵,回过头,便正好吻在月华的唇上,
月华趁着他怔忪的片刻,抓住机会,舌头滑进了他的嘴里,激烈的索吻。
江琼林先是怔住,然后开始挣扎,月华却紧紧的把他抱住。
江琼林坐在浴桶里,使不上力气,便放弃了挣扎,任她索求。
月华感受到了他的冷淡,便停下来,只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道:“对不起,我不该勉强你。”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原就是个以色侍人的男宠,这是我该做的,”江琼林神色一黯,道:“只是琼林今日一身污浊,不想污了夫人的身子。”
“我不嫌你脏,”月华抬起头,盯着他的双眼,道:“在旁人眼中,或许你是一朵牡丹,那般耀眼,那般夺目。可在我心中,你就是一株白莲,浊清涟而不妖,亭亭净植,出淤泥而不染。”
“是吗……谢谢。”江琼林低下眸子,不敢看她。
月华又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道:“现在我问你,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夫人请讲。”江琼林淡淡道。
“你甘心吗?沦落风尘,你真的甘心吗?”
“……”江琼林沉默。
“回答我。”月华捏住他的脸颊,直视他的双眼,让他无法回避。
“刚刚的一切,我都看到了,上位之人对待你们,就如碾死一只蚂蚁,你甘心就这样沦落下去?”月华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江琼林的眼眶渐红,月华心中不忍,却还是在他的伤口撒盐,接道:“今天张诰命可以将你扒光了游街,明天李诰命就能让你上街乞讨,后日赵诰命也可以将你拉出去,刮了喂狗,你如此命如草芥,你……甘心吗?”
“我当然不甘心!”江琼林吼道:“我怎么可能甘心!”
他说着,眼角淌出两行清泪来,自嘲道:“阿爹阿娘从小将我悉心抚育,细心教导,他们教我诗词歌赋,教我治国安邦,却从未教过我该如何做一个男宠!我怎么可能甘心!!”
月华扬起嘴角,放开了他,敛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