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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夜灵风不满城-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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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秀秀满面梨花带雨,捂面抽泣说,“我知道姑父就是因为介意我娘是风月女子,才,才……”一番呜呜咽咽。
无忧这厢体会到了手足无措是什么感觉,当下将怀里手里的东西纷纷搁置脚边,几步向前安慰道,“秀秀姐……你别哭了。风月女子怎么了,风月女子就得让人瞧不起吗……”言罢倏尔联想到自己的身世,一时间竟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幽幽的一声叹息。
秦秀秀拭了拭泪,眼神蓦然飘远,喃喃道,“没想到我居然能在即雪镇那么远的地方遇到心月……”
一听到“即雪镇”三个字,无忧心里莫名其妙地“咯噔”一声。
“我娘一死,那些姨娘就……说是让我投去即雪镇外祖母家里,可是即雪镇那么远,我又从未见过什么外祖母,能投靠哪儿去呀……”
又是一阵恸哭。
“哎呀,妹妹怎的哭了?”
新愁旧绪,百转千回的时刻,一个突然响起的清脆女音愣是打破了这份哀伤。
戛然而止的哭声。
无忧循声而望,见是笑意盈盈的晋柳儿,不由得再看看方还梨花带雨的秦秀秀,心下一惊。
“妹妹的眼泪倒是收得快呀。”晋柳儿一溜烟揽住无忧的肩膀,说道,“小忧,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人呢,原来是被我的好妹妹……”双眼却是目不转睛地落在弱不胜衣的女子身上。
“姐姐说笑了,我不过见小忧师妹亲切罢了。”秦秀秀微微一笑道。
晋柳儿佯恍然“哦……”了一声故意将音调拉得十分长,亦报以微笑道,“那妹妹好生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啦!”说罢暗自冷哼一声,拽着无忧就往门外走。心说整天装什么可怜兮兮的……
“哎哎,柳儿,等一下!”无忧忙挣开晋柳儿的手,“苗大哥的衣服我还没拿呢!”说罢风风火火地一头扎进冷凄凄的房间,那弱不胜衣的女子似是僵硬了一般立在原地。
她抱着箩筐朝那面色青白的女子讪笑着点头示意,转身撒腿就跑。
单留一个孤零零的提篮,在灯火下倒着浑圆的影儿。
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无忧怔怔地跟在晋柳儿身后,心思早飞到了九霄云外,忽闻一声冷哼。
“跃冰姐尸骨未寒,秦秀秀就搬了进来,你还跟她套近乎!”晋柳儿蓦地停住脚,气鼓鼓地转身说道。
无忧随即白了她一眼,说,“什么叫套近乎,明明是我被半路拉走的……”
晋柳儿登时脸上挂不住了,“真,真的啊,我还以为你叛变了呢……”
无忧哑然失笑,“什么叫叛变?”
“哼,小忧,你知道楼心月今天当着两家人的面儿怎么说的吗?咳咳,”晋柳儿清了清嗓子,模仿道,“还请爹准我同时娶了柳儿和秀秀……如果柳儿不愿,那心愿便不娶……这不是摆明了给我们晋家脸色看嘛!”
“你同意了啊?”
“我……”晋柳儿顿时满脸迟疑,咕哝道,“为了晋家,我当然得同意了……”说罢不觉地玩起了手指。
“你的卓哥……也同意了?”无忧故意将“卓哥”二字咬得甜腻,惹得晋柳儿一通娇嗔。
“还不就是他……”
“什么意思?”
晋柳儿心口一紧,眼底滑过一丝黯然,低声道,“卓哥怕会再出现第二个秦介……”
无忧一愣,禁不住满面狐疑。
“卓哥说楼心月品行极好,不似秦介那厮心术不正。而且楼心月天生痴情,为人心软,最易优柔寡断,绝不会见异思迁。”晋柳儿顿了顿,叹道,“所以……”
“所以你嫁给楼师兄,就仅仅是个场面?”
一语中的。
无忧细想了想,又好笑又苦笑道,“我真搞不懂,想嫁人的嫁不了,不想嫁人的偏偏要为一个场面嫁。”继而摇头继续道,“那这个寒水门,说是为了捍卫不夜城,说是要自强不息,到头来……”没有说下去。
一片心寒。
其实无忧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她体内没有流淌着廖家的血液……这个寒水门,还会收她吗。
“小忧?”
晋柳儿一唤,无忧登时反应过来,问道,“怎么?”
“你别老杵在门口啊……”
无忧一怔,双手一滑,怀中箩筐轰然落地。
洒了一地的脏衣。
“苗大哥杀了跃冰姐……”晋柳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又道,“他肯定是脑子犯糊涂了,你就先别理他了……”转念一想,两眼放光道,“一个月后我就成亲了,你这段时日就帮我拾掇拾掇吧!跟我一起挑挑嫁衣啊,挑挑胭脂啊……”
“苗大哥没有杀任何人。”无忧突然冷冷道。
幽幽的一声叹息。
“小忧,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啊!可是,可是苗泠泠他……”晋柳儿咬牙恨道,“他都成了那个样子了!”顿觉言语无力。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能将一个人变成晋柳儿口中说的“那个样子”。
无忧怔了怔,忙弯腰捡拾地上的脏衣,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然而皱起的眉头转瞬即逝。
“我先回房了,早点休息。”她淡淡叮嘱跟前一脸沮丧的女子道。
晋柳儿点了点头,回道,“洗不完就明天再洗吧,你也早点休息。”
潇洒的挥手。
渐渐消失的背影。
殊不知别苑外的男子眼里,却是一派翻江倒海般的漆黑。
楼心月面色异常冰冷,剑直直地指向淹没在黑夜里的一袭玄殷色斗篷,道,“你果然不是寒水门的人。”
一声冷哼。
那于风中赫然而立的空荡荡斗篷,仿佛藏着一个隐形人。
一粒汗珠倏然自楼心月的额角滚落,他强自定了定心神,喝道,“你为何要跟踪我!你这邪魔,杀了霍前辈和玉嬷嬷!!你……”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伴随着一道凛冽剑光。
一袭荼白的男子双眉倒竖,仿佛使劲浑身力气般,朝那斗篷狠狠地劈去!
出奇地,斗篷里的人没有一丝要躲的意思。
破空一剑,震耳剑鸣。
就这般不偏不倚地刺破那件斗篷。
楼心月突然一怔,惊得连连倒退。
在他倒退的时候,那件飘忽如九幽鬼魅的玄殷色斗篷亦应声而落。
确实无人。
地上只有一件瘫软下去的硕大衣袍。
“怎么,怎么会……我刚才明明……”楼心月满面惊愕地抓起地上衣袍,心说我刚才明明已经追到此人了!怎的如此诡异……
疑惑。
正文 第九十九章 积雪
次日破晓。
缩在被窝里的人儿半梦半醒,翻来覆去,几声模糊不清的呓语后顿觉脊背一阵发凉。她下意识地睁了睁眼,登时一骨碌爬起来讶然道,“大师兄!你……你怎么进来的!”
男子就这般纹丝不动地负手而立,眼波倏尔一颤。
无忧忙不迭死死地躲在被子后,单露出两只眼睛,略有愠色地嘀咕道,“身为大师兄还随便出入师妹的房间……”
萧肃干咳了几声,面颊微红,道,“我见你睡得熟就没……”顿了顿,两眼放光,转而道,“趁着晨练时分,你跟我去一趟积雪湖,确认一下那里有没有向师妹的尸首。”
无忧有些怯怯羞羞地看着他,说,“你,你先出去……”
萧肃一副狐疑表情。
“大师兄难不成有偷看师妹换衣服的癖好?!”无忧立马提高了音调,殊不知被子下的面颊滚烫,似煮红了的虾子。
话音一落,只见一个闪影,眼前人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十二夜宫,鸡鸣。
好像已经等待良久的白净男子。
当下他一个微笑,迎向信步走来的人,作揖道,“城主。”
来人一个扬手打断,笑道,“堂堂斗阳宗副宗主,何须多礼啊。”
“这礼嘛,还是得有的。”白净男子笑了笑,摇头叹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来人眸光一闪,道,“一个中原大派的副宗主来我不夜城,屈居寒水门一个小小异姓师兄。”顿了顿,接着道,“怪我礼数不周啊。”
哈哈一笑。
“五年前我还是斗阳宗副宗主,但现在嘛……”白净男子勾了勾嘴角,道,“一个被逐出师门的落魄之徒,哪还有资格怪您礼数不周啊。”说完又是一揖。
来人暗自冷笑一声,仍旧面色不改,说,“此番前去无名派,我寒水门的门楣可都仰仗杨副宗主了。”竟回了一揖。
白净男子甚是吃惊道,“城主您这说的什么话!无名派那帮老道士如何能够轻看寒水门?”叹了口气,无奈说,“就怕这一番前去无名派,不仅仅只是造访切磋吧……”
来人一怔,细眯了眯眼睛,沉声道,“既然杨副宗主心知肚明,又何必跟我拐弯抹角?”
白净男子眉头一皱,笑着摆手,说,“我草芥一个,可没城主您这般神通广大,什么江湖消息即刻就一清二楚。”奉承一番,后道,“生死门乃魔教大宗,自古正邪不两立。双方交战,岂有正派人士坐视不管之理?”
一声冷哼。
“杨副宗主倒是心怀天下,我小小一个不夜城,只求百姓安稳,风调雨顺。其他的说多了不过妄言。”
白净男子尴尬一笑,思索片刻,转而道,“我听说心月他要同娶二女进楼家门……城主为何连这么荒唐的事都应允了?柳儿她哪一点比不上……”话未说完,见跟前人眼底一寒,自知失言,忙圆场道,“楼、晋两家的婚姻大事,何故平白掺和进来另一个女子。”说完干笑了几声。
“男女双方,你情我愿。杨副宗主就不必挂怀了。”
这冷冷一回,愣是把人噎得说不出话来。
当下只见白净男子眉头一皱,狐疑道,“奇怪了,萧大师兄怎的还没来?”
与此同时。
蹑手蹑脚,鬼头鬼脑从别苑后门溜出来的女子。
和长身而立,气定神闲的男子。
无忧小心翼翼地关紧后门,风一般地窜到萧肃身边,双眸炯炯有神,压低声音道,“大师兄,走吧!……”
像做贼一样。
“别动。”萧肃一把拉回她,将眼前人双肩一按,道,“虽说低调行事,但我可没让你做贼。”
一语戳破。
无忧定定地注视了他一眼,耳根一红,随即别过头去看那些花花草草。须臾,她但觉脖颈处一阵温热,前襟衣带不安分地一松……
不经意地定睛低头一看。
“你,你你你你!!……”无忧“唰”地挣开男子停留在她喉处的双手,惊得连连倒退,失声道,“你要干嘛!!”
萧肃登时哑然,忙辩解道,“你衣带系错了……”
话音一落,眼前女子霎时背过身去。
“我,我衣带系错了,你告诉我一句不就完了,还亲自动手……”无忧满脸火辣辣的,她飞快地将前襟衣带拆开又重系了一遍,边系边咬紧下唇。整颗心,好似小鹿乱撞。
默不作声的身后人。
“要是没找到向师妹的尸首怎么办?”突然一问,惹得无忧蓦然停下手头动作。
“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无忧整了整自己系好的衣衫,复又转身眼含戏谑地问,“为什么自乐师兄回来后,我就没再听过他的消息?”
萧肃一愣,皱眉道,“这……”迟疑片刻,继续道,“廖老爷子极少来夜宫走动,他待乐师兄如同亲生儿子一般,想来乐师兄受了伤,定被接去了廖家祖宅。”
不说还好,一说无忧立马气不打一处来,气极笑道,“所以跃冰姐就只能被人不管不问地扔回浣溪别苑?”
一丝寒意渐渐缭绕心头。
萧肃闻罢笑了笑,说,“向师妹如此出挑,众师叔岂有偏袒之理?”说罢转念一想,道,“别再作无谓猜想,马上就过了晨练时分了。”
一句话堵住了无忧接下来的言语。
那一袭荼白,星眉剑目的男子倏尔抓住女子胳膊,化为一道微弱剑光,淹没在了愈发明亮的苍穹里。
白雾弥漫。
几乎是行走在一片空白里。
雾重得,连身旁人的轮廓都变得模糊。
“积雪湖的入口一般都有守墓师弟,到时候服一粒他们给的清障丹……”
就这般紧紧地靠着他。
夏然而止的男子之音。
两个人的相依相偎,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像悬空的心忽地有了着落。
像快要陷入泥淖前的暖风。
像……
无忧身躯一震,顺势看向莫名紧握着她手的男子。
没有抗拒,亦没作挣脱。
紧绷的脸色似是终于得到了解救般缓和下来。
眼眶一阵温热。
二人一前一后地步行了一会子。
但闻一声大喝,“来者何人!”
一股疾风掠过,隐约从半空落下了两个人影。
“我奉师父之命,前来先祖墓地拜祭。”处变不惊的语气。
“大师兄可有令牌?”
“当然。”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给大师兄一粒清障丹。”
“为何不是两粒?我这有两人。”
“真不好意思大师兄,先祖早有规定,无论多少人前来拜祭,都只给一粒清障丹。”
“这……”
“大师兄还是先接着吧。大师兄吃了能够引路,领着嫂子就是了。”
没由来的嘻笑声。
无忧听罢简直瞠目结舌,忙不迭挣脱了被死死箍住的左手,倒退几步,小声嗔道,“我可不是什么嫂子啊……”方消下火的脸颊忽又滚烫。
殊不知这退的几步,二人已然两个世界。
突然安静下来的一片白茫茫。
无忧眉头一皱,唤道,“大师兄?”见没有人回答,东南西北地瞎走了一遭,继续唤道,“大师兄?大师兄?你在哪儿啊!……”
死寂。
奇怪了,刚才几个人还说得热火朝天的,怎么一眨眼人都不见了啊……
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一片空白。
分外清晰的心跳声。
无忧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腰间,没有熟悉的冰凉之意,有的只是被染了雾气的衣衫。她脑海里不禁想起决战时的月池之上,恍恍惚惚间碎为齑粉的青鞭,那般随风入水,再无踪迹。
眼底掠过一丝黯然。
孑然独立雾中的女子双脚一颤,禁不住一步迈后。
然而就是这一迈,竟给她招来了杀身之祸!
坠落。
坠落。
坠落!
仿佛要像五年前一样坠向无穷尽的深渊!
但她已经不是五年前的无忧了。
当下只见她一声大喝,眼前飞速闪过那几句口诀,“周天精寒,凝于丹田。聚收气脉,贯通天心。断绝妄念……”
寒光大盛!
饶是寒光耀眼若此,仍被雾气铺天盖地地掩了过去。
无忧强自稳住身子,一个翻身赫然屹立,撑了片刻,便又不住地往下坠。
脚底氤氲的白雾下,仿佛藏着什么东西。
她凝神看去,周遭雾气竟随着她的坠落越来越稀薄。
密密麻麻的……
“嗵”得一声。无忧一个没站稳一屁股重重地坐到了地上。她吃痛地连连倒抽凉气,而当她再次看向清晰的周遭,简直大惊失色。
谁曾想到这崖底就是先祖的墓地!
密密麻麻的墓碑,密密麻麻的坟头,如此排列在一片氤氲的白雾下。
隐隐水声,隐隐翠色。
只是叫人听不清,也看不清。
无忧一个骨碌爬起身,一连几个大揖道,“晚辈打搅,先祖莫怪,莫怪……”说罢眼睛滴溜乱转地打量着几丈外的第一排墓碑,一个“秦”字,苍遒有力,尤其醒目。
这下她可犯了难。
从哪找起?
浩瀚墓海,得找到猴年马月啊……而且把墓里所有前辈都打搅得罪一番……
不禁唉声叹气,皱起眉头来。
正文 第一百章 白发人
话说无忧原地踌躇良久,倏尔脑子灵光一闪,心下一番斗争后,终是扬了扬自己的小指。
两颊莫名飞起了一抹红晕。
她抿了抿嘴唇,耳畔回响起方才守墓弟子咬得分外甜腻的“嫂子”二字,满眼掩饰不住的笑意。正自失神傻笑,殊不知周遭白雾似受了什么召唤一般风卷残云地朝墓地汇聚而去。
一丝一缕,如苍穹薄云,来回无声。
也难怪无忧没有发现了。
说时迟那时快。
“轰隆隆”几声滚雷霎时在墓地之上爆裂开来。气势之强,不亚于九天惊雷!
一道紫电急速穿梭在漩涡般的白雾里,夺目异常。只见那紫电上下左右、横冲直撞地混杂其中,仿佛在躲避着什么。
“白银余孽!竟敢乱闯我五族遗墓!”
又一记狂怒滚雷,直要震耳欲聋!
无忧下意识地死死捂住耳朵,目光却一丝不漏地全然落在那团兀自飞转的巨大漩涡里,像是苍天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又像是通往异界的诡秘洞门,她抻长脖颈仰望着世所罕见的壮阔之景,惊愕得差点忘记了呼吸。
赫然显现出来的三座大山。
层峦耸翠,白练腾空。
越来越清晰的流水声。时而湍急,时而缓慢。
无忧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身后,登时大惊失色,忙不迭拔腿就往墓地跑去。
洪水猛兽,百丈巨浪!
好似一片汪洋之水,前仆后继,汹涌澎湃,仿佛要把这世间一切吞没!
无忧暗自一声低喝,双眉倒竖,脚尖轻点,纵身一跃飞向那团漩涡之下。
一雪青墨点,一迅疾紫光。
就这般离得愈来愈近。
鲜有风声。
有的只是她脑海里清晰的心跳之声。
那道紫光蓦然一滞。
“是……你!!”无忧定睛看清了那紫光中的面具人,不禁失声惊呼。零碎的记忆刹那涌现眼前。心说还以为那天晚上自己眼花了……满脸狐疑。
却见三千银白发丝流泻如瀑,于半空中凌乱作舞。
那面具男子看到她亦是吃惊,竟忘了一缕白雾正盘旋成手掌般大小的漩涡朝他心口袭来!然而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冷不丁身躯大震,徒手要挡那呼啸白雾。
不料!
两股内力硬生生地碰撞到一起,震得无忧心口一阵气血翻涌。
但闻“哇”得一声,那面具男子忍不住喉内腥甜,一霎间搜肠刮肚般地呕出了一口鲜血。
眨眼间两厢僵立。
无忧双眉紧蹙地凝视着兀自徒手抵挡又一波白雾的面具男子,心下登时纠结不已。一是这男子身份不明,她怎可贸然出手帮助。二是她明明见过这男子……一番思索后,眼神一凛,心说与其这般观望猜测,倒不如抓来问问。想罢一个飞身冲到了那巨大漩涡下。
雾海浩淼,两个身影,如同蝼蚁。
无忧隔着那面具男子几步,饶是强定了定心神,依旧被那恍如滚滚天雷般的怒吼吼得心神激荡。她暗自低喝一声,指尖白光大盛,随即几次甩手一挥,击向盘旋而来的几缕白雾。
“跟我走!”
话音一落。
女子一把抓住男子肩膀,飞身冲进头顶的茫茫白雾。
旭日东升,万物初醒。
十二夜宫,浣溪别苑。
“咚……咚咚……咚咚咚咚……”
“来了来了,谁啊!!……”
伴随着“吱呀”一声,明媚的阳光登时涌进。
晋柳儿下意识地挡了挡,定睛看去,有些愕然道,“莫师叔……”
叩门人正是莫同忆。
晋柳儿但见莫同忆跳过她有一眼没一眼地打量着还是一片昏黑的房间内,干笑道,“莫师叔一大早的,可是有什么事吗?”说罢自己亦不由自主地朝莫同忆的眼光看去。
“没什么事,我就是看看小忧在没在你这儿。”莫同忆霎时笑道。
“小忧她,不是应该晨练去了吗……”晋柳儿愈发狐疑道。
“我方才铁枣林里找了一圈没见着,以为她今天偷懒了呢。”莫同忆道。
“那师叔想必去过她房里了?”晋柳儿问道。
莫同忆点了点头。
欲言又止。
晋柳儿忽而叹了口气,道,“莫师叔要么去日出宫里找找吧,说不定小忧在苗大哥那里。”
“苗大哥?”莫同忆反问道。
“就是苗泠泠啊……莫师叔你不是认得他吗……”晋柳儿满心疑惑地咕哝道。不知为何,自那次亲眼看见了莫同忆趁无忧熟睡时试图废其修为后,心里竟有些忌惮她这个莫师叔了。当下思索一番,忍不住问道,“莫师叔你为何……你为何要瞒着我和小忧?”
莫同忆一怔,眼底掠过一丝不解。
晋柳儿鼓了鼓勇气,咬牙继续道,“跃冰姐是死是活,秦秀秀为何要搬进跃冰姐的房间,莫师叔你,你至少……”顿了顿,又道,“你总不能像卢师叔那样…什么事都要瞒着我们这些小辈吧?何况跃冰姐和我们相处多年,彼此的感情那么深,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我和小忧就算是想相信她死了,也相信不了啊……”说罢眼眶通红。
幽幽的一声叹息。
“你……还是好生准备着婚事吧。”莫同忆眉头一皱,满面不得已的神色,说完转身要走。
“莫师叔!”
这一唤,却不是出自晋柳儿之口。
款款走来的,步步生莲的女子。
莫同忆回头一看,笑说,“秀秀啊。”
晋柳儿登时翻了一记大大的白眼,嘀咕道,“还莫师叔,怎么哪儿都有你秦秀秀……”
“师叔吃过早饭了吗?秀秀做了些粥和面食,正愁一个人吃不掉呢。”笑若银铃的女子。
不待莫同忆回答,晋柳儿一马当先地抢话道,“哎呀!我也没吃早饭呢,好饿啊……”
秦秀秀敛眸一笑,面色恭敬说,“姐姐肯赏脸,妹妹再高兴不过了。”
反倒是晋柳儿愣住了。
莫同忆见跟前两个窈窕女子相处融洽,不禁感慨万千,道,“你们这两个天仙儿,一个姐姐,一个妹妹的,叫得这般亲热,心月艳福真是不浅哪……”说完拍了拍二人肩膀,继续说道,“我吃过了,你们姊妹俩吃吧。”
晋柳儿暗自冷哼了一声,突然面色扭曲,冷汗涔涔,看起来甚是痛苦,弯腰捂着肚子叫道,“哎哟,肚子好疼啊……哎哟哎哟,我的肚子怎么能这么疼呢……”
莫、秦二人尽皆一怔,只见那莫同忆一步上前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肚子疼起来了?”
晋柳儿瞟了一眼身旁女子,煞有其事地道,“方才饿极了在房里塞了几块糕点,大概是隔夜馊了吧……”
此语一出,另一女子脸色蓦地一震。
“哎哟,莫,莫师叔,我去趟茅厕!……”说罢晋柳儿撒腿就跑。
“哎哎哎,你这小姑娘,我去给你找点止泻丹药……”
渐渐模糊的声音。
和渐渐模糊的两个人影。
与此同时。
雾海茫茫。
浩瀚雾海下来回穿梭的两个墨点。
女子连连低喝,额头渗出豆大般的汗珠,一粒粒汇成小河流似得流过脸颊。她神色凝肃地迎接着自雾海里盘旋而下的一个个急速漩涡,周身寒光大盛!
而那一头银白的男子却被她牢牢地护于身后。
一袭雪青衣衫,无风自猎猎作舞。
“你到底是谁?!”无忧蓦然回头大声喊道,额角青筋暴起。其实她想问的是,那天晚上的别苑中人,是不是你…
没有作声。
殊不知身前人因这一喝分了神。
一刹间数十个漩涡呼啸而至,几乎是震慑人心的气流。
无忧忙不迭定睛一瞧,顿时神色大惊!
四面八方的逼仄雾气,简直分身乏术!
她下意识地胳膊横在身后人的胸前示意他赶快后退。
然而饶是疾退若此,亦疾不过那数十个漩涡。
仿佛要被无边内力吞噬。
愈来愈近的气流。
只差一厘。
离她,只差一厘!!
无忧惊得立即闭上了眼,双手横挡身前。
周遭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出奇地。
她眉头一皱,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眸,登时又是惊愕不已。
本被她护在身后的面具男子,不知何时闪到了她身前。
就如此这般地将她环在自己的怀里,没有一丝触碰。
他和她之间,隔着那一厘。
无忧满面震惊地注视着他露在外面的眸子,顿时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一丝殷红,蓦然绽开在男子嘴角。
“你……”无忧吞吞吐吐,一时失语。“没事吧”三个字刚到嘴边,但闻遥遥一声呼唤,“小忧!!!”
循声望去,无忧立马大喜道,“大师兄!!!”一切的强撑因这三个字,仿佛都值得了。
然跟前男子却倏尔眼波一震,猛然掐住她的脖颈,挟于身旁。
无忧脑子霎时一片空白,忙双手去扒那紧紧箍住她脖颈的手,喝道,“你干什么!!”
说是掐她的脖子。
其实……
“帮我……”面具男子突然伏她耳边哑声道,气若游丝。
一股温热气息搔得她耳根痒痒的。
但男子的嗓音,着实吓了她一跳。
翩然赶至的萧肃。
“大师兄!!”无忧眼神一凛,心下一番挣扎,佯痛苦道,“快救我出去!!!”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心声
“你是……白银人!!”萧肃面色大震道。
无忧眉头一皱,顺势睨了一眼身旁的白发男子,只觉脖上一紧,整个人像断翅鹰鸟般被抓向白雾稀薄的崖顶。
迅若疾电!
那萧肃拼命追赶,却渐渐落下,一脸焦急。
愈来愈远的距离。
“你…你先放开我!”无忧暗自吃惊眼前男子身负重伤还能这般强撑,见快到崖顶,忙不迭嗔怒道。
话音一落,掐住她脖颈的手霎时松开。
二人对立在白雾稍散的崖边,各自调整气息,胸腔起伏不已。。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面具男子身躯一个微颤,转身迈步要走,但闻身后女子一声惊呼。
蓦然停下的脚步。
无忧满面震惊地看着男子背后密密匝匝的细小血印,一时屏息,欲要开口说话,但闻“仓啷啷”一记破空剑鸣,那穿云踏雾,追击而来的俊逸男子剑眉倒竖!飞身刺向原地僵立不动的白发人儿!
一丝若有若无的幽蓝之光登时闪现。
那白发男子一声大喝,一掌劈向凌空飞刺来的耀眼寒剑,当下两股光晕凝滞一处,而光晕后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眉头紧蹙,神色紧绷。
正当此时。
似乎是听到了打斗声响,五个身着荼白道袍的弟子即刻挥剑夺雾而出,尽皆变幻着剑法劈向幽蓝光后的白发男子,喝道,“白银余孽!休得放肆!!”说罢五个墨点摆出了一套冰山十九式剑阵,状似水滴,名唤“滴水成冰”。
无忧心口一震,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但见那白发男子周身泛着重重交错的蓝紫光,先是一句低喝远远震开了萧肃,随即双掌推向急扑过来的冰山剑阵。
双方僵滞片刻,那白发男子满头银丝霎时狂舞,只听一声低啸,如困兽怒吼!那脊背血如泉涌的男子竟徒手将那五名弟子吸向了半空!
“漱溟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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