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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夜灵风不满城-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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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又有三人款款围拢过来,道是楼展皓,楼云景和谭松三人。
无忧一眼辩出了楼展皓,其它两位,说是面生,但又像是在哪里见过。
当下三人相继接过楼展皓递去的锦袋,纷纷作揖。
“承才师兄,除了这个,没别的了?”楼展皓身旁面目稚嫩的男子扬了扬手里的锦袋,语气古灵精怪的,有些调皮意味。
莫承才立马飞了一记脑壳,咬牙恨道,“就你捣蛋!要不是看你还小啊,我就,我就……”
那楼云景吃了疼之后顿时笑嘻嘻地躲在楼展皓身后,嚷道,“大师兄打人啦,大师兄打人啦!!……”
无忧“噗嗤”一笑,但闻楼展皓身旁的另一男子冷哼了一声,道,“哗众取宠。”笑容一滞,又闻楼云景撇了撇嘴,挑眉道,“装什么正经……”
“云景!”
楼展皓和莫承才几乎是不约而同地低喝了一声,面露愠色。
“嗤……不跟你们玩了,开个玩笑有什么了不得的。”稚嫩少年说罢扭头便走,大摇大摆的,无一丝羞赧样子。
莫承才欲言又止,叹道,“小小年纪就这般放荡不羁的……”咕哝了一番,定了定神色,沉声道,“诸位师弟,这一月里好生修习,到了无名派,寒水门的门楣,就全靠诸位了!”说完低头深深一揖。
“莫师兄。”
莫承才循声看去,只见杨小涵一脸狐疑地问道,“此次前往无名派,就我们五个人?”
这一问,问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
莫承才登时笑道,“当然不是,有萧大师兄带着你们。他在外游历多年,对中原自是再熟悉不过。”
杨小涵等人登时恍然,但她却倏尔一惊。
“大家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散了吧,刚好到了吃饭的时候。”莫承才几步拉开与其余四人的距离,朝台下众弟子扬手一挥,自己亦是逐步往台下走去。
如鸟兽般散去的乌泱泱人影。
无忧心事重重地走在最后,不经意抬头一望,忽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又惊又喜,忙不迭撒腿犹如脱缰野马般冲进四散人群。
“苗大哥!!!”
被抓住胳膊的人身躯一滞。
无忧顺势跳到该人面前,笑骂道,“好你个苗泠泠啊!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害我白担心!!”她两眼放光地注视着锦衣男子。
出奇地,男子一脸落拓,胡子拉碴,强笑道,“我早就出来了。”
无忧满面笑容突然僵硬,说,“苗大哥,你……怎么了?”转念一想,急忙追问道,“跃冰姐呢?怎么不见她?”
锦衣男子没由来地身躯一震,眼底一派漆黑,有如深渊,失神道,“你不必担心,她也出来了。”
无忧揪紧的心霎时松开,抚着胸口庆幸说,“那就好,那就好……”顿了顿,眸光一闪,笑道,“苗大哥,你到别苑来吧!我给你炒几个菜,我们……”
话未说完,他苗泠泠身子一晃,打断道,“不必了。”说罢失魂落魄地撇开满面笑意的女子,孑然往日出之宫走去。
无忧一怔,连忙跟上锦衣男子,紧紧拉住他衣袖问道,“苗大哥,你,你怎么了?……”掩饰不住的关切之意。
一丝苦笑。
“我没怎么,我就这样……”苗泠泠倏尔甩开她的手,边走边说道,“你别问我了,也别管我。”
难得晴朗苍穹。
只不过天气虽晴朗,风却凛冽异常。
浣溪别苑。
晋柳儿气定神闲地坐在梳妆镜前,托着下巴,注视着垂帘外纹丝不动的面具男子,戏谑地问道,“家派比试都完了,行风哥还来给我鼓气?”
缄默不语。
良久,晋柳儿忽然冷冷道,“是不是你和卓哥将血岩花放到了小忧房里?”
依旧缄默不语。
“是我太傻了,居然会相信……”一番哽咽,眼眶通红道,“是我对不起小忧,害她成为众矢之的……”
“你该嫁给楼心月。”面具男子语气淡淡地说道。
“为何?”晋柳儿笑问道。
“他一边帮爹完成复仇大计,一边想方设法地护你。嫁给楼心月,达到了爹的期许,就不会再生额外的变数。”面具男子道。
晋柳儿冷哼一声,“护我就要将我送于他人?”
“他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了。”
话音一落,晋柳儿神色一震,但闻那面具男子继续说道,“秦介嫉妒楼心月,对你心怀不轨。他耗尽浑身功力阎罗一斩……”顿了顿,哑然说,“杀了秦介,就杀了额外的变数。”
心口一股酸涩,铺天盖地。
晋柳儿强定住心神,忽闻门外一阵轻微的脚步之声,眉头一皱,挥手示意面具男子,几个大步冲到房门口。
悄无声息遁入墙角的玄殷色斗篷。
和明晃晃出现在晋柳儿门口的弱不胜衣的女子。
“是,是你?”晋柳儿吃惊地看着没有敲成门的秦秀秀,心中一片狐疑。
“这是我刚做的酥酪和一些点心。”秦秀秀将手里提篮捧至晋柳儿的眼前,又道,“我搬进了浣溪别苑,劳姐姐烦心照顾了。”说罢点头一笑。
晋柳儿被“姐姐”两个字惊得一身鸡皮疙瘩,讪笑道,“谢了啊!”说完毫不客气地接过提篮,欲要关门,忽地扭头惊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你搬进了浣溪别苑?!”
秦秀秀不作声地点了点头,模样甚是端庄,回道,“莫师叔说浣溪别苑空下来一间房,还说一个女孩子家住在男人堆里不好……”
“空下来一间房?!”晋柳儿愈发疑惑道,心说浣溪别苑看着虽大,但能住的房间不过三个……眸光一闪,问道,“哪一间?”
秦秀秀听罢指向了斜对面,殊不知这一指,惹得眼前女子满面惊愕,失声道,“跃冰,跃冰姐的房间……跃冰姐的房间怎会……”
言外之意。若是房间空了,她向跃冰……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冲击
日渐西斜。
心事重重的人儿方要推开房门,但闻一声惊叫,“小忧!!”
无忧吓得一个激灵,循声望去,原是蹲在枯枝下似百无聊赖的晋柳儿,当下见她疾步如飞地走来,暗自松了一口气,道,“你等我?”
晋柳儿一把将无忧推进厢房里,随手紧掩房门,满面焦急道,“小忧,秦秀秀搬进来了!”
无忧没什么反应地“哦……”了一声,兀自去雕花小圆桌前倒了一碗茶水。
“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晋柳儿瞠目结舌,难以置信道。
无忧苦笑了一声,摇头道,“反正早晚搬进来,早搬晚搬还不都一样。”
“但她搬进的可是跃冰姐的房间!”晋柳儿一副煞有其事,忿忿不平的模样,“跃冰姐还没从洗心牢里出来呢,她秦秀秀凭什么搬进来……”一番嘀咕,惹得眼前女子神色一怔。
无忧手里的茶水刚到嘴边,讶然道,“你怎么知道秦秀秀搬进的是跃冰姐的房间,别苑里不是还有其它……”
话未说完,晋柳儿冷笑一声,打断道,“她呀,搬进来之后给我送了些什么酥酪点心,要我好生照顾她呢,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说罢翻了一记大大的白眼。
无忧眉头紧皱地注视着晋柳儿,心下一片狐疑,嘀咕道,“苗大哥不是说他和跃冰姐都被放出来了吗……”倏尔想起方才窥月台下锦衣男子冷漠的表情,眼底一黯。
饶是这般小声,晋柳儿却听了个真切禁不住反问道,“你见到苗泠泠了?!”
无忧正失神,突然反应过来,迟疑地点了点头。
“他跟你说什么?”晋柳儿两眼放光地紧抓着她,“苗泠泠有没有跟你说他为什么被放了出来?怎么被放出来的?”
默不作声。
“哎呀小忧,你倒是说话呀!”晋柳儿急得直跺脚。
“苗大哥他……”无忧咬了咬下唇,喉咙干涩道,“苗大哥不理会我,说让我也什么都别问他。”
晋柳儿面色一震,眸光随即凛然,拉起无忧的手哼道,“什么也别问?走,找他去!”说完不由分说地直奔日出之宫。
干净苍穹,云过无痕。
入冬后愈发少得可怜的白昼。
皎皎日出。
蓬头垢面的锦衣男子魂不守舍地僵立在房门前,失神地低看着地面。
似是对走廊里长身而立的另一男子毫不在意。
就这般同立良久。
终于。
“大师兄找我何事。”锦衣男子突然一句话,没有一丝询问的语气,他眼波一颤,缓缓看向面色稍稍红润的俊逸男子,只见一袭荼白衣袍裸露冬阳下,被冷风吹得猎猎作舞。
“现在四周无人。”萧肃语气淡淡,继续道,“我想知道,与你一起被关的师妹,她现下身在何处?”
锦衣男子身躯微微一震,随即冷笑道,“大师兄关心这个作甚?”不及萧肃开口回答,那锦衣男子又叹又笑,语气嘲讽道,“大师兄可别说是怕小忧担心,所以帮她问了。”
萧肃怔了怔,眉头一皱,欲开口辩解道,“苗师弟。”
“行了。”
苗泠泠斜睨着他,面无表情道,“我劝你别跟楼心月一样。”
话音一落,霎时一片死寂。
正当此时。
突然闯进二人眼帘的两个身影打破了这份死寂。
晋柳儿一马当先,一个大步扑到苗泠泠跟前,指着他鼻子骂道,“好哇!你出来了居然也不告诉我们一声,亏我还想法子要救你出来呢!”
无忧本来也有一肚子的疑问,但见了几丈外赫然屹立风中的俊逸男子,耳根一红,忙别过头去佯专心致志地注视着骂骂咧咧的晋柳儿。
“跃冰姐呢?”晋柳儿狠狠地推了苗泠泠一把,喝道,“你不是跟小忧说你跟跃冰姐一起出来了吗?她人呢?”
锦衣男子一个趔趄,重重地撞到房门上,默然不语。
“你不是平时挺能说的吗?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晋柳儿气得浑身颤抖,不觉脱口而出道,“跃冰姐她不会,她不会真的!!!……”
“死了。”
三人听罢皆是身躯一震。
无忧惊得一个倒退,犹如被雷电霎时击中,头脑一阵空白。她眼瞳剧烈颤抖,口舌也变得不利索起来,问道,“苗大哥,你说,你说什么?跃冰姐…死了?!”
不待回答,晋柳儿忙不迭追问道,“怎么死的?尸首呢,你带我去……”剩余二字未出口,但闻锦衣男子面无表情,有如失了心魂般哽咽道,“是我……杀了她。”
此语一出,跟前两个女子顿觉眼前一黑。
就连他萧肃,亦是心口一紧。
“苗大哥,你……我……”无忧震惊得无以复加,下意识地说道,“我不相信!!你怎么可能杀了跃冰姐!!你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喜欢她!!”
苗泠泠神色一震,眼底是无尽黯然,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无力道,“小忧啊,别老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顿了顿,哑声道,“我欠她那么多,有什么资格谈喜欢她……”
“你不喜欢她,那你也不能……你为何要杀她啊!!”言罢,两个女子泪眼相看,抽泣不已。
“我杀她,不过不想她再那么痛苦……”两行清泪,悄然滑过锦衣男子的脸颊。他苗泠泠聪明一世,洒脱一世,谁曾想他命中竟有此一劫!脑海倏尔浮现那个一身侠气,横眉冷对的舞剑女子,心口登时大恸不止……
不知谁“咦”了一声。
晋柳儿泪眼朦胧地盯着苗泠泠,狐疑道,“跃冰姐虽伤及同门,但罪不至死。你说杀就杀?你难道就不怕……”
言外之意,他苗泠泠之所以敢下此毒手,定是得了应允。要是没有师叔一辈的应允,他怎么还能这般堂堂正正地出现在寒水门里?!
无忧听罢蓦然一愣,只听苗泠泠冷哼道,“与其让那些臭男人剁她双手,还不如一死来得痛快。”
殊不知话音一落,戛然止住哭声的二人禁不住打了个激灵,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冰凉。
无忧哑然注视着那锦衣男子眼底一派冷如寒电般的漆黑,心说苗大哥怎的会……变成这样。
她竟有些害怕。
谈及害怕,她晋柳儿又何尝不害怕。
“你不是苗泠泠!”
晋柳儿忙拉着无忧后退,当下心跳加快,满面敌意地看着落拓男子,喝道,“苗大哥那么热心肠的一个人,怎会放着好好的人不救,说什么‘死了比活着痛快’的胡话!”
这一喝,喝得身旁女子心神激荡。
然而那男子的一脸落拓,全然落尽了门旁的阴影里。
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晋柳儿忽觉方靠在门上的男子嘴角一搐,只见他缓缓朝自己走来,单薄身躯犹如白日孤鬼般,脚步无声无息。
他往前走一步,二人就往后退一步。
“你要干什么!”晋柳儿情急又喝道。
一阵冷风掠过。
一袭荼白霎时挡在二人面前。
一直默不作声的萧肃剑眉紧蹙,“仓啷啷”拔剑而出,冷冷指着苗泠泠道,“苗师弟,傻事做了一件,没必要再做第二件了。”
然而被凌乱发丝模糊了面目的锦衣男子依旧缓缓向前,没有任何要停的意思。
离锋利,离剑尖,愈来愈近。
就在他苗泠泠快要撞上剑口的时候,无忧一声惊呼,急道,“苗大哥!”
说罢男子目光一凛,仿佛使劲浑身力气般,胸口直挺挺地朝剑尖撞去。
如她所料。
十二夜宫,浣溪别苑。
一弱不胜衣的女子身影,正徘徊在苑口。
像是看到了什么,那女子登时面目惊喜,喊道,“心月!!”言罢一溜烟小碎步扎进了来人怀里。
道是小别后的楼心月和秦秀秀二人。
不过这小别,只短短几个时辰而已。
楼心月轻抚着女子肩膀,目若流水,柔声道,“都收拾好了吗?”顿了顿,接着笑说,“晋柳儿有没有欺负你?”
怀里小猫似的女子得意地哼了一声,道,“晋柳儿怎么敢欺负我呀,她就不怕落人口实,被人家说是母老虎……”说罢莞尔一笑。
“秀秀,我……”楼心月眼底滑过一丝愧疚,低声道,“我不该瞒你。”
“什么?”女子霎时松开环着他脊背的手,满面疑惑。
“爹让我和晋柳儿必须成亲的事。”楼心月眉头微皱地道。
出奇地。
秦秀秀佯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呀……”停了停,眼波微颤地凝视着眼前男子的双眸,轻声道,“我知道你是怕我会多想。”
楼心月倏尔一笑,动作轻柔地拈起她脸颊上的碎发绕到耳后,感动道,“万一我真和晋柳儿成亲了……你……”
“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是不是那种看重名分的人,你心里还不清楚?”秦秀秀面带愠色地嘀咕道。
男子一怔,满眼含笑,依旧低声道,“我怕委屈了你。”
二人相视一眼,执手而拥,情意款款。
单这一眼一拥,便远胜千言万语。
相比之下。
弥漫着淡淡血腥气的日出之宫却是一派凄风苦雨。
正文 第九十七章 议亲
十二夜宫,平旦。
议事堂。
相对而坐的楼家人和晋家人。
姗姗来迟的两个年轻男子。
道是方离窥月台的楼展皓和楼云景。
当下二人蹑手蹑脚地走到角落,默默观望着楼、晋两家的举动。
只听那两鬓微白的晋连孤干咳了一声,不经意问道,“楼师侄,怎么不见心月啊,我听说他前些日子回来了。”说罢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又道,“成亲可是人生大事。”
话音一落,坐在对面亦是气定神闲的楼啸天笑了笑,“大约是跟柳儿胡闹去了吧。”
晋连孤饶有兴味地“哦?”了一声,故装疑惑道,“我怎么还听说心月自己领回来一个夫人呢。”
楼啸天眼底一亮,依旧笑道,“那都是小孩子过家家。婚姻大事,自是父母之命,岂由得了他胡闹。”
晋连孤目光赞许地点了点头,沉吟说,“既然心月回来了,两个孩子也都长大了……”顿了顿,笑道,“挑个日子,尽快成亲吧。”
言罢,两道狭长人影翩然投在了楼、晋二人跟前的地面上。
于是在座所有人尽皆抬眼望去,一派鸦雀无声。
目若流水的男子和弱不胜衣的女子。
角落里的楼家两兄弟一声低呼,面色十分震惊。
但闻楼心月淡淡道,“还请爹准我同时娶了柳儿和秀秀。”
此语一出,饶是清肃的议事堂亦炸开了锅。
坐在楼啸天身旁的莫同忆和卢有鱼二人眉头一皱,缄默不语地盯着门口十指相扣的一对鸳鸯佳偶,不由得各自叹息。
“心月啊,”先说话的人,却是晋连孤。只见他眼带笑意,蓦然起身走到门口二人面前道,“我把我唯一的女儿嫁了你,你可不能用情不专啊。”语气像是打趣。
楼心月朝跟前男子一揖,面色不改,说,“如果柳儿不愿,那心月便不娶。”眼神毅然决然,惹得身边女子一怔,泪眼朦胧。
晋连孤倏尔深叹了口气,哀道,“你们这对小儿女啊……”随即看向脸色一青一白的楼啸天,挑眉问,“楼师侄啊,五、六年的婚约,果真跟废纸一般哪!”
不待楼啸天回答,楼心月哼了一声,道,“虽说我答应了要娶柳儿,但怎么个娶法……”顿了顿,冷冷道,“当年婚约上并未说我楼心月不能同娶二女。”
不知谁“噗嗤”一笑,搅得严肃气氛突然变得滑稽起来。
甚至有些可笑。
晋连孤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坐在楼啸天身旁的莫同忆却忽地打断道,“师叔还是先问一下柳儿的意见吧。”
明显给僵滞的二人一点缓和余地。
不料她莫同忆刚说罢,耳畔忽地想起一个清脆的女声。
“不用问我了。”
在座人再次循声而看,来人正是刚从日出之宫匆匆赶来的晋柳儿。
一袭丹朱衣衫,杨柳细腰,明眸皓齿间夹杂着一丝丝古灵精怪。夜宫里谁人不识她晋柳儿?
当下只见她一溜烟窜到了晋连孤身旁,抱着胳膊撒娇道,“爹……我有那么小气嘛,不就多一个妹妹,是吧秀秀?”说罢飞了楼心月身旁的女子一眼。
晋连孤眼底滑过一丝狐疑,随即笑道,“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我就你一个女儿,还能委屈了你?”
谁料。
“我不介意啊。”晋柳儿眨巴眨巴眼,一脸无辜,接着说,“反正我当正房是姐姐嘛……”
楼心月身躯一震,眉宇间不觉有些愠怒,欲要说话,却被身旁女子往后一拉。
卢有鱼这时也坐不住了,干咳了几声,正经道,“我看哪,两个丫头作伴,倒是不错。既然柳儿不介意,那师兄……你就赶快定了日子吧!”说罢一番眼神示意楼啸天。
幽幽地一声叹息。
“那就定在一个月后吧,一月后的初六恰是黄道吉日。”众人屏息注视下,楼啸天终于沉声道。
“这就对了!”卢有鱼霎时喜道,继而转脸看向默不作声的晋连孤,笑道,“不知师叔可否同意?”满眼看笑话的意味。
晋柳儿忙挡在晋连孤面前抢先发话道,“同意啊,当然同意了。”
身后两鬓微白的男子指着她后脑勺骂道,“你这丫头……”顿了顿,摆手叹道,“罢了罢了,女儿都同意了,我这个当爹的还操心什么。”
皆大欢喜。
十二夜宫,日出。
七零八落、乌烟瘴气的厢房内,一人浑躺床上,一人弯腰收拾。
二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言不语。
末了,满房间收拾的那女子将地上成团的脏衣服扔进桌上的竹篮,顺势一屁股坐到桌子上,满头大汗,两眼红肿地注视着脸深埋被子里的锦衣男子,欲言又止。
“你走吧。”
突然从被子里冒出来的一句,惹得无忧一怔。
“你让我走我就走啊?”无忧没好气地反问道。现在冷静下来,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冷哼了一声,嘀咕道,“你想让我相信你杀了跃冰姐,下辈子吧。”
微小一句,床上男子却是蓦然身躯一震。
“其实……”无忧眼神一黯,低头哑声道,“我知道一切都因我身上的九幽鬼蛊……”
死一般的沉寂。
“那天我拿伏魔剑刺了水虺喉里的九幽鬼蛊,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却……”她嘴角登时绽开了一丝苦笑,接着说,“我本来还不相信,但是每次见到跃冰姐,她的眼神…我的喉咙就……”无忧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颈,顿觉脊背发凉,失神道,“苗大哥……你说我会不会马上就要死了。……”原来真正要死的时候,却是如此恐惧死亡。
饶是这般凝重的时刻。
房间里却霎时回荡起一串沉沉的鼾声。
无忧一愣,顿时白眼笑道,“亏你还睡得着!”说罢走到床前为四仰八叉的人儿盖了盖被子,抱着一箩筐脏衣推门而去。
然而门外长身而立的人影却是让她眼神倏尔一颤。
“大,大师兄,你怎么还没走?”无忧刚言罢,抬头仰望灰蓝苍穹的男子蓦然回头,亦是一怔。
“苗师弟好些了吗?”萧肃转身问道。
无忧干笑了一声,佯看地面道,“大师兄及时收了一剑,不过划破他几层衣服……”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今日……除了褒奖家派比试的获胜者,还是楼、晋两家议亲的日子。”萧肃迟疑良久道。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跟前女子的神色。
出奇地,没有一丝波澜的表情。
无忧眸里不知是哭是笑,让他分不清悲喜地说道,“楼师兄和柳儿的亲事,不是早都定下来了吗。今天是该择日子了吧。”
“心月跟我说,柳儿既然不能不娶,秀秀却也是不能不娶。”
无忧一愣,随意道,“难不成两人一起娶了?楼师兄不是已经娶了秀秀吗……”说罢眼底不由地一黯。
萧肃的表情暗示她猜对了。
一声冷笑。
“楼师兄娶谁,关我何事。”无忧兀自迈步要走,心下一阵发蒙。
“我是怕你会后悔。”剑眉微皱的男子淡淡一句,殊不知这淡淡一句,已搅起她心内千百道波澜。
“你错了。”无忧不带一丝感情地回道。
一阵静默。
“如果我的一句‘后悔。’就能够让我不再喜欢任何人,早在五年前我就后悔了。”
逐渐缭绕的暮色模糊了二人面庞。
一缕寒风,掠过他和她耳畔。
萧肃怔了怔,转而道,“我问了看守洗心牢的师弟,他们确实看见向师妹的尸首被抬了出去。”
“抬去哪了?!”本黯然神伤的无忧忽然激动了起来,几乎是两眼放光,急切不已。
“积雪湖。”
“积雪湖?!”
无忧苦苦思索一番,心说十二夜宫倒是有五湖一池,这积雪湖,倒是从未听人提起过。不怪她一时失了主意,这积雪湖说是十二夜宫里的五湖,实则与其他四湖相距甚远。五家先祖当年之所以将这积雪湖纳入十二夜宫的版图,是因其环境奇静,枕山面水,想着老来能与此化为一抔黄土,实在惬意。故积雪湖说白了就是一块墓地。
“只是……”萧肃突然神色犯难。
“只是什么?”无忧忙追问道。
“只是积雪湖这块墓地原是给五族的,师祖创了寒水门后,破例允许外姓寒水门弟子亦可百年后葬入积雪湖。向师妹身负重罪……”
无忧蓦然冷笑道,“有罪之人就得弃尸荒野了?”
萧肃轻叹了口气,道,“想必师叔他们也不会做得这般决绝。毕竟一日为师……”
“你带我去吧。”无忧打断道,“大师兄既然都打听好了……”话未说完,忽然狐疑道,“大师兄为何这么关心跃冰姐的事?”
“同门一场,坐视不理岂不是太无情无义了。”萧肃笑道。
无忧听罢低声嘀咕道,“你这大师兄管得也太多了一点……”心头莫名一酸,抱着一筐脏衣又要迈步走去。
“你为其他男子洗衣,还不是同我一样管得太多。”
她听得出来是带着笑的语气,耳根一红,一溜烟撒腿跑得无影无踪。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故事
薄暮。
浣溪别苑。
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
一怀抱箩筐的女子埋首走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蓦然。
“谁!!”她神色一惊,随着耳后疾风一转,似有一缕黑影。但定睛细瞧……
原是一堆黑乎乎的枯枝。
霎时松了口气。
无忧复又回头,步子刚要迈去,冷不丁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女子吓了一跳,踉跄道,“秀秀……姐?”分外奇怪的措辞和语气。
来人莞尔一笑,说,“我瞧你刚才好像在看什么东西,就没打搅你。”
无忧尴尬地笑了笑,回道,“就是一堆树枝,没什么东西……”
“这是……你的衣服?”秦秀秀瞟了一眼她怀里的箩筐,有些惊讶道。
无忧连忙摇头,“不是,我,我哪能有这么多好看的衣服。这都是苗大哥的。”
身量纤纤的女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地眸光一闪,一把拉住无忧的双手,道,“来我房里一趟,今天我新做了酥酪和点心,给你留了一份呢。”说罢拽着她的手往不远处的如豆灯光走去。
无忧一脸讪讪的,边走边推阻道,“不,不用了吧。秀秀姐,你自己留着吃吧,我……”
话未说完,秦秀秀立马回头嗔了她一眼,打断道,“你是心月师妹,那便也是我的妹妹,跟我还客气什么?”
话音一落,无忧暗自叹了口气,有些失神地跟着步步生莲的身前女子,喉咙干涩道,“师妹听说楼师兄快要成亲了,还未……”顿了顿,接着道,“还未恭喜嫂子。”
殊不知秦秀秀听罢身躯一震,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道,“是啊……心月都快成亲了……”
无尽怅然。
蓦地推门而入,一片敞亮。
熟悉的房间,陌生的人儿。
“跃冰姐的东西,你……都扔了?”无忧试探性地问道。
“我单把床整理了一下,其它的,我都没动。毕竟还有一个月就和心月成亲了,搬来搬去,怪麻烦的。”秦秀秀回道。
无忧但见她走进内室,片刻间拎出了一个提篮,又道,“都是些常吃的蝴蝶酥、妃子笑,师妹可别嫌弃。”说罢将手中提篮递向了依旧心不在焉的人儿。
“怎么,怎么会呢……”无忧讪笑道,眸光转而一闪,说,“秀秀姐你……早点休息吧,我就回去了。”浅浅一揖,忙不迭迈步要走。
“师妹……”
这哽咽一唤,惹得无忧一怔。
“师妹是不是也似他人一般瞧不起我……”
无忧赶忙回头连连摆手,辩解道,“没有没有,我,我只是想早点把苗大哥衣服洗了……”
秦秀秀满面梨花带雨,捂面抽泣说,“我知道姑父就是因为介意我娘是风月女子,才,才……”一番呜呜咽咽。
无忧这厢体会到了手足无措是什么感觉,当下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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