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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夜灵风不满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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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老爷子还是不肯交出自己的徒弟吗。”没有一丝询问的语气,男子神色凝肃,眉宇间不怒自威。
矮小男子苦笑几声,叹道,“墨河一事死了两个心爱的徒弟,这乐正昂啊,他是说什么也不肯交出来。”顿了顿,继续道,“也不知被藏到哪儿了。”
一旁面带愠色的美貌女子倏尔冷笑道,“没想到师兄最终还是要杀了这两人。”
矮小男子身躯一震,皱眉沉声喝道,“同忆!!”
女子斜睨了一眼,面不改色,接着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没有后话。
重回静谧。
三人的目光,全然落在不远处那如同薄纸般的擂台上。
一柄寒剑和一盘花浑铁棍正两厢纠缠。
却说那华修恒一连怒喝,青筋暴起,但见金光一闪,那重达几十斤的浑铁棍回旋一扫,激起一股迅疾气流,随即绞向那白净男子。
禁不住一个劲儿地倒退躲闪。
杨小涵手持寒剑,面色铁青,云踪七步点得出神入化。他见对手体壮若此,一盘花混铁棍似要力拔山河,心说好一个华修恒,果然名不虚传!
饶是如火如荼,擂台上并肩而立的两名女子,亦无心观赏。
“你说什么?!”无忧一声惊呼,惹得晋柳儿忙不迭上来捂了她的嘴。
“你小声点!!”晋柳儿压低声音喝道。
原来就在杨小涵和华修恒斗得愈发激烈的当晌,晋柳儿一来二去地把苗泠泠和向跃冰的事儿全都抖露了出来。心说与其瞒着,倒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那他们俩现在被关在哪儿?”无忧急问道。
晋柳儿环视周遭,确定无人后伏耳小声说,“洗心殿下面。”
无忧眼底霎时惊愕不已,只听晋柳儿继续说道,“我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发现洗心殿上原来有一暗门,直通地下的铁牢。”
“卢师叔为何要杀跃冰姐?”无忧实在想不通。
晋柳儿幽幽地叹了口气,苦笑道,“自从跃冰姐她被你们从墨河救回来,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跟……跟活死人一样。”倏尔想起血岩粉,眼底一黯,失神道,“要不是我,跃冰姐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但前言后语,无忧只听了个前言,顿觉头脑发蒙。自己一直不愿面对的事实一时间裸露得鲜血淋漓。其实她也无数次地猜想过,乐正昂和向跃冰之所以性情大变,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九幽鬼蛊。莫同忆曾语,由千名处子精血炼成的九幽鬼蛊专寄于腐尸,以腐尸之形体,蛊惑人心。凡被九幽鬼蛊所惑者,有如行尸走肉,若想解蛊……
喉中一股腥甜气。
四下空荡荡的擂台,鲜少喝彩之声。
待无忧反应过来的时候,晋柳儿不知何时已然走至擂台中央。
几番定睛,一身冷汗。
“柳儿她……真是可爱。”
突然在耳畔响起的人声,惊得无忧一个寒颤。
循声望去,是笑意盈盈的杨小涵。
“是啊……”无忧强笑应道。
“方才我见你眉头紧皱一动不动,是有些慌了吗?”杨小涵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中央明眸皓齿的舞剑女子。
无忧顺着杨小涵的目光看去,但见晋柳儿一个侧闪躲过了楼展皓的凌空一刺,笑应道,“杨大哥好功夫啊,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杨小涵一怔,吃惊道,“我还以为……”
无忧忙摆手打趣道,“杨大哥和华大哥斗得那般精彩,我怎会不看?”
杨小涵登时一笑,饶有兴味地注视着无忧问道,“不知师妹怎样看待本门心法?”
“你是说《寒水心经》?”
“当然。”
无忧立马讪笑道,“妹子我未曾修习过《寒水心经》,怎能妄下评论,被人知道,岂不可笑……”说罢暗自叹了一口气。
杨小涵“哦?”了一声,不可思议地盯着她。
无忧佯望远处,躲避着白净男子逼仄的目光,却见一把寒剑悄然横向晋柳儿的脖颈!
意料之中。杨小涵哈哈一笑,满眼赞叹道,“柳儿能和展皓斗这么长时间,果真厉害,厉害。”言罢连连鼓掌。
无忧眼睁睁看着晋柳儿一脸不高兴地瞎迈着步子走回来,刚要上前安慰,忽地被一人抢先。
“输了就输了,我看啊,你比展皓厉害。”杨小涵挡在无忧身前,满眼笑意地注视着没点好气的晋柳儿道。
“还厉害?厉害个……”晋柳儿讶然失笑,一个“屁”字刚到嘴边,又灰溜溜地咽了下去。
无忧走过二人身边停了停,眼底一黯,径直往擂台中央走去。
晋柳儿忙拦道,“小忧!!哎哎!!你等一下……”
声音愈来愈小。
断手男子却已然站定。
无忧瞟了一眼一旁满面关切的莫承才,整个脑子都回荡着自己“噗通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双手微颤地向身前人一揖,道,“请姚大哥赐教。”
一声冷哼。
无忧神色一震,抬头注视着无任何表示的断手男子,顿觉他眼底一派漆黑,眸光阴寒至极。
一丝寒意登时缭绕丹田。
随之而来的,是如困兽般挣扎的炙热之气。
两股气流就这般地在她体内轻微地碰撞。
“承让了!!”
话音一落,那姚秉谦一声低喝,左手拔剑,似用了十二分力气。
耀眼剑光!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妖女
无忧忙挥鞭阻挡姚秉谦破空一削,脑海倏尔掠过莫同忆授她的几句洗心口诀,“周天精寒,凝于丹田。聚收气脉,贯通天心。断绝妄念,心若简水。倏尔神光,任督并行。大道至勤,大道至简。简水寒极,气归丹田……”胸腔内正与热气苦苦纠缠的寒流刹那大震!
一鞭一剑隔空相碰,一时间火花四溅犹如金石迸裂!
无忧这屏息奋力一挡,几乎将胸腔愈发膨胀的寒气尽数汇于一鞭。她以为莫同忆声称的洗心口诀便真是洗心口诀,殊不知……
“寒羡!!!”姚秉谦神色大惊,失声呼道。然而为时已晚。
当下擂台上众人但见飞身凌立的姚秉谦被突然大盛的白光震得连连趔趄,饶是他情急下一声大喝将手中寒剑猛然插向擂台,仍止不住往擂台边缘倒滑而去。
震耳欲聋的摩擦之声。
如薄纸般的擂台上一道粗犷剑痕赫然醒目。
无忧满面吃惊地盯着好不容易在擂台边缘站定的姚秉谦,甚是措手不及。她环视四周,一重又一重狐疑而惊愕的目光尽皆落她身上,头脑登时一片空白。不待她反应过来,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一般,那险些被白光震飞擂台的姚秉谦暗自低喝一声,疾步生风,口中念念有词,数十道剑气霎时氤氲而生。
劈头盖脸!!
伴随在数十道急刺剑气之后的,是一双阴冷到不带一丝波澜起伏的眼眸。
无忧见状下意识地俯身侧跑,怎料那数十道剑气似长了眼睛般竟对她穷追不舍。小小的擂台,愣是被她一圈一圈地绕,绕得观战几人,亦是头昏眼花。说来也怪,那剑气迅如闪电,应轻而易举地就将她包围了才是,谁知无忧撒腿狂奔,身轻如燕,恍有神助。来去之快,倒赶得上杨小涵恃以为傲的云踪七步了!
“哼,这妹子,深藏不露啊……”翩然屹立晋柳儿身旁的杨小涵想到方才一番对话,语气十分嘲讽地说道,转念一想,微笑地注视着此刻眉头紧蹙的晋柳儿,柔声问道,“柳儿妹子,有友厉害至此,让人好生羡慕啊!”
晋柳儿听罢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头顶却是疑云密布。她晋柳儿自基本功第二年就开始修习寒水心经,而她无忧五年来兢兢业业地打枣,声称从未接触过本门心法,如今一看……
有种被欺骗了的嫉妒感。
紧张的气氛。
晋柳儿再次凝神看向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的无忧,心里“咯噔”一声,禁不住一个脚步迈上前去,满眼关切。
而此刻兀自与不远处断手男子僵滞的无忧,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看着那面无表情的姚秉谦,俯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姚,姚大哥,你,你为何……”
话未说完,无忧忽觉脊背一凉,小心翼翼地缓缓扭头望去,登时抽鞭胡挥乱扫,无一丝招式可言。适才遁于无形的剑气密密麻麻地遍布身后,仿佛士卒般,只待一声口令。
断手男子蓦然一笑,笑容极为诡异。
莫承才和晋柳儿差不多同时喊道,“无忧,小心!!!!”
话音一落,一派剑海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无忧恍然逃不过,目光一凛,大喝一声,青筋暴起!她手里的蚀青散发着隐约白光,这破空一甩,狂放好似呼啸游龙!
“轰隆隆”一声。
震耳欲聋!
月池旁密密麻麻抬头张望的观战人影顿觉心口一震,以为惊天鼓又响。几个正口若悬河的人忙不迭推开身前人挤向月池旁,惊奇道,“我就知道!!”,“你知道个屁!!”…………
寂静的月池水“嗵”,“嗵”,“嗵”……地荡开一连串漩涡。
突然多了几个嚎啕呼救的落汤鸡。
哄堂大笑。
而就在众人纷纷看水里人笑话的时刻,一个如墨点般的人影迅疾滑过半空,似坠落之鸟般向月池旁夹风袭来!
愈来愈清晰的身影。
不知是谁失声惊呼了一句,“无忧师妹!!!”
蓦然凝固的笑声。
几乎所有人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看向凌空飞来的女子。
和随即飞下擂台的又一墨点。
浩浩荡荡的人群,挨挨挤挤的人群,竟莫名地松散开来。其间“仓啷啷”数十道拔剑声交错混杂,尤其刺耳。
这数十道寒剑连同数十个执剑男子,竟齐刷刷地纵身向那坠落女子飞扑而去!
杀意!
杀气!!
无忧浑身失重,四肢亦是不受使唤般,她眼角余光瞄了一眼愈来愈近的月池旁,只见数十重剑光掠过,分外刺眼!而那森森寒剑,散发着无边诡异的气息,正朝她破空穿刺而来!
大惊失色,已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表情了。
一丝热气逐渐攀附在她的咽喉。
熟悉的恨意。
熟悉的酸涩感。
倏尔想起七里乡那晚的月光,和月光下面目全非的焦糊……
倏尔想起少年眉目清朗地赧然一笑……
倏尔想起额上淡淡凉凉的暖……
回忆之所以能成为回忆,大概是因现在、以后,甚至永生永世,都不复再有这般美好了吧……
擂台之上。
莫同忆神色大惊地遥望着凭空出现的数十人,忙不迭一声怒喝急速飞向已然被重重包围的人儿。
其余两名男子,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卢有鱼眉头紧皱地盯着莫同忆渐渐消失的身影,道,“这恐怕不是师兄安排的吧?”
楼啸天冷哼了一声,应说,“你既猜到,为何还要问我?”
卢有鱼深叹一口气,注视着身旁神色凝肃的男子道,“师兄千万别让同忆误会了才是。”
“或许我当年就该杀了她。”
卢有鱼一震,良久不语。
然擂台下,月池上,却是一派难以抑制的混乱。
晋柳儿一行人先莫同忆一步赶到,当下拔剑欲冲进数十人的包围里,但稍稍定睛一看,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与其说是数十人半空截杀,不如说……
数十寒剑,数十男子就如此这般地被吸附在女子周遭的无名气流里。
而女子脖颈上那一道狭长伤口,正汩汩流着殷红之血。
一抹诡异的笑。
好像很开心……
但,又好像很痛苦。
晋柳儿头皮发麻地注视着剑光下眸光阴寒,发丝凌乱作舞的女子,哑然失色,但闻身旁的白净男子冷言道,“大家先别过去,无忧妹子怕是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晋柳儿嘴唇煞白,心说好好的怎会走火入魔……忽然想起向跃冰,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思绪万千的时刻,耳畔霎时一股疾风掠过。
只听一声怒喝,一道极细剑光赫然劈向凌空僵立的数十人。
挥剑者,正是方赶到的莫同忆。
盘旋在女子周遭的气流蓦然一滞。
“轰”得一声,数十寒剑剑鸣不已,豁然一道裂口!
美貌妇人神色一怔,欲要再劈第二剑,那裂口却“唰”地爆裂开来!
霎时粉碎的一条九节青鞭。
劲风扑面!!
莫同忆等人下意识地横剑一挡,顿觉心口一阵激荡,血气翻涌。
无忧怔怔地盯着几丈开外的莫同忆,嘴中腥甜不已,支吾不清道,“师,师父……”
灰蒙蒙的天色,掩去了所有阳光。
鲜有人声的日出之宫。
面颊瘦削的俊逸男子独坐桌前,刚拿起一只茶碗,忽地一惊,滚烫的茶水立马溅了一身。
狂抖不住的小指。
一丝疑惑登时掠过眼底。
他脱下被溅湿的荼白素衣,起身开门,忽地两个人窃窃私语地走过。
“哎哎,你怎么也提前回来了?!”
“吓,那场面我可观赏不起……几十个男人杀一个女人!!!怕都怕不及……”
“哈哈!就知你胆小!你难不成还把自己当成那什么无忧的了?!要说这名字怪,人更怪!!哎哎,我听说啊……这个姑娘当年三试的时候,就被卢师伯查出是生死门潜进来的妖女……”
“吓!你别胡说八道了……”
“真的真的,你看她今天那个发狂的样子!”
………………
男子闻罢二人的一番言语,一急之下,“哇”得呕出一口鲜血,喉内腥甜异常。他来不及放下手中素衣,转身回房随意披了一件衣袍,掐指念决,登时化为一道剑光呼啸而去。
与此同时,熙熙攘攘,嘈杂如若菜市的月池之畔。
美貌妇人冷冷地盯着被绳索捆缚的数十弟子,蓬头垢面,一地稀稀拉拉的池水,盯着为首的断手男子,问道,“谁人指使你杀害同门师妹!”
一声不屑的冷哼。
没有回答。
美貌妇人怒极笑道,“好哇,没想到寒水门都招了这么些个忘恩负义的!……”
“莫师叔,”那姚秉谦冷笑说,“忘恩负义的,恐怕不是我们吧?”
莫同忆一愣,只听那断手男子继续说道,“正气凛然的寒水门,竟为了藏匿一个妖女而……”话未说完,佯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可怜我师父为寒水门劳心劳力,没曾想到头来还比不上一个妖女……”
话音一落,四下哗然!
莫同忆拔剑指着为首男子,喝道,“休要胡说!!”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暗示
入夜。
万籁俱寂。
灯火通明的厢房内。
莫同忆神色凝重地注视着床上昏睡的人儿,默然良久。终于,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只见她眼神一凛,一个抬手,指尖氤氲着刺眼白光,当下暗自一声低喝将那指尖白光劈向床上人儿的天灵盖!
仿佛用尽了浑身力气,那莫同忆竟一个趔趄没有站稳,再次定睛看向床上并无一丝异样的人儿,她的瞳孔赫然放大,低声吃惊道,“怎的会这样!……”
殊不知方才一连串动作尽皆落到了门口女子的眼帘里。
“哐当”一声,寂静的厢房顿时回荡着瓷碗碎裂的刺耳音响。
晋柳儿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莫同忆身前,死死抓住莫同忆双手,跪拦道,“师叔!!小忧究竟犯了什么错,你竟要废她修为啊!!”
那莫同忆怔了怔,面容极为憔悴,敛眸不语,但闻跪地女子继续说道,“小忧她不是什么妖女,师叔你带她这么多年,难道心里还不清楚吗……”
幽幽的一声叹息。
霎时间摇晃的灯火,晃得二人辨不清彼此的表情。
末了,莫同忆满眼通红地扶起晋柳儿,叮嘱道,“柳儿,小忧平日里跟你最为要好,你……好好照顾她吧。”说罢随即掉头走人,像是压抑许久,迫不及待,亦或是,于心不忍。
晋柳儿一路跟随至门口,几番欲言又止。她不经意瞥见脚下刚炖好的补汤,鼻子一酸,自顾自地蹲地捡拾。
门缝吹进一丝冷风。
一朵枯萎的殷红之花登时轻飘飘地滚到了碎瓷里。
晋柳儿眉头一皱,不觉拈起那枯花,心说这时节怎会有花……她抚摸着似刚枯萎的花瓣,忽觉指腹有一种沙沙的触感,定睛往那花瓣上一瞧,不禁失声惊呼道,“血,血岩粉!!!……”
有如五雷轰顶。
十二夜宫。
议事堂。
卢有鱼瞟了一眼堂正中面色阴沉的男子,干咳了几声,问道,“师兄,那一伙人……怎么办?”
楼啸天冷哼一声,霎时睁眼,眸如寒电,道,“秦操老儿巴不得我把他们杀得一干二净。”
卢有鱼一怔,迟疑说,“如此一来,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了。”说罢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道,“秦操自知得不到不死灵,便派人暗杀,果真卑劣。”
“哼,他以为投靠了牧渔之城,就能为所欲为了吗。”楼啸天突然一句,惹得堂中人满脸狐疑。
“牧渔之城?”卢有鱼反问道,“牧渔之城远在北海,他秦操投靠牧渔之城作甚?”
“牧渔之城与不夜城交界北海,师父还在的时候,曾想使其归顺不夜城,”楼啸天顿了顿,接着道,“信奉北海龙神的蛮民,不肯投降,苦苦反抗多年。师父索性不管,就在交界处设了一十八镇,防其奇袭。”
卢有鱼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眸光一闪,急问道,“师兄就不怕秦操夺了那十八镇自封城主?”
一声冷笑。
“不耗上十几二十年,北海一十八镇,怕是没那么轻易就被夺了。”
“师兄……从何得知?”
楼啸天睨了一眼卢有鱼,气定神闲道,“同忆抓的那数十人里,有不少都假充寒水门弟子。”
卢有鱼吃惊地“哦?”了一声。
“牧渔蛮民,水性极佳,皮肤黝黑,五官突兀,不比常人。”楼啸天眼神忽而飘远,沉声道,“信奉北海龙神的蛮民,身上或多或少会有些龙纹刺身。”
卢有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试探性地问道,“依师兄意思,先将那一干人等关到洗心牢里?”
“还不到跟秦操老儿撕破脸皮的时候。”楼啸天重重地咳了几声,转而问道,“《古朔志》里记载的续命草,你可有眉目了?”
话音一落,卢有鱼登时满面哀愁,叹道,“《古朔志》里光记载南山风窟里长有此草,可要上那南山,还要找到风窟,谈何容易!”
是不容易。
然而天底下,到底又有多少件容易的事。
浣溪别苑。
依旧不改通明灯火的厢房内。
晋柳儿捧着一碗新熬的补汤,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低头缄默的女子,关切道,“小忧,你这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就别多想了。”说罢将手里吹凉的汤羹递向无忧的手边。
“柳儿,”无忧蓦然抬头,神色极为慌张,哑声道,“我刚刚梦见…我被师父废了修为!还被逐出师门……”不觉害怕得脊背一凉,打了个激灵。
晋柳儿身躯一震,险些洒了手里汤羹,忙硬塞到无忧手里,嗔道,“你瞎想什么呢!莫师叔与你情同母女,怎会下此狠手。”佯翻了一个白眼。
一丝苦笑。
无忧眼眶发红,将碗里汤羹仰脸一饮而尽,定定地注视着床边满面关切的女子,哽咽道,“柳儿……”
晋柳儿霎时摆手打断道,“行了行了,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心口一酸,亦是眼眶发红。
二人随即相视一笑。
晋柳儿哼了一声,佯嘲笑道,“你居然背着我将寒水心经修到了第四重,太不仗义了啊,连我都瞒……”
无忧神色一怔,辩解说,“我没有啊……我会些什么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
“还嘴硬!”晋柳儿翻了记大大的白眼,但闻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咚咚……咚……”
敲门人仿佛很是犹豫。
可晋柳儿偏偏不给他犹豫的机会。
当下无忧只见床边嬉皮笑脸的女子一溜烟撒腿去开了房门,顺势而望,登时吃惊不已。
“大师兄?”晋柳儿看了看眼前面颊凹陷的男子,又看了看没有任何示意的无忧,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办才好。
僵滞的三人。
“哎呀,扭扭捏捏地真烦!”
晋柳儿没好气地一把拉进门外一袭荼白不染纤尘的男子,兀自关门而去,不忘扬声道,“就半个时辰啊!”
渐渐消失的声音和身影。
一霎间重回寂静的厢房。
一人倚床低头不语,一人长身而立不语。
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就这般彼此静默良久。
“大师兄……找我何事?”似是不想在这份静谧里压抑,床上人儿迎视着男子复杂的眸光,淡淡问道。
“我将你封于结界……”萧肃苦笑一声,无可奈何地接着道,“就是怕有今天。”
无忧一怔,心中疑团愈滚愈大,笑问,“大师兄此话何意?难道大师兄早已料定我今日会被三十几人截杀?”她顿感荒唐。
“你身怀璞玉和伏魔古剑,定已清楚自己的身世。”萧肃道。
蓦然失笑的女子。
无忧笑得面颊潮红,问道,“大师兄是说今日之事,全都与我的身世有关?”
男子神色一震,剑眉深锁地点了点头。
无忧满面的笑容顿时僵硬。
“莫师叔收你为徒,为的就是隐藏你的身份。”
“别说了。”
萧肃怔了怔,只听床上纹丝不动的人儿低声说,“无非我娘她……让整个廖家蒙了羞。”倏尔想起莫同忆那几句直要刺破人心的话,“你娘她是胭脂楼有名的妓女,你爹不喜修仙练道,为了你娘……”
无忧哼了一声,冷冷道,“清楚我自己的身世如何,不清楚又如何。五年来我从不曾追根究底,为何还要对我相逼至此?”当下以为今日决战凭空出现欲要置她于死地的三十几人,皆是廖家人所为。
“小忧…你……”萧肃轻叹了口气,喉头一甜,顿觉眼前一黑。他身子一斜,直直地撞到了身旁的小圆桌上。
“大师兄,”无忧失神一笑,道,“你食言了。”
独倚桌前的男子听罢一愣。
“你说要带我去玉龙雪山,却是走了相反的方向。”无忧摇了摇头,泪眼朦胧,继续说,“这世上之事,有很多就是阴差阳错……”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腰间,然而熟悉的冰凉之意已然不复存在。
仿佛有人拿着无数小针在狠狠地扎向她的心脏。
一阵强过一阵的刺痛。
泪不自流。
忽地一缕微风掠过。
就这般紧紧拥着失魂落魄的人儿。
无忧强忍着泪意,周身一股轻柔的温热,然而她的身子,却僵如石像。
“大师兄,你可曾喜欢过人?”
话音一落,男子身躯倏尔一滞。
“是不是对人好,就是喜欢?是不是……关心你,就是喜欢?是不是……”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他却将她越抱越紧,像要将她揉碎。
无忧身躯一震,一把推开他,满面堂皇。
正当此时。
“咳咳!!”晋柳儿叩了下门干咳了几声,见状脸红道,“那个,大师兄,半个时辰到了啊,小忧她该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一股冷风登时随晋柳儿身后扑进来。
无忧“唰”地钻回了被子里,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殊不知心早跳到了嗓子眼儿。
萧肃眼底一黯,朝门口的晋柳儿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即迈步。
晋柳儿暗自叹了口气,遥遥地朝床上裹得跟蚕茧一样的人儿说,“小忧,你早点休息吧。我也回房去了。”
说罢一声极细小的“吱呀”之音。
门关了。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回避
两天后,近正午。
十二夜宫,窥月台。
六年一度的家派比试公布最终结果。
月台之上,一年轻男子手持卷轴,振聋发聩道,“此次家派比试,秦家弟子杨小涵,楼家弟子楼展皓和楼云景,廖家弟子谭松,莫家弟子无忧表现甚为出众。是以灵熏、绵水神针和洗心链加以褒奖,并于一月后代表寒水门造访中原碧山无名派……”
话未说完,乌泱泱的月台下登时炸开了锅。
“一个月后就去无名派了?吓,不说两个月吗,我看要再来一轮,明天就能拍拍屁股走人了……”
“你管这个作甚!那个妖女都正大光明地被褒奖了,哼,我看哪,那些师伯都被蒙瞎了眼了!!……”
“你可别乱嚼了!”
“我乱嚼?城主因为一个疯丫头的片面之词就将秦家大师兄逐出了师门,现下居然还把秦家弟子都关进了洗心牢,不是被妖女蛊惑是什么……”
“小点声!!人家听见了……”
…………
方要迈向月台之上的女子蓦然听见一声冷哼,顿觉两颊火辣辣的,一时间抬头望了望月台上面带微笑的莫承才,心里一个“咯噔”,竟有些不敢上去。
“无忧妹子,怎的不走?”她身前一黯,原是看起来十分意气风发的白净男子,杨小涵。
当下讪笑道,“我……”不觉咬了咬嘴唇。
身后一片嘈杂之声。
无忧偷偷地瞄了几眼,不少对她指手画脚的人,唾沫横飞,面色真真叫一个咄咄逼人。她甩了甩头,佯精神抖擞地两步一台阶,迈向月台之上,殊不知身旁男子业已打量她良久。
“妹子不高兴?”杨小涵好奇地同行道。
“有什么好高兴的……”无忧回道。
杨小涵“哦?”了一声,眼含深意地问道,“不知妹子师承何派?竟能将寒水心经与自身功法融合得这般天衣无缝。”
无忧一愣,强掩堂皇地笑说,“我哪有什么自身功法啊……”
“妹子可知‘欲盖弥彰’一词?”
“欲盖弥彰?”
无忧不经意瞥见身旁男子眼底滑过的一丝凌厉,登时脊背发凉,微微地挪开几步,闪烁其词道,“杨大哥,你就别拿我打趣了……”忽而想起五年前竹林里的青衣男子,心脏狂跳。
杨小涵似极失望地叹了口气,喃喃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哪……”说罢连连摇头,一副怆然神色。
无忧眉头一皱,二人一人试探一人回避,不知何时已然脚落窥月台。
莫承才与一行陪同师弟上来迎道,“无忧师妹,杨师弟。”
杨小涵微点头示意,与身旁女子同接过莫承才递来的三个锦袋,顺手拆道,“百病灵药,独门暗器,还有……”他掏出一串极朴素的铜铃手链,狐疑地注视着莫承才,问道,“这个洗心链,难不成是怕被生死门的妖术蛊惑?”
在场一行人听到“生死门”三个字,身躯尽皆一震。
莫承才搔了搔头,似不知情,说道,“杨师弟怎会想到这个层面上?造访无名派,和生死门有什么关系……”
杨小涵一怔,倏尔一个作揖,笑道,“师弟失言了,师兄莫怪,莫怪。”
话音一落,又有三人款款围拢过来,道是楼展皓,楼云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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