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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相思君可知-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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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相思斜睨香妮一眼,并不搭话,仍旧向前行去。
在凡间第一次见到元傲菱时; 叶相思着实也是吃了一惊的。
适逢自己派去引诱丹丘生的小妖屡屡推诿,不愿以背夫偷汉之法,让顾漠尘伤心。
叶相思知道它是对顾漠尘动了真心,一怒之下; 将个小妖抽得魂飞魄散。
她自己便亲自下凡,伺机找一个适合的人选,继续自己的计划。
正是他初登大宝之时。
他的皇叔; 托云国的国师大人丹景鹏,亲自张罗为他选妃。
佳丽三千,美女如云。
她在人群中瞥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风姿绰约,貌美如花; 一双桃花眼似睁非睁。
竟是那元傲凌。
她竟跟着顾漠尘一起,下凡来历劫。。。。。。
叶相思颇有深意地笑着,扬长而去。
若没有自己助力,她会如此轻易地飞上枝头?
叶相思看着渐行渐远的淑贵妃,诡异一笑。
三年前,她变化成自己还是少女时的那副模样,隐去法力,以国师丹景鹏的亡妻蓝氏远房侄女的身份,进宫为妃。
日日躲在后宫,韬光养晦。与丹景鹏里应外合,明里暗里地帮助施良淑,也就是当今的淑贵妃,一步步从初入宫时的懵懂少女,爬到了如今的贵妃之位。
今日却被她以贵妃之姿如此讥讽,也不知,这是不是便是师父口中所说的,因缘果报?
因为我帮你上位是用心不纯?
叶相思冷笑一声。
那又如何?为何,就只有我要承受这果报?
既然老天不让你受报,那,我亲自来······
俗话说,站得高摔得重。元傲凌,我会亲自让你尝尝,什么是从天堂突然掉到地狱的感觉。。。。。。
蛰伏三年,今日,还只是个开始。只是,让你见见这张脸。
以后,我会让你刻骨铭心。。。。。。
这幅身子骨,真的是太不中用。
不过多走了几步路,竟就这般疲惫不堪。
叶相思捏着自己略有些酸痛的小腿,忍不住在心里埋怨。
香妮端来了热水,泡过之后,才觉舒缓了一些。
香妮扶她躺倒,又将棉被盖好,站在床边,望着主子煞白的脸,眉头一皱。
不过才是八月初,自己家主子睡觉时已需棉被加身,这可真不是什么好兆头。
“哎”了一声,端起足浴盆出门,却与推门进来的张妈迎面撞上。
她手里拿着一个纸包,上面印着国师府的红印章。
她将纸包往桌上一搁,悻悻道:“国师府又差人送来了茶叶!储物间已无处放了。老奴来请示主子,这东西该收到什么地方去?”
叶相思并不答声。
从三年前,自己入宫开始,每个月初一,丹景鹏都会差人送来这大红袍。
内里含义,相思自然是清楚的。
本朝皇帝所穿,为大红色的龙/袍。他送这茶叶来,无非就是想提醒自己,别忘了当初承诺,要让他重登皇位的事。
忘是忘不了的。但那也一定是自己完成心愿之后的事。到时,践诺与否,那……可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香妮见主子并不愿作答,便开口劝道:“张妈,不过是一包小小的茶叶而已,顶箱柜、珠宝格、书架、还有壁柜,哪里还放不下一包茶叶呢?你就不要,再没事找事了。。。。。。”
张妈瞥一眼躺在榻上的相思,余怒未消,狠狠白香妮一眼,道:“要收你去收,反正我是不会再管了。”
边说边抬脚朝门外走去,“不晓得送些饭食财物,倒整日送这什么劳什子的茶叶,真是脑子有问题……”
张妈愈行愈远,直到最后一点声音消失。
香妮望一眼榻上的人,默默将茶叶收起。
许是白天睡得久了,到了三更天时,叶相思眼睛亮得,就跟那半夜里窜到梁上晒月亮的夜猫子的两只眼似的。
睡意全无,索性爬起来坐到了窗边的桃木椅上。
往年时,或许她早已在院中的圆桌旁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了。
可是现在。
香妮说,主子您身子不好,不能吹凉风。
香妮说,主子您身子不好,不能沾酒。
香妮说。。。。。。
也罢,不能就不能吧,那便只瘫在椅子上,听一听外头的风,总可以了吧?
门外有细碎的人声传来。
相思惊道:“什么人?”
这一声,将侯在门边的香妮惊醒。她慌忙起身,奔向自家主子,边跑边问:“主子有何吩咐?”
相思望着窗外悠悠道:“有人来了。”
香妮一惊。
平日里除了国师大人派来送茶叶的人,这蔷薇阁是从来没有外人进入的。这三更半夜的,会是谁呢?
正手足无措,突闻窗外传来一个太监阴阳怪气的声音:“蓝美人莫慌,是圣上来看您了。。。。。。美人,您是否已经歇下了?若还未歇,奴才,可否请殿下进屋?”
他现在是皇帝陛下,我只是个小嫔妃,即便是歇下了,你要进我这蔷薇阁,谁还敢把你给撵出去不成?
叶相思慢悠悠起身。
香妮一听“圣上”两个字,魂都没了,早就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陛下圣安。美人还未歇,陛下屋里请。。。。。。”
一行十余人鱼贯而入,本就不大的屋子,顿时显得异常的拥挤。
叶相思躬身福道:“相思给陛下请安。”
丹丘生的目光闪烁不定,“平。。。。。。平身。。。。。。”
“朕只是。。。。。。只是刚批完了折子,出来散散心。。。。。。刚好路过你这蔷薇阁。。。。。。听说你的身子不大好。。。。。。便进来瞧瞧。。。。。。你。。。。。。你不必拘谨……”
我不拘谨,我看你倒是拘谨的很。
叶相思心里不屑,嘴里却回:“是。”
出来散心,居然可以从太微城最中央的御真殿,逛到最北端的蔷薇阁来,这心散得也真是够远的……
☆、第五章
丹丘生踟蹰片刻; 抬脚往圆桌旁走去。
香妮忙不迭的跑进跑出。
这蔷薇阁里,以前也没来过皇帝啊!所以,她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 只是把自己宫里有的东西; 通通都摆到台面上来。
其实左右也不过就是些花生,瓜子; 还有前几日,国相丹景鹏过寿时; 禄府赏的一些石榴。
叶相思端起茶壶; 替丹丘生斟满一杯热茶; 重新坐回了桌子的另一侧。
余光一瞥,那花生盘子里,似乎混进了什么白色蠕动着的不明物体。。。。。。
叶相思掩面哀叹; 这个香妮。。。。。。
将手伸进盘子,小手指一勾,将那粒生了虫的花生握在手心,又迅速转移到手帕里; 不动声色地继续喝茶。
站得近的几个太监宫女,将她的这一系列小动作看在眼里,纷纷弯了眼角。
丹丘生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应“是”; 齐齐退出屋去。
半晌无言。
叶相思略有些焦躁地揉着自己的衣角。
手里的帕子,放下了不合适,拿着又耍蒙咽堋
正踌躇不安; 丹丘生突然起身。
伸手接过她的帕子,扔进了旁边的废物篓,蹙眉道:“你的宫里。为何是这般光景?”
叶相思暗道,为何?因为我不得宠呗……
“相思。。。。。。日日药不离口,开销,是比别的宫里要大些……”
闻言,丹丘生不再作声,只是心头的阴霾却半点未曾散去。
她是皇叔丹景鹏的妻侄,当初丹景鹏举荐她入宫为妃,丹丘生虽不得以答应,心里对她却是戒备重重。
是以,三年来,并未昭幸于她。
可是。。。。。。看她今日如此光景……似乎,并不像是有丹景鹏在背后照拂……
今日在漓春园初次见她,就觉她颈间戴着的琉璃珠,好生熟悉。。。。。。
还有,她的模样。。。。。。为何与八年前,救了自己的仙姑。。。。。。如此相像……
丹丘生手指着相思的琉璃珠,试探着问道:“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颗珠子?”
叶相思垂眼一瞧,笑盈盈道:“这珠子。。。。。。是娘亲临走时留给相思的。陛下您,应该是不曾见过的。。。。。。”
丹丘生一时无言,思索片刻,正色道:“天色已晚,蓝美人你,早点休息吧……”
抬脚出了蔷薇阁。
叶相思望着他的背影,眼中刮过一阵寒风。
难道神仙下凡历劫,还会留有一些在神界的记忆?
可是元傲凌却为何不会如此?
不过,要说起来,元傲凌对自己最深的印象,应该就是讨厌了。若说她没有一点神界的记忆,那她初次见自己就这么无来由的讨厌,也有点说不过去……
可为何,他却单单,只记得这珠子?
次日清晨,叶相思还在梦中,一行十几名宫人,便从丹丘生的御真殿赶来,侯在了门外。
手中端着的木案里,是各色各样的物品。
有日用所需,有绫罗绸缎,有精致的点心,还有上好的虫草补品。
待叶相思起床,洗漱完毕,众人陆续进门,恭恭敬敬候在一侧。
为首的一名宫女的木案上,放着的是一块手帕,和一个漂亮的杉木锦盒。
宫女将木案举至眉心,躬身上前回禀:“陛下口谕:昨日,不小心弄丢了美人的绣帕,朕今日特地命织绣坊的宫女,连夜绣了这块帕子,来作为补偿。请美人笑纳······”
叶相思随手摆弄着这条绣帕,片刻后,目光游离到了旁边的杉木锦盒上。
“这是?”
宫女颔首,继续回禀道:“这是陛下送给您,放您的珠子的······”
这话······倒是耳熟的很······
叶相思低头望一眼胸前的琉璃珠,冷冷对宫女道:“替我,谢谢陛下······”
宫女见这叶美人已欣然接下赏赐——也没人敢不欣然接受——那自己的差事,也算是完成了。遂行了礼,退出屋去。
其他的人,却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相思疑惑道:“可是陛下……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
一名稍微上了些年纪的老妈子,向前一步回道:“陛下遣我等,来蔷薇阁照顾美人起居……日后,美人有何差事,尽管吩咐。”
相思更觉奇怪。
这个丹丘生。若说是因昨日见到了自己这蔷薇阁的寒碜样子,一时心软,想赏赐些东西给自己,倒还情有可原。
可是,为何要派这么多的宫女过来?
就蔷薇阁这屁大点的地方,哪里用得着这么多的人?
何况……若日后行起事来,难免人多眼杂……
却见那些宫女们,也不等相思发话,自己就开始忙活。
打扫,整理,清洗,熬药,炖汤……
各个都是训练有素的一等宫女的行事作风。
香妮则乐颠颠地跟在她们身后指手画脚,俨然一副掌事宫女的模样。
相思倚在门边,看着她如此欢快的模样,脸上也不免换上了一丝和煦。就如此时照在身上的秋阳,难得的透出一丝温暖。
转瞬,这暖又突然消失不见。
是张妈。她正斜着眼打量相思,却与她飘然而至的目光撞个正着,慌忙收了神,加入到忙活着的人群中去。
相思黛眉轻舒。
想必以后,她也不敢再过于造次了……
突觉颈间一阵异动,慌忙转身回了屋。
关好房门,刚在圆桌旁坐定,胸前便闪过一道红光。
接着,一条三寸多长,长着九颗头的小蛇从琉璃珠里窜了出来。一跃,跳上了圆桌。
相思压低了声音道:“何事?”
蛇头一号是个急性子,抢先开口道:“你要把我们装进那个小盒子里去吗?”
蛇头二号历来傲娇,“你要是敢这么做,我等即刻就离开这蔷薇阁。”
蛇头三号是个和事佬,“大家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蛇头四号有点少根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嘿嘿嘿……”
蛇头五号说话总比别人慢半截,又是蛇头一号的应声虫,“不能……放到盒子里……”
蛇头六号永远在打瞌睡……
七号和九号,活在它俩人自己的世界里,自说自话玩得开心……
八号流着哈喇子在发呆……
相思不理会其他,只问蛇头一号,道:“为何,不能放到盒子里?”
眼看除了不在一根线上的几位,其余的几个蛇头又将开口,相思赶忙出声道:“好了!”
两只手在胸前不停地扇动着,似乎这样就可以把它们的声音给扇低一些。
“我不会把你们放到盒子里的,这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哼……”
“我就知道主人不会那么做的……嘿嘿嘿……”
······
相思心有余悸望一眼窗外,揽袖一收,重新将它们收回琉璃珠内。
窗外众人,猛然听到一声“好了!”,在持续了好几刻钟的一脸茫然,却不见屋内之人再有后续言语之后,重新开始了手里的活计……
张妈苍老奸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第六章
未到晌午; 丹景鹏就得了消息—圣上昨夜去了蔷薇阁。
虽未留宿,但今儿早上一大早,就差遣自己宫里的掌事宫女; 给蓝美人送去了一大堆东西。
看样子; 不日就将临幸。。。。。。
丹景鹏放下手中奏折,露出奏折后已留有些许岁月痕迹的淡漠面容; 冷冷道:“知道了。”
待小厮退出屋去,丹景鹏将奏折往桌上猛力一摔; 骂道; 老妖婆。。。。。。
当年; 自己二十六岁时,她便已是那副二八少女般,美丽妖娆的容颜。
除了一头银丝让人略感遗憾以外; 其他地方几乎都无可挑剔。
如今,十八年过去,他已蓄起了胡子,初显老态。她却仍旧是一点没变。
就连那唯一的一点缺点; 也都已消失不见。
现在,居然要跟自己刚到弱冠之年的侄子,行夫妻之事?
丹景鹏有点坐不住了。
当初送她入宫; 可不是真的为了让她当丹丘生的妃子。。。。。。
三年来,他总是有意无意的阻止关于她的任何一点讯息,传入丹丘生耳中。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到底是在期待些什么……
蔷薇阁里。
叶相思歪在榻上小憩,突闻外头有人禀报。
“美人,国师大人求见。。。。。。”
叶相思缓缓睁眼。
丹景鹏?他来干什么?
不是告诉过他,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来蔷薇阁吗?
怎么。。。。。。
相思起身,坐到桌边,朝外头道:“请大人进来。”
不大会功夫,丹景鹏跟在香妮身后进了屋。
香妮识趣,躬身施了礼,退出屋去。临走,不忘将房门关好。
相思见她走远了,便向丹景鹏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跟你说了,没有什么急事,不要来找我吗?”
丹景鹏不拿好眼看人,斜瞄着相思道:“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兑现?”
叶相思闻言,知道他确是没什么要紧事,便重新靠回了椅背。
用手指绞着手中的绣帕,懒懒道:“到了兑现的时候,自然就会兑现。你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又何必在乎这一时半会?”
丹景鹏道:“正因为等得太久,才不愿意再继续等下去。你若无心助我,我大可以自己来做这件事。。。。。。”
相思挑眉道:“你想怎么样?”
此话一出,丹景鹏便觉心中一颤,不禁又想起了十八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夜,她白发如雪,面色如霜,红衣凛凛,冷艳无双。
当她一句“你想怎么样”出口,自己亲手训练的数十名大内高手,竟无一能敌她那根血红色的长/鞭……
每每想起,饶他如此铮铮铁汉,胆边也不由得升起一阵恶寒。
而此时的叶相思,就抿着她泛白的唇,看着丹景鹏,意味不明的笑着,笑得他,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他知道,她是以为自己要对丹丘生怎么样。
其实,他也的确是想把那丹丘生怎么样的。
只不过,一想起八年前的那日,这个想法,便又生生的被他掐死在脑中。
那日,是距离夺位失败,已将近十年之久的某一日。
十数年时间,那红衣女子都再未露过面。
莫非······事情有变?
倘若她突然病了,死了,自己却还在这里畏首畏尾,好好养着丹丘生,将来还要将自己梦寐以求的帝位拱手让给他。
那……岂不冤枉?
丹景鹏站在自家的院子里,仔细地揣摩。
适逢已到舞勺之年的丹丘生散学归来。
他对着少年笑意盈盈,伸手过去,“丘生,来……”
少年对着传闻中,和自己有着血海深仇,却将自己抚养长大的丹景鹏,深深施礼道:“叔父。”
却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少年在距离他的手二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重新弯腰施礼道:“叔父,您有何吩咐。”
丹景鹏收起僵在空中的手,尴尬地笑着道:“呵呵……呵呵……丘生啊,今日,厨房做了一些红豆粥,我特意给你留了一碗。快,趁热吃了吧……”
丹丘生又施一礼道:“是。”
半碗粥下肚,突觉腹痛难忍,随后就人事不省……
丹景鹏站在床边,眼睁睁看着床上的人,面色惨白,疼得大汗淋漓。
唇边悄无声息地泛起一丝快意。
身后的管家迟疑着开口,“王爷,要不要奴才,去请个御医来?”
丹景鹏回头恶狠狠瞪他一眼,瞪得那人再没敢吱声。
突闻院中一阵嘈杂。
她似一只鬼魅,唇角挂着血丝,三千银丝随风飘舞着,飞快地从空中落下,脚不点地,直奔丹丘生卧房。
因为被两生咒反噬,叶相思此时也已经身负重伤。
不过,要对付几个凡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阵刺骨的寒风袭过,叶相思如鹰般的利爪,已紧紧钳住了丹景鹏的脖子。
将他逼到墙角,一双狐狸眼恶狠狠地瞪着,“你做了什么?”
丹景鹏死命挣扎着,试图掰开她的手。
床上的丹丘生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她有所察觉后,陡然撤手。
丹景鹏“扑通”一声,摔到地上。
相思坐到床边,快速在掌心聚起妖灵,并指驱入丹丘生体内。
片刻后,妖灵带着全部毒素重新返回她的身体。
丹景鹏偷偷的观察着二人的反应。
那是他亲手提炼的夹竹桃毒液,只需两滴就可致命。
今日,二人之中,总有一个会死。
或者,两个都死······
丹丘生突然睁眼。
他着实被吓了一跳。
他望着床边坐着的貌美女子,幽幽道:“姑。。。。。。姑姑。。。。。。你是。。。。。。谁呀?”
“姑姑?”
叶相思重复一遍,似乎气不打一处来。
丹丘生继续道:“姑姑。。。。。。是。。。。。。是你救了我吗……”
她强压着心中怒火,笑道:“是我救了你。你以后要多加小心,不要如此轻易的,就遭人暗算。。。。。。”
突然回头,起身,到丹景鹏面前,用力捏起他的下巴,似乎恨不得立刻将这张脸捏碎。
咬牙切齿道:“你若敢再动他一根毫毛,我会让你,死无葬生之地!”
丹景鹏暗自疑惑,她看上去,似乎,并不像一个身中剧毒之人。
这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居然如此刀枪不入?
那时的她,眉眼泛红,肌肤胜雪,银发及腰,精神却出乎意料的好。
一点都不像,此时这个容貌年轻,身体却羸弱得一塌糊涂的蓝相思。。。。。。
方才,她又提起了这句,“你想怎么样”。
他有时候就在想,或许,她说这句话,其实根本就是在等着看,自己会如何作死……
“哎!”他暗叹一声。
这无休无止的等待,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不过,既然已经顶着个雷,也就不在乎再被多劈一道闪电。
丹景鹏在头顶自动竖起一根避雷针,胆怯着开口问道:“那日你说,你与我的目的是一样的。既然如此,又为何非得等他坐上了皇位,再劳心劳力的重新去夺?十几年前那日,若任由我将他杀了,岂不是,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叶相思眯着眼,靠在椅背上悠闲地说道:“我自有主张!你只需,照着我的话去做就好。”
他虽心有不服,却并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那最重要的一步,现在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第七章
几日后。
叶相思坐在荷花池边的秋千椅上; 半眯着眼。
荷花已经谢了,只剩下满池翠绿的荷叶。
香妮说今日天气不错,非要拉着她出来晒太阳。
她身上疼得紧; 本是十分不愿意的。奈何这小丫头缠人的厉害; 她实在是拗不过,便只得跟着她; 到了这漓春园。
坐了将近三刻钟,叶相思自觉身子越发沉重。
慢悠悠起身; 对香妮道:“回宫吧······”
香妮惊道:“这么快?”
“嗯······”
香妮终于察觉到她的异样; 急忙跑到身边搀扶。
“哎呀”一声; 恍然大悟道:“今日······已是初七了啊······主子您······”
相思轻声斥责道:“我没事······”
香妮便不再多言。
主仆二人执手往蔷薇阁走去。
未行几步,便迎头撞上了一群人。
正是施良淑和一众随身侍候的宫女太监。
叶相思恭恭敬敬低头行礼。
施良淑止步,看清来人后; 蹙起了眉头,悻悻道:“怎么哪都有你······”
叶相思低眉顺眼道:“是。。。。。。”
她看上去,就像一只温顺的羔羊。
施良淑似有什么不满,急待发泄; 一步一步逼了过来,沉声道:“听说,圣上前几日去你的蔷薇阁了?”
“是。。。。。。”
施良淑暗道; 她倒坦诚。旋即便又故作不屑道:“想不到,你竟有点手段。。。。。。”
叶相思暗忖,自己与她不过只有一面之缘,今次; 她便敢这样说话。这元傲菱,果然不管到了哪里,都改不了她这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的性子。
余光一瞥,却瞧见了不远处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择日不如撞日。
是你自己撞到了我手里,可就别怪我,要先拿你开刀!
突然抓住施良淑手腕,阴测测道:“贵妃娘娘,我宫里新近了一批大红袍,据说是从生长在九龙窠绝壁的母树之上摘采而来,世间罕有。相思可否斗胆,邀您一同,前往品尝?”
施良淑面色一变,满脸厌恶的看着她道:“谁要喝你的破茶!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碰我!”
水袖一甩,道:“快给我拿开你的脏手。。。。。。”
她这一甩,不过是想把她的手甩开,能有多大力气。不想那蓝美人却被甩得,直直的朝荷花池方向跌了过去。
在场的十几个人登时都傻了眼。
“扑通”一声,叶相思坠入池中。
她手脚并用,胡乱地一通扑腾,却越挣扎越向下沉,眼看已经要没顶。
丫鬟们这才反应过来,疯狂的大呼:“来人哪!快来人哪!蓝美人落水啦!”
一个颀长的身影,似一条灵活的鱼儿,一跃跳入池中。
身后跟着的一群太监尖着嗓子直喊:“陛下……陛下……”
为首的一名年纪稍长些的执事太监,挥舞着双手,拼命的高声急呼:“快!快!快救圣上!”
有几个识水性的,纷纷下水。
众人七手八脚,总算是将二人拖上了岸。
丹丘生顾不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还在滴水,双手抱起叶相思,朝蔷薇阁狂奔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
太医院长刘垚,刚给叶相思诊过脉,跪在御前回禀。
“该做的,微臣已经全做了。现在,只能等着看蓝美人何时会醒······”
丹丘生蹙眉,忧心忡忡地望着榻上昏睡不醒的叶相思。
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走到门边,对站在那里的施良淑逼问道:“良淑,你为何,要这么做?”
焦灼的目光中隐隐透出一丝担忧,“蓝美人的身体本就不好,你这么做,是想置她于死地么?”
施良淑大惊,却并无怯意,振振有词道:“是那贱人蓄意害我,我与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害她?”
丹丘生一愣,随即便开始在心底里暗自考量。
看良淑的态度,确实不像是她所为。况且,以她此时的身份地位,根本用不着对一个小小的美人下手。
但,蓝美人被推落水,却是自己亲眼所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是蓝美人蓄意要害良淑?
丹丘生回身望向榻上的叶相思。
可是,她又为何要害她?
蓦然瞥见香妮正站在榻边,望着榻上面如白纸一般的叶相思,偷偷抹泪。
丹丘生眼神凌厉的望着,这个最有可能可以解开谜团的人,沉声问道:“香妮,事发时,只你离她二人最近。你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香妮吓得“扑通”跪倒,伏在地上磕了头后,才立起身牙齿打着颤回道:“回圣上,奴婢当时正低着头给二位主子行礼,并未瞧仔细,只是······只是······”
丹丘生厉声道:“只是什么?”
香妮又吓得立刻趴倒,头抵着手背结结巴巴道:“奴······奴婢只是听到,听到淑贵妃说······说······”
她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话也突然讲得铿锵起来,重新立起身回道:“奴婢听到,淑贵妃问我家主子,圣上前几日是否去了蔷薇阁,我家主子答是,淑贵妃······淑贵妃便说,想不到,你竟有点手段。然后······然后不知怎的,我家主子,就······就落了水······”
施良淑闻言,立刻火冒三丈。
我是因圣上去了清秋苑而心中不悦,但却也绝不至于要害她性命!
这个贱婢!如此断章取义!分明就是要跟她的主子一起,合起伙来害我!
心里如此想,嘴上便更加吐字如刀,“你这个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敢在圣上面前嚼舌头!根本就是你主仆二人,蓄意陷害!她是如何落水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她生怕丹丘生对香妮的话信以为真,说话便有点急躁。又想以贵妃之姿唬一唬香妮,让她不敢再在丹丘生面前,说出更多对自己不利的话来,就难免盛气凌人了一些。
可如此一来,却适得其反得让丹丘生心底,隐隐的生出一丝反感。
毕竟,她身为镇国大将军施奎的独女,其父却与屡传早有叛变之心的丹景鹏多有来往,丹丘生虽碍于形势不得不对她宠爱有加,却从未与她真正交过心。
加之施良淑骄纵跋扈,自入宫以来,关于她倚势凌人,妄自尊大的奏禀便不绝于耳。
他又曾亲眼见过,这淑妃娘娘是如何眼高于顶,欺压蓝美人的。
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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