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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相思君可知-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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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幽冥洞,虽有些意识不清,但她知道,这是幽冥洞。
暗道一声,也好,这样,我便也算是魂归故里了。又闭上了眼,重新睡去······
成瞑快步入了幽冥洞府,将相思轻轻放上卧榻,转头对佩剑少年吩咐道:“ 玉信,速去请妖医过来。”
玉信胳膊上亦受了伤,却不见他有丝毫护疼的举动,冷峻的面上无一丝表情。拱手道一声“是。”退出屋去。
绿娆取了脸盆,将脸巾放入盆中用水浸湿,拧干了之后坐在床边,为她拭汗。
身上疼得紧,相思不知不觉间又已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彷佛听见成瞑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昨日在南山时,老奴就已说过,相思姑娘全身灵力都已被震碎,又接连遭受巨大的身体和精神打击,气血两虚,这是姑娘为何一夜白头的根本原因,也是老奴此刻无能为力的原因。恕老奴直言,若再没有仙骨植入,相思姑娘恐怕活不过今晚。。。。。。”
“不行,我一定要救她!”思忖片刻后,喃喃道:“相思本就是半妖,没有仙骨,植入妖骨也是一样的!既如此。。。。。。妖医!你立刻施法将我身上的妖骨替换给相思!”
那妖医闻听此言,吓得慌忙调动起自己的一身老骨头,颤颤巍巍跪倒地上,与一齐跪下的绿娆、玉信等婢女卫兵齐齐山呼“主上不可”!
“主上,您是我妖族至高无上的统领,怎可轻易拿玉体冒险,请恕老奴断难从命……”
“主上。。。。。。主上,绿娆愿意献出妖骨。。。。。。您。。。。。。您可千万不能有事……”
“玉信一家的命都是先主上救的,如今主上有难,玉信责无旁贷。。。。。。”
急火攻心,成瞑抓起了妖医的衣领直抵墙壁,恶狠狠道:“是我平日里太过温和了么?让你们一个个都敢来跟我讨价还价!即刻便将我的妖骨替换给相思!否则,休怪我将你抽筋剥皮,扔去后山喂穷奇!”
那妖医倒也是个硬骨头,被成瞑掐着脖子,呼吸都困难,仍然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老奴,宁死不从!”
僵持半晌,成瞑终于被击垮,扔下老妖医,痛苦的揪着自己的鬓发,进而掩面啜泣道:“难道,真的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
泪,顺着眼角滑落。叶相思痛得撕心裂肺。
她多想告诉他,成瞑,你大可不必。
浮生若梦,我在这场梦里,尝到的只有数不尽的辛酸苦楚,对这世间的一切早已再无一丝留恋,若能就此结束,更不失为是一种解脱。
你不必自责,不必不舍,更不必,逆天而为。
只是遗憾,大仇未报,死后恐无颜再见阿爹。
你若有心,代我去将顾漠尘千刀万剐,也算了了我的最后一桩心愿,只是莫要再为我,伤自己分毫……
怎奈,灵力、精力都已消耗殆尽,她已同一具死尸无异,说说不得,动动不得,只能任由成瞑悲愤欲绝,自己却有口难言,毫无办法。
但见平复了喘息的老妖医“哎”了一声,摇摇头无可奈何对成瞑道:“主上若实在想救这位姑娘,老奴,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只是,此法有违天道,恐日后。。。。。。”
“是什么法子?!”
“这。。。。。。主上莫不如先听听此法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再决定,要不要。。。。。。”
“少废话,你快说是什么法子?!”
☆、第一章
凡间; 正值隆冬时节。
日头落得早,天儿又冷的厉害,人们便都早早的闭门谢客; 钻进了热乎的被窝。平日里热闹无比的皇都; 此刻竟也难免冷清。
偶尔有几声狗吠远远传来,在得不到任何或人或狗的响应之后; 也便乖乖的闭了嘴。
夜色也便又恢复如初。
突然,漆黑的夜幕中划过一道金色的亮光; 直冲着皇城正中央的太微城方向飞掠而去。
一个红色的身影紧随其后。
足尖轻点房顶上灰色的瓦砾; 腾空而起; 旋即便又落向下一个屋顶。
片刻后,稳稳当当立在了太微城最高的一座宫殿的屋脊之上。
红衣凛凛映着惨白的面色,斗篷帽下的一缕银发被风吹起; 诡谲阴狠。
女子侧眸俯瞰着整座皇城,贝阙珠宫,富丽堂皇,每一处房屋建筑都极尽奢华。
唇边泛起一丝冷笑。
天帝老儿果然狡猾; 不舍自己的太子多受委屈,竟然将他托生在帝王家,这个拥有全天下最高权力和最多财富的地方。
金色的追魂符兜兜转转; 最后一头栽向一个,约莫两三岁的黄口小儿面前,发出“嗡嗡”的声音向主人告知,此人; 便是她所寻之人。
女子掐指一算,时间恰好吻合,这小娃娃应该确是自己要找的人无疑。
脸上的笑意突然凝住,她赫然发现,一名男子正将一把长剑直指着这名晕倒在地上的小童,眼看着手起剑落,小童便要性命不保。
她抬手祭出一掌,瞬间将长剑击落。
那拿剑之人不防,猛然间被吓了一跳,连退几步之后,望着自己被震得发麻的手掌愣在原地。
突闻地上一阵嘈杂之声。是跟在执剑男子身后的数百名官兵将士。
先是一道来路不明的金色灵符,接着从天而降一个红衣白发的妖冶女子。这女子又如此厉害,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可以将他们神勇无双的大将军一举击溃。
都是些凡人,哪里见过如此怪力乱神之事,纷纷扑倒地上山呼“仙姑饶命!仙姑饶命!”
那些兵士跟随着他们的大将军弑君篡位,本就心有怯意。见此情景,竟以为是仙人显灵,来取他等性命,吓得四散奔逃,转瞬间就已溃不成军。
女子不耐烦的微微蹙起了眉。
倒是那男子,似乎是经过些风浪的,虽也受了些惊吓,却懂得沉着应对,兀自立在原地,岿然不动。
此人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面庞俊美,却满身戾气,飞溅在战袍剑身上的点点殷红,足以充分说明他是怎样一个狠厉残暴的角色。此刻他正瞪着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房梁上妖冶美丽的女子。
女子则望向晕倒在地的那个小男童。
小童身后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的尸体,较近的是一男一女两具尸体,都穿着大红色的龙袍和凤袍,想必正是当今的圣上与皇后。
女子嗤笑一声,莫非,我眼前所见的,正是一场弑君篡位的大戏?
“你是何人?胆敢在此装神弄鬼!”
她凝眸望向发问之人,唇边泛起一丝玩味。
“你说我是人,我便是人。你说我是神,我便是神。你若说我是鬼,呵,那我,便是鬼喽!”
声如磬玉,在空旷的皇城里久久回荡。
男子恼羞成怒,将剑指向了女子。
“你是来救他的?”
“也是,也不是。”
“我劝你,休要多管闲事!”
“非是我要多管闲事,只是······”女子略想了一想,飞身从梁上跃下。
拉了拉斗篷帽的边缘,将大半面容都隐没在帽沿投下的阴影里,慢悠悠开口道:“此人乃是上天选中的下一任帝王。你若此时将他杀了,那可是,要遭天谴哒!”
“哼!”男子不屑道,“我丹景鹏既然敢杀兄弑嫂,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更不会惧怕你口中的什么狗屁天谴!你休在此故弄玄虚,否则,休怪我连你一起送去见阎王!”
“哦?”相思应道,脸上漾起的笑温柔而意味深长。
丹景鹏将剑指向她的胸膛,继续道:“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十年!如今,至尊之位唾手可得!岂是你三言两语,说放弃就放弃的?!”
相思挑眉道:“那。。。。。。你想怎么样?”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挡我者,死!!!”
咬牙切齿的说出最后一个“死”字,人已似一头暴怒的雄狮,手执长剑朝相思扑来。
有几个忠心的,一见自家将军发了威,便跟着一起扑上前来。
相思侧身一躲,振臂召出长鞭,反手一甩。
“啪”!
那男人灵活一跃,鞭子落上了地面,满地的金砖登时便土崩瓦解。飞起的碎石打在阶下的兵士脸上身上,颗颗见血。
那人还未落地,相思的长鞭便已经又追了过去。
这次,男子没能如愿躲过。健壮的后背上硬生生挨了一鞭,顷刻间血流如注。
又反手甩出一鞭,瞬间将残存的数十个散兵游勇一举击毙。
顿时,整座皇城变得一片寂静,静得连刚落地的头颅转动发出的“咕噜”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相思收起长鞭握在手里,负手而立,挑衅的望着他道:“如何?现在你是否已经改变主意了呢?”
丹景鹏单膝跪地,将长剑插进地面,倔强的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恨道:“我屈居人下数十年,本以为今日可以一雪前耻,不想竟栽在你手里!你要杀便杀!休想让我再听你的摆布!”
她走过去,蹲下,用鞭子的握把轻抬起丹景鹏的下巴,狡黠的笑着道:“倘若我说,我与你的目的,其实是一样的呢?”
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微怔片刻后,锐利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犹疑。
相思满意的笑着。
“只要你答应我,将这个小娃娃抚养长大,并且助他登上帝位”,相思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孩童,“我保证,一定会让你在有生之年,得偿所愿!”
丹景鹏捂着胸口,恨恨地望向倒在地上的,自己的亲侄子丹丘生。
自一出生,他便被唤作“神童”。刚满两岁,别的小孩话都说不利索的时候,他已经可以熟读成诵。三岁会写,出口成章。
所有人都说,他是未来继承王位的不二人选。
那他呢?他是这托云国里,首屈一指,战功赫赫的抚远大将军!论才学,论谋略,自己有哪一点比不上皇兄?
可是,就因为那个脓包,比自己早出生了那么几个时辰,成了父皇的嫡子,这至尊之位便堪堪的落到了他的头上!
他不甘,他恨!
好在,他的皇兄无能。自从立了皇城第一美人为后以后,更是日日流连于温柔乡美人怀,不思朝政。满朝文武无一不怨声载道,纷纷谏言,逼着他退位让贤。
作为父皇除丹景星那个脓包之外唯一的一个儿子,要他来做新皇的呼声最高。
自己取而代之的日子,似乎已经指日可待。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邬眉儿那个贱人竟然怀孕了!
而且,一举得男!
便是神童,丹丘生。
然后,满朝文武便又转变了心之所向。
毕竟,比起自己,似乎丹丘生更加的名正言顺。
于是,才搁置了不久的篡位计划被重新提上了日程。
若不是眼前这个红衣白发的妖女突然出现,明日早朝时,自己就已是这托云国最至高无上的王!
自古成王败寇。只要自己励精图治,不用多久,所有人就会将那个昏庸无能的丹景星,忘的一干二净,转而对自己歌功颂德。
可是,这一切,现在都被这个妖女毁了!
他想将她碎尸万段!想将她千刀万剐!
但,当她隐在斗篷下的一张绝美容颜,陡然撞进他的眸中时,他竟有一瞬间,仿佛失了魂魄。
现在,他已受了伤,那女子实力雄厚,要杀自己,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为了那个位子,他苦心筹谋十几年,从未因其他任何事分过心。如今,竟然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怦然心动。虽不愿承认,但他知道,自己对这女子的提议,已然无法拒绝。
那句“倘若我说,我与你的目的是一样的呢”,更是将他最后一根防线击垮。
留得青山在 ,不怕没柴烧。他自然是晓得的。
叶相思心领神会。浅笑着起身,重新走到孩童身前,蹲下。甲尖轻轻划过他稚嫩的面庞,脸上的笑突然变得诡异而灿烂。
“你要乖乖的长大哦,要等着我,将你赋予我的一切,一点一点的,都还给你。。。。。”
突然起身张开双臂,掌心祭出两道灵符,推掌送出。一道打入孩童体内,另一道从她的前胸遁入,隐去不见。
尘埃落定,她重新回到丹景鹏身前蹲下,缓缓开口道:“我已在他身上下了符,只要他有什么异样,我立刻便可以感知。我劝你莫要轻举妄动,否则到时候,恐怕你也是会有性命之忧的哦……”
邪猾的笑着,拍拍他的肩,绝尘而去。
天空想起一个悦耳的女声。
“不要忘记,遵守我们的约定哦。”
妖媚,且不容抗拒。
☆、第二章
幽冥洞洞口。
叶相思翩翩然落地; 阔步向前,红色云缎斗篷带起一阵轻微的浮尘。
过了隧洞,步入后面宽敞的庭院。一个蓝色的身影急急忙忙向前迎来。
相思眼含笑意; 轻唤一声:“抖抖。。。。。。”
脚下一软; 向前扑去。
成瞑快速闪到跟前,伸手将她接住。
语气略有些嗔怪地道:“相思。。。。。。你去哪了?你的身子还没好; 不能随意走动。。。。。。”
相思笑笑,“有点事情要做。。。。。。我没事; 抖抖。。。。。。”
成瞑面色微变; “相思。。。。。。可否。。。。。。不叫抖抖。。。。。。仍然叫成瞑; 如何?”
相思一脸宠溺地看着他,道:“好。”
那是成瞑初登妖皇之位时。
花清野临终交代,相思一人独居南山; 数百年来多亏自己明里暗里的照应,才保无虞。她素来迷糊,比起花成瞑,他更加放心不下她。
遂交代成瞑; 要在自己死后,继续照顾相思。
成瞑一直以为,那个从小跟自己一块玩耍的小姑娘; 早已经不知去向,难觅其踪。
却没想到,她的消息来得如此让人出乎意料。
料理好了父亲后事,成瞑悲痛难抑。不知不觉; 竟游到了她的南山。
时隔百年,终于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相思,他却慌了心神并不敢靠近。只隔着一条毕竹河,远远的望着。
曾经的那个“混世魔王”,如今会因为生不着火,煮不熟一锅红豆粥,而弄得灰头土脸,急得抓耳挠腮。成暝定定的看着,一丝痴笑不经意间浮上唇边。
回了幽冥洞,他马不停蹄吩咐众人。打扫除尘,置办采买。照着与她身量相似的丫鬟量体裁衣,将自己记忆中,她喜爱的食物样样备齐,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一直相伴左右,打小与他一起长大的亲身侍卫玉信,欲言又止:“主上······”
他头也不回,斩钉截铁:“我要接她回幽冥洞!”
玉信冷峻的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平心静气道:“天后娘娘曾下令,在她五百岁成年之前,不得离开南山······”
成暝停下手里动作,回身相望,“你居然早就知道,她就住在南山?”
“是,先皇曾吩咐玉信的爹,暗地里帮助过相思姑娘。”
“可你却没告诉我?”
“玉信只知主上对一位姑娘念念不忘,却并不知那人就是南山那位相思姑娘······”
“······”成暝气急败坏,却无语反驳。
玉信一脸平静,却暗捏一把汗。
“既不能接她回来,你说,该怎么办!”
“主上,您是想跟他在一起?”
“废话!”
“······主上你,可以去姑娘的南山······”
成暝两眼冒光,“对啊!”
“可是······恐怕相思姑娘,不会愿意跟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大男人共处一室······”
成暝满脸生无可恋,“那你说,怎么办!”
“不如。。。。。。主上你。。。。。。变化成其他形态。。。。。。去南山陪着相思姑娘。。。。。。”
其实,他本不该期待,那个本体是只水牛的笨蛋的笨脑壳里,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结果,听了他的建议,成瞑堂堂妖族之皇,百鸟之王,变成了一只松鼠,在偶遇一场瓢泼大雨之后,狼狈的闯进了相思的家门。
这一陪,就是三年。
南山与幽冥洞两地奔波,虽累得要死,心里,却比吃了蜜还甜。
直到,随她上了七宝山······
他是妖,根本受不了七宝山的仙灵福泽,灵力大损!却不愿离她而去,便动了邪念。每隔一段时间,便偷偷跑到凡间,吸取凡人精元,强行增加灵力,维持假身。
天庭得到了消息,差相思等人来捉妖。成瞑趁机在她面前现身。
却也因此,被相思识破他就是那个吸人精元的孔雀精。相思不许他再如此,他更知此法不是长久之计,便心生去意。
元傲凌的一掌,正好给了自己抽身的机会。
虽让她痛不欲生,但那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此后,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的,以成瞑的身份,去找她。
却不想,给她带来了滔天的灾难。
狱中的一段话,让他整颗心都跌到了谷底。甚至,便想就如她说的那样,“死了这条心。。。。。。”
可是,当探子回报,“相思姑娘明日正午,要在斩仙台被剖骨”时,他仍然恨得咬牙切齿。
没能拗得过这颗痴迷心,他日夜兼程,终于在午时三刻赶到了斩仙台。
人虽救了回来,心却早已死无全尸。
带着她躲过追杀,逃回幽冥洞。
刚苏醒过来,她便又已经泪珠链链,“阿爹已死,我在这世上已了无牵挂,你不必费心救我,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他急得抓耳挠腮。好不容易,想尽了办法才将她救回来,万不能再让她有轻生的念头。
抓着她的双肩狠命一晃,“你还有我啊……相思。。。。。。你忍心。。。。。。丢下我吗?我。。。。。。我是你的抖抖啊……”
她缓缓抬头,美丽的眸写满迷茫,“你。。。。。。你说什么?”
成瞑暗叹一声,抬手施法,变做了松鼠抖抖的样子,忽而又恢复了原样。
相思看在眼里,惊奇不已,“这。。。。。。这是怎么回事?”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成瞑终于将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告知。
她颤抖着双手抚上他的面颊,“你······你真的是抖抖?”
成暝含泪点头。
她终于感到有一丝欣喜安慰,面色稍稍回暖。
片刻之后,却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抖抖,你没死,我便又少了一份罪孽。下了地府,或许,也便可以少受一份刑罚······”脸上挂着自嘲的笑容。
“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都是我不好,我死后,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笑眼里已噙满了泪花。
成暝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她的双手,迫使她看向自己,恨恨的道:“你给我振作点!他们如此待你,不是你的错!是他们!是他们欺人太甚!长风世伯死不瞑目!相思!你若就这么死了,九泉下相遇,该如何面对你爹?”
若不是为了让她重拾求生意念,成暝断不会说出这一番话。若他知道,这一番话会害得她在此后的数年时间里,被仇恨支配,身心备受煎熬,更绝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去撒这样一个,弥天大谎!
叶相思缓缓抬眼,眼角眉梢的那两抹红,陡然变得鲜亮,斜斜飞入白色的发髻。她冷冷的笑着,“是啊,是他对不起我,对不起我阿爹!要死,也要等我把自己所受的一切都还给他!还给,他们!”
抬手祭出一掌。
“砰砰砰!”
三声振聋发聩的顽石碎裂声,响彻云霄。
☆、第三章
清秋苑。
丫鬟香妮望着宫门上的牌匾; 长长的“哎”了一声。
这几个字,倒也真是衬自家主子的这番光景。
明明不过二九年华,却整日里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不苟言笑; 仿佛对什么事都不上心。
别人家的娘娘,都是今儿换个新衣裳; 明儿置个新发簪,想方设法的让圣上多看自己几眼。
她倒好; 日日窝在这清秋苑里; 不是假寐就是沉思。偶尔去趟漓春园吧; 身子骨还不行,半个时辰不到就得原路返回。
这么一来,别说是争宠了; 就连殿下的面,怕是都见不到几回。
这不,入宫已经三年了,至今都未被殿下招幸。
“哎”; 香妮又叹一声。
她倒是无所谓自己的主子得宠与否,毕竟主子对自己有恩,不管她是何种境地; 她都打定了主意要伺候主子一辈子。
可是,其他人却不这么想啊。
长舌的宫女太监们,私下里总是议论,说自己家主子窝囊; 没本事,堂堂国师夫人的侄女,入宫三年了,才只被封了个小小的美人。
若不是她的姑丈势大,恐怕她连这个仅有的美人头衔都保不住。
明明长着一副倾国倾城的容颜,也不知为何,就是不得宠。
香妮望一眼手中的布袋。
那是她刚从禄府领回来的例银。按说自家主子是美人,少说一个月也该有十两纹银的月俸,却不知为何,每每到了自己手里时,就只剩下了这区区的二两。
所幸自家主子食量小,有得吃了就吃一口,没得吃了,一颗果子一碗茶都能将就一顿。
又想起她瘦的像根竹竿似的身子骨,香妮默默地摇了摇头。
收起布袋,推门进院。
房门大开着。老妈子张湘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挑拣着笸萝里,发了霉的大红袍。
她岁数比其他人大些,大家便都尊她一声张妈。
张妈却并不晓得要老成持重,平日里最喜嚼舌根。
这不,手里做着活,嘴里也不闲着。
“一屋子的人都快没米下锅了,咱们这国师大人,整日里却只晓得送这些个破茶叶过来。能当饭吃啊还是怎么着?”
将发了霉的一根茶捡出来,重重地扔到桌上,嫌弃地瞥了一眼,继续埋怨:“年年送,月月送,送得那储物间都快放不下了!还不知道停歇!生了虫,发了霉,还不得老娘来收拾。。。。。。”
香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努努嘴示意张妈注意屋里的人。
那张妈回头瞥一眼蔷薇阁方向,满不在意的翻一个白眼,不再多言。
再怎么样,人家也是主子,还是要稍微顾及一些,不能做得太过。
香妮走过去接过笸萝,说句“我来吧”,抬脚往屋里去。
叶相思歪在榻上,细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握着,纤瘦的骨节抵着头颅,闭着眼假寐。
张妈已不止一次的嘴里不干不净。她就在屋里,自然是听得到的。只不过,她没空理她,因为,她还有好多事要想,要做。。。。。。
香妮从屋外进来,将笸萝放到屋中央的一方圆桌上,抬眼望了望张妈方向,回头压低了声音对相思说道:“主子您莫要往心里去。张妈素来嘴刁,什么人到了她嘴里都得有三分不是,她也只是牢骚几句而已,不会真心埋怨,您别怪她。。。。。。”
“牢骚”?自己的主子也是她想“牢骚”,便能随便“牢骚几句”的?
叶相思心下冷笑,缓缓睁眼,悠然道:“俸银,已经拿回来了?”
香妮忙从怀中取出布袋,捧在手里,迟疑片刻,向前一递,说道:“拿是拿回来了……只是。。。。。。依旧。。。。。。只有二两。。。。。。”
相思略一沉吟,“ 你收起来吧,这蔷薇阁的光景,你是知道的,仔细着点花。”
香妮点头,“嗯”了一声。
相思缓缓起身。
“陪我。。。。。。去漓春园走走……”
正是初秋时节。园子里秋意正浓,满园的海棠开到荼蘼。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叶相思由丫鬟香妮搀扶着,慢慢走过这条花间小路。
桃粉色的花瓣儿从枝头打着旋儿,轻悠悠地飘落,落上她的发,她的衣,落上她脚下的地,铺就一路花香。
纤纤玉足却无一丝怜悯,径直踏上,将一路花香通通踩碎。
往日,不出半个时辰,主子就要回了,怎的今日已走了一个时辰了,还不见她有回宫的意思。
香妮握着她还没自己手腕粗的一条胳膊,心中不免担忧。
自从主子进宫,她便一直侍奉在侧,如今已有三年时间。自来时,她便是这副病病殃殃的样子,不见好,也不见坏。
如今三年过去,仍旧是不好也不坏。按说,要是什么不治之症,三年时间,已足够她香消玉殒。
要不是不治之症,却为何终日里面无血色,形销骨立。
香妮担心她再逛下去,会真的逛出什么病来,遂出言提醒:“主子,已逛了一个时辰了,该回去了……”
相思瞥一眼不远处的园子入口方向,淡淡道:“不急。。。。。。”
又行了半刻,园子外突然传来一阵说笑声,叶相思微舒口气,脚步似乎也跟着轻快起来。
一个穿着大红/龙/袍的美少年,和一位意气风发的女子,肩并着肩缓步行来。
叶相思不紧不慢迎了上去,躬身屈膝道:“臣妾相思,给圣上、贵妃娘娘请安。”
大概是走得久了,脚有些麻,她身姿微晃,突然向前倒去。
他自幼便练就一副好身手。
一个箭步跨上前来,将她稳稳接在怀中。
叶相思慌慌忙忙,甚至是有些厌恶的躲避着,起身站好,重新施礼道:“请圣上恕罪······”
丹丘生痴痴傻傻的看着她道:“你……没事就好……”
淑贵妃黛眉微蹙,桃花眼里透出掩饰不住的反感,夹枪带棒讽刺道:“蓝美人!你的身子不好,怎么不待在蔷薇阁好好调养,却跑到这漓春园来做什么?”
“这园子里风大,当心······吹折了你的杨柳腰······”
叶相思一脸绵软,浅笑着答道:“有劳贵妃娘娘挂心。相思本来是要回了,只是听到园外有一串好听的笑声传来,便想瞧瞧,拥有如此美妙音色的,会是什么人。”
“如今得见,才知是淑贵妃娘娘。果然声如其人,美妙绝伦。既已如此,我愿足矣,相思,这就走······”
那淑贵妃面露尬色。她本意是想挤兑这蓝美人,却未想能得到她这么一通夸赞。
这美人,是真傻,还是假傻?
淑妃有点不明所以。
叶相思躬身福了福,缓步退出。
丹丘生目光灼灼,追随着那个单薄瘦小的身影缓缓而去。
淑妃轻唤:“圣上。。。。。。”
丹丘生如梦初醒,定神“哦”了一声,回身继续往前行去。
☆、第四章
那主仆二人未走多远; 丫鬟香妮看不过眼,开始替自己的主子打抱不平。
“这个淑贵妃,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 让圣上只是看了一眼她男扮女装的样子; 便被彻底迷住。如今,仗着自己圣宠正隆; 什么事都想要占个上风。主子您就是性子太软,总是什么事都不愿意计较。。。。。。”
突觉自己语出鲁莽; 香妮大惊; 慌忙垂首低眉道:“香妮失言; 请主子恕罪······”
叶相思斜睨香妮一眼,并不搭话,仍旧向前行去。
在凡间第一次见到元傲菱时; 叶相思着实也是吃了一惊的。
适逢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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