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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妖之道-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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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花道周身被紫光形成的光束给束缚住,非但是她,就是那些飞在上空的羽族妖修,也被一块块光束笼罩其中,无法飞出,只能在自己身下的方寸之地移动。
乙清宗中气修的弟子以灵力灌输,加强阵法,而器修的弟子都有武器,杀死一个被困在牢中的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钟花道握紧八晶杖,扬声道:“我数三声,三声之后,所有羽族都给我飞高十丈!”
大雨声并不能掩盖她的声音,就在她说出这句话后,冲过来的乙清宗弟子与无尽道派的人也发觉不对,耳熟得很。
“一!”所有人蓄势待发。
“二!”钟花道松开手中八晶杖。
“三!”八晶杖落地的刹那,几乎将碧水潭旁的房屋震碎,迹云山下的地面骤然裂开了数道口子,那些封在羽族死去之人尸体里的黄符散乱成一团,只要尸体不毁,不消片刻,无尽道派再催动阵法时,阵法还是会形成另外一个图形,将他们困在其中。
就在这八晶杖落地后的短短一瞬,所有羽族妖修都迎着雷霆的黑云方向飞过去,十丈之后,紫光再现,只是光芒所能照到的地方有限,十丈之外的天空,不在阵法所困的范围内。
钟花道没有八晶杖在手,一道雷电闪过的光芒便将她暴露在众人跟前,红衣女子在大雨中浑身湿透,一头黑发于风中凌乱,双目是妖异的金色,她嘴角噙着笑,仿若暗夜里的鬼魅,随时都能将人吞杀。
赖云与飞宇立刻认出了她,乙清宗弟子喊出‘钟花道’三个字后,无尽道派的人显然怔了怔。
八晶杖重新飞回手中,大雨还在继续,钟花道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她握紧手中法杖,俯身飞下,挥动八晶杖时,根根坠落的雨线瞬时分化,中间空了一片,大火于那雨水淋不到的缝隙中燃烧,越来越旺,等火光坠入修道者的人群中时,已有几十人身上被大火缠上,跳脚乱叫。
上千的修道者中,居然无一人能使灭火的法术,就是这从天而降的大雨也无法立刻扑灭火玉燃烧的大火,火玉之火含了几分狱火在里头,其威力不可小觑,其他人若触碰,也会被火舌缠上,而后等待被烧死的命运。
器修的弟子不甘示弱,朝着钟花道的方向追了过去,片片刀光闪过,带着寒气,如冰刃划破雨空,除了刀光,黑夜里看不见的危险还有许多,器修的弟子使出各式各样的法器,谁也没再对付不堪一击的羽族,统统朝钟花道而去。
赖云好不容易又炼出的双剑,却被飞宇夺去了一把,两人踏着器修之人飞出的刀片,笔直朝钟花道刺过去的同时,看见了钟花道阴恻恻的笑容。
她微微抬眉,歪头笑出了几颗贝齿,在两把剑朝自己刺来的刹那,丢下了手中八晶杖,以双掌接下,那两把剑在距离她掌心一寸处停住,剑身嗡嗡,不过刹那便有裂痕,钟花道看向赖云时轻轻摇头,说了句:“真是不长进的东西。”
此话一出,双剑俱断,裂开的剑于钟花道的掌心幻化成了一根根箭矢,被她一挥衣袖甩向了十丈之高的羽族,羽族穿插于雨中,接过钟花道扔来的箭,立刻拉弓朝林外修道者射了过去。
狐族知晓阵法受羽族尸体内的黄符控制,便赶去消灭那些尸体,紫色的光芒一颗颗灭去,困阵的范围也在缩小。
钟花道落入人群中的八晶杖重伤了近乎百人,哪怕是天级仙器,也无人敢上前夺取,钟花道落地时,对待他人异光刺目的八晶杖刹那柔和下来,钟花道的手指轻轻滑过八晶杖顶的灵石,再看向周围对她满眼憎恨,却不敢靠近的人,嗤笑一声。
无尽道派的老道紧皱眉头,转身给了身后的十名大灵修弟子一个眼神,就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的刹那,钟花道瞳孔收缩,看向那一个个朝自己扑过来的黑影,立刻抓住八晶杖挥了出去。
一个人,便有一个灵魂,灵魂好坏,且看这人一世的修行如何,往往一辈子下来,好坏难分。
千古之书上有记载,修炼境界高者,人魂可分体行动,身体沉眠,魂魄游走,时长有送命的危险,更有奇人梁玉,以蛊养魂,躺于家中,也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不留痕迹。
梁玉,乃无尽道派开派始祖,而现下立于钟花道眼前的,便是数十个叫人真假难分的人魂,不,若说人魂,当与人的相貌一致,可那飞出无尽道派身体里的魂魄,却是一缕妖异的黑烟,双目赤红,双手如鬼爪一般,扑过来时几乎有吞天之势,好似不论谁在那儿,都会被嚼碎,一丝不剩。
八晶杖赶退了那些黑影,钟花道退得有些狼狈,黑影被打散了之后又再度重聚,唯有几个黑影回到了本体之中,那无尽道派的弟子猛地吐出了一口血,血水居然也冒了黑烟,那人身体逐渐扭曲,五官狰狞,仿佛罗刹,居然以畸形的跑姿朝钟花道的方向奔来。
钟花道刹那想起来这似曾相识的感觉,便与那日平川城外,无尽道派的老道一般,即便被大火焚烧,也会发出古怪嘶哑的叫喊声,继续扑来。
这是怪物!
绝非修道之人。
第124章 三句
不断逼近的无尽道派弟子如野兽般丧失了理智; 钟花道紧握手中八晶杖,第一棒便砸碎了首当其冲之人的头颅,那人肩膀之上已经血肉模糊,头骨碎裂; 身体还在抽搐着挣扎要起来,仿佛傀儡,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所操控。
羽族妖修暂且牵制住了乙清宗的弟子; 剩下的无尽道派弟子纷纷朝钟花道这边过来,符修的阵法异常厉害狠毒,稍不留神便会满盘皆输,钟花道还记得当初自己之所以会被狱火焚烧; 也是因为被符修的莫引老道下了定身符; 钟花道吃一堑长一智,绝不会让自己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黄符张张朝她这边飞来,皆在空中被大火烧光; 唯一棘手的便是那打都打不退的黑影; 像是恶鬼一般缠上了她,不论她去到何处,黑影都将她围在其中。
众多黄符几乎迷眼; 让她微微晃神,不过是眨眼刹那; 便有黑影朝面门扑了过来; 钟花道左右都有符修之人意图困住她的手脚; 眼看那黑影将成避无可避之势; 钟花道立刻以大火阻挡两侧攻势,自己匆忙褪去的那瞬,一名羽族妖修之人于天空俯冲飞下,遮挡在她前方。
那羽族之人被黑影触碰的瞬间,身体撕裂如血雾散开,那人死时,一片羽毛也不剩下,甚至都来不及发出哀号之声,这一幕惊心,是她在世以来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的道法之术,甚至……有些眼熟。
钟花道突然想起来灵犀之死,也想起来平川城外,段思正于大火中被撕裂成一粒粒血雾的样子,诸多不明白的地方似乎找到了个出口,好像当年之事只需要弄清楚无尽道派这邪门的功法究竟是什么,一切真相就将水落石出。
黑影不惧火,也不惧水,一如无形的魂魄,根本没有可以直接杀死它的办法,钟花道只能拼尽全力,用八晶杖将这黑影一个个打回修道者的体内,等到那些符修弟子彻底失智,朝她扑过来的时候,杀其本身,自然能灭其魂魄。
要将一个人杀到尸骨无存,灰飞烟灭,唯有雷霆可瞬间做到,钟花道有些许后悔没让叶上离跟来,如若他们能将在场所有人都杀光,也就不怕消息外露,修道几派说他仙风雪海宫勾结妖魔邪道了。
片刻懊恼,分不了钟花道的神,八晶杖的威力几乎可以震慑四方,乙清宗的弟子较为惜命,而无尽道派的弟子也觉得今年攻打妖修与往年不同,之前他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搅得羽族天翻地覆,今年多了个钟花道,攻下羽族的难处,何止是多了一面高墙。
钟花道将凡是有黑影冲出体外的符修弟子杀光之后,无尽道派的老道士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收了手令,命令众人后退,乙清宗的人早先一步离开,现下恐怕已过素水河。
上千人来,走时不过五百,地上横竖躺着的诸多尸体,有妖修的,也有两个门派的。
羽族众人还是头一次见无尽道派的人落荒而逃,甚是兴奋,纷纷落地与未死的同伴抱在一起。
只是这回是赶走了,可下回他们会带更多的人来,一次打退并不能让符修气馁,加上乙清宗也掺和其中,保不齐下回再来,剑修的、佛修的都到齐了。
不过敌强我弱,我强敌就弱,唯有将他们一次次逼退,打怕了他们,他们才敢永退素水河外,再不敢侵犯妖修。
大雨连绵了一夜,经过几个时辰的战斗,现下已过寅时,卯时刚到,天微微亮,一夜滂沱至天明时,雨水才小了许多,不似那般如倾盆而来的可怕,反而淅淅沥沥,落在身上也无甚感觉。
钟花道可谓是筋疲力尽,总算是将羽族这次的危难挡了下来,只是不知道下次,无尽道派会带多少个‘怪物’过来,魂魄离体,难缠到头疼。
钟花道昨夜本就与叶上离有过许长时间的鱼水之欢,才双修过,身体里的灵力也未完全归到该归之处,打了一场恶仗之后,双腿有些发软,杵着八晶杖才能站直,索性这回她没有受伤,只是有些脱力了。
头顶微雨被伞遮蔽,钟花道无需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她上前搏斗时,耳畔的铃铛声可从未停过,钟花道还记得黑影差点儿触碰到她惊心动魄的那刹,她鼻息都能闻到冷莲清香了,只是羽族护着她的妖修快了一步,没给叶大宫主英雄救美的机会。
钟花道丢了八晶杖,八晶杖落地风化,她直接靠在了叶上离的怀里,也不管自己身上湿透,他人血污,会弄脏了叶上离。
叶上离将钟花道搂在怀中,伸手替她把发丝整理好了之后,又听见怀中之人没个正形地说:“你喂我吃补药是对的,那时,你当多喂我吃些。”
说完这话,钟花道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叶上离笑弯了眼,问他:“你说,是不是我俩双修起了作用?我今日觉得自己特别能打。”
叶上离有想咬破她这张嘴的冲动,不过最终还是改为伸手捏着她的脸,钟花道有些吃痛,嘶了一声后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含糊不清道:“真真,疼,轻点儿~”
三句话,三次调戏,件件不离床榻之事,叶上离也算是知道,她并无大碍,心疼归心疼,也不必太过自责自己未帮上忙就是了。
逃走的修道者有一半,留下来的也有一半,这一半中并非全都死了,还有些活着的,只是暂且逃不掉,众多紫袍之中,零星几个乙清宗的弟子就非常显眼了。
钟花道一步也不想走,双手勾着叶上离的脖子打算让他抱自己回去的,心里还想着如若叶上离不抱,她就跺脚撒娇腻歪死对方,结果才准备跳入叶上离的怀中,身后传来的动静便叫她愣了愣。
羽族之人四处找活下来的修道者,凡是碰到了活的,有用的留,无用的便杀死,其中一人站在尸骨堆中,喊道:“这里还有个活口。”
那活口手上还有法器,只是他灵力不支,扔出来时并未伤人,法器从钟花道的眼前划过,她双眉轻挑,哎呦一声回头。
诸多双翅未收的羽族人围绕之中,唯有一个身穿浅蓝长衫的年轻男子捂着肩膀被箭射中的地方,警惕地看向众妖修。
几个妖修的还在争执,说那人肩膀上中的是黄羽箭,属于谁谁谁的手下射出,他们那边射箭总是不准,另一边又反驳,说这混乱场合中,谁能认得出自己的箭,死不承认。
被众人讨论自己究竟是谁‘笨拙’而留下的活口的乙清宗弟子,一双眼惊恐地看向那些背后带着翅膀的妖修,一声都不敢发出,在感受到一道异样视线朝他投过来时,回望了过去,然后看见看向他的人,他浑身一颤。
“钟姑娘……”男子开口,这一声唤得声音很小,几乎含在了口中,却没想到那人像是听见了一般,步步朝他靠近,等她站在了诸多羽族众人之间了,才略微弯下腰,眯起双眼看向他,道:“陈源?”
“是……”陈源开口,心口跳动的厉害。
他对钟花道……始终有些难以言喻的感情在,起先因为对方是妖修而看不起,后来因为对方的炼器之术起了崇拜之心,再后来,知晓她杀了陆悬怀疑过她的好坏,甚至将那盏杯子交了出去,坐实了她的身份,甚至给她带来了杀身之祸。
岳倾川之死,已经让陈源知道这红衣女子是谁,瑶溪山的山主,难怪炼器之术非同一般,数日不见,她的道行突飞猛进,再次碰见,却是在这般尴尬的境地。
“你不是金晶的弟子吗?怎么这回跟在了赖云那个废物身后来找妖修的麻烦了?”钟花道直起身体:“看来岳倾川的死并未给你们乙清宗造成多大的打击,居然还有空出来替别人管闲事。”
“师父她……”陈源刚想说些什么,便觉得头重脚轻,一阵眩晕,他身上还负伤,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易,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彻底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钟花道挑眉,撇嘴:“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了,把他带回去,我能从他口中套出乙清宗内的事。”
至少在岳倾川死后发生了什么事,现如今乙清宗谁人做主?天谴令下了之后是否会收回?乙清宗跟在无尽道派身后来找羽族的麻烦是为何事?这一桩桩,她都得问清楚。
羽族人将其他人都杀了,唯有留下陈源一个,带回了碧水潭旁,随便找了个树洞便安置了进去,派了几人看守,为了他能活命,还帮他简单包扎了伤口。
钟花道的八晶杖将碧水潭旁的府邸震得不轻,许多房间都坍塌了,唯有一些建造地比较牢固的还斜斜地立着,其中恐怕也有狐族以灵力保护的作用。
她与叶上离回到炎青的院落前,炎青的房间保存得最完整,从头至尾没出过房门半步,甚至都没离开过桌边的狐主,当真认真地帮钟花道看守了炎青留给她的东西。
因为钟花道插手,羽族这回损失不太严重,反而大杀了修道门派的锐气,纷纷想要到炎青跟前来禀告喜讯。
钟花道走进屋子,没看那两根象征着羽族至高无上地位的孔雀翎,而是直接拉开了黑丝绸布,里面躺着的骨头泛着丝丝血色,骨头之上还有一封信。
羽族众人看见了炎青的骨头也知道炎青亡了,只是在那危难之刻,谁也没敢把消息告诉悬飞上空正在与修道门派决斗的羽族众人,危机暂且解除,便要好好处理炎青的身后事。
狐主拿起那封信,对钟花道说:“这是炎青留给你的。”
钟花道瞥了一眼,微微皱眉,不过还是接下。
信件之中寥寥几句,内容虽然对如此逼迫钟花道接受她的要求而感到抱歉,却也没有对自己的行为觉得后悔,她的骨头依旧留给钟花道,羽族众人,也得听从信件上的吩咐,从此以后,惟钟花道命是从。
狐主将信件交给了羽族的将首看,薄薄一张纸,一遍遍传了下来,原先的小小院落早就坍塌,现下成了一片空地,空地之上站了许多羽族之人,凡是看过信件的,都一双眼炙热地朝钟花道看来。
钟花道略去这些视线,自然地当着众人的面,将炎青的骨头装入了千云袋中,既然说好了这骨头归她所有,那她就不能损失一分便宜,站了这么长时间早就累了,钟花道现下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也不等那些羽族人的反应,她直接朝小屋外头走去,直到她与叶上离离开之后,狐主才看了一眼本就不大的房间,灰蒙蒙的陈设,与桌案上的两根孔雀翎。
第125章 大梦
碧水潭周围算是一片狼藉; 并没有什么可让人好好休息的地方,钟花道走出碧水潭便觉得累,干脆趴在叶上离的背上让他带自己找个暂时歇脚的地方好好补一觉。
天渐渐亮了起来,雨也没再继续下了; 经过一夜大雨,迹云山下的林子里一片潮湿,树叶与花草上全是水珠; 人从中走过沾到一点儿便被打湿,叶上离的伞不知何时丢去,双手托着钟花道的身体,步伐不快不慢。
他们刚到迹云山时; 叶上离便找到了适合两人暂且居住的府洞; 府洞的原主人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空着无人居住,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 只是不太干净; 还需要打扫一番。
叶上离带钟花道到了府洞内,便在外头设了阵法,谁也不得进来打扰。
钟花道疲惫过度; 不论如何也没睁眼,只是叶上离的动静大一些的时候她睡得不太安稳。
叶上离将府洞里头简单地收拾了一番; 又从千云袋中拿出了两床软被; 铺在了石床上后; 他再替钟花道脱去衣衫。
她身上这套衣物淋了半夜的雨; 又沾染了多人血迹,早就脏成一团了,钟花道被叶上离剥得干净,赤条条地依偎在男子怀中,肩膀与胸腹上都有昨夜欢好留下的痕迹,叶上离瞥开视线不看,将她放入软被之中,再为她盖上被子,把那脏衣服起火化了之后,才把自己整理干净。
林间一片泥泞,洞内也有些许潮湿的泥土味,叶上离点了两把火,一把靠近石床边,一把在洞口。
而他坐在府洞前,手上一张白布是从脏衣服上扯下来的,铺在面前的平石板上,石板边上长了几棵化香树,被一夜雨水打湿。
叶上离朝府洞内看了一眼,小火还在燃烧,微微发着浅光,睡在洞内的人没醒,安静地连身都不翻,她睡着了之后,一向如此安静,躺下去是什么姿势,醒来多半也不会变。
叶上离的嘴角挂上了一抹轻笑,伸手攀上化香树的枝干时,脑海中忽而想起来日前的梦,那场梦,在他于仙风雪海宫内闭关修炼时而起的,他在闭关时梦到过许多,以前修炼心无杂物,那次却出奇地零零散散,一堆画面全都涌入了他的脑海中。
除了与钟花道旖旎的场面,还有一梦打破了他闭关之路。
在那梦境里,叶上离是从未有过的狼狈无助,身旁没有一人,也不在仙风雪海宫,不知是这世间的哪一处,他从未去过,却异常寒冷。
那里无树无木,一片荒芜,远方还有水声,只是被滂沱大雨掩盖,那雨水大到落在人身上都微微发疼,以往的大雨,他都会以灵力阻隔在外,因为他不喜欢潮湿,也不喜欢脏,可当时他却一身灵力散得干净,趴在泥地里,任由耳畔轰隆隆的雷霆落下,震耳欲聋。
他的白衣染血,也染了泥,他躺在泥地里,雨水浇灌了全身,遮蔽了视线,他甚至都无法呼吸,每一次大口喘气,就像是生命最后一次起伏,随时都能闭眼离世。
叶上离知道,他那时身上穿着的衣物,已经没有仙鹤入云图了。
以他的性子,先前不穿绣有仙鹤入云图的衣服,是怕钟花道认出自己的身份,所以以一身白衫蒙混过关,混乱了钟花道的视线,可从今往后不穿绣仙鹤入云图的衣物,只有一种解释。
他不再是仙风雪海宫的宫主。
为钟花道弃宫主之位,一点儿也不可惜。
叶上离也不觉得自己有多深明大义,会如炎青那般,死了都得给羽族找个能托付的人,雪海宫内,道行高的有元翎霄,元翎霄已是小境界中期,与以前当上山主的钟花道相比更高一层,让她来当宫主,也无可挑剔。
仙风雪海宫的宫主,身上要背的责任许多,叶上离以前当这个宫主是因为他也无其他事情可做,实则这么多年来,他并未对仙风雪海宫尽责,其他门派的掌门山主,大都为自己的门派奔波,一心想要光大门派,甚至年年都要聚在一起,讨论什么修道心得。
叶上离没去过,他不想去,觉得无用处,便不去,他不想做,觉得无兴趣,便不做,他当宫主除了守住了仙风雪海宫之外,实则也算是任性了,只是顶着这个通仙境的身份,给雪海宫带来了几分便利罢了。
从前的叶上离,没背上仙风雪海宫的责任,今后的他,也背不起。
如叶春那般,为了一个门派耗尽自己的心血,太不值得,好在叶春死前,给叶上离留下了一句颇为有用的话,人活在世,不但要无愧于天下,更要无愧于心。
只要他是雪海宫宫主一日,他便做不到无愧于心。
昨夜未能与钟花道并肩作战,看她在风雨中几次险些受伤,险些遇难,叶上离的心一直都是揪着的,雪海宫的名声挂在他的身上,他不能贸然行动,坏了雪海宫,可他更怕今后再有这般情形,他都得躲在人后,此生为钟花道挺身而出的,只有平川城外那微不足道的一次。
上善若水,离世遁上,他做不到。
但以真示人,无愧于心,他可以。
丹青飞来时,叶上离已经折下了一枝化香树的枝下来,化香树的枝丫可作为黑灰色的染料,书写几个字在他这里并不困难。
丹青落于平石板旁,歪着头看叶上离写字,其实它看不懂,不过似乎能感受到身边人的气场与想法,丹青以头顶红丹顶着叶上离的手背,叶上离顿了顿,朝它看去,伸手时轻轻抚摸丹青嘴边先前被他削去一部分绒毛的地方。
好端端的漂亮仙鹤,愣是有了瑕疵。
与他一样,不再看上去完璧无瑕,而多了几分人性,有了软肋,有了喜欢之人,有了私心,也有了胆大妄为。
丹青以为叶上离亲近它,于是再朝叶上离那边凑近了一点儿,结果听见叶上离的一句威胁:“离卿卿远些,不许肖想。”
丹青:“???”
它只是一只颇通灵性的仙鹤,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钟花道醒来时,正躺在叶上离的怀中,她身上没穿衣物,叶上离倒是浑身上下一件不少,只脱了鞋袜。
钟花道醒来时眯着眼睛想自己是不是在太过疲惫熟睡了之后还主动求欢过?否则怎么会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可求欢怎的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有些可惜了……
叶上离也睁眼了,他本没睡,只是借着闭眼休息时做了吐纳,见怀中钟花道睁眼,他才低头对着钟花道的眉心轻轻落下一吻,问她:“累吗?”
钟花道眨了眨眼,心口乱了一分,她真的和叶真欢好了?!还忘了?!
钟花道轻轻摇头,低声说了句不累后,伸手在软被里摸索了一阵,然后双手环住了对方的背,浅浅笑着。
叶上离:“……”
片刻静谧,显得几分尴尬,叶上离轻轻眨眼,认真地看向钟花道,他眉尾轻佻,眼神中闪过几分讶异之色,只是身体没动,声音压低问她:“卿卿这是何意?”
本来没什么动静的地方,被钟花道这么一碰,反而起了反应,钟花道连忙收回了手,皱眉啧了一声,叹气道:“我定是睡糊涂了。”
“想要?”叶上离自动忽略了她的话,撑起胳膊微微靠近了些,他上半身俯在了钟花道身上,贴得有些近,一手轻轻挑起她的发丝,再说这话时,一条腿已经曲入了她的膝盖中间。
钟花道缩着肩膀,有些没明白过来,迷迷糊糊觉得自己这莫非是在做梦不成?平日里想要和他腻歪一阵子都被以各种理由拒绝的人,怎的现下变得这般主动了?像假的一样。
钟花道伸手贴着叶上离的嘴,就差一寸,他们便能吻上。
“叶真。”她认真地看向对方,在叶上离的眼中投来询问时,嘶了一声,问:“你吃错药了?”
叶上离微微皱眉,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而后起身,为钟花道重新盖上了被子道:“千云袋在床头,你穿上衣服,我去给你找些吃的来。碧水潭那处乱糟糟的,恐怕也未被收拾出来,你我暂且就住在这里,也落得清静。”
叶上离出府洞后,钟花道才细细打量了这个地方,虽说简陋,但她也不挑,叶上离都能住得下去,她没什么好纠结的。
穿上衣服后,钟花道才觉得胳膊酸疼,没受伤,却也累得很,于是她走到洞口,看见洞门前被下了阵法,防止他人误入的,只是一只可怜的仙鹤被拦在了外头,眼巴巴地看向钟花道,似乎很想和她玩儿。
钟花道出了府洞,看见洞前有块平石板,于是走了过去盘腿打坐,林间有许多花草,这个时节正在盛放,因为昨夜那一场大雨滋润了不少,山林间除了潮湿的泥土味儿之外,还有分外清新的花草香味儿。
午时过后的天,略微有些暖,府洞前阳光照射不到,只有远方的丛林里,有些许光芒透过树叶的缝隙露在了野草之中,树影婆娑,细微声响传来,蹲在钟花道身侧的丹青率先起了反应,立刻飞身朝那边去看。
等人走到跟前了,钟花道也没睁眼。
来者并无恶意,正是羽族的将首,炎青留下的那封信羽族上下都看过了,的确是出自于炎青的手笔,且有狐主作证,他们谁也不敢违逆已经故去的羽主之愿,只能认下钟花道,从今往后,便当钟花道是羽族的恩人。
“末将连彻,代羽族上下,谢过钟山主昨夜相救。”羽族的将首说罢,又从身后拿来了两根孔雀翎,孔雀翎被他护得很好,甚至都未沾到林中的一滴雨水。
钟花道嫌弃迹云山灵气稀薄,吞吐多时也未见多大成效,实在比不上仙风雪海宫山下的拂柳山庄半分。
她道:“交易而已,不必言谢。”
“请钟山主接下孔雀翎。”连彻道。
钟花道回:“我无意做你羽族羽主。”
“末将知晓,只是孔雀翎为羽族至宝,得孔雀翎者,可得羽族千万族人,这等宝贵之物,连彻无能,怕看管不周,还请钟山主代为保管,待到日后羽族有能当大任之人,再请钟山主送回孔雀翎。”连彻说罢。
钟花道终于睁眼了,她看了一眼半跪在自己面前的人,这人脸上还有一道伤疤,看上去五大三粗的,不像是会说出这些话的人,于是她轻声笑了笑,无奈摇头道:“又是狐主教你的吧?”
连彻一怔,没有反驳。
钟花道从他手中接过孔雀翎,放入千云袋中后说:“我暂且替你保管可以,但若日后被人偷了,或者丢了,坏了,不许怪我。”
“自然不敢!”连彻说罢,又想起来一事,于是道:“昨日带回的人,今早已经醒了。”
他说的是陈源。
钟花道点头,回了句:“看好他,让他活着,也别太欺负人家,我现下肚饿得很,没心情去理会。”
连彻一听钟花道饿了,心想这是笼络新主人的好时机,于是抬眸朝对方看去,却没想到看见钟花道半披衣衫,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膀,她精致的锁骨处还有深深吻痕,面前之人,一脸懒魅,当真十足十地像个妖。
连彻一时哑言,直到丹青叫了一声,他才回神,连忙收拾心神道:“末将为钟山主去寻吃食。”
“不必,真真去了,我等他回来。”钟花道说罢,伸手勾了一缕胸前发丝,低声笑了笑道:“小鸟儿,你离我远些,我家真真是个醋坛子,等会儿他若瞧见你贴我这般近,说不定能折了你的双翅呢。”
第126章 问话
连彻听钟花道这般说; 也察觉自己与对方之间的距离似乎不妥,于是往后退了两步,他今日要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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