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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缘:少帅的前妻-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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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的发烧。
  书言也不管,只是径直向前走着,他的脸上洋溢着许久未有的笑意。自从静云回来以后,他顾忌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轻一些,重一些,总是怕伤着了静云。
  可是那样,也使得他患得患失,与静云之间的距离也是愈来愈远。当平嫂将那件灰色的线衫送到司令部的时候,他望着线衫与里头的那块怀表,终于再也无法压制那股心下对静云的渴望与思念。
  他抛开了手头所有的军务,问了平嫂静云所在,毫不犹豫的,便直接往工厂来了。
  “裴静云,旁人怎么看,我不管!我只要你这个人!”书言笃定的说着,静云别过脸去,埋在书言胸前更深了。
  ……
  书言抱着静云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太阳已是升到了正中。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到屋子里头,在书言腮上投了一抹阴影。他身影健硕,也被拉的很长。
  他将静云放置在办公室的木椅上,慢慢地蹲下身来,不自禁地深深凝视着静云。他的一双细长的眸子,亮得闪光,焕发得很。
  静云转过身来,她看着书言的轮廓,侧映在桌面上。他的颧骨高耸,鼻梁挺直,像刀斧凿过一般,棱角分明。一头墨浓的黑发覆在他宽朗平滑的白额上,隐隐透着一丝沁甜的贝林香。
  还未等静云开口,书言便说道:“静云……我一直以为你心里头对我已经是失望透了的……”
  说着他顿了顿,又从袋中掏出那枚怀表,塞入静云手中:“你的心总是很细,你还记得我喜欢鸡心领的样式,也记得我的尺寸,甚至是扣子的位置,都是这样的巧妙。不管你嘴上说什么,这一刻起,我是绝对不会再放开你了。你心里一定是有我的!为什么又总是要推开我呢?”
  静云清瘦的面庞上,一双莹如秋水的眼睛渐渐地濡湿了。这双清逸的眸子望在书言眼里,若蜻蜓点水一般在他的心湖上泛起了涟漪。
  丝绒的窗帏被风吹的姗姗然,木地板是翻新过的,蜡得有如明镜,上头铺着一袭极厚的锦毡。书架上一列厚重的莎翁全集,不知怎的,突然就重重倒在了锦毡上,没有一丝声响。
  书里头的一张黑白相片,也跟落到了书言脚下。书言蹲下身去拾起,只见着上头乃是一位戎装俊美的青年与一位绝世典雅的新娘。
  是了,这正是他们订婚时候拍的那张婚纱照。张书言从来也不知晓,原来除了那盏蒂凡尼的台灯意外,这张相片,她一直都是带在身侧的。他们的点滴,静云从来都未敢忘却过。
  静云悄悄转过身去,她将那枚怀表紧紧握在手中,泪似一朵蓓蕾的花,一点一滴的露落了下来。书言缓缓的上前,把握住了她冰凉的手。3。7


第288章 杳杳钟声(六)
  静云束在发后的缎带飘然落下,鬈曲的柔软长发丝丝飘逸着,忽明忽暗地遮住了书言的双眸。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一股对静云潜藏已久的渴望一下就从心底喷涌了上来。他的那股专属于静云的热忱,突地爆发了。
  他缓缓解开静云身上的旗袍扣子,这一次,静云并未阻止他。闪着光的泪珠,不住的从面上滚落到颈间,静云微微颤粟的纤弱身躯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纤弱之美。她轻咬着下唇,那倔强的神态看得书言怜惜不已。
  他将她白皙的身子整个拥入怀中,对静云的爱意在他胸口间横冲直撞着,甚至都有些略略发疼了起来。两个人之间,几乎同时感受到了急切的脉搏跳动,甚至是一样的颤抖。静云半阖上了眼,四周的桃木柜子、沙发、收音机,整个都天旋地转了起来。
  书言身上的一团火在燃烧着,他的喉咙被烧得嘶哑了,嘴唇也好似烧裂了缝,只是他仍不住的吻着静云脸上的泪痕:“什么都不能阻止我爱你!什么都不能!裴静云!你是我的女人!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
  书言的手在静云的发间缠绕着,他浑身都已经被汗浸湿了,汗滴到静云的额心,静云的脸上早已晕起了一层霞红。渐渐的,两人好似到达了一样的频率。而后书言炽热的吻住静云的双唇,简直是要把她也一道溶进自个的身子里头去了。
  “书言……你是对的……我是爱你的……”静云苦涩的微微笑着,这一句话哽咽在喉间,过了许久,方才缓缓的流淌了出来。
  这话激得书言全身都兴奋了起来,热血涌上他的脸,两眼耿耿发光。他先是如孩童般的大笑,而后一下便哽咽地哭出了声来。他将脸埋在静云的颈间,久久的,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静云躺在书言臂膀上,望着窗外的月儿时而走入云阵,光景更觉朦胧。两个人之间,总是有这样的默契,几乎都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要一个眼神,那便是十分的满足了。
  夜风吹散了静云脸上的红晕,她觉得心跳比较平静了,精神也跟着清醒了许多。她原是想起身来,但好像总是被书言的手给牵扯住了,使得她恋恋不舍,总有些慵懒的动弹不得了。
  这温润如酥的夜气里,月光是这样的幽澹动人,花影是这样的扶疏。这对饱受相思之苦的恋人,全身都沉浸在微妙难言的夜色当中去了。
  隐隐的,沉静的空气里好似有许多精灵在飞舞着,静云心下想着,或许这就是西方人常说的爱神了罢,也约莫只有有情人眼里才是看得到的。
  在这迷人的良夜,远远的,不知是谁家在弹奏着一曲《秋日私语》。浴着一身银色月光的书言与静云,一道听着这样缠绵宛转的曲子,互相望着对方,眼里都是说不尽的柔情。
  倘若说此前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有什么芥蒂的话,到了这一刻,他们已经是完全属于对方的了。3。7


第289章 杳杳钟声(七)
  青灰而又带着紫红色的云,像一朵海中被风吹散了的浪花,略略包住了月亮的一角。梧桐树在微风抚摸之下瑟瑟作响,似是发自心底的喜悦声。楼下的草丛里头,已经是虫声四彻。
  静云望见窗外有着萤火闪烁,忽远忽近的,这声色微妙的融合在一处,一道调和成一个清绝的夜晚。她微微侧过脸去,瞧着书言熟睡的面庞,心下想着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辰了。
  这万籁俱静的时候,书言倒是睡得很沉,看样子,想来是许久都没有睡好觉过了,静云默默地看着,倒是觉得他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更为俊朗。
  他白润的额头上一绺头发弯弯的落在上头,柔软的嘴唇恰到好处地闭着,鼻翼微微的翕动着,即便是身子觉着累的时候,睡得照样也是斯斯文文的。
  顺着微弱的月光,静云瞧见他嘴唇边上那薄薄的一层青须,心下莫名的觉得有些欢喜。于是便伸出手,轻触了一下他唇角的青须,一阵麻麻痒痒的感觉传到静云的手心里头,刺得她忍不住“咯咯”的轻笑起来。
  书言打了一个翻身,一下便握住了静云的手腕。他伸直了强健的腰身,斜卧在锦毡上。两条笔挺的腿,慵懒地略略蜷缩着。
  他狭长的双眸有些昏懵,只是半阖地凝视着静云,如同一只昏昏欲睡的猫,瞳孔透出一溜清光。静云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她心下的思绪,仿若都在他的视线中。
  “怎么不多睡一会?你难道不累么?”书言的声音轻软得像团白云,搔得静云耳根子直发痒。
  静云的脸有些红了起来,她心下想着,总不好与他说,她这是在耍着他的青须呢。想到这里,静云更是觉得有些羞惭惭的,只得低下了头,轻声道:“许是日间有些累过头了,夜里反倒睡不踏实了。”
  书言似是早已看穿她所想,只是唇角一勾,轻柔地抚摩着静云的发鬓道:“你总是这样的,但凡心下想着什么事,便要低下头来。这一点,倒是从来都没有变过的。”
  经着书言这样说,她的脸倒是比方才更红了一些,直红到了脖颈:“你这张嘴,倒是与鸿弟越来越像了,从前倒是不晓得,你也如此花里胡哨的。”
  书言笑了笑,将静云的手牵了过来,按在自个的唇上,略略抿了抿嘴,作噤声状。静云经不得他闹,只觉得手心又有些发了痒。她就将面腮依偎在书言的背上,慢慢的来回偎帖着,柔得不得了的微微笑着。
  书言反手将静云扯了过来,静云整个人,一下就跌坐在了他的怀里,被紧紧箍着。静云轻戳了他的额心,娇嗔着望了他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隐隐的,静云恍然好似听到了一阵鸡啄米似得敲门声。她与书言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心下想着,会是什么人,这深更半夜的找到工厂来呢?想着,两人都不由得提高了警觉。
  静云随意拣了外套披上,侧身靠在墙上听着,她可以听到外边有人在来回轻轻走动着。她朝着书言做了一个口型“有人”。3。7


第290章 杳杳钟声(八)
  书言示意她靠后,随即从一旁摸出了那把勃朗宁的手枪,而后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门边,谨慎问道:“是谁?”
  那人一下便来到了门边,急促又小声的说道:“姐夫,是我,裴鸿。”
  静云一听,心下不禁咯噔一跳,若是无事,裴鸿不会这样半夜三更找到工厂里头来的,难道是……想到这里,静云便不敢再往下想了,她只是赶忙开了门锁。
  开了门,裴鸿见到衣衫略有些凌乱的静云,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笑嘻嘻的望着书言道:“啧啧,行啊,姐夫,你这速度,咱们赶超英美指日可待啊。”
  书言假意嗔道:“呸,你这小子,真是满嘴胡话啊,你姐姐倒是没说错你。快说罢,半夜三更的,可是有什么急事。”
  裴鸿这才清了清嗓子,压着声道:“紧急情况,日军兵舰30余艘排列城东门江面,又分由吴淞、张华浜和沙龙口夹击宝山至三官堂阵地,现下正派了军机出来轰炸,第六师腹背受敌,怕是撑不住多久了。”
  “什么!这日本人竟然敢从吴淞口登陆!老子跟他们拼了!”书言不觉拍案而起,转身接过裴鸿手里的军装,便要夺门而出。
  静云一时忍不住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喊道:“你们万望都要保重自个!”
  书言与裴鸿同时转身望了眼静云,而后相视一笑:“就等着我们歼敌的好消息罢!”
  军车朝着宝山方向驶去,书言看了几眼手头的报告,不由的陷入了一阵沉思。他一直最担心的便是这宝山口,因着宝山县城位于吴淞江口,地势又是最为突出,整个东、南、北三面临海,西门外为商业区,有公路直通海边,日军如要从海上登陆,宝山是必取之地。
  可是宝山县城的城墙是用泥土堆砌而成,因此一旦遭到进攻,不仅日均攀登轻而易举,还很容易坍塌。雪上加霜的是,由于重庆方面的倦怠,宝山的防御工事批文迟迟未有下达。城外护城河浅,又没有防御工事,想要守住宝山,简直比登天还难。
  前面那一仗,书言特意从上海市内开打,为的就是要引开日本人的注意视线,只是没想到,终究还是被他们发现了这个弱势。冥思许久,书言方才开口问道:“如今驻守的情形如何了?”
  裴鸿沉声道:“目前驻守宝山的只有一个团,团长乃是我在广州陆军学校的同期同学,名唤子菁,他倒是个有真才实料的人。方才他致电司令部,说是情势危急,请求支援,我这才不得已将你给找了回来。”
  “增调一个营的兵力过去,你再从重庆带来的精锐里挑出一批人,一道去驻守。这宝山的防线一定要死守住才行!若是宝山的口子破了,之后的罗店的防守可就难了!”书言边思边说道。
  “我已经调派了一个营的人过去,如果时间没算错的话,这会应该已经到宝山县了。”裴鸿答道。3。7


第291章 杳杳钟声(九)
  几千人的军队在宝山军营操场上排列的齐齐整整,刺刀闪出凛凛的寒光,人人口中都唱着军歌,歌声嘹亮震天。这里的年轻人除了沪上自发报名参军的学生与工人,还有就是从四川过来的川军,因而个个仰天一嚎,那嗓子都是石破天惊的,可谓有气势极了。
  书言下了车子,站在一旁听了许久,心中也不免觉得舒畅了许多。一旁的游击队员听着军歌,也不甘示弱地唱起了山歌来。书言一听便知,这是陕北的民歌,听起来粗犷淳朴,也是十分的具有震撼力,算是将大家伙的豪情都给唱了出来。
  这会子刚动员完,战士们个个内心都是激荡的,唱完了歌,那便是清清爽爽,透透亮亮的。书言自然也是喜闻乐见的,当兵的就要有这股子火药味,一鼓劲就得便浑身都是干劲的精神头。
  裴鸿当着几个团的面,当场把重机枪、轻机枪都给分派了一下,如今这张书言又作为总司令亲临指挥,算是壮了军威。操练完毕,书言倒是不急着带人出去打,他心下自有自己的一番盘算。
  他想着现下太阳正大着,怕也不是什么进攻的好时候。换成日落时分便不同了,那时候正值着日本人开锅吃饭的时候,日薄西山,百鸟归巢,这一应的人也会随着环境倦怠下来,警惕性自然也没有晨间这般高。
  但凡是战斗打响了,他们字可以不等对方援军,便速战速决将他们解决掉。说起来,这些登陆的日本人都是初来乍到,虽这里地势平缓,但是总归是地方生疏,若是打到了夜里,那么日本人也绝对不敢盲目追击。
  毕竟他们如今还跟游击队合作抗日,这夜里,也便是游击队的主场了,日本人是绝对捞不着一点好处的。况且,这日本人再疯狂,也不至于有胆子敢孤军深入到市里,毕竟这里里外外,还有几架大炮守着,但凡他们敢入,那死伤也将是无法预计的。
  书言的计划原来是十分的稳当,可谓滴水不漏,哪里晓得,这裴鸿调遣来的第二支援营队,却偏偏在行进途中遭到轰炸机的猛烈轰炸,全营都被轰炸的七零八落,简直溃不成军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没有到黄昏的时候,日军就早早开始了猛烈的进攻。
  在日军步兵几个连队在炮兵和轰炸机的轰炸火力掩护下,率先对宝山城西郊发起进攻,但在尧子菁的带领下,守军顽强抗击,终究是没有叫他们能进得宝山半寸。这一仗,很大的鼓舞了沪军的士气。
  是夜,游击队的人又率领人出了县郊,直接向日军阵营投掷了手榴弹,又开枪打死了两个步兵曹长,可谓好消息接二连三的传来。可是还没捱到第二日的晌午,日本的战车与炮兵支援便到了,这一下,便是一场恶战。
  十余家日军轰炸机直接炸掉了沪军的临时会议所,书言拍着满面尘土与血色,从废墟里硬是活着爬了出来,愤然道:“就是战斗到只剩一兵一卒,也必须得把宝山守住了!”3。7


第292章 杳杳钟声(十)
  张书言与裴鸿、分成东、南、西三面去驻守,可是由于日军的轰炸实在是太猛烈了,这之后的援军迟迟也进不到宝山来,情况甚至已经恶化到固守无望了,宝山守军与外围援军的联系几乎已经被切断了。
  防线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突破。先是南门被日军率先破门,紧接着西门又被日军突破,张书言与游击队的人苦守着东门,却不知晓,此刻的尧子菁已经被迫率领残存的兵力投入到巷战里了。这巷战一直持续到了凌晨,其中一团官兵,几乎已经伤亡殆尽。
  尧子菁在几乎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腿部中了两弹,仍旧坚持带着七连连长与余下的士兵一路退守到东门,试图与日军做最后一搏。张书言拿着军用望远镜,老远就看到了他们,忙亲自下了高地准备去迎接。
  哪里晓得,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了一队日军敢死队,轰炸机里的人发现了张书言的身影,一阵密集的轰炸也随即开始。尧子菁奋力朝着张书言靠拢,口中高呼:“誓与敌偕亡!”
  却不曾想,这话还未说完,尧子菁这身上就已经中了十几弹,无数的鲜血从弹孔里流出。他用刺刀死撑在地上,摇摇晃晃的从地上拣起了一把机关枪,又朝着日军“砰砰”地开了两枪。无数的子弹朝着尧子菁集中而来,他只恍惚了一下,终究是没撑住,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从此再没有醒过来。
  “子菁!”张书言几乎拼尽了权利吼出了这一声,他瞧见尧子菁死不瞑目的双眸,面色涨的绯红,眼睛早已经是是被泪水模糊了视线,他脑中热血充胀着,整个人都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了:“老子杀光你们这帮狗日的!”
  张书言立马拔出了身上的勃朗宁,另一手迅速拿下尧子菁手里依旧紧紧握着的机关枪,面对着密集的枪炮,一路扫射过去。“砰”的一声枪响,一枚子弹打到了他的肩头。他紧紧咬着牙关,又将那挺沉重的机枪举起,朝着前方打了两枪。
  就在此时,裴鸿从南面赶到的时候,敢死队的一队人已经是将张书言给包围住了。裴鸿急了,连忙朝着这些人扔了一个烟雾弹:“姐夫!快跑呀!”
  这时候的书言已经杀红了眼,又哪里还容得自个退缩。他趁着这些日本兵满头打转的时候,直接上了刺刀,与为首的队长拼杀了起来,几轮下来,眼见着他占了优势,就在他要朝着这名队长的心脏刺去的时候,又是一声枪声响起。
  书言缓缓回过头去,周围都是模模糊糊的了,他手下一摸,尽是血红,却原来是胸上中枪了。他的胸口一阵阵的发痛着,可是他仍旧不愿意倒下,只是捂着伤口,遥望着城内。他脑中不自禁的浮现着静云的笑容,嘴角也跟着扬起了一丝笑意……
  …
  邮局楼顶的钟声回荡在黄浦江畔,格外的荡气回肠,好似也在替这些阵亡的人在哀咽着。
  石浦路,静云听着广播里的播报,这手上的绣花针也有些不听使唤了。当她听到尧子菁以身殉国的时候,针尖一下就刺到了她的手心里,扎的她生疼。尧子菁死了……那鸿弟呢?书言呢?
  静云终于再也坐不住了,披了件丝巾便要往外走。“小姐,外头正开打着呢,可危险,您这是要去哪儿?”平嫂禁不住想要阻拦道。3。7


第293章 乌衣巷口夕阳斜(一)
  南京,王婶蹲在厨房边上剖洗着河豚鱼,若兰就这样站在一旁,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王婶忙活。这河豚鱼是一清早,若兰命王婶去外头菜场买来的。这鱼块头很是肥大,身子又白又圆,肚子上白白一片,看着就很鲜嫩。
  王婶仔仔细细地处理着河豚腹中的肠子、肝脏一类的,又修刮着腮片,整个过程她都不敢懈怠,生怕把有毒的部分给混杂了,因而比往日里更为谨慎地干着活。偶尔有苍蝇闻到鱼腥味,飞了过来,可是却只在这些污物上头盘旋着,迟迟也不肯落下。
  王婶把剖干净了的鱼身浸泡在清水中反复冲洗,那鱼身上的血就在水里一点一点的浸染出来,扩散到整个面盘里,不一会的功夫,就将水给染红了。她担心冲洗几遍还是清除的不够干净,便又扒开鱼肚,用竹签仔细地挑着里头的残存污血。
  若兰似不经意的伸了个懒腰,趁着王婶不备,从身上取出绢帕来,涂了大红丹寇的手,一下便抓了一把污物包了起来。
  王婶回过身来一件,不由得吓了一大跳,这可不得了,忙叫唤道:“小姐,可别乱碰这玩意,这河豚吃起来好吃,可是身子里这些东西可毒可毒了,但凡捧着一丁点,那可是能毒倒一头牛的。”
  若兰朱红的双唇对着王婶盈盈一笑:“我哪里会不知晓哟,这不是瞧你忙着呢嘛,我便帮你处理这污物,这还不好呀。”
  王婶听了仍旧有些不放心,便道:“小姐平日里是不干这些粗活的,怕是不知晓,这玩意得深埋在土里才好,若是埋的浅了,被猫啊、狗啊的给叼了出来,怕是不小心,还得被这要饭的给吃了去,这可就作孽了。”
  若兰手里点了一根骆驼牌香烟,将口中含着的那口烟徐徐吐出,白色烟雾袅袅地围着她的脸和卷发翻转缭绕着:“哦唷,王婶,晓得啦,你就是瞎操心。”
  若兰就这样怀里捧着一包污物到了公寓楼下,而后她找了一处僻静的花坛,眼见着四下无人,这才装模作样的将那包东西给埋了进去。实则这个时候,她早已将一点毒物藏了起来。
  此后的时间,若兰也不进屋内躺着,就一直守在厨房里透,巴巴的看着王婶烧鱼,王婶倒是心下奇怪,从来也没见小姐对做饭感兴趣过,今儿个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若兰一双涂满了丹蔻的手略略弯曲在身前,谁也不知晓,这个时候她的指甲缝里已经是我藏了一点点的河豚毒物了,这一点,便已经足以让人致命了。
  河豚刚烧好的时候,恰是裴克文的车子已是到了楼下,时间掐的正好。他原是在指挥部忙碌着,听闻若兰有要紧的事,实在不得已,只得过去瞧一瞧。
  才一进门,克文就闻到了一阵河豚的香味,只见着若兰对着克文嫣然一笑:“克文,可算来了,等你许久了呢。”
  若兰边说,边将他按着坐了下来。烧好的河豚,照例由王婶端了上来,几个丫鬟早已经摆开了碗筷。这整盘的鱼肉仿刚从蒸笼里出锅,整个鲜美浓郁的香味便在房中蔓延开来,几个底下的丫鬟不住的朝桌上望着,喉头都禁不住滑动着,显然是被这味道给吸引住了。3。7


第294章 乌衣巷口夕阳斜(二)
  克文眉头微微皱起:“不是说有急事么?饭就不吃了罢,一会我还得赶回去忙公务呢。”
  若兰娇嗔道:“你这个小冤家,怎么,没事就不好叫你来的么?”
  若兰的瞳仁如两滴颤动的水珠,周身的每一个关节里都弥漫开着一种独属于女人的韵味来。克文只是望着她的双眸,略略愣了愣神,而后开口道:“现下不同往日,不要使小家子气。”
  若兰在克文身旁坐了下来,一手软软地勾住克文的脖颈,另一手拿着筷子道:“喏,你瞧,人家特意为你准备的,这些时日你也辛苦了,可不得吃一些开开胃,补一补嘛。”
  克文略略拨开了她的手:“算了,我陪你用个饭吧。过些时日,你也要走了,就当是为你践行了。”
  按照城里的惯例,这吃河豚,厨子自个得动这第一口。待得克文与若兰齐齐望着王婶的时候,她的额前早已渗出了汗珠。她倒不是担心这味道不对,只不过是觉着她虽然从前也是做过河豚的,但是就怕万一失手,这事儿可就是闹大了。
  过了一会,克文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下。王婶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是捱过了这几分钟。听到先生这样说,她自然是忙不迭的就去了侧间换身衣裳,方才只怕是内衣都已经被侵湿了。
  就在王婶离开的一瞬间,趁着克文回身之际,若兰迅速将指甲里的毒素放进了那盘河豚肉上。刹那间,克文回过头来,彼时若兰还没来得及收手,一只手就僵在半空,她面色略略有些发白,仍旧笑道:“方才有只苍蝇呢,我帮你赶了。”
  克文望了眼盘子里的鱼,又抬眼注视着若兰,随即说道:“我送你去重庆,希冀你倒是不要怨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从前想送你出城去徐州,哪里晓得这日本人打进来这样快,路断了自然也是不好走。过几日你便跟着重庆来的专机走,到了那边,你好好念书。一切我都帮你打点妥当了,等你从学校出来,自然还有一门可以养活自己的营生。到时候,你若是遇着什么良人,自可以嫁了另谋生活。”
  话音才落地,若兰就觉得脑子里有一团东西,“轰”的一声全都炸开来了。她有些出神地望着裴克文的脸,一时眼圈也跟着红了。她下意识的起了身来,径直坐到了裴克文的腿上,妖娆地捧着他的脸道:“你这个呆子,怎么什么时候,都替我想的这样周到?”
  裴克文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说起来,都是从前一时冲动,将你赎身出来,却也没为你安排个好去处,就这样蹉跎了你的光阴。这回我就想着,总归是让你有个安身之所。我实则上次来一闻这屋里的味便晓得,你倒是染上了抽白面的恶习。说起来也不能全怪你,总归是我对不住你罢。”
  克文的话,倒是将若兰一下就心软了下来,她迷迷蒙蒙地望着克文,眼里尽是数不尽的风情:“你知道么,我倒是真羡慕我这双眼睛背后的女人。她若是在这儿,该多么得被你宠爱呀。偶尔喝醉的时候,我也想过,是不是在你身旁呆的久了,我也是可以替代那个人的。可是,你偏就是这样的一个呆子,愣是一下也不动心呀。”3。7


第295章 乌衣巷口夕阳斜(三)
  克文苦笑了一声,也不接话,只是自顾着拿起手边的酒一饮而尽,又要拿着筷子去夹那河豚鱼。眼见着鱼肉要入了口,若兰脸色一变,忙制住了他的手道:“哪有这样吃鱼的,慢些来。”
  说罢,她拿着一条崭新的绢帕抹了抹眼角,随即坐回到了位置上,又替裴克文斟了杯酒:“都说这自古情关最难过,如今我可算是识得了。看你也是个失意人,我也是个失意人,倒是不如咱们再一道同饮一杯吧。”
  克文也并未有要拒绝的意思,只是接过了酒,仰起面来又干了一杯。若兰对着克文盈盈笑着,微启朱唇,喝了一口,方才放下了杯子。那杯子上旋即沾了一头淡淡的口红印子,若兰就一手捂着杯子,一手夹了河豚到自个跟前:“裴克文,你是个傻子,可真是个傻子呀……既是一辈子得不到她,又何苦心里头苦苦守着呢。她心里头早就有人了,又哪里还能容得下一个你来。”
  说罢,克文略略诧异地望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此时,那块鲜美的河豚肉早已入了她的樱桃口中,她倒是笑的越发得娇媚了起来:“克文,我倒是好后悔,这么晚遇到你。若是我比她们都早一步认识你,是不是情形就不一样了?”
  麻木在不知不觉间向若兰舌尖爬近,她感觉整张嘴都开始麻木了,她心下想着,这下便好了,既不用背着心杀了克文,又可以同哥哥小泉交了差事,倒是谁也没误着了。
  她整个人倒了下来,整个都扑倒在了裴克文怀中,她的眼开始渐渐的看不见了,但是面上仍旧挣扎着想要笑着,她要裴克文看到她最娇美的一面。慢慢的,若兰觉得整个人都开始慢慢的失去了意识,而后手也渐渐退了下来。
  若兰的一双眸子深深的望着裴克文,久久也不愿阖上。裴克文垂下了眼眸,用手覆在她面上轻轻一盖,这才使得她闭上了眼。
  “参谋长,方才外头潜伏的日本特务都已经被解决掉了。”裴克文的副官见他下楼来,忙上前说道。
  裴克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将他们一概给掩埋了,注意了,千万要隐蔽。另外再寻一处墓地,将若兰的尸体也给好生埋葬了罢。还有王婶与那几个丫头,各自都给二十个大洋打发了,叫她们回乡下去便是了。”
  副官听命,只对着裴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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