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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缘:少帅的前妻-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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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年一直就将你带在身侧,视如己出。可是你怎么这样糊涂呢,那但民伟终究不过是个外人,你为他伤心什么?但凡没了他,我们张家就是养着你与这个孩子,那也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傻孩子,你听到了么?”
  知画听了她的话,也抬起眼皮看她,似是有些回应,只是吼中有些哽咽卡住了,一直说不出话来。如意忙道:“医生,你再看看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医生拿了听诊器,又解开知画胸前的扣子探了一番,底下的丫鬟老妈子都别过脸去,也不敢看。而后他又用温度计量了量体温,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上官月娟惊叫了一声:“诶呀!是血!”
  诸人此时方才注意到知画身下慢慢渗出血来了,这一下倒是把李淑贤吓得不轻,一时走了两步,竟是摔了一跤,诸人又忙将她扶起。
  医生喊了一句:“快点准备汽车,三小姐这样,一定要送医院去才行。”
  几个小厮听到了,七手八脚的就上来抬人。李淑贤口里喃喃着:“作孽啊作孽,你们可小心着点,别摔着了。”
  上了车,这一路上,知画就牵着静云的手,也不愿放开。静云只得好言宽慰着,心下却总有些不是滋味,说着说着,竟也跟着一道流起眼泪来了。
  待得到了医院急救室门口,知画的精神似是缓过来一些了,只睁眼低声问了句:“嫂子,好好的,你哭什么呢?”
  静云忙掩了掩眼角道:“不过是方才外头风雪大,迷了眼睛。你快别说话了,养着气力。”
  知画苦笑了一声:“嫂子,不怕你笑话,我这人天生命硬,一般的小灾小难怕是也难不倒我。只是这会子肚子委实有些疼。你说,这个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静云红了眼:“哪里会呢,孩子跟你都会好好的,你可莫再胡思乱想了。”
  此时,张家诸人都已跟着李淑贤去了外头,与医生协商着什么。而知画面色已是惨白,并无一点血色了,气息也漫漫细了下去:“嫂子……我对不住你……”3。7


第168章 冬雪纷飞(八)
  知画这一声对不住,说的是什么事,静云心下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可是这个时候,见她此情此景,甚是可怜,又孰能与她逞论什么呢?
  说到底,知画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从前她该是真心爱慕着林君濠的,可是却连一个恋爱自由的机会都没有了,更别提后来与但民伟的联姻之事了。
  张世宗总是独断决行惯了的,自个亲生女儿,结婚、离婚,不过都是他一句话的事。这好好的一个人也便不像是人了,只怕不过是个没有生气的傀儡罢了。
  静云摇了摇头,用绢帕替她拭泪,柔声道:“好好的,说这些作什么,这里可是圣玛丽医院,都是红十字会派来的医生,说是医术高超呢,咱们很快就能回家了啊。”
  陈妈跟着李淑贤从外头进来,一见知画撑着个身子,忙道:“诶哟,我说三小姐,你可快躺下。”
  陈妈边说,边将知画移到枕头上靠着。医生一进来,就用英语说着:“还请家属回避一下。”护士跟着翻译了一遍。静云回身望了知画一眼,只得与李淑贤等人先去外头走廊上等着了。
  静云觉着这走廊里闷得慌,便走到一边开了侧门。头顶上的雪花一片,两片,洋洋洒洒的,就像漫天的鹅绒,一径从空中抖落下来。外头空气冷凛,雪落在静云两腮上,潮冷湿润。
  有一瞬间,静云忽然觉得这雪好似孩子的小手,在她鼻尖上,额间,挠着痒痒。北风刮来,雪随着风势,在天空掀起一个又一个浪头,起起伏伏着,把整个昏沉的天空都搅动了起来。
  静云探出身子,双手伸到栏杆外,想去接住那一朵一朵雪花,可是这雪一落到了手心里,便化作了水,丝毫也没有停留的意思。慢慢的,静云的睫毛上染满了雪珠子,在水光模糊中,却听见里头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哭声。
  她回身进了室内,步子有些踉跄,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咒骂着什么,亦或者有人在喃喃着《地藏经》。
  “少奶奶,三小姐她……去了……”陈妈语带哽咽说着,在张家风风雨雨这么些年,陈妈甚少会在张家人面前流露什么情绪,可是这一次,终究是有一些不同了。
  静云看见不远处,医生摘下了手术的乳白手套,以及口罩,不自觉就走上前去:“医生……”
  “很抱歉,我们也是尽力了。”医生边说,边做了一个天主教祷告的姿势:“愿她安详。”
  静云愣愣的望着门缝里头的光景,手术灯也关灭了,知画就这样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一动也不动了。“嫂子……我对不住你”,知画的这声话不住的在静云耳边回响着,她觉得一股抑制不住的悲意涌上了心头,叫她止不住的颤粟。
  “静云?”耳畔不知是谁轻唤了一声,静云觉着这声响十分的熟悉,一转身,眼泪就似断线的珠子,大珠小珠沾湿了披肩。
  “你怎么来的这样迟……”静云颤着声说着,手捶打在书言肩头,却是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来了。3。7


第169章 梦醒时分(一)
  张公馆新丧,宅子各处都撤换下了红灯笼,屋子里头总是能扬起一片长短不齐的哭声。蔡国仁原是与李淑贤约了来赏梅的,如今也不得不搁置了。张书言特派了陈丞去相送,蔡国仁乘坐军机,从龙华机场离开回南边去了。
  书言与张世宗谈了一晚上,便从书房出去,径直回了房中。掀开帘子,他就看见静云侧着身子靠躺在沙发上,一手托着半边脸,一手卷着本书,眼角默默垂着泪。听到是书言进来了,静云也并没有太理会。
  书言轻声问道:“你就这样子,一宿也没睡么?”
  静云点了点头,也不作声。
  书言又道:“你去床上歇息下罢,你身子又不是很好,这样下去,又该病倒了。”
  静云回道:“没想着,我才入了张家半年多,就见到这样的事。说起来,当真叫人难以接受了。知画罢,也不过是个可怜人,怎么就……”静云说到这里,也就哽咽住了。
  静云这话,也触动了书言的心思,他心下亦是悲意暗涌,只是取了绢帕,替静云拭泪道:“谁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到如今,又有什么法子呢?总归是回天无力了的。”
  静云轻叹了一声又问道:“这丧礼要怎么办呢?想着家里头,该是有一套规矩的罢。可有什么,我可以尽一份心力的?”
  “父亲的意思,一切从简,这丧事,也就不大操大办了,尽早让她入殓下葬,再去庵里给她安个牌位便是。”书言顿了顿,方才说道。
  “一切从简?”静云冷笑了一声:“怕是父亲觉得这事儿丢了张家的脸面,知画是张家的耻辱,因而连追思都可一并免了,草草了结后事也便算是完了是么?”
  静云甚少说这样重的话,这话里多半是悲愤交加了。她想着知画这样一个大好年华的女子,还是正儿八经的圣约翰大学的毕业生,就这样香消玉殒了。而她的父亲,竟然还将她看成了一种耻辱,这叫她愈发的觉得周身都有些发凉了起来。
  “静云……”书言握住静云手道:“父亲,也有他的难处……”
  “书言,知画的事,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说起来她是你的亲妹妹,我不过是她名义上的嫂子,本也不该多管这些闲事的。”静云苦笑了一声。
  这句“名义上的嫂子”听在书言耳里又是另一番滋味了,他想着一年之约,看来静云心下一直是记着的了。想到这些,书言心下不禁又是一阵发紧。
  静云又问道:“上次金先生来电报,既是说姆妈已有好转,那什么时候可以回上海来?”
  书言沉吟半晌,方才开口道:“快了罢,说是治疗一切顺利呢,许是下月初就可以返回上海了。”
  “书言,既是说到这里,我倒是有话要问你。”静云面色淡然说道。
  书言点了点头:“说罢,我听着呢。”
  静云说道:“你可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
  书言微微愣住,他显然是没料到静云会问这样的话,他凝视着静云,心下略有些暗暗发紧起来,面上仍无波澜,只道:“想来知画去世,你有些伤心了的,怎么无缘无故问起这样的话来了。莫要胡思乱想了,我又有什么还可瞒着你的呢?”3。7


第170章 梦醒时分(二)
  在张世宗的主导下,知画葬礼悄然无声的就结束了,但家的人从头到尾也没有出现过。葬礼结束后,知画的灵牌被李淑贤送到了就近的庵堂里去了。
  这一日的天气,格外的阴沉,到了晚饭前,又下起大雪来。往年上海冬天虽冷,可是雪也没有下的这样勤快过。
  家中有丧事,李淑贤的心思也总不大好,进食也比往常少了许多,连着两顿,几乎只喝了点清水。诸人劝着,又是稀饭,又是酱菜,这几日,李淑贤也总算是迷糊吃进去一点填肚子的东西了。
  上官月娟虽然平日里,与知画的交集不算多,但是看她故去,多少心下也有点兔死狐悲的忧愁了,虽不至于像李淑贤那样伤的吃不下饭来了。可也总不好再有什么娱乐活动了,因而这些日子,她也是甚少出门了。
  张予倩听闻知画丧礼,也并未有归家,依旧在苏子正周遭不咸不淡的打着转。张世宗也未有斥责她什么,只是一惯的冷处理了,总是说,这女儿家的心思,大了也就管不住了。这一点,李淑贤倒是有些不满的,只是爱着张世宗的情面,也不好多说什么重话了。
  再说如意呢,向来是这张家最八面玲珑的人。这几天自然都是日日陪在李淑贤身侧的。李淑贤说起来是念佛的人,本该不悲不喜了,可是这一遭,也是总免不了以泪洗面的。如意总是想着法的激起她余的兴致来,无奈李淑贤总有些打不起精神来。
  这日晚上,静云原本也是没有什么胃口的,恍恍惚惚的总有些不大好,可是也不得不下楼去,到李淑贤屋里头作陪着。静云到了屋内,如意与上官月娟早已在里头了,陈妈又将几碟酱菜与燕窝清粥给呈了上来。
  李淑贤一看到静云来了便道:“你怎么下来了?不说是身子也不清爽么。听说底下人说,这几日你还呕吐了许多次,是不是?”
  静云道:“总是老毛病,看着有些虚罢了,倒也是无碍的。只是想着母亲这里也不大放心,便来看看。”
  李淑贤道:“我这里陪着的人多了,倒是也无碍的,你身子养好是要紧,不然书言又要挂心了。要么我叫医生来给你看一看,可是哪里又不好了。我晓得你是喜欢清静的,那你便回房去罢,我已经让厨房备了一些小菜了,一会就给你送去。你回去看也行,若是不然,我给你送个留声机上来,你听个曲也是好的,也省得陪我在这里干坐着。”
  李淑贤这话一出,听在如意耳里自然是别有一番意思了,她忙道:“倒是不知晓,静云你这阵子也是不舒服的呀?可是胸闷得慌?呕吐又多是在晨间、临睡的时候?”
  上官月娟瞥了眼静云,不禁说道:“诶哟,静云,你这样,该是找医生来瞧瞧的,莫不是有了身子了?你月事可还正常?若是有了,你也不必害臊,尽管说便是了。”
  静云垂下脸道:“谢母亲、谢如姨、月姨关心,我这无碍的,多是老毛病了,该是胃不好罢。”
  李淑贤又交代了几句,静云这才又准备回房去了。这个时候,雪下的正大,彩莲撑了油纸伞,忙跟了上来。一丝丝的冷风,夹着雪吹来,好似都成了一片雪雾,又挟着寒气,扑了人一身。3。7


第171章 梦醒时分(三)
  不时有雪花飘落到颈间、眉上,静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静云所居的侧楼,本就偏僻一些,不外乎图个清静。平日里,知画时不时的来窜门,静云也不觉得有什么冷清的。现下看来,却又是格外的寂静了。
  进了门,只一盏宫灯亮着,余的灯都是灭了的。静云的手触到墙上,亦是冰冰冷冷,也没有丝毫的热度,人走茶凉,大抵是如此罢?静云心下禁不住想着。
  陈妈很快送了一笼食龛过来,彩莲打开了盖子,静云无心看了一眼,水晶虾仁粥,配着一叠酱萝卜、玫瑰大头菜、肉松,又有一碗是蜜汁乳瓜,这都是先前姆妈在家时候常备的小菜,静云心下难免一动。
  她吃了一口,很是爽口,可是才到了嘴边,又不自禁的有了干呕的意思。
  陈妈忙递了一盏清水过来,静云漱了漱口,方才觉得好受一些了。陈妈低声说道:“少奶奶,我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可是看您这样子,该是请大夫来瞧瞧的了。怕是……”
  “陈妈,你也觉得我是有了身子的模样了么?”静云苦笑了一声,有些含糊道。
  陈妈点头:“我在张家伺候二十多年了,主子有孕也算的多了,多半是没错的了。”
  彩莲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着静云说道:“这个时候,咱们府里新丧,若是有什么喜事,当也是好的罢。可惜我这个身子,从来都是这样的,脾胃不大好,总有些受孕的嫌隙,实则我倒是清楚的很,不过是自个身子不争气罢了。你回头予母亲禀了,就说我调养几日也便好了,她老人家大可不必忧心。”
  静云实在是有些吃不下,陈妈便把案上的东西一概给收回了龛笼里头:“少奶奶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唤我便是了。这一日日的,吃的这样少,又肠胃不好,怕是人还得消瘦了。少爷知晓了,又该心疼了。”
  静云笑了笑:“劳你费心了。”
  静云遣了彩莲去送陈妈下楼,将大灯关灭了,又将那盏蒂凡尼的台灯给撵亮了。夜里,还是这样的柔和光线舒适一些,光线太亮了,总是照了太多肮脏的东西,她心下想着。
  其实今日她并没有心思的,可是也仍拿了一本《哈姆雷特》在手中,好似这样心下便能舒坦一些。她将窗子开了一条缝隙出来,此时,窗外一阵阵的雪声不绝入耳。那雪本是一阵松、一阵紧的,到后来,就有些下的急了,不时便有树上的积雪坠落的声响。
  乃至到后来,她甚至听到了院中竹枝被压弯的声响。说起来,这梅花是开了的,可是这些时日,也没人有心思再去赏花了,只留得院子里的梅花寂寂静立着听雪。偶尔一阵冷风,这雪也便跟着卷起一道波浪来,一股难以言明的凄凉感跟着雪一道飘到了静云心上。
  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彩莲送好了陈妈便上楼来了。人才进了门,静云便道:“彩莲,你这一去倒是好久。”
  彩莲抖了抖身上的雪,搓着手道:“可不是嘛,陈妈方才拖着我在后院,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好不容易才放我回来的。”3。7


第172章 梦醒时分(四)
  “你可说什么了?”静云觑起眼,望着彩莲问了声。
  彩莲忙躬身道:“少奶奶放心,我自然懂得,您的事,但凡没吩咐,那便什么也不好瞎说的。在府里头做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心里自然得门儿清才是。若是这点规矩都不懂,我也不好继续在少奶奶身边伺候了。”
  静云略略干笑了一声:“我倒是不知晓,是不是该庆幸,身边还有你这么一个机灵的丫头。方才我倒是真怕,你这张嘴不把门,一下冲口而出说了什么,那还当真叫我为难了。”
  话音落地,彩莲自然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少奶奶身上的月信好似是有些时日没来了,若是真有了身孕,那自然是天大的喜事了,不光少爷,老爷也定然是高兴坏了的。这可是张家的长孙,全家上上下下盼了许久的头等喜事啊。”
  “喝一口热的罢,方才外面杵了许久,瞧你,脸都冻红了。”静云不置可否,只斟了两盏茶,递了一盏予彩莲,她自个亦轻啜了一口,方道:“你来张家多久了?”
  彩莲细细想了一想,回道:“回少奶奶的话,不多不少,六年了罢。”
  “六年时间,也不算短了,想来你也见过这家里头不少的事了,当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你从前是母亲那里指过来的人,可是到了我这里,那就是我的人了。我倒是从来没把当下人看待,因而许多的事,我能亲力亲为的,也甚少劳烦你。”静云说道。
  彩莲忙又恭敬道:“是了,像少奶奶这样好的人,我倒是当真头一回见着,因而心里头也是十分感念。少奶奶大可不必多心,我这心下自然都是盼着您好的。只有您好了,我才能跟着好,这样的理,我再粗笨也是懂的。”
  静云点了点头,牵过彩莲手道:“看你的年纪,也不过十四五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若是家里头日子好过,又怎么会舍得卖进张家做丫鬟呢。这时间是过的很快的,一天天,一日日的,蹉跎起来,十年、二十年,那也是很快的。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也许你也是可以有自己的生活的。譬如,你不再做谁家的丫鬟了,而是一个可以独立生活的新女性。”
  彩莲微微一愣,只是老实道:“我倒是从来没敢这样想过,只不过从前家里实在穷苦,只得卖了我,养活弟弟与一家人。少奶奶说的什么新女性,我是真的一窍不通的。不过若是有机会在外面重新生活,应该也是不错的事呢。”
  静云微微笑了笑:“只要你愿意,总是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
  黑色的官家轿车,一把冲出了驻沪司令部,把寒气整个荡开,如同在水中破浪而行一般。
  文师监路的日式居酒屋内,佐藤健太郎已是在此恭候多时了。书言下了车,保柰子笑着日本鞠躬道:“张先生许久未来了,欢迎之至。”
  书言回身望了保柰子一眼,平声道:“是许久未见了,倒是巧的很,民伟一失踪,你也便跟着出现了,这世间就是许多巧合的事呢。”
  保柰子一听,这笑意也便有些凝结起来了,只是勉强笑道:“张先生真爱说笑,快请进罢。”3。7


第173章 梦醒时分(五)
  书言进了门,就瞧见一个日本艺伎半身探出木门外,浪声笑着,一名日本商客揽住她的腰肢,往包厢中拖去。艺伎的两手扒住木门的边缘,一头长发垂跌到胸前,她的笑声尖锐而香艳,在周遭有条不絮的日本歌舞声中极其刺耳。
  “张先生,您可来了。”佐藤健太郎上穿着一身羽知,下着伊贺袴,满面堆笑的拉开木门迎了出来。
  书言今日从司令部出来的匆忙,也未换下军装便来了,因而与佐藤健太郎坐于一个包厢里头,倒是令他多少有些不自在了。他扯了扯领子,将外套脱下,佐藤健太郎殷勤的要去接过,岂料书言反手就将军装挂于衣架上了,也未给他碰触军装的机会。
  佐藤健太郎略觉得有些尴尬,面上仍旧笑了笑:“看来张先生近日十分的忙碌,如此还能来赴我的邀约,实在是荣幸之至。”
  书言仰头就先喝了一杯梅子酒,而后不明意味的笑了一声:“这还亏着你们日本人,不断的在胶州湾挑事,这一路就挑衅到了苏南,上海能不出来灭火么?我看你们日本人,是打红眼了,怕是连上海也不在话下了吧。”
  佐藤健太郎低头笑道:“大日本帝国的陆军部从来都是这样的,一打就灭不了火,我也是十分的头痛那,还希望不要因为这帮武人,而影响了我与少帅的友谊才是。上次运到司令部的那批枪支,也不知晓少帅满不满意?”
  “佐藤君,今儿个我便把话挑明了,那批枪支,我收下了,但是里头不用看,我也知晓,定然混杂了不少劣等货。这一向是你们惯用的伎俩,这种货色,也只配给我手下的新兵练靶子用。”书言这话说的声儿并不大,倒是让佐藤健太郎着实惊吓得呛了一口酒。
  他忙喝了一杯玄米茶,这才略略缓过神来,忙道:“张先生说笑了,我哪里敢做这样缺德的事呢。”
  书言平声道:“好了,佐藤君,我今日倒是没心思与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说罢,你今日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不如开诚布公的探一探罢。”
  佐藤健太郎笑着给张书言满上了酒道:“咱们慢慢吃酒,慢慢说罢。这些时日,三井洋行与我们合作,一道并购了洋泾浜码头附近的一整条大街嘛?如今这条大街,我便做个顺水人情,送给您了。只要您点个头,这三井洋行与日本商会,都会退出此次的风波。这对您来说,想来也是一桩好事。张先生您看,你们张家的工厂也在这条街上,但凡归还了整条大街,这厂的地契自然也便还到了您手上,想来这桩事,您也不会反对的罢?”
  书言勾唇笑了笑,想着,这佐藤的狐狸尾巴藏了这样久,总算是露出来了,因而道:“哦,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好的事情。你们三井洋行与日本商会不用赚钱了?这么大一笔资产,全免费赠予我了?有这样好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错过的,那就先在这里谢过佐藤君了,书言先干为敬。”3。7


第174章 梦醒时分(六)
  书言边说,边将杯中的酒饮尽。佐藤健太郎竖起拇指道:“到底是少帅海量!我们嘛,也是讲究一个礼尚往来的,既送了您这样一份大礼,我们所想要的嘛……倒是一点也不多的,对于您来说嘛,那不过就是点个头,签个字的事儿,简直是容易极了。”
  书言望着佐藤健太郎,只微微笑道:“哦?佐藤桑,你就说一说罢,你们要的是什么样的礼尚往来。”
  “我们嘛,不过是想要块闲置荒废的滩地,就是洋泾浜码头旁边的那一块。我瞧沪上也闲置许久了,反正也是无用,倒是不如送给我们商会,这样互惠互利的好事,想来张先生应当也不会拒绝的罢。”佐藤健太郎诡笑道。
  书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起了身,在包厢内来回踱步了片刻,这佐藤健太郎的野心倒是一点也不小啊。那块滩地虽然现下看着是荒地,可是位置上,却是靠近了洋泾浜码头,无论是货运、私用,那都是两便的选择。
  日本人现下在沪上还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码头,若是事儿成了,那就是日本人在沪上的第一块山头,只怕是比租界内的诸国都更有腔调了。
  日本陆军如今在北面的势头正猛,东三省才刚建了一个伪满洲国,如今竟然就把主意打到了上海码头来,只怕是这背后的目的也绝不是表面看的这样简单了。
  但民伟被日本人算计了这样久,连带着张家的工厂一并被吞了,乃至后来成了知画之死的导火索。这日本人绕了一大圈,却原来是冲着码头旁的这块地来的!
  张书言自然是恨得牙根都发疼,可恨他此刻他却还不能亲手了结了这个佐藤健太郎。如今沪上形势正是最微妙的时候,他若是拔枪崩了佐藤健太郎,图了一时之快,只怕是正好合了背后某些人的意愿,恰是有正当的借口直接进攻上海了。
  再看现下的全国局势,正是北洋政府势微,即将马上被南京的国民委员会所取代的时机点。论北面,如今已是沦为日本人的天下了,论南面,桂系还在与法国人在拉锯战。若是真当上海告急,只怕是连周边支援的援军都抽不开身来。
  驻扎天津的奉系部队亦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只怕是上海只有早早就要沦陷的份。若说是与日本人正面拼杀,书言是一点都不在怕的。他就怕这开战的时机不对头,白白给牺牲无辜市民给日本人做了炮灰,这才是他所顾忌的。
  书言望着佐藤健太郎,沉声道:“这事嘛,也并不是不好商量的。只是怕是佐藤君有所不知,原本英国人与法国人,也对这块地觑觎许久了。若是我直接将这块滩地划给了你们商会,只怕是他们两国也不答应呀。论理,这块滩地靠近公共租界,一个不小心,那就是几国纷争的事了。因而这事,我也不好这样快便答复你。”
  佐藤健太郎自然料得到这事张书言不会答应的这样爽快,只是笑道:“张先生尽可以慢慢考虑。如今法国与英国已经在欧洲内陆被拖住了后腿,怕是也没什么余力来管辖上海的事儿了。我们的条件,可以说是相当优厚了,您可以再多考虑考虑。但凡有什么需要,我们也可从长计议嘛。”3。7


第175章 梦醒时分(七)
  这怕是上海雪下得最勤快的一年冬日了,大雪、小雪,总归是不曾停下来过的。静云靠坐在沙发上,听着窗外下雪的声响,一时也就迷迷糊糊的浅睡过去了。
  恍然间,静云好似看到母亲在楼下的梅树之间,在向她温柔笑着招手,静云便跟了上去,刚要开口喊姆妈,却见着姆妈的身影又向里头移了几分。静云急了,只道:“姆妈,你等等我,慢一些,慢一些罢。”
  那不过是一个裴尚贤的背影,也不曾应了声,静云只觉得这个身影在向她挥手,示意她过去。不知不觉的,终于是追上了母亲的影子,只听见裴尚贤熟悉的柔和声道:“静云,你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头,不会烦闷么?雪中赏梅多好呀,你陪我坐一坐罢。”
  静云道:“母亲,你身子刚好一些,雪又下了许多日,怕是脚下得当心滑,要么过几日,等雪停了我再陪你细细赏梅罢。”
  裴尚贤笑了笑:“不打紧的,搀着一点仔细走着就是了。不趁着这梅花开的正好的时候去瞧,等雪停了,怕是没几日就该花谢了,到时候只能蹉叹零落成泥碾作尘了,那多可惜呀,走吧。”
  静云隐隐约约的觉得母亲的手有些冰凉,可是也不好拂了母亲的意思,因而只是一路跟在身后。后院的石子路上,雪落了地,早已凝结成了冰,走得母女两人人仰马翻的。好不容易才到了梅树群下,这许多的梅花开着,真如烟雨一般的拥簇繁茂了。
  梅树后头,忽而闪过了一个人影,好似是一个男子,可是也看不清是谁,只见着裴尚贤跟着追了过去。静云原是搀扶着母亲的手的,如今见母亲独自离去,自然着急,一个不小心,倒是叫她跌坐在地,而后向石阶下头一滚,恰是滚到了喷泉里头。
  如今喷泉里面早已是结了冰,那种冰凉刺骨,叫静云生生的打起了寒颤来。静云心下十分的急迫,反复的想起身来,可是一下便滑坐在地。不远处传来裴尚贤凄厉的呼救声,静云只是一味的乱抓着,恨不得立马跳出去救下母亲。
  “啪”的一声,茶几上的一盏燕窝水落了地,碎成了许多小片。静云也被这湿湿凉凉的燕窝水给浸醒了,这才发觉,原来方才不过是做了一个恶梦罢了。此时她蜷缩在沙发上,只觉的十分的冰冷。那盏蒂凡尼台灯照下的人影,都是极为寡淡的样子。
  静云回想着方才梦中的场景,仍旧心有余悸,身子便如僵住了一般,只是不断的胡思乱想着。她忽而想起了以往看过的弗洛伊德的著作,上面好似写过,梦不过是无意识的欲望,且多是经过伪装的。那么这个梦,岂不是在说,她感觉母亲是被人伤害了么?
  想及这里,静云便不敢再往下想了,只是及时的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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