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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恩是个技术活-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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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却真不错。

    哪知见了公主,小姑娘跟着七斤行礼,这会儿冷下神色,便有了几分大夫的样子;号脉时,更是一语道破,真定长公主是在寒潭水中泡着,引发了宫寒之症。后来又调理不善,便伤了根本。

    真定斜靠在榻上,微微起身,两个嬷嬷忙在她腰上垫了软枕。

    虽说她说的全对,可每次来的大夫来来回回也就是这么些个说辞,除了她这丫头倒是多说了一句,是寒潭水所致。不过,真定似笑非笑的瞧了一眼她身边的七斤,有李素在,查到这点旧事不算什么。

    然她素来喜欢这些孩子,若是她早些有孕,自己的孩子也能和她一般大了。于是萧玉台问脉,她兴趣寥寥,或由嬷嬷代答,或爱答不答。反而兴致勃勃的逗弄萧玉台,萧玉台问一句脉,她也逗人家一句,比如芳名是那两个字,年岁几何,可有定亲。等萧玉台问到公主每月葵水之状时,真定都已经毛遂自荐要为她相看夫婿了。

    “……听说你无父无母,一介孤女。本宫瞧着很合眼缘,你年纪又小,颇惹人怜爱,不如你说一说,你可有心上人?若是没有,本宫可替你看选一二,你这容貌品行都是上佳,便是说个六七品官员,也行。你也不必担心,你是从公主府里嫁出去的,也不必担心他会对你不好……”

 第一百四十九章沅陵王妃

    萧玉台委实没想明白,怎么会说到这份上,呆呆的看着七斤。而钱姑姑急忙的向公主挤眼睛,眼睛都快抽筋了,好歹被自家公主看见了。

    “钱姑姑,眼睛怎么了?也叫这位萧姑娘瞧瞧。”

    钱姑姑心说,王爷没准儿是那个意思,又不好说,于是手指指了指天。真定哦了一声,意兴阑珊,便推说累了。

    萧玉台还沉浸在“公主好任性动不动要给人说亲”的情绪中,见她起身要走,侧身让过,口中却不急不缓说:“公主,小女才为您号过脉,还未行针呢。您过几日就到葵水,那时不好用药,这几日提前行两次针,就能大有好转,可减轻您葵水时的痛苦。”

    一上来,就要给公主扎针,钱姑姑都愣住了。真定目光寒光打量她,片刻,又坐回去:“你的意思,你行针之后,本宫的病就必定能有好转?是这个意思吧,小姑娘?”

    钱姑姑见公主动怒,上前一步:“方才公主问你话,为何不答?公主一片真心为你选婿,莫非你还看不上?”

    萧玉台眸光动了动,微微抿唇,说:“回公主,小女已有心上人了。方才小女一心思量公主病症,故而走神了,请您见谅。”

    她不卑不亢,说到心上人时眼中光华划过,惊芒一瞥。真定冷眼看她,忽而笑了笑:“既如此,扎便扎吧!”

    钱姑姑劝道:“您这……何苦白白受罪?”

    公主轻哼一声,慢悠悠端起桌上的茶盏:“若是没用,本宫就管了你的婚事,不拘什么苦寒之地的鳏夫老头……”

    萧玉台说:“公主,金银花性凉,不如换成其它花茶,更宜养生。”

    真定放下了茶盏。

    萧玉台琢磨了一下言辞:“请公主宽衣。”

    钱姑姑低声一声:“无礼!”

    七斤用手比划了一下:“钱姑姑您瞧,妇人子宫在脐下两寸,还请公主恕罪。”

    钱姑姑还要再说,真定长公主已起身进了内室,片刻,钱姑姑传唤一声。

    榻上美人娇卧;真定除了长裙,其他衣裳完好,只腰腹,用一层薄纱盖住。雪白肌肤若隐若现,也露出一段深红色疤痕,从左腰一直往下,掩在。

    萧玉台目不斜视,从手腕处摸出银针,缓缓捻入一针,之后便听风雷之声,银针微微抖动。真定只觉一股涌入,好似情热裂动之时,舒服至极,微微眯眼,见萧玉台微微闭目,额间冒出细汗。

    这一针置入,足足有一盏茶,才取出来。萧玉台长长的呼了口气。

    钱姑姑亲自把人送出了公主府。

    回去后,公主端着茶盏坐在椅上,又有些愁眉不展的神情。

    原本她都是已经放弃了的,再过两年,便给驸马纳两个良妾,延续他这一脉的香火;就算他不肯,也不由他的。这时候,似乎又有了希望,反而让人不宁。

    等钱姑姑进了内厅,她又舒展开眉目,明艳的脸庞盛满了自傲;她还是那个生风、目中无人的长公主。

    “公主,不如让钱姑去打探一下,这位萧大夫的来历。”

    真定摇头,笑着说:“这才什么时候?也不见得就有用,都不必了,也不要让驸马知道。至于人么,暂时先护着吧!”

    萧玉台回到墨屏小院,白玘也才刚回来。七斤回了王府,她虚软的厉害,一手扶着雕花白石,慢慢往内院走,听得身后有脚步声,已被人扶住。她又饿又累,靠在他胸膛上,满世界都只能闻见他身上的青竹气息;这么“扶”,其实和抱也没什么差别了,反而更糟,她脚下,直往他身上蹭,他转而搂着腰,盈盈不堪一握,偏偏她很怕痒,扭捏着往他怀里扑。

    白玘怔了一怔,硬着心肠避开她投怀送抱,索性横抱起来,等走回她院子,人已经睡着了。

    白玘把人放在,不留神被脚凳绊住;许是他心不在焉的缘故,几乎是把人重重摔在了被褥上。她翻了个身,窝进被子里,浑然不觉。

    累成这样子。

    白玘捏了捏她的小脸,心想还是睡着了更好。若不然,她舌灿莲花,嘴里堆满了甜言蜜语;就算不是什么好话,一声轻哼,一句蛮不讲理的“都怪你”也能悄无声息的腐蚀他本来就不怎么坚定的决心。

    从回来的那一刻,他几乎就知道了,自己是走不了的。

    可恨他还要一心和自己挣扎,她却煽风点火不管不顾的留人。她浑然忘我的做一件事,修习医术也好,……挽留他也好,都是能成功的。

    萧玉台模模糊糊的醒来,肚子里空空如也,昨天回来没吃东西就睡了。黄鹤给她煮好了粥,问起昨天的事。

    “长公主早上派了一位姑姑来,被打发走了。”

    今天本来也不需要用针,何况她的小命儿还要呢。于是不以为意。

    这时候,又来了人,沅陵王府的人亲自上门来了。

    郑嬷嬷跟着小黑进门,穿着雕花白石墙,就是一道天青色影壁,白中泛青光的上乘石壁;内院里一丛竹林,风动影摇,稍行几步,目光掠过,就瞧见一个姑娘,坐在竹椅上,小口小口喝粥,嘴角含笑,梨涡深深浅浅。目光扫过来,郑嬷嬷看见她收了笑意,浑然一身清、贵二气。

    却不知怎么的,眼熟异常的小姑娘。

    而萧玉台已经放下碗,几步迎了过来。

    郑嬷嬷就是陛下千秋之夜,求救的老妇人。

    郑嬷嬷自报家门,乃是沅陵王王妃的乳母,隐去那夜的事不提,只说辗转听闻两位黄大夫擅于医治妇人旧疾,因此找上门来。——萧玉台进京后,只因缺钱给一位富户妇人瞧过病,当时只有黄鹤报过名号,便成了两位黄大夫。

    看来,沅陵王妃回去之后,好好的调查了一番。

 第一百五十章睢倾城的死因

    黄鹤咬唇看着萧玉台,郑嬷嬷老道,早看出萧玉台才是做主之人,笑着说:“之前二位大夫瞧过的那位商户妇人,正是从前我家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她受腹痛侵扰已有数月,调理方子用了无数,请了无数大夫,甚至回王府探望主子时,还让御医把过一回脉,也没有看出什么,却不曾想,是每日吃的茶出了岔子。可见两位姑娘年纪虽轻,医术一道却十分有天分。王爷听闻,本想传召两位,王妃却说,两位都是小姑娘,兴许吓着了,便让老奴来请上一请,说明这其中缘由。”

    萧玉台道:“既然王妃看重,自然不敢相辞,只不过我妹妹身子不适,还在静养,她所学都是我所教,我一人前去便可。”

    沅陵王府的这位王妃,正是睢将军幺女,也是之前横死的修仪睢倾城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那天,萧玉台正是认出了这位郑嬷嬷,是从前睢倾城的乳母兼教养嬷嬷,严厉冷肃。两人幼时要好,下河摸鱼,上山捉虫,没少被郑嬷嬷责罚。

    萧玉台与郑嬷嬷下了马车,却是王府的后门,进门后两人共坐一顶轿子。穿过弄堂时,冷风拂过,乍然掀起轿帘,萧玉台紧了紧衣襟,仍旧目不斜视。

    郑嬷嬷微露赞许之意,这般细瞧过后,怅然道:“姑娘生的面善,像是故人又来。”

    萧玉台与薛衍最像,小时出门,常被人说成龙凤双胎。郑嬷嬷服侍睢倾城,常年照看他们姐妹三个,自然有些感慨。

    郑嬷嬷似是叹息,自嘲一笑:“姑娘不必见怪,人老了,总有些奇怪之言。”

    萧玉台神色柔软,眉眼弯弯:“嬷嬷心善,人也不老。”

    郑嬷嬷爽利的笑了两声,又叮嘱了些小事,无非便是保守秘密之类。萧玉台本就不愿多事,若非认出郑嬷嬷,她当天也不会多事。

    郑嬷嬷和善,这位沅陵王妃架子却不小,层层通报之后,才将萧玉台迎进内室,隔着纱帘赐完茶,又冷声问候了几句,才让人上前号脉。

    郑嬷嬷自报身份时,萧玉台就明白了。沅陵王妃就是睢倾城的亲妹。

    片刻后,萧玉台微微皱眉。郑嬷嬷遣退左右。

    “之前给王妃把脉,胎象虽有些不稳,但并无大碍,卧床静养就无事了。但现在看,胎儿不好,王妃也不好。”

    纱帘被掀开,露出一张冷艳非常的脸,眉目俱厉,很是威严。

    “你敢胡说?”

    萧玉台目光与她平视,顿了顿,又问:“娘娘是否用了什么药方?除安胎药之外的?”

    郑嬷嬷冷淡道:“是服用了安胎药,与寻常不同,乃是还心真人坐下高徒,福清真人所开的。”

    萧玉台要看药方,郑嬷嬷说没有。萧玉台要药渣,郑嬷嬷说是丹药。

    萧玉台微叹口气:“这丹药,莫非是福清真人每次亲自送来?府中也没有现成的,好让我一看究竟?”

    还真是。

    郑嬷嬷勉强道:“这药方不能外流,是以如此谨慎。”

    萧玉台冷笑一声,淡淡说:“既然如此,又何必请我来?内府寂静,想来,今日只有王妃一人在府中?”

    郑嬷嬷脸色变了几变:“萧姑娘,你医术虽不错,人却不怎么聪慧。”

    萧玉台算是深切的知道了,这些达官贵人们的毛病;明明是求医问药呢,非得高高在上,难道是她求着给人看病的么?

    “王妃这心悸的毛病,难道不是近来才有的?”

    睢锦儿打量她几眼:“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王妃不肯信我,不肯停药,神仙也没有法子。”

    睢锦儿看了一眼郑嬷嬷。郑嬷嬷问:“萧大夫可能号出,孩子是男是女?”

    “看不出。”萧玉台低眉顺眼,瞧在睢锦儿眼里,分明一副诚意欠缺的模样。

    睢锦儿放下纱帐:“郑嬷嬷,送她出去吧。”

    萧玉台见她不信,只好先走;想起睢倾城,又情真意切的隔着纱帘道:“王妃年纪尚轻,面相福贵,儿女之缘齐全。不必急在一时,且,是药三分毒,除了寻常的安胎药,王妃还是不要再用其它丹药了。”

    说着,就跟郑嬷嬷出去。郑嬷嬷仍旧亲自送出了内院,刚走到月亮门处,就见沅陵王进来了。

    沅陵王年三十许,方脸阔耳,面相威严,又问起萧玉台,得知是来替王妃推拿,笑道:“既然如此,何不请她住在府中?等王妃生产之后,再出去不迟。”

    萧玉台又福了一福,笑道:“王妃和善,小女也是愿意的。不过小女今日也在替长公主调养身体,故而还是住在外边的好。”

    沅陵王这才作罢,刚要进去看看王妃,一个长眉大眼的丫鬟来报,凝侧妃身子不适。

    沅陵王到了门口,也没进去,跟着丫鬟走了。

    萧玉台临走前,再三对郑嬷嬷说了。郑嬷嬷看她确有几分真心,何况她那番话也猜出几分,便问:“萧大夫师从何人?可知道这世上有丹药能让一胎变多胎?”

    萧玉台摇摇头:“嬷嬷,寻常女子双胎多有凶险,若是不慎再有三胎四胎呢?王妃年轻,不可冒险。何况,这种禁药也只有在孕前有用。”

    回到墨屏小院,穿过影壁,就遥遥看见竹林外挂着一盏灯笼,忽地风吹过,灯笼落下,灯也灭了。

    四下沉寂。

    黑暗中白玘牵着她的手,温热。她冰凉的小手便拼命往他手心里钻。

    似乎是白玘叹了口气。

    萧玉台拽着他的手,不肯走了,两个人在院子里摸黑站了一会儿。她说:“你帮我查查,睢倾城的死因吧。能现在就去查吗?我等你,今夜不管多晚,我要最快知道。”

    这是第二个。

    薛衍的下落不太好查,还要等;睢倾城的死因却很容易。

    白玘回来的时候,萧玉台已经睡下了,小院里没有一盏灯,沉静安谧。

    竹林风动,白玘问自己,愿意和萧玉台过这种生活吗?他自然是愿意的。可萧玉台贪图安逸,她眼下喜欢自己,也许不过是因为她流浪的够久,而他能带给她安宁的生活;一旦叫她发现,自己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她又会不会后悔?

    进了屋子,熟门熟路坐到她床边,刚坐下,就被她握住了手。白玘手指一试,果然满脸是泪。

    又哭了。

    从前没发现她这么爱哭,现在倒是越来越孩子气了。再也没有半点超脱同龄少女的沉静自持。

    长痛不如短痛,这件事是萧玉台心中的结;白玘以前不提也不查,就是怕她承受不住。

    “是长生殿里的人找到她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云枯大师

    “你安排她和聂宵趁机出逃,有几个人找到她。还将那个什么钦差引了过去,之后那个引路的婢女也被杀害抛尸。她被人下了药,自然没办法反抗。钦差黄大人得手之后也毒发身亡……她逃不了了,也不愿意连累你,所以才放火焚尸,想要掩盖黄大人的死因。”

    白玘尽量说的简短,萧玉台却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回想当时可能的情况。照白玘所说,长生殿的人就是要她活着受辱,可当时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她就能为倾城解毒,让她过新的生活。她放弃活着,大半还是不愿意连累她和聂宵而已。

    一连数日,萧玉台都有些闷闷不乐。这天迷迷糊糊的被抱上了马车,颠簸中清醒过来,才发觉马车已经出了城,正在山道上跑着,两边绿荫飞快划过,还有些不知名的山花烂漫盛开。

    光是看看,心情就瞬间变好了许多。

    “听说云枯大师今日讲禅,带你出城走走。”白玘护着她的头,让她再睡一会儿。

    萧玉台哪还有半点睡意!

    “云枯大师?那个传闻中貌胜潘安、颜若秋月的美貌……得道高僧!”

    白玘冷哼一声:“一个光头而已,能有多好看?”前几日听到七斤与她说起,似乎很有兴致。也好,带她出来走动走动,好过闷在家里胡思乱想。

    虽说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是白玘自己愿意的,可当那个小光头出来时,看着萧玉台惊艳的目光,还是让他心梗了一梗。

    更可气的,那和尚还好几次偷偷的看着萧玉台,白玘不耐,萧玉台却无意识的捏住了他的手,又小又软的手抱住他的大掌,无意识的慢慢着。

    白玘叹了口气,由她去吧,不就是个和尚,想看就看几眼。

    云枯大师讲了一场,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又换了一名老者上台。这老者须发皆白,一脸褶子,萧玉台本就不耐烦听禅,觉得好没意思,便拉着白玘要走。刚从人群中出来,就有个小沙弥过来请人,声称云枯大师有请。

    萧玉台瞪大了眼睛:“确定是请我?不是他吗?”

    沙弥再三确定,云枯大师想见的,就是萧玉台。

    两人进了禅房,云枯大师看了看萧玉台的面相,又瞧了瞧白玘的,慢慢叹了口气:“施主,让贫僧给您看看手吧。”

    萧玉台爽快的伸出手,云枯大师刚要握着,就被白玘给瞪了回去,便隔空细细的看了一会儿。

    “果然变了。施主,你这大劫已经过了。”

    萧玉台一愣。她十六岁之前,有一大劫,这话是张修锦说的。

    云枯大师见她疑惑,笑着道:“当年,还是贫僧与你说的。施主这么快便忘了?”

    萧玉台望着他那张秋月般的俊俏小脸蛋,猛然想起来了:“是你?”

    云枯大师微微颔首:“当时贫僧有意化你超出世外,你却不肯,贫僧离去时,也与你说了,你十六岁将有一劫,不过你浑然不信。声称贫僧肤白貌美,一看便轻浮不可靠。”

    萧玉台摸了摸鼻子,虽没什么印象,但人家一个得道高僧,说的有鼻子有影,多半是真的了。

    “那后来呢?”

    “后来,贫僧见你慧根难断,便另托了一位去与你说,便是你如今的师傅。”云枯黯然,“莫非张真人看起来真比贫僧可靠?”

    萧玉台恨不得拍案而起!可见人果真不能貌相,张修锦那老东西端的是仙风道骨,她当时年纪又小,岂能不信?

    “怪不得大师说这话,似曾相识,可不正是家师当时收我为徒时的一套说辞。”萧玉台磨牙道。

    当年张修锦传她医术,又带她在外云游数年,这两年才分开来。那老东西许是自己逍遥去了,临走前却又是师恩山重,又是他不久人世之类的鬼话,逼得她答应了接手天生门,且替门中清理门户。

    那个叛徒,如今可是堂堂国师。

    “你如今劫数已过,今后自有无数福缘。只不过,不可强求,不可强求,不可强求。”

    可见,说了这么多车轱辘话,只有最后这一句是最要紧的,重复了三遍。

    萧玉台口称受教,二人刚下了山,便有一只通体白光的鸽子飞出了山。云枯坐在禅房内,摸着念珠低声自语:“竟然跟着这么厉害的角儿。算了也罢,当初她不肯做我徒儿,便无此缘分,传信出去便是,让她自个儿的师尊操这份心吧!”

    萧玉台窝在马车里,渐渐也回忆起当年事,不禁摇了摇头。

    她不肯坐在条凳上,裹着被子坐在墩子上,自然而然的斜靠在他腿边。白玘一低头,就能看见她雪白到半透明的耳朵尖,小巧的,隐在乌黑密发之中。他不去看这小可怜,偏偏一低头一抬眼都是她。

    “在想什么?又笑,又摇头。”还是说说话吧,未有如此多杂念。

    “在想,我要是没有碰到那骗子,就不会到密州了,也不能遇见你。”

    “那……是好,还是不好?”

    萧玉台笑着抬头,梨涡一点:“自然是好。小白,真的。”

    她笑起来,眼睛亮的惊人。

    白玘迫于这光芒,转过头去;萧玉台突然起身,已经到了这一边,挤坐在他身边,和他面对面,呼吸相闻,视线相缠。

    他今天看她的时间实在太多了些。

    白玘反应过来时,手心微凉,已经不由自主捏住了她手指,人朝她那边靠拢,头也低了下来。萧玉台却没察觉他意图,一头扎进他怀里,无声的叹气。

    “小白,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你想走,现在就能走了。我最后的心愿,大概就是你能过的好。据我所闻,长生并非就是终点,人么,若没有衣食住行的烦恼,就会有更大的烦恼。比如追求长生。你连长生都有,也脱离了生老病死,若有烦恼,想必也大到我闻所未闻。”

    萧玉台支起身子,一手按在他胸前,明亮的眼睛无比真挚:“我希望你过得好,即便有什么不可解决之事,也只是暂时的。”

    她再也说不出来什么,因为白玘也在看着她的眼睛,然后遮住了她眼睛,低头贴上了她惆怅的唇。

    做什么要和一个男子……雄性,在马车里剖白心迹呢?而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比一个女孩子纯真的情意更能动人?

    恰好,他也喜欢这个女孩子。他对她的情意,简直难以掩饰,欲盖弥彰之下,是更汹涌的表达。

    从山上下来,没有直接回家,白玘带她去吃了饕餮馆,掌柜的已经熟识了这辆马车,万般殷勤的待着。

    进了包厢里,萧玉台还掩着唇,专注的数着桌布上的云纹,不敢抬头看他。衣裳一动,白玘已经坐到了她身边,为她倒了一杯茶。

    萧玉台手指纤长,但她骨架纤细,又习惯两手端着茶杯,这么一个小茶杯,被她一握,也像双手抱着似的。白玘专注的看她数云纹,然后接着茶就往嘴边送,忙伸出一只手指头把茶杯摁了摁,划过她嘴唇一片绵软。

    白玘又想起了法宝。

    萧玉台却懵然抬头:“怎么了?”

    白玘笑:“茶烫。”跟着接过来,慢慢用口吹凉了送回她手上。

    萧玉台莫名局促,小声呢喃:“我也不是小孩子,不用这样……”

    白玘惬意的笑笑:“用的,你烫着了,我心疼。”

    萧玉台低头默默喝茶,脸比茶还烫。

    回到墨屏小院,萧玉台又睡着了。白玘抱着她下车,轻软的放在床上,又看了好一会儿,才出门。

    小黑站在院中,脸色不太好。

    “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先回去吧。”

    今天回来,小黑就觉得他不同以往;果真是猜对了。

    “您……您不是那个傻子!怎么能下这种决定……”

    小黑尾巴钝痛,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本尊能遇上她,难道不是你之意愿?若传出去,最先受罚的,就是你。”

    小黑逾越过一次,不敢再多说。

    “你回去吧,先不必动,权当你什么都不知道。”

    小黑默默起身,见他眸中冷光坚毅,鼓足了勇气说:“您可知道,凡人寿数,最多百年?您如今挣脱不开,百年之后,又该如何?”

    翌日一早,萧玉台起身,不见了小黑,很是烦恼。

    “他走了,今后谁来赶马车?”

    “我。”白玘为她倒甜茶。

    “那谁来扛笤帚?这个不能你吧?”

    白玘斜睨她一眼,有点嘲笑的意味:“不是我,难道你吗?你那双手,除了能捏针,也做不了别的了。”

    萧玉台女红一般,做出来的衣裳,袖子长短不同,厨艺糟糕,基本不能入口。还真是除了捏针,别的什么也干不了,然她很不服气:“我医术还是十分不错的,能精通这一件,也就行了。”

    又想了想:“书画也不错。小白就说过,我做什么都最好的,你怎么还嫌弃我呢?”

    “那个傻子……”白玘很嫌弃的说了半句话。其实,在他眼里,她也是什么都不好,总要有几样不会的,才好叫她更依赖他,离了他一刻也活不下去才好。

    白玘有了这念头,惬意的喝茶,十分舒心。

    长公主身体调养的差不多了。萧玉台也松了口气,毕竟用针极其耗神,每次都要睡上六七个时辰才够。这天又要去公主府,李素暗夜来了。

    萧玉台见了礼,见李素比之前似是瘦了些,笑着说:“王爷与王妃情深爱重……”说出口就吐了吐舌头,真是和白玘胡闹惯了,当着什么人呢?也敢乱说,于是改口,“恭喜王爷王妃。”

 第一百五十二章吃饭睡觉扎针针

    李素看她玩闹的样子,倒半点也不在意。

    他坐着看她,清晨的阳光穿透发丝,照在姣好容貌上,连细小的绒毛都似乎在发光。她还是清瘦,但情绪是放开的,可见,窝在这小院里更自在了些。

    萧玉台没听他说坐,自己倒没在意虚礼,在他对面坐下。

    李素平平问:“闲在院中,都忙些什么?”

    萧玉台抿唇一笑:“无非就是那几样事情,吃饭睡觉,扎扎针。昨日,与表兄出去转了转。”

    李素端起茶饮了一口;茶叶是宫中御品,每年宫中也只有五斤。不过,看萧玉台的样子,显然是喝不出来的,纤细嫩白的手指抱着陶瓷杯就灌了一大口,似乎还能听见轻微的咕嘟声。

    李素意味不明,淡淡道:“你这位表兄倒是很忙。”

    白玘忙吗?他身份不同,在这里能有什么可忙的?萧玉台摸着下巴,有点儿小得意:“他能有什么可忙的?他要是忙,无非也就是那么几件事了。”陪她吃饭,哄她睡觉,看她扎扎针,还陪她看了不少医书呢。

    少女心性,大抵如此。萧玉台拥有一个小秘密,也有一个人对她与常人是不同的,很得意。

    李素瞧着她眉飞色舞的,笑意有点儿发冷,让七斤把衣裳送过来:“七斤与你相熟,照你尺寸做的,一会儿让她服侍你。今日去长公主府,本王不会露面,所以你要格外小心。若是问起什么,照实说即可。”

    萧玉台一凛:“照实说?”

    李素用拇指摩挲着杯沿:“不必担心,遵玄真人自己出了岔子,也算天助你。”

    萧玉台大抵是能猜到怎么回事,等七斤为她着装时,就有些心不在焉,何况她也未尝发觉有什么不对劲。七斤给她穿的是一身男装,她之前做男儿打扮惯了,等束发时才发觉不对。

    “怎么是一身男装?”

    七斤抿唇,语气有点揶揄:“王爷说了,你这脸蛋儿生的撩人,还是做男儿打扮的好,免得节外生枝多生事端。”

    这次进公主府,七斤被拦在了外院。萧玉台见守卫气势逼人,显然不是公主府护卫,越发肯定心中猜测。果然,被带到了园子里,真定长公主在一处凉亭候着,惯例给公主诊过脉后,真定道:

    “我府中有故人来访,他也有些不适,玉台,不如你顺便替他瞧瞧?”

    公主毕竟是天之骄女,即便萧玉台猜不到,也是不好直接拒绝的。

    “公主看得上小女微薄医术,荣幸至极。只怕,我学艺未精。”

    真定目中精光流转,还是头一回说破:“这世上,若有连你手中那三根银针都治不了的病症,那别人就更没法治了。”

    萧玉台跟着长公主穿过芍药园,虽说如今已是冬日,但芍药园里每隔几日便从暖室送来盛放的花朵,若不是实在冷,几乎要让人误以为的春秋时节。

    萧玉台起初镇定,等看到暖阁,终于有些忐忑起来。

    通传过后,钱姑姑亲自打了帘儿,真定先进去,萧玉台透过帘子,猛然瞧见一个人背坐着,背影很是相熟,不由吃了一惊,连皇帝是什么样儿都忘了去看。

    因为表露身份,真定对着皇帝略行了个礼,下首那人随手作了个揖,都没有起身,可谓无礼至极。萧玉台被钱姑姑推了推,急忙进了暖阁,福身行礼。

    萧玉台一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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