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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恩是个技术活-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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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俗世道理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说嫁人了也能长久联系云云,岂料萧玉台突然变色:“……我想小白,我只想要小白……”
说着还上了哭音,白玘不胜其扰,又不舍得扔下不管,便叫了一声小黑。小黑心领神会变成一个软绵绵身段窈窕肤白貌美的“傻白玘”,扭扭身段婀娜的走了进来。
萧玉台轻哼一声:“我想抱抱她……”
白玘一挥袖子,把小黑变成了一条小蛇。
片刻后,白玘长长的叹了口气,自己化作“小白”模样,萧玉台果然满意,搂着“她”脖子,枕着两团丰软熟睡过去。白玘遭受如此羞辱,生无可恋,磨了磨牙:“小东西……仗病行凶。”
明知她是胡闹,还是舍不得干脆拒绝。
萧玉台抱着碗轻轻吹着,小口小口喝着,明眸带笑;她专注看人的时候,连一根眼睫毛都是甜甜的,让人暖融融提不起一丝拒绝的兴致。
兴许也只有他白玘如此。小黑就曾说过,她不过生的清丽些,扮成女子反而不如一身青衫的少年装扮出挑。可他眼里,只看得清她。
“我曾许你三个愿望,不论何时都是作数的,你大约也知道,我并非寻常人。你只管提,我会替你办到。”
萧玉台微微抿唇,还是笑盈盈的,眸光里却笑意消散:“我并没有什么,非需要寻常人不可才能办到的愿望。时光倒流、死人复生?都非我所愿。况且,你说,你许我三个心愿,想必就是以此定了离别之期。可我若说,我的心愿,是愿同你长长久久的在一处呢?”
白玘愕然。静谧过后,道:“你与我见过几次,并不相熟。”
萧玉台慢慢喝汤,神色未明;小半年朝夕相处,日夜相对,若不相熟,那什么才算相熟?
他之元神,一分为二,一个傻的,一个未有那么傻。傻的那个心心念念要与她在一块,长长久久永不相离;不傻的也没好到哪里去,将她放置肺腑之中,心一动,就牵扯出无尽想念。傻的、和不傻的合成了他,他未尝肯被两个不完全的元神控制自己,可又完全摆脱不开。
萧玉台道:“既然不相熟,可我以为,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你也曾说过,喜欢我。莫非,眼下,不喜欢我了?”
白玘脱口而出:“自然不是。”
萧玉台唇角上扬,轻声说话像从前次次哄他:“那你要去哪儿?”
白玘从未想过,她会清清楚楚摊白了自己的心意;她素来敏慧,从不做无望之事。他早已对她说过,自己即将离开,却不料,她将满腹心事都说给他,也算是机关算尽了。他冷了脸色,想义正辞严些拒绝,可见她眸中笑意,又缓了缓:“我迟早是要走的。”
“你既然要走,那又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也说过,你我不过见过几次,你若不回来,我未必会像今天这般眷念。也罢,你来处与我等凡夫俗子不同,这就注定了,你去处亦和我们不同。何况,即便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也没有什么理由,非强求你留下来。这本就无礼至极。遑论,你对我有心,抑或我喜欢你,都不算什么非要你留下的理由。你放心,我想好了,会告诉你,之后,你也能去你想去的地儿了。我绝不黏黏糊糊的做小女子态!”萧玉台说完,侧身睡下;面上端的是正正的,心里却冷笑一声,哼!
她呼吸慢慢均匀,白玘却鄙薄自己。竟然要走,为什么要回来?又拿什么愿望做幌子,不过是……
“舍不得……”
第一百四十五章家伙什被踩坏了
这次“谈心”之后,萧玉台不再赌气,与白玘说话越风拂面,一颦一笑都叫人挪不开目光。白玘却迟迟不下决定;小黑蛇苦劝数次,她已经说过,未有什么心愿,即便是有,留下信物即可,何必非要朝昔相处?何况,您给她密州京城两处置下的房产,为她出气惩戒凡人,留下的几坛金叶子也足够她几世衣食无忧……这一桩桩一件件,早就超过三件了,您还是走吧!
白玘不答,被劝的烦了,又掐断他一截尾巴尖儿。
冷风愈寒,草木萧落,竹林依旧苍翠,只清淡的气息逐渐转变成了冷淡:近来竹林子里穿透的风越来越冷,坐在摇椅上先是盖着毛毯,后来换成了两层毛毯,近几日白玘在廊檐下挂上了竹帘,将摇椅搬进了廊内。
七斤吊着的胳膊终于放了下来,之所以延绵月余,全因她前次在萧玉台处蹭酒,将刚拆下来的胳膊撞到了假山上,于是又多吊了半个月。
七斤扭了扭手肘,感慨自己皮实:“……赫连侯爷回京了,赫连江城也病好了。”
萧玉台冷笑一声:“他舍得病好了?”
七斤道:“是舍不得,不过,赫连侯爷带回来赫连江玉,他只要不是快死了,都会从床上滚起来的。”
赫连江玉此人是赫连家旁支,三年前高中,金殿之上钦点状元郎。可状元郎却不入翰林,也不下放地方,自请又入了军中,重头再来。
“有好玩的消息,自然,不曾确信,这个赫连江玉,名义上是赫连家一个不起眼旁支出来的,实际,确实赫连江城他老子的私生子。”
“难怪。”萧玉台恍然大悟。“于是,赫连江城自然不敢再装病了。”
赫连江城病好了,便要前往流放之地,恰巧赫连侯爷有功而回,于是陛下大发隆恩,罪人留步,改而发放至京城外一个小郡县。据闻,当时罪人在城门外痛哭涕零叩谢天恩也耽搁了不少时间,才能赶得上改派的圣旨。接旨后,罪人又再三叩首,再次嚎啕大哭叩谢天恩,赫连侯爷赶至,当众训子,又抱头痛哭一番。
七斤最后总结:“赫连家还是深受皇恩。”也深受陛下信任,即便是私吞矿藏这样的重罪,也能轻而易举的化解,被蒙蔽的始终只有百姓。
萧玉台却有不同看法:“陛下也太过仰仗赫连家了。”
几日后,星月蒙昧,四野暗浊。
白玘立于旷野,山岳锁立,气势如虹。小黑跟在身后,探头探脑,连地上黯淡的影子都透出一股子的猥琐气息。
“您可不能胡来啊!凡世之人,都有寿数命簿,您坏了凡人命数,那都是要报在萧大夫身上的啊!”
“嗯?”白玘沉沉一声。
小黑叹气:“您不管不顾世间法则,她也能不管不顾吗?之前小的死命拦着您,便于您说了,横竖您根本没听进去。您动改凡人命数,这个果报不止会报给您,还会报在这个因上。您因什么去干涉凡人命数?可不就是萧姑娘吗?”
“所以,便是如你所说,只能锦上添花、落井下石,却不能胡乱动手?”
小黑连连点头:“不错。这赫连江城的命数并不如何,只不过如今并未到他去大势之时……”
还未说完,白玘衣袂浮动,已到了数里之外的营帐。小黑见苦劝不听,急忙跟上,一进营帐,缓悠悠的松了口气。
那赫连江城衣衫不整,正趴在一个艳妓身上起伏,面色潮红,已经起了兴儿了。
白玘冷道:“上次你死命拦住我,便是说,这蠢货作为男人不能人道,生不如死,如今好了?”
小黑连忙道:“您瞧瞧,这小子外放途中还敢胡来,有有夫之妇纠缠,自己作死呢!”刚说完,就听赫连江城低吼一声,在这关键时刻,激动的低号出声:“清清,清清……”
小黑双手捂脸,不想再看,真真是自己找死!
赫连江城一连数日,又多扎了数百个针眼,多喝了一池塘的苦药,昨日有了感觉。今天恰巧随行寻来了一个美艳村妇,便迫不及待收用了,也好一展雄风试一试这杆倒掉了才站起来的……
赫连江城久素如饥似渴,加之村妇娇艳多情,风茫茫雨重重,酣畅淋漓之际,他怒吼出来,却喊出一个咀嚼多时的名字……瘫软片刻后,他缓缓平息,猛一抬头就见一个青面獠牙怪,朝自己扑过来……
咔擦一声,村妇鬼哭狼嚎的尖叫一声“鬼呀”爬坐起来,稳当当、正正好一脚踩在了某处。
消息传的很快,至少有七斤在,某些不该细传出来的消息,也都进了萧玉台的耳朵里。原话是这样的:
“玉台,你这次可解气了!赫连江城那个色鬼胚子在外放的路上竟然跑去睡村妇,结果大概素了太久当天晚上实在太兴奋了也有可能是村妇实在太美艳,激动时竟然被踩了一脚看过大夫他可能废了,没全部废也废了一大半了。”
萧玉台刚说了一句“他已经能睡了?”,结果就听完了后半段,变成了目瞪口呆的“他又不能睡了?”
七斤笑得天翻地覆,又抓住了重点:“你怎么知道他以前不举的?”
萧玉台面不改色,鄙视的瞥她一眼:“你忘记我是个大夫吗?我用招子瞅瞅便知道你最近便秘。”
七斤最近还真是有点肝火旺盛,于是单纯的相信了。
陛下千秋寿宴,当夜京中开宵禁,沸盈半夜。追凉院几人也出去闲逛,白玘出手阔绰,又觉得归期在即,逛了不到小半条街,便买了许多小玩意儿,但凡是萧玉台看上一眼,小黑手里便又多了一堆。白玘一买当先,挥霍了半条街道,萧玉台苦劝无果,近乎目不斜视的转了半条街后,与白玘好好协商,声称这些东西只是看看好玩,没必要买回去。
白玘凝视云端素魄,道:“不喜欢又看了那么久,那个糖人都快被你摸化了。喜欢就买回去,你若担心家里放不下,再买一处大点的院子就是。”
第一百四十六章买买买
萧玉台扶额叹气:“我们只有两个人,难道要买一座院子专门放这些没用的小玩意儿?”
黄鹤、小黑:……他们两不是人?
“难道逛上一圈,什么也不买?那几与黄鹤出门闲逛,都是空手而回,难道不是因为没有银子?”
萧玉台斟酌了一下,浅显易懂的与他讲:“逛有逛的乐趣。小白,女孩子逛街,不都是为了买东西,多半时候就是闲逛。”
白玘微微皱眉:“不买东西,又有什么好逛?你逛你的,我买我的,买有买的乐趣。”
萧玉台又说了几个正当理由,比如整理起来不容易,放在家里招尘落灰,等等,何况家里连个扛笤帚的人都没有……
白玘侧目,目中锋芒直指小黑。小黑心领神会:“……小的扛的一手好笤帚,最会扫地。”
萧玉台放弃沟通,在他又买了两个灯笼后,笑眯眯的夸奖:“这个灯笼的样式新颖,密州没见过。不过我从前也从没有像这样,好好的看过灯的样子。”
白玘不语。她这几年奔波孤离,一颗心悬在半空,又何时能安定的看一盏灯的模样?想到这里,心中似乎硿然一声,山谷回音一般撬动了某个地方。而萧玉台不吝辞藻的赞扬了他好几句,终于说到重点:“……所以,我喜欢的东西多了,却不定都要买回去。不如买些今后能用得着的,比如这盏灯,将来我找到衍弟,还能送与他玩。”
黄鹤是头一次听她说起衍弟。白玘却听她说起过很多次了,衍弟和她生的相似,一对龙凤胎一般,衍弟常用他的小虎牙咬人等等——听得多了,白玘便很不满(除了喝醉那一次,她一次都没提起过傻白玘),于是冷笑道:“你那衍弟和你一般大,这么大的男子,说不定孩子都有了,早就不屑赏玩灯笼了。”
萧玉台一拍手:“那正好送给衍弟的孩儿!再好不过。”她走了几步,突然停住,踮起脚,凑近白玘耳朵,娇软的声音飘进他耳朵里:“你说,衍弟还活着吗?”
白玘抓住她胳膊,定定望着她清丽双目:“记得我许给你的三个愿望吗?”
萧玉台一愣。
她心想,人果然是不能太贪心的。片刻后,她展颜一笑:“那这就是第一个。”
白玘淡青色长袍垂落下来,泛出七色花灯的彩光,他顿了顿,狭长眼睛冷了冷,继而又笑着说:“如此甚好。你快些再多想两个。”
白玘大步在前,萧玉台被他护在身侧;黄鹤与小黑跟在后面,四人闲谈漫步,都是佳容玉貌,惹得人们多有回首再顾。本是好游兴,黄鹤却觉得有些不对劲:“玉台是不是在生气?”
小黑迟钝看不出来,不过黄鹤说完,他尾巴又少了一截儿,汩汩流泪吸着鼻涕忍痛道:“我只知道,我……我家主子在生气。”
场面一时静默下来,街道上人潮涌动,各自喧闹。这四个人前前后后的各自古怪,兼之白玘阔步在前,气场过甚,身边也无人挤过来,就这么默默的逛着。
萧玉台觉得没什么意思,顺脚拐过一条小巷,偏离了原定的路线也不自知。白玘在前边引路,见她走错了路,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两个人越发别扭,黄鹤忙赶上几步挽住她的手,小声道:“不去皇城了吗?没准儿还能见到尹侯爷,也不知他今天能不能顺利。”七斤透了底细,尹寅今夜为陛下备了了轰轰烈烈的贺礼,这之后,就会名正言顺的解禁了。
萧玉台眸光一抬,嘴角略撇了撇,这才发现四周暗沉,寥无人迹,已经不在大街上了。于是镇定自若摸了摸下巴,淡淡道:“大道上人多,太过拥挤,从小路穿过反而清净些。”
黄鹤表面附和,极其热络的夸赞她这个英明决定。实则心里明镜,她多半是心事重重走错了路。
这处小巷是两家爵府的过道,因此暗沉了些,几人走着,听见一阵声。
巷子边上扶着一个布巾抱头的老妇人,伤了脚,她勉强扶着墙站起来,一走动,又摔倒在地上。
光影忽地一亮,萧玉台看清这老妇人的脸,心中一动,又细细观看;而那边黄鹤已经急忙过去帮忙。
萧玉台却震惊不已,愣在原地。
黄鹤看过,扭头道:“玉台,她是脱臼了,我使不上力。”
萧玉台蹲下身,将脚踝握在手中,慢慢摩挲,没一会儿听见咔擦一声,已经接上了。
老妇人感激不已,又见黄鹤方才号脉看伤都是熟练不已,虽说她年纪不大,可后来的这个小姑娘,眼神沉稳,抚弄时更是镇定,可见是心有成竹。她一把握住黄鹤的手,言辞利落的恳求:“这位小姐,我家女儿腹痛不止,就在前边,我本就是来求医的,无奈人老体迈,不慎伤了脚,几家近些的医馆都没有人,求小姐大发善心,救救命吧。”
黄鹤定定神:“既然如此,就先去看看吧。”又扭头看向小黑,小黑望了望萧玉台和白玘,认命了:“那我去附近的医馆请大夫……”
老妇人着急起来:“别!”一声喝断,又轻声解释,“这……因是我女儿的私隐,平素是有专程的女先生调理的,既然已有两位女大夫……”
她此时明显是前言不搭后语,萧玉台冷眼看她已说不圆满了,说了句“走吧。”
老妇人跟在后面,却有些犹豫不决,不时的看向小黑。萧玉台回身道:“您不必担忧。若实在不行,就让他飞着去请大夫。”
她女儿落脚的地方,并没有几步远,恰巧在墙角处挡住冷风,又用一个褐色大披风团团拦住。这女子虽然坐着,但身量很高,偌大一个披风裹着,还露出一头乌黑泛有光泽的秀发。
老妇人先说了句:“女儿啊,妈妈找了女先生来瞧你。”随后把女子手腕拿出来,递给萧玉台。萧玉台随手一捏,掀开她披风,人果然已经昏迷过去了。
“胎像不稳,又腹痛不止。她不该出来凑这个热闹。”
说着手中飞快落针,只借着空中飘过的孔明灯明灭不定的光芒,老妇人连她容色都瞧不真,她却是游刃有定,丝毫不差。之后又为她按摩穴位,和老妇人黄鹤一起四肢活血,片刻后,女子出了口气,可算是醒转过来。
萧玉台叮嘱了几句,无非是要好生安胎之类,又问她们如何离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夜放孔明灯
老妇人看似都没听进去,迫切的追问了一句:“我家王……女儿今日可算是好生的了吧?”
萧玉台默了一默。
老妇人又紧张起来,目中精光迸现。这回,就连纯良如黄鹤也看出来,这绝不可能是个普通的老太太了。
萧玉台似乎才回神,目光很是柔和:“您放心,已经扎过针,但她胎位不稳,要万分小心,您回去以后,要好生叮嘱她,不可任性,卧床静养,尤其不可忧思过重心思太沉。”
她这才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再三称谢:“两位姑娘医术高明,不知住在哪里?老妇人好将诊金送到。”
黄鹤道:“不必……”
萧玉台却报了住所:“梧桐坊里第七家院子,题名墨屏。”
孔明灯忽忽悠悠,拉扯了半个京城,遮星蔽月,而灯火通明远胜过星光。
这拉拉盖盖的五百九十九盏孔明灯,并九盏挂在城墙上都还比人头要大的大孔明灯,就正是群岱侯尹侯爷送给陛下的千秋贺礼了。萧玉台眼角微微一弯,眸中星光更胜,这般不学无术,还真是尹侯爷的风采。
只不过虽然老套,却也管用。毕竟那灯上,满满当当的全都是为陛下歌功颂德的真心话,谁也不能说他这礼送的不好啊?这不是说,陛下够不上这灯纸上夸奖的这般贤明么?
热闹也凑过了,回去的时候黄鹤拽了她小声道:“玉台,你以往不喜欢麻烦,所以我才想推了那老妇人。没想到,你如今勤勉,又很愿意帮助她。”她寄居在萧玉台处,言外之意,并不是替她做主,而是替她当麻烦。
黄鹤确实也为她挡过不少麻烦,云夏堂的事情勤勤恳恳,明明只是个挂名掌柜,萧玉台愿意出面,就瞧瞧病人。不愿意时,都是黄鹤在前面周旋。
萧玉台却报了住所:“梧桐坊里第七家院子,题名墨屏。”
孔明灯忽忽悠悠,拉扯了半个京城,遮星蔽月,而灯火通明远胜过星光。
这拉拉盖盖的五百九十九盏孔明灯,并九盏挂在城墙上都还比人头要大的大孔明灯,就正是群岱侯尹侯爷送给陛下的千秋贺礼了。萧玉台眼角微微一弯,眸中星光更胜,这般不学无术,还真是尹侯爷的风采。
只不过虽然老套,却也管用。毕竟那灯上,满满当当的全都是为陛下歌功颂德的真心话,谁也不能说他这礼送的不好啊?这不是说,陛下够不上这灯纸上夸奖的这般贤明么?
热闹也凑过了,回去的时候黄鹤拽了她小声道:“玉台,你以往不喜欢麻烦,所以我才想推了那老妇人。没想到,你如今勤勉,又很愿意帮助她。”她寄居在萧玉台处,言外之意,并不是替她做主,而是替她当麻烦。
黄鹤确实也为她挡过不少麻烦,云夏堂的事情勤勤恳恳,明明只是个挂名掌柜,萧玉台愿意出面,就瞧瞧病人。不愿意时,都是黄鹤在前面周旋。
萧玉台抿唇笑:“她可能是我认识的人。”
黄鹤恍然大悟,亲亲热热挽着她手,又凑近耳朵说话。萧玉台被她轻轻吹气的耳朵痒痒,黄鹤明知她怕痒,故意坏心来逗;她急忙躲开,正撞进身后一个人怀里,跌撞胡闹,还踩了他一脚。
他身上温热,隔着披风还是暖的,带着一股特有的松竹之气。萧玉台见自己被他护在怀里,脚步不稳,他又伸手来闹,故意又重重踩了一脚,白玘却仅仅扶着她,免得她真的摔了自己。
不生气,也不回应。
萧玉台好没意思,不再胡缠,听见自己似有似无的声音,也许根本这是心头所想,根本就没说出口:“你要是不回去,会怎么样?你心里就没有一丁点,愿意为我留下来吗?”她这也算是死缠烂打不要脸了。
她还是骄傲的,目光向前,望着满城花火,这话说的很小声,四周也吵闹的很。他若没听到,也就算了,反正她只说这一次的。因为,她只是看起来脸皮厚一点而已。
她还是个很矜持的姑娘。而且,生平最厌的,就是哭哭啼啼哭求男子浑然不将自己自尊当一回事的女子。
白玘听到了,却假装没听到。因为萧玉台问的时候,他也正在想,他就是不走,会怎么样?谁敢把他怎么样?他动了心思,只是还不算坚定而已。
小黑却不这么认为。因为没脑子的白玘动情不可怕,最多是执着一点;理智的人才能撼动天地,因为他明知不可为。于是,白玘越沉默,萧玉台越沉静专注(看起来)的赏灯,小黑却越来越胆战心惊!
聪慧机警的黄鹤,却头一次在状况外了。她搞不明白啊,她是个正常的人类思维——萧玉台这种连人家是条什么都搞不明白,就硬生生哭着喊着要留下人家的姑娘,真的是少数的。
极少数的。
淡定的看完了灯,淡定的用完了夜宵,躺在床上小睡一觉,淡定的被雨声吵醒了。萧玉台瞪着眼,望着天青色烟雨帐——这好看的、烟雾一样轻薄的纱帐是白玘找来的,可眼下她也不稀罕。她想起白玘初初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很不愿意收留她,她又来历不明,她本来也不会在黄岩村久待,因为即便外祖薛家的事情她闹不明白,自己母亲的血债却不能就那么算了。她贪恋活着的艰辛,与自己立于天地间的存在感,所以怕死;但心里无数次设想回到萧家是什么情形,又不畏死了。每个人都有身份,她作为这么个身份活下来,总要撼动些什么的。
所以,她很不愿意带着白玘这个累赘。白玘呢?头一次见,撞破了头,为了认识她。第二次见,为了护她的头,划破了手臂,又被人推在墙上撞破了头……她当时不见得如何动容,只是勉强收留了她而已。现在想起来,满满的都是心疼。
于是,淡定的萧姑娘淡定的想,还是再试一试。
毕竟,她还是很喜欢白玘的。
而且,白玘不是也丢过很多次脸,才留在她身边?萧玉台摸了摸自己柔嫩的小脸,没事,花容月貌,她丢得起。
迷迷糊糊的想了一会儿,天光破晓她就自动醒了,跑到厨房翻看了四五个坛子,才找到了面粉,奋战之后做了一锅鸡蛋面,端到竹林下的廊檐里。白玘恰好起身,步履飒飒出了房门。
第一百四十八章真定长公主
他刚起身而已。迎着朝阳下,小姑娘清冷冷站着,专注的看着自己的面,乍一抬头,就露出了脸颊上一个小梨涡,媚意天成;她就是不能笑,寻常看着不过清丽的容色,一笑就能遮云闭月的清媚好看。
白玘转过脸,又大步过去。萧玉台笑盈盈的推给他一碗,自己抱了另一碗。
“我今天起的早,为你做了一碗面!”
白玘尝了一口,眉头微皱,没见什么表情,然后大口大口挑着吃完了,连汤也喝了,露出碗底红鲤戏白莲的花样。放下碗,就见萧玉台瞪大眼睛望着他,眼中惊异不加掩饰。
白玘心里冷笑,看着她筷子尖上挑着的一根面。
萧玉台又换了一根,挑起来少少咬了一口,见他还是目光灼灼望着,便又换了一根;如此,挑过十来根,忽而眼泪汪汪的抬起头:“好咸……”
都发苦了。
萧玉台把面碗朝他面前推了推,小声问:“你还吃吗?”
瞧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白玘冷哼一声:“不吃。”
萧玉台实在是吃不下去,她也是挨饿受冻过的可怜孩子,可今天的面,软黏黏跟烂泥一样,尤其咸的发苦。
白玘突然起身,将自己的碗和她那碗几乎没吃的面收了,忽而眸光一暗,捏过她小手,拇指上果然有一道口子。白玘沉住气,抹平这道伤口,便大步进了厨房。片刻后,他从外院回来,将几样小点心摆在桌上,还有熬的稠稠的红豆粥。
萧玉台闻到食物香气,觉得重新活过来了;白玘嘴里发苦,她小嘴塞的满满的,脸颊像小松鼠一样鼓起来,眼睛又亮晶晶的,他没好气问:“以后还做饭吗?”
萧玉台惨烈的摇头。
白玘冷笑:“你就是让人喂的命!”
他若走了,谁来喂她呢?白玘索然,起身走了。
萧玉台捂着脸喝了两壶大麦茶,才觉得自己脸不红了,也觉得没那么丢人了。小黑用拿笤帚的姿势极其不专业的扛着锅铲,苦着脸过来,让萧玉台看锅铲上那一坨黑色面糊:“萧大夫,您啊,今后想吃面条,不,不拘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我都给您弄来,您别再自己下厨了!我铲了半个时辰了,还有糊味儿!”
萧玉台低头喝茶,维持一贯形象,不说话。小黑刚走,就哀嚎一声趴在桌上:“小鹤儿,我不要活了!”刚嚎完,身后小黑忍笑通报,七斤来了。
七斤穿着王府侍卫服饰,萧玉台之前见过,算是有官职的,还以为是李素病情出了问题,上了轿才知道,是接她去真定长公主府。
“让我去给真定长公主调理身体?这倒是没问题,可是王爷引荐,没问题吗?”
真定长公主与温驸马伉俪情深,可长公主于荒年流离在外,坏了根本,调理了许久都不曾有孕。而温驸马此人,萧玉台是不知晓,但他却是温太师的幼子,温太师是先帝太子时少保,又是当今陛下做太子时的少保,深受陛下倚仗。照王爷如今的处境,不应该避嫌吗?
七斤为她解疑:“真定长公主与王爷也是兄妹,寻常关怀又算什么?何况,长公主下嫁温府之后,京里大半的勋贵、世家,都为这位起复的长公主介绍过大夫呢。说起来,长公主也可称巾帼。”
真定长公主与温驸马成婚后,便随之住在温府,持家里孝顺翁婆。今日却是在长公主府,七斤亮出令牌,便扶着小轿直接进去了。刚穿过花廊,就见赫连鸾林捂着脸泪奔而出,撞到七斤身上也没管,踉跄着哭跑了。
萧玉台浑然不知。今天早起,坐在轿子里昏昏沉沉的,没几步路就睡着了。等到了内院,还是被七斤掐着脸弄醒的。
“小姑奶奶,你可真能睡。好歹是来拜见公主,就一点也不紧张?”
萧玉台掩唇,打了个呵欠,眼睛雾蒙蒙的挤出水来:“我见你家王爷,也不曾紧张。”
刚整理好,便有一个姑姑亲自出来引路,顺道还送了一位花须白眉的老大夫出来,身后并两药童。七斤轻轻拧了她腰上软肉一把,也没使劲,可她怕痒,被逗的一哆嗦。
钱姑姑一扭头,就见两个姑娘挤眉弄眼胡闹着呢,七斤姑娘就算了,一身蓝白相间的侍卫服饰,英姿飒爽。这小姑娘却衣着简朴,软眉细眼的笑模样,露出一边的梨涡,也不知及笄了没。
这么个小姑娘,真是个大夫?还是说,长平王爷是有别的心思?钱姑姑一惊,又细细打量她眉眼,眼神就多了些意味;虽说小了点,长的却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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