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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水土养一方鬼-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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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个姑娘一样。顾绝又笑了笑,故意驱马往不平整的地方跑。抖一下,腰间的手抓得就更紧,就这么点小动作却让顾绝像恶作剧得逞似的洋洋得意。看似冰冷的楚玄墨只要表现出一点和他模样不符的事,他就觉得有意思。而这个有意思的男人,还是洛渊的亲生儿子,就更有意思了。
“那如果有天楚兄想做那什么老大了,能把你义弟交给我吗?”顾绝说道。
顾临之转过头去看,听对话他觉得这两人聊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看那两人一个偷笑一个全身绷紧,又不像是在聊正经事的样子。
“我不认识什么义弟。”他皱着眉收了收放在顾绝腰上的手,“六岁离家以后,我再未回去过。”
“哦,那以后有机会再说。”
马不停蹄地奔了一夜,终于到了顾家村村口。东方将白,空气变得潮湿,视野中慢慢地被蒙上了一层薄雾。
“起雾了。”顾绝勒紧马绳,叫住顾临之,“先停下,走一段路吧。颠了一晚上,屁股都疼了。”
本是为了给楚玄墨带去点小刺激,可苦果自己也吃了一半。屁股真疼。
近乡情怯的顾临之点了点头,利落下马。神情有些紧张,他咽了咽口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顾家村”的石牌。
“饿了吧,要不要吃点干粮?”他从怀里掏出块被折了好几折的帕子,摊开,里面是已经碎成片的大饼,“顾大婶做的,没舍得丢。”
顾临之张了张嘴,用手指点着嘴,双眼有点怕怕地看向楚玄墨那边。
“抱歉,忘了。”楚玄墨抬手又点了他一下,顾临之这才可以说话。
“你干嘛点他哑穴?”
“带他出来的时候怕他乱叫。”
“那你就点他一晚啊。”顾临之是顾大婶的儿子,虽然不待见他,可看在顾大婶的面子上,他还是向着他的,“你也真够能忍的。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总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楚玄墨又说了声“抱歉”。但事主没计较,一双眼就巴巴地往村子里望。顾绝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可能楚玄墨是第一次骑马,紧张,就把点了哑穴的事给忘了。
“为什么村子里的房子都塌了?娘没事吗?”随着他们往村子里走,破败的屋子刺得顾临之双眼生疼。
“哦,一个月前地震了。顾大婶没事,那天我正好带她去镇上看病,躲过去了。村子里的人也没事。就是可怜雪山上的那几个,雪崩了,他们就被埋雪里了。”想到之前的事,他叹了口气,“不过听说雪崩过后,从雪山上流出了几十个死人脑袋。只见脑袋,不见身体,你说恐怖不恐怖?”
顾绝回头看了看楚玄墨的表情,他觉得身为江湖人士,总会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感兴趣。
“这事出了没多久,就有十几个商旅打扮的人来了村子,出高价要买村子里的房子。顾大婶想着自己也没多久可活了,也不想折腾,就没卖。但我怀疑雪山上有什么秘密,那伙人明显是冲着雪山上的东西来的,肯定不想被人知道。我就带着顾大婶出去躲了几天,前几天回来,那伙人已经走了。楚兄,你可知最近江湖上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
楚玄墨摇了摇头。
说着,已经走到了顾大婶房子前。顾临之将手放到门上,有点犹豫不决,不安的眼神望向顾绝,似是在寻求帮助。
“砰”的一声,顾绝暴力地推开了门,一把把顾临之踢了进去,又飞快地把门关上。
他叫楚玄墨跟他走远点,别打扰母子团聚。
“我估计顾大婶死期就这几天了,她提着一口气想见顾临之最后一眼,恐怕这次见到之后,那口气散了,就真的要走了。”语气如同往常。
走着走着,他很快就发现了能让他提起兴致的事,冲着楚玄墨摇手,眉飞色舞道:“楚兄,快看,这是我种的种子,居然发芽了。”
楚玄墨只瞥了眼那幼苗,视线又落到了顾绝身上:“你……不去看她最后一眼吗?”
顾绝摇了摇头:“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没什么好看的。而且我们寒台中人个个都是阴阳眼,对生死无所谓。我们能看见对世间还有留恋的鬼魂,但如果看不见了,那更是好事,说明他们已经去往轮回了。”
楚玄墨不置可否。
顾绝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屁股,从一堆杂物里找出一把铁镐。嘴里嘀咕了几声,把那幼苗下的土给挖了。
挖了一会儿,终于挖出了之前被他埋起来的玉佩。拍掉上面的土,从井里打了口水把玉佩洗了洗。那是块晶莹剔透的白玉,半月状,正反面雕着一个看不懂是龙还是虫的神兽,顶端两边刻有两个字,一个被抹去了,另一个就是“绝”字。
顾绝把那玉佩递到楚玄墨跟前,挠了挠头说道:“这东西被我划过,可能不值钱了。但我能用它向你讨点钱吗?”
“需要多少?”
他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这块玉佩因为有了他的名字,所以根本卖不出去,不值钱。敢向楚玄墨换钱,也是因为他人好。
“十两?可以吗?”
少倾,突然从屋子里传出一声痛哭。顾绝叹了口气,把十两放到了门前,叫上楚玄墨,走了。
顾绝没地方去,就问楚玄墨朝华剑派缺人吗?楚玄墨没有回答,他能理解,毕竟“司空绝”名声并不好,要是楚玄墨一口答应,他反而觉得奇怪了。
“我记得要入朝华剑得先通过各种测试,不用你为难,只带我去朝华山就好。最后能不能入靠我自己本事。”
大善人楚玄墨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顾绝就牵来马,跳上,再把楚玄墨拉了上来。
“我有点心疼我的马,带着俩男的跑了一路,现在还得继续跑,多可怜哪。”
这话是有点讽刺楚玄墨不会骑马,可他却像没听明白,点了点头,说道:“前方镇上有客栈,我们先在那休息一天吧。”
身上有五两加十四文,略奢侈,可以在外住一天,顾绝就欣然同意了。
疑心
“楚兄,我有点好奇。”现在也不着急,顾绝就让马慢悠悠地走着,“为什么你不会骑马?据我所知,不会骑马的江湖客不能算真大侠吧。”
顾绝的好奇溢于言表,楚玄墨看了一眼,才开口缓缓说道:“六岁那年,我和母亲离开灵溪教,马带着我们跑了一天一夜,到了朝华山我才知道母亲已经死了。师父还有师兄他们顾虑我,担心我看到马会想起母亲。”说着,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现在朝华山上不准养马,我也很少出门,所以到了现在也不会骑马。”
居然在一张冷脸上看到了笑意,顾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你师父和师兄很宠你啊。”
楚玄墨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嗯,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朝华剑派。”
“那灵溪教呢?”顾绝心中有点微妙的感觉,这个人本该是现任魔教教主,可现在却以保护正派为己任,太奇怪了。
“现在灵溪教的教主是谁?”
“洛楚。”
“居然不是洛琅啊……”顾绝啧了啧舌。洛琅是前魔教教主洛渊的义子,楚玄墨的义弟,是个十足的疯子。那时候的“司空绝”正处于巅峰状态,江湖上难遇敌手,可看到洛琅那笑眯了眼的样子,心里还是会止不住地发毛,能避则避。最后果然,是洛琅废了他的右手,可见之前看到他会莫名地打冷战,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很好奇,洛琅怎么会把教主的位置送给你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洛楚是楚玄墨的本名,想必他已经很久有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我不知道。”楚玄墨摇头。
马走得奇慢,楚玄墨干脆下去牵马走。嘴里叼了根杂草的顾绝一看,也不好意思坐着了,干脆也下马和楚玄墨一起走。
“这样也挺好的,小主人,等你回了灵溪,能把洛琅交给我吗?”
这句“小主人”里含了一百二十分的调侃。他从未叫过洛渊主人,可他很乐意叫楚玄墨小主人,喜欢看那张脸因为这个称呼而变得尴尬。
“不要讽刺我。”
顾绝“嘿嘿”一笑,见好就收。他又从怀里掏出了碎成块的大饼,拿到楚玄墨跟前,问:“要不要吃?顾大婶做的,味道真的不错。”
他也就那么一问,楚玄墨平时吃惯了好东西,怎么会吃大饼这种杂粮。肚子早就饿了,他三下五除二把那些块块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不是说……给我吃吗?”
“啊?你要吃啊。”他拢了拢帕子,“还有点碎屑,要吗?”
也亏得楚玄墨脾气好,没有动手打他。只是表情愣了一下,说“不要了”。
——————
“能帮我夹点菜到碗里吗?”顾绝用勺子扒着饭,笑眯眯地对楚玄墨说道。
按早中晚三餐顺序来说,这是顾绝的晚饭,但看那天边的朝霞,这又能算早饭。因为手里得了些钱,也就不像平时那样拮据了。以往半个月才能吃一回的肉,今天他就叫上了桌。
“早上吃这些,不觉得油腻吗?”话虽如此,楚玄墨还是夹了块五花肉到顾绝的碗里。
“偶尔吃一次你会觉得油腻吗?小主人是不懂我们这些穷人家的日子有多难过。”这三年的苦日子,他全当是当年脑子进水的报应。
顾绝右手拿勺子,左手捧着碗,碗里有什么他就吃什么。楚玄墨瞥了眼被遗忘在一边的筷子,问道:“为什么只用勺子?”
闻言,顾绝诡异地笑了笑。他放下勺子,用帕子擦了擦嘴,丢到一边。长鸣剑被放倒了桌上,顾绝“嘶”了一声,觉得不太合适,就又把它放了回去。他摸了摸身上的东西,从靴子那抽了把匕首出来:“楚兄,我给你看个有意思的东西。”
他用左手拿了匕首,右手从宽大的袖子里露出了一点,不带一丝迟疑,匕首划破了右手的肌肤。可在瞬间,那伤口就愈合了。
看着楚玄墨一脸深思的模样,顾绝忍不住大笑起来:“很不可思议吧,这是我们那一族特有的天赋。我本来以为外界之人也是这样,却是我想多了。”
楚玄墨捏住顾绝的手腕,犹豫着在那光滑如初的肌肤上摸了一下,果然,没留下任何伤痕。
“奇怪。”楚玄墨自言自语了一句。
可顾绝可是一点都听不得有人说寒台的坏话。当即冷下了脸。
“就因为你们中原人比我们那一族人多,所以我们才变得奇怪了,是吗?为什么不是你们奇怪?”虽然知道楚玄墨没有恶意,但他就是想讽刺一句。
可怜不知道哪得罪眼前人的楚玄墨,带着满脸疑问,夹了块肉到顾绝的碗里,却还是非常真诚地说了句:“抱歉。”
此人太实诚。
怨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马上忘了那不高兴的事了。他把右手往上抬了抬,露出大片肌肤。他把手腕再次递到楚玄墨跟前,用眼神说“喏,看吧”。
右手手腕上坑坑洼洼一片,这不该是正常人该拥有的手腕。那像是初出茅庐的匠人,用不成熟的技艺,拼凑出的一个粗糙器具。
“你义弟搞的。”他收回手,叹了口气,“那天他奉你爹的命杀我,在我死前却还要捉弄我一把。他知道我痴迷剑道,右手就是我的命,他就让人砍我的手,很不幸的,被他知道了我伤口可以快速愈合的秘密。你的义弟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亲自拿刀一片一片地把我的肉割下来,把我左半边的肉放到了右半边的缺口上,伤口还是愈合了,就变成了这么个丑东西。虽然愈合了,右手还是废了,可以动,却不能随心所欲地动。现在,对于我来说,用筷子夹菜也是一件很复杂的事。”
这三年,他没对任何人说过这种事,就因为楚玄墨是洛琅的义兄,他就把这口气出在了他的身上,他知道楚玄墨是好人,会因为他的事而感到难受,可他又何其无辜。这事根本就跟楚玄墨无关,没必要在这听他的抱怨。
“算了。”他发现楚玄墨看他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悲悯,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过去的事,不说了。”
“不能试着用左手吗?”
“我也这样想啊。”他气得左手一拍桌子,“谁知道我这左手笨得要命啊。三年了,用左手写字还是七扭八扭的。”
他越想越气,在寒台的时候,他被人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天才。学什么会什么,先生往往只需要教一遍,他就记住了,还能举一反三。可这左手,以前没发现,现在需要左手主导了,才知道它笨得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用左手练了一年,却完全不比他右手使剑时的十分之一。他觉得自尊被践踏了,使出这样粗糙的剑法实在是对自己的侮辱。长鸣被他用布裹了好几层,此后,再未用左手练过剑。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左手也被洛琅砍了算了,直接断了念想。
其它桌吃饭的客人都看了过来,顾绝尴尬地咳嗽一声,坐了回去。
“现在都不算事了,不说了。吃饭。”
楚玄墨好心地一直夹菜给他吃,只要碗里少了,他就马上补上。这有点不自然地殷勤让顾绝觉得难受,他后悔了,不该跟楚玄墨说这些事。
这人啊,如果一个特点突出过了头,难免不会让人怀疑。顾绝现在就在怀疑楚玄墨那颗心是否真是善心。以前遇到洛渊的时候他不懂世间人会说谎话,他真以为洛渊是个被各种名为“正派人士”的人欺负的可怜虫。那时候他蠢,信了洛渊的爹被道士砍死,洛渊的娘被和尚打死的谎话。在洛渊的故事里,他的亲人充满了悲剧性。连他的儿子洛楚也在小时候被落花宫抢走了。他信了,帮他杀上了落花宫,揪出倒在温柔乡里的宫主,假惺惺的比试一番后就把他杀了。
从此,落花宫成了真落花。洛渊却没在那找过自己的儿子,他虽然觉得奇怪却没有怀疑,以为洛渊是受不了自己的儿子成了别人的娈童,只当没有这个儿子了。
现在他知道了世上有谎言这种东西存在,再回想以前,真的是恨不得把那时候的自己杀了。洛渊很会说谎,却无法说天衣无缝的谎,但就算以后出了破绽,洛渊也从未去圆过这谎言。这一切的理由都在顾绝脑中帮他想好了。
在顾大婶家住着的那段时候,他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觉得洛渊一定是把他当笑话看,哪有人可以这么蠢的。
可从寒台出来的人,哪一个不是干净的像一张白纸,别人说什么他们都信。如果他们只是普通的蠢人也就算了,偏在寒台的时候练就了一身功夫,带了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哪有人会放过他们这些既蠢又好操控的人?顾绝觉得自己是个男人,皮糙肉厚的被欺负没什么,他就是心疼自己的姐姐。明明在寒台的时候,姐姐是第一温柔善良之人,可……
想到姐姐,他的手慢慢地捏紧了。
楚玄墨,你真的那么好心吗?你爹可不是什么好人。一个喜欢装可怜,你就不会装良善吗?
他已经对楚玄墨暴露了身份,楚玄墨就不会对他这个人形武器起歹心?啊,错了,那是以前,现在右手废了,楚玄墨最多能做的,就是把他带到正派人士面前,曝光他的身份,魔徒司空绝没有死,然后再自己亲手挥剑将他杀了,得个斩妖除魔的美名。正派人士都是需要这些名声的。
红衣女鬼
“客官,你们是要住店吗?”掌柜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顾绝的思绪。
楚玄墨回望着他,以一种十分尴尬的神色咳嗽了几声。顾绝这才意识到自己盯楚玄墨的时间有点长了,赶紧敛起奇怪的表情,笑嘻嘻地说道:“要两间房。”他捏了捏那五两银子,觉得住一下单间也不算奢侈。
“只剩一间房了,两位客官能将就一下吗?”
顾绝使劲摇头,他一直想试试在客栈住单间是个什么样的感受。这次有钱了,必须得体验一把。
“你可以让别的客官将就一下,我帮他们付账,行吗?你去问问。”
“这个……”掌柜的犹豫了一把,眉毛动了动,叹了口气道,“其实还是有两间房的,只是有一间曾死过人,不吉利。客官介意吗?”
这是这个镇子上唯一的客栈,所以尽管曾死过人,却也没因此断了客源。
掌柜的说话实诚,顾绝也就豪爽地应了:“怕什么,死人我见多了,还会怕什么死人房间?”
掌柜憨厚地笑了下,这也算多余的收入,没敢多赚,只收了顾绝其它房间一半的银子。
他们两人一晚上没睡,难免有些犯困。但顾绝心里还有事,暂且告别了楚玄墨,自己先去了早间集市。
此去朝华山,用钱的地方会很多,他没脸再向楚玄墨借钱。从行囊里拿出了块白底蓝边的布,捡了根长树枝,将布一顶,正面“江湖郎中”,背面“悬壶济世”的招牌就亮了起来。
到了日渐西沉的时候,顾绝终于困得受不了,擦掉因犯困流出的眼泪,收了摊子,将这天赚的三十文钱放入囊中,边打哈切边走回客栈。
那时候楚玄墨已经休息完毕,出来活动了。刚下楼,迎面碰到顾绝,就跟他打了声招呼。
顾绝摆了摆手,回了自己的房间。楚玄墨走到楼下,问掌柜的,有没有一个叫纪云清的少年前来投宿。掌柜的摇头。
在温家庄,他留了消息告诉纪云清自己的去向,如今还没赶上,着实有点慢了。
简单用了餐,楚玄墨在周围转了转,确定温家庄的人还未搜查到这里,才放下了心。温文卫是睚眦必报之人,这次死了儿子,绝对不会放过跟他儿子之死有关的任何人,云清也不除外。即使现在温文卫还不敢与朝华剑派为敌,但这仇还是结下了。
云清有朝华剑派庇护,顾绝却是孤零零一个,这就是他留下云清跟着顾绝的原因。他担心,若是没有他的保护,顾绝就会从这世上悄无声息地消失。
回了房,楚玄墨脱下外衣躺在床上,一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床顶。以往这个时辰他已经睡下了,只不过中午补了觉,现在没了困意。
却正在此时,从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还没等他取剑去察看是从何处传来的惨叫,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顾绝就一路尖叫着闯进了他的房间。
通红的眼一眨不眨地四处乱转,视线落到楚玄墨身上时,那双眼才有了点反应。
顾绝的速度快到了极致,他像只猛虎一样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楚玄墨的腰,头埋在他的怀里低声抽泣了起来。
“发生什么了?”心里觉得奇怪,他掰开顾绝的脑袋,摸到了那滚烫掉落的眼泪,“怎么了?”他被吓了一跳,赶紧去抹那眼泪。刚还好好的人,为什么哭了?
顾绝颤抖着声音,连身体都一颤一颤的:“有鬼……红衣厉鬼。”
紧扒着楚轩墨的中衣,顾绝缓慢回头去看那被他粗暴推开的门。
像是感受到了顾绝的视线,那门竟以极小的幅度来回动了起来。楚玄墨下意识去看窗,可窗户被关得好好的,哪来的风?
“啊——”顾绝指着那门一脸惊恐地尖叫起来,楚玄墨飞快地点住了他的哑穴。
虽然出不了声,可顾绝还是能动。他用上了十足的内力,把楚玄墨往门的方向一推,自己一转身跳到床上,用被子罩住全身。
楚玄墨看着哭笑不得,好,算他顾绝真能看到鬼,那这鬼现在就该在那门边上,顾绝这样把他推了出去,可真是够“仗义”的。
在原地转了一圈,观望四周,却没有发现一点有“鬼”产生的迹象。可能他天生没什么灵感,怎么都是看不到的吧。
走到门外,对着叫骂着的住客道了声歉,这才回房,紧紧地把门关上。
掀开床幔,看着被子里一动一动的人,怕他会被憋坏,就把那被子往下扯了扯。一张惨白的脸露了出来。
“她……她走了吗?”顾绝自行解了哑穴,压低了声音问道。
“走了。”楚玄墨犹豫了下,还是选择撒谎安慰他,用帕子擦去顾绝头上密布的细汗。
可有些事仿佛在与楚玄墨对着干,一阵冷风吹过,床幔动了几动。顾绝却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全身炸毛,他双唇张开,无声地尖叫着。伸手抓住楚玄墨的脖子,把他拉了下来。
双手从腋下穿过,肉贴肉地抱在了一起。楚玄墨并不喜欢这种亲密接触,挣扎了几下,却被顾绝抱得更紧。
“放松点,我有点呼吸不畅。”楚玄墨咳嗽了几声,却也认命地被顾绝抱着了。
“你骗我!哼,果然是洛渊的儿子!”他低声责骂,但很快他就没空去怪楚轩墨了。
楚玄墨只是感到四周空气突然变冷,再看顾绝,他的双眼猛地睁大,在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后,居然晕了过去。
晕了?楚玄墨拍了拍顾绝的脸,却没有任何回应。
忽地,他竟觉得这两人躺着的床上还有第三人存在。赶紧摇了摇头,驱散这有点诡异的想法。
为顾绝掩了掩被子,把他的头转向自己这边。如果顾绝醒来,首先看到的是他,而不是那恐怖的东西,应该就不会又被吓晕了。
可顾绝就算晕过去了,依旧紧抱住他,唇正抵在自己胸膛上,让他觉得麻麻酥酥的,十分难受,就顺手从《正言决》上从撕下了半面纸,稍稍推开顾绝,把那半张纸按在了他的唇上。
分了半个枕头给他。在半边身子都被压着的情况下,他竟然睡着了。
翌日,在一阵食物香气中,楚玄墨幽幽醒了过来。睁开眼,顾绝就坐在床边,看到他醒来,对他拜了又拜。
“抱歉,楚兄,昨晚我不是故意的,我被吓坏了。”
“没事。”他起身理了理皱成一团的中衣,创造出这杰作的顾绝一脸悔恨地从身后拿出件崭新的中衣,乖顺地递上,说道:“新买的,量过你的尺寸,应该适合你。”
“量过?”
“点了你睡穴之后量的。”
楚玄墨干咳了一声:“为什么点我睡穴?”
顾绝挠了挠头:“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太尴尬了,下意识就去点了,我错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顾绝十分尽心尽力地服侍楚玄墨吃早饭。
“不一起吃吗?”
“没事没事,你先吃。”
楚玄墨用勺子舀了一口汤,想到什么,放下勺子问道:“昨晚你看到了什么?”
顾绝全身寒毛竖起,可想着还是得给楚玄墨解释一下,就忍着想吐的感觉,说道:“红衣女鬼,只有一半的脑袋,脑浆都流出来了,太恶心了。她眼睛是全黑的,鼻子凹了一块,嘴巴那是血盆大口。那女鬼出现的时候,我只能听见女人的哭声和风铃声,当时只感觉脑袋要炸,神智也变得不清醒了。逃到了楚兄你这里,总算好了一点。可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就眨了下眼皮,她就又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我的鼻子对着她流血的鼻子,就这样被吓晕了。”说完,还哆嗦了一下。
“……辛苦你了。”想着有阴阳眼也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顾绝却摇了摇头:“还好,一方水土养一方鬼,是你们辛苦了。我以前见的都是像人一样的鬼,昨晚的那种鬼也是第一次碰到,所以才被吓晕了。你别误会,我胆子可不小。”
楚玄墨“嗯”了一声,又疑惑道:“曾死在你手下的人不会变成厉鬼复仇吗?”
“不会不会。”顾绝马上从小厮身份转换过来,大喇喇地坐到椅子上,叼了只肉包到嘴里,“在打之前,我会和他们签生死状,也就是拿命赌博,我把我的命也赌出去了,公平得很。他们会死那也该是愿赌服输,与我无关。既签了生死状,那些死鬼就算心有不甘,把这事告到阎王那里,也是我这边占理。他们奈何不得我。”
“原来如此。”江湖上的传闻之一,司空绝只会在与他人签了生死状后动手杀人,所以尽管江湖人士痛恨司空绝做魔教走狗,杀人无数,可楚玄墨对他并没有什么想要斩妖除魔的恨意。他留意到了,司空绝并不是见人就杀。有几个对上司空绝,却怎么都不肯签生死状的,现在还好好地活在这世上。不曾想,签生死状是为了这么个原因。
嘴里嚼着肉包,顾绝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打算查查红衣女鬼的来历。”
“你要干什么?”
“家乡老人说死前受了极大的冤屈,死后才会变成厉鬼。这红衣女鬼生前一定很惨,我要帮她。”
“为什么?”之前还被那女鬼吓得半死,现在却说要帮她?
“因为我是好人啊!”顾绝理所当然地说道。楚玄墨却差点把嘴里的粥给呛到,他不习惯暗地里腹诽他人,可还是忍不住想说这世上好人万万千,可你司空绝怎么都跟好人搭不上边吧。
顾绝看到了楚玄墨那明显不赞同的眼神,心下顿时有点委屈。
“我不是好人吗?有人找我帮忙我义不容辞,有人无家可归我必定收留他,有人快死了,我能倾尽一切去救他。这些我都做了,不算好人吗?”
想起了关于司空绝的一些传闻,楚玄墨的脸色不禁也冷了下来。
“有人找你帮你,让你杀人,死去的人何其无辜。有人无家可归,他为何无家可归?你收留的多是作奸犯科之人,被官府通缉,在外混不下去了,才来求你收留。有人快死了,呵,□□之徒,死不足惜,你却救他。你说你是好人?”
“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些外界之人,让我做事会有另一层含义在?在寒台,说一就是一,而你们,一后面还有二三四五六七□□。我怎么看得清!”
楚玄墨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我知道,你只是蠢,分不清是非。”
“你!”顾绝一手扔了包子,气得在原地转了几圈,期间无数次想打楚玄墨,可还是忍了下来。
“看在你昨天帮我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我去查红衣女鬼的事,来不来随你。”
杯中仙
早上起得早,下楼买早餐的时候掌柜的都还没起来。这回下楼,掌柜的正在招呼客人,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没空理顾绝。顾绝也不想在这空等掌柜,拿了他那片“江湖郎中”的布条,继续摆摊去了,能赚一笔是一笔,直到正午他才抽空回来。
这次掌柜的看到顾绝,笑着跟他打招呼,问他昨晚睡得还好吗?
“还好。”顾绝顶着俩熊猫眼走到掌柜跟前,“掌柜的,你可得跟我说说,我住的那间房之前死过谁?”
掌柜的“哎哟”一声,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看掌柜的一张八卦脸,顾绝也弄不清这掌柜到底是不是知道内情的了。
“你不是说在那房间死过人吗?我看到她了。黑发红衣,血淋淋的。知道她是谁吗?”
掌柜的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种回答,顿时愣了一下,“额”了半天,说:“……鬼?”
“我知道她是鬼啊,我是问她作为人的时候是谁?”
掌柜的表情马上一变,他把顾绝拉到隔间:“客官是哪家派来砸场子的吗?小店经营也有几载了,哪出过什么闹鬼的事。怎么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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