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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舞今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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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菅人命,你这混账!

舞阳暗暗怒骂,飞身形跃进了院子里。

“舞阳,快走!”

暗处嗖地蹿出一个黑影,上前一把揪住舞阳向暗处闪去。

“第五,人死了??”

“我们来晚了!”第五瞥了舞阳一眼,不无责备。“你就这么信不过第五?若早一日,许是还有希望。”

“卖身契呢?”舞阳按捺住自己的情绪,死命吞了几口血腥空气,没有理会他的诘责,开门见山。

“给!”第五四处看看已经安全,一脸得意地自袖中掏出一物递了过去。“满意了?”

微微哼了一声。

舞阳看也不看,手一合,捏碎了这张饱含耻辱的卖身契。

第五看见舞阳如此信任,居然没有验看,心里微微触动,咧嘴笑了起来。

“不怕有假?”话一出口,第五顺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舞阳哧地冷笑。

“……我很高兴舞阳信任。”第五扯扯衣襟,抱拳拱手。“你找的这个人死了,怎么办?”

“还能怎样,已经死了。我要的包裹呢?”

“城外。”

“轩辕一醉只安排了你一个?”

“王爷算出你回一线天必走南门,欧阳九在那里守候。”

街巷里脚步声纷至沓来,两人蹭地跃上房脊,居高窥视。寂寂夜里,凌乱脚步声大的惊人,一队兵丁快步向出事地点跑来。街上几个走夜路的行人直吓得向一旁闪避,却也避不开军士拦住仔细盘诘。透过门缝三五个事发宅院的邻舍向外伸头探脑,心里打鼓。

舞阳盯着下面,抿唇不语。

“真不明白你找这个军士做什么,何不直言?”第五正了正神色。

舞阳斜了一眼,没有说话,脚尖一点地,蹭地跃出了数丈,第五一见,急忙跟上。两人迅速蹿房越脊,向南门处奔了过去。

“这退伍的老军是十三年前的刽子手,下等军士。”第五加了一句。“如今顾氏已经伏诛,你找他能知道些什么。”

“既已知道,啰嗦什么?”舞阳淡淡应了一句。“只想问些旧事,叶家到底被埋在了何处,不想死得这般凑巧。”

“现在怎么做?欧阳九在等我的信号。”第五看了一眼,没有继续追问。

“舞阳还有一事需要仰仗第五兄。”

“说吧!”

“第五兄去趟乱葬岗,代我甩开四老的跟踪。”舞阳仰面看看天上。“今日十四,若你明日桑榆镇赶不上我,七日后在四方镇老地方见。”

“这里的事呢?”

“了无从了,搁着罢。家师曾说没有三年不成事,舞阳今日方信。”

“你笃定我信你?”

“耒阳三杰在你手里。”舞阳冷笑了一声。

嗬嗬嗬……

第五咧嘴笑了起来。“你变了。”

“近墨者黑……”

舞阳再不理会,身形一晃,嗖地一声蹿了出去,几个闪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第五看着消瘦的背影,咂摸着舞阳的话,笑得一脸春风。

唧唧——瞿瞿——

瞿瞿——唧唧——

唧唧——咕——

三五声虫鸣,衬得乱葬岗更加阴森可怖。黑黢黢的乱坟岗,胡乱堆着高高低低的土馒头,年久无人祭扫,茅草直比人高,夜风轻拂下,刷拉一声倒伏一侧,瑟瑟抖了几抖,不等站直又一阵风推倒。

四老俱伏在草丛里,等到子夜时分依旧没有舞阳的影子,心里奇怪。墨菊有些沉不住气,左看看右瞧瞧,捋着三撇胡须,恨不得探出头来。

嗯?

一道黑影倏地自一处土坟前跃起,向西北方向飞了过去。四老一惊,各展功夫追了下去,不想那黑影飘忽如鬼魅,钻了几钻,竟奔着官道堂皇地飞奔。四老左右一分,两面夹击。

黑影听得风声一响,身子一顿,扭过头来,一脸的诧异。“四老?”

冷梅冷漠看着,墨菊早按捺不住扬起右手就要打。

乱坟岗里,舞阳遥遥看见第五引了四老而去,三步两步迅速蹿了进去,四处找寻蛛丝马迹,验证自己的判断。她自截青丝展摄魂术迷倒了桓居正,除了想知道案子的真相,更关心遗骸何处。不想这个小人一片混沌,不知何故竟没有说出叶家一百三十四口被胡乱葬在了何处。

借第五的力量费尽心机找到了当年行刑的老军,如今竟意外死于非命,虽是知道一切都对着自己而来,思来想去这事不像轩辕的手笔。

借着清明月色,东看西瞧,没有找到近期被翻动的痕迹,叶家人真的已经淹没在了这只有野狐昏鸦出没的乱坟堆?凄伤如潮渐渐淹没全身,整理衣衫,对着乱葬岗恭恭敬敬扣了几个头,死死咬住嘴唇才不致哭出声来,胡乱擦了一把眼泪掉头就走。是非之地不敢过多逗留,一拧身奔着桓居正的王府疾飞。

红衣暗自运用闭息功,缩在一处荒冢后关切的看着,极想上前安慰几句,却是一动不敢动。

文起帝看着轩辕依旧冷冰冰惯常的脸子,此刻颇觉可恨。手拈白玉子重重放在了一角,鼻翼微微颤了一颤。

轩辕一醉恍若不知,“落子无悔,陛下可是失了官着。”说着轻轻推下一枚黑子,信手将左下角一片白色江山吃了罄尽。

文起帝右手伸进盈盈玉润的棋罐里,搅弄半晌,抓起一把摔到了楸称中央。“醉儿,你可知罪!”

轩辕一醉不慌不忙站起,展展朝服。“臣……不知。”

“明年你就二十七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却总是推三阻四不肯纳妃,难道这阖朝佳丽竟无人入得你的眼,屡次说你,总有一番说辞,表舅的话也自不中用。”

“谢陛下厚爱,臣……已经定了亲事,待陛下所思之事一了,臣便迎娶佳人过门。”见文起帝的话已经入港,嘴角衔起一抹含混笑意,及时堵住了话题。

“别给朕打这马虎眼,你几时定了亲,朕如何不知?”文起帝心里咯噔一声,手拈颏下长须,抬眼看着轩辕。原本准备的一番说辞竟是无从提起,心里暗道竖子狡诈。

“家父仙去前定下的。”

“胡说!”文起帝白了脸子,手据楸称边缘,怫然作色。

想起日前娉婷撒娇放赖的模样让他这个做父亲的甚是为难,虽是贵为一国之君,朝堂上堂皇威仪,每日间黄钟大吕唱和,一脸的威严。私下里他却是极其宠爱儿女的父亲,尤其娉婷是他最心疼的女儿。娉婷的话文起帝虽是半分没有相信,却也为女儿的心事而恼火不已。轩辕一醉历来我行我素,冷心冷肺,连自己这个做表舅的也是干涉不得,如今女儿出了个绝大难题,声言非轩辕不嫁,文起帝也自头疼。

“醉儿。”文起帝抖抖龙袍站了起来,剪手走到楹间鎏金狻猊前以手抵住出口,霎时一炉浓郁沉香顶入脑中,心里愈加沉闷起来。“娉婷姿容清丽,绝世无双,朕一直留意要给她找个配得上的驸马……”

“陛下,朝中世子俊杰无数,尽可供公主遴选,臣当为妹妹备一份大礼。”轩辕看着陛下欲言又止,不慌不忙补了一句。

“醉儿!”文起帝的脸子有些发青。“不要左顾而言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朕这女儿天香国色,你还有什么不称意?”

“万岁,臣方才已经奏明早定了亲事,只等迎娶佳人过门。”

哗啦一声,一把棋子摔个七零八落。

“醉儿,你要抗旨么?”

“臣已有妻室,怎敢委屈了公主,请陛下收回成命。”

“你!”

文起帝被噎了正好,登时白了脸子。“好,好!醉儿大了,表舅的话也只当做东风射马耳。”

“一醉不敢。”

“谁家的女儿,立她做个侧妃,总不算委屈了。”文起帝语重心长。

“臣——只娶一房妻室,陛下。”

文起帝袍袖一甩,铁青着脸子在殿内踱了起来。

“舅舅听说醉儿左腋下与众不同?”文起帝斜了轩辕一眼,吞下了后半句话。

轩辕眉头立时鼓起,舞阳的淡泊脸孔倏地跳脱出来,一时心火上炎,恨不得抓过来再拍上一掌。

“臣立誓只娶一妻。”

目光如刀刮在轩辕身上,却是微雨落平湖,没有溅起一丝涟漪,轩辕一醉安闲地站着,神色坦然,却显然不是在敷衍文起帝。

四目相对,不见风动,不见人动,却已是电光火石,君臣二人交手数合。

……文起帝败下阵来,疲惫地抬手示意他退下。轩辕也不多说,展朝服施礼后告辞退下。

诺大个殿内只剩下文起帝一人浑身乏力地看着轩辕背影,一时心里空空落落,不知所思,不知所想。这个背影竟和他的母亲当年一样倔强冷漠,半分余地不留下。

内侍林权看见轩辕走出大殿,急忙进来伺候,这才发现万岁爷十分疲倦地倚在桌旁,微阖了双目,鬓间发际露出星星点点华发十分的扎眼。不敢上前打扰,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走出清华殿的瞬间,不禁仰着脸看着一轮明月微微叹息,君臣两个一个稳如山,一个泰如林,实在猜不透个中千秋。

只知道这冷面冷心的王爷与这人小鬼大,玲珑七窍的娉婷,事情便不好开销。

老魅

林权正自思量,一时走神,甫一抬头,几盏明晃晃宫灯照破了夜色,一行人等迤逦走近。公主娉婷携着馥馥香风扶了一个宫女走来,此时已是亥时初刻,林权看着公主的脸子突然打个寒噤,后背一阵发冷。

“小公主,陛下乏累,已经歇了。”

“父皇……睡了?”娉婷不可思议的看看林权,手提宫裙,动了几动,终是心里胆怯,未敢直接进去打扰。“看父皇最近眼角微抠,想是为国事操劳累的,娉婷给父皇刚刚炖了一盅补品。”

“公主,陛下弈了几局棋,神思倦怠,夜已经深了,请公主回吧。”

娉婷淡淡螓首,樱唇微启。“公公辛苦,本宫方才好像看见轩辕王爷刚刚退了出去,怎么父皇竟安歇了?”

“启禀公主,近来溽暑难消,龙体违和,方才不过弈了三局便感不适,刚刚睡了。”林权躬着身子,满脸的笑。

远山微挑,一对凤目蓦地闪了一道怪异光泽。

“是婷儿么,进来吧。”里面咳嗽两声,文起帝的声音响起来。“朕正有些口渴,来的正好。”

“父皇!”娉婷一笑,纤纤削玉指捏着裙裾,袅袅婷婷走了进去。

“婷儿,过来。”

文起帝看着女儿捧着食盅,温和笑笑,娉婷小心翼翼将炖品放置案上。文起帝拿起羹匙不过吃了几口,便放在了一边。

“朕这十几个儿女中,独独最疼你。你想要的父皇几乎没有不给的,阖朝世子少年英杰任你挑选,这次……还是算了罢。”

“父皇!”娉婷看着父亲的脸,唬了一跳,两耳登时雪白。“父皇,父皇!”

“轩辕一向冷心冷面,有什么好?空长一副好皮囊罢了。我看……”

“父皇!”

“他早定了亲事,娉婷!”

“这话父皇也信,谁家女儿,怎么阖朝无人知晓?”

“他绝不是玩笑,婷儿,满朝俊杰无数,不如——”

“父皇,儿臣心仪者只有他一个,而且……而且……”娉婷满面通红,眼泪转在眼圈中,堪堪落下,剩下的半句咽了下去。

文起帝想要责备却也无从责备。

“婷儿,轩辕直言只娶一房妻室,父皇也不好令其停妻再娶,有悖人伦常理。”

“娉婷非他不嫁!”晶莹珠泪一对对一双双落下,双手摆弄着手里的锦帕。“有一日他, 他,他,他曾说……若父皇不许,儿臣唯死而已。父皇!”

娉婷嘤嘤哭泣,直哭得梨花带雨,海棠着露,文起帝无奈站起。

“婷儿,你所说的果真么?”文起帝的脸色严肃起来。“要知道轩辕素来不讲人情。”

“父皇难道不信女儿……”娉婷到底心里发虚,语气软了一软。

“容父皇再想想,再想想……”文起帝只觉好生头疼,忽然觉得今夜一时心软,言语不够通透,以至被轩辕钻了空子。

轩辕一醉离开皇宫踏进马车的瞬间,五指关节捏的咯咯作响,一脸铁青。恨不得拉过舞阳来,狠狠拍上几掌,这种事她居然敢说出去,实在是欠揍。想着她被公主逼迫的样子,又是心疼,这样一个女子让自己牵肠挂肚,不能放开。

时近子夜时分,马车辚辚,行走在寂寂无人的坚实巷道里,惊飞路边树上几处宿鸟。轩辕一醉算算时间,迅速换了夜行衣衫,车帘一挑飞身形消失在夜色里。几个闪落人停在了桓居正的王府后院,轻车熟路,迅速找了一处飞檐,躲在了暗处。

多年来从不曾为任何事而悸动的心,此刻忒忒跳个不停。舞阳那一张受伤的脸如影随形浮现在脑子里,而那一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因为你,我连这张脸都毁了。王爷,你说舞阳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清冷尖锐如刀狠狠剜了自己的心。

心疼,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如此的心疼。

“舞阳!舞阳!”一字一字挤出牙缝,低沉的声音好似笼中狮子的怒吼,压抑着无尽的暴躁与不安。心脏似乎被什么狠狠勒紧,喉间翻滚如潮涨,瞳海深处隐隐有暗涌翻起。

由远及近,一股细细风声传来,轩辕这才眯起眸子定睛观看。果不出所料,这个让他心疼的女子一袭黑衣,蹑足潜踪,小心翼翼地贴近了桓王府。环顾无人,足尖一点轻盈如燕跃上了重楼,左转右转奔向桓居正的后院而去。

轩辕冷眼看着,暗自琢磨她回到这里到底有何意图,不远处又一黑衣人躲闪着悄无声息地尾随在了舞阳后面。

轩辕看着背后再无人跟踪,嘴角一撇,嘿然冷笑,趁着舞阳转过屋角,黑影踌躇要如何跟踪之际,轩辕一醉身子一晃,手一勾,不待黑影反应,脖子已经拧断,死尸倒在了地上。

舞阳逡巡在乱葬岗虽不过两碗茶的时间,却是愤懑痛苦非常。她已经忍了太久,除了师傅已经无人能了解自己的痛苦有多深,恨怨有多重,她一直隐忍只为这个恶魔能帮叶家洗雪沉冤,除去元凶巨恶以报家仇,不想如今居然走到了这个地步,这个恶魔早猜出自己的身份,却是朝中黑暗,一群鬼魅鸱枭,不过官官相护,他只是敷衍自己。

也是合该有事,若不是心绪不宁,她便会注意身后有人。沉浸在乱葬岗的情绪里,自为甩掉了四老和红衣便无人追踪,一时大意没有注意身后的魔鬼。

三步两步,驾轻就熟,迅速窜进了花园里。虽有严密布置的无极阵,自是难不倒她,左转右转,很快破了阵法,避过三五对值夜侍卫,来到了桓居正的内室门外。

亥时已过,桓居正没有就寝,依旧在灯下捧了书看,一张核桃皮样的皱脸不时抽搐一下。

“伪君子!”舞阳暗暗咬牙,狠狠攥拳,恨不得冲进去一剑刺他个窟窿。

轩辕一醉看着舞阳挥着拳头就要破门而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一翻,袖出一枚黑玉子碾在指间。

嗯,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咳嗽声自屋内传来,桓居正憋的满脸通红,死命抓着前胸,半天喘不过气来,手中摊开之际,掌心一口鲜血绽放成菊。

舞阳透过窗纸自外向内看着,心里咯噔一声,心里一急,提足就要进屋。

窸窸窣窣,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舞阳心一惊,拳头又挥了几挥,闪身躲在了角落暗处里,眼睛不时左看右看,暗暗舒了口气。几只明晃晃琉璃灯笼自魆黑夜色中探了出来,一群侍卫簇拥着桓疏衡走进了桓居正的屋子。

“父王,夜深了,怎么还不歇息?”桓疏衡施礼后侍立一侧。“儿子恍惚听见父亲咳嗽了?”

“咳!”

桓居正早听见脚步声,早袖出手巾擦干净嘴角血迹,时间紧急将一口混着血腥的茶水咽下肚去,佯装看书。此刻听得儿子询问,这才长长一声叹息,放下了书卷。

“为父一闭上眼,就看见你叶叔父的无辜脸孔,本是国之鼎鼐,为父……让我如何心安!”

“故人已矣,想又何用,当初的案子做的实在无一丝破绽,父王也算尽力。如今主谋已经伏诛,总算对叶家有了一个交代,儿子已经吩咐金广寺初七开始叶家做一个百日水陆道场。叶叔父泉下有知也不会怪您,父王不要自责!”

“怎么会不怪我……整整一百三十四口,至今尸骨无存,当年圣躬震怒,即便为父亦不能为其收尸安葬。如今竟查出冤案,让父亲良心何安?”

“父亲,不要再想了。”

……舞阳再也听不下去,踉跄着转身跃进了后面的花丛,复又折进了后花园。

穿行过黑黢黢树影,舞阳沿着莲花池走了一遭,不时摸摸树干,折段柳枝,碰碰池边太湖石,滴溜溜左转右突,脚步不停。

绕了一圈,舞阳这才长出一口气,足下渐渐慢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后园的一处假山。

啪地一声,有枯枝折断。

舞阳一惊,迅速闪身贴在了假山石上,一颗心砰砰乱跳,眼睛扫向左右,只有黑漆漆一片古树,连宿鸟也不曾吵醒。听风辨音,心里怪异。不敢再行进一步,心里万分沮丧,双臂一伸,御风而起,飘出了院落。

轩辕一醉手中擎着一截枯枝目送她跃出后园,默默记着她行走的路线,特地走近向才她留恋的假山,这才跃出桓王府奔着自己的府邸奔来。

“王爷!”红衣和莫问恭迎在水阁内,看见主子走进急忙拱手。

“说!”

轩辕轻飘飘落地,瞥了二人一眼。

“如王爷所料,四老俱被引走后,夫人一个人走进乱葬岗,在里面搜寻不到一刻即起身离去。属下担心惊了夫人,未敢现身继续跟踪,看方向是折回了城内。”

“嗯!”

“四老方才放出哨鹰传信,失去了夫人的踪影。季总管按王爷吩咐已经到了桑榆镇。”

轩辕微微点点头。

“夫人处事冷静,公子不必悬心。”莫问摇着扇子,看看自家公子的脸,加了一句。

“她……”轩辕揪揪嘴角,眉头拧成一团。“她最近太累,所思已有偏颇。”

“夫人不是普通女子,会从大局考虑。”

“青老还没有信来?”伸手接过红衣递过来的杯子,轩辕一醉突然开口问道。

莫问摇了摇头。

“红衣,你马上出城跟在夫人身侧,若查不到踪迹,引发伤心蛊。”

呵了一声,红衣倒吸口凉气,若引发伤心蛊,中蛊之人会痛如剥皮槌髓,痛不欲生。

若果如此,舞阳只怕会恨王爷入骨,两人间嫌隙本已如鸿沟,如此渐渐成了人间银河,将来如何了局?

“务必留在她的身边看着,本王将她的安危交与你了。主使未浮出水面,她旁边的这根钉子不能拔除,事关朝堂,我无暇看顾她。”

“遵命!”红衣看着王爷阴郁的脸,身子一直,急忙应诺,大踏步走了出去。

“莫问,三年前的事仔细说说,事无巨细。”轩辕一醉看着红衣退看出去,突然萎顿起来,坐到了椅子上。

莫问叹了一声。

“轩辕,你……咳……夫人绝不是寻常女子,青老若不出面,夫人只怕……”

“她会回来!莫问,明日起沿东墙扩建院落,按当年叶相宅邸布置。”

“是!”

轩辕一醉走近窗前,此时天交丑末,反倒更觉得黑些,五指轻叩窗棂,一对刷漆眸子死死盯着更漏,人急时缓,今夜只觉得这沙漏得绝慢,恍似塞住一般,恨不得将这更漏逆转,一转转到三年前,便可以有了别样的选择。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曾经拥在怀里的佳人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暗夜,他不能留。

望月衔山,天际发白,今夜毕竟成了过往。

包袱

舞阳被枯枝声惊动,不敢过多驻足,虽不过逗留片时,心里惦念的事总算放下一半。记挂着耒阳三杰的安危,打叠精神将他们先救了出来再说。是非之地不能久留,天光濛濛放亮之时,南城门吱嘎嘎开启,舞阳负手站在了城门内。左右环顾无人盯梢,一个人匆匆踏出了京城,踏出南门的瞬间,心里没有一丝飞鸟投林重获自由的愉悦。终是忍不住回首观望,这四四方方偌大皇城,南门洞开如口,煞是恕U荒辏倭甯鋈找估г谡庋致薜氖值住M虬闼慵埔晕约耗鼙芄锝竿醺庋呕岜阋诵惺拢幌胝飧瞿Ч砭孟蠊恚潭淘掠啾惚黄淇闯銎普馈

委委屈屈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甚至不惜以命相筹,指望他一时怜悯,会为自己一家雪冤报仇,谁承望他半分人情不讲,依旧欺骗自己。所谓官场黑暗,官官相护,法不外乎人情,不过尔耳。

“叶舞清风听荷语,梦走四方倚醉归。”

思量前尘旧事,嘴角渐渐溢出冷笑。

舞阳猛甩下头,迅速向前奔去, 依照第五的指示,舞阳很快找到了郊外一家农舍,主人看见舞阳,只是伸手笔画半晌,便领着舞阳进了内室。

出来的时候,舞阳已经换了一身半新不旧装束。

身着淡黄色衫子,头戴青色儒生帽,脊背佝偻,容颜憔悴。面色姜黄,眸子黯淡,浑身有气无力,两片朱唇苍白,俨然一名京试落地举子。座下一头病弱老马,趁着炎炎夏日,也自有气无力的摇晃,时不时驻足偷着啃几口路边青草。

舞阳上下打量自己,确定一时半会不会引人注目,这才骑马向桑榆镇走来。一路上三几匹宝马快奔而过,马上人正眼不曾瞥过来,舞阳惴惴的心才放下一半,心下稍安。怕的是轩辕此番折了面子,更不会放过自己,不得自由便行不得事。想起自己寄放在桑榆镇的东西,虽是明知山有虎,只得硬着头皮向虎山行。

酷热难耐,枝上蜩螗如沸,嘶叫得人心烦意乱,薇落展着衣袖不住的擦拭额上滚落的汗珠,不时东张西望,急得几乎就要哭了出来。她自偷偷摸摸溜出了姊姊姊夫的院子,雇了马车扑奔了桑榆镇,不想一路上没有见到半分舞阳的影子,心里越急,脸上汗出的越多。算还了马车钱,一个人拎着包袱穿行在集市上,左顾右盼。

此日正是桑榆镇的大集,黄童白叟,绿女红男,挨挨捈捈,人烟鼎沸,挤得不宽的街路行走艰难。桑榆镇,以出产绝佳斗鸡闻名遐迩,京中纨绔子弟,闾间酷好此风的少年往往趁圩集汇聚此间,夸豪斗富,一个个衣饰鲜明,指间金环玉扳指,腰间环佩叮当,手中扇子值千值万,引得慕富嫌贫的宵小偷儿游走在人流之中。

薇落身形纤细,自幼躲在深闺从没出门,此刻被东撞一下,西碰一下,身子歪歪斜斜,跌跌撞撞,早顾不得女孩子家的羞怯,抻长脖子死命喊着舞阳哥哥,急的眼泪在眼中滴溜乱转,就要哭了出来。

突然一群人一乱,哗啦一声三五个青年涌了过来。

哎呀一声,薇落疼的叫了起来,莲足被踏个正好,身子向路边的一个摊子摔了过去。幸好摊主是个身手麻利的胖大嫂,见势不好一把揪住,薇落晃了几晃这才站住身子,拍拍身上灰尘,这才发现身上的包袱已经不见。

“有人偷东西!”微落心里一急,抬眼看去,恍惚前面一个挑夫打扮的短小男子正夹着自己的包裹鲶鱼一样向前溜去。

“站住,还我的包袱!”薇落再不顾忌女孩子家的矜持,急忙冲了上去,死死揪住男子衣袖。“你偷我的包袱!”

“格老子地,不在家好生做饭,抛头露面,还敢辱骂当家的,死娘们你找死!”短小男子见衣袖被死死揪住,一时脱身不得,眼珠子一转,动了坏心思,抬起腿来就踹。

薇落被一脚蹬翻在地,双手依旧死死揪住不肯撒手。

“还给我,还给我!”薇落情急之间,眼泪直流,却是依依呜呜只会重复这一句。

众人早围拢上来,有不知情的误以为的两口子打架,个个抱了肩在一旁看热闹,有几个还在不住指指点点。

“走,给老子滚回家去!”短小男子得了势,越发张狂起来,伸手薅住薇落的发髻,向外就拖。

舞阳看着远处,眼眸一闭,气得用手搥额,于情于理,自己都已经不能坐视不顾,放任不管。身子一晃,挤进人群,一扬手左右开弓对着那男子狠狠抽了几个耳光。这几掌着实加了力道,只打得男子鼻口鲜血横流。

“再敢偷东西,我剁了你的手。”舞阳伸手扯过包裹,冷冷看着偷儿,一脸的寒霜。

偷儿被一阵风也似掌掴了十余下,却连打自己的人都没看见,知道遇见了高手,看势不好,暗道晦气,心里惧怕,知道惹不起面前的人,胡乱擦擦嘴角的血就想开溜。不等身子移出人群,早被舞阳薅起脖领子扽了回来。

“好汉,饶命!” 偷儿低着头,偷偷瞥向外面,早已经被看热闹的围了个里外三层,瞥斜着眼睛看着一脸冰霜的舞阳,心里好似打鼓,想溜却也溜不出去。

“给姑娘跪下叩头赔罪,爷我放了你!”

偷儿左看右看没有机会溜走,向才的气焰早被几巴掌给打退下去,自是软的欺负硬的怕的主儿,心道光棍不吃眼前亏,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姑娘,小的上有七十岁的老母,实在饿的揭不开锅了,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小的也是糊涂油蒙了心,放过小人吧。”

围观的人群这才有人噢了一声,明白过来。

舞阳也不废话,手一翻,揪起偷儿的腰带,扬手一甩砸向了外面看热闹的欧阳九。欧阳九身子一动,左臂一搪,泄了七分力道,一推一耸,将小毛贼摔倒一旁。偷儿被这一耸一甩一摔,早跌个七荤八素,口鼻流血,昏死过去。

舞阳蹲下身子,看着脸上横一道竖一抹不住低泣的薇落,长叹一声。

“……姑娘,跟我走。”

一方雪白帕子递到了薇落眼前,薇落轻轻抬起头,不过刹那,嘤地一声扑进了舞阳怀里。

“舞阳哥哥——”

哇地一声,微落哭了起来。

舞阳手一展,十指微微抖了抖,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尴尬颦眉,伸手拍拍她的后背,不禁意间抬眸望去,却看见不远处欧阳双肩一耸,摇头叹气。

微落手持绢帕掩面靠在舞阳的怀里,无声哽咽,两只眼睛早已经红肿得桃儿一般相似,直比嚎啕更让人觉得悲催。

舞阳以手捶额,嘴角抽搐几下,这几日的易容功夫瞒过了轩辕,瞒过了耶律和慕容,却不想就这样自己现身出来,东西犹自没有拿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倚在身上的这个女子身子不住颤抖,好似深秋残叶,瑟瑟不停。

想着这三两日易容只为躲过这几只眼睛偷得片刻自由时光,思来想去,也自气得苦笑起来……

“欧阳,薇落受了惊吓,偏又死活不肯回去。”舞阳百般劝说无用,心里焦躁,暗暗点了她的睡穴,这才脱身走出客房,一脸的无奈。

“只因身在一梦中,未识少年是婵娟!”欧阳九噙着笑,温和回道,眼睛却是一直盯着舞阳不肯挪动。

舞阳撩眼皮看了一眼,转身走向自己的客房,再次出来站在环廊时候,已经扯下面具换回了素白布衣遥邸

“这才像你!”

欧阳九毫不掩饰地又打量一番,笑意堆满眼角,脸却微微发红。两个人一时俱有些尴尬,相顾无言,同时望望阴郁天空。

良久沉默,舞阳微扯下唇角,开口道,语气中不无责备。“弱女被欺,欧阳因何不救?”

“其实我不希望你自己出来。”欧阳叹了口气,脸色渐渐发青。“舞阳,你的心肠太软。”

“欧阳兄已经认出我了,还躲向哪里?”

欧阳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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