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醉舞今生-第2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其实我不希望你自己出来。”欧阳叹了口气,脸色渐渐发青。“舞阳,你的心肠太软。”

“欧阳兄已经认出我了,还躲向哪里?”

欧阳九不妨舞阳会直言道破,脸上一搭儿红一搭儿青,登时木讷起来。

舞阳看着,不禁莞尔。

欧阳九本自尴尬,如今看见佳人展颐,只觉三月春风拂面,杨花飞絮拂过,心中如泉涌,汩汩潺潺都是温情。

“舞阳!”

欧阳九移过身子仔细打量舞阳,虽知道她必是换了容颜,还是觉得清秀可人,脸盘清瘦,鬓若堆鸦,俊秀长眉入鬓,一对幽深眸子,唇红如涂朱,齿白比寒玉。

舞阳心中有事,琢磨如何将薇落托付给他送回京城,此刻面对这毫不掩饰的面孔倒不觉有什么尴尬。这几年她一直以男装出现,成日家和男子打交道,自觉心胸也开阔的多,若不是负家仇在身,她也是飒爽英姿浪迹江湖的侠女一个,自是恣意江湖。

“欧阳兄怎么象不认识舞阳一般?”

“不,我是看你——”欧阳九的脸红了。

“这次的事情一了,舞阳便会远走高飞,从此远离江湖是非。”舞阳伸手扯下回廊边上一截芙蓉枝,咬在了嘴里。“欧阳,你——万事小心。”

“嗯,不碍的,欧阳是上支下派,身不由己,将来王爷也说不出什么来。”

“……他那翻脸不认人的性子。”舞阳嗤地笑了一声。

“舞阳,你受苦了……其实……”欧阳挨近过来。

舞阳不动声色的抬手触了触额头,移了一移脚。“薇落跟着我不安全,欧阳大哥可有门路将她送回去?”

“只不知道她肯不肯?”欧阳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整齐齐的牙齿。

“……也是!”舞阳吐掉嘴里的树枝,看着天空,也笑了。

……

一丝丝热风袭来,微微携着一分潮湿,天上薄云转暗,渐渐浓重如墨染。酷热天气,天气如人心般善变。一道刺眼光芒劈开浓厚层云,诡异白光打在两人身上有如鬼魅;惊雷随之而至,震得店家窗棂哗铃铃山响,整栋宅院也似颤了几颤。

又变天了?

舞阳的手微微一动,五指合向掌心,一颗心渐渐勒紧,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胸臆间有种怨气在四处游走,乱窜。

“舞阳,四老尚未赶到,现在是个机会。”欧阳九眼角瞥向舞阳的脸,暗暗伸了两伸自己的手,终是未敢放肆。“我知道你想去拿东西,去吧,我为你把风。”

“晚了……晚了……”舞阳突然咧嘴笑了起来。“欧阳对上峰阳奉阴违,不怕他会怪罪?”

“不晚,欧某虽不才,还是君子。”欧阳摇头苦笑,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不会害你,也不会让旁人坑你。”

隆隆声再次炸响在半空,后半句恰好淹没在了雷声中。

“薇落还能睡四五个时辰。”舞阳看着如墨天际,“欧阳,我知道你是君子……四老快到了。”

欧阳疑惑抬头,一股细细风声响过,心里极快的说声不好,身子一僵靠在了舞阳身上。

“得罪了,欧阳大哥!”舞阳扶住欧阳九进了他的客房,将他放倒了床上。

欧阳九身子僵硬,口不能言,眸中无有半点抱怨,心里想说的却是一句:若能得佳人如此服侍,今生不动又何妨?

雨霁云收,已经是夜幕降临。

舞阳迅速换了衣衫, 闪出了院落。盘算着欧阳九不过一个时辰就会冲开穴道,料也无妨。

骤雨过后,合着一线月痕和微弱几点星光,路上不少积潦潢污,闪着粼粼光泽,这边一点,那边一点,倒像是无数荧荧鬼眼。时间紧迫,舞阳再不掩饰,身形一展,轻灵似燕,快似灵猿,忽左忽右,几个飞纵向镇北奔去。

出了镇甸向北七八里地,渐渐荒凉,虽是雨后,空气中青青草气中依旧弥漫着颓败的腐叶味道,舞阳不再掩饰轻功,双臂伸展,御风而行,霎时间赶到一处荒山土岗。无数土馒头矗立其中,三五株老树孤零零东一株,西一颗,倍觉凄凉,舞阳借着微弱星光判断着方位,抬腿朝向西北一株老树走去,终于摸到了老树下一座枯坟前,摸索一刻,自墓碑底下掏出一油纸包,仔细拆开了油纸,里面一层又一层锦缎,仔细拆开,将里面一块玉珏举在眼前,看了一刻,这才戴在了颈间。

嘴里低低喝了一声。

“四位师伯,跟的辛苦,请出来吧!”

四老听见,彼此尴尬,曾经托大的心收个罄尽。飕飕风响,四条黑色身影自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聚了过来。

“掌门,这个东西在你身上不安全,还是交与王爷才是!”

“粤人语冰。”舞阳微微哼了一声,左手腕一翻,五指微曲。“四位师伯手持兵刃,可是要试试我这掌门的功夫?”

无常(上)

“掌门,你自知道这个东西对于朝廷有多重要,王爷找寻了这几年。”冷梅轻叹一声,摸着颔下三绺白须。“否则王爷也不会放你出来,交与王爷吧。”

舞阳轻轻哂笑,拍拍身旁老树,“舞阳不是卞和,师傅遗物,舞阳怎会轻易与人,王爷有什么了不起?”

食指在树上轻轻一划,树屑纷纷溅落,已自抠下二寸深,食指不停向下折去,一折一回,端端正正四四方方一个“口”字錾在百年老树上好似镌刻一般。

墨菊只觉兜头一盆刺骨雪水浇下,惊得浑身汗出,“乾坤一指”乃本门绝技,除了过世的老掌门,他们四个均不知内功心法,虽早知道她隐瞒了内力功夫,饶是如此,却不料到她内力精深若此,原本小瞧这个小掌门的心登时烟消云散。

除了冷梅,其余三个面面相觑。

“掌门!我等皆是国之子民,当为国家效力。”

“为国效力?舞阳一个小女子,效的什么力?难道还要饶上身家性命不成?”舞阳瞥斜着四老,不以为然。“没有这个东西,舞阳成不得事。虽只是一半,舞阳用它可以换回想要的。”

“舞阳,玉珏在你手中会引来无穷麻烦,这又是何苦与王爷相悖?”

“何苦?我自有我的道理。阴阳无耳,不提不起,四位师伯可以上复王爷,在商言商,若是条件合适,舞阳不会错过这个大主顾。”舞阳嘿然冷笑,转身回转向镇甸方向走去。“老掌门的忌日要到了,舞阳要回去祭扫。”

“舞阳,王爷心里只有你一个,你心知肚明,何苦怄气?”

“无耻小人,本掌门一辈子感激他废了我左手剑。”舞阳的声音清凌凌挤出了牙缝。

言罢,舞阳抬腿就走。

四老看着舞阳大大方方扬长而去,似乎胸有成竹。墨菊上前就要阻挡,被虬松一把揪住,只得眼睁睁看她去了。

“阻拦我做什么?”墨菊怒道,胡子一翘一翘,气冲斗牛。

“老掌门离世前将内力都给了她。”知节的声音里夹着一丝异样。

虬松的手摸着颔下胡须,忖道:当初四人虽是为轩辕所赚,输得心服口服,也是奉了老人家的令行事,不想个中迷雾重重,而今也不得不佩服老人家料事如神。

“我们久不曾回山了。”冷梅叹了口气。

“是,按理也该祭扫一番。”知节眯起眼睛,看着舞阳的倔强背影,叹了叹气。“掌门还是年轻,一直在意气用事,我等若不劝其回头,于情于理都过不去。”

“性子左犟,只怕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墨菊哼了一声,一把坚硬的短髭须气得翘了起来。“老人家聪明一世,世上谁不知道天缺的大名,如今不明不白离世,还挑个女孩子做掌门。”

“我看还是仔细斟酌她特特刻的这个口字吧。”冷梅伸手拍拍老树,伸进小拇指在那沟槽里逡巡一遍,突然掌风一变,化掌为抓,一抓扣去,生生撕下巴掌大一块树皮,左手就势顺树干一抹,将字迹刮去。

“斟酌什么,明明是卖弄老掌门的内力给我们看。”墨菊回道,一脸的怒色。“若把这玉钥上交王爷,那群宵小再不会盯着她不放,也不至于拖累我们辛苦,岂不四角俱全,偏生这个倔脾气。”

“墨菊,她性子安静隐忍,从不张扬,怎么可能?”一向纳于言的虬松难得开口道。

“你与知节自去回护她,回到镇甸后我与虬松去找季良会和。”墨菊看着冷梅,气哼哼地说道,袖子一甩。“若不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老夫定好好教训她一顿。”

“墨菊,她还是个孩子。”知节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你我都已经过了花甲之年,还跟一孩子计较?我们跟在王爷身边日久,她现在心中怨恨王爷,无论如何不会放下戒备。这是做给王爷看的。呵呵……”

“看她和老掌门倒象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走吧,她没有施展移形换位,想是等候我们,掌门退了一步,我们也当退一步。”

说着知节拉住墨菊,老哥儿四个边说边联袂沿着官道向桑榆镇甸走来。

舞阳刻意激怒了四老,看四人的反应,心中微微失望。笃定四老会追过来,自己已经现身,再躲他们已经不可能,便放慢了速度,等候他们跟上。玉珏之事他们本就知晓,如今知道也无妨。望着天际众星拱北,心里思量着如何将薇落这个包袱打发回去。

雨后夜风萧瑟,夹裹着一丝微凉,舞阳低头凝视地上的一汪一汪的水痕,思量着去年究竟是谁泄露了自己的行藏,目的何在。

噫——不好!

舞阳只觉左右耳根簌簌风响,好似雀儿在耳廓边缘飞过,顺手一抄,两只荧荧燕子铛收在掌中,反手一甩,两道白光分艮,坎两个方向疾飞而去,只听两声闷哼,背后偷袭之人两声哀嚎,嘭嘭两声,摔倒在地。

舞阳身形一变,身子一扭,空中一个反转,轻飘飘落到了艮位,一脚踏上了来人的前胸,右手袖中短剑滑下,剑尖一挑,勾起偷袭者的面纱。一张精瘦枯干的脸子露出来,嘴巴大张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的大口喘气,嘴角滴滴答答淌着血。舞阳直盯盯看着眼前人头一歪,咽下气去,这才迅速低下头去翻检起他的身上,一块精致铜腰牌自革带上滑了下来,舞阳伸手抄起,只看一眼,连忙纳入袖中。又抬起死者的左手详细端详,食指中指间有薄茧,燕子铛塞入指间,刚好。

一个飞身跃到另一侧,同样搜了半天,在死尸身上掏出一个小小包裹,翻开他的手,依旧是食指和中指间有练功的痕迹。

“如意门燕字双雄!”舞阳拿起腰牌反复观看,紫铜锻制,宽不过一寸,长约二寸,四边是卐字连绵不断图案,中间只刻一个“地”字,端详半晌只觉不解只得收了起来。

站起的瞬间,手腕一抖,左手托出一把黑玉珠,右手握住飞剑。凝神细听,居然再无声息。

心里莫名一阵忐忑,长身飞起,奔向向才来时路快速飞奔,不及一里,清爽夜风携着浓浓血腥扑鼻而来,放缓脚步,心跳如雷,禁不住低声呼喝:“四老,四老,你们在哪里?师伯?师伯!”

只听得呀地一声,一只乌鸦鼓翼飞起,带动一群宿鸟忒忒飞起,滑过夜空,焦躁声震破了冷寂黑夜。

舞阳环顾左右,只觉黑夜象一只硕大的魔爪将自己擭在掌中,口内干苦,眼前发黑。无暇顾及足下积水,借着血腥味道向前奔去。

一团黑影伏在地上,身下流出的血象一条蜿蜒长蛇扭曲,在月色照映下,闪着诡异的光亮,十指不禁抖了几抖,腾身跃起,落到了黑影近前。

“菊老!”

舞阳双膝一软,跪在了墨菊面前,伸手将他托起。“菊老,四师伯!”

墨菊再也听不见声音,胸前一个团扇般的大洞,仍在不住沁出鲜血,舞阳眼眸一闭……蓦然张开。

“霹雳珠!”

舞阳放下墨菊,沿着血腥味继续搜索,再不能顾及身份,大声呼喊。

“梅老,竹老……”

来路寂寂,再无声息,其余三人不知何处。

舞阳搜寻一刻,心里越发紧张,急忙返回墨菊处,打开火折子。在火烛映照下,满是皱纹的脸上,五官已经痛得扭曲成团,一头花白头发沾满了泥污,唯有一对眸子中依旧残留着诧异的眼神。

舞阳不错眼珠的看着菊老一对至死不曾闭上的眼睛,那早已经混沌无光的眼中似乎有无尽的话要说,舞阳的嘴唇抽搐了起来。“菊老……菊老……师伯,师伯!”

“舞阳,是你么——”冷梅的声音自黑暗处响起。嗖地一声,一个高大的身形跃了过来,声音走调。“你怎样?受伤没有?”

“大师伯!”舞阳瞥着冷梅,左手平展,将墨菊的眼眸阖上,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地上,这才站了起来,一脸的平静。“四师伯过世了,我与四位师伯分手不过半个时辰,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发了琉璃弹子,季良率人马上就到,刚才出现十数高手,知节与虬松已经向东北方向追去。老夫惦记你的安危,这才去追你,不想东边有怪异绿光浮现,追岔了路。”

“——不好,走!”舞阳倒吸一口冷气,蹭地一声蹿出了几丈开外。

冷梅应声而起,一老一少向下狂奔。

无常(下)

天光濛濛发亮,舞阳和冷梅一少一老,一矮一高两个人并肩站在一丛人高蓬草前,神色黯然无光,心底凄惶,凭着血腥气,终于找到了知节和虬松。

知节浑身血污,一动不动躺倒在茅草丛里,不远处的在一株老槐前,虬松伏卧在树干上嘘嘘带喘,不住倒气,显是受了重伤。

舞阳与冷梅左右一分,一人一个,施重手法护住二人心脉。

舞阳合双指切在虬松的寸关尺上,浑身登时如中风一般麻木起来,整个大脑一片混沌。左手掌心贴在虬松的前胸上,真气汩汩潺潺流进他的血脉。

咳咳咳,虬松一阵剧烈咳嗽,舞阳身子一动,急忙去扶,一个物事悄无声息地塞进了她的掌心。虬松又剧烈咳嗽起来,身子不住颤抖,脸面通红身上却冷似寒铁,上下牙齿捉对厮打,咯咯有声,抖了半日,突然嘴巴一张,鲜血一口喷了出来,粘哒哒沾满了花白胡须。

舞阳低低俯下身去,对着师伯的脸,看着虬松的嘴巴一张一合,一滴眼泪缓缓溢出眼眶,落到了虬松的脸上。

晨风骤起,肃肃清凉,舞阳的心绪渐渐凝固,前尘往事不曾撇清,而今又添谜团,四个师伯还剩下两个,有一个尚自昏迷不醒。

冷梅摸摸知节的胸口,微微尚有一丝热气,急忙伸手点了他几处大穴。合掌抵在知节的前胸,将真气度入他的血脉。过了许久,知节惨白的脸才渐渐有了些许血色,冷梅这才放下心来。

“诶!”冷梅狠狠砸向自己的头,三绺长髯抖动起来,一手杵额,浑浊老泪纵横。

“师伯!都是舞阳的错,都是舞阳的错。”舞阳放平了虬松,膝行至冷梅面前,一脸的惘然。

“舞阳!我们老哥儿几个老了,迟早是要走的。”冷梅伸手拉起她。“老掌门的留书我已经看过,他曾断言此物一出世,江湖朝堂势必翻起腥风血雨,咳……只是苦了你这娃娃。”

“舞阳既然接了这掌门之位,责无旁贷。”舞阳的眼中怒火炎炎。“我发誓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舞阳,有人厌倦了我们老哥儿四个守在你身边,还是冲着这块玉珏而来。听师伯一句劝,将玉珏给了王爷,那帮子人就冲朝廷去了,这样便没人再为难你。”

舞阳缓缓摇摇头,容颜冷寂,眸子无光。

“手拿这个东西,你能走多远?”

“我——不知道。”舞阳的头无力垂下

“舞阳,告诉师伯,元凶已经授首,你还是盯住叶家案子不放,不肯交出玉珏,究竟是何原因?叶相与你究竟有何瓜葛?”冷梅犹豫半晌,耳听八方无动静,开口问道。

“小女……叶清舞,叶之信是我父亲。”舞阳猛抬头看着冷梅,脸色变了几变,终于吐口,眼中一点光亮,终究并没有落下 来。

“你?你是叶清舞?竟然是叶相的后人?”

“我毁了容貌,师伯,十三年前我就听父亲提起过您。”舞阳凄然一笑,嘴唇抿了起来。

“我——我苦命的孩子。怎么不早说!”冷梅伸手抱住舞阳,老泪纵横。“怎么不早说?”

“家人都不在了,我偏偏是漏网之鱼,如何敢说?”

“好孩子,既是这样,伯父更是不能撒手不管,你是叶家唯一的后人,伯父拼得老命也绝不会让你再陷入危险之地。”

“如今天下人都知道这东西在舞阳手里,没用的,而且……”舞阳清了清嗓子,手攥了攥。“顾氏不过一个中丞,怎么可能撼动一国之相,他不过是个帮凶。朝廷没有追究当年三司的过错,也不肯昭告天下为我父亲正名,舞阳猜测必是皇帝偏私,元凶是这几大王爷之一。当年桓居正主理案子,他必是查出了蛛丝马迹,抑或是迫于皇命,抑或是与元凶亲近,为了保护这个凶手,将我父亲做了替罪羊。便如此我父亲就该蒙冤九泉,我一家一百三十四口就该死么?玉珏我不会交出去的,不依仗这只玉珏,我……我找不出其他的办法为父亲洗雪冤屈。除非皇帝将元凶正法,昭告天下为父亲正名,舞阳绝不会将这个东西上缴朝廷。”

舞阳一口气说完,只觉一身的气力抽尽,浑身酸软,连脚底都麻木起来。

“舞阳!”声音嘶哑,无力。冷梅看着眼前异常坚毅的脸,心底做酸。“你说伯父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有许多事要做,要避开世人耳目。师伯!”舞阳语气异常的疲惫。“轩辕身边有暗桩,按理我携这个玉珏下山的时候不会有谁知道,可是却被许多人追踪,这个钉子是谁,受谁指使我还是猜不透。玉珏据传是开启宝藏的钥匙,虽只是一半,却已经换得天下人的痴念。轩辕一醉既然不肯真心为我父亲洗雪沉冤,舞阳就赌它一把,拿这枚钥匙换我一家的清白,换元凶巨恶的人头,谁能做到,我便将这玉珏给他。只是……不查出暗桩,我行不得事。”舞阳伸手拿下玉珏,放在手中摆弄半晌。

“好,师伯应承你,你去吧。”冷梅从没有听过舞阳一气说这么多的话,此刻听了暗桩的话,正与自己平日所思相符,不禁频频点头,眉头锁紧,眼中满含殷切。“没有暗桩,无人会知道老朽的行动方向。”

舞阳看着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已经打动了冷梅,这才松了一口气。

“松老和菊老绝不会枉死,霹雳珠是辽远人喜用之物,松老的毒也是耶律的独家暗器,若是二老不被这鸡鸣狗盗之徒算计,以二老绝顶功夫怎么会轻易被击败……只要舞阳活着,我定要他血债血偿。”

“好,师伯一力承担,我留在这里与你互通消息。”

“谢师伯!”舞阳急忙施礼,早被冷梅伸手托了起来。

“舞阳,伯父托大,还有一句要与你说。”

“伯父……”

“我知道你是用此物要挟王爷,王爷……虽是做的过了,只是他的心里确是有你,人无圣贤,孰能无过?凡事较不得真。”

舞阳嘴角一动,从冷梅的角度看去,那坚毅的嘴角边竟似乎挂着一抹残酷的冷笑。

天光见亮的时候,季良带着十几个人赶到,只有冷梅一人垂头看着自己的三个兄弟,舞阳早不见了踪影。

……

莫问手提袍摆,穿过曲曲折折游廊,顾不得欣赏周围翠竹修篁摇曳,奇花异葩吐香,匆匆向水榭走来,路上三五个家丁仆从不时躬身施礼,莫问脚步不停,只是挥手示意退下。

水榭栏杆下,两把簇新紫檀雕花靠椅,靠椅中间一紫檀雕花四方茶几,上摆着一盆鼓形青花瓷盆,盆内三朵烧制精细莲花,中央一枝莲蓬亭亭袅袅探出水面,煞是喜人,里面六七尾锦金鱼围着碧绿长茎曳尾悠游,甚是自在。轩辕一醉站在瓷盆前,看着自在游动的锦鲤,若有所思。

“公子,出事了!”莫问神色甚是不自然,袖出密札,双手递过去。

“说!”

轩辕推开递过的密札,转过身瞟了眼迎面的一轴金碧山水,眸光深邃如冰冷寒潭,随即又转向了瓷盆。

“墨菊死在霹雳弹下,知节是中寒毒后被猎猎生风掌击碎了脏腑……”莫问看看轩辕的神色略有一丝迟疑。“公子……若再不动手?梅老和竹老处境堪忧,如今已经有三波人马出手,频频袭击梅老和昏迷不醒的竹老。”

“继续——”轩辕一醉冷冷道,信手将手里的鱼食抛进了瓷盆,袖出手巾缓缓抹了抹手,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瓷盆里争相恐后争食的金鱼。

莫问看着轩辕一醉,心中不无焦急,事发突然,只得开口道。

“公子……还有一事,夫人……夫人失踪了……红衣无奈催发了伤心蛊,金丝蜂飞绕良久,始终在墨菊出事的地方徘徊,没有追查出痕迹。”

唰地一声,一股阴冷寒风直逼莫问的脸。

轩辕一醉一身冷冰蓦地站到了莫问眼前,莫问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身上的锦袍滑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说!怎么回事?”

“自那日四老与夫人分手,夫人与欧阳九及那个女子就不见了影子,已经三天了欧阳九不知何故仍没有信息传出来。”莫问看着轩辕一醉雪白的脸孔,心里暗暗叹息。

“伤心蛊不能诱发?”五指关节被捏的发白,咯咯作响。“她,她……她难道?”

“公子!”莫问抬眼看见公子半边脸子早已经白了,想了想,连忙劝道。“夫人颖慧,处事冷静,绝不会落入敌手。”

“耶律,慕容,第五,背后的黑手,哪个是她能算计得的!”轩辕冷哼一声,禁不住又加了一句。“她看似温厚淡泊,其实刚烈,遇事绝不会向我求助……居然解了本王的蛊?若是自己解开的还好,若是……”

“公子,俗语云:世事重重叠叠山,人心弯弯曲曲水,行路看山,才得知山中奥妙,跬步不积,不知水底深浅。若想探知真相,还须一步一行。夫人深得三味才会行这一步,看夫人这一年的做事便知道,出手必是反复斟酌过。只是夫人毕竟是个女子……”莫问心中惴惴,也自担心。

“与我备马!”轩辕一醉大步流星走出水榭。“马上——”

“王爷,明日逢三,有朝议!按规矩……”

“就说本王突染恶疾!”轩辕一醉全然不顾,早已经走远了。

莫问还要接着说,只看见了一角袍影闪在了树后,急忙提足追了出去,那个玉碾成一般的俊逸谪仙第一次急匆匆走路,望着挺拔如修篁俊逸的背影,嘴张了几张,终究没能再说出什么。

虐心

桑榆镇北十余里地外的黄土岗野树林内,一白一红两个矫健身影伫立在已经被剥了皮的古槐前。树上两只宿鸦见得人影,忒地一声鼓翼飞起,又不甘心辛苦筑起的老巢,在半空振翮盘旋,迟迟不肯离去,兀自呀呀聒噪。

轩辕一醉以手触抵二寸有余的切面,眯起了眼睛,一颗悬在腔子里的心忽上忽下不能消停。

“当时刻的什么字?”

“梅老说刻了一个‘口’字,四四方方的‘口’字。”红衣急忙走上前来解释着,心中十几个水桶七上八下的乱摇。“那个墓碑就是……夫人拿出玉珏的地方。”

轩辕拧身走近墓碑,不过是一座寻常人家的墓葬,看年代已经久远,想是许久无人祭扫,风吹雨淋,墓碑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

轩辕一醉马不停蹄赶到桑榆镇,出现在季良和红衣眼前的一刻,直惊得二人瞠目结舌。季良终于明白舞阳在自家王爷心中的地位,心中喟叹一声,心中难免沮丧。

却已经不能置喙。

轩辕独自一人暗地里检查了虬松和墨菊的尸身,趁着知节昏迷又检查了他的伤口,这才吩咐将二老装殓齐整移入金丝楠木棺椁,暗卫营拨出十人护送棺椁运回京城外十里的知云寺,停厝在彼,等他返回京师再行安葬。随即带着红衣奔向出事地点勘察。

如今看着这样一个地方,只觉心中酸涩,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真是弯弯肠子,藏个东西也找这么个阴森森的地方。”

眼睛微微扫了扫周围,这里虽不是乱葬岗,却也是东一座西一座,耸立百十个墓葬。中间艾蒿遍地蓬草乱生,偃偃伏伏,倏尔骤动,有狐兔野鼠之类出没。

“地图!”食指一伸,轩辕一醉并没有回头。

红衣急忙将一卷素白丝绸拿出,季良已经在上面细细描绘了墨菊和虬松、知节出事的地点,周围的山岗,树林,溪流等描述的甚是详尽。

轩辕一醉看了一刻,长身而起,跃上一株参天古树,放眼望望,远处山峦叠嶂,连绵起伏,西北角一处如带的清亮缠绕在山脚下。

“澜溪?”广袖翻飞,犹自携着清晨的雾气。

“右侧谷底便是澜溪!”红衣见问,急忙回答。他已经反复勘察了几次,毫无所获。“除了夫人击杀的燕字双雄,现场再没有留下尸首。”

“等了这么久,他……终于出手了。”轩辕一醉食指在地图上漫无目的的划过,深邃瞳眸亮了一下。

“王爷,夫人怎么办?”声音里隐隐有着一丝焦躁。

“她就在这附近,着地鬼慢慢搜寻,大隐于市,她……”

咝的一声,白绸划破。

红衣的眼神随着修韧手指方向,那漏的地方赫然一座镇甸——桃花镇。

轩辕一醉提足便走。

“王爷,属下前去——”红衣一急,急忙飞身跟上,恍惚听见前面一声幽幽叹息,直疑心自己听错了。“哨鹰传讯,陛下要着太子齐王探病。”

“理他……”轩辕一醉恍似未闻,脚步不停。“红衣,本王后悔放她出来,一旦——”

言罢深深叹了口气。

“……王爷!”冷不丁听轩辕一醉说了这样一句,红衣嘴张了张,半天只说出两个字。

“若时光可以倒流,本王情愿放弃初衷,只要她安心留在我身边。”轩辕一醉的嘴抖了抖,幽幽的话又吐了出来。

红衣的眼底闪过诧异,素来没有听过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言辞。

时光岂能倒流,每一个步骤,每一次选择,都是王爷制定的,人生如棋局,是什么时候那几乎执掌棋局的天神,入了局,入了戏,为一枚棋子痴迷如此。

待要深问,那个如松的身子早飘忽不见。

只剩下红衣一个呆呆发怔。

“王……王爷……”

“本王去桃花镇,……你去传令季良按原计划行动。”

遥遥一声传来,人早远了。

红衣待要追随,已经不见了主子的影子,想了想不再跟随,策马扬鞭迅速返回了桑榆镇的临时行营。

“王爷何处?”季良看见红衣一个人回来,心里一惊,劈面就问。

“王爷去迎夫人了。”红衣有些颓丧,低声回答。

“糟了!”季良诶了一声,手中的乌金扇子敲在了紫檀靠椅上。

“季总管,王爷运筹帷幄尽在鼓掌之中,何须急躁?”红衣看见季良变颜变色,好生奇怪,不由不问。

“耶律寒天通过七星阁传信,要改变比武日期和地点。半月后比武,地点改在据此百里之外的落风山。”

“提前了?”

季良倒背双手在屋子里踱了两圈,停在了两楹间瘦竹古董架前,盯着一只瓷瓶不放。

“此次比武绝不同小可,强强联手在暗,我们在明。王爷只身赴约,总管,红衣觉得不安。”红衣手捏下颏,眉头皱紧。

“你今夜动身去找王爷,影卫你带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