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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朝不许修仙-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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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十一就没再回来……”
  一连好几天我都被关在水牢里,和反抗五常真人的弟子关在一块,陆离一直不见踪迹,第四天我又被提了出去,才知道十一因为骗他们说自己要交代,后来被人知道是在撒谎,被一怒之下抛进了死人谷……”
  陈碧险些站立不稳,被杨七稳当扶住了。
  陈碧颤抖着问:“死人谷……是什么地方……”
  陆离艰难的发声,“出云派的弟子说,罪无可恕的弟子,会被抛进死人谷…谷底遍布毒蛇野兽,从没有人从里面生还……”
  杨七没拦住,陈碧当场歪到了凳子上。
  此时门突然从外边被踹开,杨七还没来的及反应,沈长流拎着游方剑踏进来,周身冒着寒气,眼珠动也不动,如同死物一般。
  一字一句道:“我去带他回来。”
  杨七单手拢住沈长流的肩膀克制他的冲动,望着他的侧脸问他,“你怎么救?”
  沈长流不看他,哑声说,“跳下去,带他上来。”
  杨七声音温柔,最后问他一遍,“非要去么?”
  “这从来不是他的事,他是无辜的。”
  杨七长松开了胳膊,叹息地说:“我知道了,那就去吧。”
  陈碧不可置信的看杨七,杨七无奈的苦笑,“拦不住他的,这样他心里还能好受点。”
  杨七转而平静地摸了摸沈长流的下巴颌,轻声说:“你要去,我陪你就是了。”
  杨七凌晨从客栈出去,临近中午时分才拎回一大包东西来。
  “这是防止毒蛇近身的雄黄,你放在怀里,一般小蛇就不会近你的身,但是味道大了一般会吸引大型野兽,所以你最好不要长时间在地上逗留,学猿猴在树枝间游荡……
  这是从作坊买来的爆竹,谷底那些畜生常年不见火,应该能吓退一点,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拔刀,留着体力好上来……
  这是绳子,不能丢这个,一定用得着……”
  ……
  杨七林林总总给沈长流买了一大包物件,打包系结实了递给沈长流。
  “还是老办法,我和你大师兄在山顶等着你,等你把十一带回来。”
  沈长流缓慢郑重地点了点头。
  杨七又转回来对面色还苍白的陈碧笑说:“今天这一战,便再没有投机取巧的方法,全靠硬上了。”
  陈碧握紧了手中的剑,目光坚毅,视死如归。
  杨七出神地望着外边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街道,自言自语道:“还真不想对一群杂碎使出第八刀呢。”
  死人谷,就在出云派每日习武的校场,校场是依着主峰的一座天然平台,边缘是断崖,从上往下看去,云雾缭绕,幽深不可见底,有时谷底阴风刮上来,潮湿的腐殖味夹杂其中,恶心的让人作呕。
  杨七和陈碧再次三人上山,一路畅通无阻,甚至还有一个人放下肩上的挑担,给他们指了一下去往死人谷的路。所有人,自从他们踏进山门开始,看他们的眼神像看三个死人。
  直至校场,老远便看见黄沙飞扬之中出云派弟子列阵排开,出云派弟子校服为浅蓝,冬日颜色变成深色,黄沙滚滚中百十位弟子剑阵拉开之后总算有了名门大派的英气。
  可惜,非侠也。
  眼看离出云大阵越来越近,杨七忽而停住,沈长流不解,回头。
  “等下我喊‘走’的时候,长流你立刻屏住气息,施展轻功踩着他们头顶飞过去,不用管别的,更不要恋战,从阵中心穿过去,我和你大师兄给你扫清障碍,到边缘之后别犹豫,直接从谷顶跳下去。知道了么?”
  沈长流点头。
  杨七笑了一下,夸奖道,“乖”。
  情势紧急,沈长流来不及羞赧,出云大阵往前逼近,三人拔剑。
  杨七突然叫了一声,“长流”。
  沈长流反射性的回头,猝不及防就被一个柔软物事亲到了嘴角,脑子霎时嗡的一声,还没来得及做更多的反应,杨七突然一掌拍到他背上,大喝一声,“走!”
  容不得多想,沈长流被那一张拍出去,顺势腾空跃起。出云阵的弟子看他们行动,前几排全部出动,冲杀过来。
  杨七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迎着人流奋力掷出去,一连串爆响,霎时黄色浓烟一片,视线被阻拦,两丈之外人畜不辨,只感觉有人踏疾风而来,踩着他们人头飞掠而去。出云派弟子显然没想到正面肛的时候杨七还能玩损招,猝不及防吸进去几口硫磺烟,咳得撕心裂肺,剑阵接着就乱套了。
  杨七和陈碧先前就屏住气息做好了准备,冲进人群,趁着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砍杀一路,搅乱了里面早已晕头转向的出云派弟子,直到沈长流从崖顶边缘直冲而下。此时两人已深陷阵中。
  冬季风大,黄烟不多时散去,沈长流和杨七浑水摸鱼砍完一拨人之后便再没有先前优势,只得苦战,而沈长流在谷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来。
  “陈兄,你看到观武楼上的人了么?”
  陈碧挑飞一柄长剑,回身望去,观武楼上站着昨夜险些被掐死的古琦,旁边那个负手而立的人就是夺位的五常真人了。
  “看见了!杨兄。”
  杨七在阵中宛如一尾游鱼,游刃有余地躲避攻击,笑道:“今天把这欺师灭祖的出云派灭了吧!”
  陈碧不知他哪儿来的这豪情,明明现在身陷泥潭,却不由得被他感染,一直以来的苦闷仿佛寻到了一个出口,出剑都狠戾了三分。
  “好!今日就灭了他山门!”
  出云弟子受挑衅,剑阵往中央缩小,绵密的剑招频频变换,砍向阵中两人。
  杨七任由他们逼近,将二人所在空间逼到极致。
  两人对视,陈碧点头,平地跃起,杨七拦下刺向陈碧的剑栅,陈碧踩着人头逃出阵心,全力奔向观武楼。阵中央只剩杨七一人,随即第二圈剑入,杨七全力后仰,直至平视天空,四面八方刺空的剑短暂的围成一个完整的圆圈,就在这一刹,杨七猛然起身,身体变成一条柔软而富弹性的鞭子,带着右手中三问甩出不可思议的大弧。
  天纵八刀 破阵
  天纵八刀第五刀,源于战场上弯刀破甲,不畏死的步兵战士与骑兵战士对抗时顶着被战马踏成肉泥的风险在用弯刀削断战马的前蹄。
  长剑稀里哗啦飞上天空,出云弟子嚎叫一片。
  杨七没有砍掉出云弟子的腿,他选了一种攻击范围更大的方式,砍伤他们的胳膊,这比费大劲让其中几个的大腿飞上天有用的多。
  杨七冷笑一声,瞬间闪出阵外。
  校场之上黄沙滚滚,陈碧和杨七急速撤往观武楼,拉出两道高逾一人的黄沙墙,磅礴壮阔,二人奔行其中,持刀索命!
  观武楼上古琦脖子上的掐痕已经黑的发紫,见两人如恶鬼修罗扑来吓得战战兢兢,“师傅,要不我们退下去避一避。”
  五常真人八风不动,“不急,不是时候。”
  “我想上厕所……”
  五常真人瞥他一眼,不作回答,看黄沙中二人气势汹汹杀来,古琦又急又怕,吓得要跪下来。
  陈碧即将杀至楼上,五常真人突然抓起古琦,朝着陈碧方向直抛故去。古琦直撞上陈碧剑锋,还没来得及叫喊,立刻变作剑下亡魂。
  陈碧被古琦挡住,平地起黄沙的剑势锐减,杨七大喝:“他要逃走!”
  陈碧当即抽剑,古琦的尸体被甩入楼下,踏柱而上,与行将逃走的五常真人迎面对上,三招之内,陈碧挡不住攻势,落于下风。杨七终于赶上来,一刀挥出去,将逃走的五常真人逼回楼中。
  霎时,以一攻二,三人兵器相撞,后续赶来的出云弟子加入混战,观武楼悬空在山崖之上,很快承受不住,混战中不知是谁砍断了梁柱,“轰隆”一声,观武楼轰然倒塌,杨七和陈碧跌落回地立即被缠住,眼睁睁看着五常真人逃之夭夭,余下出云弟子一起涌上,一场苦战才刚刚开始。
  谷底气候异常。沈长流背着十一深一脚浅一脚走在谷底的密林里,不断有小蛇蜿蜒着从他脚边滑过,忌惮于他身上浓重的雄黄味灰溜溜的逃走。多亏了杨七让他拿的绳子,把十一捆在他背上,让他还能腾出手来拿剑。
  谷底的天色已经暗了,沈长流踩过一地嫣红的蘑菇,脚底沾满了不知名的粘液,背着十一从他跃下来的地方走。
  流水潺潺,沈长流回头看了一眼伏在他肩上的十一,伸出食指放在他鼻孔下面,耐心等了一会儿,不知道是风还是十一真的在呼吸,他感觉到一阵气流拂过,就固执的认为十一还活着,于是放下心来。
  他找到十一的地方就在一处山崖上生长的灌木丛里,那时他刚斩掉一条大蛇,大蛇被斩断的一截尾巴疯狂跳动着,他的目光循着大蛇,然后寻到了十一。
  十一就安安静静躺在那堆灌木丛里,身上衣服烂了,脸也划破了,但他还是完整的,虽然凉但是没有僵硬,没有被野兽虫蚁噬咬,也没有被大蛇吞噬,终南山飞升的仙人眷顾了他。沈长流摸索半天,然后在他身上摸到了一小包雄黄。
  沈长流认真地说,“我们去洗洗脸行么?这里太脏了。”
  十一安静着并不回答,沈长流当他默认了,于是背着十一循着水声走到河边,河里一条三尺长的水蛇见人过来,妖娆地在水中摆了个尾,游走了。
  沈长流解下了十一,先捧水洗了一下自己的脸,又鞠起一捧来闻了闻,一股怪味儿。沈长流接着渐渐暗淡的光往上游看去,不远处水里正泡着一具尸骨,手里还握着一柄锈铁,尸骨还有些部分没腐烂完全,流水冲泡过一遍尸骨再淌下来。
  沈长流厌恶地看了一眼,随即起身拿剑挑了那具尸骨扔到了岸上,被他这么一惊,好几条小蛇从那处地方惊慌失措地窜出来,又倏地逃进水草中。
  沈长流等水流了好一会儿,把那些晦气东西冲走了才又重新蹲下身去,鞠一捧水捧到十一脸上,随后仔仔细细的擦洗起来。十一很快便重新露出一张俊俏小脸来,沈长流又捉了他的手放到水里,仔细清除他指尖的泥垢。
  天色完全黑下来了,沈长流重新把十一绑到身上,凭着稀薄的方向感艰难辨识来时的路,夜晚谷底反常的气候愈加明显,冬日也听得见夏虫嘶鸣,腐烂的尸骨发出幽幽的磷光,沈长流一手拿剑,剩下的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个蜡烛来,擦亮了照明前方的路。
  夜风里带来浓重的腐烂味儿,沈长流背着十一脚下行走,脑子里也不停思索。一遍遍回念那个仓促的亲吻,轻的仿佛没擦过脸颊,但却仿佛在他心脏上烧出了一个窟窿。
  明明不是时候,他茫然抬头,太不是时候了。
  但是此刻他无比想念听到他的指引。
  仿佛睡梦中的呓语,从他唇间流露出来,“你在哪儿,我迷路了。”
  突然间,山体轰然下坠的声音震动了整个谷底,野兽纷纷嚎叫。
  沈长流暗淡无光的眼里忽然一亮。
  最后一个出云弟子仰面倒下去,脖颈喷出浓稠鲜血。
  杨七震刀,三问上浓稠的鲜血已经甩不下去了,干涸粘结在上面,凭空让三问重了二斤。
  杨七拖着沉重的身子踩过满地尸体走过来,顺手给一个还在动胳膊的尸体扎了一刀。
  陈碧还能维持的最后的体面是拄着剑让自己不至于躺倒下去,他的右腿在彻底废掉的边缘,血糊了满脸,遥遥看着杨七强撑着一瘸一拐过来,血光中一笑露出的牙齿一片惨白。
  “完了,都杀完了。”
  陈碧歪头吐出一口血,“屠了出云派满门,还有之前杀了揽秋月一事,天下第一刀的名声,完蛋了。”
  杨七把三问插在地上,坐下来和陈碧背靠着,短促笑了一声,“谁和你说天下第一刀得是正人君子,你看我像么?”
  陈碧点头,“怎么不像,天生侠肝义胆,杨兄你别觉得自己装的不正经就真假正经了,要不然能跟一个陈年旧案搅和这么久?连名声都搭进去了,要是真伪君子,哪里逍遥自在不好?”
  杨七呸了一声,笑骂,“别特么瞎给我扣帽子,我特么是为了我媳妇,嗳,你怎么不担心你的名声坏了呢?”
  陈碧摇头,“不一样,这是我自己的事。”
  杨七歪头,在陈碧头上来了一耳刮子,不重的一下,“你快给我从实招来,我都陪你们玩命了你就别再和我打哈哈了。”
  “开战之前你对长流……”
  杨七知道他问啥,“我是害怕再出什么意外,怕往后变成鬼再亲他感觉就不是那个滋味了……嗳你特么怎么又转移话题。”
  陈碧哦了一声,顿了一会儿又说,“等些日子我就告诉你,现在我没想好怎么说。”
  杨七烦死了简直,同患难都撬不出这人嘴里一句话来。
  黄沙漫漫,尸骨遍野,鲜血浸透土地。两人互相倚着,只有一个浸了棕油的火把插在地上噼里啪啦燃烧,旁边就是被杨七一招劈山削下去的半片山崖,被风吹过,新劈出的山体不稳,不时滑下去一点半点沙土。
  整个天地无人,只剩下他俩孤魂野鬼,大概是觉得此情此情太过荒凉,过了一会儿陈碧又问,“天纵八刀,今天用了全部么?”
  杨七按着他出血的伤口,懒懒回答:“没有。”
  “我听说你挑了海内第一名剑也只用了七刀,最后一刀好像从没用过。”
  “所以叫杨七刀嘛~”
  陈碧忍不住问,“那最后一刀是什么?”
  杨七一歪脑袋,“你猜?”
  ……
  俩人扯平了。
  山顶夜晚的凉风不是盖的,两人失血过多,体温急速下降都有些撑不住,杨七觉得自己是睡过去,迷迷糊糊地说:“长流再不回来,我就要冻死了。”
  陈碧比他更严重,已经睡着了,杨七浑身骨头都不想动了,还是强撑着晃了晃身体,“别睡……兄弟,要被冻成干……不潇洒……”
  山崖下忽然有滑沙的声音,杨七耳朵立马支楞起来,接着越来越近,杨七使劲晃着陈碧,“唉唉唉………上来了……”
  天地苍茫,北风呼啸,黄沙飞扬。沈长流灰头土脸背着十一艰难往上爬,只冒出个头。杨七猛地爬起来,后边陈碧没醒,哐啷一下被摔到地上。杨七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精疲力尽的沈长流拉上来,沈长流扑倒在他怀里,两人,不应该是三人从悬崖边上滚过来,压得最下边的杨七差点断了气。
  沈长流窝在他怀里,眸子异常明亮,断断续续地说:“十一……带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是活的!活的!活的!
写到现在不忍心让他挂了,(小声比比,其实是怕你们打死我……)
这文不长……大概十五万字左右……emmm所以就快了……


第42章 沈碧
  
  出云派一战让陈碧和杨七元气大伤,不得已先找个地方好生疗养。出云派被灭门一事加上揽秋月被误杀一事,在有心人的发酵下很快就像苍蝇一般传遍了整个武林,杨七有时偷偷下山跑到酒肆里喝酒的时候就听百姓们茶余饭后把他描绘成一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妖怪,天纵八刀已经不是三尺长没开刃的破铁,而是变成了关公的青龙偃月刀,舞起来哗啦哗啦扫掉一片人头。
  杨七听得津津有味,别人说要捉住杨七之后得剥皮抽筋下油锅,还不时跟人一块叫个好,甚至兴致勃勃地提议说出锅的时候刷上一层辣酱,撒上一层五香粉。众人都叹他口味惊奇,却又都拍大腿说这是个好办法,要不然他一身妖怪臭肉野狗都吃不下。
  啧……杨七趁没人咬了自己手背一口,怜香惜玉,没舍得下重口,只留下了一排整齐的牙印,然后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哪儿臭?可香了。
  当然杨七也不能总是潇洒,比如他正看戏的时候沈长流煞神一般从哪个鬼地方冒出来,也不说话,就瞪着俩琉璃似的眼珠子瞧人,杨七被这俩珠子看的浑身骨头都能酥成一段一段的,嗨哟嗨哟的瞎叫唤说自己疼,起不来,也不管周围多少白眼,不要脸至极。
  沈长流先前还怕自己和杨七被人认出来,杨七一耍赖就不敢拖,直接把人背起来往外走。杨七哪能真舍得让他背,等他背个三五步,自己蹭够了豆腐,就自己跳下来了。
  沈长流当然知道这人是在耍赖,他又不傻,只是依旧到点了杨七若还没上山,就下去寻人。杨七愿意被他乖乖拉出来,嘴里却不闲着,放一路嘴炮,扰的人不得安宁,沈长流也不嫌烦,就那么听着,带着一个移动的嘴炮安安稳稳去药铺抓药,趁着傍晚的光亮上山。
  杨七刚能蹦跶的时候也不是不想逾越一点规矩,按说俩人亲也亲了,怎么不得下一步就能顺理成章摸个小手互诉衷肠,然后把那天命媳妇儿这事儿给秃噜出来。
  然而时机貌似还不大行,杨七还躺在床上养腿伤的时候,有一次沈长流给他上药,掀了他的上衣把人压在床上,杨七虽则能撩骚,但实则依旧纯情,虽然那会儿在出云校场上亲那一下沈长流后来没找他算账,但俩人要真确定关系他也得郑重的表白一下,不能稀里糊涂他就跟人好了,这样没名没分的,多对不起人家。
  于是,杨七,趴在床上,光着膀子,被沈长流压着上药,一张老脸含羞带涩的蒙在枕头里,瓮声瓮气的说:“嗳……我跟你说个事……”
  沈长流给他上药的指尖凉凉的,蘸着药往他背上刀口上抿的时候,酥的杨七上半身软成一滩泥,下半身……嗯,少儿不宜,不可描述。
  “说。”
  沈长流说话一向是这个冷冰冰的调子,偏偏杨七格外受用,跟磕了那啥药似的,一身老皮都要羞涩地冒出粉来了。
  “咱……咱们成亲……?”
  杨七舌头打了结,脑子断了电,思前想后颠三倒四脑子里就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得把人娶回去,于是就这么说了,效果不亚于雷劈……
  说完杨七脑子就清明了,十分懊恼自己明明舌灿莲花,到正事上风花雪月花前月下就都卡了壳,直白鲁莽的像村头郭二傻子。
  对应的是沈长流上药的手明显一顿。在这短暂的一瞬里,杨七脑子里奔过无数带着颜色的想法,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五颜六色五彩缤纷如百花齐放姹紫嫣红。
  然而最后什么都没有,沈长流从床上下来,把药泥放在桌子上,什么都没说,推门离开了。
  杨七不由得有些酸,跟嚼了一颗三月里的青杏子似的,烧的心口窝那地方有些难受。
  但转念一想,确实仓促了些,沈长流还什么都不知道,被他亲的那一下也许没当回事,或者看他现在残着没来得及揍他。总之就是爱情的种子虽然在他杨七心里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但是指不定在沈长流心里还是棵刚冒芽的小树苗。
  杨七自我修补一番,算是弥补了自己一身情伤,并且在心里拟定了长远战略。死缠烂打,百折不挠,小心示好,以及……瞎几把撩,十六字战略方针。
  杨七在屋内磨刀霍霍制定攻略,全然不知道沈长流就隔着一道门板蹲在门口,手里的药泥还没来的及擦拭。
  陈碧撑着拐杖从门里出来,就看着沈长流丢了魂一样愣愣的蹲在那里,直直看着地上。
  陈碧联想杨七早上杨七眉飞色舞磨刀霍霍的神色,约么能猜到杨七干了什么。陈碧没有提醒杨七现在不可能。沈长流见他的当晚就告诉他了,要去刺杀太子,而陈碧问他杨七怎么办?沈长流说别让他知道。
  刺杀太子,这一去不成功得死,成功也得死。
  沈长流要是真答应了杨七,无疑也是害死他。
  “找个机会,半路把他扔下。”
  沈长流是这么说的。
  陈碧摸了摸沈长流的头,沈长流难得这么顺从的时候,没反抗,呆了似的蹲在哪儿。
  陈碧拄着拐推开了杨七的门,杨七被掀了被子这会儿冷的打寒颤,陈碧看他背上上了一半的药,先是笑着说怎么上了一半。
  杨七无意于提起刚才的失利,只说沈长流被他嘴欠气跑了。两人在屠了欺师灭祖的出云派之后情谊日渐深厚,十一和陆离还活着,复仇也有了明确的方向,这一系列事情摞在一块儿,让陈碧玩笑话最近也多起来。
  陈碧笑着打趣,拿过药泥来,接着上药。
  陈碧下手并不粗暴,杨七现在脆的很,左右嚎叫说他手法不行,陈碧笑说:“那我只给你上这一次,下次还是长流来吧。”
  杨七这才消停,上完药披着衣服坐起来,一边系衣服带子一边风轻云淡地说:“说说你和长流的关系吧,我看你不顺眼很长时间了。”
  陈碧先是啼笑皆非,可笑着笑着眼神就变得苍凉起来。
  陈碧苍凉的看了杨七一眼,笑说:“你还有酒么?”
  杨七身残志坚,也不怕绷开一身伤口,从床上垂下去,硬是从床底摸出一小坛子酒来。
  “悠着点喝,伤口还没好呢。”
  陈碧开了封,先灌了一口,杨七自然不能不陪醉,也跟着仰头灌了一口。
  然后陈碧缓缓说:“你大概猜到了,长流是前左都御史沈厉的儿子。”他稍微顿了一下,“而我,本叫沈碧,是他庶出的兄长,十八年前,害死了他的母亲。”
  十八年前,夜雪
  “碧儿,你干什么去?”
  病床上的阴郁女人叫住了那个磨磨蹭蹭准备偷溜出去的软糯孩子。
  沈碧小声回答,“不干什么去……”
  女人的神色可怕极了,早看出沈碧屁股坐不住凳子了。等她躺下去,这白眼狼孩子一定会去找那个贱人。
  “说!”女人突然爆发出来,“你去找那个贱人干什么!”
  小沈碧虽然看起来少年老成,但对这个女人的害怕是骨子里的,他又性子软,一下就被吓到墙角去了,哆嗦着不敢吭声。他怕这个女人经常没来由掐他,可是这个女人是他母亲呀,把最好的给他,爱他到甚至要把他重新揉进自己骨血里。
  沈碧哆嗦着躲在床头,“没干什么,就是画画……”
  女人拿起床头鸡毛掸子就抽了过去,“画画!你父亲给你请不起画师么!你非得要跟那个死贱人学!你是要把为娘气死!好去当他的儿子!”
  沈碧躲得远,女人执意要揍他,往前抻着身子,差一点就掉下床来,沈碧原先还躲的远远的,看着女人差点扑倒地上,慌忙跑到她床前把人扶起来。这一下,躲不开的鸡毛掸子通通砸到他身上来。
  沈碧紧咬着嘴唇一声也不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鸡毛掸子在他后背上把衣服都抽裂了,女人累惨了,手里的鸡毛掸子松了手,自己也躺倒回去。沈碧慌忙起身,把女人扶到床上,盖上被子。
  “你以为她是对你好,让你学画!不让你读书!好叫你没出息!将来她生出来的儿子做大官!让你去他家里当长工……”
  沈碧眼眶里含着眼泪忍者母亲的怨气,在心里一遍遍说不是的不是的……他每天都有认真读书,夫人不仅教他画画,还教他弈棋……夫人不是那样的人,她生的孩子做了大官也会好好待他,他将来也要做官,让夫人高高兴兴的,也要让母亲知道夫人不是那样的人,她也盼着自己有出息……
  沈碧服侍女人睡下了,自己悄悄抽了口凉气,把一张皱巴巴的小脸擦干净,从母亲卧房里出来了。
  沈夫人春天进门,坐床喜,再过些时候就能诞下一个男孩儿。她出自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温婉识大体,也因是独生女受尽宠爱所以心怀善意,活泼俏皮,嫁入沈家之后不仅将沈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也带来了久违的生气。此前因为沈碧的母亲卧床几年而导致家里的阴郁和歇斯底里挥之不去,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快活了。
  沈碧格外喜欢这个大夫人,大夫人身上像是带着光,驱逐他的阴霾,她的好沈碧能数出一箩筐。所以格外亲近,大夫人待他也如亲生儿子,然而他没高兴多久,便发现他的母亲对大夫人的敌意与日俱增,不仅仅是她作为侧室对正室的敌意,更是因为她抢了他的儿子,挑战了她作为母亲的尊严。常年病痛让她人格扭曲,这份扭曲放大之后便是对沈碧愈发变态的控制欲和对沈夫人的仇视与日俱增。
  小沈碧每天都很为难,一方面是他贪婪沈夫人的大度温和,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顺从他生母的意思。两相权衡,沈碧非常痛苦,但还是主动远离了沈夫人。沈夫人也可怜他的处境,经常为他生气,可她毕竟不是沈碧的生母,有些事还是无权过问。
  沈碧从母亲房里出来,也不愿叫下人,直挺着脊背晃晃悠悠回自己的房间,这是这个月被打的第三次,他已经不愿交丫鬟来给他上药,他不想她们在背后说他母亲的闲话,他听着会更难受。
  “嗳……阿碧,你才回房呀。”
  沈夫人挺着八个月大的孕肚,由两个小丫鬟扶着,慢腾腾走过来。
  沈碧下意识抹了一把眼泪,低着头答道:“嗯。”
  沈夫人看他低着头,瓮声瓮气的样子便知道他准是又在母亲那里又挨了打,当下又急又气。
  “她怎么……”
  然而她也没办法说别的,那毕竟是他的母亲。
  生气半晌,最后便化为一生沉重的叹息……
  大雪飘了好几天,沈厉上京去了,过几天回来守着夫人生产。沈夫人今夜里嘴馋,让厨房煨了一罐甜汤,又格外喜欢雪,所以亲自过来取,回程路上便又碰上可怜的小阿碧。
  “哎呀,你跟我来吧,去我房里,喝甜汤呀。”
  沈碧想起身上还有伤要擦药,摇摇头拒绝了,“夫人快回去歇着吧,下雪天路上滑,出门要小心些。”
  沈夫人看他模样回房里肯定还是要哭一阵,便不忍心,伸手去拉他,结果无意中捏着了沈碧肩膀,沈碧没留意,哎哟一声叫出来。
  沈碧慌忙去捂自己的嘴,沈夫人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把人拽进怀里,沈碧虚虚弓着腰不让自己顶着肚子里的弟弟。沈夫人就在大雪天里一把扯开沈碧的衣服,肩膀滑下去一半,沈夫人便怒了。
  “这是亲生母亲该做的事么!”
  沈碧慌忙拉住她,眼眶里泪水哗啦就下来了,“夫人你别生气,是我不好,惹了母亲生气……”
  一旁丫鬟都凑过来劝解沈夫人不要生气,沈夫人生气半晌,愈发觉得沈碧可怜起来。
  随即软了声调,柔声说:“去我房里,我那里有上好的伤药。”
  沈碧不敢执拗,怕沈夫人再生气,就随着沈夫人去了。
  第二日,大雪仍在下,纷纷扬扬,进出院子的道路扫了没多久就被积雪重新掩埋,沈夫人坐在花厅里,手里缝着给肚中孩子做的虎头鞋,不无担忧的说:“这路上的雪这么大,相公的马车在路上怕是走不了了。”
  有个小丫头片子不会说话,接道:“可不是么,雪下了这么久,路上人都没法走了,要是碰上寻医问药的,那可麻烦去了。”
  旁边年长的瞥她一眼,净说这不吉利的话,小丫鬟自知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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