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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你佛慈悲还酷-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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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决云就将他放下了,用手指擦了擦他的嘴,唇珠一点一点被挤到一边,又被松开。
  这样的动作或许没有任何的暗示与欲望。
  但却非常色气。
  朱决云恐怕自己也意识到了,放下了手,一抬头却看见曲丛顾脸红到了耳朵尖儿,不折腾了坐回去叠衣服。
  朱决云心里觉得十分好笑。
  他竟也知道不好意思。
  决定了要走,到真得走了前后用了不到十天。
  伏龙山最近是真得热闹,每天吵吵嚷嚷,练功场上也都是穿着一样的青色僧袍的新弟子,每天听训,训诫的大和尚话音太高了,后来的几天曲丛顾在院子里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
  朱决云向掌门方丈辞行,小世子向好友黔竹告别。
  “我还会回来的,”曲丛顾郑重地允诺,“真的。”
  黔竹翻了个白眼:“好好好,我在伏龙山等你。”
  曲丛顾说:“我听说江南佛手酥特别好吃,你等着我一定给你带回来。”
  黔竹问他:“不会碎吗?”
  曲丛顾:……
  不吃算了。
  黔竹见他这幅表情,笑了:“算了,碎成渣也给我带回来,我就算泡茶也把它喝了。”
  曲丛顾大笑:“哈哈哈哈哈你好逗。”
  黔竹无奈说:“好好玩去吧,跟个傻子似得。”
  曲丛顾说:“行吧,我会想你的。”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太聪明了,还是真得太傻了,反正总能往人心口上戳,一戳一个准,刀刀见血的那种。
  黔竹不自在道:“你注意安全吧。”
  曲丛顾:???
  “注意什么安全?”
  “……”黔竹说,“我的意思就是一路顺风。”
  曲丛顾又许诺说要是有好的丹药也要给他带回来,反正因为心情太开心,口空许下了很多白条。
  朱府这边,朱夫人当然又上了一回吊,可按下不表。
  两人因为要慢行,所以先走水路,大概在朱夫人哭嚷的时候船已经行出了平城。
  曲丛顾于心难安:“我们应该再留一晚的,伯母都哭了。”
  “你留一个月她也会这样,”朱决云不能再清楚了,“菜咸了她都能哭一回,不用担心,不会有事。”
  曲丛顾:……
  初秋,河面上飘着好多落叶,岸边都是烧红了的树叶,红的黄的交错,一团团一片片。
  曲丛顾说:“我们要去哪?”
  “沿着水路,”朱决云说,“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这样说,曲丛顾也不再问了,坐在船头晃荡着腿。
  浆慢慢划。
  朱决云曾在上一世窥见一迷阵,实属机缘巧合,却在那里得了些开悟,此番下山最初的目的也是想带着他重走一遭,让小世子试练下灵根。
  迷阵不知是何人所立,他上一世在囚困境界不得时也曾四处闯荡游历,受友人所托擒一河妖,这本并非难事,只是这条河面上的漩涡倒转,他发觉不对,闭气下去看了看,发现河床中别有洞天。
  这一处风水诡桀,大吉大凶聚于一体,屋不见光乃大凶,而岸上有明堂水,绿树环荫,地势具灵,河下存秽,吉与凶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全看进来的人的命数。
  曲丛顾身上有长明灯加持,命格不会轻。
  朱决云心里掂量着,想让他借迷阵中的灵石开悟,兴许能让他引着直接入练气期。
  却忽然瞥见小世子坐在船头把鞋脱了,跃跃欲试地要把脚伸进河里。
  曲丛顾这头想得正好,忽然冷不丁地听见身后朱决云沉声道:“给我把鞋穿上。”
  给吓了一跳,头也没回地顿时停住了动作。
  曲丛顾:……


第26章 轻爱密怜(七)
  曲丛顾说:“我……”
  朱决云直接把话堵死:“把鞋穿上; 水凉。”
  “不凉,”曲丛顾把手伸进水里撩了一捧,“是暖和的。”
  他在朱决云面前越混越皮; 一点儿也不想开始那样听话; 什么也想据理力争一下。
  朱决云知道说理是讲不通了,胡扯道:“这河里许多寻死的人跳进来了; 化作水鬼留在河底,你怕不怕?”
  曲丛顾把脚伸回来了。
  朱决云本就不想他太折腾; 一旦扑腾进河里免不得受凉; 又道:“河底的水鬼寻着人气过来; 一看见这么细嫩的公子哥,把你拉下去了吸你的人气儿,到时可就再也不好看了。”
  曲丛顾不太信他; 但还是往里面坐了坐,嘴上还找着茬:“你就吓唬我吧,反正我什么也不知道。”
  朱决云笑了,不说话。
  河面波光粼粼; 和风徐徐。
  这一路南行至傍晚,曲丛顾身上搭着衣服已经睡醒了一觉,怀抱着草古困顿地打盹; 忽然觉得船头轻磕了一下,睁开了眼。
  可眼前分明空无一物,不知何时船已经行进到一片宽阔的河道之上,顺风顺水却好像是被什么屏障拦住了; 无法向前行进。
  朱决云伸手凭空摸上了一道结界,体内真气沿着胳膊荡出,让道道明黄的梵文盘上结界,顿时一个巨大的梵文围城的半圆扣在了河面上。
  那明黄太过耀眼,让曲丛顾的脸都被打亮了。
  梵文如有实体,飞速地旋转,耳边好似有万人齐颂大悲咒,气势磅礴。
  曲丛顾一直到朱决云强大,此时真得体会到了这种令人震撼的气场。
  只听得一声脆响,有无形的东西炸裂,曲丛顾下意识闭眼睛,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船身晃了晃,继续往前游去。
  朱决云唤了一声:“丛顾。”
  冲他伸出了一只手。
  曲丛顾握住,借着他的力气站起来。
  朱决云另一只手挡住了他的眼睛,沉声道:“抓紧我,不要怕。”
  曲丛顾心想,有什么好怕的。
  只要有朱决云在身边,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
  他的心思刚飘到这里,就忽然感到船身一阵剧烈的摇晃,紧接着告诉的旋转了起来。
  一粒很苦的药丸被喂进他的嘴里,紧接着就是四面涌来的水将他全身没了进去。
  曲丛顾还记着河底下有水鬼的故事,真得有点发毛了,又使劲往朱决云怀里凑了凑。
  朱决云感受到他的不安,伸手穿过他的胳肢窝,环着抱住,让他觉着像四面都被人保护着。
  接着他听见在水里被模糊了的一声:“好了。”
  挡在眼睛上的手被拿开,曲丛顾缓缓睁开眼睛,彻底懵了。
  一条小银鱼从他眼前悠悠地游过去。
  他一张嘴,水泡咕嘟咕嘟地往出冒。
  曲丛顾:……
  曲丛顾:?!?!
  朱决云好像笑了一声,伸手冲他指了指前面。
  他顺着方向看过去,一扇漆黑的大门屹立水中,上面还雕刻着恶鬼獠牙。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他一低头,就看见草古的毛全都飘起来了,蹬着四条腿狗刨,一点也装不了酷了。
  曲丛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个时候,他好像发现自己的额头上方的水亮了亮。
  朱决云拉着他往前走,只见他隔空挥手,那扇过于恐怖的大门竟然吱吱嘎嘎地慢慢地打开了。
  四周的水好像收到了阻隔一样不往里面涌。
  曲丛顾走进去才发现门里面虽然漆黑,却是一片干燥。
  朱决云失笑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喘气。”
  曲丛顾这才狠狠地往肺里吸了一口气,一股腥膻的味道直冲入鼻腔,刺激得他一阵咳嗽。
  那形状简直凄惨,他浑身湿透,咳得不能自已。
  朱决云一阵无奈,用体内的真气将他的衣服蒸干。
  曲丛顾说:“好、我好了。”
  然而越往里走就越颠覆人的世界观。
  门里直通长廊上一双双黑漆漆的手漫无目的的晃荡着,抓握着,逼得人只能往中间走,它们感受到了人气儿便冲着他们抓过来。
  曲丛顾自我催眠男子汉大丈夫要坚强,闭着眼睛往前走。
  朱决云不知为何在踏入长廊时就松开了手,自己在前面走,好像不管他了一样。
  他心里还有点气,忍着不高兴反而有了些胆气咬牙跟上。
  幸而草古还跟在脚边,偶尔蹭在他的小腿上,也让他安了安心。
  长廊戛然而止,脚步停在一处空地之上,四面各有一扇门,里面透着黑暗。
  朱决云回身道:“丛顾,你要选择一条路。”
  曲丛顾有些别扭,也不说话随手指了一个。
  朱决云道:“用心选。”
  虽然话里没什么情绪,曲丛顾硬是听出了些责难。
  朱决云叹了口气,温声道:“好好选一条路,闭上眼睛,用心去想。”
  曲丛顾闻言闭上了眼睛,伸手指慢慢地指向了右边第一条路口。
  他心中下了决定之后,每一个路口的上方都浮现出了三个字,从左往右分别是‘虚妄道’‘无尽道’‘狂生道’‘炽情道’,曲丛顾所选的正是炽情道。
  朱决云心道果然。
  这是四道心智之恶的门,将人所可能的恶昭显出。
  小世子心智善,敏感细腻,重情义,只可能是炽情道。
  在炽情道中,曲丛顾将一双手放在一块流光四溢的石头上,悬出了一个‘水’字。
  曲丛顾觉着神奇,伸手去摸了摸那个悬空的字,却散开了。
  朱决云正要让他放下手,没想到又有一个字慢慢地聚在了半空中。
  “金”。
  朱决云心头一动。
  安静地等了一会儿,不再有字了。
  曲丛顾问他:“这是什么啊?”
  “试炼灵根,”朱决云说,“你有双灵根。”
  此处试炼石与伏龙山上的试炼石还有所不同,因为风水诡异,聚灵存秽,更是引入门的绝佳地点,最适合还未筑基的人突破。
  曲丛顾没听说过这些,侧头问:“很厉害?”
  朱决云笑着说:“厉害极了。”
  曲丛顾挺高兴:“那你是什么?”
  朱决云说:“我不如丛顾厉害。”
  话到此处,变故横出。
  一阵剧烈的晃动铺天盖地而来。
  巨大的煞气无孔不入的从四面冲进。
  朱决云心里一惊。
  有人来了。
  这不合常理,他上一世在这里带了数个月也不曾有任何人闯来,这里好像就是一个秘境,只待有缘人。
  草古一瞬间化作降魔杵飞出一条金线落在了朱决云手中,一瞬间佛光普照,消散这密闭的空间中的令人窒息的煞气。
  曲丛顾一个凡人身躯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冲撞,朱决云自然一丁点儿也不能让他沾染上。
  或许那人也感受到了这股力量,一个修为绝不在朱决云之下的人正在一步一步地往这里靠近。
  朱决云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眼神紧紧地盯着黑暗的尽头。
  脚步声好像放大了数步。
  短短数秒像是过了一个春秋。
  在黑暗的雾气之中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走了出来。
  朱决云沉声道:“魔修。”
  那男人道:“和尚?”
  两人互相对视片刻,朱决云却发现这人面相迥异,皱了皱眉头。
  那男人左右望了一眼,随意道:“打吗?”
  朱决云:……
  “不打我走了,”男人道,“没别的意思,我来找东西。”
  朱决云开口道:“你不是这世间的人。”
  男人身形一顿,回头看他。
  朱决云声音低沉:“你是何人。”
  男人却摇头笑了:“你管得着吗?”
  这世间看不透的事情太多了,什么人都有。
  这个男人至少是离识期的修为,成魔如囊中取物,不知为何滞留人间。
  但是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在秘境之中逗留数日,相安无事。
  曲丛顾额上绽开了一个火把模样的纹路,自从开了悟之后便慢慢地亮了起来,日日发着微光。
  朱决云亲自引着他引气入体,胸口贴着背心,几乎要抱在怀里手把手的教。
  曲丛顾硬是学得天天脸红到耳朵跟。
  魔修男人有时会闲混到此处,这人不正经,调侃道:“你这是教人呢还是泡妞呢?”
  朱决云有时回答,有时不理他,则是曲丛顾跟他搭茬:“你到底是谁啊?”
  男人痞笑:“就不告诉你。”
  曲丛顾又问:“你到底在找什么?”
  “找一个法子,”男人说,“给我爱妻治好经脉。”
  “你娶妻了?她生病了?”
  “是啊,早娶了,”男人笑叹,“受伤了,我治不好,听人说了这有秘境,托你们的福我才找见。”
  朱决云常常与他聊些很艰深的东西,一些非常意识流的对话,他竟然也都懂。
  男人很帅,就是不正经,他在秘境中找了好几日也没有找到所谓的‘法子’,最后一天,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潇洒道:“算了不找了,我陪他老死得了。”
  曲丛顾这才想起来这件事,他若是修炼不成,是不能和朱决云白头偕老的。
  “得了,”男人笑着说,“送你给东西。”
  他把一把剑随意地扔到了曲丛顾面前。
  “这把沙湖剑,和你男人的那根降魔杵不能比,但也算难得,他是用不上了,送你了。”
  曲丛顾看了一眼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况且我也不会用剑。”
  “收着吧,你早晚得入剑道。”
  男人转身了,头也不回道:“实在不想要就扔了吧。”
  魔修走的那一夜,曲丛顾想了特别多平时从没有想过的事情。
  他其实已经比世上的很多人都幸运了。
  朱决云从背后环住他,问道:“不睡?”
  曲丛顾窝着脖颈躲着:“你长胡子了。”
  朱决云低声笑了,胸腔震动,故意去蹭他的脸。
  曲丛顾坐起来,从地上的靴子里拔出一把小匕首,做出凶狠的表情道:“你怕不怕?”
  朱决云在河上拿这话吓他,他都记着呢。
  朱决云挑了眉,忽然握住他的抓匕首的手往自己胸前凑了凑,曲丛顾吓了一跳,赶紧使劲往回拿。
  曲丛顾说:“你这个人!”
  朱决云坐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身上,拿着匕首慢慢地给他剃胡茬。
  曲丛顾呼吸都放轻了,小心翼翼地去一点一点的把胡子茬刮下来,然后用手指抹下来,递到他的面前,皱着鼻子道:“你自己看看!”
  两个人挨得极进,朱决云自然而然地吻了上去。
  曲丛顾‘啊’了一声,然后被咬住了嘴唇,赶紧把匕首放到一边,无处着力一般抓住他的衣领。
  “我要好好练功,”曲丛顾后来在他怀里这样说,“要活好久好久。”
  朱决云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应着:“好。”


第27章 轻爱密怜(八)
  沙湖剑重一钧; 曲丛顾两只手只能堪堪拎起来。
  朱决云看了这把剑之后沉默了片刻后说:“是把好剑。”
  曲丛顾说:“好重啊。”
  “法器谱上排行十七,据说流落到了塞北,”朱决云单手握住; 凌空虚劈; 带出一阵铮然脆响,“既然送给你了; 那就是你的缘分,收下吧。”
  曲丛顾愁道:“我不会用呀。”
  沙湖剑剑身长五尺; 通身雪亮锋芒必露; 大气古朴不着一物; 只在剑柄出绑了密密匝匝地红绳,条条垂下。
  朱决云说:“你早晚可以会的。”
  曲丛顾忽然想起来这一茬,朱决云是一直说要把自己送到剑修门下的。
  “你是什么意思?”曲丛顾问道。
  朱决云莫名; 回头看他。
  曲丛顾试探问道:“我还要去剑修门下吗?”
  朱决云没想到那么多:“等你成年。”
  曲丛顾霍然站起了身来:“我不想去啊。”
  朱决云愣了一下。
  “我从来没想过拜什么师父,”曲丛顾看着他的眼睛说,“之前那样说也只是想让你觉得我听话而已,我从来都不是真得想去。”
  他说得这样坦然。
  “丛顾……”
  朱决云心里当然有自己的打算; 他所做得决定自然也是最合理的,但此时忽然没说出来,被曲丛顾抢了白。
  “你不是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吗?”曲丛顾这样质问他; “分隔两地数年,这样也算在一起吗?”
  “我不去。”曲丛顾最后下了结论。
  草古躺在梁上,听见了动静跳了下来,站在了沙湖剑上。
  朱决云说:“我们下次再说。”
  他不会与小世子争执; 意见相左便先按下。
  曲丛顾却从来不会把矛盾藏起来,他道:“不要。”
  朱决云无奈笑了,上前走到了他的身边:“那你说,想怎么办?”
  “昨晚还许诺说要好好修炼,是哪个小疯子今天就反悔了?”
  曲丛顾不看他,板着小脸:“反正不是我。”
  “你的灵根和天资都更适合剑修,”朱决云好像叹息一般地说,“并非我非要把你送走。”
  曲丛顾一时没说话。
  两人沉默了片刻,他忽然没忍住一般道:“明明就是。”
  朱决云低头看他。
  曲丛顾一抬眼,忍着一泡眼泪,气道:“你一开始就不想带着我,我娘求你的时候你就犹豫了,你心里不想的,是迫于无奈才答应的我娘,就算我们在一起了,你也还是想把我送走。”
  他拿衣袖狠狠地擦了擦眼泪,擤了擤鼻子:“你这个大骗子。”
  “我那么喜欢你,你还要把我送走,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
  “你要像我喜欢你这样喜欢我,一定不会舍得把我送走,我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你,”他越说越委屈,“你太讨厌了。”
  朱决云被这一通指责说得懵了,意识没反应过心却先抽了一下子,抓着小世子的胳膊把他拉近了自己的怀里。
  曲丛顾气他,可还是只能依赖着气自己的人。
  其实他真得冤枉了朱决云了。
  成年人的感情哪有那么多放肆纵情,大家都是克制着规划着的,朱决云以家长的姿态介入他的生活,自然也承担了更多的责任,其中也包括着为他谋划未来。
  修炼者的生命漫长而平淡,故而朱决云觉得分离的年岁不值一提。
  曲丛顾的生命却是精彩而温暖,他不想走,一分一秒也不想浪费,小世子入炽情道,在他的眼里,什么也没有感情重要,谋求坦途仙道也只为了和朱决云长相厮守。
  朱决云哑然道:“别哭。”
  曲丛顾没再说话了,偶尔吸一下鼻子。
  其实后来他就没再哭了,只是安静地反省自己。
  他最近总是乱发脾气,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朱决云倒是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说了这样的话。
  “你不想去就不去了。”
  曲丛顾惊了,马上抬头看他。
  朱决云说:“下次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没什么可憋着委屈自己的。”
  他以为自己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了,却没想到曲丛顾竟然还是不安心。
  或许从两人在一起时,他就心里惴惴,不肯相信朱决云当真喜欢他,隐隐觉得,或许是看自己可怜了。
  朱决云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睡觉一般低沉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丛顾待在我身边一辈子可好?”
  “我这人如此无趣,只求小疯子今后不嫌弃才好。”
  曲丛顾眼睛还泛着红,却亮了,抬起头将下巴磕在他的胸口,笑着说:“好啊。”
  这样看也实在太好看了,朱决云低头亲了下他的额头。
  用了最深的疼惜。
  两人在秘境带了半月有余,曲丛顾有一日大叫了一声跑出来,叫道:“朱决云!”
  朱决云心一颤以为怎么了,身形瞬移到他面前,就看见曲丛顾真得像个疯子一样举起手:“有了有了有了!”
  他把手贴在朱决云的手上,慢慢地把一股小的不能再小的真气,逼了出来。
  想挠痒痒一样——还不如挠痒痒呢。
  朱决云挑了一下眉,笑道:“好厉害。”
  曲丛顾道:“朱决云,这是不是?是不是?”
  朱决云夸道:“是,我们丛顾引气入体了。”
  曲丛顾跳了起来:“啊啊啊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本来朱决云的计划是待到至少练气期才离开,可是曲丛顾的身体受不了长时间见不到日光,在这样的地方呆久了总是恹恹,肤色也在夜里白的吓人,只有额上的长明灯的花纹越来越亮。
  朱决云便应了他,只要引气入体便离开。
  这天就要走,曲丛顾心里忽然升了些对这个自己一直都不待见的地方的兴趣,走出炽情道,站在了另外三个路口前。
  朱决云走出来:“我们走吧。”
  曲丛顾却忽然问:“朱决云,你当初选择了那条路?”
  朱决云说:“无尽道。”
  曲丛顾茫然地看他。
  朱决云解释道:“大道无尽,真理无穷,求索于天地间。”
  “我能进去看看吗?”曲丛顾问。
  朱决云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无尽道中有一棵树,扎根于红土中,浩浩然无风自动,有微光闪烁其中。
  朱决云说:“这是一棵不入三界五行中的树,每一片叶子就是一个已死之人的痛苦。”
  超出三界不入五行,那自然不受朱决云重生的影响。
  曲丛顾跳了起来,他在密密麻麻的树叶中相中了一片叶子。
  朱决云抱住他的腰,飞身将他带到树杈上。
  曲丛顾蹲下来,指着那片叶子自信道:“这个是你。”
  朱决云沉声道:“大概。”
  曲丛顾说:“等我死了,我们就可以长在一起。”
  “你不会死,”朱决云说,“就算死了,也不会生在这棵树上,只有生前有不世的痛苦的人才会在死后长在这棵树上。”
  “你一生顺遂,不会有什么难解的苦。”
  这算是阐述事实,也算是承诺。
  曲丛顾却道:“你不要这样说。”
  朱决云神色不解。
  曲丛顾故作沧桑道:“我觉得人还是要吃点苦的嘛,我没问题啊。”
  朱决云笑了,倒是把进入无尽道之后的沉重化开了不少。
  那片树叶临走时被朱决云拔了下来,随手毁了。
  那些与前世的纠缠苦楚也该停一停了,到此为止吧。
  曲丛顾拉过他的手晃着,终于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河岸的风徐徐吹,垂柳拂地,叶脉泛黄,掉了一河面的枯枝,有一叶扁舟慢慢地划走了,把水面劈开两道波纹。
  城中的酒肆人头涌动,有烧鸡和烈酒的味道从空气中飘着。
  “小二!”有一个少年脆生生地喊道,“点菜。”
  曲丛顾啃了半个月的干粮,看见什么也想吃,眼巴巴地等着上菜。
  他身上穿了一件红色对襟袄,白色箭袖腰带,是朱母拿着样子新做出来的,就像是哪家里偷跑出来的小少爷一般,衬得面白瞳黑,一身贵气。
  他对朱决云说:“你看看我。”
  朱决云好笑道:“看你做什么?”
  曲丛顾憋了一会,然后道:“反正你也没别的事做。”
  朱决云:……
  两人这边正说话,忽然背后一阵纷乱。
  有人从后面一把抓住了朱决云的衣袖,‘扑通’一下跪在了他的身边。
  “大师、大师求求你,救我一命!求求你,求求你救我一命!”
  朱决云见到这人长相,发现竟然是一个故人。
  那人自然不认识他,由像是抱着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紧紧地抓着他道:“大师救救我!”
  一桌子的江湖人,只有佛修才能救人命,他自然找朱决云。
  但是朱决云并不是一般的佛修,更何况,他还欠了朱决云一笔帐难消。
  那人一副仆从打扮,一脸惶恐哀求地跪在他面前。
  朱决云冷然挥手,将衣袖从他手中抽出。
  身后有一个清朗男声道:“你可是求错了人,我们迢度大师可是出了名的见死不救。”
  曲丛顾脸色一变。
  是陈清。


第28章 神迹将出(一)
  这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情; 偌大的中原就能接二连三的碰上故人?
  朱决云心里再清楚不过,面上一片漠然。
  曲丛顾摇了摇他的手小声说:“我们走吧。”
  那跪在地上的男人还急切地哀求,见他没什么反应; 忽然站起了身; 连滚带爬地往前跑,却被陈清两步追上; 一脚踹了回去。
  陈清带着笑说:“你怕什么,去求你的大师去啊。”
  “我们三人也算老相识了;”他道; “不知迢度大师可还记着我?”
  朱决云眼神中一丝波动也无; 同样也不说话。
  陈清道:“不若我今天就卖你个面子,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你若是替这人说两句好话; 我就将他放了如何?”
  那男人左右看了一眼,膝行向前重新跪在朱决云身边求道:“大师、大师。”
  朱决云低头,仿佛看一只蝼蚁,沉声道:“我当年应该与你说得清楚。”
  他一抬眼; 正对上陈清双眼:“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陈清却并不怎么害怕,反而道:“我倒是不知道我是哪里惹了你,招了这样的厌烦。”
  曲丛顾四下看了看; 见往这边望的人不少,便道:“你带着人走吧,我们不管这件事情。”
  说着还怕他们不走一样加了一句:“再见。”
  陈清好笑地道:“再什么见,我在哪里做什么难道还要让你来管我?”
  朱决云眉头一皱; 却听曲丛顾说:“你打扰到我们了。”
  陈清不接话,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我倒是忘了问,令堂身体可好?”
  曲丛顾不畏不惧直接道:“蒙你挂念,一切都好。”
  陈清索性一撩衣摆坐在了一旁,随手拿起茶杯倒了一杯水:“说起来,我也提醒过你。”
  “不过还是小世子有福气,”他说,“这样的大灾大难也能躲得开,让人艳羡。”
  曲丛顾肩膀都立着,一副防备模样看着他。
  朱决云单手一挥,降魔杵凌空现身转了数圈落于手中,被他放在了桌上。
  “我从不食言,”他说,“你找死。”
  陈清脸色落下来,冷冷地看着他。
  “迢度大师好大的脾气。”
  他是真得不知道为何朱决云如此厌恶他,从第一眼相见至今,这个冷漠的大和尚就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看。
  陈清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家世好相貌好,想要什么不过召之即来,并未受过如此冷遇。
  曲丛顾心里既希望又不希望两人打起来。
  他心里头有两个小人,一个得意地叉腰点着脚:“打起来,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朱决云喜欢的是谁。”
  另一个却满心忧愁:“这里这么多人,打起来可怎么办啊,人家都要指摘朱决云一个佛修麻木不仁。”
  他又往四周看了看,说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直接说吧。”
  或许是他话中关心意味太浓,陈清突然看出了点门道,视线从两个人的身上游走了片刻,别有深意道:“原来如此。”
  他带了些嘲弄地道:“我还当迢度大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若是旁人或许看不出什么,但陈清他也是同道中人自然嗅觉更敏感。
  他用食指弯了个弯儿,探了探曲丛顾的脸蛋,长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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