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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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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谢地。她吁了口气。

然而,还没来得及松懈下来,一婆子便撤回了厅堂的隔间内,再出来时,手中端着满满一盆清水,似乎尚且温热,冒着丝丝雾气,消散在冷冰冰的堂中。

阮小幺:“???”

“冬日刑堂规矩,端盆在外,盆内清水结为冰块,便可回屋。”她的声调平平,无起无伏。

阮小幺:你是要玩死我么?

那婆子把盆稳稳放在她身前地上,俯首向她道:“去吧。”

那盆内径有近二尺宽,不知是铜是铁制成,外沿无翘角,直上直下。

阮小幺不可置信道:“这一大盆子水,不到中夜根本结不成冰,站到中夜,我不死也得废了!”

刑堂中人才不管她是死是废,只道:“还不快去!”

绛桃完成了她的使命,施施然告辞了,显然对这种惩处之法尚显满意。

于是,鱼唇的阮小幺被赶到刑堂后院子中,站定在一处高台之上,捧水结冰去了。

那盆因外沿溜平光滑,无法握在手中,她只得两只手将它环抱在内,这才好过了一些,初时,尚觉不大重;不过一刻,那盆儿似乎吃了千斤坠,愈来愈沉。两三刻之后,放佛怀里抱着的不是个水盆,而是一尊石鼎,直往下坠。然而盆中水几乎溢满,稍动上一动,便弹撒了些出来,尽数浸到了胸口处的衣襟上,此时倒还带了些温热之意。

除了胳膊酸累,阮小幺整个人也被冻得够呛。盛乐地处偏北,九九寒冬,处处冰雪,即便穿着皮裘、捂着汤婆子,在外头都感觉面如刀割,身子骨也一阵阵的发寒,而此时她虽穿了袄子,却并不太厚实,况两只细白的手正裸露在外,便一时如贴在冰雪中,一时如插在沸水中,呆得久了,也浑浑噩噩不知是哪一种了。

那高台正对着屋门大敞的刑堂,里头有人时不时向这处望上一眼,阮小幺稍一动作,便可尽收眼底。

她咬着牙捧着那水盆,有些摇摇欲坠。

盆中水渐渐冷了下去,不再有热气蒸腾上来,便觉手心也变得一片寒凉。

抬头瞧了瞧明晃晃的太阳,正好端端挂在中天,只偏移了一点点。

原来这便是他们所说的“寻常规矩”,如此熬人,倒还不如棍棒打上一通,而后回去休息的好。

她如石雕一般站着,身上寒冷,臂上酸胀,脑中昏昏。再一刻都快要觉得死了过去。

不安稳的时候想着要博上一搏,为以后过得更好;而安稳下来,便如贪懒的米虫一般,只是浑浑噩噩过着日子。阮小幺忽然有些明白了晨间叶晴湖与自己置的气。

果真,如他所说,得过且过。

可是世上之人,得过且过尚能安稳终老的有几个呢?

她有些想不明白,从来了这个世上,所经历之事历历在目,不是她要走到这个地步,而是许许多多的人和事将自己逼到了这一步,她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

趋利避害,人之本能。

身上愈发的冷了起来,仿佛天地都变成了一个大冰窖,将自己贴身藏在了窖中,阮小幺叫苦不迭。

也不知这一下午的时间是怎样过去的,好几次,她差点从台上摔下来,索性稳住了脚,又让自己清醒了片刻。两只胳膊酸疼的已经不像自己的,她感到自己快成了个机械物件,只是死死抱着水盆,连视线都有些花。

而那水盆凉得似生铁,只面上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面,不多时,被她不小心一晃悠,又消了些下去。

阮小幺想死的心都有了。

日头西坠,渐渐沉了天色,又起了风。原本身上就寒凉,被冬风一吹,哆嗦着几乎止不住,连带着盆中水也开始晃晃荡荡起来。胸口早已溢出了一片湿意。那盆里的水瞧着透亮明洁,自个儿的袄子上倒起了一层冰碴子。

阮小幺端着水盆,又哆哆嗦嗦地站到了刑堂中的几人都去用晚膳了。

天色愈发暗沉,她站在高处,能隐隐瞧见有几个院儿已亮了一些火光。

她将盆儿一放,撂担子不干了。

即刻便想蹲坐下来,结果一下腰,差点没闪了去,腰间一片酸麻,身子竟是僵住了。

好容易慢慢蹲了下来,也不顾形象了,孤零零的一个人缩成一团搓着手,冻得冰棍儿似的。

察罕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副情景。

那小小的人儿蹲着身子,卷成一团,球儿似的,不住的搓手呵气,小脸上冻得青白一片,瞧不清神色,身前还搁着一个铁盆。

一人一盆,便这么钉子般钉在院当中的台子上,像演了一幕哑剧。如此冷的天,她就这么呆了一个晌午。

阮小幺垂着头仍在回暖,蹲在台上并未发现有人在注视自己。整个身子都僵了住,怎么抱团都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此时腹中也空枵了起来,她沮丧地往地上一坐,盯着那弯清水,恨不得连盆子都踢下去。

就这么坐着,忽的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黑黢黢的阴影中,“饿不饿?”

“饿死了!”她下意识接口。

第一百二十章 有点心动

说完,才讶异转过身,面上一呆,心中某一处便动了一下。

察罕正从院门口走来,步履有些匆忙,一袭藏蓝皮袄,挺拔健硕,面容深邃若夜,眸中却璨如星辰,直盯着自己。

她突然有一种“白马王子正朝自己走来”的感觉,下意识瞧了瞧自己身上,一大片洇湿,还很不淑女的瘫坐在地上。

当下便立马由坐变蹲,面色微窘,“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在这处受罚,来看看。”察罕道。

他稍稍攀跃,便站上了那高台,与她蹲在一处,道:“比我想的还惨一些。”

阮小幺与他近在咫尺,便觉这人身上暖洋洋的,像个热源,源源不绝向外散发着热量,便想去抓着他的手取暖,却有些赧然,挣扎了许久,还是止住了动作。

察罕却先伸手碰了碰她的脸,又握住了她的手,也只轻触了触便放开,皱眉道:“身上这么凉……”

阮小幺不说话。

她脸红了。

兴许是这天色刚好,半黑不亮,才让察罕的每个动作都似乎带了一种不可言状的温柔,撩得她心猿意马。

她很想打扮齐整了,神气十足的去见他,无奈每次最狼狈、最落魄的时候单单撞见这人,弄的自己都抬不起头了。

阮小幺十分纠结,不知自己在他心中是个什么样的可怜虫。

她不太自在,拉开了点距离,离那热源又远了些,胡乱问道:“你不在家中,跑来皇子府做什么?”

“今日阿姊姊夫都来殿下这处,我无事可做,便也来凑个热闹。”察罕随口道:“顺道瞧瞧你在府上怎样了。结果刚来,便听说你将侧妃气着了。”

他边说,忍俊不禁,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这个惹祸精。”

阮小幺也笑,片刻后,指着天上,“瞧!”

察罕仰头望去,见天色懵懂,幽幽明明,空中不闻啼鸟归巢,但见树影幢幢,无甚特别,随后身前便被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贴了上,讶然低头看去,原来是阮小幺撞到了他怀中。

她的身子像个冰块,不断汲取着自己身上的热量,然而如此贴近,让他止不住的心口有些热,说不出来的感觉,又有些畅快的滋味。

阮小幺喜欢抱人,他初时只觉手足无措,如今却坦然受之,心头还有些欢喜,只因这丫头如此全心全意的依赖。

他一动弹,怀中人便闷闷开口,“别动,让我暖一会。”

察罕失笑,环起两只手臂,圈住了她。

此时即便天寒地冻,两人身遭也如春暖花开一般,明媚暄妍。

半晌,阮小幺动了动鼻子,推开他,问道:“你怀里揣的什么?”

察罕默默掏出了个纸包。

“烧鸡!”阮小幺双眼放光,扑过去便拆,利利索索地将纸包摊开,打开一看,三串糖葫芦红彤彤、明艳艳地躺在里边。

阮小幺:“……”

察罕居然也有些不好意思,道:“据说这是你们大宣的零嘴儿,想你会爱吃,解解馋。”

阮小幺牙酸,“我爱吃肉,也没什么思乡之情。”

不过,她还是欢欢喜喜接了过,举起一串,便啃了下去,一股酸酸甜甜的滋味弥漫在唇齿间,香甜无比。不知那糖葫芦的裹糖和衣皮儿是用什么好料子做成,只觉吃起来别有一种清香之味。阮小幺胃口大动,三两下便解决掉了一整串。

嚼着嚼着,忽觉有些不对劲,她问道:“你阿姊?”

察罕点了点头,“你之前不是见过了么,侧妃身边那女子。”

阮小幺:艾玛,果然是高门大户……

自己是个将军,老爹是个族长,姐姐是王妃,还有啥显赫的家世?

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味,那糖葫芦霎时多了些酸。

“酸倒牙了……”阮小幺不再吃最后一串,递给了察罕。

察罕只将东西拿在手中,道:“白日里阿姊还说起你,说原先以为你是个好使小意儿奉上的丫鬟,结果也是个脾气暴的。”

当然,只是捡了些好听的说给她听了,至于不好听的,早弃之不顾了。

阮小幺默默听着,似乎这礼王妃对自己倒不算太厌恶。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天便全黑了下来。一轮冷月升上夜幕的,半圆不圆。她正讶异着刑堂的人怎的用膳还不回来,便见月下有人趁着夜色拐进了院中。

走得近了,才瞧清楚,却是纳仁海珠。

她忙将那水盆端起来,从台上一跃而起,直挺挺又站好了。而纳仁也见了她,摆摆手,向察罕行了个礼,才笑道:“罢了,我又不是刑堂的,妹妹放下吧!”

阮小幺讪讪的,不知该放该端,倒是察罕也站起了身,接过她手中的盆儿,道:“纳仁已将事由经过与殿下说了,的确是你受了委屈。”

“哦……那?”她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

纳仁叹了口气,“妹妹性子也太烈了些,不过主子说了一两句,何至于那般回嘴?我都听绛桃说了,侧妃可是气得不轻。”

“因此,罚你在此端盆,是因你出言顶撞!”她又道:“刑堂的人已回了,妹妹安心。不过小惩大诫,哪能真让人伤身,落了病根?”

闻此,阮小幺简直要痛哭流涕,叩谢皇恩。

纳仁又向察罕道:“将军,府中宵禁时分将至,奴婢这就先带阮妹妹回了。”

察罕点点头,又瞧了阮小幺一眼。

阮小幺向他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

他应了声,从台上跳下来,又将她牵着接下来,这才道:“阮小幺年幼胡闹,纳仁姑娘多担待些。”

纳仁海珠自是应下,三人一同离了刑堂。

出了刑堂不远,便是一条分岔路口,一条通往前厅,一条通往后宅,阮小幺与察罕在此便要别过。

她有些恋恋不舍,口中糖葫芦的香甜滋味还在,带着些酸,竟像极了此刻的心情。看着察罕,实在还想他多留片刻。

察罕眼中带着笑,安慰她道:“下回来我会给你带烧鸡。”

阮小幺有种被他当成了个饭桶的感觉,忙撇清道:“我也不是只要吃……”

“那好,下次我还给你带糖葫芦。”他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安心回吧。”

“要烧鸡!”她立马改口。

纳仁到了前头不远处,正候着阮小幺。察罕笑过了片刻,终于开口,“快回去吧,过不久我便带你出去玩。”

她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一步三回头,瞧见察罕似木头桩子一般,也不转身离去,只望着自己远去,摆摆手。面上的笑意柔和,带着朦胧数月的清辉,高大的身姿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刚毅不动。

活过两辈子,阮小幺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惆怅。

纳仁在前头等着,见着她来,便道:“我们回去吧。”

她点点头,跟在后边走。

终于再瞧不见察罕的身影,阮小幺忽生出了一种冲动,想跑回去瞧瞧他还在不在原处,最后只低低叹了口气,垂头看着迈动的双脚,踏过青石砖,踩上墙角堆积的残雪。

纳仁带了一盏灯笼来,瞧着路越发的黑,便将灯笼点了上,刹那间,不大的范围之内,被橘黄的细绸灯笼壁中明亮的烛火所笼罩,照亮了去时的路。

两人细碎的脚步声回荡在无人行径的小道儿上,不知过了多久,纳仁海珠轻轻开口,似乎有些迟疑,“妹妹与罕多木将军……瞧着很是要好?”

“……嗯?”阮小幺愣了愣,这才道:“是朋友……”

第一百二十一章 高枝不可攀

约莫半刻的时间,未听到纳仁海珠的声音,她正有些不太明了,便见前头的姑娘停了脚步,回身看着她,似乎要开口。

果然,听纳仁放低了声音,道:“妹妹出来府上,我与你相识不过几日,本不想说及,怕妹妹怪我交浅言深。”

阮小幺忙恭敬态度,道:“怎么会,承蒙姐姐照顾,这几日实是给了我许多提点,阮小幺谢还来不及!”

“我瞧你也是心地纯善,心直口快,怕你今后会进退维谷,今日说的话,妹妹听过便好,若有冒犯之处,千万休要心生不快。”纳仁慢慢说着,眼中不知是叹惋还是劝诫,“将军为人耿直,比你长一些年岁,毕竟是少年心气,热血方刚;而妹妹容貌体态都生得好,不出两年,定是出落的楚楚生姿,此时你道是朋友,怕日后难免生情。但妹妹需知,将军那样的贵人,你是高攀不上的。”

她说的直白,句句话语都如绵针一般刺进阮小幺的心里,竟然有些揪揪了起来。

阮小幺想说,我对察罕真的没有男女之情,为何你会那么笃定?

然而话到嘴边,又怎么也说不下去,那股莫名的心潮涌来,几乎要将她湮灭,对着纳仁海珠澄澈通达的双眸,忽生出了一丝慌乱,不愿让她再说下去。

可惜纳仁并不如她所想,继续道:“扈尔扈部族并无纳妾之说,将军此生也只会娶一正妻,不说你是府上的奴婢,不可想那僭越之事,单是你……颈上那印记,此生便要断绝了所想——绝无可能。”

阮小幺有些无措,不自觉地抚上了后颈处那片凸凹的疤痕,问道:“这奴籍……当真那么招人厌恶么?”

“你不是北燕人,不知这个‘奴’字意味着什么,如你这般,原本是要被发往边疆穷苦之地,只因殿下将你带进府,这才免了你受苦。但你可知,被刺了这字后,即便是寻常**妓馆,都是不愿要你的。”纳仁道:“这是最低贱的一种奴籍。”

她怔了住,便想到了前两日小曲儿对自己的全然厌恶,怪不得如此反应,还当是小曲儿大惊小怪,却未想到,是自己的缘由。

接下来的话不用纳仁多说,阮小幺也明白了。

连**妓馆都不要的人,嫁给将军?若她是局外人,都要笑一声,痴人说梦。

只是如今她不是隔岸观火,是身在其中。

阮小幺怔忪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道:“我没那个念想,今后也不会有。”

“没有最好,我只怕你若真生了念想,今后会痛苦不堪。”纳仁道。

她不再说话,提了灯笼,转身示意阮小幺跟着自己离去。阮小幺也沉默着,一路上心照不宣,便渐渐到了丫鬟大院中。

拖着酸累的身子,递了牌子,终于进了屋。

纳仁海珠的话像一句魔咒一般,不断的在她耳边回荡,撞来撞去,撞得她耳中一片嗡鸣,这才惊觉有些失态。

阮小幺在屋中呆立了片刻,不再去想,洗漱完,将衣物都叠好放在榻边,便躺了下去。

这里无甚娱乐,太阳落了,无事的话,只能躺着做梦比较放松心情。

她即要模模糊糊入睡,又隐隐听着了一些动静,撩起眼帘惺忪看去,原来是小曲儿回来了。

全身如被牛蹄子碾过一般,又是痛又是麻,她懒懒躺着,不愿动弹。兴许是眯了这一小会,此刻精神也到还好,又清醒了些,便叫了声:“小曲儿?”

小曲儿依旧把她当空气,不出意外。

阮小幺已不管那些,自顾自的说着话:“我这奴籍,当真那么让人厌恶么?”

“前两日你还好好的,怎的见着那印子之后,便像变了个人。可是我还是我,我也不愿被刺上这么个字,你不愿与我住一屋,我还不愿被你这样冷暴力呢……”她絮絮叨叨说道。

小曲儿终于有了些反应,面上慢慢有些涨红,冷淡开口:“谁愿意与你这种人沾上干系?如此……下贱,真不知为何还能来了府里。”

阮小幺听得心有些凉。她这话说得可真不给面子。搞得自己跟个蝗虫似的,谁都不想碰。

“那还真是委屈你了,我想我这一时半刻也是搬不了屋的。”她凉凉的呛道。

小曲儿将洗漱架上铜盆重重一撂,发出沉闷的“哐当”声,盆中热水也荡了些出来,昭示了她如今不满恼怒的心情。她不再说话,片刻后,去另一边躺了下,模模糊糊的声音这才传了出来,“若你有自知之明,最好将脖子遮起来,免得其他人望见,丢人现眼。”

“多谢提点。”阮小幺笑道。

她松了口气,也有些疑惑,初来之时,记得锦绣与香玉也是见着了的,依那儿人的刁钻脾性,若真是这么个把柄,只怕不到一天,她这事就要被漫天传扬了,而如今依旧风平浪静,似乎谁也不晓得。

思来想去,摸不着头脑,只得放下这么一段,翻了个身去睡了。

第二日,便又被人叫去了最前头纳仁海珠的屋儿。

清晨之气尚凉寒,纳仁屋中生了炭火,不是银丝炭便是其他的好炭,无一丝呛人烟尘味。温暖如春。

纳仁叫她来,缘于前夜殿下的一番话。

兰莫从归贤苑出来,得了闲,在路上慢慢晃了回去,只带了她与鲁哈儿二人。走了半道,纳仁问道:“明日可还要阮小幺去侧妃院儿中当值?”

“她愿当值,侧妃也不愿要了。”兰莫心情似乎不错,面上也是风光云霁。

纳仁这半个总管只得又苦苦思索该给那丫头排个什么活计,忽听兰莫道:“那丫头瞧着倒会逗乐子,不知放本王院中,会是如何。”

把阮小幺放在殿下院中?兴许是个主意,到了那处,也当服服帖帖了吧。纳仁正要道好,忽又听鲁哈儿急急道:“殿下,那丫头戴罪之身,若放您身边,怕不知那日便会惹出祸来,未雨绸缪,还是将她调远一些的好!”

纳仁侧头望了他一眼。鲁哈儿回过一个咧到耳根的笑容。

兰莫却喟道:“还是个惹祸精……”

鲁哈儿连连点头,他可不愿让那臭丫头与纳仁海珠一处儿呆着,万一惹火了殃及纳仁可不好。

于是他垂头提议,“府里最西边有处院落,里头宽敞,也有田亩,以往下人们种些花草、药种之类,如今空了大半,不若调她去那处管照,也可做个药童,与那叶大夫相应。”

兰莫想了想,欣然道:“甚好。”

一锤定音,阮小幺便被调往一处荒无人烟、鸟不拉屎的地儿种田去了。

纳仁向她说的时候虽面上无甚神情,实则心里已将鲁哈儿骂了个狗血淋头。她岂不知那院儿是空着的,本待过上两年,便将那处填了,重翻做一处杂物库,只因那几分田亩当中,前些年出过人命,待皇子府建在这处,初时也派了些人打理过,过不了两月,都神神颠颠道那处闹鬼,然皇子府建都建了,也没有为一个院儿再搬的理,只得将人都调出来,荒了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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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事不在,所以先更,免得回家起点又抽~

第一百二十二章 破烂田园

算算也有七八年过去了,渐渐地也没人提起过,便淡忘了。可如今这算什么事,把一个小丫头派过去?出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怎生是好?

即便她异议,兰莫却浑不在意,只道:“正巧,本王觉得这阮小幺也命硬,发派过去,瞧瞧到底鬼能吓着她,还是她能克死鬼!”

阮小幺地听纳仁海珠不甚含糊地说完,只想了片刻,便乐呵乐呵地应承下了,当然,她是不知道那码子悬乎事儿的。

纳仁仍是有些理亏,便道:“那处许久无人住过,一应事物想来也缺的缺少的少,你若需要什么,尽管去库房提,挂在我这处。”

“好嘞!”阮小幺满面笑容应下。

可真是个好去处,没人看管着,还有几亩田地任她胡闹,缺什么就可以要什么,晚间递了牌子,便可在那处过夜。比在侧妃院儿里什么的不要好太多!

事项交代完毕,纳仁海珠瞧着那丫头美滋滋地往外走了,叹着气,直摇头。

阮小幺被一侍卫带到最西边的院中,甫一过去,便傻眼了。

哪个天杀的给自己找了个这么个“美差”!???

放眼望去,一片荒烟,几分被残雪半盖不盖的田亩裸露出在外的深褐色冻土,与墙边石无异。土石间衰草枯叶丛生,连宽而平的院墙都因久无人修葺,墙皮一快快剥落,露出里头垒砌的砖石,斑驳一片,真正算是“危墙”。

更让她寒心的是,当中有间小屋儿。

说是小屋儿,都抬举它了。

阮小幺远远眺望过去,目测那屋顶已然没了一半,四面墙也塌的塌、漏的漏,她左右挪动两步,便能一眼望穿里头有些个什么摆设。

约莫是一张榻、一蹲不知是柜子还是凳子的东西,以及挂在房梁上飘飘摇摇的残破的蛛网,余下便没了。

院儿里墙根处还有一些破败的草棚,估摸着以前也是住人的,如今更是入不了眼。

她转身,向那侍卫平静道:“烦请告诉纳仁姐姐一声儿,我想去库房支一屋子的所有物件。”

那侍卫点点头,走了。

阮小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路面积雪,进了那破破烂烂的屋子中,只有一股冰天雪地的冷意,迎面随风飘来的蛛网缠在她头上,也似乎带着丝丝的冰碴。环望一圈,她彻底死了心。

这屋子已经无法再修补了,恐怕只能推倒重建。

头上遮着半片瓦,她凝望着外头环着屋子的一片田地,荒烟衰草。

如今这么冷的天,也做不了什么,倒可以趁现在收拾出一些地来,来年开春,要些花花草草什么的种下,也算是个差事。

不一刻,那侍卫又回了来,道:“纳仁姑娘说了,姑娘需用着什么,尽管去库房支,改日请几个匠人来,将屋子修葺一下。”

“多谢纳仁姐姐了!”她眉眼弯弯。

事不宜迟,当下阮小幺便去了库房,带那侍卫一道儿,零零总总提了一堆物事出来,什么铲子、锄头、扫帚、盆儿、罐儿等等,自己也搬了些,在那屋中拣出块地来搁着,又带着人跑了趟库房,取了些零散物件,这才停下来。此时已是身上起了一层薄汗,也没之前那样冷了。

她拍拍手,喘了口气,回头看那侍卫还楞楞杵在一边,便道:“多谢这位哥哥,现下已无事了。”

那侍卫“哦”了一声,仍是不动。

“呃……哥哥若有事,便可回了。”她好言道。

这人终于有了点反应,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是被骑射大人派来此处的,现下正是当值的时辰。”

阮小幺:“……哦。”

原来鲁哈儿还挑了个小伙伴给她,只是瞧着木愣愣的,有些憨。

“来来来,我们从这块地开始,清理一下!”她向他提议。

于是,两人开始了开心农场的启动程序。

阮小幺扔掉一把枯枝,歇了歇,不停的喘气,瞧着这个叫轲延津的侍卫正埋头苦干,额上都也不见一滴汗,立马无比欣慰,这是请了个好帮手啊~

阮小幺田园日志第一日:

真不晓得为啥堂堂皇子府还有这等破败之处,我将南面那块地收拾出来了,轲延津将东西北面的地收拾出来,顺便收拾了一下南面的地。大功告成!

阮小幺田园日志第二日:

今日大风雪,凝望田地一整日。轲延津在发呆。

阮小幺田园日志第三日:

今日大风雪,凝望天地一整日。轲延津在发呆。

第四日,天色放晴,阮小幺正啃着破笔头,歪歪扭扭在日志上划着。刚写两个字,便听轲延津道:“他们来了。”

“嗯?”她仍在沉思今日该做些什么,“谁来了?”

抬头一看,原来是几个穿着粗布袄子的虬鬓大汉,扛着梯子大锤前来,后头跟着一拨人,挑了好几担石砖来。阮小幺笑面相迎,连连道:“盼天盼地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她带着轲延津跑出来,那几个糙汉子见着这么个小小巧巧的精细姑娘,立马放下手中物件,将扬起的尘灰粗粗拂了拂,欠身道:“姑娘请靠边让让,让小的们把这屋子推喽!”

那嗓门如震天响,阮小幺被喷了一脸口水,面无表情地拿着轲延津的袖子擦了擦,靠到最边,瞧着那些人的动作。

她估摸的不错,那屋子也没修葺的必要了,重盖座新的,里面安上暖炉,保准温暖如春,再带些果脯点心来吃,消磨消磨时间;待到开春时,种些果树什么的,到了夏秋二季,便能长出肥硕的果肉,日日也无人相扰,简直是神仙日子!

她感觉前些日子磨出来的丁点志向又“嗖”的一声没影了。

轲延津道:“姑娘,你莫要再傻笑了。”

阮小幺:“……”

阮小幺田园日志第四日:

专业手工匠人的速度就是快,天色还没黑,四面墙就已经砌起来了,说明日再来修屋顶。我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第五日,阮小幺揣着愉悦的心情去上班,虽路上又偶遇了锦绣香玉那两女人,按惯例乎瞅不顺眼,冷嘲热讽了几句,丝毫也无损于她高涨的热情,到了院儿里,却在一方墙上瞧见了一张字条儿,上头龙舞蛇爬似的写了几个字:“母病,已去”,落款是轲延津。

这小子的字比她还难看。她摇摇头,琢磨着那个“已去”是去个几日便回来还是一去不回了。不多时,昨日里那几名匠人又过了来。

阮小幺依旧站得远远地,又花了一日功夫,瞧他们盖屋顶。

到了日落时分,那小屋儿已然神神气气地昂首挺胸立在院里头了,加之前几日那些个田亩已被整顿干净,从门口瞧来,简直是焕然一新,与最初见着时的模样天差地别。只是墙根处依旧用破竹竿儿搭着半塌不塌的几个棚子,霉污的帘布头儿虚虚落下,也不知里头是什么东西。

还是等轲延津回来再去整治吧。她毫无负担地想。

阮小幺田园日志第五日:

我也有自个儿的院子了,也有自个儿的小屋了,明日再想怎样好好利用!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夜中谁来见

深冬天气,时而微晴,时而风雪,总之西院中只阮小幺一人守着,轲延津去了有三四日,至今未回。库房处拨了两个红纱珠络灯笼给她,并一些红纸彩贴,原是十日后便是冬至,府中上下已透出了热闹喧嚷的气氛,有的院落此时已开始挂上了灯笼年画,喜气洋洋。

忽而想起来以往在慈航寺,冬至时上香的女眷们会格外多,寺里也是一派热闹氛围,大小姑子们见了也都会互相道贺,虽后来败落了许多,这时节仍是要小打小闹得热闹一番。

她叹了口气,不由想起了慧持与慧书,不知她们怎样了,如今是否还在沧州那北燕军中?

下回若碰着察罕,定要问一问他。

新盖的那屋子前两日刚糊上石灰,一股子半生不生的呛人味儿,到今日才完全消散了去,阮小幺当下便向丫鬟院儿外当值的侍卫递了牌子,不再与小曲儿共一间屋歇息,只在这西院处宿过一夜。

夜幕已上,她裹着一床新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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