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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天下-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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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对他忠心不二。
义军三十六营人马虽多,但大多数都是鱼腩,真正有战力的队伍并没有几支。王自用一走,少了“金梁寨”的万余人马,以现在城外三万多义军的实力,要想在数日内强攻拿下怀庆城,根本就没有可能。
唯一的办法,便是引城里的官兵出来,双方在城外交战,义军方有取胜的机会。然而官军据城而守大占优势,主将怀庆总兵余爵也不是傻瓜,想要引他出来又谈何容易?
华不石所定计策的第一步,便是要让余爵确信义军的战力低下,生出轻敌之念。前几日王自用连战连败,损兵折将,倒是在无意中做了此事。而之后三天的攻城,义军仍是延续了前几日的无能表现,攻城时队伍散乱,毫无章法,还未冲到城墙前就已经损伤惨重,全然威胁不到守城的官军。
经过这几日的攻城战,这一步似乎算是完成得不错,而时至今日,已到了决出胜负的关键时刻!
此时,攻城战已然打响了。
义军所选的主攻方向,与昨日一样仍是东城门,而出动的人马,比前几日都多,足有万余之众,似乎也知道今天乃是最后一天,于是摆开了一幅决一死战的架式。
上万人马在城池前方三里处列阵,即便阵形有些歪斜散乱,却也颇有几分气势。高迎祥亲自上阵督战,他盔甲鲜明,穿一身大红战袍,横刀立马站在阵中最高大的一面“帅”字旗下,十分显眼。在高迎祥的身边还有十余家义军头领,一个个全副武装横眉竖目,威风凛凛。
阵形列好之后,鼓声响起,千余名兵士蜂涌而出,抬着二十多架云梯朝着城墙直冲了过去。
这些义军兵士很快冲到了护城河前,纷纷跃进河中开始泅渡。而城墙上的箭如飞蝗,倾泻而下,弩机和炬石车都开始发射,且火光闪动之处,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竟然是一排火炮一齐开炮!
护城河里的义军虽举盾保护,却哪里能挡得住这许多重型远程武器的攻击?只在片刻之间就死伤了一大半,一千余人只剩下三四百,整段的河水都被鲜血染红!以这等情势来看,还冲不到城墙之下,这些义军便要死得一个不剩。
总兵余爵此刻就在城门楼上。他大约三十来岁,青面长须,虎背熊腰,生得甚是威武,且顶盔贯甲,全身披挂,腰间挎着的一柄乌鞘刀比寻常腰刀要长过半尺,刀刃也宽厚得多,定是精通刀法之人才会用的兵器。
在余爵的身旁站着一位四十多岁,身着长袍相貌清雅的文官,却是怀庆府的知府史东昌。
看着城墙下面的护城河里死伤惨重的义军兵士,史东昌道:“余将军当真是料事如神,竟算准了这些贼寇今日会攻打东城,把这十门红夷大炮都调到了这边,这下子可有得他们受的啦!”
余爵“嘿嘿”笑了两声,道:“史大人过奖了!这些泥腿子的庄稼汉不会用兵,末将昨日见他们军营中的人马调动,便知今日定攻东城。其实就算他们不攻东面,随便攻打怀庆任何一门都无分别,皆不过是来送死而已!”
史东昌道:“余将军所言极是!有将军在怀庆城镇守,这区区数万草寇又算得了甚么?以余总兵之能,如若范大人早些派遣你领兵剿匪,豫境中的匪患恐怕早就平定了,又何须让那个甚么明宣都督张宗衡跑来弄权生事?”
史东昌身为正五品知府,官阶比余爵还大了一级,不过他是文官不会打仗,现在这等时候正用得上余爵这总兵将军,自是专捡好听的话来说。
得到上司的夸奖,余爵更是笑逐颜开,道:“从前末将听说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如何凶悍,如今看来尽皆不实!并非余爵夸口,只要巡抚大人调拔两万精兵让我统领,不出三个月,末将必可以剿灭豫境中所有的贼寇,把这些匪首一个不留尽数捉来,押送到开封府去问斩!”
史东昌道:“好!待得这些贼寇退去,史某定会到巡抚大人的面前为余将军请功。如今范大人手下正缺少能统军作战的将才,空有三四万兵士却无人统带,才让张宗衡之流在豫境里耀武扬威,不可一世。余总兵守城有功,范大人定当加以重用,日后将军步步高升,统领数万兵马之时,只莫要忘了史某人就行了!”
余爵已几乎有些得意忘形,立时拱手深深一揖道:“多谢史大人提携保举,如若末将他日真的有幸高升,自然要把史大人当成大恩人对待,又岂有忘记之理!”
第625章 苦肉计
余爵已几乎有些得意忘形,立时拱手深深一揖道:“多谢史大人提携保举,如若末将他日真的有幸高升,自然要把史大人当成大恩人对待,又岂有忘记之理!”
二人站在城墙上高谈升官发财之论时,城墙下义军的冲锋并未停止。
最先出阵的一千余人渡过了护城河后,只剩下不足三百人,且尽皆受了伤,就算冲到墙下也爬不上来,形不成威胁。只听得义军阵中鼓声隆隆,又涌出来了千余兵士,朝着护城河冲了过来。看来今日义军是打算连续攻城,不再似前几日那般一拔过后再冲上一拔的打法。
由于火炮和炬石发射之后,装弹需要一些时间,城中只有弓箭能够连射,所以第二轮冲过来的义军所受的攻击比头一拔少些,大多数都过了泅过了护城河来到城墙下,把云梯搭上了城墙,纷纷攀爬了上来。
不过余爵早有准备,在城墙上摆了数十只大缸,里面皆盛满了烧得滚开的黑油。官兵用巨勺舀起黑油沿着云梯浇下,将顺梯往上爬的义军兵士们被烫得皮开肉绽,而城上的官兵再扔下一只火把,整条云梯顿时就燃烧了起来!
凄厉的惨号声中,爬在云梯上的义军瞬时间全都变成了火人,哪里还攀爬得住,纷纷直跌了下去摔在城墙根下。
片刻之后,二十多道搭上的城墙的云梯尽数着火,攻城的义军虽过了护城河,却都死在了城墙上,竟没有一人能够爬得上墙顶。
眼看着两千人已所剩无几,义军阵中的鼓声不断,第三轮的千人队再度冲出。
但此时城上的红夷火炮,巨弩等远程军械都已装填好了,一时间轰声震天,阵阵青烟飞扬,冲到半途的义军兵士倾刻又死伤了一半!
但是,剩余的义军兵士却并未后撤,只要军阵之中的鼓声没有停歇,他们便要一直向前冲,直到倒下为止。
数里外的山坡上,李自成的两只眼睛业已充血变得通红,死死地盯着怀庆城门外的战场。
今日这三轮强攻,义军已死伤了两千人以上,几乎是前三天折损人数的总合。虽说在战场之上,兵士的死伤在所难免,但如此惨烈的损耗,即便是铁石心肠的将军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三国时黄盖所用的苦肉计,只不过是捱下了一顿板子,便骗得了曹操的信任,而现下的这条计策,却要付出数千义军的性命,只为了要让余爵失去警惕,好引诱他出城,这个代价实是太大了!
“行了么?”李自成的声音已有些发颤,“现在可以发动了吧?”
华不石眉头紧锁,望向远处正在攻城的义军兵士,又抬眼瞧了瞧天上太阳的方位,道:“还须等一刻钟,再冲击一轮城墙才行。”
※※※
第四轮攻城开始了。
城门楼上,史东昌瞧看着墙下那些装备简陋,却好象一大群蚂蚁一般悍不畏死,抬着云梯疯狂地向城墙冲过来的义军兵士,心中不由得有些害怕。他毕竟只是文官,从未经历战事,何曾见过这等场面?
“余将军,这些匪人如此……如此凶猛,不会有失吧?”他忍不住问道。
余爵却哈哈大笑,道:“史大人无须担心,末将早就说过,他们来得再多,也只不过是送死而己!史大人若是不想瞧看这血腥场面,回府衙去歇息亦自不妨,有余爵在此把守,城池决计万无一失!”
身为武将的余爵,胆气当然比史东昌要壮得多,他已明显看出对方如此不惜兵力地猛攻,不过是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而已。而即便是到了这种时候,也无法真正对城墙造成威胁,就更加说明这些义军战力之弱,实是不值得一提。
果然,义军第四轮的冲锋还未至城墙下,就被城上的远程军器打得七零八落。史东昌有些脸红,道:“本府还是在城上观战吧!不是说开封府的援军今日便到么,本府留在此地,等援军来了也好迎接。”
余爵瞧看了一眼天色,道:“昨日收到飞鸽传讯,范大人派镇抚使张应昌,从开封府带来的两万人马,今日日禺时分便会赶到,离现在已不到一刻钟了。”
史东昌喜道:“好啊!张镇抚使的大军一到,我们内外夹攻,定然可以把这群贼寇杀个大败!”
这句话还未说完,忽然从远处传来的数声轰隆隆的炮响,史东昌和余爵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望了过去。
却只见义军连营的后方烟尘滚滚,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马,而在城外所列的阵形也是一阵骚动。鸣锣的声音响起,原本冲过来攻城的义军纷纷后撤,扔下了云梯扭头退去。
一定是援军到了!
史东昌尚且有些懵懂,余爵却已经确信不疑。这几日义军攻城从未使用过火炮,说明这群泥腿子根本就没有这种大型火器,是以从城外传来的炮声,定是官军所放的。那一阵烟尘,显然是大队骑兵到来所扬起的,义军仅有的骑兵部队,早在来怀庆的头一天就被余爵使计击溃了,此时还有骑兵到来,除了官军别无他人。
现下的时间,正好是前日传信所约的日禺时分。虽然从城上瞧看不清,但是这许多迹象表明,定是张应昌带着两万人马冲到了城外连营的后面,而且很可能已经与营中的义军接战起来。
“是……是援兵到了么?”史东昌此时才刚刚反应过来,开口问道。
余爵道:“不错,张镇抚已引军到来,想来正攻打城外的连营,现下贼寇的主力皆在城墙下列阵,营寨里必然空虚,不消多久就会被攻破,到那时这群贼寇便要全线崩溃了!”
史东昌大喜,抚掌道:“太好了!这般说起来我们现下只要守在城上,这群贼寇很快就要完蛋啦!”
余爵所料不差,事实上连营还未被攻破,在城外列阵的大队义军已经由骚动变为了混乱。人群当中的大帅高迎祥一身红袍甚是显眼,现下已然提刀在手,正在张嘴呼喝。虽隔着太远听不清他在喊些甚么,但想来定是喝斥兵士们不得混乱,保持好队形之类。
瞧见此景,一个念头瞬时钻进了余爵的脑袋:现在领军杀出城去,定然可以大败义军,活捉高迎祥!
守在城墙上万无一失,自是当下最保险的做法,身为将军的余爵很清楚此节。
然而观望眼前的形势,义军的大败已成定局,张应昌很快就会攻下连营,势必接着进攻义军的军阵。而义军已经混乱不堪的阵势,肯定挡不住官军大队骑兵的冲击,马上就会崩溃。这么一来,大败贼寇的功劳就要被张应昌拿走了,余爵守住城池固然也有功,但比起张应昌来却小得许多。
刚才史东昌说过的话还历历在耳,如果只立这么一个小功,余爵想要得到巡抚范景文的赏识升官发财,那可就是痴心妄想了。这个道理,他同样也很清楚。
三十六营的大帅高迎祥就在眼前,这可是朝廷悬赏十万银两捉拿的匪首!只要领军冲出城去,立刻就能把他擒住,大破贼寇的首功也将到手。这个诱惑,实是余爵无法抵挡的!
他当即手掌一拍腰间的刀柄,大喝道:“来人,传我的将令!左中右三大营五千兵马在城墙内整装列队,准备随我出城杀敌!”
怀庆城里共有八千驻军,五千人马已是其中的大部分。史东昌听到此言吓了一大跳,急忙道:“余将军,现在城下的贼寇还未溃败,那连营后面的战况也不太清楚,这般带兵出去是不是太过冒失了?”
余爵道:“史大人不懂兵法,不知统军打仗之道,现在城下贼寇的阵形混乱,正是突击的最好时机,末将带领人马冲杀出城,必能够势如破竹全取大胜!这等战机稍纵即逝,可是万万耽误不得!”
他嘴里如此说,心中所想的却是现在谁阻挡我出城,就是我的仇人!捉拿高迎祥立下首功的机会千载难逢,稍纵即逝,若被张应昌的人马攻破了连营杀过来,那一切可就晚了,这可万万耽误不得!
史东昌道:“可是……这个……”
他虽然不会统兵,更不知余爵所说的什么兵法,却也能看出这位余总兵此时出去,其实是立功心切,并不太保险。
余爵已是耐不住了,大声道:“史大人无须担心,只管待在城里等着末将取胜归来便是了!”说着举步而行,向城楼下走去。
史东昌虽然比余爵官阶大了一级,但余爵身为总兵,按照大明朝吏制,怀庆府的所有兵马都归他调遣,史东昌亦是无权干涉。眼见着余爵下了城楼,就要领兵出城,这位知府大人心知不妥,却也没有办法。
片刻之后,余爵点齐了五千精兵,传下将令打开东门,放下吊桥,一马当先地冲出城去。
第626章 马疾刀快
当山坡上的李自成和华不石,瞧见怀庆城城门开放,余爵率领着大队官兵杀出城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皆是一喜。
李自成重重地一拍手掌,喝道:“来得好!余爵那个小子终是沉不住气了,还是上了我们的当!”
华不石虽未开口说话,但心中亦是一块大石落了地。
早在三日之前,高迎祥还没有当上大帅的时候,这个局便已开始布了。
当日王自用带着“金梁寨”的人马忿然拔营离开,华不石和李自成并非没有想有到义军的包围圈会出现缺口,却故意把这缺口保留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派人堵上,就是要让官军的斥候有机会通过穿越义军连营,和城里互通消息。
随后的几日,怀庆城里与外面的飞鸽传信,他们也并不阻截,直到今天一早,才开始封锁,这么做当然是别有用意。
余爵并非愚笨之人,不仅处事谨慎,而且精通兵法,从当日义军刚到怀庆城他就设下了巧计,引王自用派骑兵强攻而损兵折将之事看来,这位怀庆总兵可称得上足智多谋。要使这样一个精明人上当,绝非一件易事。
如果余爵不能够确信开封府的援军已至,战局已成了一边倒的情势无法逆转,他是决计不会带兵出城的。而无论华不石如何作假,都比不上让真正引兵来援的张应昌自己告知余爵来得有效。
所以这位大少爷才有意让对方可以互通消息,使余爵能得悉援军抵达的确切时刻,直到最后关头才截断他们的通信,好把这位余总兵蒙在鼓里。
现在张应昌的二万人马,正被张献忠堵在黄石峪,至少要迟到三个时辰。余爵在城墙上所见义军连营后面扬起的大片烟尘,是“霹雳营”的两百骑在马后拖着树枝来回奔驰制造出来的假象,而他听到的那几声炮响倒是货真价实的钢炮发出,只不过钢炮并非官军所有,而是属于李自成的。
大部分义军的队伍都装备粗陋,但这并不包括李自成的人马。
这些钢炮本就是华不石卖给义军的,此番作战要攻打坚城,李自成把这些笨重的大家伙从碧萝寨拖到了怀庆。前几日王自用指挥攻城,高迎祥一度禁止李自成出兵,而随后几天这些钢炮被小心掩藏,也完全没有动用,直到今日的关键时刻,才对准天空开了几炮。
这也是算定了余爵以为义军不会有红夷大炮这等大型火器,一听到炮声响起就会对援军已至更加深信不疑。
这个局的布设实是下足了本钱,甚至连闯王高迎祥也被当成了诱饵,正是要利用了余爵贪功的心理。任他多么精明强干,小心谨慎,在升官发财的诱惑面前还是被冲晕了头脑,跳进了这个圈套。
城外的义军大阵,此时已经完全乱成了一团,见余爵的人马杀过来,兵士们全不接战,立时四散奔逃,高迎祥和十余名义军头领也掉头就跑,而那面两丈多高的“帅”字大旗轰然倒在地上,活脱脱就是一幅树倒猢狲散的情景。
旗子虽是倒了,一身穿红的高迎祥在乱军之中却相当显眼,亦是余爵志在必得的目标。这余总兵也顾不得去理会其他逃走的义军,当即领着人马向高迎祥追了过去,非要把这匪首擒获不可。
而高迎祥所奔逃的方向,正是李自成和华不石所在的山坡。
余爵带出城来的五千人马中,既有骑兵也有步兵。只因为马比人跑得更快,没过多久他骑着黄骠马和五百骑兵已冲在前面,把四千多步兵抛在了身后。当高迎祥逃到山坡下时,官军骑兵和大队步兵之间的距离已足有百丈。
山坡上的李自成一提马缰,“呛啷”一声响,黑黝黝的大铁剑已拔在了手里,喝道:“总算到咱们显身手的时候了,好叫那姓余的狗官知道碧萝山弟兄的厉害!”
华不石却依然满脸凝重之色,说道:“余爵精通用兵之道,看上去武功亦不弱,带出城来的五千人马也俱是精兵,鸿基兄可要小心对付,切莫轻敌才是。”
李自成道:“石兄弟尽管放心!那狗官既已钻进了圈套,区区几千官兵又岂能拿不下来之理?待哥哥我杀进城去,摆酒请石兄弟喝个痛快!”
高迎祥跑过山坡,余爵单手持着大刀一马当先已经追到了坡前,五百名骑兵则紧紧跟随在主将身后。
余爵所骑的黄骠马是一匹千里挑一的宝马良驹,比高迎祥的座骑跑得更快,眼看着就要追上对方,忽然之间两旁的茅草丛一动,地上黄土飞溅,一条粗索已荡起三尺来高,横在了道路当中!
是一道绊马索!
与此同时,藏在草丛后面的五六支长枪疾刺而出,直取余爵,竟是打算把他连人带马一齐刺个透心凉!
到了危急之时,宝马与常马的分别便即体现,黄骠马的反应极快,只发出一声咆叫,后蹄蹬地,腾空而起,已从三尺高的粗索上纵跃而过!
骑在马背上的余爵反应亦是不慢,急忙挥刀出手,寒光闪动之间只听得一阵“叮当”乱响,刺过来的五六支长枪的枪头,竟全都被他削断!
原来这位余总兵不仅骑的是宝马,手中的兵器亦是削铁如泥的宝刀。
余爵仗着马快刀利逃过一劫,他身后的官军骑兵们却没有这般好运。只听得一阵人喊马嘶,夹杂着兵器扎入肉体的声音以及被刺中者的惨嚎,五百骑兵马队瞬时间已被撂倒了上百人,不是被绊马索绊倒,便是被路旁埋伏的长枪手挑翻。
一时间道路上满是倒下的马匹和滚翻在地的骑兵,官兵马队被堵在当中,一片混乱。
余爵满脸惊惶,举目四顾,只见前面的高迎祥早已逃得没了踪影,从道路两侧的山坡上,竟有数千义军兵士呼喊着冲杀了下来!
中计了!
余爵心念电闪,瞬时间已然明白了一切。义军的攻城和败退,全都是精心布设的圈套,目的便是要把他引出城来,而现在他已经不幸落入了对方陷阱里!
“全部掉头回去!往后撤!”
余爵大声呼喝传下命令,但官军的骑兵早已挤做了一团,且被道路两侧的义军长枪手杀得哭爹喊娘,哪里还能退得回去?便是有人能听到他的将令,也是无法执行。
眼见着山坡上的义军冲了下来,便要断去后路,官兵马队就象是被装进了一只大口袋,袋口一旦被扎紧,可就再也逃不出去了!余爵把心一横,提刀在手,猛催战马,掉头向来路倒驰而回。
先前追赶高迎祥,他本是冲在队伍的最前面,此时要想再退回去,就非得穿越过整支马队不可。余爵纵马疾驰,口中大喝道:“全都给我让开,不准挡路!”
这只是一条土路,并不算宽,不仅道上前后各拉起了多道绊马索,路边两侧的草丛后面也皆有义军的长枪手埋伏,官军马队被夹在当中,两面受敌,十分狼狈。余爵喝令他们让路,这些兵士却是无处可让,只乱哄哄地挤在道路当中。
余爵马快,眨眼已驰到近前,手中刀光一闪,鲜血飞溅处,竟将挡在前面的一名官军骑兵连人带马一刀砍杀,黄骠马咆哮一声,从倒地尸体上面直踏而过!
但见他口中连呼让路,手下却半点也不留情,接连砍杀了三四名挡在前面的骑兵。余下的官兵见此情景直吓得心惊胆寒,纷纷强拉马缰避闪,免得撞上总兵大人的马头。
道路两侧的义军长枪手虽然危险,却还是比不上余大将军的大刀锋利,一时之间道路上一阵猛推猛挤,有不少骑兵被撞得跌下马来,还有几匹战马亦被撞翻在地。余爵砍杀了数名不及避开的兵士,竟是硬生生地从拥挤混乱不堪的官军马队中央杀出了一条血路来,自前队一直驰到了后队。
穿越过马队,余爵全不停顿地向后疾驰,长刀过处,削断了十余支从道旁刺来的长枪,黄骠马也连蹿带跃,跳过了五六根绊马索。
此时两侧山坡上的义军人马已冲到了近前,可是余爵依然还是快了一步,居然在后路被截断的最后一个间隙中策马逃出,驰向落在后面百丈之外的大队官军步兵。
余爵这一逃,剩下的官军骑兵更是慌了,乱哄哄地挤作一团不知所措。有些人试图跟着余爵往后面冲出,可是想冲出去又哪有这般容易,不是被绊马索绊倒,便是被路边的长枪手刺杀,而后路很快已被从山坡上冲来义军将士截断,眼看着陷入了重围的五百骑兵就要全军覆没。
坡下的战况全被骑马立于山坡上的华不石瞧得一清二楚。这位大少爷却忽然点了点头,说道:“余爵果然是个将才,我并未看错。”
杨绛衣奇道:“他身为主将,眼看着部队就要全灭,却扔下骑兵不管,只顾着自己逃命,还砍伤了许多手下,这种贪生怕死的人,怎么会是将才?”
华不石道:“那五百骑兵被五倍以上的义军伏击包围,全灭已是不可挽回,余爵在这关头当机立断,舍车保帅,所做的选择并没有错。他能毫不犹豫地砍杀自家兵士,这等果决狠辣便非寻常的领军者所能具有,此人今日若是不死,日后必会有所成就。”
第627章 冷血
从官军的骑兵队伍里杀一条血路逃回,确是余爵唯一可行的选择。只因两侧路边皆有埋伏,山坡上冲下来的大队义军也即将完成合围,余爵凭着马快刀利即便能够抵挡一时,终究还是不免被杀。而手下骑兵反正也难逃覆灭之厄,死在义军手中或余爵的刀下,本也没有分别,是以他才毫不手软地砍杀自家兵士,抢先一步逃了出去。
听了华不石所言,杨绛衣却不以为然,哼了一声道:“他虽然逃得了性命,却是用砍伤自己的手下做代价,这种人就算是将才,也太过冷血,不是个好人!”
华不石喟然道:“姐姐说的是。只不过战争的实质便是杀戮,自古以来当大将者,只怕大多都是冷血,其中又能有几个好人呢!”
在华不石和杨绛衣说话之间,两匹骏马从山坡后疾驰而来,马背上骑着的二人,正是西门瞳和厉虎。他们先前带领霹雳营的两百名弟子在义军连营后方制造烟尘,造成官军大队人马到来的假象,现下已然完成了使命,这才回到山坡上来。
转眼二人就驰到了近前,分别给华不石见礼。
厉虎说道:“今日这场大战杀得热闹,怎么我和三师兄就只做这么一点小事,也太不过瘾了!老大,不如让我们领着霹雳营冲杀出去,至少做掉千把个官兵,也好帮李闯将他们一把!”
华不石却摆手道:“不行!我们是白道门派,岂能明目张胆地攻击官兵?正面交锋还是让义军去做吧,除非当真遇到了难处,我们再见机行事。”
厉虎皱眉道:“那他们可得快些遇到点难处,莫叫咱们等太久了!”
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对于官府朝廷一向就没有好感,听他的口气倒是希望李自成和义军赶快遇上困难,也好让他上去杀个过瘾。
此时山坡下的五百官兵马队已经尽数被消灭,这些骑兵陷入数倍义军的埋伏之中,又被挤在狭窄的道路之上,直到全灭也未能发挥出战力。而两侧山坡上冲下来的碧萝山的义军在道路当中汇合,朝着后面官军的步兵冲杀了过去。
余爵已经逃回了官军的步兵队中,正不停地调动兵士,以做抵御。
在怀庆的城墙外,先前四散奔逃的义军人马又迅速重新集结起来,挡在了出城的官军和怀庆城门之间。这些义军本来就只是诈败,现下再度集合列阵,立时就把余爵回城的退路给掐断了!
在稍远之处,从山坡后、树林间又闪出了好几路人马,各有数千之众,皆是打着义军的旗号,这些兵马刀枪并举,也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冲杀了过来。
按照李自成和华不石的谋划,除了张献忠带领本部八千人到黄石峪去阻截张应昌的援军之外,其余各路义军尽数被调集到东城一带,全部兵力达到三万人以上,就是为了把余爵引出城后决一胜负,现下在南、北、西三面的连营之中,都只留了百十人把守而已。
如今所有的伏兵都已发动,余爵和四千多官军步兵,已被人数超过他们七八倍的义军围住,简直可以说是已经被置于了死地之中。
见到此等情形,就连厉虎也泄了气,叹道:“哎呀!这许多人一齐冲过去,踩都能把那些官兵给踩扁了,这个仗还有甚么可打的!”
唯有华不石脸上凝重的神情并未改变,道:“想要踩扁他们么,只怕还没有那么容易。”
斗剑杀人厉虎是一把好手,对于成千上万人马的战阵冲杀却是个外行,听到“石头老大”这般说,他也是不明所以,只凝目定睛朝远处观望。
只见那四千官军正在移动,却是往道路旁边的一座小山包上爬。那山包仅有十来丈高,靠着道路的一侧还算空旷,另外一面却是整片的树林。官军兵士成群结队地到了山坡上,在靠近树林边缘处停了下来。
各路义军设伏的地点远近不同,与官军接战的顺序也同样有前有后,最早与官军交上手的,是李自成麾下碧萝山的人马。但听得喊杀声震天,双方兵士刀枪相交,激战在了一起,只见千余名官军在山坡上组成了防线,义军竟被拦了下来,一时之间冲不到山坡上去。
要知李自成麾下的三千步兵不仅训练有素,且久经战阵,兵器盔甲等装备在各路义军当中也可以算是最好的,寻常的官军绝非是他们的对手。如今余爵只分出了千名步兵,就能够拦挡住碧萝山人马的冲锋,已可算是很不简单了。
华不石眉头微蹙,道:“李大哥终于还是有些轻敌,余爵所布下的是‘玄武阵’,义军这般直冲而上,哪里能攻得过去?”
“玄武”乃是古代传说中的神兽,模样好似龟与蛇的合体,具有厚甲最擅防御。“玄武阵”亦是防御能力极强的战阵,但见官军由百十名兵士结为一个方阵,十余个方阵层叠相连,又能结合在一起相互配合,就如同是龟壳上的一片片硬甲一般。
碧萝山的人马虽然勇猛,单人的战力要强过官兵,但是冲锋之时却无章法,是以与官兵的阵势一接上战,三千人就被挡了下来,一点儿便宜也没有占到。
没有过久,另外的几路义军也已赶到,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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