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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骨-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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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
  他用手捧着加尔文的脸,泫然欲泣地仔细端详着加尔文的脸。
  “发生了什么?我……我们……”
  加尔文觉得自己的大脑很乱。
  乱到让他完全搞不清自己究竟怎么了。
  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事情似乎需要他去处理,但在这一刻他的脑袋里却只有一片空白。
  只有一段幼稚而拙劣的乡村音乐一直在他的脑袋里不断重复。
  “你差点儿消失了。”
  维吉利忽然伸手,将加尔文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他将下巴搁在加尔文的肩膀上,哽咽着低语道。
  “消失?”
  加尔文喃喃地呢喃道。
  他再一次企图记起自己之前发生的事情,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不明白……”
  加尔文无助地喃喃道。


第207章 
  对于加尔文来说,自己所经历的那一切都是混沌而朦胧的。
  虽然在当时,他所感受到的那种力量……还有与门接触时的恐惧与绝望都是那样的刻骨铭心,但一旦他回到现实,之前的那一切就开始迅速地褪色,淡去。
  那迷幻的一切:光芒,力量,涣散的自身,门,触手和粘液……都像是一场梦境,又或者是在药物作用下产生的幻觉。
  可是,对于现实中的芙格还有其他人格来说却不是这样。
  毕竟,他们所要面对的,是忽然在他们的臂弯里融化和消散的挚爱之人。
  让我们稍微把时间往回拨动一小会儿……回到加尔文吻上芙格的那一瞬间。
  彼时的芙格几乎已经快要被“红鹿”再一次从身体中扯回意识的深处。而他的同伴们(当然芙格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们也是同伴)更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红鹿原本就可以轻易而举的伤害自己的分支人格们,毕竟无论芙格还是维吉利表现得多么完整,他们始终只是主人格红鹿的几片分离出来的碎片。而如果说红鹿(或者用里德来称呼他更加清楚)对于其他人格来说是一名暴君的话,那么从门的后面徐徐踏入这个世界的“红鹿”便是真正的魔鬼。
  哪怕是专门用来承受痛苦的人格“梅瑟”都在“红鹿”的折磨下濒临溃散,就更不要说其他人格了。
  若不是灵魂深处那对加尔文强烈到近乎病态的爱恋与痴迷,恐怕就连芙格都没办法支撑那么久的时间……
  芙格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要跟加尔文永远地说再见了。
  可是,加尔文却是那样蛮横地吻上了他。
  那种可怕的力量凭借着皮肤与皮肤的接触,唾液与唾液的交换横冲直撞地涌入了芙格的体内。
  像是溃堤的洪流亦或者是海啸,那力量凭借着强烈的光芒刺入了芙格的身体。
  在一阵战栗之后,芙格清楚地感觉到“红鹿”正在他的意识与体内融化。
  他的内脏仿佛在沸腾,痛苦和温暖同时包裹着他的神经。
  这是……属于更高层次的,非人类的力量。
  那力量驱逐了“红鹿”。
  芙格知道这一点,但同样的,过于明亮的光也让他本人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芙格觉得自己应该被灼伤了,可在灼伤的冻死他的身体内部又像是被冰流冲刷过一遍,每一个细胞与每一滴血液都被完全的冻僵。
  芙格感到了晕眩,刺痛,视物不清,在遭遇到这一切后他本能地想要抱紧自己怀中的加尔文……
  但他却扑了个空。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而已,加尔文就那样活生生的在他的怀里消失了。
  那种明亮到让人完全无法视物的光线也伴随着加尔文的消失而倏然消退。
  芙格不得不强行将维吉利拉到了意识的表层——在芙格看来,后者的身上几乎没有任何优点,唯独他身上的特殊能力算得上是有价值。
  维吉利可以“看见”普通人无法看见的东西,而现在正是让他运用这个能力的时候。
  芙格的判断并没有错,在维吉利替换了他占领了身体的主导权后,他终于重新地“看见”了加尔文。
  只是加尔文的情况比芙格以为的还要糟糕一万倍……
  在维吉利的视线中,加尔文缥缈得就像是即将消散的鬼魂,他的形体时而凝聚,时而消散。
  维吉利更加不会错过的是那些缠绕在加尔文身体之上的粘液与触手……那是来自于“门”的最深处的怪物。
  加尔文正在被拖拽到真正的“门”内去。曾几何时,维吉利也曾见过红鹿这么干过,比起意识和灵魂被拖入门内,以肉体的形式被“门”吞噬是比前者恐怖一千倍一万倍的遭遇。
  当时看着那些无趣而卑微的人类一点一点被吞没,维吉利的心情异常平静,甚至连高兴和激动都没有(他更喜欢的是鲜血和哀嚎,哪怕因此而被其他人格评价为品味低劣也无所谓),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竟然会亲眼目睹自己的天使也遭遇到同样的事情。
  然而维吉利却什么都没做……他并没有控制和引导“门”的力量。
  事实上,在所有的人格中,只有里德拥有那种能力。
  只有他。
  维吉利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就像是芙格做的那样,他将红鹿扯进了这具躯体。
  在堕入意识之海的深处时,维吉利破天荒地保持着心甘情愿的心态。这对于他来说是罕见的——甚至是违背他的存在准则的。
  所有的人格碎片都是主人格那过于浓厚的病态情绪的集中表现。
  也正是因为这样,无论是芙格还是维吉利,甚至包括希斯图和梅瑟,他们之间注定充满了怨恨和杀戮的欲望。
  这是他们存在的基础,也是根本。
  但是在这一刻……
  维吉利的心灵之中,没有斗争,没有挣扎,没有对占据主导权的人格的嫉妒仇恨与杀意。
  只有祈愿。
  祈愿那可恶的主人格能够将他们的天使从那污秽与扭曲的空间夺回来。
  与红鹿在意识中交错而过的瞬间,维吉利忽然控制不住地望向了对方……
  他忽然震惊地意识到自己与对方的形象竟然变得格外相似。
  ……
  再然后……
  “我不知道那家伙做了什么,但是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你就在我怀里。”
  维吉利对加尔文说道。
  “等等,你是说……”
  “你当时正在被‘他’拖入另外一个空间,你知道的,那扇‘门’的后面。我想里德那家伙大概是想办法把你从家伙手里抢了回来。”
  维吉利忽然叹了一口气,他显得而有些不甘心,语气十分低沉。
  “我讨厌承认这个,但是确实只有他能够救你。”
  维吉利没有说出口的是,从他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拿回了身体的主导权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办法再联系到红鹿还有芙格。
  那种完全失去联系的感觉让维吉利感觉十分不适应。
  加尔文怔怔地看了一眼维吉利。
  恍惚中,他觉得对方仿佛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同样的话语若是由之前那个年轻而甜美的维吉利说出来,恐怕加尔文只会认为是对方在开一个无聊的玩笑。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相信这种事情——被神秘力量拉入另外一个次元,然后形体消散,最后变成一道光什么的——但是现在的维吉利身上却带着一种莫名令人信服的力量。
  他有点儿像是里德,不,或者说是芙格……
  加尔文蜷起膝盖,然后他用手指重重地揉了揉自己的鼻梁,他企图让理清自己的思绪。
  隐隐约约中,他的记忆中浮现出了一张脸。
  那是……里德的面庞。
  在他回到现实前,他在那异境中见到的最后场景,似乎就是里德在那扇门的后面对他说着话。
  等等,那是里德吗?
  加尔文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一种异样的痛苦感缓慢充满了他的全身,就好像他的身体本身在拒绝回想之前的事情一样。
  “别再继续想下去了,这是对你的保护,当你想到那扇‘门’的时候,‘门’也可以触碰到你。”
  维吉利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加尔文的身上,他很容易就发现了加尔文正在回忆什么。
  等到发现的时候,那段话已经不由自主地从他嘴里说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加尔文一惊然后问道。
  “你意识到了‘它’,‘它’便存在。”
  维吉利下意识地答道,紧接着他的眼睛忽然睁大了。
  “等一下……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维吉利喃喃地低语道。
  年轻的骗子有些惊讶地意识到自己的脑海里仿佛多了许多自己从未知晓过的事情。
  这仿佛是……另外一个人的记忆?
  一个念头倏然滑过维吉利的脑海,他的心跳忽然加快了许多。
  但在表面上,他依然表现出了完美的懵懂模样。
  他呆呆地看着加尔文,露出了有些茫然的眼神。
  “对,对不起,加尔文,我现在也很混乱,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加尔文虚弱地朝着维吉利笑了笑。
  “我想我也一样,我的脑袋……”他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旁边画了一个圈,“现在简直就像是浆糊一样,该死的,我的头好痛。”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好奇的视线从门口传过来。
  加尔文朝着门口望过去,正好对上了之前唤醒他的那个小女孩好奇的眼神。
  “天使哥哥!”
  小女孩看到加尔文注意到她,露出了一个极为甜美的笑容。
  “……”
  反倒是加尔文,在那个小女孩的笑容前有些手足无措。
  “嘿,你好……”
  他干巴巴地回答道。
  而几秒钟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面前的小女孩并不是别人,而是史密斯夫妇的女儿之一。
  一直到这个时候加尔文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心头一直隐隐盘旋着的不安究竟是什么。
  地下室里惊恐的史密斯夫妇,还有躺在浴缸里生死未卜的克劳牧师——
  那是该死的“红鹿”留给加尔文的烂摊子。
  “哦天啊,史密斯夫妇一家——”
  加尔文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但维吉利在这个时候稳稳地扶住了他。
  “别担心,亲爱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他说。
  “解决了?”
  “是的,解决了。”
  说起史密斯夫妇一家的事情,即便是维吉利这样的人都忍不住露出了有点儿怪异的脸色。


第208章 
  不久之后,加尔文在楼下见到了史密斯夫妇一家。
  在看到他们的瞬间,加尔文便清楚地明白了为什么维吉利在提到史密斯夫妇时候会显得那样神色复杂。
  那是两名完美到可以成为人类范本的青年男女。
  史密斯先生与太太手牵着手,站在自家房屋地客厅里坦然地看向朝着他们走来的加尔文与维吉利。
  他们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显得是那样光洁而平滑,你看不到任何皱纹,粉刺,斑点亦或是毛孔的痕迹,他们的眼神明亮光洁,水润得仿佛刚刚出生的婴孩。作为男性的史密斯先生身高比加尔文之前见到的他要高了许多,这大概是因为他那因为工作而有轻微变形的脊椎回到了最正确的位置。而作为女性的史密斯太太头发变得格外浓密,她的身材曲线可以让专业的模特感到嫉妒。两个人的身上都覆盖着结实的肌肉,留看上去都比加尔文在地下室里看见的那对惊慌失措的夫妻年轻许多,同样的,也美貌和健康许多。
  假如不是早有预料,加尔文在最初的时候可能会以为他们是史密斯夫妇的孩子。
  但若是仔细观察,你却会发现很难评估出他们的真正的年龄。
  少年?青年?中年?
  他们的骨架依然是成年人的样子,但他们的皮肤,头发与眼神却像是孩童一般没有任何时间留下的印记。
  当然,他们并没有返老还童……加尔文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便意识到了这一点。
  因为他们现在的状况远比他们真正的年轻时光好很多。
  严格地说起来,他们现在的模样正是人类没有任何瑕疵和风险中完美生长到现在的样子。没有老化,没有萎缩,没有疾病,没有外伤和任何基因上的问题……
  但也正是这种完全找不到任何瑕疵,让他们看上去有种近乎硅胶人偶一般的疏离感与诡异感。
  “啊,亲爱的……你醒来了?感觉好一点了吗?!”
  首先对加尔文打招呼的是史密斯太太,她的声音甜美得就像是播音员,每一个单词的吐字与节律都很完美——几乎都有点儿像是手机地人工智能了。
  这种微妙的机械感的声音配合史密斯太太脸上标准的微笑,与其说是亲切,倒不如说是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特别是考虑到就在不久之前,对于他们来说,加尔文还是一名穷凶极恶的抢劫杀人犯,他的旁边更是站着一名恐怖到极点的同伙。
  但现在……
  “时间有点晚了,但我觉得我们可以吃点宵夜?”
  史密斯先生带着同样的笑容对加尔文和维吉利说道。
  “枫糖肋排的味道很不错哦。”
  史密斯太太补充道。
  “……”
  加尔文不由自主地望向了身边的维吉利。
  维吉利苦笑了一声,然后非常小声地回答了加尔文无声的提问:“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这样了。”
  加尔文感觉到一股冷气正在沿着他的脊椎往身体内部涌起。
  他猛然回过头望向了楼梯口,三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脑袋正趴在楼梯栏杆的缝隙朝着他看。
  史密斯夫妇的三个女儿本应该有着相当明显的年龄差,但在这个时候,她们看上去却像是三胞胎。
  与她们的父母一样的是,三个女孩的状态也都到了人类可以抵达的完美极限。
  “在我刚刚醒来的时候……我觉得那孩子可爱得像是一名小天使。”
  加尔文喃喃地低语道。
  作为一名从小就拥有罕见容貌的“天使”,加尔文每天看到的是镜子里的自己——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几乎很难判断出平凡人类的美丑。更不要说觉得某个小孩格外可爱了。
  要知道跟他自己比起来,哪怕是电视里的明星都显得面目模糊,格外平庸。
  但是史密斯家的女儿们,却让加尔文也忍不住觉得了可爱。
  可想而知,对于普通人来说,她们的可爱与美貌已经抵达了多么惊人的地步。
  然而就在不久之前……她们还只是普通人类家庭里的普通孩童。
  也许称得上“可爱”,但也仅此而已。
  此时此刻,加尔文视野中的孩童笑容甜蜜得宛若糖果,明亮清澈的眼眸里更是看不到一丝阴霾。但偏偏就是这一幕让加尔文的背上渗出了冷汗。
  “光明生物。”
  加尔文意识不到自己喃喃地说出了一个单词。
  “什么?”
  维吉利皱了皱眉头,问道。
  直到这个时候加尔文才像是猛然回过神来,他忽然用力抓住了维吉利的手。
  “克劳——那个牧师,克劳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维吉利的瞳色微暗。
  “跟我来。”
  他将加尔文带到了一楼的客房里。推开房门,加尔文便看见了安静躺在床上的牧师。
  与之前奄奄一息的模样比起来,克劳牧师看上去好多了——当然前提是不理会缠绕在他身上的那些类似黏菌一般的奇怪物质。
  那些东西紧紧地包裹在牧师的身体上,似乎已经快要将年迈的牧师消融掉。
  加尔文朝着克劳牧师走过去,虽然他的身体正在被消化(加尔文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消化”这个单词会忽然蹦到他的脑子里来,但他就是知道,那些奇怪的物质正在消化牧师的血肉之躯),但尚未被黏菌沾染到的身体却依然健壮,甚至称得上充满活力。
  克劳牧师的眼睛是睁开的,但他的神智却像是被放置在了另外的时空里。
  加尔文在他的眼睛上方晃了晃手指,牧师的瞳孔涣散没有任何反应。
  “我发现他的时候,这些玩意还没有这么多……”维吉利一脸厌恶地看着床上的躯体然后说道,“不过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没有意识了。”
  “那是当然的。”
  加尔文轻声回答道。
  他盯着克劳牧师空荡荡的瞳孔,胸口沉重。
  “他是……‘罪人’。”
  加尔文的视线缓慢地下滑,落在了克劳牧师脖子上的伤口上。厚厚的黏菌状物质已经完全覆盖住了那里,还把他的肩膀都包裹了进去。若只看那一块区域的话,克劳牧师的脖子和肩膀看上去就像是一阵团的天然海绵。
  只不过海绵细密地空隙中可不会冒出纤细的半透明触毛微微颤动。
  “他早就死了。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只不过是诅咒留下来的残骸而已。”
  加尔文对着维吉利说道。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虽然加尔文的人生中从未见过克劳牧师身上的那种东西,但是那名曾经的降临派牧师的结局却已经浮现在了加尔文的脑海里。
  他将被那种东西彻底的吞噬,然后消化。
  不久之后,他就将飞快的化为一团毫无生机的灰尘,不会有任何人将那玩意与曾经的牧师联系起来。
  至于克劳牧师的灵魂……大概现在已经在那扇红色的大门背后不断地重复着这个世界上最可怕也最恐怖的噩梦了吧。
  加尔文当然不喜欢作为降临派牧师的克劳,但他也认为克劳罪不至此——克劳牧师只是倒霉而已。
  他身上有“红鹿”留下来的伤口,他也因此而沾染上了“门”的气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在房子里的其他人被加尔文身体里的力量转换为另外一种生物时……克劳牧师却因为自己身上的气息被标记为“罪人”,然后被他的灵魂被驱逐到了“门”的那一边。而他的身体,则被人为是不洁的污秽之物,被那种特定的奇异物质吞噬和清理。
  然而,对于房间里的其他人也就是史密斯一家人来说,他们也实在说不上是幸运。
  至少,加尔文并不这么认为。
  离开客房后,加尔文站在门廊的阴影处,悄无声息地观察着完美的史密斯夫妇和他们的女儿们。
  他们看上去简直就像是那种海报或者油画中才会出现的一家。
  明明夜已经很深,但他们却依旧环坐在餐桌旁边,欢声笑语地食用着那道枫糖肋排。
  他们显得友爱,甜美,欢乐,没有一丝忧愁和不安。
  而他们今后也将一直这样下去——
  “你是说……他们以后将不会再产生任何的负面情绪?”
  维吉利听见加尔文的低语后忍不住问道。
  加尔文垂下了眼帘,仿佛不敢再看到那一家人。
  “是的,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疾病和痛苦……他们没办法感受到那些东西。”
  仿佛就像是在冥冥中听见了加尔文的话语一样,正在用刀切割枫糖肋排的史密斯夫人一个不小心,刀刃直接划过了她的指腹。
  殷红的鲜血大量地涌了出来,但史密斯夫人却像是完全没感觉到疼痛一样。
  她举起了自己那根汩汩流血的手指朝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快看我的指头流血了——”
  而桌子旁边的回应也是那样的欢乐而愉悦。
  “噗嗤,妈妈你真的流血了!”
  “哦这可真是太可爱了!”
  ……
  “这可真是令人恶心。”
  目睹了眼前那一幕的维吉利皱了皱眉头然后嘀咕道。
  “这不是他们的错。”
  加尔文脸色惨白回应道。
  史密斯一家……是经过“力量”净化和重组的一家。
  从生物上来说,当然,他们依旧是人类。他们有人类应该有的一切,也依旧需要呼吸,进食,休息……
  但站在另外一个层面上来说,他们却不是普通的碳基生物。
  他们是“光明生物”,一种被洗掉了所有肉体瑕疵和精神缺陷的生物。


第209章 (有修文)
  光明生物。
  永不知道痛苦与哀愁,永不用遭受疾病与苦痛。
  他们生活在现世。
  他们生活在天堂。
  ……
  但加尔文并不会为他们感到高兴,不,不仅不会为他们感到高兴,反而会为他们感到悲伤和内疚。
  “我没有办法控制好……那种……力量……”
  加尔文的翅膀在自己身后微微地抖动了一下。
  此时此刻他的身体里并没有那种冰凉而纯净的力量,但玩意残留在他身体里的涟漪却因此而细微地荡漾了一下。
  “他们被那种力量,那道光,改造了。”
  所以史密斯一家被他亲手变成了眼前的怪物。
  怪物……是的,加尔文是这么称呼光明生物的。这种被人为地剥夺了人生中负面元素的生物令他感到毛骨悚然和恶心。
  “唔,我觉得他们自己看上去却挺开心的。”
  也许是为了安慰加尔文,维吉利在他身边说道。
  “他们无从选择。”
  加尔文的视线落在史密斯太太手指的鲜血和环绕她的家人脸上那异常灿烂的笑容上。笑容与鲜血仿佛一把刀刺入了他的心脏,他的胸口感到一阵闷痛。
  有那么一瞬间……非常,非常短地一瞬……加尔文甚至想要毁灭眼前的一切。
  毁灭眼前虚假而欢乐的灵魂。
  他在也没有办法忍受眼前的场景了——
  “史密斯太太,你受伤了。”
  加尔文忽然上前,走向了史密斯太太。
  “加尔文?!”
  维吉利皱起眉头,他仿佛察觉到了不对劲因此想要拦住加尔文。但在这之前加尔文已经甩开了他的手来到了史密斯一家的餐桌旁。
  史密斯太太手指上的血还在缓慢地流淌。
  她的伤口比加尔文想的还要严重。也许是因为无法感受到疼痛的缘故,她任由刀划开了自己大半根手指,在绽开的皮肤与肌肉间,加尔文甚至隐隐看见了她的指骨。涌出地鲜血一直汇集到了史密斯太太的小臂上,然后从胳膊肘处慢慢滴落。
  史密斯太太身上那件稍显宽松的衣服(那件衣服在今天早上还是合身的)几乎有一半都被染成了红色。
  但她依然在笑。
  这一家人都在笑。
  “她得去医院进行止血——”
  维吉利在加尔文身后说道。
  而另一方面,已经大量失血的史密斯太太却挑起眉头笑眯眯地看着加尔文这个房子里的不速之客,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防备和怀疑。
  “哦,是的,是的我受伤了。”
  她那满是欣喜的声音再一次刺痛了加尔文。
  加尔文伸出手,轻轻托住了史密斯太太受伤的手指。
  “加尔文,你要干什么?”
  他听见维吉利在自己身后发出的疑问。
  “我不知道……”
  加尔文喃喃地说道,不知道究竟是在回答维吉利,又或者是在对自己低语。
  在一片混沌中,加尔文隐隐预感到自己接下来做的事情并不是那么明智,甚至会给他带来极大的痛苦。
  加尔文说不出原因但是他能感觉到。
  可即便是这样,加尔文还是任由自己跟随着直觉行动了。
  在现实中看来,他只是捧着史密斯太太的手。
  但是在另外一个领域,精神的领域。加尔文却是在轻轻地推动……推动他自身身体里残留着的“力量”的涟漪。
  “唔……”
  冰凉的感觉顺着他的灵魂深处一直荡漾开来,加尔文不由地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的脸色变得比之前更加苍白。
  不过不出他所料的是,史密斯太太的身体也同时微微颤抖了起来。在他与她的注视下,史密斯太太手上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没有过多久,那白皙的手指上便只剩下一根细细的白线。
  加尔文眨了眨眼睛,几秒种后,女人受伤的伤口便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哇,这太好了!你帮我治好了伤口!”
  史密斯太太发出了近乎夸张的叫声,那种无忧无虑的笑意让她看上去有点儿像是那种智力低下的残障人群——当然,她那张完美的脸抵消了这一点点小小的别扭。
  同样发出了欣喜呼喊的还有史密斯家的其他人员,他们在看见身为母亲的史密斯太太受伤时不曾表现出任何担忧,看见她伤口愈合后发出的笑声也同样空洞。
  在以非正常的手段治愈了史密斯太太的伤口后,加尔文只觉得天旋地转,虚弱到仿佛连膝盖都抽去了力量。
  他觉得非常冷。
  “力量”的寒意冲刷着他的身体。
  虽然与那种溃堤一般的冰冷纯净力量比起来,他现在使用的只是一道涟漪,但这也足够让他感到痛苦。
  加尔文的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在地,好在维吉利适时伸出手,一把将加尔文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你怎么了?”
  维吉利问。
  在他的身后,史密斯的一家又一次开始向加尔文推销他们的晚饭。他们明明在看着加尔文,但是,他们仿佛一点都没有发现面前的加尔文脸色难看得像是死人一样。
  至于他们大力推荐地那一道枫糖肋排,更是已经被分吃得差不多了。蜜色焦黄的猪肉早已被人撕扯下来咽下了肠胃,留在桌上餐盘内的,只有一道一道被烤到发白的森森白骨。
  史密斯一家人灿烂的笑脸正环绕在餐厅正中间的白骨上。
  加尔文的胃部一阵抽搐,他差点直接呕出来。
  “我……我们走吧,离开这儿。”
  加尔文蜷缩在维吉利的怀里颤抖着说道。
  “拜托,快点离开!”加尔文死死的抱着维吉利,他就像是受伤的小动物一样瑟瑟发抖。
  “唔?就这样离开?”
  维吉利有些惊讶地问道。
  在得到加尔文无声的催促后,他花了一点功夫才摆脱了史密斯一家热情到可怕的送别,最终带着加尔文站在了史密斯家那栋房子的车道上。
  离开前,维吉利不由自主地指了指史密斯一家的窗口——他们正贴在玻璃窗的后面,大幅度,快节奏地朝着维吉利和加尔文挥手道别。
  维吉利也朝着他们摆了摆手,不过史密斯一家人却听不见这时候维吉利在加尔文的耳边留下来的低语:“我们需要对他们做些安排吗?我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会报警,而且他们还看见了你的脸,还有翅膀。”
  “不用了。”
  加尔文喃喃地回答道。
  “他们不会说的。他们不会记得任何曾经让他们感到悲伤或痛苦的事情。”
  自然,他们也不会记得他们曾经惊恐万分地被绑在地下室中,无比担忧自己的女儿们。
  当然这一家人依然会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加尔文知道这一点却没有办法继续深入地想下去,因为留加尔文一想到史密斯一家的状况便感到万分痛苦。
  恐慌和内疚啃噬着他的内脏,他同时还经历着忽然爆发的剧烈头痛,还有冷……
  好冷……
  那头痛和身体发冷都来自于他对史密斯太太的救助,加尔文本以为它会很快就过去,但他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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