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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庭秀骨[修真]-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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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干净的好。不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小凤凰,你说是不是?”
郝连凤顿时一惊:“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他的身份?
容庭芳怎么知道,容庭芳何止知道,他还亲眼见了呢,在余秋远袖子里的时候。“你不必紧张。”容庭芳身为长辈,亦或是身为前辈,还没有吓小辈的必要。只是拍拍郝连凤的肩膀,“你今日朝余真人叩拜,岂非很明显?”
百鸟朝凤。
郝连凤自然也在其中。
郝连凤:“……”
容庭芳这么个说法,很像迷惑之言。郝连凤一时不知真假,他以为,容庭芳叫他不要随便乱说,是不要将容庭芳杀了黑面僧的说法透露出去。这么看来,确实是容庭芳去了蓬莱之外,赶在他之前,将那佛门弃徒给杀了的?
于是试探道:“一来一回小灵峰,容尊主也辛苦。”
“还好,路途不远。”容庭芳替他掸尽身上碎花草屑,平和道,“余真人喜洁,你要去找他,便将自己收拾地干净一些。我看那花,小灵峰应当也不是很多。”
这话的意思,郝连凤懂,是叫他不要乱说话。他心中认定容庭芳是杀了黑面僧的人,觉得他二人知晓了同一个秘密。便道:“我明白。”
容庭芳待要走,却还又想起了一件事。
“你们凤凰的内丹可以重修么?”
郝连凤被问得不明所以,只按实话答:“不能。”
“妖一类,内丹都只有一颗。”而且他们的内丹和人类结出来的元丹还不同。像黑面僧,他的元丹碎了能活,符云生结不成丹亦能活。但妖丹碎了,便是废了妖的大半修为,若要从头再来,怕是要上千年的时光,也不知有没有这个机缘。
“那若内丹生了灵性呢?”
“无妨的。”郝连凤道,“即便是它变成人,变成这天下任何灵物,它本体仍然是一颗内丹。”只要吞了,还是能化作修为。世间万变不离本相,即是这个道理。
原来如此,容庭芳若有所思,怪不得说起内丹的事,余秋远一点也不着急。只是明明内丹是不能重修的,余秋远又为什么要骗他呢?
他抱着这个疑惑,却只拍拍郝连凤的肩,没忘记本来目的:“蓬莱虽好,我魔界也不差,本尊看你是个好苗子,你若愿意投往本尊麾下,魔界一定将你奉为上宾。”
作者有话要说: 芳·霸总·芳:蓬莱开你多少工资,我酷炫魔界开你双倍!
第82章 言而有信
若是和魔界联手; 有魔尊坐镇,想必是万事皆可成的,郝连凤有些心动。但他的心只动了一下。他既是凤; 又是蓬莱弟子; 于情于理; 都该在余秋远麾下。如果就这样和容庭芳走了; 岂非是背叛。
郝连凤只道:“尊主好意郝连心领。只是; 我若今日答应了你,明日受碎骨刑的人; 怕就是我了。”蓬莱一人一木哪怕是一根草; 都不会生出叛逆之心,否则当粉身碎骨。
郝连凤心思是狠决,下手亦不留情; 但是非黑白他分得一清二楚; 甚至于过分的一清二楚。所以白绛雨才担心郝连凤终有一日会走上过于极端的路。需知有黑才有白,白中亦有黑; 哪有人真的是作恶多端到无一处不被包容呢?
蓬莱修的是性子,养的是根骨,郝连凤并不适合蓬莱。
没想到这只小凤凰还不算太凉薄。容庭芳勾勾嘴角; 没有如何纠缠不清地去劝。只说:“你不愿意也无妨,等你哪天愿意了; 随时来找本尊。魔界自然为你开着大门。”
说罢就化作原型,绕着蓬莱飞了半圈,这才一头撞出了金光罩; 一路遥遥往渭水而去。银龙矫健穿梭在云层之中,阳光将它的鳞片映得闪闪发光,宛如战神。即便是高傲如凤凰,也不禁要为之侧目驻足。郝连凤不由得前行了两步,心中生出豪情。
现在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当时在战场上,那些角龙肯心甘情愿地赴死。角龙若有这样的王,怪不得愿意追随它,誓死如归。
渭水内外的时间不同,容庭芳在大洲过了几日,于魔界而言也不过是一个眨眼之间。时间慢,八卦却从来不慢。容庭芳还没回到魔界时,南海的虾鱼螃蟹已经一层一层,一只一只,将蓬莱金钟所鸣的最新小道消息给传了回来。
厉姜在大殿之中刚把小道消息听完。
因为过于震惊了些,正在愣神。
容庭芳回到魔界,直接原身飞回了四方城,一条银龙倏忽落地,化成人型。银衣披身,黑发及腰,走路之间还带着风。如今四方城琐事,他一并交给了厉姜。厉姜只觉得一阵风刮过,容庭芳已叫过他:“将城主们叫来,一个不落,本尊有话要说。”
厉姜:“……”
厉姜本来同容庭芳说着祭盘的事,说了一半就见容庭芳走了,还奇怪着呢,而今突然见其满面春风的回来,又急召魔界诸将——他一边应着一边暗想,难道南海传来的消息是真的?魔尊此次召集十二城主,为的是蓬莱?
等古拔旰赶到大殿,其余十一个城主已到了个齐。他是最后一个到的。头一抬,便是吓了一跳。容庭芳之所以被称为‘白衣修罗’,是因其当年一身白衣素色,人如玉骨,辣手摧花。手撕魔兽不沾腥血的模样,叫人视之胆寒。可实际看他,又只觉得对方生得好看,瞧着文静,除却眉宇间的狷狂,是半分厉色也没有的。
但不是如今。
坐在高位,端庄肃穆,叫人不寒而栗。
显然是认真的。
便见容庭芳将底下城主扫视了一遍,而后才说:“想必你们已经猜到,本尊今日叫你们来所为何事。其一,本尊与蓬莱之主余秋远,达成了一道盟约。”
“若非受蓬莱挑衅,我魔界近期内,不得率先进犯蓬莱。”
古拔旰:“……”
八卦刚传到四方城,还没来得及扩散开来。所以古拔旰他们尚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他和豺狼虎豹互相看了看,不大明白大王怎么了。
——他魔界从来不也是自己要去打蓬莱的啊。不都是大王你说了算的吗?
几相眼神示意之下,古拔旰被踹了一脚,硬是被踹到了容庭芳跟前。
容庭芳视线精准无比地扫了过来。
古拔旰硬着头皮,委婉道:“可是大王,先前蓬莱也没有主动进犯过我们。一直是你嘱咐我们,有事没事去吵吵,大事小事去闹闹啊。”
容庭芳:“……”他道,“我有吗?”
古拔旰点头:“有。”
容庭芳眯起眼:“果真有?”
“……”古拔旰突然不确定起来,“应该有?”
有些迟疑。
“不管从前有没有。今日起便如此。只要他蓬莱愿与我相安无事。我魔界便不会率先进犯。”以前之所以只是小打小闹,自然是因为渭水这一条界限实在厉害。若要倾巢而出,容庭芳先要对付的怕不是蓬莱,而是渭水上面附着的法则。除了容庭芳和有些许魔将。其余低等的魔族,沾了这渭水怕就是个死。
仙界划这道渭水,不是白划的。
可是城主中有人担心。
“万一蓬莱破戒呢?”
容庭芳低低一笑:“若有那一日——”
“本尊亲自叫他们血债血偿。”
……
城主们不大乐意,但也没什么好办法。
总算魔尊不是被迷了心窍,还是知道轻重的。
反正,盟约这种东西,谁先撕的就是谁的锅,那就打嘛。
但是容庭芳叫城主来,也不只是为这桩事。他还有一件事。
“古拔旰。”
古拔旰突然被点名,脖子上的汗都出来了。
容庭芳捏着指骨,慢条斯理道:“本尊过些时日,要办喜事。你替本尊留心一下,人间是怎么办的。要喜庆一些,好看一些,但不能俗气。最好还有些花样。”
古拔旰:“……”他试探道,“喜事的意思是?”
“本尊会带一个人回来。”
“……”
好像有点懂了。
但是不能俗气就很难办了啊。
古拔旰斟酌道:“红色喜气?”
红色是不错。
很衬他。
容庭芳道:“那你就去办吧。”
“瞧着有钱一些。”
堂堂魔界绝不能寒碜。
领了差事的古拔旰奉命而去,一回到四方城,就被大的小的魔给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的消息灵通啊。魔尊在蓬莱大展威风,蓬莱至尊是一只凤凰,又是如何谈论交好的,很快就传到了渭水里头。四方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八卦。
闷在渭水里头不能出去,如果连南海的鱼都透不来一些八卦,魔生岂非是无聊到爆?那他们除了互相打架,除了再出去打架,可就真的没什么事好做了。
便有人八卦道:“大王说什么了?”
“大王要办喜事了?”
“我们要有魔后了?”
“是先前那个快病死的人吗?还是成天拿着小蝴蝶的厉大人?”
“胡说什么。”有些妖艳的女魔挺着胸蹭到古拔旰面前,笑得婉转,“古城主,大王要选魔后还是魔妃,你看我可以吗?我跳舞很好的。”
“……”
一人一句七嘴八舌吵得古拔旰头痛。
他不耐烦地把人都给赶走了,心里在想,关傅怀仁什么事,关厉姜什么事,又关你会不会跳舞什么事。金光顶上凤凰艳泽四方,古拔旰岂能没有耳闻。依他之见,大王这次娶的,怕是一只鸟啊。
但这只鸟,岂是这么容易就娶回来的?
大王别是被蓬莱蒙蔽了心眼罢。
厉姜道:“尊上要娶亲了?”
“你听得懂?”
“这有什么听不懂。”厉姜道,“我以为尊上这辈子都和娶亲无缘。”
容庭芳道:“我看着像是那样的人吗?”
“像。”
容庭芳垂眸想了想,好像是像。
他低低一笑:“我也没有想过。”
他天生缺乏情爱之心。也就对一个余秋远,捉不透道不明。似乎是喜欢的,但也没有世人所说那样非他不可。若不要吧,又像少了点什么。
余秋远既当过鸟,也扮过白子鹤,那个时候容庭芳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唯有变回余秋远这个人——才好像是,让容庭芳虚无缥缈的心中,忽然多了一种份量。
至于嘱咐古拔旰办的这些事,是容庭芳之前就说过的。
他要给余秋远一份大礼。人不能言而无信。
现在先准备起来,金银玉器、明珠鲛纱备足,到时候天雷阵一解,他角龙归位,便率百龙去蓬莱。若蓬莱不给人,就将人抢来。余秋远既然要他站在蓬莱万众瞩目之下,他魔界当然也能风风光光叫蓬莱真人立足。
厉姜望着与从前似有不同的容庭芳,他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叫尊上瞧着这么高兴?我听他们传来的消息说,佛门弃徒死了?”
高兴是当然的。
角龙前嫌尽释,余秋远倾心相待,沙那陀的仇还报了。容庭芳确实没什么不顺心的。唯一需要花心思的,便是这破天雷。但这也无妨,是早晚的事。
“死了。”容庭芳道,“我也是才知道,原来是他杀的沙那陀。”
厉姜对沙那陀只是隐隐知道一些,因为容庭芳会去旧庭小院的关系,他问过四方城的人,只是众说纷纭,听来不甚详尽。只知道这个人对容庭芳很重要,他看得很重,曾经有一百来年,是提也不能提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可能是忘记了,或者是放下了,倒是能提了,也不会阴郁动怒了。但是魔界连容庭芳什么时候动手杀的黑莲万佛也不知道。
是他藏得很深的事。
如今容庭芳主动提起此人——
厉姜试探道:“恭喜尊上大仇得报,恐怕也要归功于余真人吧?”
“尊上都未查清的事,他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一定很上心。”
“……”容庭芳撑着头,“你怀疑他?”
厉姜道:“不敢。只是敬佩余真人心细如发。”
容庭芳听得懂厉姜的意思。他是怀疑,余秋远了解得这么清楚,是不是在沙那陀这件事上,黑莲万佛受了他的指使,如今怕东窗事发,就抓个人出来背锅。
容庭芳也怀疑过。
黑面僧那道金佛印扫在了他的身上,并不是余秋远。该说知道金佛印气息的,也是他容庭芳。余秋远却是从何而知,沙那陀死于金佛印,而非佛杖呢?便是连出手的黑莲万佛,亦从未否认过他出手的这个事实。
黑莲万佛不知道,容庭芳也不知道。
而余秋远分明是后来才来的,他怎么知道的一清二楚?
若果真和余秋远脱不开干系。黑莲万佛和黑面僧,又岂是忠贞不二之辈,情愿自己死也不把人供出来。在金光顶时,容庭芳可是看明白的,黑面僧对余秋远的俱怕和恨意不比对他少。
不过么,黑面僧死了,还有个人活着。
关在熔心湖中的黑莲万佛。
这地方除了容庭芳会来,根本不会有第二人。容庭芳负手看了一圈地下翻腾的魔气,它们乍一见容庭芳,四下都在躲避,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叫容庭芳看上。不敢触霉头的,大多是生前死在容庭芳手里的。有些特别能耐还能蹿出来吼两声的,则是阿波额那留下的。
阿波额那留下的魔气更为猖獗,在它们眼里,容庭芳不过是个竖子。
此刻便冷笑连连:“身为魔尊,竟要涤清魔气,和蓬莱勾搭一气。”
显然是因为容庭芳在蓬莱太久,身上沾的余秋远的气息,叫它们察觉。
容庭芳二话不说,宽袖一拂:“滚。”
将它们打入熔心湖最底层。
封印这些魔气,需要比它们更强盛的力量。魔界盛传阿波额那死时化成魔界的山水,一山一水保魔界太平。但其实不是的。他死时,绝大多数的修为都镇压在了这里。不然,熔心湖拿什么镇压这帮死而不僵的魔。
容庭芳重新将黑莲万佛提了出来。
对方比先前气息弱了不少。就算不用容庭芳刻意出手,他一个佛修,身陷魔气之中,百般折腾,迟早有一日会消散的。再见容庭芳,黑莲万佛连保持神智都很困难,还是容庭芳一道龙气打下去,替他清除了些周身瘴气,这才回过神来。
“容庭芳。”黑莲万佛道,“你又来羞辱我?”
容庭芳不答,只道:“我问你,你是否有个师弟。”
黑莲万佛闭紧了嘴。
容庭芳笑了一下:“你不说话,是想要保他?倒也不用你来替他担心,他才死于本尊手中。碎根骨,剥元丹,不能活的那种。”
“你!”乍听此噩耗,黑莲万佛怒火冲心,“魔头,你未免欺人太甚!我一己所为,你为何牵连无辜!我佛门不会放过你的!”
“你当他师弟,他可未必。”容庭芳道,“你在这熔心湖的这么多年,你师弟在外,顶了你的名头,顶了你的容貌,逍遥自在,到处招摇撞骗。你猜,他知不知道你死没死?”
黑莲万佛:“……”
“他不但知道你死了,他还占着你的名头活得心安理得。哪怕这熔心湖,本该是他呆的。”容庭芳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黑莲万佛,“当年在战场上,我徒弟却不是死于佛杖。而是死于金佛印。既为师兄弟,你应当知道,谁会用金佛印吧?”
“能够瞒天过海,混在你的气息中补一刀的人,恐怕也就你的好师弟。”
黑莲万佛没有说话,但他在沉思。当年的事,他确实心中存疑,但是黑面僧早早就出了佛门,虽然他心中认黑面僧为师弟,但因为对方置之不理,便也罢了,哪里能想到别的地方去。如今容庭芳所言,倒不见得是假。因为他出手,不过是想拦下容庭芳,没有用杀招。
但是因为沙那陀死得太快,几乎瞬间就溃散了身形,连伤口也无从晓得——
对。
连伤口也无从晓得。
黑莲万佛道:“那你又如何知道他是死于金佛印。”
容庭芳——当然不晓得。
他是来观察黑莲万佛是否真不知情的。
看来,黑莲万佛好像也不清楚的样子。
容庭芳心中有了判断。他微哂道:“我凭什么不知道。黑莲,本尊今日前来,是想告诉你,你这同门师弟,恨你恨得紧呢。你倒是白白替他担了这么多年的罪。但你们倒果真是师兄弟,避祸都晓得找蓬莱。”结局也一个样。
“余真人倒是心慈之人,留你留他。”
黑莲万佛哪里知道黑面僧死在余秋远手里,闻言只道:“蓬莱乃仙家祥瑞之地,余真人从你手中救下我,却是他仁心使然,可我杀你徒弟亦是事实,蓬莱不是包庇之人。”
就算到如今,黑莲万佛也是实话实说,并不会拖别人下水。
倒还算是个敢作敢当的汉子。
但万一容庭芳问的是黑面僧就不一定了,没有也能捏造出来。如此看来,黑面僧确实不如他师兄。根骨不如,佛心不如,没有一处比得上。
不过容庭芳来这里,也不只是心存怀疑,故意找黑莲万佛暗中套话。他既然不久将迎喜事,也是想做点好事,去去霉气。错虽不在黑莲万佛,但若非他先生歹念,黑面僧哪来的机会。
容庭芳伸手,手上浮出一团龙气。
龙气乃天下最为清刚之气,足以消散一切苦厄。
“本尊做件好事,叫你干干净净走。”
说罢一掌挥去。
龙气将魔气灼得嗷嗷大叫,于黑莲万佛而言却有如甘霖,他在这地狱沉浮上百年,终于不用再受魔气折磨之苦,只觉脑中浑噩一除,是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但身形溃散,连最后一丝神智,都将不留于世。
前尘往世如走马观花,黑莲万佛神智将散之前忽然之间想起来,佛印可映世间本相,若打在人身上,不会叫人立刻毙命,只会让妖魔现出原形。魔尊那个徒弟,却是刹那之间就灰飞烟灭化成了星光点点——
连本相也没有?
而容庭芳,狠毒是他,慈悲是他,重情如此,果真是个魔么。
“容庭芳。”
容庭芳神色平淡地看着龙气渡化黑莲万佛身上的魔气,叫他最后走个干净。便听闻佛修最后一言。不喜不悲,不怒不怨,却是带着困惑。
“魔是你,道是你。你心中究竟是什么?”
容庭芳心中究竟是什么——
“天负我,我便不要这天。”
“魔叛我,我就不要这魔。”
“你若对,我却也信你。”
容庭芳负手而立,送了这生前佛修最后一程。
“我只信世间善恶,各占其理。”
作者有话要说: 大王你要娶谁?
娶鸟。
……
不是这只鸟。是特别大那只。
第83章 万丈红尘
黑莲万佛的肉身早毁; 神魂被困,如今散了个干净。
到如今前尘往事,一笔勾消。
自余秋远在蓬莱现出原身后; 容庭芳人虽然不在蓬莱; 却也暗中打听过。反正南海那帮虾兵蟹将全是他的眼线。有些鱼游回来; 告诉容庭芳。掌山真人闭门不出有些日子了。
容庭芳问:“其他人呢?”
“修道抄经练剑。”
——哦; 倒并没有为难的意思。
容庭芳不发一辞; 却忽然觉得袖中一动,一个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秋秋不在这里; 你们不在一起的话; 那我现在能说话了吗?”
好熟悉的声音。
容庭芳翻开掌心,一枚圆圆的丹珠便出现在那里。丹珠不说话,容庭芳已经将它忘了一干二净。先前还没去幽潭的时候; 他本来是揣着丹珠坐在悬崖边听海浪的; 后来余秋远来了,容庭芳下意识便将它收在了袖中。
——过了这么久; 竟然也没憋死它。
“丹丹不是人啊,憋不死。”
容庭芳道:“你怎么跟着我到了这里来,你不见了; 余秋远岂非要找你?”
金丹道:“我在这里,和在秋秋那里; 是一样的呀。”
容庭芳笑道:“你倒是和我有缘,从一开始就晓得要找我。”
“因为秋秋喜欢你,所以我和你好嘛。”金丹道; “秋秋如果不愿意,我既不能和你好,也不能吸纳你的灵气,自然不会开灵识了。”
哦?
这话说得容庭芳心头一动。
“你的意思是,倘若余秋远不愿意,你是无法在我和他之间共存的?”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吗?金丹有些懵,但还是点头了。
虽然它的点头,外表也瞧不出什么不一样的来。
这么说——余秋远在无尽崖的时候,便该与他心意相通,所以他们才能共用一颗内丹,消化了他二人不同的灵力。他就算了,余秋远到底是从几时,便对他心生亲近之意的呢?
“你怎么到现在才说话。”
说到这个金丹还委屈。
“怕抄经嘛。”
……
先前因为打扰了两人的好事,结果被丢给苏玄机,对金丹幼小的心灵造成了阴影。后来它就一直记着这一点,在余秋远和容庭芳独处的时候,它最好当自己是个哑巴。结果哑巴当久了,这两个人竟然就把它给忘记了!
容庭芳心想,这不是他的内丹,他想不起来很正常。余秋远这个人倒也是奇怪,没拿到内丹前,拼命问他要,一拿到手,竟然像个没事人,完全把金丹抛在了脑后。怎么当鸟和当人时,差别这么大的吗?
想到这里,有一个问题困扰了容庭芳很久,既然金丹能说话了,他便不抱希望地问:“那你可知,当日在瓦行你究竟为何会在我身上?”
“秋秋把我给你的嘛。”
“……”容庭芳有些没明白,“你说什么?”
金丹怕容庭芳没听明白,一字一句慢慢道:“秋秋把我送给你,叫我好好替你养伤。”
金丹都是有记忆的,若不然也不会叫容庭芳混淆了原本该有的记忆。虽然在瓦行的时候它不能开口说话,亦没有开窍。但它模糊中,记得是余秋远主动把它塞给容庭芳的。
如果没有余秋远的默认,凤凰内丹哪会乖乖替容庭芳调和体内的灵力。
这么说来,当时在瓦行,是余秋远救的他?
如果余秋远是拿金丹替他调的伤,容庭芳倒是能够理解为什么他醒过来,能够安然无恙。本来在他印象里,他是受了诛魔剑,又费尽修为清扫了瓦行的鬼族。容庭芳一垂眸,但是余秋远分明是在他眼前死的,金丹也是在他眼前炸的,又怎么会——
“哦,对。”容庭芳喃喃自语,“他可以涅槃。”
所以余秋远不怕死,死了还能再活。或许是余秋远涅槃后拿金丹救了他,他自己倒变成了一只被烤焦的秃毛鸡。凤凰真好,又不会死,还能记得之前的事。如果是容庭芳的话,活过来不认识这只秃毛鸡,说不定转头就把它给烤了。
余秋远从来不提这件事。是害羞么?
金丹懵懵懂懂地听,它模糊之中,觉得容庭芳说的不对。
“他待我这般大方,我倒是要谢他。”容庭芳摸了摸金丹的脑袋。“走吧,我送你回去。”省得在这里受他精神荼毒,一个不小心教坏了,余秋远还得抱怨。
蓬莱,余秋远正在和苏玄机讨论灵偶的事。
苏玄机道:“还缺了点灵性,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无妨。”余秋远说,“没有灵性很正常。它若能自己有灵性,便是天生而成的灵物了。我这里有一些精血,你把它融在灵偶之中。”如此虽无灵根但也能混淆耳目了。
苏玄机接过:“这是哪来的?”
“上回替晏道长照顾他宝贝的草,不小心多放了点血,不要浪费。”
苏玄机哦了一声。却忽然见一只鹤从天边飞来,扑扇着翅膀落到院中。口里衔了个珠子,珠子上绑了个纸条。苏玄机眼尖,一眼认出这是金丹。
他赶紧鹤嘴救丹,把丹珠给取了出来。
白鹤也难做鸟,这金丹太香了,害它又想吞又不敢吞。最后流着口水一路直下三千尺。艰难地熬着过来了。它赶紧飞了回去。经此一回,怕是它耐力都上了一个层次。
余秋远接了纸条看。但见上面写着:多谢。
他心头一跳,问金丹:“你都说了什么?”
金丹被鹤嘴糊了一头的口水,正在郁闷,听余秋远这么一问,小小声道:“没有说什么。芳芳问我为什么我会在他肚子里,我就说是你给的嘛。我说的是实话嘛。”
“你说过修行不可妄言,只能说实话的。”
是一颗听话的好丹了。
余秋远:“……”他在心里思忖,这么说,容庭芳是知道了?
“你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
容庭芳倒是想问,金丹也回答不出什么。到底它只是枚金丹,脑子再有,那也是开窍之后的事,先前余秋远就算做了什么,它也是一概不知。
余秋远这才松了口气。
苏玄机莫名其妙地看着余秋远:“师兄,你怎么了?”
余秋远放缓神色,道:“没什么。”
他和金丹在灵识之中的对话,苏玄机是听不见的。
不过容庭芳这个人,竟然只叫一只白鹤把金丹送还回来,他心倒是大。
余秋远虽然说没什么,苏玄机却像有话要说。他将手里的金丹颠来倒去半天,忽然开口问:“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打算?”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很急。我看得出来。”
“你最近,在菩提树下呆的时间也很久。”
苏玄机是一个很敏锐的人,他和余秋远在一起的时间也有近千年,比容庭芳要久。他了解余秋远。上回他去问大长老,是否有见过闻人笑。大长老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这句话的后半句却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是佛家最常见的话。
四大皆空。
但为什么要这么回答他?大长老的年纪,和这棵菩提树差不多大。他说的话,当然不是废话。不但不是废话,还要揣摩其中是否有什么玄机。可是苏玄机没有弄明白,所以他只是站在菩提树下,心想,闻人笑见过大长老,也来过这里。那闻人笑有没有弄明白?
“师兄对蓬莱的弟子,向来关照有加。哪个弟子逢上结丹,也会多问几句。可是闻人笑是我蓬莱弟子,你不问他从哪里来,也不问他到哪里去。师兄——”苏玄机终于没有忍住盘绕在心头多日的困惑,“你是不是认识他。”
是闻人笑第一个发现余秋远和容庭芳的行踪,没有闻人笑,他二人或许还只能呆在瓦行。也是闻人笑捡到了那个传音的金球,将它送到了蓬莱。他又和容庭芳的化名一致。按说这样的一个人,余秋远如果知道,一定会亲自见一见。
然而他,不闻不问。
余秋远将苏玄机手上的金丹取回来,轻轻地替它擦干净了白鹤的口水,自如道:“大长老的意思,是说本来不必要纠结于这件事,叫你放下的意思。不是我不闻不问。”他说,“玄机,是你钻了牛角尖。大长老已入超脱之境,闻人笑与他时时在一处扫地,心境自然不同。他在菩提树下能有所感悟,你为何更加执着了呢?”
可向来听话的苏玄机却垂着眼,只道:“我不听这些。”
“我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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