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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庭秀骨[修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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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
但,一己之力难以逃脱,眼下却有两个人——两个会飞的人。容庭芳化作原身,可盘旋上九天。胖鸡虽不及他,亦可搭载半程之力。他二人齐心合力,还怕破不了这漫天业障,离不得这煎熬地谷么?
容庭芳倏忽一笑,透着些狡黠。“所以我才说,稍后再还你金丹。”
他二人暂且不提,有一人却被扔在崖上已久。
一龙一凤在无尽崖底你送我我送你,坦诚相待,诉尽过往尘烟,晏不晓却一人在炼狱谷中转了半天。胖鸡交待他不要轻易妄动,等它寻到容庭芳再说,随后鸣叫一声,展翅而去。晏不晓根本没有机会回答只字半语。
大鸟腾起之时,展开的翅膀之宽大可遮日,扇起的风硬生生令永燃不息的地火黯淡了几分。晏不晓忽然觉得,平时一直同他们在一处的鸟,似乎还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他放下遮住面的袖子,回身望去,又重新燃起的地火似乎比方才还鲜亮了几分。
“……”
晏不晓叹了口气,拿那中间那点尚未生出的翠绿无可奈何。
胖鸡虽然叫他不要乱跑,但晏不晓心忧容庭芳,岂能不找。炼狱谷中四处是迷瘴,其实十分凶险,索性他手中有容庭芳塞给他的不夜明珠。容庭芳当日骗来不夜明珠,一来是喜爱它亮闪喜人,二来便打算派这个用场。如今便宜了晏不晓。
晏不晓两指一并,召出背上长剑,长剑有灵,绕在他周身,护他周全。一人一剑,随着不夜明珠指引的方向摸索而去。那里雾气弥漫,晏不晓猜测约摸是进来的入口。他只信任手中明珠,但根本不会意识到,越走往炼狱谷深处而去。
脚下是嘎嘣脆的枯骨,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动物的,晏不晓只管往前走,倒并未大声喧哗。一来大声喧哗很有可能会盖住别人的呼救声,二来,依容庭芳和胖鸡的能耐,大约听到动静自己便会主动寻来。他在陌生之处随便乱喊,反而怕招来不知明的祸端。
毕竟像这种鸡不生蛋鸟不拉屎又人人想来不敢来的地方,总会有很多宝贝。
——还有很多凶猛的野兽。
一如北荒有凶兽名火蠡,常年镇守火炎洞,叫各路人马望而莫及。
炼狱谷自从大洲开创起,便一直在此地,当年四界混乱时,也没人对这里有兴趣。听说当年曾经人族想利用此地,引妖魔在此互相残杀,可惜失败了,后来这里便再也不曾有人来,逐渐荒横遍野,地火蔓延,四周焦石横生。这里都是晏不晓的师父告诉他的。
晏不晓天生运气好,当年被人扔在荒山老林,不但没被狼咬死,却被人捡了回去,将他养育长大,还教他习剑悟道。但他那师父很奇怪,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还不收他为徒。是说,本门规矩,不收门外弟子,不过是他俩有缘,故有此一遭。
有师父不能叫,晏不晓也很郁闷。
因为这样他打败别人时,都不能报上名号。
别人问他:“你师从何门啊。”
晏不晓答:“不晓得。”
又问:“你是哪里人啊。”
还是不晓得。
不晓不晓,便这样叫开来了。
他的‘不晓归人’便是由此而来。
迷雾散去,明珠所指之处,不但不是出口,更是一处入口。晏不晓就算再迟钝,眼下也知道自己是迷了路。看来这明珠并不是很管用。他往后退了退,抬头一看,这确实是处山壁,因为四周缠紧了枯焦的藤枝,所以掩住了山体的颜色。晏不晓本不想进去,明珠却催着他进。他一寻思,或许是另有玄机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一弯腰,扎头就进了。
炼狱谷外三百里的天上,有两个人踏着剑,似乎要往炼狱谷而来。其中一人衣如银沙,眉宇轻愁,神情肃穆,正是苏玄机。另一个人,却是符云生。只有符云生一个人,并没有郝连凤。
苏玄机来干什么?他来,是为解心中疑惑。
当日苏玄机派郝连凤与符云生二人回蓬莱调阅弟子名册,郝连凤说有事离不得身,便留在蓬莱,只有符云生一人拿了弟子名册返程找苏玄机。本来苏玄机说不必亲自前来,郝连凤却道:“师弟,你还是跑一趟,万一苏真人另有要事嘱咐,传来传去着了别人道,不方便。”
符云生一听也是,遂问:“那师兄你呢?”
郝连凤随口扯道:“我离峰多日,还未见过师父。如今白家出了这事,总得和他说一声。”白绛雨就算和白家没有往来,也是白家子孙。家主都要换成没有血缘的兄弟,白绛雨莫非当真无动于衷?怎么也得意思意思。
符云生一听也是,便拜别郝连凤,直接往万鹤山庄去了。
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费不少时间。
再说苏玄机,正在万鹤山庄等着。白式微因为白子鹤跑了的缘故,大方雷霆,直言招待不周,请苏真人见谅,他要先处理家事云云,稍后再与苏真人商讨魔界的事。苏玄机便一人呆在后院之中调息。眼下见符云生归来,接过名册,从上往下数了几遍,落至一处时,面色微变。符云生见状,上前道:“苏真人,可有不对?”
苏玄机指着一处人名问他:“这个人,是几时入的蓬莱?”
符云生一看:“苏真人忘了么,昔日掌山真人和容大魔头战败不知所踪,正是他将余真人的传音金球拿到蓬莱,我们才听到真人金言。也正因他捡到金球是在海边,我们才会往海面上去找,猜测瓦行一地是否蹊跷啊。”
这事苏玄机当然知道。
当日蓬莱多有微词,说余秋远与魔头言语间十分亲密,甚至起了他二人是否私下往来的闲言碎语,又正值魔界失了主心骨前来闹事,两事相叠,苏玄机大怒,拍桌而起,率着蓬莱弟子就迎敌而上,此后争斗数回,后来伤了他们一员大将此事方息。
战事息平,蓬莱尚需调息,此后又过些时日,苏玄机才将心思动到了瓦行找人。
但是那个送信的人,是什么时候入了蓬莱,苏玄机竟然印象不深。
符云生见苏玄机神色凝重,不禁问道:“怎么了?”
苏玄机垂眸,手指划过那个名字,眉头微蹙道:“你记得傅怀仁身边那个人叫什么?”
符云生:“……”不记得。
符云生不记得,苏玄机记得。他清楚地听到傅怀仁叫那个眉目狷丽的年轻人,闻人。
闻人,闻人笑。
岂非与弟子名册上那个人同名。
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难道他们中有一个人在说谎?
苏玄机摸着名字沉吟半晌,忽然道:“云生,白式微说白子鹤与傅怀仁他们一并跑了,正着人去寻。你可曾打听到他们往何处去了。”
符云生想了想:“不曾见过白家主。”
“其他人呢?”苏玄机问,“可有见到萧寒水。”
“萧寒水他们早已离去,如今庄中很是清冷。”符云生奇怪道,“真人不曾察觉么?”
“……”苏玄机霍然起身,“我们走。”
而就在炼狱谷外,傅怀仁靠在马车之中,脸色不佳。地上皆是毒虫的尸体,白子鹤轻手一捏,一条蜈蚣便爆浆而亡。他扭头看了眼傅怀仁,道:“傅老板。”
傅怀仁睁开眼。
白子鹤道:“你治我的伤,我救你一命,眼下这情,可算是还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芳芳你马甲要掉啦!!!
芳芳:玩弄胖鸡中【充耳不闻
第50章 试图出谷
这里不大像炼狱谷该有的模样; 晏不晓弯腰扎进那个山壁上的洞穴,进得大约数二十米,方惊叹里面别有洞天。外面焦石荒土; 里面却绿苔青翠。山壁上有着潮湿的水汽;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水汽; 才能有草植生长出来。
再往里; 地面渐滑; 水汽更重,穴口变窄; 要往里走的话; 需要更弯一些腰身。瞧这坡度,是往下在走。既来之则安之,晏不晓毫不畏惧; 举着不夜明珠往前照了照; 便试探着往更里面去。他弯腰行进了不知多久,似乎探进地很深; 也不知离地面有多少远。正在猜测间,过了一个拐洞,眼前的空间忽然就变大了; 约摸还能听见滴水声。
“……”
不夜明珠既为不夜,是指明珠所照之处; 没有黑夜。在迷雾中方只能显出一条路来,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却将这一方天地照得锃亮。明珠所照之处; 俱是青翠点点。一片翠色之中,坐了一个人。繁花敛发,美人秀首,他半侧了脸,不知是在看哪里。
星河流水,天地祥和,却似一方仙境。
晏不晓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待从目炫之中回过神,他才发觉,景虽美人虽灵,却都是假的。
晏不晓仰着头,在四周转了一圈,伸手摸了一摸,原来那青翠繁花不过是朱砂点墨,因为年代久远,色彩沁在石中,又这里如同一个圆形的整体,苍穹毕现,故而瞧着像是真的一样。这些不过是画上去的。
想不到炼狱谷竟有这样一面。
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倘若不是他迷了路,或许寻不到这里来。但既然他能来,不知是否还有其他人来过,这里显然不是天然而成,究竟是谁花了这么大心思,在炼狱谷的山体之内,造了这么一个繁花似锦的地方。人间怕是寻不得如此仙境。晏不晓一边惊叹着一边往前走,待到那画中人处,停下脚步。他将明珠凑近一些,好瞧仔细。
说来奇怪,你若要仔细瞧这个人,只觉得工笔简单,瞧不分明,就连衣衫褶皱,也一笔带过。大约只能知道这是一个人,寥寥几笔而成。但你站远不经意地去看,又觉此人红衣胜火,黑发如鸦,嘴角带笑,神态活灵活现,倒叫人很想将那遮面的半边发丝给撩开来,好瞧一瞧底下究竟是什么样的风采。
倘若是普通人见此景象,大约是要挪不动步,只沉醉在其中不能自拔。但晏不晓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就连傅怀仁也拿之无可奈何的剑痴。美人美景,最多在他心湖中投下一块石子,而他心海之深广,石子掷下,噗通一声,便没了踪影。
连涟漪也不会多荡几圈。
所以晏不晓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心静如止水。
他穷,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好坏,美人就像一张大饼,贴在墙上,令人毫无兴趣。
晏不晓视线逡巡而去,落在一行小字上,他想起来傅怀仁曾教过,画是骨,字是心,若是有人作了画,那上面配的字,便是点睛之笔,足以说明画中人与作画者的生平。看来平时傅怀仁逼着他熏陶情野,还是有些用处的。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于是他凑上前去,将那明珠映在上头——
“云梦栖秀魂,繁锦归故里。”晏不晓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落在尾款上。
“吾师婆娑罗。”
他顿了顿。
吾师婆娑罗。
难道这幅画,画的是传说中的婆娑罗?
婆娑罗——还有弟子活着吗?在这里?
一滴水正好落在晏不晓的头上,将他滴了个激灵。
晏不晓抬头望去,穹顶上方露出些许根须来,水汽正是在上方凝结而落。这里离地面已有些距离,生命的忍耐力自然是足够顽强,就算是在这个荒凉滚烫的地方,也能积攒些活水,好滋养土壤。有水就有路,晏不晓看了一会儿,将明珠衔在口中,左手一抬,长剑铮然先行,他随后而至,轻如鸿燕,踏在一块石尖上,往那穹顶飞去——
却说谷外。
白子鹤将一地的蛇虫处理完毕,方说:“傅老板,你治好我的伤,我方才救你一命。都说有一恩报一恩,我们的恩情,可算是两清了?”
傅怀仁睁开眼,将视线从满地毒虫上挪回来,问:“白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手摸到了袖子里。
白子鹤虽然被白歧打包送上了马车,容庭芳也不管不问,但其实他们几个,对这位被扫地出门的少爷心中是抱有戒心的。只是晏不晓大方,容庭芳没心肺,胖鸡根本未将白子鹤放在眼里,故而在旁人眼中,仿佛他们几个就是傻的,对人毫不警惕。
但说起来——这帮人中,确实也只有傅怀仁看上去好欺负一些。
白子鹤不回答,却忽然说道:“傅老板知不知道,鸟雀其实是虫子的天敌。”
傅怀仁眨眨眼。他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白子鹤的话应当还没有讲完。果然白子鹤继续说道:“可是闻人兄弟的那只鸟,却对虫避之不及,你可知为什么?”
——为什么。洁癖而已,还能为什么。
傅怀仁思忖了一下,试探道:“因为它比万鹤山庄的鸟值钱?”
“因为它——”白子鹤顿了顿,满面黑线地看着傅怀仁,那句‘因为它吞了万鹤山庄的凤灵,便沾染了凤凰的习性,喜净爱洁’这一句话就再也没能说出口。
什么人啊,商人的本性就和钱脱不开关系吗!
傅怀仁无辜道:“难道不是因为它值钱,白家主才念念不忘,情愿将白少爷你赶出家门,也一定要夺人所爱么?”他视线落在白子鹤头上的翅翎上,“千里寻香。倘若我没记错,这个香料还是从我这里出手的吧。”
千里寻香。寻的是香,香在人身上,寻的就成了人。傅老板端端正正坐着,一点也没有即将身为阶下囚的自觉。“可是白家主这么寻来,应当是做好了打算,绝对不会连闻人兄弟的鸟的一根毛都没摸到,便叫少爷你急吼吼跳出来。”他叹了口气,“子鹤兄,你拍东西要被别人抬价,比鸟输给他人,莫非连个坏人也当不成么。”
白子鹤:“……”
记得有人说过,宁愿输给傅怀仁钱,也不愿输给他这张嘴。听傅怀仁说话,大约是能气死无数回。白子鹤眼下就有一些生气。但他生气,倒不是气傅怀仁口无遮拦,而是气自己。
——他就不该发些善心,还要与傅怀仁叨叨一番,直接把人按晕了多好。
傅怀仁仿佛知道白子鹤心中所想,直接道:“打晕我是下等方法。”
“……”白子鹤无语道,“为什么。”
傅怀仁道:“因为晏不晓不会投鼠忌器,他会直接动手。”
而万鹤山庄的少庄主,绝对打不过晏不晓。
白子鹤心想,我和晏不晓又无仇无怨,最多是为了闻人——
傅怀仁又道:“利用我要挟闻人是下下等。”
“…………这又是为什么。”
傅老板叹了口气:“因为他根本不会瞧你与我半眼。”他有些无奈,“你们万鹤山庄的人,做事之前都不会事先揣摩对手的性格么?你看闻人哪一点像是一个慈悲心肠的人。”
就算把傅怀仁扔在他脚边,容庭芳也只会挪步跨过吧。还想要用傅怀仁换容庭芳的鸟,做什么春秋大梦。怕是整个山庄的鹤都要被他抢过去,美其名曰,以绝后患。
“还有——”傅怀仁悠悠道,“威胁我,是下下下等。”
马车上的蓝衣青年,眼波流转,面如盈月,笑起来更是十分亲切。他温温柔柔地说:“自望春楼名振大洲以来,我在沧水遇到过五十八次截堵,在沧水外遇到一百三十八次刺杀。其中五十八次均被不晓拦了下来,剩余一百三十八次。”他顿了顿,方说,“白少爷不妨猜猜看,那些刺客后来怎么样了?”
白子鹤:“……”
好像是死得挺惨的,尸骨不存。
“知道为什么吗?”说话间,傅怀仁已经自己下了马车,他握上白子鹤的手,将那只被的捏爆的蜈蚣给取下来,慢条斯理替人擦了擦,方道,“因为我,比这些毒虫要毒。”
沧水望春楼的傅怀仁,生来胎里不足,算命人说他命短,早该活不过十七八。但他不服天命,硬是广寻奇方妙药,活到如今这年岁。金丹妙药他吃过,别的修道者体内的金丹,他也试过。这天下间,能活命的方法,傅怀仁都打听过。这样鱼龙混杂什么都敢往自己身上试的结果,便是他确实多活了许多年岁,但是——
也能让他死得更快。
容庭芳一眼瞧出,傅怀仁体内灵力混杂,毒血泛滥,相辅相生又相克,替傅怀仁延长寿命的同时,也在加剧他身体的损耗。傅怀仁的筋脉受不住洗伐,便无法通阔,他日容不下这些灵力与药性,就会暴毙而亡。暴毙只需要一瞬间,连回忆过往的机会都不会有。
明明只是被傅怀仁轻轻地抓着,白子鹤却忽然觉得手腕挣脱不了。他看着傅怀仁笑着问:“但是有件事不是很明白,想问一下白少爷。我不曾见过有人动手前,还要还恩情的?”
“……”白子鹤道,“傅老板于我并无过错。万鹤山庄所求的也不是傅老板。”
纵使身在此位不得已,暗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白子鹤下不了手。在他看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有恩自然也报恩。一桩一桩算了事,方能安心。
傅怀仁凝眸看着白子鹤。
他与白子鹤,算不上深交,但亦有过几次见面之缘。来来往往做生意,总会遇到。几个世家的年轻人中,萧胜活得像团火,二话不说便能烧到你心里。厉姜是毒液,阴冷令人畏惧。而白子鹤,开朗如清风,似乎是孤高,但也平易近人。
傅怀仁也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总觉得是有一些惋惜。
就像是一只洁白出尘的羽鹤,走到了泥泞里。
傅怀仁看了白子鹤很久,久到对方面上露出讶异的神色,方松开桎梏住白子鹤手腕的手,退后了一步,微微一笑:“白少爷仍然是个君子。”
看在这个‘仍然’的份上,他撤回了能令人瞬间腐蚀成白骨的毒药。
白子鹤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而这些事——
容庭芳和大胖鸡,压根不知道!
“你说要合我二人之力离开这里。”无尽崖的飓风确实强劲,把好大一只凤鸟的毛吹得乱七八糟,天下能被自己的毛糊了一脸盖住眼睛的,恐怕也只有天凤一个,谁让凤凰的毛这么长呢。胖鸡费尽地把脑袋上的几根翎毛给拨了开来,十分无语,“不能换个方式?”
可惜没人回答它。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
一条巨大的银龙嘴里衔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鸟,你让它怎么开口说话?
恐怕一说话,鸟便要掉下来了吧。
大凤鸟还在那里唧唧歪歪。
先前容庭芳自负的模样还在它脑海之中久久不能散去。大约是恢复了完整的龙身,容庭芳的性格也没有那么阴晴不定,还算沉稳起来。他长袖轻轻一送,便将胖鸡往边上一推,只道:“待离远一些,怕伤着你。”
随后一条银龙便拔地而起。
“……”
怪不得世人都愿逐龙,它确实优美而强大,仅仅是这样看着,心中便生出臣服的念头。就算这也不是胖鸡第一次见到龙,它依然有些震憾。只是余秋远也不是光看着,他心中亦在沉思,如果容庭芳要借二人之力冲上无尽崖,他是否要化出原身天凤。
如今余秋远因为吞了凤灵,模样早与之前不同,但亦不是寻常凤凰。
天凤之身,较凤凰更为斑斓艳丽,伸展开来更像是一团火,一团艳色的火。
不恢复原身,怕接不上力反拖后腿。
若化作原身,岂非就是在容庭芳面前打自己的脸。
可是——
余秋远定了定神。先前是以为容庭芳是人,故而不愿在他面前露出自己本族,但既然对方不是人,却是同属妖族,岂非就是同类。就算告诉他,自己是天凤,应当也无事罢。何况如今容庭芳骨肉齐整,再也不必靠他的金丹修养生息,待金丹归还那一日,还得坦诚相待。
——到那时,不知是什么光景。怎么说,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合该算作一个骗字的。
想到此处,余秋远一时竟有些情怯。
银龙清啸了一声,大约是在催促。大凤鸟心中一定,飞起来刚要化作原型——却忽然被银龙啊呜一口给衔在了嘴里——
然后直上九霄。
“……”
大胖鸡简直有些崩溃,背着驼着不好吗,非要咬在嘴里!眼看半程已过,飓风压顶之势愈胜,就连银龙也感到有些吃力,它盘旋而上的速度慢下来,却是周身皮肤被刮出了一些血痕。下山容易上山难,这些风自四方压来,刮在身上,像刀剐。它上升之势忽然一坠。胖鸡脱龙口而出,一时直往下坠。就在它要强行运功之时,忽闻一声剑鸣之声。
一时一龙一鸟以为是错觉。然后轰然一声,山体炸裂。
一道人影自山中冲出来,一身穷酸短打。脚下之剑长三尺五,双面开刃,柄刻纹槽,是极好的寒霜乌金铁。寒霜乌金铁,锋利无比,可切世间所有坚硬之物。
这人大约也是没想到外头是这个模样,一时不察,被飓风压了个正着,亦直身往下落。却反应极快,指间剑诀一捏,分化出千柄剑来,竟是一个剑阵。剑阵如清壁,飓风为之奈何,在外头团团乱转却不得其法,清壁之中,留下了一个喘息的空间。
晏不晓这才缓过了神,然后和飞在空中的一龙一鸟望了个正着。龙身上还滴着血,鸟毛凌乱。晏道长沉默良久:“……”主动邀请道,“要坐我的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情景转换一下。
你男朋友带着你炫车技,然后车坏了。
这里一个帅哥过来说:要坐我的车吗?
芳芳:……(讨厌)
第51章 云梦繁锦
坐的。
不坐白不坐。
容庭芳是个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人。
偏巧余秋远也是。
龙和鸟是天生灵物; 天生灵物是这无尽崖内罡风着重关注的对象。但晏不晓不同,他是个人,是个普通人; 还是个没有结丹的普通人。这样的一个人; 无尽崖就算想要将他撕碎; 亦寻不到动手的理由。何况那些罡风都被剑阵牢牢挡在了外头; 冲也冲不破。
自然不能冲破。
这剑阵可是剑门独有法宝。
剑门是什么地方。连噬魂崖在剑门内都只能乖乖听话; 安静如斯不给世外中人添加烦恼,何况是无尽崖呢?
世人通常不大知道剑门; 是因为里面的弟子不出世。这么些年来; 也就逍遥子带着个徒弟在外面招摇撞骗。但仔细想想,那可是一帮能用小灵地和剑阵压制住噬魂崖的人——倘或他们当真人畜无害,渺瀚岂会将剑门建在太华山之上。
晏不晓是不知道眼前这龙是谁; 但鸟他还是认得的。寒霜乌金铁够硬; 但不够大,容得下一只鸟; 但容不下一条龙。晏不晓看了又看,最后道:“胖鸟,这是你的朋友吗?”
“闻人兄弟呢?”
“你不是去找他了吗?”
“如果是你的朋友; 是不是也能说话?”
“如果能说话,可以让它变小一些吗?”晏不晓道; “我怕我的剑会断。”
——他好烦啊。傅怀仁怎么受得了的。根本没想到会在半空撞个正着的银龙也省得大家彼此尴尬,也不用晏不晓一边擦手心的汗一边试探了,直接了当开了口。
“断了不会叫傅老板买吗?”
正滔滔不绝以掩饰自己内心猜疑和紧张的晏不晓:“……”
“我已经欠他很多钱了。”然后话头戛然而止。
他沉默半晌; 崩溃了。
竟然真的是闻人的声音啊!老天为什么这么公平竟然还叫他猜对了啊!他根本不想猜对的啊!所以连同一路除了胖鸡会说话之外,闻人竟然不是人吗!
晏不晓如此崩溃,银龙却反而大大方方,直接变成了人形,头一回,在外人面前。他也不是故意想吓晏不晓,但是既然已经被晏不晓看到了原身,又已被他猜疑,骗人是容庭芳懒得做的事。晏不晓得庆幸他在容庭芳心中的评判绝对没到需要灭口的程度。
剑阵之外狂风乱舞,清壁之内却是微风徐来,变成人的银龙眼眸盛星辰,氤氲似云海,白衣飘飘,足尖轻点,有如仙人降世——忽略他实际上很魔头的性格的话。就这么落在了晏不晓的长剑之上,抱着一只已经懒得开口说话的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道:“走吧。”
如同当初。
令晏不晓自己撞上来当了剑夫。
“……”
这种天下无人入眼的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你不觉得该和我解释一下吗!
晏不晓心里有无数个问题在盘旋要问,但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离开这个地方。剑门的剑阵确实可以抵御一切侵袭,冰霜万里亦可成哉,可学了七八成——便难了。
不巧的是,晏不晓就只学了七八成。
听到碎裂声时,容庭芳抬头一望,果断趁剑阵尚在,一手晏不晓一手胖鸡,直接往就近之处——晏不晓冲出来的那地山壁飞去。就在他们钻进山洞那一瞬间,突破了剑阵的罡风志得意满有如排山倒海瞬息压倒而来——幸亏他们跑的快,不然大概能直接被拍到水底。
外头呼号之声听着十分渗人,晏不晓劫后余生又余生,一转头遇上容庭芳渗人的目光。
突然觉得刚出虎穴又进龙潭。
——还真的是龙。
容庭芳开始秋后算账:“你怎么会剑门的法阵。”
“……”
看吧,就被问了个正着。
晏不晓:“……我学的啊。”
“废话。”容庭芳眯起眼,“你师父是谁?”
“不知道。”晏不晓挠着脸,“他不让说。”
“……”容庭芳看着他,沉默了一瞬,忽然换了个问法,“那你是在哪座山里学的。”
晏不晓:“……”
太作弊了。
容庭芳道:“你师父不说他的名讳,但你这么大人了,应当知道他通常在哪里授课吧?”
晏不晓还在挣扎。
容庭芳却已经看透了一切:“好了,你不必说,我已经知道了。”
肯定是太华山。
“……也有许多地方吧。”晏不晓心虚道,“太华山那么大。”
容庭芳似笑非笑:“倘若教授你的人不是剑门中人,你何至于在万鹤山庄瞧见那剑门徒弟,便一把将人抓下来。难道不就是想知道,他的同门是否是你熟悉的人么?”他将晏不晓打量了一遍,方负手往来时山洞中迈步而去,“晏道长,你也早有猜测,只是未加证实吧。”
这山洞本来是没有路的,大约是硬被晏不晓用剑辟了一条路,一路坑洼。
胖鸡跟在容庭芳后头,悄悄问晏不晓:“你怎么不说话了。”
晏不晓苦笑道:“话都被说完了,我无话可说。”
胖鸡拍拍他,目露同情:“我懂你。”
这种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感觉,深有体会。
晏不晓心思通透,但当然不是愚蠢之辈,相反他很聪明。天下剑术出谁家,太华山上万剑归冢,只有一个剑门堪称剑术顶端。晏不晓手持长剑横扫天下,也曾遇到过剑门弟子,却无任何剑门弟子前来叫阵争其名头,岂非不在常理之中?
剑门法门向来交好,若无这层关系,他的寒霜乌金剑,又是从何而来呢。
只是有些事,既然不知,便当作不知。
那日他抱过丹阳,感觉对方身上剑意通透纯粹,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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