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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庭秀骨[修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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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些事,既然不知,便当作不知。
那日他抱过丹阳,感觉对方身上剑意通透纯粹,与他所习功法同出一辙,便再明了不过。只是,区区一个小娃娃都能秉持剑理剑心,反过来教导他用剑之法,晏不晓想,怪不得师父不愿收他入门,看来,他不过一介凡夫俗子,是入不得剑门宗堂的。
但是——
晏不晓不服气道:“闻人兄弟还没解释过你非人的事!”倒反过来被白呛了一通。
简直岂有此理。
“解释什么?”容庭芳凉凉道,“你是看不起人,还是看不起妖,还是看不起我。”
“我——”
“非我族人其心必异,不是你们人常说的话么?”容庭芳摸着潮湿的山壁,漫不经心道,“你我点头之交,素不相识,又不曾问过我,难道我还非要跑到你面前说,看啊,我不是人,我变给你看。晏道长,你一个修道习剑之人,讲点道理罢。”
“我——”晏不晓哑口无言。
容庭芳看了他一眼:“你什么你,你如此大张旗鼓,莫不是众生不平等?”
“……众生平等。”晏不晓终于闭了嘴,认了错,“是我不对。”
他最大的错,就是不该和容庭芳讲道理,不但不该讲,还试图怼回去。
眼见晏不晓怏怏认了怂,容庭芳这才勾起嘴角:“嗯,朋友一场,我原谅你。”
“……”
晏不晓觉得自己的心性又坚硬了许多,大约离超凡脱俗也不远了。
胖鸡除了安慰他,也只有安慰他。但是怎么安慰呢?
“气着气着,就习惯了。”它如此道,“他人挺好的,其实。”
晏不晓看着它。
大凤鸟被这么澄澈的目光一看,忽然就不确定起来。
“应该吧。”
它说。
毕竟还有点庆幸。
还好有晏不晓打岔,才叫它不用这么快面对容庭芳的质问。看到容庭芳是如何对待晏不晓的那几番不讲道理的言辞,余秋远心都凉了。如果他果真在容庭芳面前变回人身,估计会被骂得连祖凤都不认。
但这么想着的余秋远也没有认识到,和容庭芳对骂有什么错么?
他们是对手啊!
话又说回来。容庭芳打量着这里,瞧着是在走,却是一步三移。如今哪有之前连飞也飞不起来的虚弱,实力对于本就性格说一不二的容庭芳而言,便是如虎添翼。他速度如此之快,晏不晓不得不运起剑来方能跟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容庭芳道。
晏不晓道:“我来找你们。可是迷了路。”
容庭芳很奇怪:“迷路能迷到山中?”
晏不晓道:“是不夜明珠给我指的路。”说来,他想到在山中发现的洞穴。当即道,“这里还有一条路能出去。”说罢,便御剑在前替容庭芳引路。这里晏不晓已经开辟过一次,自然是熟门熟路。
大凤鸟飞起来跟在容庭芳身后,愈是离出去的机会近,它心口愈是愁闷。
大约半柱香时间,晏不晓停下来,眼前是山壁,已经走到了头,脚下却是一个大洞。这个洞是晏不晓打穿的。他率先跳了下去,容庭芳与胖鸡随后而至。
“我从外面发现那处山洞,一路走来,便至此地。”晏不晓轻巧地落地,抬头说道。
他的头顶——那处被他打穿的山壁,正是先前滴水的地方。
其实原本晏不晓心中想的是,既然有水,便有根源,这处山壁长了根须,会不会有草植?能在炼狱谷中生长的草植,恕他无知,晏不晓能想到的只有地火中的引绛草。如此,他会不会发现了引绛草的秘密,从而能取其根部将它带离地火,好为傅怀仁寻到一条生路?
想到这个可能性,晏不晓大喜,便也不管不顾,一招剑破过去,便将穹顶砸穿了一个洞。
结果愈往上水份愈多。
这一头撞死的毛病,倒是也和他的剑术一样,传承了剑门。晏不晓既然横了心要破一条路出来,便一定要做到,当下连连击破山壁,还真被他砸出一道天光。也因而救了龙凤一救。
说话间,容庭芳也看到了这里。不夜明珠一出,映照出青翠满地,繁花似锦。他的视线第一眼,就落在了画中人身上。
“……”
碎花敛发,本不是画中人的本意,是他的弟子开玩笑替他簪的。宝器英雄,名花美人,弟子道,人间胜景,师父你担了两个。红衣人便笑问,那我是英雄么?
弟子不答,却只道,我去叫其他人过来看,这便飞身而去了。
是以那画中人遥望的远方,未曾着墨之处,本该有一个远去的身影。
——但不曾画上来。
“云梦栖秀魂,繁锦归故里。云梦繁景。”容庭芳喃喃道,伸手触上那一袭红衣,“婆娑罗死后,他的弟子们四散逃至此地,从而诞生了炼狱谷。我虽然知道此事,但心中以为不过是上古传说。如今看来,或许是真的。”
身侧有毛绒绒的触感。容庭芳低首望去,大凤鸟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过来,蹭在他身前,也在看这幅画。一边看一边问:“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是婆娑罗?那这是他弟子画的?”
这么一抬眼,一人一鸟望了个实打实。
倘若不变幻模样,容庭芳的本相是一条银龙,银龙化作的人形,亦是有着一双璀璨的眼眸。但是曾经的岁月中,余秋远不怎么见到,因为那时的容庭芳已入魔,再不复银龙神采。而今撞进那一片星湖,像是漫天星辰,就有些恍不过神。
胖鸡的眼神干净地很。
也正因为干净,从一开始,容庭芳便放任它在自己身边胡作非为。或许是因为余秋远不在了的缘故,容庭芳竟然能从这一双眼中,瞧出些怀念。
晏不晓呆在一边听故事,他先前只见了这画,但不知其中玄妙,如今就像是个返程重览故土的,好不容易有两个懂的人讲解,谁知竟然半天没有声音了。他等了一会儿,又等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咳了一声。
“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叫我晓得吗?”晏不晓主动道,“不方便听的我可以不听。”
这一突然出声,把容庭芳和大胖鸡惊了一惊。
容庭芳回过神,移开视线,掩饰了一下心里的波动。
“哪有什么不方便。”
“哦——”
晏不晓望着他们,若有所思。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在万鹤山庄的时候,容庭芳曾经问过白子鹤,胖鸟是雄是雌。联想到如今容庭芳不是人——
晏道长八辈子的聪明可能就用在了这里。他忽然说:“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晏不晓来来回回把胖鸡和容庭芳打量了很多遍,“你们应该是一对?”
容庭芳:“……”
大胖鸡:“……”
隔了大约有很久吧,容庭芳才能从震惊中摸回神来。
他平静道:“不知者勿言。”
意思是你错了。
晏不晓道:“不是吗?自古龙凤不是一对吗?”他也是见了龙才想到的,说来这胖鸡虽不知是什么品种,但是既然能有媲美凤灵之力,又颇具灵性,还生得貌美,应当也不比凤凰差多少。在凡间的话本子中,龙与凤,向来是一对。
这回没有等容庭芳说话,胖鸟先说了。
“凤与凰才是一对。”它道,“而且我是雄的。他也是雄的。”
眨着眼睛的晏不晓:“……”半晌,“哦。”
“那你们继续讲故事吧。”
很随便地就换了个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 被怼地无话可说的两个人:……
晏道长: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开心呢【报仇了
第52章 怀仁之危
所以说善恶到头终有报; 出来混早晚要还这句话已经被说烂了。方才容庭芳欺负人晏道长十分愉快,如今无意中就被呛了个无言以对。他当然可以反驳,但忽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自来到这个世界起; 容庭芳不曾想过风花雪月之事。他离开幽潭太早; 年岁也不大; 没有雌性的龙与他交·配; 树祖也没教导过他。后又入了炼狱谷; 三年间这里满是焦土,别说来个母的; 连只蚂蚁都没有。更别提后来便久居魔界; 坦胸露点对容庭芳毫无吸引力。领兵收城不好么,和余秋远打架不好么?瞧余秋远吃瘪多好玩啊。
这么一想长久岁月以来,竟是从来不曾想过配偶一事。
胖鸡么——
朋友的交情。
他怎么会看上一只鸟; 还是雄的。
但晏不晓有句话倒是提醒了容庭芳; 他一直当成便宜货的雉鸡,或许没那么简单?上古凤灵说吞就吞; 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鸟禽能干的事。而且这只鸟,还是从瓦行的大火中逃生出来的。这世上能从火中逃出的鸟,恐怕也没几只。容庭芳一直忽略不计较的事; 眼下似乎一个傻剑修都比他要瞧得清楚。
大凤鸟被容庭芳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地浑身炸毛,扭着尾巴挪到了一边。他尴尬。他当然尴尬。晏不晓提什么不好; 非要提这件事。余秋远和容庭芳的想法肯定不同啊,在容庭芳看来,他们不过是点头之交——顺便因为同生共死过; 方便送个鳞片送根毛。但在余秋远这里瞧来,他们本来就已经是那什么过的关系。
妖一族,对情极为忠贞。
不管余秋远把容庭芳当成什么,他们这档事既然已经有了,要说完全当没发生过,也不大现实,总归是稍微有那么一些不同。余秋远没打算告诉容庭芳那些事,但容庭芳在他心中,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容庭芳盯着它:“你躲什么?”
大凤鸟尴尬道:“谁躲你了。”
这样说着,却为了掩饰自己的行径,在地上东啄西啄:“我在找东西。”
晏不晓好奇道:“找什么?”
——找什么是瞎编的,还能找什么。但眼下话都放了出去,就只能顺着谎话去走。人都是被自己的言行一步步逼上梁上从而没有回头路的,鸟也是一样。就算眼下没东西好找,余秋远也不得不找。大凤鸟一边搪塞着晏不晓,一边啄了地上的草胡乱嚼道:“既然这里是别人留下的,或许能从中找到些宝贝呢?”
宝贝……
就这些草吗?
倘若这里真是上古遗迹,能生出些灵丹妙药倒是在常理之中。但是晏不晓看着大凤鸟嚼下的那些草,犹豫了半天,还是抵不过良心一紧:“可是他们说鲜艳的东西是有毒的。”
而这些生在黑暗之中,尚着墙角而生的红叶小草,一看就亮丽地过份。
胖鸡:“……”
为什么不早说。
它已经咽下去了。
这时方听容庭芳哧笑一声。
“倘若艳丽的东西有毒,这只鸟怕是最毒的。以毒攻毒,不必担心。”
“……”大凤鸟挑衅道,“这回倒是你看走眼,偏巧我觉得精力充沛灵力旺盛,你一条才成年的龙,要不要也来两根补一补?”
“敬谢不敏。”容庭芳道,“你留着自己享用吧。”
说罢看了眼婆娑罗,又补了一句:“黑暗之处长的艳丽植物,说不得还是别人心头血浇灌出来的。你再多品品,也许还有上古遗神的味道。”
一龙一鸟互相瞪视,毫不退让。
电光火石间,横着插来一只手,小臂修长,是极稳的拿剑的手。
是晏不晓。
不怕死的剑修。
晏不晓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道:“你们真的不用我避开?”
他总觉得似乎应当给他们留下一些空间。晏不晓虽然只喜欢练剑,但他毕竟是太华山教出来的人,该识趣的时候,就很识趣。同样不该说话的时候,也很会说话。
容庭芳就看了晏不晓一眼:“我突然觉得外面那棵引绛草很不顺眼。烧了怎么样?”
晏不晓:“……”他忽然求学若渴,“你们方才说婆娑罗,是说这个人吗?”
殷切地转了话题。
容庭芳横了他一眼。
还算识相。
大凤鸟没理这两个人,它转身继续研究这幅画:“若果真是婆娑罗门下弟子所为,据今可不止千年之久。四界混战时亦遭过殃。这里岂会毫发无伤。”
晏不晓主动提供讯息:“我在寻找出口时,随着不夜明珠指的路,到了跟前才发现,这里有个山洞。但它极其隐蔽,周围也散有不少枯骨和碎石。”他猜测道,“会不会这里之前是被封闭的,可能是后来山石崩裂,才露出入口来。”
也有可能。沧海桑田,山起复而平,谁能说得准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容庭芳当年入谷,不也没有发现这个地方?“若真算起来,炼狱谷一脉绵延数十里。这里不过是它一小块地盘。”容庭芳宽袖一挥,墙上堆积已久的灰尘泥土便脱落下来,扬扬洒洒充斥了整个洞穴。
大凤鸟翅膀一扇,总算将此地整理地干净一些。尘土散去,眼前的景致愈加别致,色泽艳丽,甚至连衣服上的纹理都有突起,显然打造之人十分用心。晏不晓还觉得奇方,方才他在此地看时,这里平平无奇,根本没有这般细腻可见。难道是他瞎?
容庭芳伸手一摸,这衣料纹理竟还有粗糙之感。此处一笔一画俱是细雕慢琢,风吹草动恍若真景实地。他不禁感慨,究竟是谁这么闲着没事干,把毕生心血都放在这上面——
容庭芳与余秋远身为妖族中人,与婆娑罗有着直接而紧密的关系,但晏不晓对这画就没多大兴趣。婆娑罗也好,娑婆罗也罢,就算是真人,那也已经不存在了。比起这些虚无缥缈的往事,他情愿快些出门,好寻到傅怀仁。“二位若是看够了,还是早些出去罢。就算眼下拿不到引绛草,但同怀仁说一声,兴许他有办法。”
容庭芳这才收回视线,淡淡道:“走吧。”
说罢往前走去,却不小心踢到一样物什,清脆一声,他低下头,借着不夜明珠的光看过去。却是一块玉罗盘。黄中带翠,刻了星图。
此时大凤鸟在前面开路,晏不晓已弯腰出了那个拐洞。便听他们在前面催促,容庭芳应了一声,弯腰将那玉罗盘捡起来塞到了怀中,这才匆匆跟上。
容庭芳三人在炼狱谷中的迹遇,外面是一概不知。要说晏不晓与傅怀仁,大约心心相通,他担心的倒也没错。炼狱谷外,白子鹤与傅怀仁站在那里,谁也没有先动手。若要论动手,傅怀仁绝对不是白子鹤的对手,但要论旁门左道,或许白子鹤未必能从傅怀仁手中讨到好。
白子鹤道:“傅老板,你我也算朋友一场,我实在不愿看你夹卷进来。”
傅怀仁道:“我也不愿意。但白少爷若是能将你指间的武器收一收,或许更有信服力。”
白子鹤的手中,正夹着几枚翅翎。万鹤山庄的翅翎,可以与世间最精准的暗器媲美。它轻而准,都是拿鹤羽根骨制成,上面蓝莹莹的,或许淬了麻药,亦或是毒。
鹤本该如山野精灵,潇洒自在,却要沾染世间劣俗之物,令人惋惜。
白子鹤苦笑道:“我也想收,可是傅老板手段过于高明,用药无声,我不得不防。”
傅怀仁叹了口气:“看来我们是谁也无法说服对方了。”
白子鹤劝:“凤灵是我山庄至宝,那只鸟禽亦是万鹤山庄囊中之物,还请傅老板见谅。”
傅怀仁摇头道:“你同我说又有什么用呢,你若要与闻人争个高下,自己去找他争。若赢了,他的鸟自然就是你的战利品,若再输,横竖我也不会帮他拦你。如今你在这里只堵着我,难道你还要指望不晓为了我去替你做事么?”
说罢他眼神一暗:“我就算是此刻死在这里,也绝对不会叫你有这个机会的。”
白子鹤心头一动,他还真是被傅怀仁说中了。一人对战容庭芳实在毫无胜算,原本他想,倘若能制住傅怀仁,依晏不晓和傅怀仁的交情,岂非是什么都由他驱使。晏不晓是天下剑修之最,无人能出其右,有他帮忙,或许能安然拿下凤灵。可谁料这傅怀仁竟然——白子鹤尚未想完,忽然面色一变。
他大为震惊,撤下指间暗器便朝傅怀仁扑过去:“你干什么,不要做傻事!”劈手就要拦下傅怀仁往自己嘴里倒药的手。
原来傅怀仁不但说得出,更做得到。说完那句话,竟要就此决绝。
白子鹤固然是想牵制傅怀仁,却没想过要对方死。这一路跟来,他内心之争扎,从来没有减轻过。一方面是祖父的教导,一方面是山庄责任的重托,令白子鹤夜不能寐,就算是睡梦之中也在天人交战。山庄托付给了他,他就要承担起百年兴亡,不能叫万鹤山庄就此毁在他手里。天知道白子鹤是费了多大的心思,才坚定信念。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暗中下手,就算是要动手,也要和傅怀仁算个明白。
哪知傅怀仁竟要寻死?
白子鹤没想到傅怀仁如此果决,大惊之下扑过去,临到身前却发现傅怀仁蓦然一笑。
“……”
他心头顿时一凉,然而为时晚矣。忽然之间白子鹤就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连抬一根手指也十分困难。而方才还一脸寻死的傅老板悠悠扶着车壁站起来,扔了个空瓶,顺便掸尽余粉。
“对不住了白少爷。”傅怀仁道,“我也不想,可是我打不过你,只好先下手为强。”
白子鹤:“……”
“就算你是个君子,我却是个小人。”傅怀仁走过白子鹤的身边,轻声说,“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不会叫你利用我,成为不晓的软肋。白少爷放心,你既然心软,我也不会狠心,这药不过是叫你麻痹一段时间,过会儿你便能动了。”
“看在朋友的份上,还是劝你一句。不是你的,就别再妄想了。白老家主既然要退位,山庄就在你的手中,你想要什么得不到,非得拴死在这一根绳上做什么呢?”傅怀仁拍拍白子鹤的肩,叹道,“你好好想一想罢。”
想?想什么。想他如此大意,竟然着了道?
白子鹤僵直着保持着伸手的动作,连眼珠也不能转动。只是耳中听到衣袂声,大约是傅怀仁独自走了。他走,应当是去找晏不晓。可是炼狱谷环境恶劣,傅怀仁应当是受不住的。原本白子鹤是这样认为。但经此一事,他忽然不确定起来。
傅怀仁果真受不住,还是他故意装得虚弱的模样,就为了引他上当?
就在白子鹤胡思乱想之时,忽然听到一声闷哼。随后身上一轻。他踉跄了一下,转过身去。却是白式微带着几个人站在他身后,冷着一张脸。而他脚下就倒着傅怀仁。
“祖,祖父。”白子鹤抚着臂膀,有些心虚。
白式微目露冷光,由着家仆将傅怀仁搀扶起来带到一边,这才道:“傅怀仁身无长铁,竟能叫你着了道,子鹤,你可真叫老夫失望。君子算恩怨——这就是你在祠堂呆了一晚后,给万鹤山庄的交待?老夫以为,你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这番话,说得白子鹤脸上火辣辣的,他不着痕迹地捏了下拳,方说:“傅老板是文弱书生,过往又有浅薄交情,我实在不愿意——”
“文弱书生能叫你栽了?”白式微提高了些声音,厉声说,“把傅老板身上的好东西搜出来,给少爷看看。这些令人瞬间化骨的毒物,是否是文弱书生应当携带的!”
下人应道‘是’,上前一步,动作利落地在傅怀仁身上摸索一通,随后将瓶瓶罐罐交到白式微手中。白式微随后一扔,便将那瓷瓶扔在地上,地上所触毒虫游蛇之处皆化为涎水白骨,冒出缕缕青烟。
白子鹤不禁后退两步,目露震惊。
白式微道:“若非老夫来得及时,眼下你便同这白骨一般。如何,你还要觉得他文弱?”
“……”眼见为实,白子鹤一时竟说不出话。
白式微见他面色铁青,这才放缓语气,劝道:“老夫知道你心存仁厚,当别人是朋友。可人家不一定是这样对你。子鹤,若要承山庄之责,便要舍弃妇人之仁。你看,你放了他一马,从他身上得到了什么?”
得到的不过是先下手为强!不用白式微如何劝说,方才的事实便已足够证明一切,确实是白子鹤先大意轻心。他沉默良久,方道:“孙儿明白了。”
白式微这才嗯了一声。他看向炼狱谷,那里并未有人出来。
白式微问道:“那两个人进去多久了?”
白子鹤道:“大半日功夫不到。”
倘若晏不晓他们再不出来,白子鹤也打算进谷探寻的。只是没想到白式微动作如此之快,这里四处无处可躲,白式微既然能知道他与傅怀仁先前的谈话,不知是藏身在了何处。他随傅怀仁他们私下出来,原本只是私下与白歧商量后定下的。此事总归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是白式微能追上来,白子鹤竟然一点也不意外,反而觉得是意料之中。
有时候,白子鹤实在摸不准他这位祖父的性情。说对他好,似乎是挺好,严厉起来,又六亲不认。白子鹤茫然起来,一时都要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欠了万鹤山庄的。
白式微吩咐下人:“将傅老板好生照顾着,别叫人受了委屈。”言罢看向白子鹤,“待会进谷如果遇到他们,该怎么说,你明白么?”
这个白子鹤明白。
他说:“傅老板受不住炼狱谷艰苦,我怕他独自一人出事,安置好后特地寻过来。”
白式微满意地点点头:“嗯。那你去吧。将凤灵给老夫带回来。你不必担心那鸟的主人从中作梗,我会派人暗中跟着,以免你受他们委屈。”
“那傅老板——”白子鹤看向傅怀仁,有些踌躇。
白式微明白他的意思。“老夫只要万鹤山庄该得之物,傅怀仁虽然心思歹毒,但老夫不是他,不会滥杀无辜,你且放宽心。”
白子鹤这才道:“听祖父的。”
待白子鹤飞身而去,家仆道:“家主,傅老板——”
白式微目光落在白子鹤身上,眼中阴晴不定。良久他道:“先让人活着,晏不晓不是好对付的人,总得有个把柄叫他投鼠忌器。但这人,不能留。少爷心思单纯,容易叫人骗,如此儿女情长,如何成就大事。这件事,便叫他长长教训。”
他哼了一声。
这傻孙子,既然叫傅怀仁知道了他万鹤山庄的意图,依他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手下留情,怕是能回到望春楼的第一步,便要想尽办法报了今日之耻。大洲家族之争腥风血雨,有哪个是干净的。凤灵若得,这炼狱谷中的人,便一个不能留。
作者有话要说: 胖鸡:傅怀仁谁也打不过,但晏道长打不过他,你猜为什么?
芳芳:……(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第53章 关心他吗
这边; 晏不晓领头,容庭芳与大凤鸟垫后,已先后出了山洞。待一出去; 再回头去看; 方觉此地确实隐秘。炼狱谷本就人迹罕至; 加之此处有枯枝碎石遮挡; 若非碰巧一头撞进来; 寻常人是摸不到此地的,就算摸到; 迷瘴昏暗; 也想不到这山中还别有洞天。
晏不晓心中揣着事,举出不夜明珠来,可是不夜明珠不知怎么回事; 竟然不亮了。他将明珠置上置下; 左右前后晃了又晃,仍然不见任何反应。奇了怪了; 分明在山体洞中时还好得很,将那处照得一览无余啊。
容庭芳道:“你要出去?出去不必再用明珠。”说罢看向胖鸡,“它飞得高望得远; 大可以找出一条路出来。”而且有胖鸡在,根本不必怕此地是否有毒虫瘴气。
又被拉来当明灯用的胖鸡:“……”
一边嘟囔着一边飞起来:“好像你自己不会飞一样。”
容庭芳从前既然能飞出此地一回; 难道还不能飞出去第二回么,偏得在此时矫情。
嘟囔归嘟囔,但也只是小声逼逼; 并没有大声。和容庭芳唱反调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看晏不晓就知道了,在山中时被逼问地差点连祖宗都搬出来。余秋远恶劣地想,倘若叫同样小鸡肚肠的傅老板知道,他爱护在手心的晏道长被欺负成这个模样,不知道会不会报复回来。
傅怀仁应当是有能力与容庭芳一较高下的罢?
毕竟他们都很毒。
但是也不对,傅怀仁一开始就栽在容庭芳手里了。
胖鸡在那儿胡乱猜测着飞到空中去,一翅扇去只留清风,顿时令人神思清明眼界开阔。“随我来罢。”它道,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往焰火通明处飞去。这里没有方向也没有地标,连太阳也无,要辨别出谷的地方有些难。但若是先找到地火处便好办许多。索性那里的地火经年长在,实在是一处再明显不过的指引。
晏不晓仰头看着天上的大鸟:“如果只是飞出去的话那我也——”
“别想了,它飞是因为不惧毒雾。你能?”
“……”
不能。
晏不晓认命地跟着容庭芳踏着地上的枯骨残石,说道:“我到现在还有些不能相信。”
“什么。”容庭芳聚精会神看着眼前的路,分出心神随口说,“就因为我不是人?”
“朝夕相处的朋友忽然变成了龙,总得叫我平复一下心情。”晏不晓说着,顺便感慨道,“想不到这世间竟然还有龙。”活生生一条,就在他眼前,同吃同住这么久。一边想着,一边不自觉顺便去瞄容庭芳,都说龙沾了水,便会化出尾巴来。可容庭芳成天到晚钻在水中泡着澡,美其名曰修行,却也不曾化尾啊。
可见凡间话本都是骗人的。
但要这么细究,从刚见面,容庭芳确实同傅怀仁说过,需要一处活水。
“凡人既然能修道入境,龙能变成人怎么了。”容庭芳哧笑一声,“妖界大行其事纵横天地之时,你们人还只不过是拿着剑四处乱戳的凡夫俗子呢。”
也就后来风水轮流转,这才是人族成了天下之主,而妖反而退避三舍,倒成了稀有之物,说不得还要被人追杀讨伐,仿佛它们的存在便如何作恶多端一样。
这个天下,从来都是成王败寇,赢的人说话。
“何况我们应该没有熟到像被背叛了的地步吧?”
晏不晓:“……”为什么每次从容庭芳嘴里说出来的话就算是屁话,也很有道理。
这就是晏不晓无知了,黑白颠倒不过是魔界的基本功课。
如果没有道理,容庭芳是怎么把四方城那些魔兵魔将给忽悠成自己人的。他是把人打服气的不错,但是魔界如果只靠打,并不能叫那些榆木脑袋转过弯。有时候也需要道理。一旦魔界的人听进去了道理,他们便会恍然大悟,从此死心塌地。
容庭芳正与晏不晓循循善诱,忽然听到上方一声惊呼,是鸟的声音。出事了?容庭芳眉头一皱,尚未等傅怀仁反应过来,便腾空而起,跃至大凤鸟身侧,沉声道:“怎么?”
胖鸡只是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短促地啊了一声,没想到容庭芳动作如此迅速,还没等它想好如何应对,容庭芳已然到了身侧。这个身手叫余秋远心里头一震。不过短短半日,容庭芳实力竟然恢复地如此之快,若是从前与他打成平手的容庭芳不过是残缺之躯,眼下这条完整的龙,该有多么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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