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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庭秀骨[修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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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头。到时候该往哪里去,你自己考虑。”
  胖鸡:“……”
  时间经不得等待。这一考虑,便考虑到了炼狱谷门口。
  还没真正到达,他们便感受到了何谓炼狱。
  空气中充满着炙热的气息,这方圆百里,草木不生,遍地焦土。摸一块石头都是烫的。在外头便已如此滚荡,令人不得不怀疑进了谷中,是否便会马上化成灰烬。
  白子鹤头上的翅翎都焉巴了几分,萎萎荡在那里。他面上都是汗,怕热怕到这程度,倒叫容庭芳多看了两眼。白式微既然是从炼狱谷中将龙骨取来,说明他来过这个地方。即便是白子鹤未亲身跟来,他的修为也不至于和他家老头子差了这么多?
  容庭芳打量了一遍白子鹤:“你结过丹了?”
  白子鹤:“……并未。”
  容庭芳:“呵。”
  “……”呵是几个意思啊!
  虽然修道之人,其实并不完全走结丹这条路,而且万鹤山庄向来走的是灵修。但白子鹤不知为何,还是忍不住辩解道:“结丹一途,本是为效仿妖修。他们汲天地灵气,汇集成珠,再行吐纳。但结丹岂是如此简单的事,年轻而成的只在少数。再说晏道长不也没有。”
  “晏不晓是剑身入道,与你行的不是一道路子。但是玉玑峰的白绛雨,年纪轻轻,已是金丹后期三乘修为,还是峰主。”容庭芳淡淡道,“他也很年轻,不过和你差不多大。”
  白子鹤最不愿意听到白绛雨三个字,顿时心头像被刺中一样。
  胖鸡打了圆场:“万物各行其法,不必拘泥。”
  容庭芳道:“你倒很会做好人。”
  但只这么一说,倒也不再多言。
  胖鸡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话。其实它心底大约是知道,容庭芳因为不满万鹤山庄所作所为,又心中怀疑白子鹤跟来是不安好心,故而借题发挥,找人不痛快。
  ——其实这么想也没错。但还有一条。是因为容庭芳才和它吵过架,迁怒。
  作者有话要说:  芳芳:你去蓬莱。
  秋秋:我觉得……
  芳芳: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你就适合在蓬莱,听我的,这事不需要商量。
  秋秋:……诶我剑呢?


第45章 入炼狱谷
  白子鹤尚且面上流汗; 一介普通人的傅怀仁受不住这热度,再往前进两步,他都觉得空气灼烫; 难以呼吸。虽是他要跟来; 但这里傅怀仁根本进不去; 只能退在百里之外。
  熟悉的环境; 熟悉的热度。容庭芳也有许久未来了; 他又没有自虐的倾向。这地方没事当然不会来。他对傅怀仁道:“你同白子鹤呆在这里。”
  白子鹤立马说:“我也能一同进去。”
  容庭芳道:“你的伤是傅老板替你治的。倘若你还有良心,自然就应该呆在这里保护他。傅老板若在此处出了任何问题; 都是你看护不力; 你信不信晏道长一剑戳死你?”
  晏不晓:“……”他也没有这么暴躁。
  但是白子鹤闭了嘴,他想想也有道理。就算是被家族荣誉这个名头压榨地再可怜,白子鹤也不是天生就是个玩弄心计的人; 不但不是; 偶尔还算良善。他看了看倚在那里蹙眉难忍的傅怀仁,道:“那我就在这里保护傅老板。”
  他是个记人恩情的人。傅怀仁拿酒替他治伤是一回事; 但治好了,是另一回事。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容庭芳见此事已了; 轻哼一声,拔脚便走。
  他本来是打算坐那玄阴木制成的马车进去; 可若马车被他带走,傅怀仁区区一个普通人在这里恐怕更加危险。容庭芳想来想去,还有些后悔; 早知道这样,就该直接把人都扔在别的地方,一时心软带过来,现在不上不下。若这玄阴木不能用,他坑来是为了什么?
  晏不晓有些犹豫,他又想和容庭芳进炼狱谷,又有些不放心傅怀仁——
  白子鹤见状,思忖一阵,主动道:“晏道长若有心随闻人兄弟一起走,大可放心去。我虽不如你,保护傅老板的能力还是有的。”
  晏不晓眨了眨眼,看向傅怀仁。傅怀仁冲他点点头。晏不晓这才驾起长剑,直接往容庭芳的方向化作一道剑光追了过去。边飞心中边想,不知道白子鹤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怀仁是个懂分寸的人,应当不至于因为不喜欢白子鹤而报复他吧?
  ——不错。
  晏不晓从头到尾不放心的。
  是傅怀仁会为难白子鹤。
  傅老板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令修道高手生不如死的方法,却懂很多。
  不幸的是,白子鹤先前还得罪过他——因为晏不晓的关系。
  见人都走了,白子鹤这才舒了口气,转过身道:“傅老板,要不要坐会儿?”
  傅怀仁虽靠在车壁上,却弯了弯嘴角。
  “万鹤山庄既然擅通驭灵术,不知是否只驭鸟禽呢?”
  白子鹤刚要问是何意,忽然听到一阵沙沙声。他背后一寒,迅速往后看去。
  傅怀仁看着那些蜂涌而至的毒虫,淡淡道:“最好是能将这些蝎子蜈蚣,一并给驭了。”
  “你倒放心叫白子鹤留下。”
  “怎么,怕他死了不好和万鹤山庄交待?”
  “你不怕傅怀仁受他要挟?”炼狱谷口,胖鸡化成的大凤鸟一翅膀扇过去,淡紫色的迷障便消了许多。凤凰本是祥瑞,天生自带清和之气,有它在身边,容庭芳像是带了颗包治百病解毒丸。它一边清扫着迷瘴,一边道,“傅老板可是帮了你不少忙。”
  容庭芳哼了一声:“你以为傅怀仁这么多年怎么能够在腥风血雨中活下来的。”难道只靠晏不晓一柄长剑护着?“他就算再手无寸铁,也能叫别人自己动手割了喉咙。”
  胖鸡:“……知之虽少,你倒是了解他。”
  不多时,便听一阵剑鸣声,这地方使剑的只有晏不晓。
  容庭芳道:“我以为他不会来了。”
  胖鸡道:“为何?”
  “自然是为了傅怀仁。”
  胖鸡也哼了一声:“就是为了傅怀仁,他才一定会来。”
  容庭芳意味深长道:“知之虽少,你倒是了解他。”
  也就才一转眼的功夫,就把方才胖鸡挤兑他的话又还给了他。
  ——小气是真的小气。
  来的人的确是晏不晓。他的剑很快,刚才还只是一道光在眼前,眨眼之间便轻身落地,叫了声‘闻人兄弟’,然后走到容庭芳身旁。
  一抬脚,便踩了一地枯骨。嘎嘣脆。
  晏不晓皱了皱眉头。
  容庭芳自怀中掏出不夜明珠,这原本就是他从白子鹤那里坑蒙来的。他把不夜明珠递给晏不晓:“拿着。这里的迷瘴能让人失去方向,它可为你在迷雾中指路。”不夜明珠发着幽幽的光,在迷雾中像个小火烛,光之所及,便是一条清晰的路。
  晏不晓道:“那你呢?”
  “我有鸟。”
  容庭芳倒是没想到,吞了凤灵后,胖鸡能变得这么方便。
  大凤鸟一边飞一边打量着这里鸟不拉屎的模样,说道:“这里果真有人会来?”
  “哪个地方会没人。”容庭芳拨开挡在前面的枯枝,“你忘了万鹤山庄用来唬人的龙骨是怎么来的?”这里本该有雷阵,如今玄雷不存,或许是因为白式微来的时候将法阵一并破坏了。若果真如此,倒是方便许多。容庭芳一路过去如入无人之境,晏不晓紧随其后。
  “闻人兄弟,你说的药在哪里?”
  眼前便是地火,先是一星半点,后是一大片。再往前就是一座湖,里面不是水,是火焰。容庭芳引着人站在环形的山口,自上而下俯视着这片火海。“诺,你要的药,就在这里。”
  晏不晓定睛看去,什么也没看见。
  容庭芳道:“莫急。”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那火焰便像有意识一般四下退去,晏不晓看着看着,忽然睁大了眼睛。他看到在那焦黑的土地上,忽然冒出了一点绿色的嫩芽,那嫩芽长起来十分快,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已亭亭玉立。可是不消片刻,那消失的火焰重新又冒了起来。
  才长成没多久的嫩芽重又化成了灰烬。
  容庭芳道:“这便是引绛草。”
  晏不晓讶然道:“引绛草?”
  容庭芳点点头:“生于地火,也毁于地火。它若能开花结果,结出的果实便能替人重塑筋脉,生生不息,活个百年不是问题。”
  晏不晓道:“可是它要长成也很困难,别说开花结果。”
  容庭芳道:“不错。”
  晏不晓沉默了一下,忽然道:“若是在它存活时取出来呢?”
  “怎么取出来。它虽不能生于火中,离开这个环境亦不能生存。”容庭芳摇摇头,“除非有人在地火尚未生起时,便拿精血浇灌它,催它开花,等它结果。”但是等它能开花结果,别说那人血要流尽,就算未流尽,也会因为地火凶猛而葬身火海。
  他拍拍晏不晓的肩:“东西我是找到了,拿不到不是我的问题。你去告诉傅老板,好好调养,拿些上好的灵药补补,大约还能有个时间想想如何去治。”
  “……”
  晏不晓没作声。
  大凤鸟不忍心,容庭芳这人实在坏心肠,把希望告诉了别人,却又毫不留情地摧毁。这些话哪里是说给傅怀仁听的,分明就是说给晏不晓听。怪不得他同意晏不晓过来,大约想看看,心思澄明的晏不晓,要如何回答傅怀仁。
  它站在边上,安慰道:“既然有这种草,或许也有别的药。傅老板广布奇才,他不会给自己不留后路。你不要过于忧虑。”
  晏不晓摇摇头:“他连自己身体不好都不肯告诉我,不管有没有找到办法,也不会同我说。”傅怀仁在晏不晓面前,小事喜欢拿出来反复提,好蹭些甜头,但大事上,却闭紧了嘴,若非等到有十足把握,是绝不会开口的。若非这次是容庭芳捅破了墙纸,寻药这件事,不论成不成,傅怀仁都不会和晏不晓多说哪怕半个字。
  晏不晓心里一门清,大凤鸟也无话可说。它只同晏不晓一道站着发呆,一时半刻也不敢离开半步。就怕晏不晓脑子犯傻,到时候跳下去,草没拿到,人倒是嗝屁了。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胖鸡心想,凤凰应当是不惧火的,或许它可以将那草取来——等胖鸡望过那通红的地火和翠绿的生机回过神,想再问容庭芳,回身一看,身后却早就没了人。
  容庭芳呢?
  容庭芳当然跑了。
  交易既已完成,趁着晏不晓尚未反应过来,他自然要去找自己的东西。
  不趁这个机会将骨头取回来,难道还当着他们的面变成龙吗?
  作者有话要说:  芳芳(指):那就是救傅老板的药。
  晏道长:那我该怎么做?
  芳芳(郑重):加油。
  ……


第46章 变个人吧
  无尽崖这个地方容庭芳是再也不想来了。瓦行虽空寂; 却也是灵气充沛,最多是个无期囚笼。噬魂崖听着可怕,但若魂灵落下; 也只一瞬间的事; 便归于虚无; 不会察觉痛苦。只有无尽崖; 既有着黑暗无尽的孤苦; 又有着堪比噬魂崖的飓风。不至于让你死,但会让你生不如死。它就像是一个鬼门关。
  上回站在这里; 容庭芳刚从幽潭出来; 年轻的龙不惧风雨,代替同族受了天罚,身上被雷劈得皮开肉绽; 想着天道既不容他; 他便不归天。说他是异族魔种,便当真入个魔。
  残缺之身最易引入魔气; 这身肉骨既然无人在乎,容庭芳也不在乎。他干干脆脆卸了两根龙骨,自肋间; 剖取出来,一根扔在沸腾的湖底。还有一根——
  随着他纵身一跃; 便一同跌进了无尽崖底。
  如今再次站在这里,风依然是那个风,吹上来; 连皮肉都如同刀刮,但容庭芳不像之前那般凄惨,也并未落魄。魔界数百年,有对手,有爱将,亦胜战无数,早已锻炼了他的心智。
  龙这一生,除了蜕角。不然从骨到皮肉,再到鳞片。每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绝无仅有。没了就是没了,鳞片拔了,那里便缺了。骨头断了,它也不会再长。是以为何容庭芳虽不知何故,变回了年轻的模样,却依然缺失了丢失的骨头,正是此理。
  他没打算再跳崖受一遍苦处,但是这里不跳,还真没办法下去。
  “……”
  半空中化出原身,应当不难。
  容庭芳往前一跨,莫名想到先前在万鹤山庄做的那个梦。
  梦里他带着一身伤痛跳下山崖,未曾回首处,却有人在崖顶喊着他。
  今时今日旧事重演,容庭芳一边想到那个红衣人,一边脚已踏空。飓风扑面而来,失重之际——他心里不知为何,久久不平,莫名其妙间,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心念所至,他刚仰头望去,忽闻一声怒吼:“容庭芳!”黑天乌烟,焦土崖边,确是一道焰红身影扑将下来。容庭芳恍忽一瞬,竟产生错觉,只以为自己尚在梦中——
  但那毕竟不是梦。
  梦里那人一身红衣,晚了一步,落在崖边未曾下来。
  现实中那一团红色却像射出的弹珠一样,嗖地一声就冲了下来,仿佛连思考也未曾。它来得很急很快,几乎就是与容庭芳前后脚。也许还伸过手,只是未能够到空庭芳的衣角——
  哦对不起。
  它没有手。
  不是人。
  也不是一袭红衣。
  容庭芳满头黑线地看着那只肥硕的五彩大鸟,因为胖且重,落地极快,且十分精准。砰地一声如同巨石压顶,砸到了容庭芳的身上。若非跳山前早有准备,容庭芳就算没跳死,估计也会被它给压死。他忍住胸口那像断了骨头一样的痛,张口骂道:“你有病吗!”
  胖鸡惊惶地扑扇着翅膀,被风灌了满嘴:“啊?为什么飞不起来?”
  自在炼狱谷莫名被扔下,胖鸡心想容庭芳一定偷偷又打小算盘,故而让晏不晓稍安勿躁后,独自找了容庭芳半天,鬼使神差转到无尽崖,果见容庭芳在此,还没能喊上一句,就见对方像得了失心疯一样纵身一跳。那可是无尽崖啊!它吓地魂不附体,嗖地一声冲上去就要去捞他。鸟嘛,能飞的。它想着跳下去变成原型,一定能把人驼上来,结果!
  两人直直往下掉。
  面面相觑。
  容庭芳有生以来头一回尝到了气死的味道。
  “无尽崖若是跳下去了谁都能随便飞得起来,又怎么会为世人所厌惧呢!”他当年的崖白跳的吗!就算是大罗金仙来到此处往下跳,大多也就直直地下去,一时难以逃离开来。
  胖鸡结巴道:“那,那你找死干什么?”
  “……”
  所以容庭芳才要变龙嘛!下面是水。上次是因为刚受过天罚又有剜骨之大伤,一时之间无法恢复龙身,这才受了重伤,在崖底养了三年修成魔体后才破谷而出。如今他功力大好,又有金丹护体,他以龙身入水,应当不会有大碍。
  容庭芳本来都算好了,谁能想到从天而降一座大山!
  但是怪谁也没有用啊。情急之下,容庭芳清啸一声,身上光芒暴涨,胖鸡只觉眼前一花,忽然之间抱着它的人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身长有三十尺的银龙。银龙翻滚的身型如银练,头上的角强壮有力,呼出的龙气一下驱散了崖底的怨气。它的尾巴小小的分成了三条,一条卷住了胖鸡,一条攀住了岩石,游龙拧转之间,缓和了下坠的趋势——
  龙?
  胖鸡尚在呆愣,忽觉身体一重。
  轰然一声就入了水。
  水灌进它的眼耳口鼻,眼前俱是黑暗,无法呼吸。大凤鸟睁开眼又闭上,因着崖底过黑,这里的水也透不出多少光亮来。在求生意识的驱使下,它下意识就变成了人形,四脚划动,想在翻卷的水流之中往上挣去——
  可是银龙入水虽好,但身躯过大,卷起的水流十分强劲,拖着余秋远就要往下沉。
  一度之间,余秋远以为自己要在这里涅槃了。但觉身上一轻,控制住他身躯的龙尾消失不见,随后一个温凉的躯体裹住他。一手揽过腰,一手揽过头,为他渡了一口气。
  “……”
  余秋远受惊瞪大了眼。
  眼前人影黑乎乎一片,瞧不分明。
  但多日来相处的气息告诉他,这是容庭芳。
  这口气有点长,长到余秋远有些晕。
  一时之间分不清楚,究竟是水比较凉和软,还是嘴比较凉和软。
  水流和缓下来,容庭芳带着他往上游去,头顶光亮逐渐清晰。余秋远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人,是个手脚俱全,只要容庭芳没有失忆,就一眼能认出来的人。近人情怯,他莫名其妙一阵心虚,加之心慌,脑子一昏,就散了屏住的那口气,变回了鸟,还顺便晕了过去。
  无尽崖中风刮入骨,崖底却十分平和。十里之外,就是焦黑的岩石,可十里之内,却有参天古木,绿萝成荫,碧潭如玉镶嵌其中。这一整块地都通翠似滚珠。潭中水面微起涟漪,涟漪渐广,忽然哗啦一声,从中冒出一个人。
  雪白的衣衫贴在了身上,发湿滴水,肤莹似玉。一双眼眸似盛了星河,额间云纹璀璨。
  正是容庭芳。
  这是他第二回自水里捧出那只大胖鸡。头一回是被郝连凤追的时候。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竟然又上演了一次。容庭芳看着手里捧着的大胖鸟,叹了口气,怕脏怕虫不会水倒是没变,就是鸟变得更重了。先前不还是个人么,怎么刚想瞧瞧这人是个什么模样,就又变成了鸟。害得他特地变成人渡气,就怕人淹死了。
  原来之前容庭芳入了水,本想以龙身游出去,忽然察觉尾巴卷着的份量一重,借着水光看过去,四肢修长,模模糊糊竟然是个人。水中皆是细小的汽泡,底下淤泥被卷弄起来,他看不清人,又怕这人在水里不会水——想想鸟变成的,应当是不会水。故而特地换成人身,摸着腰身渡气给他。
  容庭芳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在水里救人。
  结果人还晕了,不给他这个救命恩人瞧一下脸。
  他汲着水上岸,把大胖鸡往地上一扔,郁闷地踢了两脚:“喂。”
  “喂!再不醒我要把你烤了!”
  晕是真晕,理也是不会理他的。就算容庭芳真的放火烤。
  “……”
  但是好不容易救上来的,就这么烤了未免太不划算。
  这里的古木参翠,凉风习习,不复外头炙热,容庭芳抹了把脸,按着记忆中的位置,走到树边翻捡了一下,果然在上头找到了想要的东西。这是一枚通体绿色的果子,有树自然会开花,开花就会结果。这些果子似乎有疗伤之用,也能让人身轻如燕。故而容庭芳在这里呆了三年,抓着这潭中的鱼裹腹,再配些果子,修着魔功,未曾狂性大乱。也因在崖底得此迹遇,方离了这地。无尽崖虽苦且惨,不下来,又怎么会知道底下另有与之相配相合的另一番天地。
  余秋远意识昏沉中仿佛自己被搬来挪去了很久,但他一直意识漂浮。一会儿仿佛在星河璀璨中翱翔,随手一掬就是星河水。一会儿仿佛在炼狱中煎熬,星火坠下,周围俱是惨痛的嚎叫声,不是地狱更似地狱。再一会儿,又好像有水拂过额角,清凉了许多,连带着那种焦躁,也被抹平息些许。大凤鸟缓吟一声,终于悠悠醒转。
  睁开双目,陡然一惊,双翅一摸,幸好是毛。
  没变成人。
  肯定不能是人啊。不然这会儿还能躺着,说不定睡梦之中就身首异处了。大凤鸟这样庆幸着,摸了摸身下,哦垫着宽大的叶子,怪不得觉得清凉。还好不脏。它这样松了口气,一转头,一个眼里盛着星河的美人坐在边上,咔嚓咔嚓咬着果子看它:“你醒了,觉得如何?”
  “……”大凤鸟扭了扭身子,觉得浑身轻松。“没大碍。”
  “当然不会有大碍。”容庭芳三两口啃完那个果子,拿它的尾巴擦手,凉凉道,“无尽崖的古木树果都喂了你一箩筐。倘若还觉得哪里不适,你是比凤凰还要矜贵吗?”
  比凤凰还要更矜贵点的天凤:“……”
  “我问你觉得如何,是问你,变成人后觉得如何?”
  “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了,既然会说话,又懂修行,纵使是因为金丹给了我变不成人形,但你本该是能变成人的是吧。”因为之前在路上就想到了这件事,此时此刻容庭芳一点儿也不惊讶,不但不惊讶,还很好奇。方才看不清身形,但揽上去只觉得有种熟悉感,他托腮看着鸟,饶有兴趣道,“既然你已经能变了,乖,再变一个给我看看。”
  “迟迟不变,莫非你生得很令人心虚么?”
  完全被说中了因为心虚不敢变的天凤:“…………”
  作者有话要说:  胖鸡:我长得有点震惊。
  芳芳:有多震惊?
  秋秋:……怕你震惊。


第47章 龙凤之交
  容庭芳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胖鸡。废话; 难得见到一个同族中人——就算是在种族上算是隔壁邻居,好歹大家都不是人,总会更加亲切一些。他好整以待地看着胖鸡。鸟变成人; 一只漂亮的鸟变成的人; 想想还有一些小期待。
  大凤鸟背上全是汗; 在那边叽叽歪歪:“摔; 摔着了; 变不了。”
  “放屁。”容庭芳毫不留情地戳穿它,“我在崖底三年吃的树果也不过你方才这么多。你当我这些果子白给你喂的么?识相点; 快变!”
  大凤鸟立马逮住重点:“你在这三年?你为什么在这三年?”
  这大约是个不能提的话头; 一提起来,容庭芳脸色便沉下来,连带着语气也极淡。大凤鸟几乎是在瞬间感受到丝毫不容作假的杀机; 当容庭芳手撸上来时; 它浑身的毛都控制不住炸了起来。
  “怕了?”容庭芳平淡道,“知道怕; 还招惹我做什么。”尽管这样,他撸着毛,还是回答了它的问题; 并未真下重手,只道; “若你没瞎,在摔下来前,你应当见到我是个什么。”
  大凤鸟:“……”如果这个时候装一下无知; 不知道有没有用。
  但它很快就败给了自己。
  因为它确实装不出来。
  “是龙。”大凤鸟挫败道,“你不是人。”
  “不错。”容庭芳忽然道,“我非常人。你似乎毫不惊讶?”
  惊讶的啊,怎么不惊讶。是个人在你面前突然变成了一条龙,脑袋有你整个身体那么大,嘴一张就能把你给吞没了,你怎么能不惊讶?何止惊讶,连身体都僵直了。但大凤鸟长长叹了口气:“当时已经惊过了,总不能叫我从水底出来,再吓一遍?”
  倘若容庭芳要看,也是可以的。但得叫它缓一缓,再酝酿一下。
  与其说见到龙惊讶,倒不如说,他竟然被容庭芳亲了,再不如说,竟然在之前被是龙的容庭芳给这样那样了,而罪魁祸首还不知道。几桩事一加起来,余秋远心里的累像山那么高水那么深,比瓦行还要寂寞。还能惊讶个什么?毕竟——
  他自己首先就不是个人。
  怪不得他们的金丹如此契合。原来是同类。
  胖鸟这个反应,倒叫容庭芳略微惊讶了一下。须知当年那些人,不过见到他面上露出鳞片,就吓地屁滚尿流,何况现出原形呢。是以容庭芳本以为这只鸟受点惊总是要叫上一叫,没想到反应如此平淡。这令他的心情轻松了一些,仿佛是压在心上的陈年旧事一下被吹散开来。
  容庭芳的神色不自觉地缓和。倘若这鸟无处可去,也许他不介意养一养。
  “所以你不是人,这件事有没有别人知道?”
  容庭芳道:“自然没有。”
  大凤鸟想了一会儿,它想不通。“龙被谓之神龙,应该是天生灵物,修的是天道。为何独独你会跑到魔界,当了魔尊?”倘若每一个修魔道的与修天道的都能随心所欲的折腾,这天下间岂非会乱了套。虽然魔界也有妖,但魔便是魔,有天生的种族区分,寻常人修魔体也不是很简单的事。何况是一个天生就与神打交道的种族。
  这里虽无阳光,容庭芳身上的水滴却像是带了光。眼下既已无外人在,唯一在的外人又知道了缘由。他不必约束自己,只随心所欲,化出尾巴来,任尾巴沉在水里轻轻地游动。古木清香,容庭芳撑着脸,斜倚在潭水边,淡淡道:“这就是为何我会在此处的理由。”
  “我来找回我的龙骨。”
  龙骨——
  这东西有点熟悉。
  余秋远忽然想起来——
  未待胖鸟说道,容庭芳便道:“不错,就是你想的那一根。你不必惊讶,它本来就属于我。”天地之间,世上残留龙骨不多,活龙的更稀少,而龙中异类,三尾银龙的蜕骨,世间仅有一对。“神无完骨亦可入魔,何况是妖。炼狱谷由云梦繁锦的亡灵怨气积攒而成,岂非是绝佳炼魔之地。”说到这里,容庭芳眉目一挑,“怎么,你这样看我,莫非为我可惜?”
  何止可惜。纵使知道不该说,有些话还是顺了心。
  胖鸡没忍住: “我只是,你本不应该——”
  “该如何,不该又如何!我既生来,便无人可以干扰我的选择,连天也不能!”
  胖鸡闭上嘴,撇过了脑袋。
  胖鸟未与他争,容庭芳却一愣。
  ——他这突然的火气是怎么了。
  从前世人不在容庭芳眼中,也就余秋远爱得叭得叭。容庭芳就是烦余秋远那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就火大,总感觉不听他劝是欠了他。所以养成了余秋远一张嘴劝和就开始发火的脾气,故而他们特别容易一言不合就打起来。而今不过是一只鸟——
  意识到自己语气略重,容庭芳不愿在此起纷争,避过话头和缓了语气:“龙骨本是一对。万鹤山庄那只有一根,是我早年所弃。想必白式微为了得到它,也是付足了代价。”他游曳间尾巴一拍水面,激起水珠无数,在漫天水帘中变回双腿,光洁修长,令余秋远不自觉地移开了双眼。
  “为什么我从开始就知道他们说谎,是因妖灵与常人不同,武器源于本尊。我的龙骨鞭,是尾骨所化。只要我未死,兵器便能随手召来。万鹤山庄大约是去过了瓦行,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便猜测我未死,故而以假消息广发邀帖,诱我出现。”
  可是万鹤山庄怎么也想不到,容庭芳去是去了,却硬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还跑了。
  怪只怪容庭芳成名之时,所有人都只见过他白衣修罗的模样,不曾见过从前的他。
  但是有一件事,容庭芳想不通,万鹤山庄若要以东西引他出现,大可用些别的代替,为何偏偏要来炼狱谷,大费周折取龙骨。就因为都是龙的骨头,好仿得像?须知他的龙骨扔的地方极为隐蔽,又是在许多年前,根本不该有人知道。
  一来白式微如何晓得此地。二来他到底为了什么?
  这件事容庭芳自在万鹤山庄看到龙骨起便疑惑至今,但因种种缘故只字未提。
  大凤鸟思忖片刻,忽然道:“不对,中计了!”
  容庭芳回过神:“哦?”
  余秋远脑子转得极快。他道:“万鹤山庄的东西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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