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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庭秀骨[修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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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同林鸟说散就散。谁不愿意踩对方一脚。郝连凤心想,好你个老头子,在这里阴我们,偏不叫你得逞。当下道:“他头发很黑,皮肤很白,眉目狷丽,长得人模鬼样。”说着看向萧胜,“你说呢?”
  萧胜想了想,脑中莫名对上一个人。
  “看人的时候总带着嘲讽。”
  “不笑时很冷淡。”
  “一开口能气死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溜,郝连凤心里还在惊讶,原来他和萧胜的默契竟然如此之高。话到最后,在场已没人不信了。没有谁是具体到两人描述起来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除非真的有这个人,并且他们都见过。
  白式微已信了大半,而其他人都信了。
  至于白子鹤。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容庭芳。
  这说的好像就是他诶。
  作者有话要说:  萧胜:你说的这个人,他手里有鸟吗?
  郝连凤:……


第28章 抓个正着
  也不知道该说容庭芳运气差; 还是郝连凤运气好,偏偏就挑了个和他一样见过同一个人的萧胜。更偏偏容庭芳还就在边上不远草丛里。等白式微在那思索这人会是谁,吩咐下去速速查探; 搜寻贼人踪迹时; 萧胜悄摸摸到了郝连凤身边。
  “郝连凤; 有你的; 莫非你也懂白家的心灵相通术?”要不怎么一说一个准。
  “嘘。”
  郝连凤警告了一下; 往旁边一看,符云生正好奇地朝他们那里张望。他本能地冲对方笑了笑; 这才掸着身上的泥土; 低声说:“万鹤山庄的东西我可不懂,不过是凑巧罢了。怎么,莫非你见过那个人?”
  萧胜道:“哪个?”
  郝连凤反问道:“你本来说哪个。”
  萧胜恍然大悟:“那个啊。”
  郝连凤皱着眉头:“那个?”
  萧胜本来想说他是受命在追找厉姜的路上见到的容庭芳; 话到嘴边先换了句话。
  “之前掌山真人的灵偶被人偷走了; 这你知道的吧?”
  郝连凤点点头。这事他知道,苏玄机大发雷霆; 誓要捉拿贼人归案。但此事交由白绛雨去办了,没过他直接经手,所以个中详细郝连凤不是很清楚。他狐疑道:“你的意思; 是你碰见的那个人偷走了灵偶?”
  “不是。”萧胜道,“我百般追查之下; 得知厉姜要往南海去,疑心此事和他有关,故追踪至沧水。本来已经要将厉姜捉拿在手; 却被人截了胡抢了先。那灵偶也是坏于他手中。”萧胜说到这里,便要与郝连凤将人头对上一对,“方才你问我,我无人可想,便将此人推出来。”
  “但此人心怀叵测,出手狠辣无情,纵使今时仍弱,放任不管,怕也将成祸患。”
  郝连凤沉默了一下,略有些迟疑。
  “你说的这个人,他身边有没有一只鸟。”
  萧胜想了想。
  想了又想——
  想了再想————
  “好像没看见。”
  就很诚实地说。
  郝连凤:“……”
  萧胜挠挠头:“真没在意,他直接将掌山真人的灵偶捏了个稀巴烂,我哪还在意他身边有没有鸟。但他长得倒确实是挺好看的,就算现在在我眼前,也一定能认出来。”
  能不被追责自然是一件好事,如果在这里被白式微问住,他可没办法和萧家交待,而且他冤得很,根本就没碰到那龙骨鞭一丝半分。萧胜先是窃喜了一阵,后又有些发愁。“倘若白式微叫我们把人分别画出来,那可如何是好。”
  郝连凤随意道:“届时你就画,照着方才我们说的,总归差不多远。”
  “你怎么知道。”
  “好看的人千篇一律你不知道么?”
  容庭芳伏身在那里,听不清郝连凤和萧胜在嘀咕什么,但估计着也不是什么好话。他皱着眉头,看着举着火把走来的白家人。白式微和苏玄机站在那里,派出去的人飞了一半,剩下一半正要从这里搜寻过来,若是真搜过来,容庭芳没有把握不被他们撞见。
  他动了动身子,打算先退再说,却被人拉住了袖子。
  白子鹤冲他摇摇头,仿佛知道他心里打算,低声道:“你别动,你动了,我的藏匿术便要破了,呆在这里反而安全。等白式微和苏玄机走后,再寻机出去。”何况现在出去若是撞上郝连凤和萧胜,岂不是白白给他们送人头。
  容庭芳抽回了袖子,拒绝地直接了当:“我拿什么信你藏匿术天下无敌。你当自己是那个掌山真人么。”就算余秋远还活着,也还没说过老子天下第一这种话,区区一个被别人骗着抬价的二世祖大少爷敢如此妄言,脸真大。
  “……”白子鹤有些无语, “这么说来我还替他谢谢你了。”
  容庭芳一甩头:“不客气。”又要走,结果袖子还被抓着。
  ……他开始思考再断一只袖子的可能性有多大。
  而今火把如游龙,遍山布野。
  苏玄机沉吟了一下:“白家主,我看,郝连和萧胜说的那个人,应当已经离开后山了,在这里找怕是没有结果。”
  白式微很笃定:“苏峰主说的有道理,但是,宁可错杀,不可漏过。这人竟然知道龙骨鞭藏在此处,说不得是家里人。郝连和萧胜修为如此之高,也抵不过我这阵法一星半点反击,何况是那个伸手触摸罩壁的人呢?”就算不死,也是半伤。白式微不相信他能跑得鸟影都没有,就算走,一定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更何况,白式微心里冷笑了一声,说什么莫名其妙的人,他情愿相信是郝连凤和萧胜在撒谎。如果真的抓不到人,他就再和蓬莱萧家问个道理。他白家大宴,岂容人如此放肆。
  “看样子,白式微不想放过此事。”容庭芳凝目看了半晌,低声说道。
  他好好蹲在那里,和白子鹤像两尊木桩。
  到底是不想再断一只袖子。
  白子鹤亦低声说:“玄机不愿在此停留。再等会他便要想法离开了。”
  容庭芳忽然看了他一眼。
  这眼神过于专注和炙热,搞得白子鹤不想回头都不得不回头。
  “你干什么。”
  白子鹤背后的毛都要竖起来了。
  “……白少爷。”容庭芳眯起眼,若有所思,“你好像很了解蓬莱啊。”
  白子鹤眨眨眼:“还好,我只是——”
  “你该不会对他另有所图吧。”
  “比较景仰——”白子鹤顿了顿,“你说谁?”
  “苏玄机啊。”容庭芳理所当然地看着他,“从苏玄机出现起,你的心跳起码比先前快了小一半,方才言语中对他又如此了解。”他忽然凑近,眼睫毛几乎要眨到白子鹤那张瞧着清俊无暇的脸上看了半天,窃窃小笑起来,“脸还红了。说中了?”
  白子鹤:“……”
  脸红。
  多半是气的。
  白子鹤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容庭芳根本连根毛也没有见过,这里乌漆抹黑只有火光艳艳,哪里就能看清脸红不红。通常他也不会这样寻人开心,如今倒是兴致高昂,莫名就痛快。
  白子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胡说八道会出大事?”
  “会。”容庭芳洒然,“我不痛快,别人就会出大事。”
  白子鹤的藏匿术如何不作评价,但是蓬莱掌山真人的术法确实堪称一绝,立于当今大洲仙道之巅,唯有法门可与之媲美。但法门独立于蓬莱之外,原本就不是一个流派。不管怎么样,起码容庭芳和白子鹤唧唧歪歪到现在,暂时还没人发现他们。
  倒不如说,确实是有的人够了解自己师弟的。苏玄机本想秉着此事罢了的态度,离开此地将这事一带而过。他虽然也不相信郝连凤的说辞,但人在蓬莱外,自然想要替自己弟子作些掩护。可是如今看来,白式微不理不睬亦不给面子,大约就打定主意要生事了。
  “老夫藏龙骨的地方,自然是万鹤山庄灵气最充足之处。”白式微吩咐道,“再仔细些,莫要叫宵小跑了。”
  白子鹤几乎要怀疑,白式微是故意将龙骨所在透给郝连凤听。
  容庭芳有些幸灾乐祸:“白家不是依靠蓬莱,同舟共济上瓦行么?”原来也只是表面亲家,结果不还是按着脖颈想强出头。看来,蓬莱盛名不如以往,连外面的人也想要压他一头,好讨些好处了。搞明白这层,他嘴角微翘,略带讥讽。“这就是余秋远一心要护着的幽幽大洲了,真是人心向善啊。”
  白子鹤:“……”
  他说:“人心易变,善与恶本来就在一念之间。但切不能因恶除善。”
  这个语气——
  容庭芳转头去看白子鹤,对方脑门上的翅翎亮得发光,飘飘摇摇,确是仙气飘然了。可是他分明记得,之前在望春楼时,白子鹤是一个妄性又率直的人,并不讲这些大道理。
  那些白家人在他们身边来来回回了好几个,却像是瞎的一样看不见就在他们脚边的两个人。有一次容庭芳的衣袖甚至就被踩在他们脚底下。容庭芳不动声色地变出一根冰针,搁在了地上。当那个人一脚踩过时,嗷地就刺进了他脚底。
  冰针入脚即化。
  那个人嗷地一声跳了起来,可根本看不出自己到底踩到了什么。
  “……”‘白子鹤’真的从来不知道容庭芳是一个这么幼稚的人。
  三遍过便不会搜第四遍。找不到人在白式微意料之中。容庭芳高兴,他也高兴。这么说来,他就能将窃取的罪名安在萧胜身上,萧家的老头子就算要和他唱反调,那也成。在明天那么多宾客面前去唱罢,倒是茶余饭后的笑柄。
  白式微胡子一翘,郝连凤就知道不妙,他暗中看了苏玄机一眼,苏玄机仿佛是没看到弟子的求助一样,但却突然走向了那金光灿灿的聚灵阵。那截龙骨已经有些年头,看着像是从灰中扒出来的,并不干净。
  聚灵阵对苏玄机来说不算什么,但他还是征求了白式微的意见。
  “白家主,可否借我一观?”
  白式微道:“苏峰主随意。”反正这个龙骨也不可能再被摆在这里。
  苏玄机是知道这不是真的龙骨鞭的,蓬莱在瓦行找到了什么,他难道还不清楚?
  拿出来看倒无妨,但苏玄机可不止要看。他取出了另一样东西,看清那样东西时,容庭芳浑身的皮都崩紧了起来。那是洗灵尺,洗灵尺以前是余秋远的,每每从魔界回来,他总要东敲西打,把沾染到的魔气锤尽。
  魔气入体敲打不出,稍微沾染一些倒无妨。
  这怎么能行。容庭芳盯着这截龙骨,已将它视为囊中物,被蓬莱的人一敲,他取回这截骨头还有什么用?他的齿关都绷成了一条线,心中已打定主意,决不叫苏玄机得逞。
  但苏玄机也没那么多心思,他不过是正好想到这骨头多半污秽,免得触手有什么麻烦,故有此一举。洗灵尺被举了起来——
  容庭芳眼神死死盯着苏玄机,手上不自觉用力,压根没注意到揪了谁。
  忽然那尺子就被拦了下来。
  白式微拦住苏玄机,有些不满:“苏峰主,你说借来一观时,可没提过这茬。”
  “这龙骨鞭我明日另有用处,若经蓬莱仙气一涤,便成了你们蓬莱的所有物,我还能拿它做什么呢?”白式微笑着,绵里藏针,稍用了些力气将那尺子拨了开来。
  “……”苏玄机笑了一下,倒也没反驳,顺势将洗灵尺收起来,“是我思虑不周。”
  “我看此物今日是不能放在这里了,白家主还是趁早将它带回吧。免得多生事端。”
  白式微道:“苏峰主说的有理。”
  经过苏玄机这么一‘不小心’,白式微也不敢在这里多留,这个事端不仅要防着外人,看来还得防着身边人。没想到这个蓬莱这么会搞人。他招呼人过来,将龙骨置入锦盒中,准备过会一并揣走。
  原来这才是苏玄机的目的。
  不过是要替他弟子解围,叫白式微不好马上发作而已。
  容庭芳松了口气。
  气一松,这才发觉手中有异物感,低头一看,一只手被他抓得青紫。
  “……”容庭芳像触电一般松开手,“对不住。”
  结果力气使得不对,不但没分开,反而将白子鹤拉了一把。他二人本来就靠得极近,又因为不能动的缘故,身子早就伏麻了,这么突然一使劲,白子鹤没有反应过来,被容庭芳拉的一动,力气没落到着力点,一反一压,两人就抱在了一处。
  抱在一处不要紧,关键是——
  动了。
  ‘白子鹤’的藏匿术,□□无缝。
  但不能动。
  就听一声“什么人”,交叠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迅速被刀枪斧戟给围了起来,还有只鹤啄了一下白子鹤的衣摆。
  白式微和苏玄机顿住了即将要离去的脚步。
  火光明灭之中,两个年轻人滚在一处,衣衫交叠,上面那个脑袋上的毛飞啊飞的,一张脸再熟悉不过,底下那个,脑袋上的毛也飞啊飞的,但不认识。白式微看着看着就沉下脸。
  “子鹤?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比鸟啊。”
  ‘白子鹤’佯装淡定,十分自然地将背上包袱里的胖鸡露了点毛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示众啦!少爷和人打野啦!
  芳芳:gun!


第29章 独处一室
  柴房被人一把拉开; 随后两个人被扔了进来,遍体滚灰。
  门咔哒就上了锁,灵锁; 撬不开那种。
  几个白家人站在柴房外; 身轻如鹤布下缚阵; 将一个小小的柴房给圈了起来。
  起码到明天为止; 里面的两个人; 是别想着半夜出逃了。
  “……”
  容庭芳嫌弃地掸了下身上的灰。原来就算是世家,柴房也建的一样小气; 有本事就建得金碧辉煌啊; 还不如他魔界一个炕来得实在。他用脚左扫右清,辟了块干净的地坐下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墙; 这才看向屋中央。
  一个人如金鸡独立; 笔直地站在正中间,连衣摆也不想放在地上。
  “你不坐?”
  白子鹤很矜持:“我喜欢站着。”
  容庭芳眨眨眼:“怕脏?”
  “不是。”
  容庭芳哦了一声; 没有再说话,就这样靠着墙,干巴巴地看着金鸡双立的人。
  大半夜的柴房黑呼呼一片; 只有挂在门口的大红灯笼能透些光亮进来,也就照亮了一小方块。时间静悄悄过去; 月亮开始西斜。他们一个坐,一个站。一个站一个坐。终于白子鹤的脚动了。
  ——他悄咪咪换了换脚。
  妈的好麻。
  容庭芳的眼睛在黑夜之中幽幽闪闪,像是深海里透着的天光; 冰冷而剔透,将眼前微毫尽收眼底,包括白子鹤悄摸摸挪地那只脚。那地方他进来时看过,少有的灰少之处。
  “……”
  容庭芳冷眼瞧着,忽然就抬手——
  白子鹤下意识一躲。
  容庭芳什么也没干。
  “……”
  白子鹤放了点心。
  容庭芳猛然激起一掌!
  ——扑簌扬了白子鹤一脸灰。
  受了一惊未来得及躲避的白子鹤:“……”
  他避灰如蛇蝎,横眉怒目:“容庭芳!”
  “哎。”容庭芳翘着二郎腿,施施然应了,“叫老爷何事。”
  老爷你个鬼!
  白子鹤呸了两口,气道:“你无不无聊!”
  “不无聊啊。”容庭芳往前倒了倒,撑着下巴,要是没有那抹势在必得的笑,这长发如瀑眉清目秀的,还真是好好一个月下美人。美则美矣可惜是个疯子。“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我应该从来没和白少爷说过我叫什么吧?”
  一时失口的某人:“……”
  容庭芳悠悠然起身,两袖一振,负手于后,很有兴趣地盯着白子鹤。
  “从刚才我就很奇怪你这个人了。如今更加确信。白家少爷和我一面之交,又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还那么了解蓬莱——让我猜猜看。”他一步步朝白子鹤逼近,白子鹤一时苦于祸从口出,脑中疯狂急转不知如何应对,一时之间被迫退到了墙角。容庭芳往前一凑,白子鹤顿时贴紧了墙壁。他眯起眼,“你该不会——”
  是某些还活着的人。
  墙角边的人忽然说:“还不是因为你蠢?”
  容庭芳愣了愣:“什么?”
  白子鹤道:“你难道不知道,白家驭灵术堪称一绝吗?你心里想些什么,哪里有我不知道的道理。自然你的来龙去脉,我也一并晓得。至于为何不戳穿,不过是为了还你当日送我回万鹤山庄的恩情。怎么,一颗明珠没还够,还想要第二颗不成。”
  “……”
  他这么扬扬洒洒说完,就见容庭芳陷入了沉默。
  “心虚了?”白子鹤道,“你也有心虚的一天。”
  “不是啊。”容庭芳指了指他肩上。“有只壁虎。”
  “什么!”
  白子鹤立马跳了起来,手忙脚乱掸了半天才发现容庭芳又是骗他的。
  容庭芳笑眯眯看着他:“你怕虫子啊。真巧,有个人也怕虫子。”
  “余——”
  白子鹤几乎都要屏住了呼吸,眼前的压迫却忽然撤了。
  “与你无关。他就算再怕虫子,也比你要端方稳重一万倍,又岂是你们好比。”容庭芳哧笑一声,退后两步,没有再逼迫白子鹤。只是随手脱下身上的外衣扔了下去,正巧平整铺了一地。“坐吧。”他抬了抬下巴,“这下不沾灰了。”
  一边说一边嫌弃:“人也好鸡也好,一样麻烦。”
  白子鹤:“……”
  整个柴房中,也就这一块清净地。待容庭芳又重新坐了下去,确实没有再追根究底的意思,白子鹤这才小心地拾缀起衣服坐了。
  但他心里打着鼓。
  容庭芳到底猜出来没有。
  从前就是这样的,容庭芳愿意说的事,你不想听他也要说完。他不愿意说的,千机剑也撬不开他的嘴。包括余秋远也从来不觉得容庭芳是一个好心良善的人。他偷偷看了眼人,对方靠着墙假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可是——
  容庭芳刚才讲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在夸人吗?‘白子鹤’怎么想怎么觉得心里痒痒的。他定定神,没能忍住:“喂。”
  “……”
  没人理他。
  又拿脚踹了踹:“喂!”
  容庭芳睁开眼,目光冷然。
  “有病?”
  “……你才有病。”白子鹤突然就很不服气,“话不说一半会死啊。”
  “会啊。”容庭芳道,“你会死。”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更该知道如果我把你当成了谁,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他似笑非笑,“怎么,这样你还要上赶着自己领罪再罚?与其和我讨气,不如想想怎么出去。”
  一个时辰前。
  “子鹤,你们在这做什么?他是谁!”
  火光之中,众目睽睽之下,白家少爷抱着个男人滚在地上,白式微当即就黑了脸,碍于还有外人在场,怒斥了一声‘不成体统’,直接吩咐人把白子鹤和容庭芳两个给扔到了柴房,美其名曰对着天地老祖宗好好反思一下这浪荡的行为!
  “他——他是傅老板的知己。”
  容庭芳眉心跳了跳。
  白式微皱着眉头:“知己?傅怀仁?他的?”
  “不错。”白子鹤硬着头皮,尽可能靠紧了傅怀仁这座金山宝塔。白式微对傅怀仁还是客气的,看在傅怀仁的面子上,应当也不会太过份。他见白式微沉吟着没说话,蹬鼻子上脸一脸委屈地和老头子诉冤水。
  “他的鸟瞧着奇特,我看了好奇。这才约了人在此地,免叫外人打扰。可惜刚来就见有人图谋不轨。孙儿想着这后山重地怎么能有人闯来呢,急急就赶过来看。”他说的又真又恳,“结果技不如人,被人施了法术定在原地,还连累了贵客。”
  贼人——
  白式微冷脸道:“难道你要说,是萧贤侄他口中的那个人吗?”
  白子鹤认真想了想:“好像差不多。”
  郝连凤心里想,你骗鬼呢,这分明无中生有。萧胜心里也是一乐,这回不能再说是他的锅,白家的儿子自己巴巴跑上来当这个替死鬼,想必白式微是无法发作了。这下谁知道到底是谁碰了那根龙骨鞭。就在他们心里偷喜的同时,容庭芳抬起头。
  ——郝连凤顿时像被雷劈了。
  容庭芳勾勾嘴角,无声胜有声,继续编啊。
  白子鹤仗着郝连凤和萧胜心虚,故意说:“可惜没瞧清楚,但是那个人似乎是一头银发。萧哥,你说是不是?”说着又看郝连凤,“叫郝连前辈受伤,是我白家过意不去。”
  “……”
  漂亮话打在前头,圆滑地叫人挑不出错。
  郝连凤能说什么,难道说,不,看这个人,这个比鸟的人,他骗了我的葫芦拿了我的盒子,还在这里装无辜卖可怜?他不能说。他一说,岂非证明他认识容庭芳,既然认识,又怎会在不认识的状态下,描述对方的长相呢?
  郝连凤把话咽下去,说道:“确实是银白发色。”
  苏玄机沉吟道:“天下间银白发色,又与龙骨鞭有渊源的,我只想到一个人。”
  白式微道:“我也想到了这个人。”
  容庭芳面无表情,是了,他也想到了这个人。
  在场几人个个心怀鬼胎,郝连凤和萧胜是第一现场破坏者,容庭芳和白子鹤是目击者,而苏玄机和白式微则是最后赶来抓捕的人。只要郝连凤和萧胜的口径一致,便没有大问题。但他们当然会一致,总不可能当着当事人的面,蠢得再撒个谎。
  连背锅的人都没有。
  自家孙子和个男人滚在一起,白式微胡子抖得像筛糠,明天就是羽禽大会,在那时闹出事来,丢的可是白家的脸。容庭芳就看着这老头面皮抖啊抖的比胖鸡身上的皮褶皱还要多,听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先关进柴房,给我好好反省!”
  外头的阵法阵强阵弱,容庭芳靠在那里,撇头问白子鹤。
  “你们白家自己的阵,你都破不了?”
  白子鹤白了他一眼,压根就没说话。
  他现在心里又烦又担忧着呢。去时两人一鸡,如今只有两人。
  他的鸡被没收了!
  “你的灵禽被白——被爷爷收走了,你就不担心它被人剖了么?”
  容庭芳看着情绪略显激动的白子鹤,有些奇怪:“有人剖它它不会跑么?”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人是不是养鸟养傻了,连别人的鸡都要管上一管。身为主人的容庭芳很骄傲地想,他这可不是一般鸟禽能比的鸡,那是会说话的神鸡。想剖它,做梦吧。
  “放心,它机灵。”
  白子鹤差点就要秃噜嘴:“它——!”
  容庭芳很敏锐:“它什么?”
  外头传来宾客欢笑声,即便是傍晚出了那档子事,也阻挡不了这次的晚宴。白老爷子把不孝子孙关起来再发落后,率着宾客落了座。萧胜识相地趁人不注意,溜到了最边上的桌子。他不想去萧家的桌,那简直是把脸凑过去叫叔叔们打。最边上那桌本来是留衬的,万一人多了就多备一桌。眼下是一帮相较而言名不见经传的人坐着。
  萧胜溜过去后,那里已经坐了个人。他大大咧咧挪着凳子过去,用肩膀顶了顶那人。
  “兄弟,边上让点。”
  那人喝酒的动作一滞,然后慢吞吞地往边上挪了点。
  萧胜拿酒杯敬他:“谢了。”
  可是那人却不理,侧过身,不想看萧胜。
  “……”
  这人戴着个兜帽,瞧不出长什么样。萧胜被人拒绝,倒也不生气,只是难免多看人两眼,越看越觉得熟悉,但瞟到侧脸,又觉得从未见过。心下生奇,今晚先是见了个是陌生人的熟人,又见了个像熟人的陌生人,他这是走了什么运?
  化作别人打扮的厉姜喝着酒,暗自咒骂,天杀的萧胜,阴魂不散。厉姜就是为了不引人注目,特地在别的桌子呆在一个隐蔽的角落,连这也能被萧胜摸到,简直是天煞星。
  苏玄机与白式微坐在一处,郝连凤和符云生随侍身侧。这回蓬莱只来了三个人。苏玄机是金光顶主事的人,他来,是给了白式微极大的面子。至于蓬莱五峰,为何独独来了玉玑峰,倒是另有渊源。
  郝连凤举起杯子:“峰主事务繁忙,无暇分心,这杯酒和白家主赔罪。”
  白式微哼了一声:“他贵人事多。”
  郝连凤笑了一下,将酒给喝了。白式微虽然嘴上抱怨,却也没多说什么,只将酒水一饮而尽。苏玄机这才打了圆场:“绛雨确实忙,但他带了口信,请您务必保重身体。”
  白式微冷着口气:“替他爹说的?”
  “就算是替他爹说,也改不了他们已经被逐出家门的事实!”
  苏玄机:“……”
  白绛雨姓白,倒没有白姓,他是真的和白家有点关系。
  传闻白式微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不顾礼节和男人跑了,生了个儿子就郁郁而去。一年后男人抱着孩子过来认亲,痛感于妻子早离,遂认孩子姓为白,名绛雨。他将白绛雨放在门口就不见了。倒只有白绛雨,声如其名。嚎啕起来,有如瓢泼大雨。
  这可不是绛雨,而是降雨。
  老爷子生气归生气,把孩子给养了下来,结果养到五岁,那个男人过来截了胡,把儿子拎拎修仙去了。又拐他女儿又拐他外孙,白式微直接下了十八道金令,天涯海角,见男人必诛,连骨头也不必留。这确实是个不靠谱的男人——但白绛雨不是。
  他替他爹年年来尽孝。
  虽然大多是以物相赠。
  毕竟进了蓬莱仙家,不入红尘,是世外之人。
  郝连凤在东极追容庭芳时,被师门召回,为的就是今日之约。他本悻悻而去,没成想冤家路窄,在这里又见到了容庭芳。郝连凤心里那个叫高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该是他的人,还是他的人,该是他的鸡,还是他的鸡。
  说到鸡——
  郝连凤问道:“白家主,先前那只凤——雉鸡被收拢在何处?”
  他还不明说是凤鸟,万一别人心生歹意,截了他的胡,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
  白式微胡子抖了抖。
  在饭桌上为什么要提这件事,旁边桌耳力好的,都悄悄侧目了过来。谁都知道白家去了趟瓦行,拿了些好东西,当然都竖起耳朵,想听听看都有些什么。白式微将白子鹤和野男人关在柴房,为的就是不想丢人现想处理家事,待宾客散尽后再行处置。怎么这个蓬莱的弟子这么不识眼色,非要问个清楚。怕他听不明白,还关心地问他:“白家主,你眼睛抽了么?”
  符云生认真地看了看:“嗯。这个我知道。”
  他关切地取了个瓷瓶出来。
  “师父说,白家主眼睛有毛病,时不时犯抽搐。但滴了这药便好许多。”符云生热忱地将瓷瓶递给白式微,“请。”
  “……”白式微的眼睛抽得更厉害了,他僵着嗓子,“多谢。”
  “不必客气,与人为善是蓬莱至理。”能帮到人,符云生也很高兴。与郝连凤不同,他是真的很少出蓬莱,也确实将别人的快乐视为自己的快乐。玉玑峰至纯道意,符云生悟得最笨,但做起来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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