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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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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玉究竟又有怎样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阮卿珏的战斗力~
第53章 无言(十八)
果然有人等着呢。
阮卿珏一面思索来者何人,一面捂住被长针贯穿的伤口小心退避。谁知第二根长针飞来,生生刺穿他的腿部,让他不得不半跪着钉在地上。
伤他的长针不是神器,神魔皆用,但通体雪白的色泽倒是神仙独爱。
他只觉这看似无害的雨在削弱他行动的速度,心中轻叹,他究竟又把那位大神给得罪了?
要不是他还要两把刷子怕是早就交代在这儿了。
身上这玩意有点长,阮卿珏不顾自己伤势,垂手握住腿部的长针欲将之拔出,谁知却被一股神力震开。
他意识随着神力恍惚,险些晕厥过去。
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啊,他好歹也是个见神杀神,见魔杀魔的怪物啊!
阮卿珏长袖一抖,一把雪白长剑祭出。剑气初露竟将地面直接击碎,他还扎着针的腿稍一踉跄,以然站稳。
此时长针又发,还似刚才那般不紧不慢却是冲着他的心脏而来的。
阮卿珏手指拂过剑身,一抹白色剑影先行而出,将长针来势阻了阻。细长剑身随之抵上长针尖端,将来势完全扼住。
顷刻长剑低鸣,剑影如并蒂莲花般不断。
剑光凛然,唤来纷纷白雪,竟将长针一寸寸冰封起来。一声脆响,三根长针同时粉碎。
阮卿珏一改平日胡闹的样子,一手执剑,一手任风送走掌心尘埃。他皱眉看向长针的来处,那人却是没有就此出现的意思,反而休息片刻,长针天女散花般涌来。
这样的哑巴仗不是蓐收的风格,那丫就是俩狗打架都要敲锣打鼓。而这人从头到尾透着那么股子少女气息,时刻在杀人和装逼的路上徘徊。
阮卿珏将神力注入剑身,受伤的腿好似完好。猛一发力,他轻跃而上用剑意将长针拢为一捆,一并击碎。
长针不断却也不像刚才那般直白,一生十,十生白,剑影轻斩却发现只是一抹虚影。
阮卿珏重新落回地上,白发虽动作而起,又落,却似孔雀开屏般美丽一时。
长剑在以多欺少下早已悲鸣,好似在代替主人吐槽这黑心的凶手。
他再次将神力灌入剑身,剑影随之劈出,将云端一斩为二。
云层随攻势向两侧退去,雨水猛止。
阮卿珏心口一紧,一口血从鼻腔涌出,他回神提剑挡住夺命一剑,身后人再召利器,同时双剑封住瑞雪剑所有攻势。
那人双眸寒意越深,银色的眸子缺轻轻闭上,将双剑同时扯去。
阮卿珏强收攻势,剑气擦破那人脸颊,他却因反噬身子一软,随之万箭穿心。
作者有话要说:
阮卿珏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就是比较可惜跟神硬拼不了
第54章 无言(十九)【修】
阮卿珏确实是能打能挨型的,但他不龌龊,像这种拼死拼活也要拉他垫背的事儿他从来没干过,不过那些自视清高的神都是经常干。
他刚才疼得来不及哭爹喊娘就晕了,醒来时头顶乌云,屁股着地,身上多了一堆刺将他生生钉在身后的巨石上。
脖子以下脚趾头以上那人一处也没落下。
他废力动了动却发现身上提不起一丝力气来,要不是被钉得太死他怕是连坐都坐不住。
环顾四周,他应该身处一处小山丘上,这里别得没有,断剑倒是不少,而京城外,貌似就有这么一个剑冢。
阮卿珏的瑞雪剑并无实体,只有剑意。他尝试召出瑞雪来,却被身上剧痛逼得不得不作罢。
脚步声迎着春风而来,来者一身武服,指尖还夹着一根针。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一板一眼地样子让人难受。“阮卿珏。”
“呦,白帝啊,刚从刺猬窝里出来?”阮卿珏看见他眼睛都弯成了两个月牙,活像见到了亲娘。谁知,白帝就是当年杀黑蛇的人。
白帝依旧面不改色,问道,“蓐收在哪儿?”
“在刺猬窝…呃!”长针刺进他的咽喉,阮卿珏疼得全身抽搐不已,动不了分寸的身体血流不止。
白帝松开手,活动着他身上的长针,“如果就这么死了,也不错,至少我们就不会再担心受到威胁了。”
阮卿珏身上神力被封,像个破碎的娃娃般被钉在岩石上。
原本还算温和的雨终于变了性情,不断冲刷岩石上的血迹,像是要将他仅剩的一点凄惨全部展现出来。
如果他死了,就解脱了…
真他妈疼啊…
白帝将他脖颈上的长针□□,看着他失神的眼,低垂的眼帘像只垂死的天鹅,轻轻抽搐,连呼吸都痛苦不堪。
“刺穿你身体的针可以划破你的灵魂,如果现在就这么死了说不定还能舒服点,你说是不是?”
“呵呵…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咳咳…”阮卿珏被血呛到,本就呼吸不畅这些差点背过气去。
这世上想让他死的人从来不少,只是因为他现在真得痛得厉害才会顺着白帝的意思。
他只是疼…
“伏羲是谁?”白帝看他意识越发昏沉,手指就雨水冲刷下竟越发模糊,像是随时都会彻底消失。
白帝嘴角微微扬起,很少有表情的脸露出一丝喜悦。只要没有人来打搅他,阮卿珏今天就要死在这儿了。
“问得好…”这确实是一个好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全世界大概也没几个人真心想知道,阮卿珏算一个,白帝算另一个。
因为东皇是五帝之首,又是传世以来最年长的神,白帝幼时师从东皇,几乎把他当做自己因为的信仰。
当然阮卿珏就是这信仰中的一粒老鼠屎。
“我觉得他应该是东皇的欲。”阮卿珏不知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情说出去的,他甚至没有想过这样说得代价。
他只清楚一点,东皇太一死了,早就死了,没这么能取代他活在这世上。
他就是唯一。
看着阮卿珏昏厥过去,白帝轻轻一扬手,本是阴雨绵绵的天空终于止了雨,他身后无声出现一个巨大黑洞。
他垂眸又看了阮卿珏一眼,转身踏入黑洞。
你究竟还要轮回多久才会罢休……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阮卿珏还是挺幼稚的
第55章 无言(二十)
模糊的记忆中东皇总会带着他踏上天涯海角,指着浩瀚的星空说,“你一定要找回自己的自由。”
哪怕遥不可及。
哪怕没有人知道真正的自由是什么。
东皇说,他是立于世界最高点,永世孤独的王,亦是牢笼中最美的鸟。他拥有举世无双的神力,亦有无人能及的孤独。曾经有一只鲛人伴他须臾,后来被他亲手杀死了。
他来不及悲伤,来不及诉说自己的爱恨情仇。
人崇敬的神是可以指引他们走向正轨的导标,而不是一个同他们一般脆弱无助,渴望自由的囚徒。
东皇是神族第一个弃欲者,也是最先失去一切的可怜人。
阮卿珏曾经无数次寻找神的信仰,目及九州,脚踏王土,每一份祈祷背后都是凡人为幸福而穷尽一生,奉献一切的挣扎。
而神,垂眸怜悯对待众生,接受人们的祈祷,却只能在最后将自己推向深渊。
神并非万能,却不及人类贪婪,却比人类更爱这众生。
因为他们看过这尘世无数春夏秋冬,因为他们走过这尘世山川河流,他们种下的果树早已成荫,他们开辟的河道早已流过每一处田地,他们为这个世界创造了最为璀璨的文化,却终有一天会沦为人奢求贪念的工具。
无数凡人不足百岁而逝,轮回往复却不曾与神有一面之缘,而神却要天官赐福,献己求安。
如果说凡人的信仰是神,那神的信仰便是千山万水,生灵不息的红尘世界。
哪怕他们从未从这片土地上带走过什么。
哪怕他们终有一天将被人们遗忘…
他想神终究还是死了,而现在端坐在众人之上的,只是一丝愿为生灵奉献一切的执念罢了。
他不知昏迷了多久,白帝早已离去。雨后清凉的世界没有生机,吐出嫩芽的枝条也在这场雨后再次沉睡。
寒意,苍茫了这片土地。
有人蹲在他身边将一粒药丸强行塞进他嘴里,他试着睁开眼,黏合在一起的眼皮需要用尽他全身力气,可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他知道他为什么会有就此放弃生命的冲动,萦绕在鼻间的香气是白帝送给他最昂贵的礼物。
会让他想起自己究竟欠了这世界多少,为什么神是为人奉献一切,他却是将王朝毁灭的刽子手?
那人看着他那双失神的眼,叹息着,“我暂时要封住你的视线,以后如果你服软我就帮你解开。而刚才给你吃的,是可以让你腐体重生的药。因为你的血实在是太臭了,内脏也比我想象中腐烂程度要严重的多…哎,你就这么讨厌自己吗?把自己想象成最污浊不堪的东西,身体无论受多少伤都不与治疗,你要东皇看了得有多心疼?”
阮卿珏早已不去想义父,他重新闭上眼,没有一双洞察一切的眼,做条只能看到微毫距离的鱼,倒是再无法知晓他们的目的了。
那人站起来,像是在弹身上的尘尘埃。他语气带着孩子才有的俏皮,却有着老成的无奈,“阮卿珏,你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肯为你出生入死的将军,而不是一个被你庇护完好的儿子。所以空桑从今天起,该消失了。”
“不行!”阮卿珏失控地嘶吼,血液不断从七窍里流出来,整个人又狼狈又脆弱。
他被血液呛得不住咳嗽,大司命是弃欲神。如果封印就此解开那空桑就是死了。
一个没有欲的神,只剩空壳的神。他最害怕的结果。
那人无视他蜉蝣撼树的挣扎,将手掌贴在他的额头,让他意识一寸寸向下沉去。
“邪玉出世,生灵涂炭,王朝灭迹,自此而起。阮卿珏,神只想让人类重新找回自己的信仰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物出场+退场~
第56章 无言(二十一)
阮卿珏真得是被那人的话刺激到了,梦中竟全是空桑小时候,小小的身影追着自己,天真的目光蕴含着生死的天理。
他像个凡人孩子那样偷偷去山脚的学堂偷听,把喜欢的小姑娘带回来气他个半死。
这小东西从来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以为这倒霉孩子还会气他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这么一个讨厌孩子的人,竟然也会难受。
如果不是初见时被这小玩意抱着喊了句发音不怎么标准的妈,说不定他就直接打道回府了。
当封印解开的那一刻起,人的信仰回来了,他的家人却死了。
阮卿珏或许一辈子都不能明白神的信仰,因为他自私。
他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早已发不出一丝声音的嗓子早已疼得麻木,他也麻木了。
早就该麻木了。
一个杀人武器为什么会有思想呢?他应该没有感情,没有信仰,没有一切才对。
可东皇把他从本该黑暗的世界拉出来,黑蛇让他明白什么才叫爱,他几乎一生都流连在大司命身边,到头来他却只是他们身边的过客。
他没有苏婉那样幸运,他之所以把苏婉的灵魂灌入少司命转世的身体里就是因为不甘,他就是嫉妒。
可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样才能抱住苏婉,哪怕从此少司命和苏婉成了一个人,至少她是过得,至少她还可以告诉人们我是苏婉不是少司命,只有她不想,她还可以挣扎。
可他还有什么机会?
出个门都可以让人扎成刺猬,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人就没了。
他不知道,就在他嘲笑自己的时候雨点再次落下,渐渐透明的手被人用力握住。
那人一身黑衣蹲下身冷冷地看着他,一双异眸左眼黑如长夜,右眼金黄如夕阳。
被发带拢成一束的黑发被风扫过,山上断剑瞬间粉碎。
“爹…”空桑轻轻唤了一声,声音无情到连自己都为之一颤。
他想问阮卿珏,为什么自己只是在屋子里坐了片刻便忘了阮卿珏这个人?为什么他封印解除对自己几世记忆清楚的不能再清楚,却唯独空缺了这个人的位置?
如果不是他早已在自己心中种下一个魔,是不是这个人今天就会被人们遗忘死在这里?
难怪他会放任封印松动……
他握住阮卿珏身上的针,轻轻用力将针从他身体里□□。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又为什么悲伤。他把动作放得很慢,像是无声加重对方的痛苦,却又像是不忍他经历剧痛,每一下动作都格外小心。
雨滴落在阮卿珏的脸上,他低垂着头任由雨水汇集,泪一般落下。
他想,是不是因为他告诉白霖不要信奉神才会导致陈朝毁灭?是不是因为女皇曾受他恩惠才会走上旧路?
空桑将握过长针的手凑到鼻下,嗅到迷生的香气,突然明白阮卿珏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他抛弃欲的身体下又该怎么安慰这个人?
阮卿珏只觉身体上的支撑全部扯去,被人小心搂进怀里。他睁开那双失神的眼,有些刻意躲避的挣了挣,“大司命好久不见…劳烦,放开。”
阮卿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几乎整只手掌都消失的右手被空桑用力握住,手腕很快便出现一片淤血。
阮卿珏嗤笑着垂下眼帘,“我现在这样子是守不住封印了,本想着封印一节就给你来个失忆,难道失败了”
“你故意的?”空桑侧脸迅速浮现出大片血红的花纹,几乎要占据整张脸。
心中种下的魔终于将他拉会了些人气,他看着阮卿珏仍在消失的手,拿出四个和他脖颈上一样的环,毫不犹豫地给他戴上。
阮卿珏挣扎着给了他一耳光,力道轻得如同抓痒。
他压着嗓子道,“滚!一个连我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王八蛋,还在这里演什么深情?”
空桑压制住他的挣扎,想起他在府上莫名遗忘时的自己,那样茫然无力,除了后悔就是抑制不住的悲痛。
他分明什么都不记得,却深知自己丢掉了世上最重要的东西。
他看着给他倒茶的苏婉,清晰的记忆甚至可以说出他们第一次在相遇,但那个人,哪怕是他的名字,都想不起哪怕一笔一划。
空桑控制着枷锁扼制着阮卿珏的呼吸,看着那个人依旧气定神闲地仰倒在他怀里,流血不止的身体像一团烂肉瘫在地上。
空桑放开他,“我记得你叫什么,阮卿珏,你逼我做你的儿子,没想到比我用情还深。”
阮卿珏身子莫名僵了,原本消失的手渐渐恢复。
他肩膀轻颤,喃喃道,“胡说什么…你还记得?不对,你不可能记得,你!咳咳…”
阮卿珏突然慌了神,被血呛得不住咳嗽。
那模样,竟是在为空桑还记得他而庆幸。
可也只是片刻,他便道,“我的剑丢在附近了,你帮我找找吧。”
阮卿珏现在这样不易移动,空桑依言去找,他没想到阮卿珏听着他脚步声走远,竟支撑着想要站起来,可惜他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很快就又摔倒在地。
他低声骂了句,在向前爬。
不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和空桑回去,他就是不想再见到这个人。无论对方还记不记得他。
他几乎把自己所以的感情都给了这个不会永远存在的儿子,哪怕他只是被封住神力的大司命的转世,他依旧把空桑当做一个独立的人。
他害怕面对白霖的结局,他不想再干涉与神有关的一切。
“阮卿珏!”
长长的血痕一直向前,大司命抓着他的手臂把他拉起来,阮卿珏想干什么根本不用猜测。
他愤怒地瞪着这个一声不吭却比谁都倔强的人。他不记得阮卿珏的故事,但他看得出这是个多么倔强的人,就是爬也不会跟他回去。
他知道自己没有感情的一声爹有多伤人,但他和空桑本就是一个人,阮卿珏凭什么不肯接受?
“大司命放手吧,在下消受不起。”阮卿珏试着抠开大司命的手指,“就这样吧…”我不想看你忘了我以后彻底喜欢上苏婉。
我也不想你作为一个弃欲的神,还在人界留恋。
而我…这辈子都不会回到天界了。
大司命冷冷地笑了,“就这样吧?怎么样?阮卿珏,你这么一个别扭的人能活到现在可真不容易。”
对,多不容易啊…让妖王收藏的玉饰表演了遍春宫,屁也不会还要照顾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每次杀了人回去都得洗掉层皮才不会被发现。
他图什么?
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神是永生,生是生,死也是生,他们无论如何死去都会重生,无论是转世还是□□在他们看来都一样。
可一个人一辈子或许只见过神的一个转世,一个人或许一辈子也不知道这么一个看似平常的人是神的转世。
人的生命何其短暂,而神又是多么漫长?
一个没有真正死过的人是不会懂这些的…
“是啊…那怎么样,你还要留着我恶心自己吗?”
大司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阮卿珏那双失神的眼看着他,就是什么也映射不出了。
“你的眼睛?”
“瞎了…神嫌我碍事就封印了,等我好了就去看看张公子,看看能不能把神逼急了直接杀了我…要是你没弃欲就好了,气你可比气他们容易…多了…”
阮卿珏半阖着眼,昏睡过去。
大司命让他气得真想掐死他,幸好身上带了些安神的香草,阮卿珏闻得多了终于消停了。
他揉了揉额角,小心把人抱起来。心中想,真不知道他们两个谁更王八蛋一点。
第57章 无言(二十二)【修】
阮卿珏是个没良心的人,哪怕空桑记忆不全也依旧是这么认为的。孤身一人被带上剑冢,承受着堪比万箭穿心的痛楚,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最后和他一言不合竟然就要往走爬。
要不是他现在生不起气来,不然也得掐死他。
回府后为了这个恋床的二百五能睡得舒服些特意把他进了阮卿珏自己的屋子。
伏羲从厨房拿了煎好的药过来,不闻不问,倒像是早已知晓一切。
大司命沾湿了手巾擦拭阮卿珏脸上的血迹,低沉的嗓音明明没有感情,却像是极力想要表现出一点委屈来。
“封印解除的那一刻,我坐在屋子里独望夕阳,苏婉敲开我的屋门来给我倒茶,未脱稚气的脸带着丝丝红晕,像是克制不住去喜欢另一个人…爹,当我手指的红线为之回应的时候,你会难过吗?如果我也想你斩去红线,又算不算是解脱?”
他小心握住阮卿珏冰冷的手,解除封印后快速成长的身体比阮卿珏强壮了很多,再不需要靠两只手才可以挣脱对方的一只手的控制。
时间洗去神最后一丝欲望,空桑那张不见悲喜的脸上魔印渐渐散去,他接过伏羲递来药碗。
不知为何,心中仍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
空桑等到药放凉些才扶起阮卿珏喝,“少司命当年和大司命打了一个赌所以才会成了现在的苏婉?那是不是只有那个赌结束她才会恢复少司命的身份。”
“是。但当年之事说来荒谬,除却你们两个知情人,并无第三者知道赌约内容,所以如果是想询问如何结束赌约,恕在下爱莫能助。”伏羲轻声说道。
空桑将碗轻轻放下,看向伏羲,“我曾经是不是也解除过封印?”
伏羲没有正面回答他,“大司命,你每一次转世都作为神的结束,而每一次转世的死亡,也是神的重生。”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良心发现准备不虐了,都扔给回忆了…
第58章 无言(二十三)
“爹!”小屁孩上身穿着他的衣袍,下身光溜溜的。两条小腿摔得青一块紫一块,跑起来都有些不稳。
他终于追上阮卿珏,脏兮兮的小手死死勒住阮卿珏的腿。
他个头太低,没有看到阮卿珏有些牙疼的表情。
阮卿珏真得非常非常非常非常讨厌小孩!天知道当年东皇哪儿来得农家乐心理非要养个儿子,还就这样一养就是几千年。
阮卿珏把小孩拨开,有些头疼地往回走。“我已经给你找到养家了,好好活,别再跟着我了。”
那小孩茫然地看着阮卿珏,紧抿着嘴,眼泪不值钱地一个劲往下掉。
小孩一句话都不说,也不敢说。他笔直地站着,小声抽噎。
阮卿珏走了,做了一夜的噩梦,当他第二天再来的时候那孩子还站在那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爹…”
阮卿珏从未后悔过自己的心软,如果连一个孩子都留不住照顾不了,他也确实是废物了。
小王八蛋因为被他扔过所以一直都特别乖巧,但他后来还是说了一句差点把阮卿珏吓得拆了一座山的话。
小孩说喜欢他。虽然后来被他勒令不准再提,但阮卿珏还是恍惚了很久。
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他想让空桑可以像个正常的孩子长大,可这个孩子本就不平凡。
他在人界流连太久,不断变化身份,到最后他退去山林,是真得倦了,也累了。
可现在他又被人拉出来,看着蓐收莫名失踪再感受一下曾经的案子,或许是神想给他敲个警钟,也有可能是他们想接机让他杀人。
他为杀人而生,被人杀而死,倒是没什么。
阮卿珏缓缓睁开眼,眼前依旧是黑暗。他手脚并用地往床边挪,却直接悬空从上面摔了下来。
手脚腕上的锁链一阵响动,有人抓着他衣服往上一提,接住他。
如果是放在过去他真可以开玩笑说,这种自然散发的王八之气非大司命莫属了。那现在呢?接住他的人是大司命,那他的儿子呢?
阮卿珏还没有清醒,在大司命怀里一阵扑腾,“我儿子呢?”
大司命没理他,或许是因为他这句话说得太傻了所以愣住了。他发现没人回应,扯着受伤的破锣嗓子一个劲的叫,“我儿子呢?我儿子去哪儿了,把我儿子还给我!”
“阮卿珏!”
大司命没想到他会这样,一面抱着人不让他摔地上,一面探向他的额头。
发烧了?
神是不会生病的,这其中就包括了阮卿珏,可他现在确实病了。
大司命将他手脚束缚隐去,阮卿珏在他手臂上来了一口,摔在地上。
也不知他从哪来得力气,竟然跌跌撞撞地摔了出去,额头在地上狠磕了一下,血顺着额角流下来。
大司命怔愣地看着他,如果把他们的身份对调,阮卿珏一定不会松手,不会让他摔倒再跑出去。
阮卿珏就是被他拿剑杀了也不会放手。
做我儿子,不好吗?
大司命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阮卿珏问他的。
他走过去将人抱起来,早已死寂的心没有一丝波澜,这就是为什么阮卿珏不肯接触封印。
“爹,我在…”
在心中种下一个魔,盼它日益壮大,是否就能弥补空缺?
大司命握着他刚刚接上的手指,他没有一丝心疼,他也没有对这个人的□□。当他真得后悔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世上没有后悔药
第59章 无言(二十四)
或许是因为神是比乌龟活得还久的生物,所以连睡觉也比人类长了很多倍。
阮卿珏将手背搭在额头上,丝丝冰凉倒是让自己清醒了不少。他的双眼依旧无法视物。
他猛一起身,被脖子上的锁链又拉了回去。
“救命!绑架!!!!”阮卿珏手脚也被束着,瞎着双眼乱吼。他当然不知道大司命就坐在床边,让他一嗓子吼得耳膜都疼。
大司命轻哼一声,“你叫也没用,伏羲出去了。”
“……”阮卿珏惊讶地睁着他那双没有焦距的眼。他以为屋里没人才胡乱叫叫的。
“大司命?”
“嗯。”
“我记得你说你不记得我是谁了,我告诉你咋们其实一点也不熟,就是路人关系。”阮卿珏并不知道自己在作死。
“是吗?”
“是是是,你看我是妖你是神,咋们井水不犯河水…”他沿着床榻一阵摸索,可惜横竖也没摸着边。反被大司命抓住,“你可以继续胡说八道,但我不保证你这只手还能不能正常工作。”
阮卿珏手下意识一缩,整个人都被大司命拉进怀里。
“大司命,苏婉姑娘会伤心的…啊!”
他没想到,大司命会卸了他一只胳膊,但很快又给他按上。
大司命捏着他的下巴让他不得不完全靠在自己怀里,“疼吗?”
“疼…”阮卿珏从未见过下手这么狠的大司命,惨白着脸愣是没敢炸刺。
“你昏迷了两个月,期间我和苏婉去了月老庙解了红线。虽然现在苏婉还住在这里,但她只是我的妹妹。因为我告诉她她用得身体是少司命的身体,所以她很恨你。”
大司命将被子拉过来被他盖上,“爹,你身上的锁只有我能解开,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准你离开我罢了。听伏羲说当年白霖也这样对过你,你很生气。我不介意你恨我,如果可以你随时都能来杀我,但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再让你受伤。”
阮卿珏张了张嘴,从始至终插不进一句话来。
大司命让他躺下,“爹好好休息。”
他体贴地给他掖掖被子,既没有问他自己曾经的记忆,也没有问他在剑冢发生了什么。
他好像个被大火带去一切的孩子,好不容易从废墟中找到一个盒子便再也不肯松手。
作者有话要说:
阮爹是个温柔的人,不会和空桑生气的
第60章 无言(二十五)
“等等!阮卿珏摸了摸脖子上的锁链,确定不在了一股脑爬起来,赤足走过去搭住他的脉,“你入魔了?”
“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大司命扶着他的肩膀让他不至于脱离摔倒。
他本想说,我斩杀自己尽数执念,世间于我亦是一片灰白。我只能在心中饲养一只魔,为它刻上你的名字,永世不忘。
可惜他说不出口。
阮卿珏怔愣在原地,当年那个阮兄长阮兄短叫他的人早已不是不甘束缚,热血倔强的少年儿郎了。他可以沉着斩杀自己的欲,可以在转世归来后迎娶十里红妆的妻子。而自己呢?一壶毒酒,就此了解。
当年那个信誓旦旦和他说,“阮兄,前路漫漫,小弟先行磨炼,待到一日手可翻云覆雨,万里春秋,不负韶华,与君共享。”的人,已经长大了。
“爹?”大司命看他脸色并不好看,却也没有发火的意思。只是轻闭着眼任由着他扶着。
“皇帝的信来了。”阮卿珏突然说。
女皇的鸟从窗户飞进来,在大司命肩上撞了一下,直接倒在地上死了。
“……”
“?”阮卿珏只能靠声音辨别,此时声音一止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司命将信拿出来,“张孜诚父亲中毒身亡,京城出现第二名少年被杀,凶手是张孜诚。”
大司命在掌心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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