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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木-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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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些躯壳一个个都拎上来。人死了和没死好像也无分别,他们俱是一样的沉重,坠得书怀肩膀生疼,偏生文砚之铁了心不动弹,只在最后搭了把手。
  书怀累得直翻白眼,却不好意思说什么,都是造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瞧着外头没人,鬼使寻了块空地,指挥书怀把人都搬过来,书怀心中暗道下次这种体力活自己绝对不做,一定要把它们都推给墨昀,否则这日子都没法过。燕苓溪可好哄多了,和小皇帝打交道,不知比和鬼使打交道要轻松多少,书怀宁可带孩子,也不想再与鬼使共事。
  “回头那杯子精问起来,我怎么说?”眼看着火苗把人形焚烧殆尽,书怀吸了吸鼻子,开始考虑怎样哄骗思霖。他想得长远了,鬼使倒是没想到这里,顿时不知道应当如何回答,过了片刻,才敷衍道:“该怎样回答,就怎样回答吧。”
  这说了等于白说,书怀冲着他翻了个白眼。此刻火苗渐渐熄灭,地上连一片灰烬都没有剩下,鬼使不急不忙地走过去捡起那盏小灯,而书怀站在他身后,盘算着是不是应当把他一脚踢翻在地。
  方才提到思霖,此刻思霖便到,一片鸟羽从空中悠悠飘落,大鸟抓着个杯子飞过来,在半空中幻出了两个人形。鬼使溜得很快,早就躲到了别处,思霖落地时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书怀满脸不愉地看着思霖,耳边回荡着自己刚刚问的那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肝阴阳师肝得头秃。
  曾经说过要把所有的式神全升六星搞到满级,结果现在刚搞出来二十个就已经受不了了。
  珍爱生命远离阴阳师,保护头发。


第96章 人气
  稍微想了想,书怀决定先发制人。敌不动我动,恰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如何向思霖开口,他却又想不出来了,虽然很有底气,可惜词穷。
  墨昀及时前来,打破了一片尴尬的沉默,思霖看到随墨昀一道出现的燕苓溪,神色立马变得柔和。书怀盯着他仔细看,觉得他所扮演的分明就是一位慈父的角色,谁知他会不会也有两张面孔?在人前和在人后有不一样的表现,这是人之常情,用书怀自己来举例,他在别人面前的时候,永远是一名勤奋坚强的好青年,只有和他接触频繁的那几位,才知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懒虫。同理,思霖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可能也是另一个模样,不过现在谁也发现不了他的另一面。
  当着燕苓溪的面,书怀不好多问,然而燕苓溪醒着的时候,思霖也无法做其他的事,可以说是小皇帝在无意中拖住了双方,使他们陷入一个僵局,这同时给书怀提供了更多试探的机会。只要燕苓溪还在此处,思霖就跑不掉,他大可慢慢发掘思霖身上的疑点,找到其中破绽。密室里的那些人之所以遭遇变故,十有八九是思霖所为,他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迟早都得暴露,而在他意识到这一点之前,书怀必须摸清他的目的,以及他的做法,否则就算把他抓走,扭送到冥府问罪,也不知道应当如何定下他的罪名。
  书怀并非妖族,因此无法察觉到思霖身上气息的变动,在他的感知里,对方的灵气依然是原来的状态,不像是沾了血腥。不过,纵然他不是妖族,这里另外还有两只大妖,宫翡早在看到思霖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墨昀比她更精明,直接看出了这杯子精做过何事。修为深浅的差距,此时表现得尤为明显,墨昀早已看穿了一切,思霖还自以为掩盖得很好,自顾自上演着表面和谐的戏码。
  待到思霖和小皇帝走进了屋,鬼使才从房顶上跳下来,落在屋内那一人一妖视野之外的地方。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冥君本就是让他过来看看,现在他看过了,也该回到冥府继续做他的本职工作。书怀心知他要走,哼哼两声算是道别,鬼使嘻嘻一笑,对着书怀打了个手势。他们相处这么多年,创造出不少暗语,墨昀多少能看懂一些,这个手势的意思是“撑住”,鬼使在叫书怀多撑一会儿,别把自己给烦死。
  鬼使离开以后,宫翡便倚着墙,等墨昀给她发布指令。墨昀瞅了她一会儿,见她心不在焉,没有灵性,便好脾气地开口提醒她:“你先进去盯着思霖,我们在此处说几句话。”
  假如放在平时,宫翡一定会出言调侃,问他有什么话不能在别人面前说,但她前不久才想起来风仪的事,此刻糟心得很,只想着找个借口去静一静,墨昀话音未落,她就急匆匆地进了屋。书怀看着她的身影,挑了挑眉,正要嘲笑风仪赔了夫人又折兵,却听墨昀问道:“你们刚刚,在密室里头发现了何物?”
  “哦……”书怀尚未缓过劲,猛地被他一问,还有些懵,“据说是什么失魂者,不太懂。”
  他是真的不太懂。魂魄离体的情况极为少见,绝大多数人一生当中只会有一次魂魄离体的经历,那便是他们死亡的时刻,而在他们死亡之后,躯壳就相当于被废弃,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但刚刚密室里的那些人还有呼吸,皮肤也是温热的,若是忽略他们的魂魄已经消失这一事实,他们和睡着了没什么两样,不过鬼使既然判定他们为“魂魄遗失”,那就说明这些死者的魂魄不曾到达过冥府,它们无故消失,是去往了何处?
  “不知你是否听说过,有些妖鬼,是要以凡人的生魂做养分,来保证自己存活的。”墨昀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怕被屋里的人听见。他的神情十分严肃,所说的话又很惊人,书怀不禁抖了抖,感觉他现在就像是蓄意吓唬孩子的长辈,只等着对方被吓到惊叫出声。
  然而书怀不是孩子,墨昀也不是长辈,他本身就是妖族,眼下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不可能随意开玩笑,书怀摸摸鼻子,老实承认自己听说过这种传言。此类故事在人界流传日久,不论大人小孩都听过几个版本,今天这个故事讲狐妖,明天那个故事就讲女鬼,总之主角变来变去,都摆脱不掉非人者的身份,因此书怀认为,这些东西多少有胡编乱造的成分在里面,也许杀人的就是人,不过是最先编故事的那位把黑锅扣到了妖鬼头上,其余众人以讹传讹而已。
  但不管是妖还是鬼,不管是神还是人,都有善恶两方存在于世。既然有与凡人井水不犯河水的妖族,那么必定也有伤人性命的妖族,毕竟他们具备随随便便就把凡人捏死的能力。书怀想着思霖以前假借严恒睿身份做出的事,右眼皮突然跳了跳,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墨昀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给思霖建设出一个新的形象,完全颠覆旁人对其的认知。
  果然,墨昀悄声说道:“他体内掺杂了凡人的魂魄,尚未吞噬完全,如今妖气淡了,人气强了。你信不信,待他完全消化掉那些凡人的生魂,你再看他,根本不会感受到他身上有灵气流动。”
  “娘的,他真吃人?那你在这和我废话什么?”书怀浑身冒冷气,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我现在弄死他,来个先斩后奏,你觉得可行不可行?”语罢,竟然拔腿就往屋里跑。
  墨昀连忙把他拦住,好生安抚一番,再继续解释:“你现在把他打死,释放出来的也只能是残魂,这次是你我失误了,回头该怎样被冥君罚,就怎样被罚,无论如何都有我陪你。我猜他忙着消除自己身上的妖气,是要去接近什么危险人物,不如再等一等,静观其变。”
  哪怕真得等,书怀也不敢再等了。事实证明,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很怕拖延,说不定再拖一拖,又在思霖手上多葬送几条人命。假如思霖只是在杀人,不管他们的魂魄去往何方,那倒还说得过去,可他偏偏是吞了人的魂魄,冥君绝对不会轻饶他,届时谁想保他都保不住,他自寻死路,天帝亲自出面也无法搭救。书怀的头再次开始疼,有种未老先衰的感觉,他是真的怕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来到人间。
  “该怎样被罚就怎样被罚”——墨昀说得轻巧,人命怎么好赔?书怀知道他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才那样说,但仍旧不免暗自叹息。墨昀见他不悦,也就不再多言,只挽着他的手往门前走去。书怀心中忧虑,被这样亲密地挽着,竟也不觉得有多高兴,墨昀瞥他一眼,偷偷往思霖头上又记了一笔账。
  老父亲就是老父亲,纵使身上沾了血,腰间横着剑,也不妨碍其轻言慢语地和儿女交谈。墨昀推开门的时候,黑色大鸟正在窗框上站着,脑袋一点一点,双眼紧闭,而在她身前不远处,思霖坐在桌边,和燕苓溪头抵着头,轻声讲解书中的一段话。怎会有人把文质彬彬和心狠手辣完美地融合到一起?书怀完全想不通,不过思霖是妖族,妖鬼之类的生物,将两种完全相反的个性融于一身,可能也并不算稀奇吧?
  似是察觉到书怀的视线,思霖突然抬起了头,面色不善地问:“盯着这里,是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你太敏感了。”书怀神色自若,撒谎都不带眨眼,“看你身上多了几分人气罢了。”
  墨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思霖听出书怀话里有话,当场掀翻桌子和他们撕破脸。然而也许是因为书怀装得太镇定,思霖把这话听在耳朵里,竟然没什么反应,嗤笑一声便低下头。他对着燕苓溪的时候,又换上了一副温柔面孔,书怀把这一切尽收眼底,腹诽一句“衣冠禽兽”,自己坐到了床边,趴在那里闭目养神。
  不曾想,这个动作又引来了思霖的注意,书怀没能休息多久,就听到他在桌子那边喊自己,还说什么要睡就回冥府再睡。这只杯子精,家又不住河边,还成天管那么宽,书怀心头火起,觉得对方吞了几只生魂以后戾气就很重,即使不被自己教训,也得被另外某些看他不顺眼的追上来打一顿。
  思霖越是不让书怀在这趴着,书怀就越是不挪窝,他存心要膈应思霖,而思霖今天的确戾气重到不得了,把书往桌上一放,就要过来拽人。燕苓溪不知他们闹出了什么矛盾,只觉得情况不对,连忙起身抓住思霖的衣袖,将其拉回了桌旁。思霖呼了口气,稍微一定神,自己也觉出不对劲来,吞噬生魂恐怕真有什么不好的作用,难怪它被列为妖族禁术之一,自己动用禁术,大概迟早会遭到报应。
  窗框上站着睡觉的那只鸟突然一个没抓稳,从上面掉了下来,急忙拍着翅膀向上飞,却又飞过了头,险些撞到房顶。墨昀抬头看向宫翡,颇为无语:“你先回冥府好了,昨夜是没睡够?”
  昨夜宫翡当然没睡够,究其原因,还是思霖的错。若非他大半夜跑出去,把熟睡的小皇帝扔在屋内,宫翡也不至于守在树上一宿不合眼。今日书怀他们到来的时候,宫翡其实已经困到难以忍受了,但她仍旧听从墨昀派遣,去城东追回思霖,如此算下来,她是被思霖坑害了两回,不晓得此时此刻在她心里,是这只总给别人惹麻烦的杯子精讨厌,还是那位一争吵就会装死的仙君讨厌。
  大鸟晃了晃头,迷迷糊糊地飞走了,墨昀瞧着那个越来越小的黑点,突然想起文砚之。鬼使想离开皇宫,大约没有宫翡这样容易,他还得隐蔽身形,不能引起凡人的注意,不过他赶路的方法多的是,指不定跟着风飘都能飘走,横竖他轻得像张纸。
  秋天里竟然还有飞蚊,一直嗡嗡作响,扰得人不得安宁。嘈杂的环境中还能安睡的都是勇士,书怀正是这样的勇士,墨昀搬了个凳子坐在他身边为他驱赶飞虫,累得双臂酸软,他倒是睡得香,时不时还嘟嘟囔囔说上两句梦话。
  “他这样都能睡?”思霖满脸冷漠地看向书怀,其神情仿佛在说“哪里来的蠢货”。
  书怀睡梦中似有所觉,张口欲骂,墨昀两条手臂都没有力气,情急之下俯身堵住了他的嘴。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竟然……”思霖一把捂住燕苓溪的双眼,震惊非常,“这是夜间才能做的事,眼下午时未至,如此行径有伤风化!”
  “你又不是人,管什么有伤风化?”墨昀不耐烦,又怕吵醒书怀,便轻声还击,结果一回头却看到燕苓溪,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并非在冥府,而是在小皇帝的卧房,此举确实不妥。有错就认错,此乃墨昀一贯作风,于是他揉了揉手臂,极其干脆地道了歉:“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伸手不打笑脸人,妖王主动认错,思霖哪有死缠着不放的道理?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在燕苓溪背上拍了拍,权当安抚,而这般举动,却引来了小皇帝的抗议:“究竟有什么事情,是我不可以看的?”
  通常情况下,什么也不知道的孩子就爱这么问。思霖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回答他,就在这时,却听墨昀说道:“一点私事罢了。莫要多问,问多了我回头要挨打。”
  有谁能打他,有谁敢打他?就算他不仔细说,旁人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能享受到小妖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待遇的那位,仍然沉浸在睡梦当中,没有醒来。思霖粗略算了算时间,告诉墨昀再过半个时辰就把书怀叫醒,免得撞见前来服侍燕苓溪用膳的宫人。墨昀虽然不清楚从哪里看时间,但听他这样讲,只好先答应着,那些宫女们走路很慢,他多留心远处传来的足音便可。
  书怀当真是个能人,一睡就睡老半天,看他趴在床沿都能睡得这么死,墨昀不禁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出现了混乱。难不成昨天夜里他做了些不该做的事,让书怀操劳过度,白日里才如此疲惫?但想来想去,他都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最近冥府内部几乎是忙成一团,而导致他们忙到团团转的罪魁祸首正是思霖,想到此处,墨昀突然也打了个哈欠,正想撑着脑袋小憩片刻,却听到远处传来了宫女们的谈话声。
  那些姑娘的声音同时也惊醒了书怀,此人猛地一抬头,直接撞上墨昀的下巴。小妖王痛呼一声,委屈得几乎要落泪,书怀心下大惊,暗骂一句真是糊涂,赶快将其抱在怀里揉了两把。墨昀见机行事,得寸进尺,干脆变成小黑狗,一脑袋扎到书怀胸前,书怀只能先这样抱着他,从一扇不起眼的小窗跳了出去,这情形若是叫外人看到,兴许还会认为是他偷走了小皇帝养的狗。
  墨昀得偿所愿,心里乐得开花,表面上仍要装作委屈,假惺惺地挤出几滴眼泪。书怀忙于躲藏,看不出墨昀在弄虚作假,一双手不停揉着那颗小小的狗脑袋,而理直气壮趴在他怀里的墨昀则一脸惬意,眯着眼摇着尾巴,跟他一道藏在屋后。宫女们压根不知道这里有两个活物,只把饭菜送到了燕苓溪那里,屋内飘来阵阵香气,书怀吸了一大口,正想悄声对墨昀说句什么,却看到小黑狗竖起耳朵,似乎在倾听从屋内传来的声音。
  屋里其实没啥声音,至少书怀认为现在没什么好听的,宫女们一进来,思霖就得藏进杯子里,连自由行动的能力都没有,怎可能做出其他的事?那里也的确静悄悄的,静到让人怀疑自己不知不觉间又睡着了,来到了另外一个不真实的世界。
  好像有句话叫“食不言寝不语”,燕苓溪肯定也知道这句,因为他吃饭就不讲话。其实书怀觉得这个规则全无道理,吃东西的时候就要聊聊天才能吃得香,不过睡前不停讲话还是免了,他深受其害,巴不得所有生物在睡前的半个时辰就自动变作哑巴,尤其是墨昀。
  好不容易等到屋里传出碗碟碰撞声,宫女们离开了皇帝寝宫,书怀打了个哈欠,悄悄探头去望,一边还问墨昀:“听了这么久,可曾听出不对劲来?”
  墨昀当然没听出不对劲,那两只狗耳朵动了动,非但不回答,反而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书怀的手。书怀任由他胡闹,抱着他站在窗外探头探脑半晌,直到看见思霖从翠玉杯中钻出来,这才放心地走正门回屋。好在思霖没有饥不择食,凶残到连普通宫女的魂魄都吃,否则他们得在这皇宫之内大打出手,届时引来多少凡人,可就不好计算了。
  其实书怀特别好奇思霖何时才能发现密室空了,更好奇他发现此事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但思霖再度开启密室,应当是在夜间,那时候他们已经离开皇宫回到冥府,无法看到思霖的神情变化,着实有点可惜。
  不知燕苓溪最近是怎么了,过午就要躺下睡觉,是以书怀刚抱着小黑狗踏进门,就被思霖赶了出去。小狗从他怀里跳下地变回青年模样,跟他一块儿站在门外干瞪眼,等了半晌,觉得没啥意思,双双生出了提早回冥府的心思。可现在回冥府说不定还要挨骂,抑或是被记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想到这儿,书怀顿时不想回去应付冥君。那还能怎么办?只好在外面守着了。做皇帝的守门护卫,放眼全天下,得此殊荣者实乃少有,书怀感到自己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件稀罕物,身价都高了几分。
  那思霖算什么?太子太傅?伴读?太上皇?皇后?书怀蹲在地上突然开始发笑,墨昀一头雾水,不明白他又在笑些什么。在这世上有一类人,他们的想法经常把别人甩出几万里,怎么追也追不上,待到终于追上了,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它竟然一跃而起,闪电般冲往下一个地点——总而言之,别人永远猜不透他们的心思。
  戾气很重的那位推开门走出来,似乎想到院子里透透气,书怀眼珠一转,故意问他:“你给那群人喂过东西没有?”
  什么人?思霖眉头一皱,旋即反应过来他是指密室当中的人们,便敷衍答道:“已经喂过了。”
  书怀没有追问,思霖便以为他只是想起来了就随口说说,而墨昀在旁边幽幽地叹了口气。他老是有意无意地去提这件事,思霖没被吓到,反是墨昀觉得慌,但这又有什么值得慌乱的?办坏事的又不是自己。
  反复思量几遍,墨昀将其归结为心虚。想他也时常对书怀有所隐瞒,比如前几日那半只鸡,书怀问他是不是没见到那半只鸡,他就回答说未曾见到,实际上它当时正在他的肚子里安家落户,现在想想,若是书怀明知故问,那可真是怕人得很。
  于是思霖刚走,墨昀就迫不及待地不打自招:“前些天那半只鸡,是我吃了。”
  什么鸡?书怀将眼一瞪,突然想起自己夜里饿肚子的事,当场给墨昀来了一巴掌,堂堂妖族之王被打得抱头求饶,心说这人好难哄,不认错要被他嘲讽,认错又要被他打,简直没有天理,没有王法。
  王法对书怀而言就是废纸一张,若是与他谈论天理,他可能还会感兴趣一些,可惜墨昀不懂怎样去谈论天理,因此失去了压书怀一头的机会,只能被对方不间断的唠叨折磨到双耳生茧。书怀能言善辩得很,经他那张嘴一讲,吃半只鸡都成了十恶不赦,墨昀抱着脑袋,不断保证下次绝不偷吃,书怀才肯罢休。
  没能消停多久,墨昀脑袋上又挨了一下。原来书怀本是不饿的,经他那么一说,顿觉腹中空空,才熄灭的火苗猛地再度蹿起,驱使着他教训不听话的小狼崽子。
  墨昀被逼无奈,变回小黑狗直往门缝里挤,然而此举实属失策,书怀眼疾手快,抓住他的尾巴直接把他从门前拖回。小黑狗吓得汪汪乱叫,但书怀突然停了手,墨昀睁大眼睛,以为他是打累了,想歇一歇再打,却又听见他自言自语般在讲话:“究竟是为何,要睡这么久呢?”
  作者有话要说:  背着弟弟吃冰棍的感觉是最爽的。


第97章 延续
  书怀脑子里的想法变得太快,以至于墨昀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他是在说谁睡得久,起初听着像是他自己说自己,想了想却又觉得不对,过了片刻,才猛然发觉他是在讲燕苓溪。小皇帝最近确实很奇怪,他用于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一般人吃饱喝足以后是会犯困没错,可那是建立在劳累几个时辰的情况下,燕苓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宛若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怎有可能那样疲惫?唯一可能的解释,便是在他身上又出了什么毛病。
  但他如今正睡着,纵使书怀有百般疑虑,也只能憋着等他醒来再说。墨昀趁书怀出神,借机从那双手中逃脱,一个小小的黑影像箭一样没入不远处的草丛,将转了一圈要往回走的思霖吓了一跳。杯子精的戾气瞬间又被引爆,不过没好发作,一来他打不过小妖王,二来是他给冥府添了太多麻烦,不好意思乱发脾气。他还算有良心,否则书怀就要把他按在这里揍他了。
  眼看着他推门进去,书怀仿佛瞬间悟出什么,但苦于没有灵敏的狗鼻子,一时无法确定真相为何。墨昀见书怀不理自己,又不甘寂寞地钻出了草丛,一对狗耳朵晃来晃去,书怀一转头恰好望见他,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走过来将他提在手里。
  “我已经认过错了,你冷静一点。”墨昀被揪着后颈皮吊在半空,看着逐渐迫近的石阶,惊恐万状。
  “你在说什么?我分明很冷静。”书怀奇道,“让你闻个东西而已。”
  这还真是把他当狗使了。墨昀怒火中烧,抬起爪子在书怀手上拍了一下。对方并未生气,反倒又笑了笑,催促他赶紧闻一闻屋里有什么特殊的气息。小黑狗趴在门缝处嗅来嗅去,探头往里面瞧了一眼,又换了个地方继续嗅来嗅去,折腾了老半天,终于发现一点细微的变化。
  可他没有明说,只是扭头问书怀:“你准备何时回冥府?”
  “大概再过一个时辰就走,有那么一点点饿,回去找东西吃。”书怀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感觉它似乎已经瘪了下去。早知如此,清晨外出之前就应该先吃些什么垫一垫。
  然而他们离开之后,思霖这里就没人盯着,他刚吞掉几个凡人生魂,说不定也和书怀一样要去觅食。书怀一阵恶寒,心下生了些许犹疑,宫翡已经回了冥府,此刻应当在睡,她一夜未眠,不能再劳烦她了,可若是不叫她,还能有谁在此处看守思霖?书怀略微想了想,打算把长清提溜出来,但同时又觉得黑龙不靠谱,思霖如果执意外出,他可能都不会去拦,须得给他交代清楚,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思霖出屋。
  小黑狗蹦蹦跳跳地跑到台阶下面,摇身一变又成了个俊俏青年。书怀对他变来变去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不该瞎变的时候他别瞎变就好,也不知道他为何那样喜欢扮狗,兴许是认为体型娇小的生物行动会更敏捷。
  墨昀望了望天,觉得它虽然阴沉,但大约不会落雨,便扭头对书怀道:“你在此处等我,我回冥府抓壮丁来替你,待回去了我与你说些事情。”语罢,不待书怀应答,便化作一抹灰影飞上空中。书怀隐隐觉得他遗漏了什么,仔细一想,突然想到他仿佛不大认路。不过这也无妨,横竖有一个时辰留给他找路,那棵树大致在什么方位他肯定也记得,只要在那一小片范围内寻找就可以了。
  话是这么说,墨昀却未曾迷路,这条路他走了许多次,就算他的记性和青湄一样差,也能清清楚楚地记住了,怎有可能找不到那棵大树?几乎没耗费多少时间,他就溜出了皇宫,紧接着飞离了皇城,稳稳地落到了正确的位置,抬手在树干上一敲,黑洞洞的大门应声开启,背靠着门打瞌睡的一个蠢物缓缓歪倒下来,砰地撞到了墨昀的脑袋。
  小妖王被他砸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扶着树干迷糊了好一会儿,才骤然清醒过来,破口大骂:“你脑子有包?在大门口杵着作甚?”
  “门口有风,凉快,适合睡觉。”长清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何错处,“你去里面看看,火球到处乱飞,吵得要命,让我怎么能睡着?”
  他无病无灾,四体健全,大白天睡觉居然还有充分的理由。墨昀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再进冥府,直接就地取材一把将长清提起来,带着他往皇宫的方向飞去。长清被吓懵了,看清要去往的方向之后剧烈挣扎起来,不停地大呼小叫,强烈谴责墨昀乱抓壮丁的恶劣行径,但墨昀铁石心肠,根本不想理他,任凭他百般哭号,态度也不曾软化半分。那一只手如同铁钳,紧紧钳住长清的后脖领子,而到了皇城上空,黑龙顾忌着下方那群凡人,总算是消停了。
  看到长清的那一瞬间,书怀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告诉墨昀让他把谁带来,此刻一看,竟然如此合乎心意,不由得沾沾自喜,心说这大约便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他不知晓内情,若是知道墨昀不过随手一抓,心里会怎样想还不好说。
  无论如何,长清都是被逮过来了,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不得不在此处盯着思霖。墨昀又到门前看了两眼,回头对书怀使了个眼色,一黑一白两个人影趁长清不注意,悄无声息地不见了,徒留长清自己站在门前,回望身后杳无人迹,苍凉之感油然而生。
  其实他们不守着思霖,思霖也不想出门,昨夜未曾入眠的何止宫翡,思霖在丞相府同样没能睡上一觉,回来之后就有些精神不振。此刻看着昏睡的燕苓溪,他的困意也被勾起,恨不得立刻倒头睡死,然而思前想后,还有一件事未做。
  思霖打着哈欠,强忍倦意去看墙角的那只花瓶,才看一眼,他的瞌睡虫就被掐死了。密室当中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在,思霖想到书怀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登时冒出一身冷汗。他办这事的时候,头脑也不太清醒,应该想个更加稳妥的方法,把书怀糊弄过去再说。
  如今再怎么做也已经迟了,事态发展到了无法挽回、无法补救的地步,思霖沉吟片刻,将花瓶恢复原状,打算等书怀先忍不住开口质问自己。他正想着怎样蒙混过关,床那边突然有了声音,燕苓溪没睡多久便醒了,觉得有些渴,就从床上坐起来,想到桌旁拿杯水喝。思霖看他迷迷瞪瞪的样子,怕他不留心被热水烫到,于是赶在他下床之前拦住了他,亲手将水杯捧了过来。小皇帝就着他的手喝了点水,又咳嗽两声,看样子是清醒了,那一双眼眨了眨,忽然望向思霖:“有何事瞒着我?”
  他不应该察觉到的,他一直在昏睡,哪来的机会去看密室中的情状?纵使书怀知道密室里发生了变故,也绝不可能会把此事告知一名凡人。如同自我安慰一般,思霖这样想着,仍然选择了隐瞒:“无事,你安心休养便可。”
  “当真无事?”燕苓溪追问,“你昨夜可曾出去过?还是我睡得昏了头,把梦当作了真实?”
  他自己都这样说了,思霖再不知道怎样撒谎,那就是真的傻。顺着他的话头,思霖面不改色地往下接:“我昨天夜里始终在你身旁,寸步不离地守着,倒是你睡得不安宁,想来是有心事。若是可以的话,不妨告知我你在想什么?”三言两语,竟把话题转移到了燕苓溪身上,言语最高明之处,莫过于此。
  燕苓溪心不在焉,答非所问:“我在想什么,你不必知道,但我知道你的心思。”
  “是吗?我想你兴许还未睡醒,这番话讲得颠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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