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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木-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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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和他一样,生了四肢长了五官,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四只脚的小狗小狼也满山跑,书怀怎就专宠他一个?他自认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就算少了他,太阳照样从东边升起往西边落,昼夜仍然准时更替,四季轮换也不会因此停留,而只要大的环境不改,谁离了他会过不下去?
就在这时,静默在旁的鬼使突然出声:“他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总之你别瞎想。”
来不及揣摩文砚之话中深意,墨昀就听见殿外传来了脚步声,那一蹦一跳不曾安分的大约是长清,足音极轻的则是风仪跟晚烛,而其间最为沉稳毫不慌乱的,就是他刚刚还在想的那人。冥君起身回到上位,恢复成先前严肃的模样,墨昀偷眼看他,觉得他此刻的神态当真对得起那个严姓。
按照冥君的吩咐,书怀将另外三个也一并带了过来,冥君还是不能确信风仪所言,他将人仙盘问一遭,好歹把时间对上了,这才勉强相信存雪就是那个散播流言的家伙。可现在去寻仇已经晚了,他都在冥府大殿坐了八百年,翻旧账也无法改变什么,顶多是把旧怨新恨叠加在一起,仇上加仇罢了。
东海龙族也还真是破事多,催过一次不成,还要再催一次,就在他们交谈的这会儿,那边又来喊人救命了,冥君颇为不耐烦,便挥了挥手叫书怀带人直接从冥府大门出去,速速赶往东海。
尽管长清和书怀相识多年,但他还是第一次来冥府,自然被这扇门震惊到,而晚烛虽然在此地借住过一段时间,可她那时仅仅在皇城与冥府当中往返,因此未曾注意到冥府的大门暗藏玄机。他们进来的时候外面是青山,结果再出门却站在了海岸边,顿时大感惊讶,甚至还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这就是关于冥府大门的又一个未解之谜:它究竟是如何通往其他区域的?
长清满心疑惑,刚想张嘴去问,猛然见到海面巨浪翻腾,紧接着一道瘦长白影冲天而起,水幕朝他们五个当头罩下。晚烛惊呼一声,连忙抱紧了怀中的灯,长清唯恐她有个什么闪失,回头又把黑锅甩到自己脑袋上,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将其挡在身后,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墨昀也护住了书怀,唯有风仪孤零零地站在原处,忍无可忍回头骂道:“你们他娘的不是有避水珠吗?!”
他若是不提这茬,好像还真没有谁能想得起来那颗小玩意儿。书怀摸了摸腰间垂着的避水珠,尴尬地咳嗽两声,从墨昀背后探出头:“火气别这么大嘛,回头请你喝茶消消火。”
风仪嗤笑一声,不再和他扯皮,将视线转到别处去了。书怀揉了揉鼻尖,开始向四面八方寻找那只刚刚从水下跑出来的神秘生物,若是他没记错,东海龙神口中的异兽,就是一条长长的似龙非龙的东西。原来这只怪物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作乱了,难怪青龙一族催得那样紧。
体型庞大的生物,要找也挺好找,嘶嘶声从树上传来,书怀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发现茂密的树冠当中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还一闪一闪地放着光。
“好家伙,跟你那颗红宝石差不多。”书怀啧啧称奇,“你和存雪的喜好在某些方面倒是接近。”
拿风仪和谁作比较,他其实都不太介意,但把他跟存雪放在一起,那万万不行。一听书怀又胡说八道,人仙便急了:“谁和他接近?!”
“你火气真的好大。”书怀被他吓到,拔剑的动作都顿了顿,“你们小心一些——这玩意儿在看谁?”
那双属于蛇类的眼睛,此刻正凝视着书怀,风仪刚想对书怀说这东西就是在看你,结果树冠突然剧烈抖动,一条头部长了角的白蛇从里面飞出来,竟是看也不看书怀一眼,径直扑向站在旁边的他,嘴中的尖牙还往下滴着毒液。墨昀原本做好了保护书怀的准备,长清和晚烛也蓄势待发,结果谁也没料到这东西居然盯上了风仪,人仙看着那狰狞可怖的蛇头,脑海内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他想自己今日大约是走霉运,或许他不该跟着一起来东海,倒不如半道上跑路。
迟疑只有一刹,慌乱只有一刹,风仪眨眼间调整回来,拔剑挡住了那几根尖牙。他在异兽身上粗略扫视一周,发现相比之前那条黑色的假龙而言,这条白蛇倒是顺眼不少,起码它身体的各个部分都是协调的,除却头顶的角有些突兀之外,其他都算正常。
可正常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免罪金牌使,哪怕它头上没长角,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白蛇,但凡它站在存雪那边,风仪都会不遗余力地把它杀死。
“别光看着。”人仙瞟了离自己最近的晚烛一眼,灯灵顿时打了个哆嗦。她是个姑娘家,对这种既冰冷又凶狠的东西有天生的厌恶,蛇和龙都长了鳞片,但它们还是不一样,后者的脾气要好多了,长得也比蛇更美,甚至很有安全感,至于前者,在她心目中就是恶心的代名词,几乎快和存雪俩字并列。她闭上眼又睁开,睁开眼又合上,最终艰难地举起灯,放出火鸟去烧白蛇的长尾。灼热的温度让白蛇缩了缩身子,它放弃了攻击风仪,转身像箭一样入了东海,高高的浪头把火鸟砸得四分五裂,破碎的火星在半空中消失,又被水珠打下来,淅淅沥沥地在岸边下了一场带着咸味的雨。
白蛇也和它的主人一样,喜欢趁敌不备,发动突然袭击,连那欺软怕硬的行为习惯,也都学了个十成十。从它偷袭风仪到它入水逃脱,前后时间不长,书怀本来还想找个机会将它打伤,哪想桃木剑还未曾出鞘,就让这东西给跑了。
事发突然,所幸无人受伤。风仪看着逐渐平静的海面若有所思,他发觉自己曾在哪里见到过这种生物,这条白蛇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只是他暂时回想不起来。
忽然之间水声大作,书怀刚刚松懈的神经再度紧绷,这次他没有迟疑,直接拔出了剑,然而冒出头的却不是那已经逃逸的白蛇,而是一条青龙。
青龙一族被异兽骚扰,早就无法忍耐,听闻书怀抵达东海,便迫不及待地赶来迎接,而此时此刻,书怀望着面前的龙神,却向后退了一步。
第70章 家贼
墨昀觉察到书怀神色有异,但他看不出眼前这条青龙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下意识地望向同为龙族的长清,却发现长清正朝着大海发呆。
青龙照例询问他们是否要到东海龙宫借宿,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而自打龙神出现,书怀从头到尾只是盯着对方,一句话也不曾说。
待到青龙离开之后,墨昀如梦初醒般去袖间找那座小楼,但他摸索半天,仍是没有找到,转头一看,此物不知何时竟到了书怀手里。书怀冲着墨昀笑了笑,便往林间走去,后者连忙跟上,此时的长清依旧在和那片海眉目传情,似乎海底有个大姑娘勾走了他的三魂七魄。
风仪当然懒得管别人怎么样,他看到长清望着东海出神,也没有打算将其唤醒,只有晚烛看这傻龙落在后面,折回去照着他屁股来了一脚。长清被这火辣辣的疼吓了一跳,刚想破口大骂,结果看到别人都走了,海岸附近仅剩下他一个,立刻心急火燎地追了上去,也忘了和晚烛吵架。
“海里是有何物,叫你看得这般入迷?”墨昀听到树叶摇动的声响,回头就看见黑龙赶了过来,便随口问了一句,然而长清满脸茫然,浑似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晚烛在旁插嘴:“我听那些妇人讲过,孩子若是总爱发呆,那他脑子多半不太正常。”
“你脑子才不正常。”黑龙就算再傻,也听出了她在贬损自己,这时候他终于想起自己刚刚是在看什么了,就一颠一颠地跑到书怀身边,戳了戳对方的肩膀:“东海有几条龙死了。”
“知道。”书怀脚下步伐未停,这个消息落到他耳旁就像是一阵微风,连痕迹都没有留下,墨昀猜测他这回不去东海龙宫,大约也和此事有关。在这节骨眼上,那几条青龙死得蹊跷。
天神之死对风仪而言,并不值得关注,他只关心他们的死因,看书怀的样子,仿佛掌握了一些内情,他就拐弯抹角地去打听。但书怀知晓他的意图,不该说的就绝对不说,两人你来我往打起了太极,彼此兜着圈子,没过多久,风仪就觉得无趣,闭了嘴不再出声。
既然不住东海龙宫,那么他们必定要寻个地方安放这座小楼。刚刚的那片海岸不算平整,周遭多为陡峭山崖,书怀离开该处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他越走越远,接连走过几块平坦的区域也不做停留,到最后连海岸线都看不见了,他的脚步也未停歇,这着实有些奇怪。
“你若再走下去,就要走出东海龙族的地盘了。”风仪只道他不认路,便出言提醒他赶快停下,哪想书怀轻笑一声,却说自己就是要出青龙一族的视野。他究竟发现了什么,风仪也不清楚,只好任由他在前面带路,一行人这么走了许久,到最后果然离了东海一带,来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山下。
这一路上墨昀频频回望,总觉得背后多出一双眼睛,在窥探他们的一举一动,然而那神秘的跟踪者藏得很好,始终没有被他捉住,待到他们停在山脚放置小楼,那如影随形的视线才消失了。墨昀按了按额角,觉得今夜大概又不得安宁。
书怀面上仍带着笑,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墨昀想他可能是打算诱敌深入,又或者有十足的把握让对方无功而返,否则他不会这样轻松。
如今墨昀开始怀疑,东海龙族催促他们前来意欲何为。那条白蛇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危险性,并不像龙神难以解决的麻烦,除非东海发生了其他不可对外宣扬的大事。天神的寿命不短,甚至接近于长生,龙族更是与天地同寿,除非发生意外,否则不会身死,但这次死亡的青龙不止一条,是怎样的险情夺去了他们的性命?
白蛇入水不久,那条青龙就从海中冒了出来,是白蛇跑得太快,以至于他没有看到,还是他明明看到了,就是不声张?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青龙一族大约是遭了家贼。这样一来,是谁到冥府催人,就又成了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倘若他们倒霉,恰好是被那帮家贼叫到东海,事态便有些棘手了。小妖王叹了口气,觉得天界这群神仙纯粹是吃饱了撑的,哪怕没事也非得找点儿事出来。
正值盛夏,小楼背后的山已是郁郁葱葱,林木茂盛,书怀挑了个阴凉处蹲下,捡起一根树枝在泥地上画起了图,风仪本想看看他又在搞什么鬼,但架不住对山中飞虫的畏惧,一头扎进了小楼躲着。不远处的墨昀目睹风仪避入小楼,觉得这位仙人的想法好生奇怪,既有灵气护体,自然不会被蚊虫叮咬,难不成他是在怕那些小东西?墨昀疑惑不解地歪了歪头,跑到书怀身边和人并排蹲着,在一片寂静中默默地思考这个谜题。
“怎么又来找我?”小妖王一跑过来,书怀就感到好笑,“跟他们一起逮兔子玩去。”
顺着书怀所指的方向,墨昀看见长清和晚烛正在草丛边上趴着,伸手去里面乱掏,想来野兔就藏在那些草里。看他们口水都要滴下来的样子,墨昀浑身一激灵,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两个家伙抓野兔是要干什么。
横竖不是打算抱着兔子玩儿。
“我真对兔子没兴趣……”墨昀腿蹲得麻了,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草地,径直在上面坐下,坐了没多久他却又躺下了,还拍了拍左侧,叫书怀也过来躺着。书怀懒得跟他瞎胡闹,伸手在他腿上戳了一下,转过头继续全神贯注地盯着刚刚画下的那张图。墨昀想到父亲曾经谈起过的人界传闻,以为书怀和人间那些大将一样在做什么“沙盘”,便兴奋地爬起来凑到他身旁去看,然而地上只有几个圈圈,中间歪七扭八地连着线,除此之外什么标志性的东西也没有,压根看不出他画的是个啥玩意儿。
看不出来是正常的,毕竟那些图案真正的模样都储存在书怀脑海里,想要细致地描绘一番,得耗费不少时间,他只能简略地画个大概,帮助自己梳理思路。小妖王盯着那些圈圈点点看了会儿,也没弄懂上面开了什么花,于是他转移了努力的方向,又去给书怀捣乱,后者被他东摸一下西摸一下,最后也丢了树枝,打算先把狼崽子教训一顿再忙正事。
“天天烦我,叫你烦我。”书怀按着墨昀,在他身上不停地挠,小妖王抵抗不能,慌乱之中变作一只小黑狗,从书怀手下逃脱,藏进了草丛里头。他露出一颗脑袋,眼睛还滴溜溜地转,好像心里还打着鬼主意,待到书怀伸手抓他,他却又吓了一跳,跑得更远了些。
眼看墨昀跑远,兴许一时片刻还不敢再过来,书怀拍了拍手,拾起那根树枝,对着泥地上的图案继续出神。他发现如今的形势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不久之前他对冥君提起八百年前的旧事,还当对方会大发雷霆,要把存雪那厮拿来问罪,结果冥君好似全然不关心一般,既没有叫他去抓存雪,也没有亲自出冥府的意思,想来是因为手中权力过大,必须谨慎行事。存雪行踪成谜,若是冥府没有严青冉坐镇,难保不被趁虚而入,他们手中捏着冥君这么厉害的筹码,竟是难以使用。
冥君能够杀死存雪,只是不好去杀,书怀也是一样,但并非由于能力不足,他有另外的盘算。他想借助存雪的力量,诱其攻击大神木,释放出被锁在神木幻境当中的天帝,不过这个想法说着容易做起来难,他必须先解决掉人间的麻烦事,把存雪布下的棋一颗一颗全部吃光,才能把对方逼上绝路,实施自己的计划。
起初来人界说的是斩除妖孽,结果到现在一看,要斩除的竟然是个天神。书怀心中五味杂陈,手下力道便重了几分,树枝在泥地上扎出一个深坑,紧接着“啪”地一声折断了。那声脆响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扫了小楼一眼,见风仪的房间紧紧关着窗子,不知这位人仙在屋里窝着做些什么。
现在他们三方是一种相互敌对又相互利用的状态,且拿风仪和冥府举例,这二者之间就不会有长久的合作,虽然此刻风仪为了消除人界之难,选择与书怀同行,但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就要分道扬镳,毫不留情地攻击彼此。书怀想借存雪之手解救天帝,风仪不可能让他如愿,定会利用存雪,对其百般阻挠,而存雪亦不愿受风仪摆布,他们两个为争夺天帝之位,还得轰轰烈烈地打一场,届时书怀又成了他们的利用对象。三人之间关系错综复杂,用亦敌亦友这个词来形容,却又不是那么恰当,他们谁也不是谁的好友,谁也不是谁的仇敌,仅有利益关系在中间维系罢了。
人和人的交往,就像国与国的外交,一出差池,伤亡惨重。书怀站起身,把泥地上那些线条踩得乱七八糟。这时候墨昀又摸了过来,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开始在他肩头乱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在这世间没有何物能让书怀感到轻松,墨昀除外。书怀偏过头去看他,只见那颗脑袋上顶了一堆草叶,立刻笑出了声:“你头上挂的是什么玩意儿?”
墨昀被他这么一堵,刚去找长清学来的几句话顿时忘光了,小妖王甩了甩头,把那些青草抖落下来,环在书怀腰间的手臂箍得更紧了:“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又嫌弃我?”
“谁嫌弃你了?”书怀“哎”了一声,“成天瞎想些有的没的,小姑娘心思都没你这么多!”
小妖王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泄愤般衔住他的耳垂,那几颗牙来回磨蹭,直叫书怀怕得很,登时闭上了嘴不敢多说。长清和晚烛仍在抓兔子,虽然他们背对此处,但书怀还是心慌,他拍了拍墨昀的手背,低声斥责:“松开,丢人不。”
“你先告诉我,你刚刚在想何事?”墨昀将下巴搭在他肩上,还不忘好奇地上那些圈是画的什么。这怎会是三言两句就能说清的事?书怀哭笑不得,只好把话题扯到别处:“你们抓到兔子没有?”
兔子当然是抓到了,长清脚边就拿树藤捆着两只,书怀估摸着它们是被黑龙打晕了,才那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山里水草丰美,野兔长得又肥又大,仅凭这两只就够填饱他们五个的肚子,然而黑龙和灯灵犹不知足,换了个地方继续蹲守,那两双眼里饿得直冒绿光,竟然比墨昀还要像狼。
“抓没抓到,你自己不会看吗?”书怀想糊弄墨昀,对方却不上当,反而把他拖到了树后继续逼问。书怀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凑在对方耳边悄声说了几个字,热气扑在颊边,墨昀浑身一震,登时松开了手。
书怀原本没想着诓骗他,但这时候不骗不行,非得编个瞎话出来,才能把小狼崽哄乖。墨昀还没从那几个字当中回过神来,他背靠着树干愣了半晌,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天要黑了”。
话音刚落,晚烛那边就传来一声惊呼,书怀探头去看,但见灯灵手中抓着一个长条状的白色物体,兴致勃勃地跑进了小楼,长清提溜着几只野兔紧随其后,这场景让书怀回忆起了当年亲眼见到的野狗偷鸡。被他们这么一打岔,墨昀本来想干的事也做不成了,他摸了摸肚子,仿佛闻见了兔肉的香气。
抚养孩子有助于自己的迅速成长,在南海和妹妹一起生活的那几年间,长清从一条爱抓小动物的龙蜕变成了一条会烤小动物的龙,终于脱离了好吃懒做蹭吃蹭喝的行列,如今光吃不干的只剩下书怀,不过书怀本人并不在意这种细节。
风仪坐在火堆旁边,一张脸在火光照映之下愈发苍白,明显被晚烛手里那东西吓得不轻,书怀瞥了一眼,发现灯灵捏着的是条假蛇,原来他们抓了野兔之后,就在摆弄这玩意儿,想给风仪来一个惊吓。虽然晚烛害怕活蛇,但死物她不畏惧,风仪与之恰恰相反,他面对活物没那么恐惧,却被这条假蛇吓得面色惨白,书怀看着此刻的他,仿佛回到了前两天的那座孤岛上,那时候的风仪也是如此神态,把他拉到人间接触这些东西,倒也难为他了。
害怕归害怕,并不妨碍风仪吃兔肉,只是他一边吃,一边苦大仇深地盯着那团不断跳动的火焰。越到夜里晚烛就越精神,她隔着火堆在风仪对面摆弄那条假蛇,人仙最终难以忍受,低声警告她早些回屋,别留在外头真的被蛇咬到。
鉴于风仪刚刚被自己吓到,灯灵认为他是在说气话,就没放在心上,然而这时候书怀却也开始催她回房。她直觉此处不对劲,便匆匆咽下嘴里那块兔肉,提着灯回了小楼,长清见她离开,三两下啃完手里那只兔腿,也站起身一摇一晃地跟着她进了楼内。他们才走不久,风仪长叹一声,又开始驱赶书怀,后者笑嘻嘻地坐在火堆边就是不动,非要在此处盯着他不可。
风仪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拔出佩剑走到楼前,剑尖拖在泥地上,随着他的走动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将小楼圈在了里面。紧接着灵气注入剑身,又从顶端流出,渐渐灌满了那个大圆,白色的屏障缓缓升起,将小楼从头到尾笼罩起来,像是一个半透明的蛋壳。墨昀从未见过他人布阵,当即看得呆了,晚烛亦被惊动,从窗口探出头来诧异地望向风仪。
“今晚好好躲着,当心被蛇咬。”人仙察觉到她的视线,却是连头也不抬,灯灵翻了个白眼,骂道:“我呸!”
“好心当成驴肝肺。”听见晚烛砰地关上了窗,风仪冷哼一声,又转过头来不怀好意地盯着书怀,“你今晚被蛇咬。”
“我不就是想看看你怎么布阵,至于吗?”书怀免疫对方的一切诅咒,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风仪不想理他,收回佩剑就进了小楼。直到现在,墨昀才明白他们是在做什么,从海岸边往这里走的路上,始终有人在后面跟踪,不光是他发现了,风仪和书怀也都发现了。为了防止今晚遭到偷袭,风仪准备布阵,而书怀信不过他,怕他在暗中做手脚,所以特地在此监视,这才有了方才那些莫名其妙的对话。
脚旁的草丛忽然动了一下,书怀连忙跳开,然而从那里蹦出来的不过是一只野兔。他好歹松了口气,又嘻嘻笑着去勾墨昀的脖子,小妖王瞥了他一眼,觉得他今晚出奇地高兴。
但这只是一种错觉,此人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差别,墨昀躺在床上看了他老半天,忍不住伸手去推:“你说那条蛇会不会来?”
书怀突然被晃醒,睡意朦胧地打了个哈欠,敷衍着回答:“那我怎么知道,你得问蛇。”
他有好一会儿没出声,墨昀以为他再次睡着了,忽又听见他说:“你和冥君,都谈了些什么?”
“谈你。”墨昀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书怀被呛了一下,猛地咳嗽起来。待他缓过气,却见小妖王侧身望向自己,不由得感到一阵心虚:“看我作甚?”
“大道究竟是何物?”借着月光,能够发现墨昀满眼都写着困惑,“它和情感是不能相融的吗?”
怎么忽然想起打听这个了?书怀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对他解释:“道即规则,其能容情。”
“是何种情?”
“是人情。”
墨昀再度沉默了,他摸索着握住书怀的手,悄声问道:“你我之间,也算人情?”
“算。我待你好,并不违背道义,但我要只想对你好,多少就会偏心……我先前不是对你说过,大爱那种东西我不要它……”书怀眼皮越来越沉,声音也越来越轻,眼看就要睡着,结果就在这时,他蓦地听到某种细碎声响,立即睁开了眼。墨昀回过头去看窗外,但见血红的眼珠和泛着银光的鳞片在月色下摇动,那条蛇果然来了。
“哎,现在你不用问它了。”书怀往床里缩了缩,竟还有心思开玩笑。
白蛇吐着猩红的信子,离小楼越来越近,它头顶上那两只尖尖的怪角马上就要破窗而入,墨昀自床上弹起来,伸手从枕边捞过桃木剑,桃木感受到危机迫近,在剑鞘当中发出阵阵嗡鸣。
第71章 跟踪
此处较为荒凉,是以白蛇在小楼外肆意游走也无人察觉,它发出的声音并不大,但被它紧盯着的感受确实算不上好,墨昀已经听到了晚烛的声音,还以为下一瞬就会看到火龙和白蛇的缠斗,哪想当火焰冲到风仪划定的边界,却突然被吞噬殆尽。白蛇的眼珠动了动,隔着窗子猛地朝墨昀这边撞来,然而它同样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烈焰刹那间在它身上燃起,映红了外面的半边天空。
小楼周边环绕着的全是草地林木,哪怕有一颗火星溅出去,也能造成燎原之势,墨昀心下一惊正要推窗,但又看到那些火焰逐渐熄灭,只在白蛇身上留下了烧灼的痕迹。
“那阵倒也管用。”书怀松了口气,伸手去拽墨昀的衣角,让他把剑放下,过来好好睡觉。墨昀犹不放心,坐在床边又盯着那条白蛇看了一会儿,见它只敢在屏障外游荡而不肯接近,这才躺回床上。
白蛇顾忌风仪设下的防护,它在外面守了一晚,也不再靠近小楼,直到天快亮才舍得离开。书怀倒是心宽,在一条大蛇的注视之下还能睡着,墨昀半夜又醒了一次,听见他喃喃自语,貌似十分激动,便好奇地附耳到他唇边,结果这时候书怀不出声了,翻了个身继续睡,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
墨昀忽然惊醒,并非没有缘由,在白蛇围着小楼乱转的同时,他感到还有个神秘人在附近藏着,只不过那人不是存雪,也没有能力去破除风仪布下的阵。
待到天光大亮,书怀伸了个懒腰,忽然一脚踢在墨昀身上,把昏昏欲睡的小妖王踹下了地。重物落地发出一声巨响,书怀顿时清醒了,连忙从床上爬起,跟躺在地下的墨昀四目相对。墨昀轻轻地抽了口气,评价道:“好腿法!”
无论如何,这句话绝对不是赞扬,书怀面红耳赤,趴在床沿探出半个身子,想把墨昀拉起来,后者握住他的手腕咧嘴一笑,猛然发力把他也拖下了床。又是一声巨响,书怀眼冒金星,将头搭在地板上,好半天也没反应过来,晚烛听到动静上楼查看,但见地上横着竖着倒了两个,还以为他们遇袭,一时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看又要生出不小的误会,书怀挣扎着支起了身子,他晃了晃脑袋,发现自己眼里此刻都是重影,房门有两个,站在门外的晚烛也有两个。
莫不是给摔傻了?书怀揉揉眼睛,睁开以后又使劲眨了眨,眼前的重影这才聚拢起来,重新成为了一个实体。晚烛见他还能站立,心知未曾发生意外,但保险起见,她还是多问了几句。书怀一瘸一拐地走到房间角落里去找水盆,有一句没一句地接晚烛的话,灯灵看他行走困难,便叫他在屋里多坐一会儿,省得将那把老骨头给整散架,回头冥君还要找别人的麻烦。
“你那把就不是老骨头?”书怀洗漱完毕,总算有了精神,可以跟晚烛斗嘴,“真要算年纪,风仪都老得不能再老了,你怎的不去说他?”
“风仪……哦,他布的阵法还算不错。”和晚烛相处的时间一长,就会发现她很容易从一个话题蹦到另一个话题,不过书怀在妹妹的锤炼之下,早就能够灵活应付这种状况。当对方的话题突然跳转,不需要强行把她拉回原先的位置,只顺着她的话往下接就可以了。
“他那个阵时灵时不灵的,保不齐哪天就没用了。”书怀逮着机会,就要贬损风仪,“今晚那条蛇若是再来,你且看这屏障还有无效果。”
晚烛气得直跺脚:“别吓唬人成吗?”
墨昀一骨碌从地上滚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道:“你是人吗?”
灯灵被他噎住,但也想不出半个字用来反击。墨昀把天给聊死了,晚烛瞪他一眼,转身气呼呼地下了楼。
书怀坐在桌边,慢腾腾地去摸木梳,慢腾腾地梳头,他双目放空,一看就是在想其他的事。墨昀打了个哈欠,挂着满脸水珠就不安分地往人身上蹭,书怀悚然一惊,随手抓起一块布就朝他头上丢,墨昀连忙躲过,伸手抹了把脸,开始抱怨对方刚刚的行为:“那布是擦桌子的。”
擦桌子和擦他的脸其实也没多大区别,书怀把木梳搁下,颇为嫌弃地看着他:“你那张大脸能比桌面小个几圈?”
小妖王知道他是在说自己脸大如盆,不知羞耻,然而他这么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并没有哪一回是真心实意的嫌弃。墨昀擦干脸上的水珠,又黏黏糊糊地贴了上来,书怀长叹一声,摆摆手叫这精力过剩的小狼崽去外面抓只野兔折腾。他突然提起野兔,这倒像是在记仇,墨昀愣了一愣,乖乖地放了手,却又拿起了木梳,一下一下地给对方梳起了头发,似乎这么做就能让书怀消气一般。
他手下动作轻柔,弄得书怀直想睡觉,每当有人摆弄自己的脑袋,书怀就能感受到浓浓的倦意。依稀记得从前雪衣在他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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