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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鸿传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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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跟我出去一趟。”
贺老六长声答应时,小靳费力吐出一口血水,知道小命暂时保住了,顿时放下心,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5…2007年2月28日 星期三
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属于原作者,请勿用于商业传播。
逝鸿传说作者:碎石
第六章
“看,你看呐,那火焰之中,是什么?”道曾轻轻地问。
小靳试着挣了挣,只觉全身酸软,百骸之间无一丝力气,连一根小指头都动弹不得,便懒得动了。但道曾耐心地不住摇他,道:“看吧。虽然不过是因聚缘散的一刹那,看看也无妨。”
小靳被他摇得不耐烦了,费了老大的力才睁开眼。但是眼前一片迷茫,什么也看不分明,只隐隐约约见到一些光亮闪动,不远的地方有木柴噼啪断裂烧灼之声。他眯着眼看了好久,仍然看不出什么端详,张开口啊了一声。
“你见不到么?看那,那枯柴一般的手臂,现在圈起来了,那长满白色蛆虫的腐败的伤口也瞧不分明了。花白的长发也早焦了,灰烬顺着火顺着风满天飞舞起来。要不了多久,那身臭皮囊也会这般化作了灰,烟消云散的。”道曾象是对他,又象是在自言自语:“既入轮回,什么生死沉沦,悲欢离合,嘿嘿,那是怎也逃避不了啊……你叫什么?”
“恩?小……小靳……”小靳一开口,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是吗,小靳,真象个丫头名字。”道曾把他抱正了,面向火堆,和蔼地道:“跟父母兄长道个别吧。”
“咚”的一响,小靳身子一颤,恍恍惚惚地睁开眼,只觉得日光耀眼。一些人从身旁匆匆跑过,粗大的脚差点踩到自己,有人叫道:“拉紧绳子!注意铁链别出了绳套。妈的,今年水特别的高啊。”又有一人在不远处应声道:“六哥,这是个什么货色呀,还用得上水月牢?”
小靳依稀辩出先前喊话的人是贺老六,听他喝道:“去两个人,帮着老八转铁盘子,其余人跟老子拉紧了。妈的,是个小兔崽子,不过好象知道些小道消息,老大要留他做大买卖的。来了,一、二、三,给老子拉啊!”
周围十几个人齐声大吼,船身猛地一震,不知道他们在拉什么,竟扯得船身向下沉了老大一截。
小靳以为船要翻了,吓得心都一跳,清醒过来。他手脚皆被绑着不能动弹,只得勉力扭头过去,看了一眼,禁不住吐出舌头,叫道:“这……这是什么?”
只见面前是一面二、三十丈高的山崖,陡峭一如刀砍斧劈出来的,崖上有两堆高高垒起的石堆,中间一根巨圆木,圆木上卷着铁链,两头各有几根固定链条的铁棒,构成一个简易而巨大的绞盘。这绝壁孤零零的立在湖中,周围再无与之相连的岛屿,底部最宽处不过十几丈的样子,顶上更是窄得容下了绞盘就再容不下几个人了,犹如一根擎天巨柱。
有几个人远远的在绞盘旁拉扯着铁链,贺老六则带着船上几十条汉子使劲拽。
小靳心道:“这些乌龟们在干什么?捞水里的棺材本么?”乘着船东摇西晃的当儿滚到船边,放眼看去,刹时脸都白了。
原来在那绝壁下,有一天然形成的洞穴,高数丈,宽则十丈有余,下半泡在水里。那洞穴前一扇门,全是由粗大的原木制成,两旁挂了铁链,正被这伙人拉得缓缓上升。
小靳再度惨叫道:“这……这又是什么?”臂上一紧,已被两人抓住,还未回过神来,身子腾空而起,落入水中,那两人跟着跳入水中,一左一右托着他飞也似向那洞穴游去。
小靳拼命仰头,叫道:“陆老大……咳咳……你们陆老大说……咳咳咳!”呛了几口水,再说不出话来。
岸上船上的人都是一阵轰笑。贺老六冷冷地道:“没让你立刻给兄弟们赔命已是我们陆老大开恩了。自己在这里好好待着罢,每天有人给你送吃的,饿不死。好了没?放了!”
那两人慌忙将小靳送到洞口,一人掏出刀子将他身上绳子割断,往洞里一推,推到一处略露出水面的岩石上,扎两个猛子游出老远,叫道:“好了好了!”
贺老六一声令下,船上的人再度齐声喊起号子,慢慢将门放下。
小靳见那巨门上削得又尖又光的木柱向自己压过来,陡然有一种被野兽吃入腹中,眼睁睁看着锋利的牙齿慢慢合上的感觉。他拼命往后滚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木门合上,激起的浪头将小靳往里推出老远,重重撞在石壁上。
待他挣扎着回过神来时,外面船号子喊得山响,水匪们兴高采烈唱着不荤不素的山歌扬长而去。贺老六笑道:“小王八蛋,乖乖待着罢,这牢门你这辈子是别想自己打开了。”不多时转过一处芦苇丛,再见不到了。
小靳吐口唾沫,骂道:“你奶奶的,唱吧唱吧,统统喂王八。”走到岩边,小心涉过齐膝深的水来到门前,挨着一根根摸过去,希望找到一处宽松的地方。但那门做得特别密,再大的地方也最多只能挤出身子,小靳又大又圆的脑袋那是说什么也出不去。他又将头伸进水里瞧,却见水下岩石被人削齐了做成一个门槛形,门上的木桩就整齐地挡在门框外,也无任何漏洞可钻。
这洞穴显然被水匪们开发已久,门上的木头比战场上阻截战马的暗桩还粗,又大又沉,纵有绝世武功,也休想弄断一根,看来是专门用来关押重要人票的。小靳看着摸着,突然悲从中来,放声号涕。
几个时辰之后,太阳已落下西面山巅,脑袋顶上的天由蓝变成墨绿的颜色,远处山头上却有一抹嫣红的云。小靳扶着牢门,泪眼稀松地歪着头看,越看越觉得好似阿清翘起的小嘴。
有一阵子风吹着芦花满天飞舞,他低下头揉揉眼,再抬头看时,那一片云早散了,入眼的只是越来越深的蓝色的天,不经意间又变成灰色,再眨眨眼,已经是苍黑一片了。
小靳心头没由来的乱跳,想:“啊呀,天怎么黑得这么快啊。这地方连个烧火的都没有,会……会不会有孤魂野鬼来啊。对了!这洞里说不定就有不少死在里头的冤死鬼……”想到这里,背脊上寒气一道接着一道。
他想着乘天黑前在洞里找找究竟有没有死人骨头,可是说也奇怪,平日在尸体堆里翻捡惯了,今日却突然间连回头看看的勇气都没有了。好象道曾一走,自己的胆气都通通跟着跑光了,他就这么紧抱着牢门,心惊肉跳却又无助地看着天一点点黑下去,黑下去,直到眼前只剩下些微星光。
湖面上风吹得咧咧作响,也有鱼会突然蹦出水面,“咕咚”的一声响,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声音。
“妈的。”小靳仰头看了半天,仰得脖子都酸了,月亮却还未出来。
“大概要到后半夜吧……月亮出来。”有个声音静静地道。
小靳的裤裆险些再度一热,不过这次卡在关口处收住。倒并非小靳胆气上来,而是在心脏跳出喉咙口的紧要关头突然听出发声的人是谁了,况且要他这“江湖上响当当的汉子”在一个女孩子面前尿裤子,岂非自堕汉家气概?
“你……”小靳拼命压住狂跳的心,一面粗声粗气地道:“你怎么又跑来了。不是叫你滚了吗?你没听见呀!”
“哦。”
水声潺潺,阿清从水里钻了出来,黑暗中看不到她的身影,可是小靳仿佛看见了她水淋淋的样子。
他暗自提一口气,尽量装作闲散地口气道:“你走罢,这里你帮不了什么的。看这门,啧啧。”曲两指在门上敲得梆梆响:“可是上等的好木。这是什么地方?天地牢笼!皇帝老子落难也就这排场了,哈哈,知道吗?好了,走了走了,别看了,黑灯瞎火看得清啥呀?这湖里鬼怪本来就多,你一个女人跑来,阴气十足,只怕来得更多了。快走快走,你不怕老子还想睡个安稳觉呢。”
阿清始终一声不吭,只有依稀的水声不时传来。小靳脑子里冒出她平日坐在岩石上的样子,两只又细又白的脚在水中荡啊荡的。他听得有一忽儿的发呆,要不是远出有只鱼咚咚连跳两下,几乎忘了自己该说什么了。
他恼火地抓抓脑门,过了一会儿又道:“好了,没事的。我是什么人物,恩?‘东平双杰’这个名头……你听说过了嘛。那是寻常人能叫的么?再说,这伙人的头,陆老大,知道吗?跟我那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嘿嘿……只不过今天死了几个兄弟,怎么也要委屈我一下了。明天就好了。明天他来请我喝花酒,看抢来的女人。妈的,若是看见了你这胡小娘皮可不得了,非扒了皮做下酒菜不可。快走快走!别把老子也连累了!”
阿清还是没回答,不过这一次,踢水声似乎没有了。小靳侧着耳朵听了半天,有点没把握地道:“喂,小娘皮,你还在吗?”
夜风带来一阵鹤鸟鸣唱之声,断断续续咕咕地叫。这样的夜里,声音仿佛是有形的,小靳看得见它们迤俪向北,一路越过起伏跌荡的芦苇荡,翻过远处星光下隐约的山峦,终于不见。
“走了。”小靳长吐一口气。但是这口气吐出来,胸口反而憋得难受。他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喘气。没想到越喘气越急,到后来几乎咳出来,全身的血更是没天良地直冲上脑袋,涨得面红耳赤头晕目眩。
他扶着石壁勉强站起来,向旁走两步,不料暗中看不清楚,脑袋重重撞在头顶突出的岩石上,“咚”的一下,洞穴里隐有回音。他惨叫着捂住头蹲下,却听见洞外也是“咚”的一响,阿清焦急地道:“你撞到头了?伤得重不重?”
小靳屁股象被针扎了一般跳起身来,浑然忘了头痛,几步抢到牢门前,叫道:“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啊!”
他在牢门后蹿来蹿去,不知为何,这个时候心中却比之下午面对陆老大时还要惊惶,只觉若是见不到阿清的脸,自己的魂就会飞了一般。
突然牢门左侧一响,小靳飞身扑过去,脸挤在门缝间,想看清门外的动静。他正拼命用力挤,蓦地有一只手摸到脸上,阿清贴近了牢门,轻轻地道:“我在这里。”
小靳的心刹那间静了下来,一下午的焦躁不安被这一句话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呆了半响,说道:“你终于……你什么时候来的?”
阿清道:“我一直在水里跟着船走的,早到这里了。不过天没黑,我怕还有人监视,没敢出来。你别急,等我看看这牢门有什么大一点的缝隙没有,你人小,应该能够钻出来罢。”
小靳觉得阿清的手又暖又软,摸在脸上好不舒服,只想她再摸久一点,却又不好意思说,便道:“我……我脸旁这缝有多宽你先摸摸,看我脑袋还差多少才挤得出来?”
阿清侧着头,上上下下仔细地摸,小靳此时已借着星光隐约辩出她圆润的脸庞,微微翘起的小鼻子,禁不住又往缝里使劲拱了几下。
阿清道:“别动!”蹲下顺着缝摸下去,略一迟疑,纵身跳起来,直爬到两、三丈高的牢门顶端,叹道:“这条缝不行,你出来罢,我再找找看。”
阿清说完,一根木头一根木头的摸过去,过了一会,忽又跳入水中,良久探出头来,有些迷茫地道:“怎么没有一个洞呢?喂,你还在那里挤什么?”
小靳不好意思地嘟着嘴呼呼地道:“……夹着脑袋出不来了。”
阿清走过来用手抵住他脑门,力道一吐,小靳“哎哟”一声退出老远,觉得两边脸颊凉凉的,伸手一摸,擦破了好几处。但是此时要逞英雄,当然不能被这些小伤吓倒,便道:“嘿嘿,好险,幸亏我先用无上神功护体……”
阿清懒得听他胡扯,道:“这门太牢了,我到洞顶瞧瞧,看有没有洞穴是通到下面的。”转身便走。
小靳忙道:“喂,天黑得象锅底,你可别一脚踏空摔下来了。还是等天亮再说吧!”
阿清道:“别叫!天亮了还不知……怎样呢。”说话间已绕到山崖背面去了。
小靳知道她原来想说:“天亮了还不知你有没有命呢。”只好闭嘴不说,趴在门上竖起耳朵听声音。
只听阿清的声音从上面传来:“这山上全是石头,连根草都没有啊。”
小靳随口答道:“是啊,大概这牢里死的人多了,阴气重吧……”
阿清忙道:“行了!别说。”小靳笑道:“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也这么胆小。我才不怕呢!”浑然忘了刚才险些尿裤子的事。
阿清沉默了一阵道:“我不是怕。我只是……不想听而已。”
小靳道:“算了吧,你老是来这套,谁信呢……”突然间头顶风声大作,小靳吓得一缩脑袋,“砰”的一下,有样事物掉进水里,激起老高的水。小靳心猛地一缩,尖声叫道:“你……你摔下来了?喂!”
阿清冷冷地道:“没有,只是想看看从这个地方推石头下去能不能砸到你脑袋上。”
小靳一面扶着石壁往洞里退一面破口骂道:“臭小娘皮!害老子穷担心你!”
阿清道:“你担心我?你怕是担心石头砸头上吧。哼,还有呢!”洞顶隆隆声响,又有几块石头滚落,不过这次却沿着陡坡而下,掉进离洞口老远的水中。
小靳呆了一阵,嘿嘿地笑,阿清听他笑得阴阳怪气,便问:“干什么笑成这样子?吓傻了么?”
小靳道:“没有,没什么,你自己忙去罢。”
阿清怔了片刻,随即醒悟他是笑自己嘴上说得凶狠,其实反而将石头抛得更远,不禁脸上一热,也不便再顺着话题说下去。
她在崖顶借着星光搜寻了一阵,并无一处可下去的地方,想了想,又寻了些小石头,往一些去不到的黑漆漆的地方丢去,凝神听,却都掷在了坚硬的岩石上。忙了小半个时辰,把这崖顶几乎摸了个遍,仍然不得要领,不觉深为气馁。
小靳在下面叫道:“喂,找到没有啊?多半没有,这鬼不下蛋的地方,有那种地方还关什么人啊。算了,别找了,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阿清叹口气,起身刚要下去,突然想起刚才小靳不怀好意的笑,立时又回身坐下,道:“我不下来了,水冷得紧,我就在上面坐会儿。你有什么话爱说便说罢,反正我也不爱听。”
小靳道:“哎呀,我真有事才说啊!”
阿清道:“你能有什么正经的话?”
小靳怒道:“你这丫头……不说便不说,你以为我是青蛙啊非要叫两下子。”当下闭嘴不语。
阿清坐在崖顶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双足在空中荡来荡去,轻风袭来,吹面不寒,芦花清香若有若无,好不惬意。过了一阵,听见“咚咚咚”的响,却是小靳有一下没一下的向水里扔石头。
阿清这个时候突然觉得心情大好。她自小生长在豪门之中,除了不苟言笑的父母,就是畏畏缩缩的丫头下人,她要撒泼也好使性也好,别人只有忍让包容,从未跟这样的混帐小子这样的赌过气。陡然之间,天地仿佛就只剩下自己与小靳两个人,所有的纷争、屠杀、逃亡、屈辱通通若隔世之远了。阿清忍不住站起身,清清喉咙,唱起歌来。
刚开始还是细声细气的唱,深怕那小子听到了嘲笑自己,但渐渐的情自心生,神游天外,不觉放开嗓子,纵情高歌,声音若黄鹂出谷,珠落玉盘,极尽清越婉转之妙。
刹那间,风似乎也停住了脚步,带着清润的湖水的芬芳在她足边萦绕,不时轻轻牵起她那宽大的袍袖,露出纤细手腕。
阿清就用这手腕,合着曼妙的音律在空中不住伸展、翻飞,顺着风势划过长长的距离,柔若无骨。她的纤足在凉如水的石上一点,再一点,身子已翩然舞在空中,仿佛随着歌声逐渐拨高,身体也变得通体空灵透彻,御风而行一般。
一行夜归的夜鹤缓慢地划过山崖,在阿清头顶旋绕不停,齐声鸣唱,将歌声引向空中。蓦地眼前一亮,在那山巅之上,在极远极远的天穹边上,一轮圆月慢慢升了起来。
“呜哇!呜哇!呜哇!”
小靳突然间放声高叫,当真声震云霄。阿清吓了一跳,收回心神,只觉脑中一阵眩晕,后退两步,一交坐倒。她摇摇脑袋,清醒过来,只听下面小靳又哭又叫,忙扑到崖边,喝道:“叫什么叫?你又不是狼,干嘛见到月亮要叫?”
“不、不是啊!谁他妈是狼了!”小靳惨道:“长潮水了,没看见吗?妈的,这些水耗子怎么好死不死偏偏把牢房修到水里,每个月这么来几次,淹死一窝,不是亏老本了吗?”
他生平最怕的就是水,眼见着水面渐渐涨高,就要漫过自己蹲的最高的岩石,深怕停不下来,那天下第一神贩可真是死不暝目了。
忽听洞外呼呼风响,阿清头朝下如箭一般“扑通”一声插入水中,随即冒出头来,游到牢门边,嗔道:“别叫,难听死了。洞穴这么高,怎么涨也涨不到洞顶啊。”
小靳道:“那可说不定啊。或许来个百年大潮,不说淹到洞顶,就淹得刚高过最高的岩石,再加我小靳的身高,那可不死翘翘了?”
阿清道:“你真的一点水都不会?”
小靳猛点脑袋。
“那可有点难了。”
小靳忙道:“是吧,你也知道有这种大潮的对不对?”
阿清道:“不是。懒得跟你说。我是在想以后的事……以后怎么救你出来。”
小靳苦着脸道:“行行好先想想怎么帮我熬过今晚吧。”
阿清似乎想到什么事,有些神不守舍的在水里随意的游着,小靳叫她几声方听到,怔怔地想了想,一拍手道:“也好,趁这机会,先教教你如何闭气。”当下仔细讲了些在水中闭气的要诀,以及一些简单的游水技巧。
小靳性命攸关,听得特别仔细。末了,阿清叫他就趁着潮水在浅水中练习。夜凉水冻,小靳在水里游了两圈便爬上岩石,哆哆嗦嗦地道:“不、不行了,再、再练要冷死了!”
阿清知他全无内力,此时尚未到惊蛰,到了晚上水仍然冰寒刺骨,无法抵御寒气,只得做罢。
幸好过了一阵,潮水不再上涨,小靳长舒口气,道:“小爷我今日命不该绝,以后有这些水耗子好瞧的!”
阿清道:“哼,不知道是谁在说什么这地方人进去了就别想出来,还有什么蛇啊鬼的。”
小靳神色尴尬,好在暗中看不出来。正想拿什么话题岔开,突然灵光一闪,猛一拍大腿,叫道:“我想到了,这些话定是那些商贾传出来的!”
“为什么呢?你一定百思不得其解想要问我对不对?”他不待阿清开口,继续得意地道:“既然你这样知耻上问,我也知无……恩,就说了。其实我早该想到的。这地方虽然荒僻,可是正因为荒凉,战乱兵祸才不会烧到。这两年无论东面还是西面,无论是到鲁郡还是高平郡,不是汉人杀过去,就是胡人杀过来,哪里太平过一天?所以这里反而成最安全的地方,而且还有山有水,能做大宗买卖。如果不是因为商贾都往这里跑,怎么可能养得起这么多水耗子?妈妈的,老子……哎哟!走眼了,以为守住了平顶、牛头两山就可以遍杀四方,却原来都从这里混过去了……”唠唠叨叨骂个不停。
阿清不听他的,自己靠在门上,想着如何才能救他出来。想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奇怪——这家伙又罗嗦又赖皮,整个一个小混混,跟自己非亲非故,连身世都不清楚,怎么会如此着急地想救他出来?
她以手代梳,理着胸前的湿发,道:“对了,你是哪里人啊,怎么开口闭口小娘皮的?真是讨厌。”
小靳道:“我啊。我爹娘都是嘉兴人。嘉兴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反正怎么也比这里好。说来真是气人,江南富贵之乡不好好过,非要背包打伞跑彭城郡去,兵荒马乱间把我生下,不到八岁就撇下我不管了,要不是遇上和尚,怕是早没命咯。哎,不说了不说了。”
他换个舒服的姿势躺在石上,翘起一条腿摇一摇的,道:“你呢?听和尚说你们羯人以前是在凉州的,后来被魏武帝迁入关内。想来你爹一定在草原上骑过马的。对了!”一拍大腿:“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须鸿那样的人都来教你武功?她……她长什么样?她真的有一头红发?啧啧,那不是妖怪吗?”
阿清白他一眼:“你才是个妖怪!她长得啊……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比我娘亲还要好看。那一头红发真的似火焰一般。可惜你大概是永远也无福份见到她的了。”叹了口气。
小靳道:“哼,人人都说她美丽,谁知道不是吹的。我还懒得见她呢。听说她下起手来可不含糊,凶恶的女人能漂亮到哪里去……哎哟!你、你还真能扔石头,黑灯瞎火的,怎么还能正中我脑袋?”
阿清道:“哪里在说坏话,我的石头就往哪里去。如果你那张臭嘴长在肚子上,那就是肚子遭殃咯。”
小靳忙打个哈哈道:“是吗?原来我嘴没长在肚子上,你眼睛倒长在石头上……但是为什么这些人这么急着找道曾呢?开始我还以为是他替人乱批八字惹的祸,不过萧老毛龟说得好象中原武林天下苍生都跟他有关似的。今日听陆老大的口气,和尚的名头竟然还在萧老毛龟呀、谢云呀这些人之上,真是太奇怪了。”
阿清犹豫道:“我也不知。不过他能看我几下就知道我的师承,应该不是寻常人。”
两人都不得要领,便东拉西扯起来,不觉夜已深了,小靳哈欠一个接一个的打,正想说点什么提神,忽听阿清道:“我要走了。”
小靳一惊,跳起身来,不料脑袋又重重撞在石壁上。他忍住痛叫道:“怎么?”
阿清看着他慢慢地道:“这样是不是清醒一点?”
小靳刚要开口骂娘,阿清低声道:“我真要走了。”
“你、你……他妈的到底哪句是真的?”
“都是啊。前一句是帮你提神,不过现在是真的要走了。”阿清望着月色下波光鳞鳞的湖面道:“我一个人现在救不了你,小靳,我要走了,另外想办法来救你。”
“哦……”小靳愣了一下,随即道:“是呀,这牢门太重,你想救也救不了。你放心,找到道曾之前,他们只会把我当大爷供着,一定没事的。天亮后被人发现可不好了,你……你还是快点走吧。”
阿清点点头,身子一斜,无声无息滑入水中。小靳心头剧跳,但是知道此时不能再留她,伸手捂住嘴巴。也没听见洞外有什么特别的响动,过了良久,小靳放下手长叹一声,因为阿清确实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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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鸿传说作者:碎石
第七章
阿清一个人走在露水晶莹的草丛中。赤脚沾到露水,清凉彻骨,依稀有些行走在昆仑山冰湖边上的感觉。
四面瞧出去,白茫茫一片全是雾,十步之外,哪里是山,哪是湖,哪是树,通通辩不分明。但是阿清好象能看透这将阳光也遮住的雾气一般,蛮有把握地走着。
“小岚,你感到迷惑,只是因为你看不清而已。”她想起爹在秋猎时曾经说过的话:“虽然这林子看似无边无际,但是外面一定有千里平川的草原。虽然天空阴霾昏暗,可是太阳必定在那云后面。我们羯人只要还有一口气,草原的狼神就会闻到,只要眼睛还睁着,天上的神鹰就会看到。那样想,你就不会是孤独一人了。”
“草原的狼神在哪里呢?”她想:“就算是来吃我也好啊,总会将我的魂带回草原去。娘……娘亲一定在那里等我。但是爹呢?天下这么大,我上哪里寻爹去?”
她这么边胡思乱想边走,过了不久,随着雾的逐渐消散,头顶上渐渐露出了灰色的天。阿清辩明方向,闷着头费力登上一座小丘。她略歇了口气,待雾散得更开时,极目四顾,才发现虽然自己听了老爹的话装做蛮有把握的走,但其实还是不折不扣的迷了路。再看仔细点,离昨天扎竹排起程的地方也就几里路的距离。
“不过不要紧。”阿清坐下歇了一阵,又跳起来给自己打气:“小靳说往北走,穿过巨野泽到东平郡去。找到道曾大师,应该可以救他了吧……”想了想,又接着打气:“就算做不来竹排,我游大概也能游过去吧。”
但是很快的风卷云动,天空愈发晴朗明亮起来,远远的湖中弥漫的雾气也慢慢消散。阿清站在高高的岩石上,望着碧波荡漾的湖面由近至远,仿佛直连到天边去,湖中大的岛屿都多达数十个,小的更是不计其数。芦苇荡则连绵数十里,不见头尾。
从这里到最近的岛屿,至少也有三十里,不停地游,也要起码要一天。这么几百里游过去,阿清水性再好,只怕也要泡成鱼了。
阿清的脸渐渐白得透明,第一次深切感到,原来有的时候看清楚了反而让人更加迷惑。再往山上走是不成的了,就算遇不上那怪人,也找不到路,可是这湖……
阿清漫无目的地沿着湖边走了一阵,正想着是不是趁晚上再去找一趟小靳,打听打听方向或是问问怎样扎竹排,忽然眼前一亮:不远处,一艘乌蓬船正缓缓驶出芦苇丛。
她大喜过望,心道就算是水匪的船,那也可以抢来用啊。当下纵身跳下山丘,猫着腰,深一脚浅一脚小心地绕过沼泽里的深潭,向船奔去。
眼看只有十几丈的距离,阿清见那船驶得出奇的慢,心下生疑,也放慢了脚步,借着一簇簇的芦苇掩护悄悄靠近。
她靠近了船,见那船舱甚是宽大,张着三张帆,想来应是江南商队一类的船。正要纵身上船,蓦地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喝道:“混帐!混帐!这是什么?这是人肉吗?人肉是这样的味吗?你这个老不死的!”
“砰”的一声,几名女子齐声惊叫,刚才那声音声调一变,却又变得沉稳朴质,道:“与人为善,自己为善。我以无边佛法渡你,老人家,你却报之虚伪,岂不是自堕魔道?”
“啪啦”一响,跟着是碗碟粉碎之声,不知是掀翻了桌还是打碎了柜子,那声音又变得沙哑凶狠:“人肉有这么嫩吗?人肉有这么白吗?人肉是酸的,是粗的,我吃过!我吃过!”
阿清心中一紧,想:“啊,原来是老妖怪劫持这船,要人给他弄人肉吃。想来定是他在湖边寻找我俩,才遇上此船的。”
若是小靳在此,阿清想的这会儿功夫只怕已经跑到两三里外去了,但阿清听到吃人却放不下,皱紧了眉头,想着如何将船中之人救出来。
她环顾左右,可是四周除了芦苇丛就是沼泽滩,毫无地利可言,自己又身无兵刃,老妖怪虽然疯疯癫癫,但功力淳厚,非同小可,与之相斗只是徒然送死而已。她正彷徨间,舱里“咣铛”一声,有人长声惨叫,更有数位女子哭出声来。
那老妖怪怒道:“你干什么?你在干什么?我向你传递佛法,我、我在替你洗去往日罪孽,我、我在帮你卸去凡尘俗世的苦恼……你竟然敢偷袭我!你是什么东西?你……你……你简直比蝼蚁还低贱!你低贱!好,我就拿你开刀,我要杀给天下人看!”
“砰”的一声巨响,船舱破裂,有一人直飞出来,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线。阿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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