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妖兰传说-第2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赵庭阶瞪着血红的眼瞳,表情极狰狞,李仲兰担心他发狂,带着哭腔去唤他,总算让他回了头,他扔掉龙泉剑,抱着李仲兰和赵德芳扬长而去。
  待人离开,赵光义才两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同时“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怎么也没料到两年后赵庭阶的武力精进至此,竟连盖世神功也无法匹敌,不禁暗叹,这皇位根本就不是黄金铸就,是寒冰啊,每坐一天都是如履薄冰。
  赵庭阶三人逃至无人小巷中,赵德芳因失血过多,整张脸呈现出惨烈的白色。
  李仲兰哭道:“都怪我,我若不摔倒,你也不会有事!”
  赵德芳连摇头的力气也无,虚弱地说:“你没事……就好……”
  赵庭阶握住他的手,心中甚是凄凉,他们一家血脉本就稀疏,从小只有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如今德芳又遭遇不幸,从此只剩他一人独撑大局。
  “芳儿,我一定会护你子嗣周全,你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赵庭阶轻声问,他在内心谴责自己虽为兄长,却未能给弟弟多加照拂,因此又是愧疚又是悲痛,万般情绪齐齐涌上心头。
  弥留之际,赵德芳望向李仲兰。
  他确实有一个心愿,他好想让嫂子亲亲他,哪怕,只亲下额头也好。
  可是,他凄然一笑。
  不行啊,这是他嫂子啊!
  “德芳,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李仲兰急切地问,这是他第一次呼唤对方的名字,没想到也是最后一次。
  “认识你……真好……”赵德芳口中喷出血沫,艰难地说。
  他颤颤巍巍地抓住二哥的手,和嫂子的手叠在一起,喘息道:“你们好好……在一起……我很开心……”
  他眸中的光辉褪去了,乌溜溜的眼睛逐渐合成一条缝,手也耷拉下来,安静地倒在哥哥的怀中,永远睡去了。
  李仲兰捂着嘴,拼命压抑着哀戚的呜咽声,他遥想起初遇赵德芳时的情景,那时对方还是血气方刚的阳光少年,鲁莽又冲动,周身洋溢着无穷的活力,如一只灵动的野鹿。
  可如今却这般静寂,颓丧,无奈,了无生机。
  每一条黯然离去的年轻生命都在嘲笑他们的无能,嘲笑他们对命运的无法掌控,这对李仲兰的打击是巨大的,对赵庭阶尤甚。
  赵庭阶将弟弟紧紧搂在怀里,含着眼泪长长叹了口气。
  世人只知王侯富贵,却不知皇室几多血泪。
  入夜,二人将赵德芳的遗体护送出城,葬在赵庭阶的衣冠冢旁,庭阶看着自己的墓,心有戚戚焉:“等我日后死了,就葬在这里吧,落叶总要归根的。”
  李仲兰气极,抱住赵庭阶,嚷道:“我不许!不许你死!”
  赵庭阶淡然一笑:“人总是要死的。”
  “师父把他半根仙骨都给你了,你会活很长时间。”李仲兰着急地说,今日赵德芳遇害之事让他心有余悸,他担心庭阶一语成谶。
  “可你没有仙骨,活不了那么久,我留在这世上又有何意义?”赵庭阶轻轻抚着李仲兰的腰,慨叹道。
  李仲兰想了想,抬头看着赵庭阶,坚定地说:“我再去求师父,求他让我活得久一点。”
  他的脸上爬满了清澈的泪珠,在皎洁的月光下尤为动人,赵庭阶擦拭着小狐狸的泪滴,心中忽然轻松起来,宽慰道:“你师父说我们是仙界轮回之人,死后可重返仙界,死亡并不可怕,重要的是我们能在一起。”
  李仲兰乖巧地点点头,将脑袋重新埋进庭阶怀里。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在追求着很多很多东西,时至今日才发现,原来他们所寻之物那么简单,并且一直被他们坚定地履行着,这足以让人欣慰与感激。
  一个月后,李仲兰提着祭品去给赵德芳扫墓,远远看到有人站于坟前,极像赵光义。
  李仲兰心里“咯噔”一下,转身欲跑,却听身后人喊道:“仲兰,先别走。”
  这声音是赵光义无疑,可充满着疲惫,再无珠圆玉润的质感。
  李仲兰鬼使神差停下脚步,可能是方才他发现赵德芳的坟墓被翻新了,墓碑也换成了高大的汉白玉碑,而赵光义并不像要毁墓的模样,所以放松了戒备。
  赵光义匆匆走过来,当他即将来到李仲兰面前时,对方后退几步,喝道:“别再靠近了!”
  赵光义居然听从了,没再往前迈步,还讪笑道:“朕只带了几个侍卫,他们在远处,你不必担心。”
  听他这么说,李仲兰更是放心,继而又惋惜庭阶今日没来,否则定要取了皇帝首级。
  赵光义看起来沧桑了一些,面上皮肤松垮得很,看起来皇帝当得很辛苦,只是那修长凤目依旧精光四射,让其显得既阴鹜又凶狠,难以靠近。
  “你想做什么?”李仲兰不客气地质问道。
  赵光义端详着对方的玉容,眼神温柔了些,甚至还笑道:“朕只想和你说说话。”
  岂知仍遭受对方无情拒绝:“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皇帝有些尴尬,慨叹道:“仲兰,朕一向待你不薄,为何你总是拒朕于千里之外。”
  李仲兰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懒得费口舌,冷笑道:“你待庭阶不好,就是待我不好。”
  “德昭?”赵光义修眉微皱,深深地看着李仲兰,叹息道,“仲兰,朕只恨第一次遇见你时没有再找你,让德昭钻了空子,否则以你的痴情性子,今日和你在一起的,必定是朕了!”
  李仲兰的脸上现出一个嘲讽的微笑,他并非随意巴结权贵的糊涂虫,当初他在冷香宴上面对众多王侯将相,只有赵庭阶入他法眼,纵然赵光义当时找他,他也不会产生深刻印象。
  “那我倒要谢主隆恩了!”李仲兰讥道,“多谢陛下没有找我,才让我没有选错人!”
  一瞬间,赵光义的脸上现出气恼的神情,但他旋即又压抑住怒气,平静而倨傲道:“德昭能给你的,朕也一样能给你,而且朕有天下,没有人能比得了朕!”
  “可是你没有人情味。”李仲兰淡淡地说。
  赵光义嘴角闪过一丝苦笑:“朕若无人情味,你以为自己还能活到今日么?”
  李仲兰不愿再多言语,正欲离去,却听赵光义又叹:“你是德昭的人,难道不是朕的人?那一夜的肌肤之亲,你可曾挂在心上?”
  李仲兰不胜其烦,毫不留情地驳斥道:“那一晚只是个幻术罢了,我跟你无任何瓜葛!”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难免担心地向四周张望,凭他的经验,赵光义估计会被惹恼,届时又要有麻烦了。
  果然,赵光义的表情非常震惊,却没有恼怒,而是凄然点头道:“怪不得!当时朕也奇怪,你身上的伤痕去哪里了,未曾想是朕自作多情了!”
  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倒像个求爱失败的落魄者,可惜对方毫无同情心,仍是在刺激他:“你只爱你自己,你永远都比不上庭阶,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赵光义终于被激怒,咆哮道:“胡说八道!”
  可回应他的只有一缕轻薄的黑烟,四野空旷,天地间只剩他一人。


第102章 静谧
  公元980年,赵庭阶的想法产生了一些变化,他突然对称帝失去了兴趣,而欲辅助四叔赵廷美坐上龙椅。
  实际上,赵廷美对皇权也并不看重,他估摸着到最后,还不如让元佐继承大统。
  其时赵元佐被封楚王,但他从小入主东宫,已是事实上的太子,作为长子,又因容貌酷似赵光义,颇受皇帝器重,赵光义已打算过几年正式册封赵元佐为太子。
  然而赵元佐也不太想当皇帝,他在北伐战争中看到赵庭阶被父皇刺死,这一年赵德芳又无故“病逝”,让他对称帝所必须具备的铁血手段胆战心惊,他倒宁愿自己出身在普通官宦人家,也好过皇权路上的生死之争。
  他的二弟赵元祐工于心计,城府极深,时常试探于他,且在父皇面前投其所好,这让赵元佐仿佛看到了父辈历史的重演,也让他对皇位加倍忌惮起来。
  “四叔,你想当皇帝吗?”夏夜的晚上,赵元佐穿着一水银色的冰蚕丝内衣,躺在赵廷美怀里问。
  赵廷美一惊,随即暗笑元佐小孩子脾气,什么话都藏不住,他轻抚着元佐的手臂,避重就轻道:“怎么还叫我四叔呢?”
  赵元佐脸微微发烫,嗫嚅道:“廷美……”
  赵廷美一手拿着象牙绸面扇给元佐扇风,另一只手仍搭在对方胳膊上,兀自笑道:“我们赵家宗室甚喜用‘廷’字,你父皇字廷宜,我又改名廷美,就连你堂哥德昭原先也字廷阶,后来德昭觉得这字号有任人利用之嫌,就改成了庭院的庭,倒别有一番情趣。”
  说到这里,他想起不久前德昭明确表示要助他夺位,不禁暗叹大哥给侄子起的这字号,真是冥冥之中的巧合。
  其实,无论是赵庭阶还是李仲兰,都曾对这字号有质疑,不过时至今日,二人早已释然。
  “德昭堂哥英勇善战,比我优秀太多,可惜他早亡,否则定是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赵元佐黯然道。
  赵廷美心念一动,用手掌勾住元佐脸颊,温柔地说:“你堂哥若知道你如此记挂他,定会欣慰的。”
  赵元佐又说:“廷字其实还好,不像我的字。当年太上皇喜爱堂哥之子赵惟吉,父皇就给我也起了‘惟吉’这个字号,如今想来,总觉得自己是他人的影子。”
  赵廷美笑道:“不如我给你起个字,叫‘宗曦’如何?可光宗耀祖,比廷字有过之无不及。”
  赵元佐抬头向上方望去,正好对上赵廷美的视线,他发现四叔的眼神颇有几分认真,不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只得无奈地将头重新埋进对方怀里。
  当皇帝,真有那么好吗?
  这一年秋天,许是交趾之战的失败刺激了赵光义,又或是皇帝想要休养生息,他命人在金鸡湖畔造行宫,有意思的是,行宫的方位正对着之前的郡王府。
  赵廷美买通建造师,在湖心造了座精美的凉亭,实则亭中设有机关,一旦人进去,只要触发机关,便会立即掉入湖底的铁笼中,同时他还培养了一批精锐水兵,以防赵光义逃脱。
  赵庭阶也暗中勘探行宫地形,随时准备支援四叔,其间他忍不住去郡王府看了一下自己的几个儿子,发现别的孩子还好,唯独老三赵惟固因生母地位过于卑微而处处受人欺负,干脆就将赵惟固带了回来。
  李仲兰不高兴,飞着白眼道:“你把他带回来,是嫌我不能生么?”
  赵庭阶啼笑皆非,捏住小狐狸尖翘的下巴,哂笑道:“干嘛吃一个孩子的醋,我的儿子不也是你的儿子么?”
  隔几日,赵庭阶才发现他们根本就不是一家三口,而是一个爹带着两个娃,“大儿子”还特别淘气,整日和小儿子斗嘴,时常惹得赵惟固嚎啕大哭,让他十分头疼。
  此时正逢迭香有喜,赵庭阶便命锦言带迭香和赵惟固先回高丽,待日后再行定夺。
  等人走后,“大儿子”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撇嘴道:“这么着急送走你儿子,难不成怕我欺负他?”
  话音未落,大魔王早将小狐狸抱起,冷声道:“你现在就去给我生孩子,生不出来不准下床!”
  小狐狸捶了下大魔王胸口,抱怨道:“我做你儿子不行吗?”
  “不行。”大魔王义正严辞地拒绝,然后在接下来的几日内折腾得小狐狸痛哭流涕,连连认错求饶。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行宫应赵光义要求,装饰得金碧辉煌,加之有湖心亭机关,因而建造得十分缓慢,但谁都没有着急。
  暴风雨之前的片刻宁静甚是可贵。
  赵廷美又带赵元佐去了山南西道,然后一路向南,游历川黔等地,赵廷美的意思是让元佐领略下宋朝的大好江山,培养培养做帝王的雄才大略。
  可赵元佐只知道和四叔在一起的风景才最好,连他吃不了的辛辣滋味,和四叔在一起时也是好的,若四叔不在身边,再美的景色也味同嚼蜡。
  李仲兰在初冬时分给赵庭阶做了第二碗长寿面,这一次他专门向厨娘学习烹饪,费了很大一番工夫,做了几道简单的菜,而且经庭阶赏鉴,味道还相当不错。
  大魔王一高兴,又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气得他咬牙切齿地发誓再也不为庭阶做饭了。
  赵光义仍对开疆辟土之事不死心,妄图恢复大唐盛况,虽交趾侵伐未成,但北征亦可再筹谋,这次得精密部署,不能再轻敌冒进。
  此时的赵光义怎么也没想到,一百多年后,北方女真族先灭辽,后灭宋,他老谋深算夺得的江山,竟在一夕之间分崩离析。
  除去军事部署,赵光义还命枢密院去查赵庭阶和李仲兰的下落,虽未能明确二人落脚点,但密探回报称北方山中有罕见雾障,难以深入,怀疑是兰庭的栖居之所。
  赵光义立即警觉,北方亦是他行宫所在地,加之前阵赵庭阶的第三子赵惟固莫名失踪,他干脆将郡王府中剩余四子全部迁至宫中,相信以赵庭阶的耳目之力,不可能不知道此事。
  儿子所起到的牵制作用赵光义深有体会,因而也极力保护长子赵元佐周全,只可惜元佐不能体谅他苦心,反而整日和密谋篡位的赵廷美形影不离,着实令皇帝愤怒。
  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啊!可叹江山稳固时,又有谁能对他感激涕零?
  来年春末,行宫终于竣工,赵光义带上皇后、长子赵元佐和少数侍卫前去消夏,齐王赵廷美随行,此次对赵廷美来说是最后的机会,如果失败,德昭和德芳的墓旁大概又可以添一座新坟了。


第103章 设计
  五月末的一天,赵庭阶接到消息:赵光义明日启程赴行宫,可一同前行,共谋大事。
  “齐王终于行动了。”仲兰看庭阶收起羽箭上的字条,笑嘻嘻地说。
  “四叔若能成功,倒可以作为你的生辰贺礼。”赵庭阶也笑道,他看着小狐狸媚得能滴水的明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对方粉嘟嘟的小脸。
  李仲兰环住大魔王的腰,展望道:“我不要什么贺礼,只要能跟你正大光明地走在京城的街上就足够了。”
  大魔王捏起小狐狸的下巴,故作担忧地皱眉道:“这个恐怕有难度,你这张脸无论何时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小狐狸懊恼地撇嘴道:“长得美也是个麻烦。”
  “只要为夫不嫌麻烦就行。”大魔王轻轻吻了吻小狐狸的粉唇,星目中缀满温柔的光,“你的心愿一定会实现的。”
  翌日,赵庭阶出山,李仲兰不放心,执意要同行,谁知二人刚到半山腰就发现一个老人倒在尖石嶙峋的地上,李仲兰乍看之下,惊讶道:“老师?”
  原来这老人正是已跟李仲兰断绝师徒情义的徐铉,仲兰欲上前,庭阶拉住他衣角,阻拦道,“你这老师惯于用毒,且出言不逊,不用理他。”
  显然,赵庭阶对徐铉曾说的“十个精壮男子”的混账话耿耿于怀,若让小狐狸被十个男人拥入怀,只怕赵庭阶要愤怒到爆炸。
  李仲兰看徐铉面色灰青,嘴唇发紫,似身中剧毒,终究不放心,对赵庭阶说:“老师就一个人,我还是去看看吧。”
  说完,他如一只灵巧的蝴蝶,翩然飞到前方,然后蹲了下来,探了探徐铉的鼻息,唤道:“老师?”
  电光火石间,徐铉倏地睁开眼,手指猛地往李仲兰手背上一搭。
  李仲兰倒吸一口冷气,还未反应过来,徐铉已翻滚数下避开他,一个金色法阵顷刻间将仲兰困在其间,李仲兰暗呼不妙,欲冲向阵外,却似碰到带电的屏障,金色火花“噼啪”作响,痛得他只能留在一方小小的天地内。
  “兰儿!你怎么样?”赵庭阶大惊失色,急忙上前询问。
  李仲兰想安慰对方几句,却发现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忙揉揉眼睛,眼前一切又恢复如初,可片刻后,又开始浑浊。
  “我的眼睛出了问题……”李仲兰疑惑道,他尽量不乱动,若不小心逾越法阵,立刻就有火花打到他身体,可是眼前越来越模糊,他站立变得困难,干脆蹲在地上。
  赵庭阶怒不可遏,飞身扑向徐铉,后者面如土色,疾声大呼:“护卫!”
  潜伏在山崖两旁的大批侍卫闻风而动,齐刷刷挡在徐铉面前,欲抵御赵庭阶的凌厉攻势,可惜他们谁都不是战神的对手,不消片刻便被对方以一条血鞭抽得七零八落。
  徐铉慌慌张张往回跑,但他毕竟是个花甲老人,动作哪里有赵庭阶快,转眼便被对方勒住脖子,只能挣开枯槁五指,喉咙间发出嘶哑的求饶声。
  “快把人放了!”赵庭阶狠狠说完,再度勒紧鞭子,徐铉涨红了脸,梗着沟壑纵横如老树根的脖子,连连点头:“好!好!”
  赵庭阶稍稍松开鞭子,徐铉立即气喘如牛,他见对方没有要彻底放开自己的意思,不得不又求饶道:“殿下,请殿下松手,老夫好去放人。”
  赵庭阶恨恨地收起血鞭,伸掌往徐铉背上一拍,将对方拍跪到囚禁李仲兰的法阵跟前,只见徐铉颤颤巍巍从怀中取出一灰色药瓶,围着法阵倒出一圈黑色粉末。
  不多时,一团黑云伴着嗡鸣声自远处压来,竟是一群黑色甲虫,这些虫子疯狂地扑向粉末,于是便接二连三地撞在法阵上,紧接着金色火花闪现,“啪”的一声脆响,甲虫瞬间变成一个个燃烧的火球,从空中跌落下来。
  甲虫越聚越多,爆裂声骤然激烈,那些火苗演变成熊熊烈火,将李仲兰包裹其间,赵庭阶后背一凉,猛地向火焰中冲去。
  万幸小狐狸没被火烧着,然而情况依旧很糟糕,李仲兰睁着无神的双眼,茫然道:“我看不见了!”
  赵庭阶心里“咯噔”一下,见徐铉屁滚尿流地仍欲逃跑,不由雷霆震怒,挥鞭缠住对方喉咙,大力往回一拖,徐铉当即被拽回到赵庭阶身边。
  “把解药拿来!”赵庭阶咆哮如雷。
  徐铉双手抠着喉咙上的血鞭,吓得变了声:“殿下饶命!解药不在我这里,在陛下身上!”
  “还敢撒谎!”赵庭阶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抽出血鞭,往徐铉身上狠狠挥去,边打边骂,“不想死就把解药叫出来!”
  徐铉痛得哭天抢地,一个劲求饶:“解药真不在我身上,在陛下手上!”
  李仲兰叹了一口气,对赵庭阶说:“解药应该不在他身上,他那么怕死,不会不把解药给我们。”
  他都懒得再称呼徐铉为“老师”,这一次他是真的对所谓的师徒情谊寒了心。
  赵庭阶心知肚明,却仍是气不过,复又狠狠抽了徐铉几鞭才住手,同时厉声问道:“赵光义在哪里?”
  徐铉像死鱼一般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哼哼着:“陛下去了山下的行宫。”
  赵庭阶安慰小狐狸道:“我先送你回去,你等我把解药拿来。”
  这时徐铉突然又哼出声来:“陛下说一定要李常侍过去才会救他。”
  赵庭阶怒火攻心,又挥鞭往徐铉身上抽去,骂道:“真是一条好狗!”徐铉嚎叫了几下,便成了一条癞皮狗,瘫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由于不知赵光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庭阶怕仲兰过去再有危险,可兰儿的眼睛要紧,不能失明,正犹豫间,他发现仲兰似乎睡着了,便轻轻唤了对方几声,却没有任何回应。
  赵庭阶大吃一惊,轻拍李仲兰脸颊,小狐狸还是没反应,赵庭阶咬咬牙,抱着李仲兰往山下疾行而去。
  此时在行宫中,赵光义和赵廷美正坐着画舫往湖心亭驶去,赵廷美特意支开赵元佐,还带了一副羊脂玉棋盘,说要跟皇上观湖对弈,难得赵光义很快被他说动了心,还真就顺着他的步调走下去。
  船上的侍卫也是赵廷美豢养的水兵,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画舫泊入码头后,赵光义登上大理石平台,慢悠悠向平台中心的凉亭踱去,赵廷美亦步亦趋跟在后方。
  待皇帝即将踏上凉亭的一刹那,他突然停下脚步,等赵廷美靠上前,抓住对方的手,嘴角勾出一个阴侧侧的笑:“皇兄啊,你知道什么叫做‘欲人勿知,莫若勿为’吗?”
  赵廷美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被赵光义猛地推向亭中,顷刻间,亭中地面塌陷下去,那些伪装的石桌石凳,连同赵廷美,一同掉进冰冷幽暗的湖底。


第104章 要挟
  赵庭阶抱着李仲兰赶到行宫时已近晌午,宫墙外的守卫见有人闯入,呵斥道:“什么人!”
  “让你们皇帝出来!”赵庭阶咆哮如雷。
  守卫面面相觑,相互间嘀咕了几句,便有一人入宫禀报,其余人等依旧手执兵刃将兰庭二人挡在宫外。
  过了好一会,有脚步声匆匆传来,却是赵光义身边的内监总管。
  精瘦如树皮般的太监阴阳怪气地笑道:“陛下恩赐,特设午宴款待郡王殿下,殿下,请。”他说完还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赵庭阶眉心一抽,疑心赵光义又要耍诡计,内监总管挤作一团的眉眼间尽是嘲讽:“殿下,请吧~”尾音特意绕了几绕,让人听着十分不舒服。
  赵庭阶冷哼一声,抱紧李仲兰,目不斜视地步入宫墙内。
  内监总管带他行至偏殿,赵光义正坐于紫檀桌案前,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房内点着龙涎香,因而氤氲着甘甜的香气,赵庭阶立刻警觉,禁闭气息,冷声道:“把解药给我!”
  赵光义依旧坐着,瞥一眼对方怀中昏迷的小人儿,然后微微一笑:“德昭,咱们叔侄二人很久没有好好坐下来吃吃饭谈谈心了,今天是个好机会,朕希望你能与朕共叙亲情。”
  “我跟你没有亲情!你不过体内和我流着相同的血而已!”赵庭阶毫不客气地说,“快把解药给我!”
  “有你这么求人的吗?”赵光义故作惊讶地挑起两道修眉,冷笑道,“要想让仲兰没事,最好乖乖听朕的话!”
  岂料赵庭阶是块终年难啃的硬骨头,脾气臭到让赵光义震怒,他铿锵有力地回道:“做梦!再不给我解药,信不信我杀了你,让你去给我父皇陪葬!”
  赵光义终于明白在赵庭阶眼中,自己就是个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因而气得七窍生烟,笑得狰狞:“你杀不杀得了朕姑且不论,再过一日,你的小情郎只怕就要香消玉殒了!”
  赵庭阶吃了一惊,伸手去号仲兰的脉搏,发现对方脉象虚浮,若有似无,果真处境危险,顿时有点慌神,语气被迫和缓下来:“究竟要怎样你才肯救兰儿?”
  “敬酒不吃吃罚酒!”重新掌握话语权的赵光义轻松自若,说出的话却是冷血至极,“你自断全身经脉,朕就把解药给你!”
  这才是皇帝的最终目的,放任一个武功高深的人在江湖上行走,是对他的极大威胁。
  赵庭阶并无惧色,却是满面嫌恶之情:“你会把解药给一个死人么?”
  赵光义以修长的手指敲着桌案,悠然道:“待你自尽之后,朕定会派人好生照顾李常侍,喂其服下解药,君无戏言,你可安心。”
  赵庭阶嘲讽地看着皇帝,冷笑道:“对你,我一点都不安心。”
  赵光义报以阴鹜的对视,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药瓶,对侄子说:“瓶中有七粒药,服用七日后,方可治愈。”
  说罢,他从瓶中倒出一粒黑色药丸,唤内监总管给李仲兰服下,没过多久,仲兰终于醒转过来,灰褐色的眼瞳中却毫无光泽。
  “兰儿,你看得见吗?”赵庭阶着急地问。
  李仲兰微微摇头,伸出右手去摸索赵庭阶的脸,庭阶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小狐狸冰凉的手心。
  此刻赵光义不再有嫉恨,心境平和得很,他的夙愿即将实现,赵庭阶能为李仲兰死一回,必定舍得牺牲自己第二回 ,今后哪怕让李仲兰恨他一辈子,他也绝不让其离开自己半步!
  赵庭阶终于做了决定,他叹道:“好,我信你。”
  他将李仲兰小心地放平到地上,后者仍扬着手,感觉到他的远离,不由担心地唤道:“庭阶,你要做什么?”
  赵庭阶复又蹲下,将李仲兰的手臂放好,安抚道:“没什么,你等我一下。”
  李仲兰不安地应了一声,赵庭阶起身,伸出两指点中全身大穴,继而咬紧牙关一发力,血浆如烟花般在其周身爆裂开来。
  他立刻头重脚轻几欲栽倒,却仍使出浑身解数屹立在赵光义面前,星目中射出凶狠的光,喝道:“把解药给我!”
  赵光义置若罔闻,他甚至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专心等着侄子气血散尽而亡,然而赵庭阶再度吼道:“把解药给我!”
  等了好一阵,赵庭阶的眼前已经时不时出现重重黑影,他撑着身子讥讽道:“就知道信谁都不能信你!”
  赵光义的眉心拧成一个死结,他不明白侄子为何到现在还不断气,但即便侄子撑得了一时,也必定撑不过一日,想到此,他将手中药瓶抛向赵庭阶,药瓶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居然被赵庭阶一把抓在手中。
  赵庭阶将药瓶藏于怀中,又勉力抱起李仲兰,虽身形晃了几晃,仍能飞身而出,继而跃上高高的宫墙,向远方掠去。
  “快追!务必把人追回来!”赵光义猛地起身,大声命令道。他就不信李仲兰能再度逃出他掌心!
  赵庭阶勉强抱着李仲兰回到山中小屋,刚到门前,就眼前一黑,晕死过去,李仲兰也被摔在地上,他心知不妙,摸着庭阶的身子大声呼唤对方,对方却纹丝不动。
  随侍们匆忙赶来,将二人抬入屋内,赵庭阶的情况比李仲兰严重,却于昏迷之时犹在喃喃:“药……给……兰儿……”
  有几个随侍跟随赵庭阶多年,竟然听懂了主子的意思,但他们不明就里,一日之内将剩余六粒药丸全数给李仲兰服下,导致仲兰头痛欲裂,整夜无法入眠。
  第七日,李仲兰的眼睛终于清晰如常,但他从此也落下了头晕的毛病,时常会觉得困顿。
  赵庭阶则整整昏迷了半个月,就在李仲兰以为庭阶再也不会醒来时,上天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醒,在一个鸟语花香的清晨,庭阶轻轻呼唤了一声“兰儿”。
  李仲兰大喜,扑到床边,紧扣住赵庭阶的手,摸着对方消瘦的脸颊,激动道:“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怎会,我是仙人,有你师父的仙骨,我是不会死的。”赵庭阶翕动着皴裂的嘴唇,还有心思开玩笑。
  李仲兰咬着唇,起身端了一碗温水,又回到床边,想扶庭阶起身喝水。
  赵庭阶微微摇头:“我现在动不了。”
  仲兰只得忧心忡忡地用帕子沾了水,然后替庭阶湿润双唇,同时问道:“赵光义对你做了什么,竟害你至此。”
  庭阶笑道:“也就是让我自断经脉换你解药。”
  李仲兰惊呆了,小嘴张得圆圆的,神情既担忧又愤怒,继而咬碎银牙恨声道:“赵光义,我要他不得好死!”
  赵庭阶看小狐狸张牙舞爪的表情,心中淌过无数股细细的暖流,他抓着小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