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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兰传说-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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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廷美圆润的娃娃脸已经完全变尖,两侧颧骨都高凸出来,他眼下有两弯青色的月牙,显然多日未曾好好入睡,他疲惫地摇头道:“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
二人走到山脚下,赵元佐手足无措地迎上来,赵廷美轻轻叹了口气,突然笑道:“元佐,你还没有回去?”
他说着,牵起赵元佐的手,一同往马车里走去。
赵德芳在后方默默看着,心中惘然,他们都变了,身处纷乱的世道中,又有谁能坚持自己呢?
起风了,他将深棕色大氅裹得紧了些。
冬天快来了啊。
此后整整一年,东京繁华依旧,无数的夜晚,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人们在酒精与歌舞中欢庆着盛世的假象,逐渐忘了武功郡王的事情。
只是那朵妖兰的传说在某一日又重新流传开来,王公贵族们争相涌入醉红楼,欲一睹佳人真容。
那是第三年的早春,腊梅的余香还萦绕着京城的大街小巷,金黄色的迎春花已等不及在街角和河畔冒出了头,一簇一簇的新鲜和灿烂,让京都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在春光明媚的日子里,醉红楼中出现了一位雌雄莫辨的花魁,她只弹琴,从不开口说话,还用面纱将俏颜遮去了一半,但即便如此,那柳叶般的黛眉和细长的桃花眼也足以美得人惊心动魄。
她的右眼下方贴着一只妖艳的红兰花钿,愈发衬得她的雪肌吹弹可破,她不消言语,只要一颦一笑,就有勾魂摄魄的魅力。
有人说,她个子比寻常女子高,像男人,可能就是失踪已久的李仲兰,可又有人说,男子哪会有如此纤细的腰肢呢,哎,那小腰看起来柔软至极,轻轻一握就要断了也似,若能有机会触碰一下该有多好!
可惜花魁开出的价钱太高,听她弹一首曲子就要五千金,若想观其真容,居然要十万金!
如此贵得令人咂舌的价格几乎吓退了所有人,只有一位垂垂老矣的富商带了一马车的金子前来求见,却被花魁拒绝,此消息又在京城传为奇话。
虽然花魁罕少露面,醉红楼却重新成为京城新贵的聚集地,而何时能有幸看到花魁的表演则全凭运气,这也让醉红楼每晚的生意火爆至极。
这一晚,恩客们照例聚集在青楼大堂内聊天,在富丽堂皇的角落一隅,一群衣饰华贵的公子哥正围着闷闷不乐的赵德芳调侃:“殿下,你这些日子没回京,还不知道这里出了这号美人吧?”
赵德芳将瓷盏中的酒一饮而下,哂笑道:“什么美人,有我嫂子美吗?”
“嫂子?”那些公子哥面面相觑,突然爆笑道,“你说的嫂子,该不会是你二嫂王氏吧?她长得很美吗?”
赵德芳又给自己满斟了一杯酒,他端起酒杯,猛地泼向当中笑得最大声的张侍郎,对方被辛辣的酒水洒了一脸,登时拍桌子怒道:“干什么你!”
其他人纷纷来打圆场,竭力安抚对峙的双方,此时,只听鸨母用柔得发苦的嗲音报道:“花魁驾到!”
顷刻间,大堂内鸦雀无声,张侍郎瞬间转怒为喜,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舞台,眼见众人翘首以盼,赵德芳也好奇地向前方望去。
清丽的琵琶声悠然响起,几名束着头发,身着白衣的舞者施施然跃入舞池,她们手执玉面绸扇,在袅袅婷婷的白色烟气中快速往前方移去,众人定睛一看,每个舞者的脚下各踩有一朵若隐若现的白色莲花,莲动身移,不禁啧啧称奇。
当舞者从舞池一端移至另一端时,大段雅乐忽然倾泻下来,烟雾迅速漫布整个舞台,当烟气褪尽后,舞者们换了鲜艳的舞服开始摇曳生姿,此时竟有两只凤凰在舞台两端交相对舞,后飞至空中,碰撞出无数金粉,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又是让客人们惊叹不已。
舞者随后退去,空无一人的舞台上突然升起一朵巨大的白色兰花,当花瓣缓缓绽放时,悠扬的琴声瞬间如清澈的溪水般淌进众人心里。
大家屏住呼吸,死命盯着舞台中央那个戴着红色面纱,一身朱衣的妖艳身影,只要佳人的目光扫视过来,看客的心跳就似停止了一般,而后又迅速狂跳不止,至于花魁到底弹了什么,好像没有人关心过。
突然,赵德芳的双目大睁,每当他和花魁的细长美目对视时,他的心房都会狠狠地跳动一下,而对方的眼神也颇耐人寻味,蕴含了似曾相识的深情,这让他又是激动又是感怀,不知不觉眼角湿润了。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往舞台上走去,人群骚乱起来,青楼里的护卫过来阻拦,赵德芳与他们厮斗起来,花魁却不弹琴了,起身上楼,有宵小之徒欲趁乱溜上楼,却被鸨母眼疾手快一个巴掌打下来,鸨母凶神恶煞地骂道:“浑小子,要守规矩,懂不懂?”
赵德芳势单力薄,到底被制住,押到楼上去了,鸨母在楼下陪着笑脸:“没事没事,大家继续玩啊,花魁啊?花魁受了惊吓,各位再等几日啊!”
楼上,赵德芳被推进一个房间,他差点摔一个趔趄,因而愤怒异常,刚想抬头痛骂,却见对面站着刚才那位红衣花魁,他大喜,试探性地问:“李仲兰?”
对方缓缓解开红色面纱,当他的面容完全露出时,赵德芳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停滞了。
这站着的红衣玉人,可不正是消失了一年多的李仲兰!
赵德芳热泪盈眶,扑上前,紧紧抱住李仲兰,差点把对方箍得喘不过气来,李仲兰本想宽慰地拍拍赵德芳的背,最后忍不住凶狠一拍:“快放手,我要被你抱断气了!”
赵德芳顺从地松手,却又旋即小心翼翼捧住李仲兰的脸,像欣赏一件珍贵的古董一般,要将对方的每一寸肌肤都深深地铭刻进眼底。
门又响了一下,似乎有谁进来了,赵德芳充耳不闻,李仲兰着急挣脱,赵德芳执拗地不肯撒手,未几,他的衣领被揪起,继而整个人如小鸡般被提至半空。
“老四,你要对你嫂子做什么?”铿锵有力的询问声如惊雷般在赵德芳耳边炸开。
赵德芳被放下后,他缓缓转身,终于见到了那张坚毅而熟悉的脸孔,积郁一年多的痛苦顿如泛滥洪水,冲开了情感的闸门,他大叫一声:“二哥!”然后一头扑进赵庭阶怀里,嘤嘤地哭了。
第98章 归来
赵德芳如孩童般哭了很久,赵庭阶宽慰地拍着他的背,抬头看向李仲兰,微扬的星目不悦地眯了起来。
李仲兰知道庭阶在想什么,赶紧提了提自己的衣襟,将雪白的锁骨勉强盖住,然后笑盈盈地凑到对方面前,伸长脖子“啪”地嘬了一下对方的唇,便扭着小腰倒酒去了。
赵庭阶无奈地撇撇嘴,将醋意憋回肚里,对赵德芳说:“四弟,这一年来你可安好?四叔还好吗?”
赵德芳放开二哥的腰,擦擦眼泪,凄然笑道:“就那样,我刚从西南西道回来,还未跟四叔谋面。”
兄弟二人坐到桌边,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李仲兰倒完酒就坐到赵庭阶身边,拖着香腮听对面的赵德芳说话,倒把对方瞧得不好意思起来。
赵庭阶搂着李仲兰的腰,问四弟:“朝廷那边有什么动静?”
赵德芳闷了一口酒,说:“去年南方交趾国内乱,陛下趁机派兵攻打,如今刚打了个大胜仗,眼看交趾收复有望,陛下很高兴,马上又要制定征战党项的计划。”
李仲兰不由担心地看了看赵庭阶,也问赵德芳:“那赵光义打算攻打高丽吗?”
赵德芳摇摇头:“攻打高丽,除非走海路,陆路需要穿越辽国,不打败辽国,宋军是到不了高丽的。”
李仲兰如释重负地点点头,转而俏皮起来:“你怎地瘦了那么多,该不会想我们想得寝食难安了吧?”
赵德芳一怔,尴尬地灌了一口酒,却被呛得咳嗽不止,咳得整张脸红成了熟透的虾子。
赵庭阶面无表情,揽在李仲兰腰上的手却探进对方的亵裤里,那粗糙的老茧触碰上最柔嫩的所在时,瞬间让小狐狸的笑容僵住了。
“下回你见到四叔时,可将我们这边的情况告予他,我们也是刚回京不久,四叔这段时间好像不在家中。”赵庭阶温和地说着,手也不疾不徐地把玩着,与此同时,李仲兰的眉头微微蹙起,胸脯开始急促地起伏。
“我听闻了四叔的一些事情。”赵德芳转着手上的酒杯,有些难堪地说,“他如今和元佐走得很近,四叔不在的时候应该都跟元佐这小子在一起。”
李仲兰的呼吸渐渐粗重,可他不肯放弃赵廷美的八卦,不得不咬牙听赵德芳继续讲述。
“四叔估计在做两手准备,陛下也听说了他们两个的事情,好像很不高兴,但是元佐很黏四叔,唯独这件事忤逆了陛下,也不知四叔是怎么想的,元佐那么单纯,不该被卷入这场纷争。”赵德芳叹道。
李仲兰的脸颊已经浮现出两朵可疑的红云,他本想借口离开,却害怕自己一开口就发出娇喘声,最后实在憋不住,甩开赵庭阶的手,跌跌撞撞地起身逃走,这让赵德芳惊讶地在后方询问道:“嫂子你怎么了?”
“他有点事,我们继续聊。”赵庭阶笑着说。
兄弟二人见面后不久,赵廷美收到消息,也来与兰庭二人会面,他在得知赵庭阶选择了高丽作为隐匿地后,不禁拍手赞道:“此处甚好,我看赵光义这辈子也休想攻入你的领地。”
“我们这次回京,是想完成‘那件事’,若能成功,则不必再去高丽,毕竟这里才是我的故乡。”赵庭阶说到这里,与李仲兰相视一笑。
赵廷美看着形影不离的小两口,打趣道:“李公子,看来你现在是标准的贤内助了。”
李仲兰大言不惭地点头,自夸道:“我确实挺贤惠的。”
赵庭阶没有戳破,补充道:“兰儿如今确实比从前懂事多了。”
正说着,侍女端来饭菜,赵庭阶给李仲兰盛了一碗鱼汤,李仲兰吃着红烧肉,把肉皮咬出来,丢到对方碗里,后者毫不计较地把肉皮捡进嘴里,似乎早已习惯。
一时间,赵廷美的心中五味陈杂,他想起前阵和元佐去江南,元佐在吃饭的时候为他剥了一整碗的虾,心不由微微地疼起来。
“你们这段时间低调些,如今宫里也有了妖兰的传闻,就算德芳不告诉我,我早晚也会到这里来看看,我担心赵光义迟早会寻到这里。”赵廷美提醒道。
李仲兰点头道:“我们刚来京城时,因为寻不到你们才出此下策,如今大家能见上面,我也就不用扮什么花魁了,过些时候我和庭阶会找一处僻静所在安顿下来。”
“如此甚好。”赵廷美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李仲兰,说,“自从你们失踪后,赵光义变得极爱兰花,宫中如今到处都是兰花,他还爱画人像,像中之人倒和你有几分相似。”
其实岂止是几分,赵廷美怕侄儿吃味,才略有隐瞒。
但是赵庭阶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李仲兰,李仲兰赶紧握住赵庭阶的手,转移话题道:“最近宋军在攻打交趾国,不知战况如何?”
降宋这么多年,他始终说不出“我朝”二字,也从未将宋当成自己的国家。
赵庭美道:“目前我军与交趾的战争处于胶着状态,一时难分胜负,赵光义的心思全在征服交趾上,短时间内不会来找你。”
真好,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李仲兰身上,李仲兰觉得赵廷美最近心情不错,几乎跟从前一样会开玩笑了。
出于报复心理,李仲兰将身子紧紧贴在赵庭阶怀里,桃花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调侃道:“王爷说自己刚回来,最近是跟赵元佐出去游山玩水了么?”
赵廷美一愣,赶紧喝酒掩饰,却被呛得连番咳嗽不止。
这赵家人的行为举止可真够一致的。李仲兰暗想,不禁捂嘴偷乐。
庭阶单手扣住仲兰的腰,担忧道:“四叔,爱与恨往往纠缠不清,爱之越深,责之越切。”
赵廷美垂着眼帘若有所思,末了轻轻叹了口气,向二人笑道:“你们想找处什么地方,我命人给你们物色物色,哪天找好了就搬过去吧。”
第99章 打击
找房子说难也不难,只是李仲兰爱兰,赵庭阶爱梅竹,两个人的住处必然要大一些才行,可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大户人家难免引人侧目,因此颇费了一番周折。
李仲兰嫌麻烦,提议把自己城郊的老宅改造一下,迁过去即可,结果赵廷美带回来一个坏消息:当年帮助过仲兰的阿文爹娘早已被官兵所杀,尸身至今还在乱葬岗中风吹雨淋,未能入土为安。
李仲兰惊呆了,求赵廷美揪出凶手,随后才知原来是赵光义所为,不由新仇旧恨再加一笔,对赵光义更加恨之入骨。
不久后,李仲兰寻了阿文爹娘的尸身,并将阿文一家三口的坟墓迁至一处,好好祭拜了一番,回城后却闷闷不乐了很久,亏得赵庭阶一直哄着他,才重新让他展露笑颜。
岂知,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
一个月后,赵廷美在城西找了一间老宅,说马上可以搬过去,他同时带过来一个噩耗:李仲兰的父母从未离开江宁,在仲兰入南唐皇宫的第一个月内,云家所在的整条街被一场大火烧了个精光,当时正值深夜,受灾的百姓大部分都未能逃出,云家被烧得最厉害,几乎化为灰烬,二老也不幸罹难,遗体自然也遍寻不得。
后来江宁城的百姓在废墟上重建屋瓴,十年后,多数人忘却了过去的灾难,云家的邻居也早已迁往别处,李仲兰在江宁又没有其他亲故,才会一直没有爹娘的消息。
李仲兰听说爹娘离世,整个人呆若木鸡,巨大的悲痛充斥着他的胸臆,他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是不停流着眼泪,难怪多年来孤独感一直在他身边萦绕不去,原来他真的是孤家寡人。
赵庭阶见李仲兰已然哭傻,忙将对方紧紧抱在怀里,轻轻擦去小狐狸的泪水,温柔地在其耳边进行安抚。
赵廷美见故告辞,实则是内心有愧,因为那把火是李煜命宫人放的,可笑他将对方视为知己,到头来却帮忙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哎,其实被他伤害的又何止李仲兰一人啊!
赵廷美心中抑郁,刚步出醉红楼门口,便见赵元佐飞快地奔过来,少年郎穿着云贝色的锦服,在阳光下散发着纯洁而绚丽的光芒,却是一脸的憋屈相:“听说青楼里最近出了个很有名的花魁,长得很好看吗?”
这两年赵元佐长高了不少,声音也开始变粗,但容颜依旧稚嫩,皮肤也和他的皇帝老爹一样白皙,赵廷美摸摸他的头,说了句让他高兴的话:“再好看也没你好看。”
赵元佐果然羞涩地笑起来,叔侄二人并肩离去。
这厢赵庭阶好不容易把李仲兰哄睡着了,想点些宁神香给小人儿熏一熏,发现香只剩了几支,便拿了些银子,抓了顶斗笠戴好,然后轻手轻脚地下楼去添置物品,临走时还特意嘱托鸨母好生看着兰儿,莫让兰儿出事,鸨母满口应允。
傍晚时分,李仲兰哭着从噩梦中醒过来,发现赵庭阶不在身边,一颗心顿时坠进暗无天日的深渊,整个人陡然陷入无尽的绝望中。
他颤颤巍巍地搜遍了整个屋子,又在楼上逐个房间住个房间疯狂地寻找,都没看到庭阶的身影。
庭阶的斗笠不在,人是走了么?
如今连他也要离开了。
李仲兰的玉颜浮现出一个凄凉的笑容,一行清泪却倏地滑落下来,他浑浑噩噩地走着,早已失却了方向。
此时,夜幕降临,白日的严肃在酒气里得以释放,醉红楼的一楼大厅内,恩客们陆陆续续进来寻欢作乐,歌舞升平中,狎昵声此起彼伏,好一派活色生香的绯靡场景。
就在众恩客揽着美人喝酒行令时,却见楼上慢悠悠地下来一位只着白色锦缎内衣的妖媚男子,那男子连鞋也未穿,故意裸露着纤细雪白的脚踝,像在勾引众人上前握住似的。
虽说对方是男子,也未装扮,可那明眸红唇,配上柳眉颦蹙的一点哀怜之色,竟比女子还动人啊,更不消说雪肌晶莹,粉蒸玉砌,足以让全京城的女人黯然失色。
不少恩客在偷偷咽着口水,其中有画师甚至掏出笔墨开始描绘这神秘男子的模样,这时有人惊呼:“他流泪了!”
众人定睛一看,果真如此,那清澈的泪珠挂在细长的眼角之下,更添一份楚楚可怜的动人之色,引得恩客们恨不得立刻扑上前去将其搂在怀里。
这时鸨母见此情景,有些惊愕,忙到楼梯口伸手拦道:“兰公子,你怎么下来了?”
李仲兰充耳不闻,甩掉鸨母的手继续向前走。
鸨母心想,难不成这兰公子想通了,真想做花魁?她倒没再阻拦,而是双手抱胸静观其变,青楼里本就不需要矜持,有银子赚她可求之不得,再说兰公子是男人,被摸几下算不得吃亏。
很快,有恩客过去搭讪了,可李仲兰木然地看着对方,不曾吐露只言片语,来人不死心,拉着李仲兰往酒桌上坐,李仲兰任由对方牵着胳膊,顺从得不像话。
有人揶揄:“他长得很像花魁啊!”
大伙一经提醒,不由细细琢磨起李仲兰的眉眼来,果真越看越像花魁,顿时激动万分,一窝蜂地向其涌来,将其层层包围。
一开始恩客向花魁敬酒,可后者始终目光呆滞,纹丝不动,这时有好色之徒心痒难耐,趁机摸了下花魁的手,立刻眉开眼笑,暗自赞叹肌肤柔滑,堪比上等羊脂玉。
别人见有便宜可占,也不甘示弱,纷纷揩油,李仲兰的小腰被又搂又掐,脸也被摸了数回,可他并未反抗,好像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
登徒子们胆子大起来,竟开始去扯李仲兰的衣襟。
很快,李仲兰的雪肩袒露出来,前胸后背大片的玉肌也暴露在微醺的香风里,承受着无数yin邪目光的注视,上衣松松垮垮地搭在胳膊上,只要再撕扯几下,那光洁柔嫩的上半身就会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只是那胜雪的肌肤上点缀着不少吻痕,颜色有青有红,而胸前两点粉红竟然还结着血痂,似乎被金主残暴地对待过,众人不禁起了猥亵之心:原来这花魁看似高洁,实则接客甚多,如此无需对他庄重,只管开心便是。
鸨母见恩客越聚越多,把大厅挤得水泄不通,虽然高兴,但想起赵庭阶的那张臭脸,还是很有些不寒而栗,于是赶紧吩咐护卫去支开人群,自己也一边大声嚷着“干什么你们!跑到我醉红楼里面占便宜是不是!”,一边拼命往李仲兰身边挤。
就在此时,空中飞出一个愤怒的身影,将李仲兰身边上下其手的宵小之徒踢得屁滚尿流,赵庭阶黑着脸将李仲兰搂在怀里,徒手掀起桌子,掷向人群,吓得那些恩客们抱头鼠窜,方才门庭若市的醉红楼内,转瞬间竟空无一人。
鸨母情知不妙,赶紧色厉内荏地恶人先告状:“诶呀爷,你把我的客人们都赶跑了,你可要补偿我啊!”
赵庭阶转向她,虽然他带着斗笠,可鸨母仍能感受到两束凶狠的目光欲将她钉穿,不由打了个寒战,哆嗦着嘴唇不敢再言语。
赵庭阶抱着李仲兰上楼,入得房间后,将对方一把摁到床上,怒道:“今天的事,你给我讲清楚!”
谁知小人儿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哭道:“不要离开我!”
赵庭阶的心顿时柔软起来,他重新将李仲兰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对方的背哄着,待到兰儿不再哭泣,才从背包中掏出两盒香、一盒水晶糕和一堆枇杷,说:“方才我给你买了点东西,我不会离开你的。”
水晶糕在打斗中已成一堆烂泥,但重新安下心来的李仲兰吃得很开心,他抹着眼泪,躺在庭阶怀里甜甜地笑了。
第100章 抓捕
四月末的午后,春困逐渐缠上人们的眼皮,大街小巷行人稀落,店铺内的伙计们寻得一刻闲暇时光,支着头坐在长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就连醉红楼里也是恩客稀疏,里面的姑娘们顶着乌黑的眼圈,大多在厢房内补眠。
也有少数几个姑娘经过花魁房间时,心中小鹿乱撞,流连不去,可里面的人并没有出来的意思,只得在门外嘟囔:“赵公子若与奴家共度良宵,奴家定分文不取。”
“痴心妄想,你也不看看自己那张脸,比得上兰公子吗?”旁边的姑娘酸道。
前者顿时露怯,讷讷道:“和兰公子比,奴家定是没胜算的。”
几个姑娘又开始小声八卦起赵公子和兰公子的闺房秘事来,其中夹杂些yin词浪语,让李仲兰听得定要羞愤难当,幸好她们边走边说,才没让闲言碎语落进当事人的房间,不过也成功吵醒了兰庭二人。
赵庭阶刚从床上坐起,李仲兰也跟着起身,他又死死抱住对方的腰,继续黏在对方身上。
赵庭阶笑道:“兰儿,你就这么yu求不满吗?”
经赵庭阶一提醒,李仲兰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痛,连坐着都困难,不禁头疼地想,师父的半根仙骨威力实在惊人,庭阶现在算半个修仙之人了,可自己仍是肉体凡胎,若庭阶再像昨晚那样“兽性大发”,自己岂非要被折腾死?
他似乎忘了,昨晚是谁一直黏在庭阶身上要来要去的。
话虽如此,身子还是黏着,不肯挪窝。
赵庭阶揽住小狐狸的腰,一手托起对方的下巴,给了对方一个缠绵悱恻的吻,然后用鼻子轻轻擦着小狐狸的鼻尖说:“今天我们出去吃饭,吃完收拾东西去四叔给我们找的新家,好不好?”
李仲兰楚楚可怜地嘤咛一声,大魔王觉得小狐狸着实可爱,又忍不住去咬对方的樱唇,此时窗外忽然闪过一个人影,赵庭阶立刻警觉,跳下床去拿龙泉剑。
只听门外的人小声喊道:“哥?”
原来是赵德芳。他一进门便严肃道:“你们快离开京城,现在城里传遍了嫂子的画像,皇上看到定会来捉你们!”
李仲兰愕然,赵庭阶略一思索,对赵德芳说:“你先走,我和兰儿即刻离开。”
然而楼下忽然响起骚动声,兄弟二人从门缝内看到街巷上涌出大量官兵,且气势汹汹直奔醉红楼,不禁面色凝重起来。
情急之下,赵德芳咬牙道:“要不嫂子变个人出来,我假装来捉,那人将我打伤,引开那些官兵,你们正好逃走。”
“兰儿,你可以吗?”赵庭阶担忧地问。
李仲兰点头,掌心中升起两股黑烟,稍顷,一个“李仲兰”和另一个彪形大汉赫然出现在兄弟俩面前,李仲兰得意地笑,穿着鞋子下地,孰知腿一软,“哎哟”一声跪在了地上。
赵庭阶赶紧去扶对方,赵德芳好不容易憋住笑,正色道:“时间紧迫,嫂子你快动手吧!”
此时官兵已经上得楼来,正准备搜房,忽见内间一房门被踹飞,紧接着一个莽汉牵着李仲兰的手夺门而出,却被赵德芳拦下,紧接着二人缠斗不休。
不久后,莽汉窝心一脚,踢倒赵德芳,继而抱着李仲兰翻身一跃,跳到街面上,又快速向远处逃窜。
官兵们赶紧去扶芳殿下,赵德芳佯怒道:“别管我,还不快去追李仲兰!”
于是武艺高深的官兵也跟着跳下,其余人等则退至楼下,折回街面上去追人。
过了片刻,醉红楼里安静下来。
赵庭阶这才抱着李仲兰下楼,二人刚至大厅,一个久违的声音威严地响起:“李爱卿,好久不见!”
其时李仲兰和赵庭阶都戴着纱帽,因而均吃了一惊,只见厅中站着一个人,正是皇帝赵光义,赵光义把玩着手上的一对玉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一群弩机手快速围上前,将兰庭二人重重包围,赵庭阶怕□□有毒,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李仲兰搂着庭阶的脖子,贴着他耳边呢喃道:“放心,这些箭伤不到我们。”
赵光义盯着赵庭阶腰间佩剑,修长的凤目眯起来。
“龙泉剑。是德昭吗?”他问完,其实内心已经笃定。
有那么一瞬,赵庭阶想将纱帽甩掉,直接跟赵光义决一死战,可是他不能再让兰儿受伤害,因而定了定心神,决定还是先走为上计。
此时赵光义盯着兰庭二人,凄然一笑:“真是情深意重。”
旋即,他的神态又恢复正常,同时他挥了挥手,楼上几个身强力壮的官兵立刻押着赵德芳出现,赵德芳的脖子上还架着两把明晃晃的钢刀,看来论计谋,谁都敌不过赵光义。
“德昭,这么多年,你还是不死心吗?如今还要把你四弟拖下水?”赵光义讥讽道,他仍在不疾不徐地把玩着手上的玉璜。
“芳儿跟我没关系,有什么事冲我来!”赵庭阶喝道。他的声音仍具有金属穿刺般的质感,如冬夜中的兵器碰撞声,冰冷严峻,迸着火星冒着寒气,听得所有人心头一震。
赵光义冷笑:“一丘之貉,劝你束手就擒,别连累你四弟!”
赵庭阶亦冷笑:“痴心妄想!”
赵德芳虽落入敌手,却毫不畏惧,大声说道:“哥,别管我,带嫂子走!”
赵光义听见“嫂子”二字,心宛若被毒针猛地蜇了一下,他冲楼上使了个眼色,一个官兵立刻拿刀在赵德芳腿上一刺。
可怜赵德芳痛得大叫一声,李仲兰再也忍不住,即刻唤出掌风,推倒一众弩机手,而后又化形为黑烟,撞开押解赵德芳的几个官兵。
他恢复真身后,原想拉着赵德芳逃离,可酸胀的身体再次不听使唤,“咚”一下又跌在地上。
赵庭阶见状欲飞身上楼,迎面却飞来一块白色物什,他拔出宝剑,将此物劈成两半,才发现是写有曦和心经的玉璜。
“你竟舍得?”赵庭阶有点吃惊,他记得当年赵光义对曦和心经爱护有加,整日都不离身,还总惦记着父皇身上的另一半玉璜。
“朕已练成神功,自然不再需要此物。”赵光义说完,掌心现出红色火焰,他欺身上前,张开五指抓向赵庭阶。
楼上突然传来李仲兰的惊叫声,赵庭阶无心恋战,跳上楼一看,顿时心凉透了。
赵德芳倒在血泊中,胸口不断喷涌着鲜血,李仲兰惊慌失措地想堵住对方的伤口,可惜无济于事。
第101章 决绝
“芳儿!”赵庭阶大吼一声,眼瞳瞬间变为猩红色,周身也迅速被金色光芒环绕。
有官兵仍想挥刀砍向李仲兰,赵庭阶举剑凶狠地劈向对方,竟将其手臂劈成两半,一时间哀号声响彻整个醉红楼。
赵光义穷追不舍,他掌心中的红色火焰已成赤色火龙,呼啸着扑向赵庭阶。
赵庭阶几乎陷入癫狂状况,挥剑便砍,一金一红两股光芒激烈交锋,剧烈的冲击让二人均退后数尺,只听几道极细微的哔啵声,龙泉剑的剑身上赫然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赵庭阶瞪着血红的眼瞳,表情极狰狞,李仲兰担心他发狂,带着哭腔去唤他,总算让他回了头,他扔掉龙泉剑,抱着李仲兰和赵德芳扬长而去。
待人离开,赵光义才两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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