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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落之魅-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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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钦一怔,心中的警铃响个不停,而尉迟迥的眸子更是立刻变冷,没有温度的目光像是看一个死人似的。
  下人不敢相信一个幕僚也会有这样的气势,意识到这人不能得罪,他再开口道:「小人只得王爷吩咐,说邀徐先生去小书房相聚。」
  小书房,不是刚刚那满是人的书房。
  孙烈见尉迟迥脸色不对,明白到任谁伴侣被其他人盯上,心情也好不了哪里去,但他们在靖王地盘,现在惹火靖王怕是会人头不保,如今之许只能顺水推舟、见步行步。
  此时,徐钦冷静开口道:「我知道了,带路。」
  「季海!」尉迟迥知道自己应该控制情绪,但现在他能他妈的冷静吗!他只想把靖王弄成太监!他明明都来当幕僚了,怎么还是会发展成这样!
  「我不会有事的。」徐钦朝尉迟迥淡淡一笑,用只有两人才听到的声音道:「再说我相信一定会有人在屋顶守着我的,不是吗?」
  尉迟迥盯着徐钦,良久才哑声道:「……去吧,小心点。」


第89章 永宁二十二年(八)
  小书房里头果然除了靖王和徐钦外,什么人也没有,连下人也被吩咐站在门外。
  「徐先生快坐。」
  徐钦虽然常常被尉迟迥牵着鼻子走,但到底不是傻子,靖王肚皮里打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便刻意坐到离靖王最远的位置。
  「徐先生怎么坐到那头去了?过来孤这边。」靖王没有错过徐钦眼底的抗拒,不但没有生气,脸上笑意反而更深。
  「恕臣说句大胆的话,臣乃初到人境的妖,对凡间阳气仍略有不适应,王爷乃真龙之子,身上阳气极盛,无奈只能与王爷拉开距离。」徐钦不卑不亢回答,以妖物的身份来堵住靖王的嘴。
  「居然有此事?孤看烈儿也没事。」
  「孙烈他道行更高,而且来人界也有一段日子了,自然没事。」徐钦继续睁大眼说瞎话。
  靖王深深地看了徐钦一眼,不知他是压根儿不信徐钦的说辞,还是在思考其他对策。徐钦没有说话,垂下眸任着靖王打量。他背后全是冷汗,目光如利刀架在自己颈上,是生是死,全在靖王一瞬间的念头。
  「……既然如此,徐先生就坐在那儿。」靖王猎艳无数,他看上的人只要他一个眼光,对方就会自动爬上床,哪会这样子搬理由来拒绝。
  尉迟迥满眼都是徐钦,而他还需要尉迟迥做事,所以才没有动。至于徐钦,虽然口上称呼为先生,这阵子却没有半点先生之才,有孙烈和尉迟迥在前,他最初是看不上徐钦的,可没想到刚刚徐钦淡然一笑,竟令他心弦意外一动,许是吃惯山珍海味,偶而也对清淡小粥感兴趣。
  看在尉迟迥份上,他才没有直接把人要了而是叫来了书房。既然徐钦不愿意,现在把人逼紧了对他没有好处,因此便发话放过了对方。
  来日方长,他的有是耐心。
  「谢王爷。」徐钦在心底松了一口气,立马转移话题,道:「不知王爷找臣有何事要商讨。」
  靖王轻咳一声,望向徐钦的视线抹上了一丝难以致信,他叫人就是为了把人潜了,现在正经八度问他何事商讨是哪门子的玩法?
  莫不成徐钦想先装谈公事,然后再……靖王见徐钦一脸认真,愈发觉得自己看破了「真相」,心中闪过兴奋,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开始和徐钦玩起来。
  「想必徐先生已知下月便是孤三弟诞寿,孤在烦恼该送何礼,想请教徐先生高见。」
  徐钦见靖王愿意话题,以为自己安全了,便侧头想了想,提议道:「臣认为这是一个好时机,王爷若愿意降尊纡贵亲自把礼送到安王府上,做出兄友弟恭的形象,若此时安王再对王爷做出不当之举,那安王就是失德了。」
  靖王不以为然道:「又是针对名声,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痕不痒。」
  徐钦再道:「那就让安王做出令满朝和皇上震怒之举。」
  靖王眯起眼,他几乎已想到徐钦接下来想说什么:「说详细点。」
  「苦肉计。」徐钦精明地没有说出要靖王怎么自残,继续道:「安王生辰将至,王爷念着手足之情主动跟他交好,甚至在生辰当天亲自送礼,没想到安王非但不感激,反而密谋弑兄,幸而事情败露,王爷虽逃过一劫,但也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事件震惊朝庭,安王虽然竭力把消息压住,但京城百姓无人不晓这不大道之事,甚至有潘王上奏痛斥安王,皇上即使有心包庇,也要摆出态度以堵住天下人之口。」
  「同样的事可以再在太子和惠王身上重演,之后王爷便以受害人身份出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既然人家已经闹到头上,王爷为天下苍生着想,一个会对亲兄弟下手之人如何能心怀百姓,无奈之下唯有大义灭亲。」
  靖王嘴角的笑意完全僵了,尉迟迥提出弑兄弟,徐钦就把计划按在他人身上,先来个贼喊捉贼,这两只妖真的一只比一只狠。他以为徐钦看起来和善,性格也定像小白兔那般可爱,没想到他一出口,说的比尉迟迥还要狠。
  「徐先生……说得有理,孤要好好想一想。」靖王最初确是看上了徐钦,才把人单独叫来,可是随着徐钦的话,他那沉迷美色的脑袋又快速转动起来,在美人与皇位前,他果断选择后者。他看徐钦的眼神也带了几分赞许,对外头那些读着之乎者也的夫子来说,徐钦的话可说是大逆不道,他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只能趁着私下独处提出来。
  「臣恳请王爷三思,此乃拉倒安王的良机。」徐钦知道靖王心动了,他哪会不心动,这根本就是历史上他干的好事。三百年的史书仅以寥寥几笔记录了白鹿事变,尉迟迥和徐钦反覆从那几句话中推敲事情经过,勉强拼出了大概,本来用意是保护小徐雁风,此刻却变成了徐钦展示自己才学的一面。
  只要靖王看出你对他的皇位之路有帮助,他就不会对你起色心,这是孙烈有次醉酒后说到的。孙烈当初为了固宠,在靖王面前演算了天机,靖王立马就要提拔,是他死赖着要当男宠,所以他才会调到杜蕾那里,免得让人发现他的能力。
  「孤有一问,望徐先生赐教。」
  「臣惶恐。」
  「即使是外头的幕僚,跟着孤也是图着从龙之功,徐先生和尉迟先生,这般助孤,图什么?」靖王的口气十分平淡,仿佛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徐钦垂下眸,道:「王爷英明,臣确有所图。」
  他不意外靖王有此一问,心狠手辣的人最难收买,却遍遍有两个突然投靠,出的也是狠毒的主意,靖王再用人不疑也会疑心一下。
  「哦?说来听听。」靖王来了兴趣,平常一般人哪会这样承认,徐钦的坦白令他意外。
  「臣希望站在人界所有妖视线之上。」徐钦见靖王皱眉,就解释道:「所有妖来人界,都必须交过申请,臣若不批,他们就不能来了,臣希望王爷能成立这个机构,并让臣当头子。」
  靖王从杜蕾口中得徐钦是私奔来的,只当他是想禁止自己族人来人界分开他和尉迟迥。然而,他从徐钦的想法看出一个更重要目的——人材。人类一直知道有妖魔在人界生活,惹事的便交给法师解决了,靖王也是见了孙烈、尉迟迥、徐钦后,才深明妖界也是人材辈出,现实生活招只妖不易,但若他手下有这样的一个机构,所有妖在他面对无所遁形,要拉拢妖类就更加容易了。
  「准了。」反正只是空头支票,靖王给得很爽快。
  「请王爷。」
  靖王又道:「孤以为徐先生希望和尉迟先生一起掌管出入人界的妖类。」
  徐钦瞄了靖王一眼,鬼使神猜脱口就道:「臣希望他可以多多休息,他身子不好,前天腰酸到现在还没有好。」
  靖王脸色一僵:腰酸是指那啥后的腰酸吗?
  徐钦淡然回视:还会有别的腰酸吗?
  蹲在屋顶的尉迟迥:……很好,季海,你也是够狠的。
  靖王大惊,他没有想过尉迟迥居然是在下面的,他一直觉得尉迟迥以强硬的身姿,把所有事挡下,好让徐钦这朵小白花享受世界的美好,但从今天和徐钦的对话来看,徐钦宠着尉迟迥,任他往前冲才是他们真正的相处之道。
  这妖必很有手段,才令尉迟迥这样的妖甘为人下。
  靖王心中一抖,想起自己刚刚打算把徐钦收了,若他答应的话,大概也是想攻了自己。
  不行,这绝对不行。
  这妖还是留给尉迟迥。
  尉迟迥也应该腰酸惯了,那就继续腰酸下去吧。
  屋顶的尉迟迥忽然眼皮一跳,他怎么心中闪过一阵冷意?
  「咳,今天就先到这儿,徐先生和尉迟先生可以回去了,来日再请先生过府赐教。」靖王不再对徐钦起色心,就开口赶人了。
  徐钦知道他成功过了这关,绷紧了脸不让对方看出端倪,慢慢退出了书房。
  靖王一双眸子随着徐钦离去而变得愈来愈冷,他在小书房里坐上了一会,良久才站起来,是时候要隔壁书房那班文人干活了,有这两只妖在前,他们别以为光凭嘴就可以坐收从龙之功。
  徐钦不知自己的一番话,使其他幕僚今晚不但加班,甚至还隐隐有加至天明的趋势。他才步出书房,在转角位忽然瞥见一道黑影自空中一跃而下,他来不及反应已被黑影霸道地拉入怀中。
  「……哥,有下人看着。」会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徐钦知道自己刚打了一场无声的战争,只能旁观的尉迟迥急需发泄,虽然晚上的靖王府不会人来人往,但到底会有下人经过。
  尉迟迥没有说话,也没有放开徐钦,他把头埋在徐钦颈窝中,心中那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他看着徐钦走入书房,看着他对靖王的不屈服,看着他对答如流和靖王交易,看着他全身而退逃离靖王身边……所有的一切他都不能参与,只能在暗处任着不甘、害怕、愤怒吞噬自己,压抑着自己跳出去拉徐钦走的冲动。
  孙烈拉着自己说徐钦会没事,但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不过是因为他自己的私心——他想在这里重建冥众所,然而,在下人说靖王召见那一刻,他满心懊悔,当初他不顾一切带着徐钦和徐雁风远走高飞,今天徐钦就不会遭遇这些。


第90章 永宁二十二年(九)
  徐钦再迟钝也感应到对方的不对劲,若刚刚被叫走的尉迟迥,他心里也好受不了哪里去。他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耳朵没有红,用力推开尉迟迥,改为牵起他的手,努力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道:「哥,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尉迟迥继续没有说话,那双黑得深沉的眸子死盯着徐钦,像是他一眨眼,徐钦就会消失不见。
  徐钦直接当尉迟迥答应回去了,他知道尉迟迥需要时间缓过来,但他不乐意在这里被尉迟迥盯着看,回去他爱盯多久就多久,盯上一晚不睡觉也可以,关上门就没有人知道他们干什么了。
  孙烈老早就吩咐下人把轿子备好,甚至还善解人意地多要了一个轿子,方便徐钦和尉迟迥独处。尉迟迥一放下帘子就重新把人拉到怀中,徐钦无奈下也只能缩成一团任他抱着,弄得回到杜蕾府上时,他双脚没有悬念地发麻了。
  继续发挥沉默本色的尉迟迥当刻抱起了徐钦,在不顾当事人的抗议下,大步回房去了。
  孙烈好笑地看着他们俩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道尉迟迥到底还是年轻了。想到靖王,他垂下眸,他是颜控没错,但他会选择留在靖王身边,是因为他算到对方笑到最后的结局,以自己好食懒飞的性格,跟着他大概有百年时间可以吃香喝辣,至后尉迟迥和徐钦来了,他也算了一把,没想到结果令他震撼不已。
  他居然算出了自己为他们劳心劳力的未来,他当下第一反应是自己弄错了,可反覆尝试皆是出同一结果。懒病如他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那样子?这是孙烈最为担心的,也正正如此,他才会主动接近他们俩,想看看这二人有何特别之处。
  可是,亲近了自然就会忍不住帮他们,这不正是最大的讽刺吗?
  今晚徐雁风被杜蕾带走,院子只有尉迟迥和徐钦两人。尉迟迥维持横抱徐钦的姿势,大脚一伸把房门踢开,然后呯的一声,房门便迅速关上。
  尉迟迥没有点灯,把人温柔地放到床上,徐钦还没来得及坐好,他已低下头把人吻住了,直至徐钦这名新手发现自己呼吸不了,尉迟迥才意犹未尽放开了他。
  黑暗之中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徐钦这下却完全确定尉迟迥这晚为何如此反常了。
  他在害怕。
  三百年后的他,大学士之子坐上了绣衣之位,去到那里人家都要让上三分,哪会这样当着他面要走他的情人。
  徐钦心中叹了一口气,尉迟迥觉得保护不了自己,可是,他从来也没有打算永远躲在对方背后。
  「子稀,你听我说……」徐钦正想开口表示自己也是会成长的,就被尉迟迥一句话打断了。
  「我們來吧。」
  平淡的男声仿佛在谈论晚上的月色如何,可里头的内容却如□□般,把徐钦的心灵炸成碎片。
  徐钦知道他今晚注定睡不了,但尉迟迥这样的直白,使他当即伸手把尉迟迥的嘴堵住。但一想到对方在靖王府受到刺激,他又心软忍不住放下手,半晌才左顾而言他把头垂下,小声道:「明天要早起练剑……」
  他知道尉迟迥是在试探自己的容忍范围,他会答应,只因尉迟迥是属于徐钦的,他的不安,只能用由自己安慰。
  尉迟迥微微一怔,随即就禁不住淡笑,徐钦虽然每天跟着自己练剑,可眼底终究是有点不情愿,怎知现在反被徐钦拿来塘塞自己。
  尉迟迥知道自己过火了,现在并不是干这些事的时机,随着白鹿事变的日子愈来愈近,他们应该把握时机、养精蓄锐,而不是这样放纵情︱欲。可是靖王看上徐钦一事压碎了他最后一根理智,除了在徐钦身上确定自己的拥有权,他才不到别的法子来填补自己独占徐钦的实感。
  徐钦也是看穿这一点,才会任着他胡来。
  他们已在靖王府花下了太多时间,接下来的,就不能再浪费了。
  一番云︱雨过后,尉迟迥满足地抱着徐钦躺在床上,一颗心总算是踏实了。
  徐钦看着尉迟迥扬起的嘴角,和街头上夺食成功的大型狗没两样,心中只觉好笑,他忍不住在脑海中幻想起尉迟迥头顶长了一双狗耳朵,正想放声大笑,才发现惊觉——尉迟迥是狗,那他是什么?狗食吗?
  呸呸呸。
  「在想什么?」尉迟迥不满地咬了徐钦肩膊一口,温存时还走神,完全是不把他放在眼内。
  「在想……」徐钦不好意思把狗食论说出去,但对上尉迟迥「不说就来多场」的眼神,他唯有不加思索把刚刚困惑的事说出来:「你为什么不……进来……」
  尉迟迥脸上表情微僵,失笑道:「你脑海在想什么,不是你说明天要练剑吗?抱了你,你明天还动得了吗?」
  徐钦装作听不出尉迟迥话中对自己技术的自负,闷声道:「可以是我进去……」
  「你都已经在靖王前抹黑我了,现在还想坐实?」尉迟迥道: 「现在你还有一个时辰睡,再讨论下去你就真的不用睡了。」
  徐钦无辜被打了两下,不自觉地扭动一下,却忽略了自己正和尉迟迥贴在一块。
  「季海,今晚不睡了,唔?」尉迟迥温柔地吻上他的耳垂,嘴里也开始说起了情话转移注意力,他本想着要预留时间给徐钦休息,但既然对方总是想着反攻自己,那就先用行动,一点点地打破他的妄想好了。
  第二天,尉迟迥和徐钦双双错过了晨练。
  孙烈一脸高深地盯着徐雁风略带疑惑的小脸,老实说二妖自进驻了这院子后,从来没有私下交流过,现在之所以会对上,单纯是因为孙烈拦下了这小妖的尉迟迥和徐钦叫醒之路。
  「他们昨天很晚才回来,你就让他们休息多一会。」孙烈随意找了个借由解释道。
  徐雁风眼里闪过一丝慌张,自被尉迟迥和徐钦接手照顾后,每天都是绕着他们二人转,现在突然被告之早上是自由时间,不由得慌了,但更害怕的是徐钦不要他了。
  孙烈一眼就看穿徐雁风的小脑袋在想什么,就好妖做到底,道:「你今早就先跟我学学驯服妖鸽,下午他们起来再看看如何安排。」
  徐雁风听到孙烈这么说,就知徐钦他们没有抛弃他,就乖巧地跟着孙烈走了。
  孙烈虽然脚步放慢却没有回头,他承认他一直有意跟徐雁风拉开距离,自尉迟迥提到徐雁风的未来身份,他又忍不住算了一把。
  徐雁风竟会是靖王拉下太子的关键,即使小孩如何乖巧懂事,他也生不出半点亲近之心来。
  今天,单纯是因为他心情好。


第91章 永宁二十二年(十)
  尉迟迥作了一个梦。
  梦中的他变回小时候的自己,变回那个唤作迟迥的小屁孩。
  年少的他总是好奇,几乎整座迟府都有他的足迹,他喜欢躲起来,看下人焦头烂额地把他找出来。这个熊孩子的举动,让他渐渐听到下人间的流言。
  大少是没有用处的孩子。
  小小的尉迟迥不满了,前天爹还赞他书法好,怎会是没有用处。他眼珠子一转,忽然心生一个大胆想法——去偷听一下娘和爹怎么说自己好了。
  他坐言起行,经历了数次失败,终于躲进了父母房的柜子里。那夜,娘在哭泣,抱怨自己生了个迟府没用的长子。尉迟迥瞪大眼望在眼中的黑暗,不敢相信娘在说什么,紧接下来他爹安慰了娘一句,彻底破碎了他弱小的心灵。
  「我们多要几个孩子便是,迟府养得起迥儿这个闲人,他只是光占了嫡长子之位,我们迟家重才华不重排行。」
  那一晚,他是待至父母入睡才悄悄爬出柜子,即使流了满面的泪,他也没有惊醒父母,也没有惊动任何下人,默默的回到自己房间。
  回到自己领域,他终究还是哭出声来,被父母否定对一个孩子来说是毁灭性的。
  原来,他是不被期待的孩子。
  由那天开始,他开始顶撞父母,不练字不背书,反正他不过是闲人,努力上进又有什么用处?
  爹气得不轻,骂了好几次但他依然故我,直到有一天,一个瞎眼的人上门,说是要带走迟家的长子。
  迟迥躲在门后好奇打量着对方,明明散发着冷若冰霜的气息,他却感到莫名的暖意。
  「我跟你走。」
  漠视了父亲的震怒,迟迥牵起了那陌生人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迟府。
  「你是谁?」迟迥出了府才问陌生人。
  那人罕有淡淡一笑,道:「你可以叫我屈莫敖,也可以叫师父。」
  「师父?你要教我功夫吗?」
  「会,你将来是要当领头的,不止功夫,还是很多东西要学。」
  迟迥双眼发光的看着屈莫敖,他不被父母期待,却从这人口中获得了肯定。由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就和迟府划下了界线,无论之后迟大学士派多少人找他,他也死死抓住屈莫敖的衣角不愿放手。
  尉迟迥能坐上冥众所头儿这位置,屈莫敖的地狱式训练功不可没。如今,他如法炮制,在简单检查过徐钦的身体状况下,便把人踢出去午操了。
  「下了床就不认帐……」
  当时徐钦就这么咕哝了一句,尉迟迥眉一挑,立刻成全了他的愿望,自己儿坐到一边,全程动嘴不动手。
  一个被受阳光受礼,一个坐在阴凉处,徐钦脸色自然好不了那里去,再次咕哝道:「拔X无情……」
  尉迟迥「温柔」地盯着徐钦,道:「哪儿学的?不说今晚也不睡了。」
  徐钦立时头皮发麻,今早尉迟迥也是用这样的语调,宣告没有睡眠时间的:「……贺桐教的。」
  尉迟迥脸色一暗,故意用轻松的语气道:「她现在还在娘胎。」
  徐钦自觉说错话,摸了摸鼻子便重新投入训练了。
  孙烈从头到尾都坐在尉迟迥左边,他们二人的互动真是百看不厌。尉迟迥瞄了一眼不远处和妖鸽玩得起劲的徐雁风,对孙烈道:「我还没有好好跟你道谢,今早你替我照顾未来岳父的事。」
  孙烈回尉迟迥一个饶有趣味的眼神,道:「岳父?你坐着不动我还以为是老爷。」
  尉迟迥随意瞄了一眼四周的下人,道:「季海说了出口的话,我自然就要有所行动。」 睡到午后、自己「动弹不得」的消息传回去,坐实了靖王心中「徐钦切开尽是黑」的想法,自然就不太想打他主意了。靖王想要的是床伴,安安份份任他宠幸不生事,过份聪明的当不了好床伴。
  以为他精︱虫冲脑了?不,他理智硬得很冲不坏的。
  「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孙烈一听尉迟迥的话就明白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这家伙果然不是好惹,幸好当初自己二话不说收留了他,不然他都不知会怎么整自己。
  「对了,你认识一只叫屈莫敖的犬妖吗?」尉迟迥问道。
  「屈莫敖?」孙烈反覆念了几次这个陌生的名字,回道:「这名听也没听过。」
  「他是一只千年老妖,更是你的酒友。」准确点来说,是屈莫敖喝茶孙烈喝酒,真不知这二妖怎么勾搭上的。
  「不认识?谁呀这是?」
  「他是我师父。」尉迟迥淡淡看了孙烈一眼,确定这狐狸真的是不知屈莫敖才继续道:「据说他一直长住京城。」
  「那你要不要出去找他?」孙烈反了一个白眼,手指却开始算起来,不久即道:「这名……没有生物气息,他是不存在的。」
  「不可能。」尉迟迥斩钉截铁道。
  少年的他为了试探屈莫敖底线,提出了当日训练表现好,晚上就和师父睡的要求,他原以为冷冰冰的师父会拒绝,没想到对方居然应下了,因此在他十岁之前,他都是和师父一块睡的。那遍冷的体温使他夏天总爱往师父怀里钻,多少个夜里,他都是听着扑通扑通的沉穏心跳声入睡的。
  「我是说现在不存在。」孙烈凉凉地道:「你被骗了,他绝对不是千年老妖。」
  「收起你那副嘴脸,肯定是你这个江湖骗子算错了。」尉迟迥见到孙烈一脸揶揄,心里就莫名不爽。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知道孙烈出错,比徐钦其实是女人的可能性还要低。尉迟迥垂下眸,用眼睫毛盖过里头复杂的神绪,不让人瞧见半分。
  屈莫敖虽然是冷若冰霜,但对他从来都是纵容的,会跟自己一块睡、会弄自己喜欢的菜、会因为自己一句话就带他看元宵、会在自己生病时用僵硬的语调哄自己睡觉、会在他偷看女孩脸红红结结巴巴地骂自己、会夜半起来偷看自己有没有踢被子……训练虽然把尉迟迥弄得叫苦连天,可他也是咬着牙撑下来,毕竟屈莫敖给他的,是他在迟府没有体验过的亲情。
  他喜欢屈莫敖叫他子稀,这名是师父给他起的,象征着全新的自己,他把自己的姓氏改成尉迟,除了表示和迟府没有关联,也有因为「尉」和「屈」同音的关系。他们听起来就是同姓了,当时他是这样想的,为此也乐上了几天。
  及冠之后屈莫敖就赶他出茶坊,他不是瞎子,在对方和孙烈的磨练下,老早就看出了他师父喜欢男的,他这么一个清秀美男子在家里晃来晃去,师父忍得很辛苦吧。
  他把这番自恋的话说出口后,屈莫敖气得连耳朵也红了,二话不说就把他踢出门,在街头流浪了几天师父也没有回转心意,他这才收了迟大学士给的宅子——因为他宁愿睡在街上也不愿回迟府。
  把师父惹怒了,徒弟自然要去请罪,尉迟迥在茶坊门口守了好几天也不见人影,便翻墙潜入去。怎知一回去就被吓了一跳,屈莫敖瘫睡在床上,床边还有几壶喝掉了的青花醉。
  青花醉一喝就醉,屈莫敖发什么疯才会喝下这么多壶?
  尉迟迥皱着眉把酒处理掉,打开窗子散掉房间的酒味,又煮了解酒茶给人灌下去。伺候了大半天,莫屈敖意识终于回来了点,但神智依旧不知在何方,见到床边有个人影在照顾自己,忽地坐起来小声道:「我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
  他的声音因为酒醉而变得软绵绵,两抹红晕怎么也挡不住他脸上流露出的爱恋,那副想靠过来但又克制的样子,任何人一看心都碎了。
  尉迟迥马上僵住,他见识过不同样子的屈莫敖,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会撒娇的屈莫敖。此刻的他完全是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他的脸是红的,他的心跳快得比血汗马还要快。
  眼下情势非常不妙,他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他动心了。
  这怎么行?屈莫敖是他的师父,他怎能……如此背德?
  屈莫敖不知尉迟迥内心的煎熬,见人影不理会自己,伸手拉住了尉迟迥的衣角,哭喊道:「你怎么不抱抱我,你不喜欢我了吗?」
  声音里头的绝望令尉迟迥心头一紧,顾不得自己理还乱的情愫,他环住了对方,人生第一次温柔语调就这样对屈莫敖说了:「我在这里,哪儿也不去,留在这里陪你,可好?」
  「真的?」
  「真的,你先睡一会,你醒了我也会在的。」尉迟迥语气依旧温柔,但嘴角却勾起了苦笑,情窦初开小伙子的初恋,还没来得及表白就失败,屈莫敖看的人不是他,只是透过他来看心里那人,这叫他怎么不苦。
  屈莫敖迷迷糊糊睡着了,尉迟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心口痛得像是有把刀划过,然后流了一地的血。
  一个是妖,一个是人,怎能结合到一起……
  尉迟迥小心翼翼地替屈莫敖盖好了被子,顺手拿了一壶青花醉才离开。自那次后,他就减少找屈莫敖的次数,后来更发展至无事不登三宝殿,他私心想着,拉开距离了,感情就会冲淡,迟家是这样,那对屈莫敖的感情也会是这样,下一次、再下一次见面,他们就能变回单纯的师父与徒弟了。
  他这么想着,直到某一天,徐钦来了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
  「尉」和「屈」同音是指粤语


第92章 永宁二十二年(十一)
  「喂,叫你呢,发什么呆?」孙烈轻轻地踢了尉迟迥一脚,把他由沉思拉回现实,他微微仰首,朝着徐钦的方向道:「大情圣,看不到他在看你?」
  尉迟迥略带茫然的眸子望向徐钦,只见他不知何时已放下木刀,一脸担忧地盯着自己,连徐雁风也停下手上的事,眼也不眨看着自己。
  「我没事,想东西入神了点,你别担心。」尉迟迥随意找了个借口,实际上他也没有说错,他的确是想屈莫敖想得太深入。
  徐钦注视了他一会,几乎把他从内到外都看了一遍,尉迟迥笑着任他打量,直到徐钦确定自己没事,重新拿起刀继续训练,他才把笑意收回来。
  思路回到正题上,如果屈莫敖不是千年老妖,那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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