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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落之魅-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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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路回到正题上,如果屈莫敖不是千年老妖,那骗他图什么?
「现在应该没有妖图吧?」连冥众所也没有,按道理妖图也未现世。
「什么东西?」果不期然,孙烈不知道是什么。
尉迟迥简单说明了一下,孙烈颇有兴趣道:「这玩儿不错,迟些我尝试弄一下,看看弄不弄到出来。」
尉迟迥沉默了一下,他是被告之妖图是由千年老妖屈莫敖献出来而改造成的,孙烈现在这么一说,他极度怀疑这又是一个谎言。
「你弄出来没用,妖界那边也有阳明山庄配合才行。」若他没有记错,阳明山庄是在冥众所成立后才建立的。
「这不打紧,我跟妖王是结拜兄弟,跟他说一声就行啦。」孙烈不经意道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尉迟迥反了一个白眼,难怪贺桐这么轻易就入了冥众所,好吧,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忽地,一团热腾腾的东西被放到自己腿上,尉迟迥低头一看,竟是一只妖鸽。
那妖鸽突然被放到人类腿上也吓了一跳,豆子般的眼吃惊地瞪着尉迟迥,刚好尉迟迥也疑惑地打量着它,正正是大眼瞪小眼。
「给我的?」尉迟迥抬眸问道。
事情的始作俑小徐雁风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孙烈不是叫你驯服它们吗?」尉迟迥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妖鸽对我没有用,还给你吧。」
徐雁风坚定地望着他,眼里透露出送鸽的讯息。
「妖鸽不能当乳鸽吃的。」尉迟迥没有注意到腿上那小妖听了这话后浑鸽一震,若不是他手压着它,它已经展翅飞走了。
「你是在关心我吗?觉得我刚刚不开心?」尉迟迥灵光一闪,终于猜出了送鸽背后目的。
徐雁风点点头,小手摸了摸妖鸽的头,示意尉迟迥也跟着摸。
孙烈忍不住吃吃笑起来,道:「尉迟先生发展了不开心就撸鸽的兴趣,需要我多找几次给你撸吗?」
「不需要。」尉迟迥瞪了孙烈一眼,才温柔地徐雁风道:「谢谢你的鸽子,我心情好多了。」
徐雁风那空洞的眸子罕有地闪过一丝喜悦,尉迟迥心中一寛,徐雁风开始有感情波动是好事。
孙烈:好像没有人想起这鸽是我给徐雁风的,我有说过送出去吗?
看着尉迟迥一脸老父亲深感欣慰的样子,孙烈站起来,道:「我也好久没有见过姐姐了,你就继续你的一家三口小天地,今晚我就直接在那边吃,不用留饭。」
尉迟迥随意点个头,反正饭点到了人不出现,下人自会知道如何处理。他低头重新审视这只鸽子,意外发现它看起来居然有点呆板。
刚刚提到乳鸽也飞不走,这鸽真是蠢得没救了……尉迟迥脑海忽然生了一个想法,正想把它说出口时,徐钦一句话打断了他。
「不准养。」
徐钦脸色好看不了哪里去,刚才一人一鸽深情相望时他已非常不爽,在床上被东弄西弄后今天还要训练便算了,尉迟子稀这家伙居然还当着他面偷腥,成何体统!
尉迟迥心中不知怎的涌上一阵心虚,张开嘴企图说话时,徐钦第二句又来了。
「不准起名作宁百户,宁仔也不行。」
尉迟迥:……季海已经化身成妻管严,他什么还没说,什么都被严禁了。
徐雁风以为自己做错,不安地缩缩身体,徐钦马上亡羊补牢,装作骂尉迟迥:「那是雁风的鸽,你一个大人抢来养,想做什么!」
尉迟迥同样注意到徐雁风的变化,急忙想把鸽还给对方,但这样做好象辜负了小孩的一番好意,便安慰道:「这妖鸽先在我这里放一阵子,晚点我再还给你,好吗?」
徐雁风瞄了徐钦一眼,确定徐钦的怒气不是针对自己,才点头应下。
徐钦暗自懊怒自己把徐雁风吓着,哪知尉迟迥朝他抛了个意有所指的眼神,明明在阳光下,他忽然打了一个冷颤。
晚上。
以驯服名义和妖鸽玩了一整天的徐雁风早早就睡了,两名奶爸却没能跟一块早睡。尉迟迥熟练地扒了徐钦身上的衣服,开始第二轮的开发计划。
至于之前在杜家想着不要在别人家发︱情……尉迟迥表示人是要灵活变通。
看来今晚也是个不眠夜。
第93章 永宁二十二年(十二)
「你们给我收敛一点。」在尉迟迥和徐钦第五次错过晨练,孙烈也跟着被逼当了五次奶爸后,他终于忍不住抗议。
「唔,我考虑考虑。」事涉自己性福,尉迟迥不予正面回应,他瞄了一眼不远处正在监督徐雁风练字的另一位当事人,随口道:「我看你也把徐雁风教得不错,他现在已经变成驯鸽小能手。」
「放屁。」孙烈忍不住骂了一声,随后压低声音道:「你们纵︱欲的事已经传到靖王耳里了,不想成为焦点就不要玩得太过火。」
尉迟迥一脸心痛道:「怎会是过火?探子是怎么做事,没看到每次季海都能继续训练吗?」
孙烈被这话气得咬牙切齿,他好心提点,哪知尉迟迥依旧还是吊儿郎当的,正想开口再多骂两句时,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摆出正经脸。
「你在靖王府放了分︱身。」尉迟迥用气音肯定地道,不然孙烈不会知道靖王消息。
孙烈没料到自己随口一句,也被尉迟迥发现自己的秘密。起被他偷放分︱身在靖王府,只是单纯的颜控发作,后来尉迟迥成入幕僚,他就不得不开始收集情报以求自保,毕竟在他人眼中他们可是一伙,万一出事,即使是杜蕾也保不了他们。
但在外人眼中,这绝对是胆大包天的监视王府。
尉迟迥见孙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便故意用轻松的语气道:「最近靖王都没有叫我们过去,我也担心有事发生,本想着今晚走一趟,但有你那东西在,就省了我爬墙的功夫。」
孙烈沉默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王府能自出自入的地方。
「上次我在靖王书房头顶都没有人发现,就证明我能轻松应付。」尉迟迥挑眉道:「你可以叫你的分︱身查一查靖王最近对安王的动向吗?」
「你什么时候生了我会协助你的错觉?」
「都是同一条船就不要这么自私,你要自保就听我盯紧靖王这阵子的对外动向。」
「你在打什么主意?」
「没什么,靖王也差不多要动手了,盯紧他如何把安王拉下来,我个人不太喜欢事情出现变数。」尉迟迥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完全不像谈论皇族间的撕杀。
孙烈沉默了一会,同意了尉迟迥的话:「那倒是,王爷也应该想动手很久了,只是缺个人把话说出来,你们都说出了他心里话,他不顺水推舟才怪。」
尉迟迥嘴角勾起冷笑,轻轻地哼了一声,免得惊动徐钦。
孙烈见尉迟迥这个样子,忍不住道:「你别看王爷这个样子,他未来可是……」
「一代明君。」尉迟迥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不用你提。」七出边疆把外族打得二百年不敢入侵、改革田制、整顿户籍、发展水利……靖王的丰功伟业绝对是响当当的,虽然因弑兄和设绣衣为后人诟病,但也局限于士人统治阶层内,民间百姓多是赞不绝口。
「既然你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前天王爷跟皇上进言,说安王寿辰将到,安王好猎,提议到天临猎狩场补猎,一显皇家手足情深。」
尉迟迥听到「手足情深」四字鸡皮疙瘩都起了,可是他依然没有错过重点:「天临?那不就是……」
「当今皇上坐上龙位的原因。若不是在那里掘到『新圣将兴』的石碑,他是断不能坐上去的。」他的名就是「圻」,因此此碑一出,人们皆纷纷倒向了他那边,孙烈冷哼一声,人类就是爱信这些有的没的。
「皇上不会答应的。」
「皇上已经答应了。」孙烈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道:「他每两个月就会去一次,安王生辰冲冲了他打猎的日子,王爷这提议省了他不少功夫,就准了。」
尉迟迥挑眉道:「怎么你会知得那么详细?宫中也有分︱身?」
孙烈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含糊道:「父亲居然没比帅。」
尉迟迥:……不敢问是不是太子安王惠王那边都有。
猎狩的日子很快就到。
尉迟迥和徐钦以「和徐雁风一起睡」为恐吓理由,硬是逼得孙烈变出三个分︱身,营做出他们在府上的假象。当然这法子绝对瞒不过同样也是妖的徐雁风,但由于这小子最近沉迷撸鸽,因此对他们三人不在便没有太大反应。
「王爷说昨天扭到了脚,今天不宜骑马,只能留守大本营。」孙烈懒洋洋地道,老实说这么刺激的事他是不会参与,但由于要现场直播分︱身收集到的情报,被尉迟迥逼着来。
尉迟迥一早就偷了三套侍卫衣服,三人于是一身劲装坐到树下,看起来像是偷懒的下人。他看了孙烈一眼,问道:「你到底安置了你的分︱身在哪里?」
孙烈罕有地大方公布:「他在当太监,想不到吧?我特意还把分︱身的小哔哔变没。 」
尉迟迥:……
徐钦:……
「……靖王来这么一手,待会发生任何什么都不关他事。」徐钦努力把话题拉回来,道:「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
「等。我们要知道的,是不经任何掩饰的第一手消息。」尉迟迥笑吟吟道,如果忽略孙烈,他和徐钦此刻就二人同坐一树下,这是多么浪漫的事。
徐钦点点头,不明白获得第一手消息为何会值得尉迟迥那么开心,但仔细一想他身为前绣衣,对八卦想当然尔极度关注,因此也不难理解他这般兴奋了。
二人一妖巧妙地避开了他人,在这猎狩场待了一个上午,终于等到了他们想听的消息。
「安王和惠王吵了起来,二人冲入了林子打算一较高下,惠王的马突然受惊,连人带马冲落了小山崖。」孙烈口述着大本营传来的消息,可以想像那里已经乱成一团。
「突然受惊?」徐钦皱起眉,这下不就是让人知道这是人为的?
「王爷出手应该不会露出端儿,怕是有人为了自保才把事说成这样。」孙烈道。
「哼,慌什么,死不了的。」尉迟迥绝不相信惠王就这样断气,毕竟靖王还要杀他。他对孙烈道:「哪个林子出事?我们去看看。」
到底是王爷的护卫,尉迟迥也花了一番功夫,才在拖着两个拖油的情况下不被发现。三人蹲在树上,看着下头的人乱哄哄的找人。
尉迟迥用眼神示意孙烈:快点闻闻惠王在哪里。
孙烈气得起劲瞪着尉迟迥,他是狐狸不是犬,这副把他当成狗鼻子的眼神是哪门子意思!
徐钦发现底下有人已多次朝他们藏身的地方瞄,便皱眉拉拉孙烈衣角,暗示他赶紧。
孙烈无奈向天反了个白眼,终究还是给他们指了方向,尉迟迥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果然孙烈的分︱身已伸入各个王爷府上,不然他还会这么快就循味道找到对方。
果然颜控是不会专情于一人。
有了孙烈这金手指,他们比其他人较先找到滚下山的伤者,正如尉迟迥所料,除了左脚呈现一种怪异的状态,惠王本身是没有大碍。
孙烈见惠王已晕过去,就从树下跳下来,扫了四周一眼,低声道:「惠王是被人搬到这里的,这里有死士……和泥土被翻过的气味。」
徐钦若有所思地看了孙烈一眼,果然狐狸鼻子就是什么也嗅到。
尉迟迥蹲到地上仔细观察,果然很快就找到孙烈口中「泥土被翻过」的地方。他用手轻轻敲了几下,果然摸到某样坚硬的东西被埋在地下。
「那些人也太不懂事了,就这样放着惠王不顾。」尉迟迥说内心没有生气的假的,敢来动惠王的,说明他们定必是靖王心腹,但这些人居然连基本的环境布置都不弄,这里会发现东西才有鬼。他掦起了不怀好意的笑意,对徐钦招招手,示意他跟过来:「趁其他人未找到这里,我们来帮靖王一把好了。」
徐钦没有作声,他知道这里到处都是高手,生怕自己的说话声被耳尖的高手听到,因此只能点头回应。
孙烈挑眉看着他们二人在惠王搬到埋下东西附近的位置,大脚一伸,把脚上的泥土踢开,露出里头灰灰东西的一角。
尉迟迥适时把惠王摆出挣扎的姿势,一只手臂伸得长长,手掌刚好碰到泥里那硬物,正是一副倒在地上痛得只能用手抓地的样子。
徐钦看着尉迟迥使劲拿着惠王的手指往地上抓,务求令指甲沾上了泥土,虽然知道这是正事,但嘴角却是忍不住上扬。他继续自己再看下去可能会笑出声,便急忙抬眸把视线移去远方,哪知这一抬,居然令他看到意外的一幕。
东南的方向,明明是林子却泛着白光。那光给人的感觉很奇特,明明光是带有阳气的,此刻他却遍遍感到那光散发着寒意,以及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而通常让他感到熟悉的,多半不太会是好事了。
他朝孙烈比划了一下,孙烈顺着他的眼光望去,打量了一会竟然直接黑起脸。
「喂,起来,前头有东西妖气很重,不是活物。」
第94章 永宁二十二年(十三)
二人一妖掩去自己的脚印后,便一鼓作气往前冲。孙烈显然是猜到那里有什么东西,可既然他选择闭嘴不谈,尉迟迥也就没有逼他,反正待会他们也要一睹庐山真面目。
徐钦脑海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非山魂石,但仔细一想,京城哪来的非山?哪来的魂石?
当他们到达时,徐钦心里「咔噔」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是颗手臂般粗壮的石头。
这石头白得通透,像玉似的,它本身没有发光,徐钦刚刚见到的,是石头反射出来的阳光。
「你知道这是什么。」尉迟迥对孙烈肯定道。
「我原来也不过是猜想的,没想到居然给我猜中了。我们妖界叫这玩意作白妖石,或是白妖寒玉,这样多年来它到底是石是玉各有争论,因此叫法也不相同。」孙烈坐到地上,反正没有人会找到这里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们人界统称招妖石。」
尉迟迥见徐钦一副欲伸手的样子,急忙道:「季海不要摸。」
「让他摸吧,人类不能碰怎能招到妖。」孙烈不忿道:「我本以为自己是被京城帅哥吸引来的,没料到居然是白妖石,这叫我如何甘心。」
尉迟迥不明白孙烈不甘心的点在哪里,但他有句话不得不说:「季海是正阳之体,一碰石头就没了。」
孙烈眼角一抽,道:「我就说你这人阳气这么重,原来如此。那你千万不要摸,白妖石是招妖石中最高级的存在,是在自然之中、花上万年才形成的,这么一大颗,肯定比妖皇的祖宗还要老。」
尉迟迥听了解释,立马就道:「什么招妖石,我们叫这作冰妖玉,听说摸上手是冰冰的,但我从没有见过,只是听师父说过,有这玉的地方妖自然就会多,也不奇怪你会来京城了。」
孙烈瞪了尉迟迥一眼,此时,许是认为此地离人群远,徐钦终于开口道:「我好像见过这东西。」
尉迟迥马上追问道:「在哪儿见过?」
徐钦努力回想着,但脑海只有熟悉感却没有相关记忆:「不记得了,但总觉得很眼熟。」
尉迟迥心想徐钦和他义父一直在那鸟不生蛋的林子半步不出,哪会见过这些,便道:「会不会是非山魂石?它也是白色的。」
徐钦想不出什么来,便道:「可能吧。」
孙烈伸了个懒腰,道:「研究完了吗?那我们可以走了?」
尉迟迥瞄了他一眼,道:「那你坐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搬?」
孙烈满脸不可思议道:「你要拿回去?」
尉迟迥点头道:「当然,怎能放着管?」
徐钦也跟着点点头,身为冥众所的成员,怎能对冰妖玉视而不见。
哪知尉迟迥下句话暴露了他的居心不良:「我要拿回去当冥众所的镇所之宝。」
「你那什么所还没成立好吗?」孙烈反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 「若你不想白妖石继续把妖吸过来,就应该把它封印在没有阳光的阴地,而且,我先警告你,白妖石可是很珍贵的,只要消息漏出去,肯定是个个都来抢。」
「那就更应该把它带走,放在这里完全是欢迎自取。」徐钦听了孙烈的话,心里悄悄把冰妖玉的价值升至和黄金同一层次。
孙烈见二人这么坚持,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石头上施了个法,让它占满了狐气,让其他妖以为这是孙烈的贴身物品。
他们回到大本营,刚好错过地下埋着的那东西引得皇上震怒的一幕,但从靖王脸上的那道血痕和散落的茶杯碎片,可以猜到天王老子有多生气。
徐钦躲在帐后悄悄张望,眼珠子左看右看终于看到皇上盛怒的源头——一块长满青苔的残旧石碑,上头刻着八大字:「土期已尽,木德当代」。
他眨眨眼,他没有记清皇室成员的名字,但也大概清楚皇上的字是土字旁,而靖王这一代则是木部首字。没有在位者乐意儿子盯着自己的位子,八只大字说得上和簒位没分别,这石碑诛皇帝的心诛得要命。
徐钦的目光落在靖王身上,他记得自己曾经提出苦肉计来拉惠王下马,那时他已经觉得再没有更好的计划,没想到点子落在靖王手上,苦肉计不用用来算计他人,而是用来把自己摘出去,相比起普通的兄弟相残,靖王此举保证皇上不会为了平衡朝局而放惠王一马。
再者,出了这么一件事,皇上以后见到惠王就想起石碑,心里哪会好受?这样下去,皇上只会对这个儿子变得愈来愈厌恶而已。
「安王全名梁弘棋,石碑指的人是他。」忽然,尉迟迥把头深到徐钦耳边,低声道:「一箭双雕,就不知这箭到最后会不会射伤靖王。」
徐钦若有所思的侧起头,靖王的心机果然是非一般的重,若要在他手下行事,必要更加当心。
尉迟迥看着徐钦沉思的样子,眸中闪过一丝满意,从刚相识时的任何事都需解释,到现在一点就通,也算是一个极大进步了。
和徐钦尉迟迥相反,孙烈看得一脸津津有味,毕竟梁家父子聚集一堂,对颜狗来说简直是视觉上的盛宴。至于他们说话的内容,孙烈表示这事由分︱身负责,他只要看得两眼发直就好了。
三名入侵者看着由皇上大发龙威、靖王请罪、安王慌张自辩清白、太医白着脸汇报惠王昏迷不醒、太子下跪求情……到最后皇上下令圈禁安王、靖王禁足府上不得外出,整件事气氛之紧张,是徐钦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剧」看得背上全是冷汗。
尉迟迥见大局已定,就示意撒离,在远离了人群后,他才开口道:「季海,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徐钦还没有回神过来就被点名,匆匆回想了刚才的所见所闻,道:「这件事的得益者好像是太子。」
「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靖王禁足算是不痛不痒了,反正有事他也可以偷偷出来,反而是安王困在宗人府,所有势力都被即时斩断。」老实说尉迟迥是个称职的先生,任何时候都可以开展他的教导事业,正如现在逃走狩场中:「太子表面上是赢家,但因为三位王爷都各自陷入了『困局』,接下来他肯定是直接和皇帝对上,他不会好受得哪里去,再者,皇帝也不会任着一人扩大势力,因此他刻意放过靖王,让他暗中和太子角力。」
孙烈见尉迟迥说得兴起,就插嘴道:「只得太子一人没事,没脑子的人就会觉得这事是太子弄出来的,算计兄弟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徐钦心道当自己和尉迟迥提出这点时,原来靖王也是这么说,转过头来就把这罪名安在太子头上,很好,这很靖王。
心里再次刷新对靖王的认知,徐钦正想开口说话时,后方传来一阵尖叫,随之而来就是阵阵凄惨叫悲泣,他下意识想回头看,却被尉迟迥一手按住。
「不要回头,杀宫女太监没有什么好看的。」尉迟迥的声线平淡得丝毫波动,可眼角到底泄漏了他的冷意:「这是皇上用下人性命警告跟来的百官把事情烂在肚子里,对皇室来说已是司空见惯。」
「向前走吧,这是必然会发生的结果,不然明天大街小巷人人皆知安王是下任皇帝了。」孙烈淡淡补了一句解释,他担心徐钦心善,便又继续道:「你现在回去也救不了几个,反而会暴露了我们行迹。」
徐钦木然地点头,他从来没有孙烈所忧心的好心肠,为了义父,他也拍死了不少妖,虽然义父最终拒绝补充妖气,但他的手已经脏了。
再说,间接害死了杜家大少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说上什么,一切不过是猫哭老鼠,那倒不如就不要说,而且,若之后他真参与了白鹿事变,要死的人会比现在的还要多。
所以,心多痛多凉,也不要回头,他坐上靖王这条船,就要有这样的觉悟。
回到府上,徐雁风依旧沉迷撸鸽,见他们回来了也过是轻轻一瞥,徐钦瞪着那只被抱着的妖鸽,心底第一次萌生出烤鸽的冲动。
正在享受徐雁风按摩的妖鸽忽地打了冷颤,绿豆眼四处张望,没有发现什么,便又再倒回去享受了。
徐钦:……
尉迟迥:……不行,它真的好像我家那只宁……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没多久,尉迟迥再次败阵下来,他不甘心地抿嘴,都已经养了个小妖,再养多只鸽有分别吗?
徐钦看着满脸不高兴的尉迟迥,低声道:「它不是宁百户,此世间,宁百户只有一只,你不能因为思念一只鸡,而把一只妖鸽当替身。 」
尉迟迥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徐钦说得没错,因此便道:「我觉得它们有相似的地方,所以才这么说,罢了,你也说对,这事以后不再提。」
站在一旁的孙烈一脸惊恐,把妖鸽当成鸡的替身,尉迟迥在三百年后玩什么这么重口?
第95章 东宫(一)
因着靖王被禁足的缘故,这几天尉迟迥明显感觉府上盯着自己的眼睛少了,虽然那些门外汉的监视他能轻松化解,但也不妨心情因此变得爽快。
尉迟迥爽快的结果,体现在两方面,一是白天对徐钦的训练更严格,二是晚上更乐此不彼拖着徐钦弄上大半夜才肯入睡。
徐钦望着明明训练量比自己还重的尉迟迥,只能无语问苍天,比不上人家,唯有自认倒霉,虽然晚上的时候……他也有享受到就是了。
不过,最近徐钦的心情也好得不得了,毕竟他看到了徐雁风这几天口中念念有词,虽然没发出声音,但也许离他愿意开口说话的日子不远了。尉迟迥看到徐钦这般高兴,就不提醒他徐雁风应是在摸仿妖鸽咕咕咕的叫声,但事实证明果然动物能打开小孩的心屝——不论那孩子是人是妖。
孙烈看到他们俩高高挂起的笑意忍不住一头撞墙,他们的主子靖王在禁足,下属这般高兴是打算作反吗?他黑着脸把二人骂了几次,他们才收敛了些,但眼神依然会在不经意间散发出神彩。
他们高兴,徐雁风自然也跟着高兴,和妖鸽玩起来更起劲了。他撸鸽撸到性子也跟着开朗了些,前阵子大着胆子向杜蕾展示他的爱鸽,不久就获得了一座小鸽屋,可以一口气安放他的鸽子,被尉迟迥戏称是「鸽后宫」。
可惜,狩场发生的事到底还是传出来了,京城也因此出现不少讨论说太子得势,曾经有幕僚私下找上尉迟迥,想他出手扭转京城流言,可被尉迟迥婉拒了,他将自己定位放在为靖王出谋献策上,说到底,他就是不敢过份干扰原有历史,免得引起天道惩罚,重蹈三百年后某名探花的覆辙。然而,尉迟迥和徐钦快活了几天,终始逃不过此事的后续影响。
毕竟找上门的就是太子殿下,他们怎么避也避不过。
太子找人的方式简单直接,先是调动禁军包围他们府,再大模大样走进来坐下,开门见山道:「孤想请尉迟先生和徐先生到东宫一叙。」
被点名的尉迟迥和徐钦老早就被禁军「请」到大厅晋见太子,听到这话时二人双双脸色一僵,敢情太子是抢人?
摆这架势,他们都以为太子是来抄家的。
明明这里是自家兄弟金屋藏娇的地方,太子却自在得好像是在自己家里似的,他若无期事喝了口下人奉上的茶,道:「孤一早就对先生慕名而久,孤二弟得先生之才却没有好好重用,实在是委屈了先生,若先生助孤一臂之力,孤保证先生的名字会在以后的大梁无人不晓。」
太子的二弟,正是靖王。
徐钦目不斜视地盯着地板,太子也真是奇人,一句拉拢的话已经会令尉迟迥把对方拒之门外。尉迟迥的名字无人不晓?人人都认识他,哪他以后怎当绣衣?
果然,尉迟迥开口道:「迥一介草民,错蒙太子厚爱,实在惭愧。草民并非太子口中的先生,不过是王爷开恩,故而留在京城陪伴友人孙烈公子。」
他这话已暗含了拒绝之意,太子淡淡一笑,道:「先生来了后,二弟开始主动和三弟交好,甚至向父皇求了个入狩场的恩典,可惜结果是如何大家心知肚明……若孤把这句话告之父皇,先生道会如何?」
直接下令斩了还会有什么回应,太子这句话暗示成这样,聋的都听得出他是在指责尉迟迥和自己带坏靖王,徐钦在心中反了个白眼,他最讨厌这些城里人说个话都要绕圈子,爽快一点会死吗?
尉迟迥依旧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甚至还有空开了个玩笑:「这不就太子殿下所说的『名字会在大梁无人不晓』吗?」
太子想不到话说这个份上居然有还有胆顶撞自己,脸色闪过不快,此时,厅外却传来一声女声:「太子殿下来访,妾未能及时恭候,望太子殿下恕罪。」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身怀六甲的杜蕾,扶着她的也不是什么下人,而是客串太监的孙烈。他脸色不太好,毕竟这些场合他定必是躲得远远的,他会出现显然是忧心杜蕾的身体挨不住。
靖王金屋藏娇的主角双双登场,背后自然也跟了几名禁军,即使杜蕾没名没份,但她肚子怀的可是皇室血脉,军人不敢胡来只能跟着他们来到了大厅。
「这不是蕾儿吗?自你跟了二弟真是好久不见了,快坐。」太子不但认识杜蕾,还称呼对方为「蕾儿」,令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侧目——把兄弟的女人叫得这么亲切,总感觉有点绿。
尉迟迥眸子闪过一抹沉思,杜蕾不是靖王的宫女,怎么会认识太子?而太子也愿意给她一个面子,他们俩究竟什么关系?
徐钦在听到赐座时快速瞄了太子一眼,他口中虽然一副「好久不见」的欢迎语调,但眼中却没半点笑意。
「太子殿下刚才的话妾都听到了,能不能看在妾的份上,放过他们二人一马?他们也不过是王爷赐给妾用来解闷,太子总不会抢下一名女人唯一乐趣吧?」顶着大肚子的杜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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