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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四十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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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蹲在梅花桩上,大汗淋漓地摆了摆手,一时只顾得上喘,一句话也说不出。
四师兄半个月前刚从天书阁静室刑满释放,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神情恍惚地往自己的住处飘,正好路过霜降后门外那一片梅花桩。魂都在头顶上飞着的人忽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问霜降:“小师弟,学剑?”
天真无邪的霜降毫无戒备道:“没啊,学刀。”
沈冬在跃跃欲试道:“一样一样,你那最后一关,接我十招吧?”
霜降自作聪明地一想,大师兄玉摇风修为深不见底,二师兄和六师兄到现在也没遇上,三师兄白初一可能连现在的他都打不过,五师兄龙吟又是个剑灵,想来想去只有四师兄的十招看上去还能好接一点,于是深觉可行,点头道:“好啊。”
第二天一试,可行个屁,他连沈冬在随手一招都接不住,直接从桩上栽进了地里,拔出来都费劲。
沈冬在的剑与李疏衍略有相似,都是光明正大、直来直去的,最大的特点是锋利,剑在鞘中气已伤人的锋利。霜降最犯愁的就是这种剑,硬接压根接不住,又来不及躲,常常刚一接触手上的刀就飞了。
半个月来他最好也就只接得了沈冬在三招,霜降一边喘一边发愁地想,这么下去他这基础关什么时候能过?
抱着肩在一边看着的龙吟——他刚刚好路过,就看了一会——忽道:“小七,刚刚那一下你不必正面接的。”
霜降抹了把汗,道:“速度太快,躲不开啊。”
龙吟摇了摇头,走过去把铁刀捡起来,看了看,不怎么熟练地甩了甩,横在身前,对沈冬在道:“把你刚才那一招重用一遍。”
沈冬在拔剑:“对付你可不是个架子了啊,接不住小心毁容。”
龙吟还没来得及回答,沈冬在已经很随意地退了一步,身子微倾,下一刻骤然消失在原地。霜降睁大眼睛,只见一线银光在空中笔直地划过一道长痕,最锋锐的剑尖已刺到龙吟眼前!
龙吟不退反进,手中铁刀在身前一竖,侧身向外滑了一步,剑身贴着刀刃擦了过去,激起一串火星。
他没有去硬撼最前端的剑尖,而是越过它以刀刃贴住了剑身,向前可顺势劈至人前,向后可退离剑圈。
霜降如醍醐灌顶,轻轻“啊”了一声。
沈冬在反手给了龙吟一剑柄:“这是峰主的接法!”
龙吟仗着身高晲了他一眼:“说得像你这招‘一线天’不是师尊教的一样。”
沈冬在一边握直了剑一边冷笑:“总有些人不收拾收拾就会忘了谁是师兄。”
龙吟把铁刀往梅花桩上一抛,霜降接住,听得他问:“小七,你练气期的灵力已满了吧?为何不筑基?”
霜降一愣,未及回答,沈冬在和龙吟已经对在了一起,一双剑火星四射,没一会儿就打远了。
霜降揉了揉脸,从桩上跳下来,想了想,奔着扶桑那去了。
第11章 此身入群山
人有灵魂,修仙之人,称其为元神。修仙前五阶,先凝聚灵气转化为灵力,是一个逐渐增强体质的过程,而每一个境界的最后一步,是将灵力注入元神,增强元神的质量。
打个比方来说,练气期圆满即为在下丹田种下一颗灵力的种子,而若想进阶为筑基期,就需要用灵力将孱弱的元神改造成更强大的存在,然后才能继续培养那枚“种子”,否则弱小的元神会承受不起筑基期更为纯粹、更为大量的灵力。
修仙前五阶的最后一步,几乎是没有难度的,所以一般大家也不会去提它。只有化神到御气的那个坎,卡死了十分之九的修士。
因为到了御气期再往上,是主修元神的过程,也就是主修心境的旅程。心境不到,哪怕灵力已满,也不得寸进。飞升时,元神带着灵力脱离,到天界重塑身躯,人界的躯壳是无用的,肉身成圣虽说也有,但几率太小。
而霜降遇到的问题,就出在这前五阶中没人当个事的最后一步上——他的灵力洗涤不了元神。
这个问题他以前没遇到过,一点经验都没有,愁了好几天了。他左思右想决定去找扶桑,结果扶桑听了他的问题后,丝毫不感兴趣地一耸肩:“小乌鸦,我又不是你师尊,你问阿衍去。”
霜降微愣:“可师尊他有解决的办法吗?”
“看不起人类啊?”扶桑指尖晃出一团金光来,十分准确地抛在他头上,“放心吧,他知道你到底是谁,也应该知道该怎么办。他脑子里装的东西,比我多得多。”
霜降关注点永远跑偏,他惊讶道:“他知道我是谁?”
“……”
扶桑十分和蔼道:“孩子,你傻还是我傻还是他傻?”
不等回复扶桑了然地点点头:“嗯,你傻。”
霜降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狡辩,只能顺着点点头:“师尊在哪?”
扶桑抬眼不知往哪处虚空看了看,抬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指下金线在空中凝作一片光膜。他双手提着光膜的两侧,向外一拉,十分随便地做了扇光门出来,向着霜降招招手:“进去就行了。”
霜降毫无戒心地迈过去,扶桑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不过他在养伤,这个时候应该正在睡觉吧?”
霜降脑子一愣,可身体已经因为惯性彻底越过了光圈,眼圈金光漫过,不等反应脚下就是一空。
他下意识调整下落的身形,刚调整了一半就已经糊在了地上。摔了一跤却并不疼,霜降伸手摸了摸,手感是上好的布面。他直起身子抬起头来看了一圈,看见简朴的家具,眨眨眼睛,鬼使神差一低头,正对进李疏衍一双色泽清浅的眸子里。
扶桑直接把“门”开在李疏衍的床的上面了。霜降一时大脑空白,定在那了。
李疏衍像是挣扎着醒过来的,看清人后半眯了眼,下一秒就轻轻阖上了,抬起一只手有气无力往双眼上一蒙,像攒了些力气才问:“何事?”
声音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
霜降下意识乖乖坐好,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头,小心问:“师尊,你受伤了?”
李疏衍皱了眉,把手放下,侧眸看他:“扶桑说的?”
霜降点头,把扶桑卖了。
李疏衍轻轻叹了口气,支起身子。他睡觉大概像躺在棺材里一样动都不动的,散在身上的头发没乱,里衣上连个褶印都没有,被子铺得整整齐齐的,从床上起来都不用怎么整理。
李疏衍倚在床头,没作正面回应,侧过头轻声又问一遍:“找我何事?”
霜降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说,尝试着组织字句:“师尊,你也知道我是从天上来的,”他抬起眼睛看见李疏衍点了点头,才接着说,“我觉得我的躯体还在天上,元神掉下来了。这不是我原来的躯体,我的元神又被一个壳子罩住了,现在在沉睡。一般而言,元神沉睡,我也应该沉睡,可我还醒着……但我的元神不醒,我的境界就提不上去。”
李疏衍想了想,道:“过来。”
霜降靠近了些,李疏衍把他往身边又拉了拉:“我想看看你的元神。”
霜降认为完全没有问题,分外自觉地探头,把额头抵上李疏衍的眉心:“行呀,看吧。”
李疏衍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可惜脑后勺就抵在床头,躲都没得躲。他心说不是这种看法——他境界高这小徒弟不知道多少阶,哪用这么原始这么蠢的方法?
但话到嘴边被他不动声色咬住吞了回去,他闭眼,用神识“看”进了霜降的元神。
视野里火光滔天,李疏衍拉远了视角,看清了霜降元神的全貌——那是一只金色的鸟,蜷作一团,阖眸沉睡,身上烧着赤金的火焰。它外面是一个透明的、滚圆的罩子,把鸟牢牢锁在其中,火焰在其中无意识地肆虐,却溢不出分毫。
李疏衍退了出来,霜降一双黑锃锃的大眼睛就在眼前。离得太近了,李疏衍伸出一根手指,抵着他的额头把他推开了些,问他:“你可还记得那一次恢复记忆是怎么做到的吗?”
“记得,当时是被血刺激到了。”霜降道,“然后元神就醒了,我的记忆就恢复了。不过就算元神醒了,也在那个壳子里,没多久就又沉睡了。”
霜降说到这一歪脑袋:“而且我总感觉有些情绪变得很淡,好像……被稀释了一样。”
所以性子才会变得那么大吗?李疏衍若有所思地点头。
“我可以试着唤醒你的元神,”李疏衍扶住他的脑袋,抵上他的额头,低声说,“放松。”
他的神识尝试着触碰那个壳子,感觉到一片坚实的屏障。他调动灵力裹着神识轻轻触碰那个透明的壳子,灵力瞬间便消融了。李疏衍将灵力聚拢在一起,向后收了一下,而后笔直穿进了那个壳子里。
在灵力完全消融之前李疏衍的神识已然穿透了壳子,抵达了霜降真正的元神身边,十分有分寸地戳了他一下。
而后火焰铺天盖地地淹没了他的神识,一声冰冷冷的成年男子的声音刺耳地炸在耳边:“滚开!”
李疏衍二话不说,神识凝成了一道鞭子,照着鸟头劈头盖脸一顿抽。他的神识带着怀虚期的剑意,一鞭子下来就把整只鸟都抽懵了,懵完了之后他才挣扎着咆哮:“李疏衍!”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李疏衍把他抽地蜷了起来才罢手,毫不怜惜道:“你叫我什么?”
霜降的元神蔫了吧唧说:“师尊。”
李疏衍的神识凝作了一道人形,面对着他一撩蔽膝,跪坐下来,抬了抬眼睛道:“坐。”
霜降纠结了一会,整只鸟翅膀一收,再张开已经是个人了。看身量那是个青年,全身都染着火红色的光,看不清面容,头发像是在燃烧,又顺滑如水。
他在李疏衍对面跪坐下来,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最后霜降放缓了语气,重新喊他:“师尊。”
李疏衍道:“这是你的真实样子?”
“……嗯。”
霜降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小心地把狠厉冷漠的情绪敛了起来,“可能是受到这个壳子的影响,我的性格……外在表现有些不一样。”
李疏衍心说:原来已经成年了啊。
“你的元神会受到这个壳子时时刻刻的压制,”李疏衍道,“因而苏醒的时间不长。如果没有外力影响,甚至很难从沉睡中苏醒。”
“但是我的元神在沉睡的时候仍有记忆,”霜降皱眉道,“这个壳子……好像能共享我的记忆。”
李疏衍淡然点头:“当然,空元神也是元神,自然能存储记忆。”
霜降:“……”
他愣了几秒才道:“你说什么?”
“空元神也是元神,自然能存储记忆。”李疏衍十分有耐心地复述了一遍。
霜降皱了眉:“这个锁住我的壳子也是个元神?”
李疏衍点头:“虽然空元神是元神,但本质上还是个空壳,唯一的作用是容纳其他元神,所以能共享你的记忆——只不过你所有外在表现的性格和情绪会更加纯净,尤其是在你的元神沉睡后。”
“空元神是天生的吗?”
“有,但很少,人界几乎绝迹。知道天界神器桂魄吗?”
“知道,人界叫它月亮。”霜降想到了什么,“桂魄生产的月华,是上佳的滋补元神的补品……你是指月华凝成的躯壳……是天生的空元神?”
李疏衍点点头。
“我的身体是月华凝成的躯壳?”
李疏衍道:“很有可能。”
霜降皱了眉——天界月华十分稀缺珍贵,谁有能力给他再造一个躯壳,还扔到了人界来?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霜降想不明白,暂时把这个疑惑压在心底,眯起眼睛问道,“人界的事情便罢了,为何天界的事情你也知道?人界很少有人知道月是神器,更少有人知道它叫桂魄……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李疏衍道:“我看书多。”
霜降:“……”
行吧。
“我不能一直靠外界刺激唤醒元神,”霜降转移了话题,“你有什么办法让我的元神保持苏醒吗?”
“一直清醒可能不行,随时唤醒倒是能做到。”李疏衍顿了一下,“若你愿意,我可以在你的元神上留一道我的神识,凭此打开一个通道,这样你的灵力就能通过这个通道唤醒你的元神……”
“行。”霜降没有丝毫犹豫。
李疏衍的表情有些意外,霜降低低一笑:“你是在想,我并不十分信任你,为何还会让你在我的元神上动手脚对不对?”让外人在自己的元神上动手脚有危险,如果李疏衍不怀好意,那么他就能靠这道神识与他本人的联系直接攻击霜降的元神。
但这其实对霜降构不成威胁。如果霜降愿意,他甚至可以破开这个空元神,只不过费些力气——只是这种底牌,霜降不想也不能随随便便暴露出来。
霜降的话带着可以称之为漫不经心的语调:“虽然被空元神影响,但我就是我。决定是我做的,师是我拜的,人是我跟的。我选择你,就不会随便怀疑你。就算你真的对我不利,我也认了。”
李疏衍古井无波地眨了眨眼睛,心说:不,我只是在想我话还没说完。
他点点头,伸手在霜降的额头上一点,身形瞬间虚化,一半钻进霜降的额头,另一半落在空元神上,开出一道银凉的光来。
霜降便能隐隐感觉到自身与外界的关系,他的神识从那通道涌出去,身体里灵力呼啸而过,闭着眼睛的少年头发迅速染上了一层鲜艳的绯色,他睁开眼睛,是漂亮的宝石红色。
他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一下已经筑基的更加清晰的世界,扭头看向李疏衍,唤了他一声。李疏衍本闭着眼,闻言睁眼看向他,那双色泽很浅的眼睛像是困顿般微微低着。
霜降想了想,道:“多谢。”
李疏衍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不必。”
霜降安静了一会,可能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道:“我走了?”
李疏衍又闭上眼睛:“嗯。”
————
霜降走了之后,李疏衍紧绷的身子虚脱般放松下来,无力地往后一倚,剧烈的头痛翻滚在每一根神经里,激出他一身的冷汗,痛楚深深地浸进眉眼。
金光浮动,扶桑在他身边凝出身形,伸手扶住他的肩,声音里有些焦急:“阿衍,你干什么了?”
“我把一部分神识切断了联系留在了霜降身上……你别晃我,头疼。”
扶桑听了一半就大概联系了起来前因后果,不只想晃他,还想给他一个过肩摔:“小子,能不能不糟蹋自己了?你知不知道切断联系就跟你的元神受创无异?知不知道损伤多大?等阶高你还为所欲为了?还知道头疼,疼不死你!”
“我的神识侵略性太强,若不切断,一旦哪天压不住怀虚剑意,可能会伤到他,别晃了……也没全切断,我还能感知到它的存在,毕竟还得留一条通往外界的路给他……”
“呵,还有理了?”扶桑冷笑,“你真当那小乌鸦怕你那剑意?”
李疏衍没反驳,无声笑了一下:“你多久没回天界了?”
扶桑叹了口气,自知管不住他,任他跳开了话题:“挺久了。怎么?”
“天界可能出了什么事。霜降很没有安全感,按理说他的族群与地位不会给他这种感觉……他也不应该被困在空元神里。上次我与魔尊照面,他指名道姓要霜降,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李疏衍皱了眉,“他戒心太重,也不说。”
“您老人家歇着吧,就你瞎操心,你看看你这一山猴头,哪个心里不憋点东西,哪个不活得好好的?”
“他们需不需要我帮忙是一回事,我知不知道是另一回事。他们自行解决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不知道他们面临什么困难是做师父的失职。”李疏衍道,“这和操心没关系。”
这么说着李疏衍抬眼看了扶桑一眼,在心里补充,不像你,山神判得快要玩忽职守了。
扶桑被他看得不知为何有些发毛,咳了一声道:“怎么了?”
李疏衍面无表情道:“没什么。”
扶桑叹了口气,走到香炉旁边点上一根安魂香,清清凉凉的淡香浓了些,他一边拨弄香炉一边嘱咐,“这安魂香昆仑特产,也算抢手货,此次山市开,你自己注意买——别不当回事,你经年累月地点,多存些,别到时候用光了买不着,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李疏衍闭着眼睛点点头。
“对了,左正棠说今晚会来找你,让你晚点睡。”临走时扶桑好不容易想起来有什么事情没交代,嘱咐道。
李疏衍闭着眼睛皱了眉,颇有几分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第12章 第 12 章
霜降推开住处的门,脱掉底色雪白,只有领口、交襟和腰带是金红色的外袍,把红发扎成不高不低的马尾。衣服是白初一友情提供的,李疏衍的那件被他还回去了。九重山的着装并不严格,因为有着山神印,身份很难冒充,虽然也发校服,但校服可能也是因为山神印的缘故,简陋到不忍直视,几乎没有人穿。
忽然他听见有人敲门。他过去开门,长身玉立的青年站在门前,冲他微微一笑:“小七……”看见他的红发玉摇风微微一顿,倒没说什么,面色如常道:“九重山的山市要开了,你想去吗?”
“山市?”
“嗯。山市是一个小世界,主入口在九重山,开启时世界各地会打开次入口,天南海北的人都会聚集在那里,是个大型的交易市场。九重山每年招收新弟子后,都会开启山市,一来添购用具,二来让新弟子开开眼。”玉摇风解释说,他的声线纯净温润,听着很舒服,“这届九重山新弟子已经招收完毕,山市会在三天后开启,小七,想去吗?”
霜降想了想,点头:“嗯。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玉摇风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三天后山市入口在定钧峰开启,弟子会在定钧峰先集合,辰时会有人过来接你。进入山市后你可以自由活动,也可以和新入门的弟子组团,彼此熟悉一下。”
霜降说:“好,谢谢大师兄。”
玉摇风说:“不用谢——”一顿,“小七,你筑基了?恭喜。”
霜降微一挑眉:“很明显吗?”
“不,我只是天生对灵气敏感而已。”玉摇风说,“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先走了?”
霜降忽然想起什么,“那个,大师兄,宿神峰招新弟子了吗?”
玉摇风细心解释道:“宿神峰不招弟子,门下弟子都是被师尊或者师弟们带回来的。”
霜降眯了眯眼,摆了摆手:“我知道了,大师兄慢走。”
————
定钧峰主走进李疏衍的住处时,正是大半夜,九峰皆寂,灯火也熄了大半。
李疏衍坐在灯边,支着额头闭着眼睛,定钧峰主走进来也没睁开。定钧峰主捋了一把山羊胡,等了一会,忍不住道:“你先醒醒,有事跟你说。”
李疏衍放下了手,缓缓坐直了身子,好一会才睁开眼,望他一眼:“你半夜来找我,我没睡已经很不容易了。”
定钧峰主在他对面坐下,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你作息规律,但师弟你得体谅一下师兄我啊,作为掌门,一天到晚忙得跟头驴似的,想种个田都抽不出空来……”
掌门生了张三十岁的脸,操的是六十岁的心,眼看着牢骚一发就要停不下来了,李疏衍闭上眼睛向后一倚:“左师兄。”
“咳,又嫌我唠叨是不是?”掌门假咳一声,“你伤无大碍了吧?”
李疏衍点点头。
提到他的伤掌门就忍不住想训他几句:“你说你,啊,小五百岁的人了,怎么还直接上去硬刚正面?拔了龙吟剑就跑,仗着自己是镇山剑剑灵的师尊就为所欲为是不是?专挑魔殿长老都不在的日子,还觉得自己挺聪明哈?小命差点玩没了吧?我跟你说……”
李疏衍在刚从极域回来时已经被这没完没了的师兄追着叨叨了整整三个时辰,全程左掌门气都不带换的,直把师弟讲到再也不想跟他说话才带着遗憾走了,那之后有事没事有空没空都得说上几句。李疏衍一听他说“我跟你说”就脑仁疼,下意识抬起目光满房间找武器,扫了一圈除了香炉都不是好移动的,才勉强压下了跟师兄好好动动拳头的危险念头,几乎有气无力地打断道:“左师兄。”
左掌门好悬没能把后面的话憋回去,噎了好大一口,不过瘾地叹了一口气,说起正事:“我前两天夜观天象,发现极域深处魍魉的活动活跃了不少,山市开启时可能会有几只受到吸引,以防万一,你去一趟山市,镇个场子。”
李疏衍微一挑眉:“摇风不是去了?”
山市准入的最高境界是化神,天南海北的化神期修士一凑,来多少魍魉都不够一锅炖的,他有什么掺和的必要?
“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中总是不安,天底下所有化神期修士加一块也没你懂得多,你去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好早发现。”乌鸦嘴掌门向来好的不灵坏的灵,立的旗子没几个倒的,想得比他缜密,“此事或许关系到地界,大意不得。”
地界与人界的联系,只剩下了一处被封印的通道与一道裂缝。前者在南禺,那是凤凰一族世代生存的地方,他们也负责封印的巩固,用不着九重山操心,但后者就在极域深处,一旦出了问题,首当其冲就是九重山,谨慎些不是坏事。
李疏衍没什么意见,点点头答应下来。左掌门安静了一会,清了清嗓子:“阿衍啊,我跟你讠……”
“说”这个字的半截音还在舌尖含着,李疏衍已经站了起来,面无表情道:“我剑呢?”
————
玉摇风是在天书阁里找到白初一的。他不知道在翻哪本书,身边古抄本厚厚一摞,从门口望不见人,只能看见个高马尾一晃一晃。
“老三,山市要开了。”他帮着少年收拾好散落一地的古籍,“你不去?”
“不去不去,今年有事。”白初一忙着翻书,摇头说。
玉摇风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心道这小子不是有祸要闯就是有死要作,便委婉提醒道:“好吧,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不会在刑堂看见你。”
“大师兄啊,”白初一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说点好的成不?”
玉摇风摇头失笑:“需要我带点什么回来吗?”
“中州的雪绵糕,”白初一猛一抬头,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想吃好久了,一直买不到。”
“好。”
————
三日后。
霜降在天蒙蒙亮时惊醒,翻来覆去睡不着,距离辰时还早,他就去梅花桩摸了一会刀。宿神峰的清晨向来是清净的——好吧,宿神峰什么时候都是清净的,三里碰不见一个人——霜降练累了就在梅花桩上站住了,看着远方云与山发呆,扎成马尾的黑发微微飞扬着。
唤醒元神还是很累的,在确定了唤醒能维持的时间后,他就任元神睡了。
当他毫无防备地一低头,看见穿着月白色外袍的李疏衍抬着头看他的时候,好悬没脚一滑掉下去。
“师……师尊,”霜降稳住身形,“你……您有什么事?”
“我来接你。”李疏衍说。
接他?接他去山市的吗?他以为大师兄说的“有人来接”的“人”是别的峰头的弟子!
霜降从梅花桩上跳下来,问了个明知故问的傻问题:“师尊也去山市?”
李疏衍点了点头,已经把飞剑叫出来了,向着霜降伸出手。霜降迟疑了一下,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李疏衍微微用力,把霜降拉上了飞剑,另一只手在他腰上一环。
“站稳了。”李疏衍微微低头道,气息就在霜降耳后,激得霜降半个身子都起了鸡皮疙瘩,而后飞剑向天上一挑,转了个漂亮的弧度,向着定钧峰急冲而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霜降抖了抖微微发尖的耳朵,回想起来那段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日子,天地在翅翼之下盘旋,俯冲而来的山水浩荡。
“师尊,”风太急,霜降不得不大声问,“我什么时候能御剑?”
“普遍而言,是元婴。天赋好的话,金丹。”李疏衍拨开拍在自己脸上的发丝,回答。
霜降叹了口气。路漫漫其修远兮,日子还有那么长呢。
山市是开在定钧峰山脚的,林子里辟出来的空地,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从十一二岁到二十来岁都有——毕竟还有非新弟子来逛集市,还算安静,至少没出现菜市场一般的闹象。李疏衍御剑落地,附近的人便看过来,颇有些好奇地打量霜降。
李疏衍把他放下之后,递给他一个乾坤袋:“摇风给你准备的,灵力注进去就可以打开,这以后就是你的了。”而后轻轻一推他的后背:“去玩吧。”
霜降顺着力道向前走了几步,一回头人就不见了,他挠了挠脸,心道我人生地不熟的,找谁玩啊?
他先是看了一眼乾坤袋,这是个袖袋,内里空间大得能住人,灵币——修仙界的通用货币——整整齐齐码在一个角落里,最上面放了一张纸,简单地写着山市的注意事项。他装好袖袋,看了一圈没人来搭话,就只好自力更生,随便揪了最近的一个姑娘的衣角:“师姐,请问山市什么时候开?”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抱着肩,头发松松散散地束着,叼着一根……草?
她懒懒散散地倚在一块大石头上,懒洋洋地抬了抬眼。这姑娘长得倒好看,柳眉细细长长,杏眼半阖,睫毛很长,声音清润润的,舒舒服服地倚在石头上,下巴一抬,“在这等一会吧,我也不知道山市什么时候开,看山神心情。”
霜降:“……”
这九重山上的人除了他大师兄,都这么不靠谱吗?
姑娘问他:“我没见过你,你是哪个峰的?”
“宿神峰。”
“宿神峰今年招新弟子了?”姑娘讶然,仔细看他一眼。霜降外壳年岁还小,颇有几分雌雄莫辨的漂亮,姑娘看清楚他的真实性别之后十分嫌弃道:“啧,你们是决定成为和尚庙了吗?”
霜降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微笑。
第13章 山神堂(上)
姑娘问完就没有话了,一脸慵懒地倚在那,霜降也就站在那等。忽然有风从地面爬升,树叶沙沙作响,空地前方慢慢亮起来一个金色的漩涡。漩涡安静地旋转了一会,而后向着四方扩去,变成一道金色的薄膜。
同样的漩涡出现在大陆的各个地方。
“山市开了!”不知谁说了一句,人流轰然涌向那道光膜。
“走了。”她慢吞吞立起身子,仰了仰下巴,“跟上吧。”
————
“山市开了,机会难得,”白初一站在定钧峰主殿前,看着那显眼的涡旋,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扭头对着沈冬在和龙吟说,“扶桑现在肯定没空管咱,哥几个走着。”
这三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事情要从三个月前讲起。三个月前白初一一次偶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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