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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四十九-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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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疏衍心道:你怎么这么没用?
  ————
  极域,魔殿。
  十殿长老——哦,现在只剩下八个了——带着手下聚齐,铁青着脸看着魔殿正宫现在变成了废墟。
  有个喽啰检查完一头冷汗地回报:“九长老,阵法被毁了,器库被毁了大半,里面大多法器都不能用了,鸣鸿刀不见了,八长老和十长老都、都被杀了。”
  九长老是个干瘦的老头,闻言一扫袖,那喽啰悄无声息化作了飞灰。
  没人说话,一个着白衣的少年走上前,挽袖,从废墟中优雅地翻出一块碎片,仔细看了看,一笑,轻轻柔柔道:“李疏衍不愧为天才,一剑就斩碎了大阵的核心,这可是不小的推演量。看来他行事虽直,脑子倒还好使。”
  这少年有一双眼瞳血红、眼白却漆黑的眸子,看上去邪气得很,正是个以魔族修炼之法夺天地灵气的魔修。只是这周身气质却像个世家公子,怎么看都和这地方格格不入。
  有个魔修忍不住道:“他一个化神期,怎么可能一剑就斩碎大阵的核心?”
  魔殿的阵法足以抵挡御气期修士的攻击,不可能这么脆弱。
  “九重山护山剑龙吟剑,是把妖剑,专克阵法、法器和灵体,”少年声音轻柔得很,像在唱歌,说出的内容却十分不客气,“更何况已经生了剑灵。你们这小小阵法,破之又有何难?”
  “小子,不要以为你是化神期,就可以出言不逊了。”有个阴冷冷的声音忽然道,像从天而降的一桶冰水,“杀了你,不费什么事。”
  八大长老面露惊色,与少年一同齐齐扭头,看见一个猩红的身影倚在残柱上,阴鸷的面容正逐渐凝实。
  长老们齐拜:“恭迎魔尊!”
  魔尊不耐烦道:“滚。”
  长老们带着人滚得比飞蓬还快,转眼这片天地只剩下了两个人。少年脸色不变,笑盈盈拱手:“参见灾神。”
  魔尊打量他几眼,一声冷笑:“名门正派的弟子,入了魔却未被逐出师门,倒是罕见。不知道是你藏得好,还是你的师父是个傻子。”
  少年的笑容逐渐隐去了,声音倒还柔和:“灾神此次降旨,任务已经带领魔殿众人完成,何故还逗留在人界?”
  天界之神只有领天帝之命时才能干涉人间。神灵干涉人间,被称之为“降旨”。福神降福旨,财神降财旨,灾神降的自然只能是灾旨。降旨完成,神灵回天界复命,按理说,不应当仍在人界逗留。
  魔尊轻描淡写望他一眼,少年的左臂忽然翻折,发出清脆的“咔嚓”一声响。少年猛低下头,谦卑地下跪行礼:“冒犯灾神了。”
  声音里听不出痛苦,还如唱歌一般优雅。
  魔尊忍不住正眼看了他一眼,而后突然问:“若你能杀了李疏衍,我就立刻赐予你神职,你可能做到?”
  低着头的少年抬起脸,柔和一笑:“魔尊太高看在下了。”
  魔尊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转移了话题:“此次你做的不错。本座心情好,你想要什么?”
  少年不绕弯子:“传闻蓬莱生有一种仙草,能斥神格,封元神,名为灭魂草。我还听闻,天界瑶池畔,也生有这种草。”
  魔尊扬眉问:“你要做灭魂钉?人间界哪用得着这种……”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压眼的长眉因感兴趣而扬了起来:“对付谁?山神吗?”
  他不过随口一问,不曾想少年低声笑了,轻盈道:“不错。”
  魔尊看他几秒,忽然放声大笑,抬手拍了拍少年肩膀:“好!好!你这小子对我胃口!”
  他向九重山影影绰绰的轮廓望去,声音张狂:“扶桑,我倒要看看,这次你挡不挡得住!”


第8章 遇(七)
  “这就是天书阁?”霜降看着面前的小楼。三层的小楼,朱红的门柱,白色的墙瓦,上立如亭的八角阁楼,飞檐下挂着四角铜铃,风过时轻盈作响。
  “好矮。”霜降疑惑道,“这才装得下多少书啊?”
  “天书阁内自成空间,别看外表是这样,内里自有天地。”玉摇风一边说一边轻轻叩响黄铜门环,朗声道:“弟子玉摇风,求进天书阁。”
  无人应答,紧闭的大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八角铜铃叮当作响,似在欢迎。
  “来。”玉摇风一腿已经迈过门槛,回身向他招招手。
  霜降回过神来,忙跟着玉摇风走进去。踏进门槛的下一瞬大门便合上了,霜降抬起脸,瞪大了眼睛:“这里面好大!”
  入目是辽阔的空间,与小楼的外观分外不相符。空间里光芒如水通透,四壁墙皆放有藏书,无数高大的书架直通天穹,抬头望,顶端没在一片白光里,似乎没有尽头。
  玉摇风笑笑:“那边放着练气入门灵气运行的图解和基础功法,小七可以自己看看,我也要找一些书籍,先去里面了。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霜降应了一声,走到书架前翻起来。这些藏卷都是手抄本,看样子是新抄的,有竹简也有线装纸页,字迹工工整整,只最末几列的钩折有些潦草,像是不耐烦了。
  “嗯……聚气入体,内视经络……人体十二大周天,运转大周天,化气为力,方可为己所用……”
  霜降眨眨眼睛,闭眼内视。集中注意力后他在一片漆黑中渐渐看见了银白色的、自己的身体轮廓,其中遍布微亮的光点,纯白的气从天灵注入,直沉丹田。
  他试着去调动丹田里的气,数道不同的线路便亮了起来,他拉着灵气沿着其中一条线路转了一圈,回到丹田时,灵气便转化成了灵力。霜降让灵气自己绕着转,引着灵力往指尖注入,睁开眼睛,摊开掌心,一簇火苗便窜了起来,闪闪便灭了。
  霜降眨眨眼睛,再次内视,认认真真把十二周天全都打开了,注入体内的灵气便源源不断地化为灵力储存入丹田。
  “周天打开的越多,汇聚灵气越多,运转灵力越快。”玉摇风从一个巨大的书架后面走出来,抱着一摞书简,笑道,“看小七聚气的速度,应当是十二周天先天全通,根骨上佳。”
  霜降一笑,玉摇风带着几分好奇问道:“小七可想过以后要修什么吗?”
  “嗯……我想学刀。”霜降仰头看着书架道,“大师兄有什么好的刀法推荐吗?”
  玉摇风微微一愣,而后歉然地笑了笑:“我学识尚浅,不太懂刀道,小七如若决定了,还是去问问师尊为好。”
  “师尊……大师兄知道师尊要去哪找吗?”
  “师尊行踪不定,我也不知道他在哪。”玉摇风道,“小七可以问问扶桑。扶桑是九重山脉的山神,只要他想,九重山内一切事物都在他的感知之内。若想问他什么事,运转灵力喊他的名字即可。”
  霜降一愣:“山神会理我吗?”
  “扶桑与师尊是好友,宿神峰弟子的询问,他一般都会回应。而且你不是正常开山门招收的弟子,不在九重山的弟子登记簿上,需要见他一面登记,于情于理,他都会回应你的。”
  霜降犹豫了一会,点点头:“嗯,谢谢大师兄。”
  “不必客气,去吧。”
  霜降出了天书阁,往那边山上看了一眼,挠挠头,深吸一口气,闭眼喊:“扶桑——”
  喊完他心里默念:认不出我认不出我认不出我……
  “小乌鸦,什么事?”有个声音被风卷到耳边,尾音懒洋洋地一拖。
  霜降心中一沉——他认出来了!
  “别丧着张脸,你是阿衍捡回来的,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就当没见过你。”
  霜降松了口气,小心说:“那个……我想找师尊。”
  “阿衍?他现在不方便……”扶桑的声音一顿,霜降皱了皱眉头,还不等他察觉到什么,扶桑接着道:“哦,他让你过来。”
  霜降眼前起了一道旋风,卷了几片碧绿的叶,叶片绕着霜降转了几圈,径直向前飘去了。霜降跟着叶子走到崖边,不见底的深谷上方浮起一道金光凝成的桥,霜降小心翼翼踩了踩,发现踏上去如履平地。
  霜降被领到了那棵巨大的树下,树下有泉,泉上架桥,李疏衍站在湖边,倚着白玉桥的栏杆,望着泉水。
  “师尊。”霜降喊了他一声。
  李疏衍转过脸看他。霜降发现他衣服换了,但没有提这件事情,只道:“我想学刀。”
  李疏衍直起身子:“决定了?不后悔?”
  “嗯。”
  李疏衍点点头:“你可曾学过刀?”
  “学过。”霜降道。
  李疏衍弯腰拾起一根细细的软枝条,而后在袖里乾坤袋里翻了半天。扶桑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个人,似乎是看不下去他翻,扔给他一把木刀。李疏衍把刀扔给霜降,走到他面前站定:“向我出刀。”他随意地轻轻一抖树枝,补充道:“用全力。”
  霜降双手握刀,退开一段距离,沉下重心微微俯身,而后向着李疏衍笔直地冲去,刀身一横,扫向了他的腰身。
  李疏衍错开一步让了一刀,霜降左手微松,右手将刀柄一转,刀刃便向了上,他迈上一步,刀尖直刺向李疏衍的咽喉!李疏衍指尖轻轻弹在枝条上,柔软的枝条便长了眼睛一般,灵活地抽在了霜降的手腕上。
  霜降手腕一麻,长刀登时脱手,李疏衍扬手一挑,枝条细嫩的梢正好刺在刀背正中央,把它弹飞了。
  那嫩绿的枝条一片叶子也没有掉。
  霜降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腕,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红痕,一会便消去了。李疏衍随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而后垂眸看他:“平衡不错,反应很快,力度有些不足,出刀的轨迹太明显了。基础不错。”
  霜降愣了愣——师尊你优缺点捏在一起说吗?连但是都没有吗?这到底是批评还是表扬啊?
  李疏衍话锋一转:“可选住处了?”
  霜降点头:“选了。”
  李疏衍安慰般摸了摸霜降的头,转头对树下的人说:“扶桑,给他屋后立八十一根一丈高的梅花桩。”
  有着翡翠般眸子的青年倚在树上,抱肩扬眉:“有你这么把山神当苦力的吗?”
  霜降偷偷瞄他一眼,青年目光一转,向他看来:“霜降?”
  “山神好。”霜降乖乖行礼。
  扶桑走到他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他,而后伸手道:“手伸出来。”
  霜降伸了手,扶桑右手食指中指并作剑型,在空中点了点,沾了抹金灿灿的光来。他拉过霜降的手,在他掌心平平整整地画了一个圆,一边画一边道:“我给你登记一下,等会在定钧峰那边立个本命灯,你就算是正宗的九重山弟子了。这是山神烙印,与本命灯相连,可以检测你的生命体征。”
  金光一闪而没,扶桑放开他的手,嫌弃地补充道:“以后找我直接把灵力注入这里即可,不要迎风大喊大叫了,怪丢人的。”
  霜降:“……”
  李疏衍对霜降说:“天书阁叁号书架第四层,放着基础刀法,你先去练它——在梅花桩上练,什么时候练成,什么时候下桩。过段时日九重山的新弟子入门,各峰都会开讲基础的课业,宿神峰弟子未有习刀者,所讲也是基础的基础,不适合你,你去争鸣峰听课吧。”
  霜降眨眨眼睛,问:“师尊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要习刀吗?”
  “宿神峰弟子随心而动,不问前尘,不问由来。你若想说,我便听着。若不想说,我不会过问。”
  霜降闻言愣住,李疏衍忽问道:“你饿不饿?”
  他这么一问霜降才记起自己有小两天没吃东西了,看天色已是饭点,顿时觉得前胸贴后背,连点头:“饿。”
  “扶桑,白初一在哪?”李疏衍侧头看扶桑。
  “从树上下来了,正烧火做饭呢。”
  李疏衍点点头:“把霜降送过去,帮他劈柴。”
  霜降一懵,李疏衍回眸看他,眼尾弯了弯,色泽清浅的瞳孔里映着湖水的波光粼粼,有几分年少的调皮:“以后宿神峰的柴,你来劈。”
  霜降:“……”
  他抹了把脸,悲壮地说:“好。”


第9章 遇(八)
  霜降踏进厨房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白初一正蹲在灶台前拿着个蒲扇扇火,明黄的衣摆毫不在意地在尘土里拖。听到声音少年回头,大眼睛里跳着一簇火苗,亮晶晶的:“小七,来来来坐坐坐。”
  霜降茫然地望了一圈——他坐在哪?灶台上吗?
  “啊,要不你蹲会吧。”白初一也发现这儿没个坐的地方,于是往旁边挪了挪,热情地把最被烟熏火燎的蹲位让出来了。
  盛情难却,霜降只好迎着烟蹲下:“三师兄,师尊让我来劈柴。”
  “劈柴?唔,你修刀?”
  “嗯,师兄怎么知道?”
  “当年我也想学刀,师尊也让我劈柴,劈了半个月,我觉得御刀没有御剑帅,就不学咯。”白初一耸耸肩,填了一根柴,回眼道:“小……”
  霜降的衣服在火光里映出大片漂亮的银色流云纹,白初一一回头不经意扫了一眼,哑了声,而后微微疑惑道:“诶?小七,你这衣服很眼熟啊?”
  霜降看了一眼自己松松垮垮的月白色外袍:“嗯,是师尊的。”
  闻言白初一瞪大了眼睛:“这不公平!天蚕丝啊,头发丝粗细的一根都千金不换的天蚕丝啊!御气以下刀枪不入法术不透,甚至能抵挡住洞虚期全力一击,还有安神抚灵之效,能平和心境助人修行……我要摸一下他都不肯,就这么随便地给你穿!”他捶胸顿足,“偏心!师尊太偏心了!”
  霜降明显没抓住重点,伸胳膊给他:“给你摸。”
  白初一伸出颤抖的双手抚摸着柔软的布料。月白色的丝线在光线里闪着银光,白初一好久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师尊的衣服为什么在你身上?”
  霜降想了想,觉得说明白前因后果真是好麻烦,于是道:“一言难尽。”
  白初一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脸悲痛地拍了拍霜降的肩:“苦了你了小七,上了四百岁老人的贼船。”
  霜降:???
  白初一说完起身掀开了锅盖看了一眼,云白的雾气突然而柔软地把他裹了进去,浓郁的鱼香四溢。霜降没在他的话上多做纠结,问他:“三师兄,我一共几个师兄师姐啊?”
  白初一的身影看不真切,声音袅袅穿出:“宿神峰加上你,总共七位弟子,没有女弟子,整个一和尚庙。大师兄你见过了,二师兄呢,”白初一合上锅盖,冲霜降挤挤眼,“你得去问你四师兄沈冬在,我就不多说啥了。不过沈冬在是个小心眼,一言不合就拔剑揍人,你可要小心。”
  他倚着灶台,接着道:“五师弟呢,是龙吟剑剑灵,龙吟剑是我们九重山的镇山剑,也是一柄凶剑,据说是用最后一条龙的龙骨制成的,天生煞气极重,龙吟化灵又是以杀入道,如果不小心,很容易入魔。不过五师弟人很好,轻易也入不了魔,只是说话有点毒,比沈冬在说不过拔剑就砍好多了,你不要怕他。”
  霜降点点头:“嗯,五师兄我见过,他只是帅得有点凶。”
  白初一闻言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呢?”
  “三师兄帅得……”有点可爱?霜降把后四个字咽下去,“得”拖了一会哑了音,就当一句话说完了,冲他扬起一个真诚的笑脸。
  白初一坦然接受了半截的夸赞,接着道:“小师弟——哦,现在是六师弟了——你的小师兄是个性子安静的天才器修,喏,看见头顶的浮灯了没有?”
  霜降仰起头,看见头顶浮着几盏白球,发着稳定柔和的光,球中心透着漂亮的金色。
  “这是六师弟用萤石做的,宿神峰上下一到夜里,这些灯就会亮起,自动寻找有人的房间照亮,比普通的灯好多了。你用灵力跟它同调一下,它就会跟着你飘,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走夜路十分方便。”
  霜降站起来向着浮灯伸出双手,一盏浮灯从空中飘下来,落在霜降手中。它是椭球体,像只圆滚滚的鱼缸,触感光滑莹润,注入灵力就变得更亮,捧在手里像是颗刚跃出云海的旭日。
  “这里面有一个聚灵的小法阵,是我和六六一起设计的,白天不用时浮灯会自己储存灵力,以供夜里照明。六六前段时间下山了,归期不定,好像是要去找什么稀有的材料。”白初一再次掀开锅盖,盛了一碗雪白的鱼汤,递给霜降:“饿了吧?马上就好,先暖暖胃。”
  霜降放开灯,接过鱼汤:“谢谢三师兄……这是什么鱼?”
  白初一诡异一笑:“好吃的鱼。”
  ————
  李疏衍在暮色里站了一会,不作声地叹了口气,擦了擦指间的鲜血。
  “死要面子活受罪。”扶桑双肘支在桥的白玉栏杆上,尾音拖着长音扬了扬,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李疏衍装聋,扶桑托着下巴,指尖一晃,凝了一团金色的小球扔在他头顶上:“哑巴啦?”顿了顿,他换了话题:“你为何允他习刀?”
  “有何不可?”李疏衍淡淡问。
  “他不适合学刀。”扶桑竖起两根手指,“其一,刀势沉,刀法大多大开大合,他这两招走的都是轻灵路线,非要比较,更适合学剑。其二,你也应该看出来了,他武道天赋不够,空有上佳的根骨,走不到巅峰的。你这峰上弟子,个个天赋都优于他太多,你也不怕打击到他?”
  “他想学刀,便让他学。他的刀,有一股勇往直前的闯劲和野性,”李疏衍轻挑眉梢,仰眼看着扶桑,“你说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他自己知道,为何不相信他的努力?”
  扶桑看了他一会,敲着白玉栏杆,轻声问:“天生埋在骨血里的东西,是可以改变的么?”
  李疏衍一折眉,想了一会,道:“试试。”
  李疏衍的“试试”就是委婉的“没问题”,扶桑扬眉没说话,望着湖水,投了点金色的光点进去。
  不知躲在何处的鱼群游弋而来,不争不抢地吞掉了光点。
  李疏衍望着那一潭安静的泉水,忽道:“扶桑,白初一是不是来过你这?”
  “来过。怎么?”
  “你湖里有一尾金翅不见了。”
  扶桑愣了两秒,一拍额头:“小兔崽子,又叫他给炖了。”
  ——————
  扶桑立的梅花桩笔直坚固,表面光滑,上都是个问题,霜降现在又召唤不出翅膀,只好先跑去天书阁找了本步法,灰头土脸地练了好几天,才能稳稳当当地平地上桩。
  上桩倒是能上去了,可别说练刀了,站稳都是个问题。
  好到不能再好的根骨让他不必耗费时间打坐修炼,在桩上跑了大半个月摔个半残,他终于能如履平地。可还没等他松口气想着终于可以开始练刀法,梅花桩就变了——桩顶可以落脚的平地变成了球形,着力点小的可怜。
  霜降心惊胆战保持平衡,怀疑扶桑和他有仇。
  “圆顶梅花桩嘛,大家都是从这玩意练过来的。”没事就爱往霜降这跑的白初一跟他解释,“你这还算有点基础的,不然在这之前还要扎三年的马步呢,刀都不让你碰。之后梅花桩还会移动和消失,你要练到在随意变换的梅花桩上接随便一个师兄十招而不落地,才能到下一个阶段的学习。这是基础,拿师尊的话来说,在会打之前,你得先会跑。”
  哪家基础这么凶残的?!
  “小七你已经学的很快啦,是师兄弟中倒数第二快的哦。”白初一安慰他。
  霜降:“……”
  倒数第二快很快吗?
  他忽然间有点好奇倒数第一快是谁,看了一眼白初一,又觉得自己眼前这就是答案。
  “而且你可以先在平地上把刀法练熟了,再到梅花桩上练嘛。”
  霜降:“……”
  对哦。
  精疲力尽的霜降抹了一把脸,有气无力说:“那下一阶段是什么?”
  “理论课和实战切磋呗。”白初一道,“宿神峰上没有刀修,小七以后,应该要去争鸣峰上学习。”
  “争鸣峰?”师尊也提到过,不过当时他没好意思问。
  “嗯。就像定钧峰全是剑修一样,争鸣峰上都是修刀的弟子,有师长教导、同门切磋,总比自己摸索来得快。宿神峰弟子甚少,走的路修的道又各不相同,虽然咱师尊也能教你,但你也知道,他老人家不知道啥时候有个人影,就算他有空,境界也差太多了,想实战练习都困难。实战练习跟不上,还修什么刀嘛。”
  “不同峰的资源还能共享呀?”
  “那当然,虽然九峰平日不怎么互通,每三年的宗门大比大家又都争得死去活来的,但毕竟都还是一个宗门的师兄弟,拜师不同而已。”白初一看着他在桩上摇摇晃晃,“再有半个月你应该就能筑基了,那时灵力更足,脚下更稳,走梅花桩也能更顺利些。”
  他补充了一句:“小七的根骨真的很好啊。”
  霜降不好意思地一笑,忽然脚下一滑,从桩上摔了下去!
  白初一还不等蹦起来,耳边就是“铮”的一声弦响,回音绵延不断,连同空气都似乎绵柔起来,裹着霜降落在地上。
  “小心些。”有个温和的声音轻声责备。
  白初一眼睛一亮,回身道:“大师兄。”
  玉摇风抱着张琴从青石路上走来,见霜降爬起来没伤到哪,才偏头看了一眼白初一:“怎么不看着点?”
  白初一摸了摸鼻子:“说得兴起,看他站得挺稳的,一时不察……”
  玉摇风无奈地摇摇头,白初一嘿嘿一笑,忽然想到什么,抓住了玉摇风的手——大师兄的外袍是文武袖,右文左武,左手护腕绑至手肘,白初一想抓袖子都没地方抓,便干脆抓了他的左手——道:“大师兄,我在灵泉边上画了一个阵,想找你去看好几天了,总是忘。”他不由分说拉了玉摇风往青石路上跑:“我带你去!”
  玉摇风任他把自己拉走了,回头道:“小七,老四回来了,在天书阁静室,你可以去和他打个招呼。”
  四师兄?就是那个被白师兄称为小心眼的沈冬在?
  霜降应了声好,那两人已经走远了。
  他心情微妙地站了一会,觉得在他们面前,自己始终很多余。


第10章 遇(九)
  天书阁内一派寂静,并没有半个人影。霜降疑惑地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所谓的静室,自言自语道:“静室在哪啊?”
  寂静的天书阁里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霜降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天书阁墙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一道楼梯,霜降眨眨眼睛半晌没动,墙上浮起来一行字:自此上楼。
  霜降:“……”
  天书阁成精了!
  他蹑手蹑脚地上了楼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蹑手蹑脚——楼梯的尽头是一道屏风,隔开了静室与外界,霜降还在上楼,就听见一个声音道:“你写多少遍了?”
  这个声音比正常人的音线轻上些,还带着种沙哑,不难听,也谈不上性感。霜降没听过这个声音,步子顿了顿,听见另一个沉稳声音回应他:“八十九。”
  这个声音他记得,是龙吟的。
  “你又被罚了一百遍?”陌生的声音似乎笑了。
  “有空笑我,不如想想怎么应付你那五十遍。”龙吟“呵”了一声。
  “我早有准备,上次峰主罚我面壁三个月时,我提前写了一百遍清心诀。”陌生的声音不慌不忙道,接着是不急不缓抖书页的声音,“老五,我帮你抄十份,你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龙吟沉默了一会:“什么忙?”
  霜降:“……”
  他是不是撞破了什么了不得的交易?
  “就是……”陌生的声音忽然一凛,“什么人!”
  屏风骤然破碎,霜降下意识一滚,躲过了一道凌厉的剑气。
  “老四!”龙吟忙按住身边半起身的人,“是师尊刚收的徒弟。”
  霜降爬起来,行礼道:“打扰了,师兄好,我叫霜降。”
  四师兄愣了愣,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是沈冬在,排行第四……抱歉啊师弟,你没事吧?”
  “没事。”霜降抬头笑笑。
  这人只穿了一件高领的单衣,腰间一块白玉,长发在脑后一束,身姿挺拔,面相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俊朗耐看,只右眼之下、颧骨之上有一道横入鬓的伤疤,不知是什么利器划的,细长鲜红,如同新伤。
  这就是四师兄啊?霜降眨眨眼睛,怎么感觉和三师兄说的不太一样?
  沈冬在在桌几旁多摆了一个蒲团,重提起笔,招呼霜降:“过来坐。”
  霜降坐在了蒲团上,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仰脸问道:“师兄,静室是做什么的?”
  “惩罚弟子的地方。”沈冬在道,“你犯一次错就知道了,保证你抄书抄到手软。”
  “教唆小师弟犯错,看来让你抄清心诀还不够。”龙吟头也不抬幽幽道。
  沈冬在拿胳膊肘怼他:“皮痒是不是?”
  霜降一歪头:“四师兄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就犯错了?”
  龙吟点点头,脸上就没有过表情,说出来的话分外没有诚意:“我也想知道。”
  “唔,这个,”沈冬在挠了挠脸,下意识摸了摸眼角的伤疤,“我回来的时候遇上峰主了,就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能重回化神期。他看了我半晌说我心不静,罚我来抄五十遍清心诀。”
  龙吟面无表情语气毫无起伏地“哈哈哈”了三声,而后道:“你活该。”
  “我的确摸到化神的门槛了,你小子别欠揍。”沈冬在在他的背上锤了一拳,而后问道:“花孔雀还没消息?”
  “没。”
  沈冬在低低叹了口气,有些担忧地折起眉心:“跑哪去了。”
  “花孔雀是谁?”霜降侧头问。
  “你二师兄,”沈冬在道,“想来你还没有见过——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最好还是别见了。”
  龙吟在一边幽幽发声:“我觉得是你的安全最令人担忧。”
  沈冬在额角青筋一跳,手中的毛笔“咔”地从中折作两截:“龙吟你还想不想活?”
  龙吟眼疾手快地把纸笔一收,沈冬在已然扑了过去,掐着龙吟的脖子滚在了地上,打翻了墨砚,泼了一袖的山水。还没等俩人滚上几圈,天书阁内投下两道笔直的光柱,将两人强行拆开了。
  一个不辨男女、不辨老少的声音从天上传来:“静室内禁止打架。沈冬在,宿神峰峰主有令,若你惹事,便要多抄一遍《剑法总则》。”
  沈冬在的脸瞬间就苍白了起来:“那玩意有三千页!”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他。
  霜降看着整个人都褪了色一般生无可恋跪趴在地上的沈冬在,肯定了“我的师兄都不正常”这个念头。
  ————
  一个月后。
  “铛!”
  铁刀脱手而出,甩落到地面上,白晃晃地映出一道光。
  “三招了,”沈冬在收剑,从桩上跳下去道,“有进步。”
  霜降蹲在梅花桩上,大汗淋漓地摆了摆手,一时只顾得上喘,一句话也说不出。
  四师兄半个月前刚从天书阁静室刑满释放,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神情恍惚地往自己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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