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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我也不飞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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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决叹息,果然。
“所以最后十方纲幻去了哪里?”
牧辰哭丧着脸,嗫嚅道:“我看完以后它就因为承受不住时空紊乱碎了。”
“……碎片呢?”
“碎片被我用来做寄魂器,我复原之后就化为齑粉了。”
白决这会半晌没有说话,到最后才憋出来一个:“你怎么不把自己给弄成粉末呢?别说青霞观的人了,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仙门散修,他听了你这话迟早也要把你给弄死的。上古三件神器,现在好了,只剩下两件了。”
冷澹带着还有点迷糊不清的秦奉竹跟徐潇潇从城外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围在幽冥井口吵吵闹闹的两个人。他们之前在这个城里下榻,见证了这座城一夜间蔓延开瘟疫最后成为一座死城的大部分过程。
若不是半路上遇到个仿佛什么都会的功德道白决,搞出了这一大堆的事情误打误撞地解了他的蛊,谢秉心怕是一时半会还脱不了身,他于情于理也得给秦奉竹看病。
冷澹见到白决两人,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郎小将军已经在城门外重整了队伍,不知王爷跟白公子是想要现在就出发,还是休整之后再说?”
白决与牧辰隐秘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点头道:“那自然是——择日不如撞日,尽早开拔为妙。”
徐潇潇闻言一愣,恍若未觉,只是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并没有什么突出的行状。
说来也是稀奇,秦奉竹师出承天剑宗,修仙百余年,一身灵力金丹之上,却始终没能铸成自己的本命剑道。承天剑宗与凌天门皆名为剑修,实则不同。承天剑宗所修乃是以剑载道的物心道,而凌天门却是以心为剑的本心道。是以承天剑宗向来严禁子弟在未铸成自己的本命剑道前接触任何形式的灵武,免得乱了本心。
简而言之,秦奉竹这个金丹修士居然完全没办法飞!
白决跟牧辰蹲在冷少宫主放大了几百倍的飞剑角落里,鬼鬼祟祟,交头接耳。牧辰随手一个玄妙的禁制,忍不住凑到白决耳边,指着前面快要把整个人挂到冷澹身上的秦奉竹,道:“他们要是成不了一对,我把我在万尸鬼宗的牌位吃给你看。”
偶有寒风吹过,两个人身上穿着半湿不干的衣服就是一阵好抖。
白决没有去纠结牧辰这个现在看谁都是断袖的鬼宗主的鬼话,反而说了一句:“你是怎么忽悠这群傻小子不揭穿你的?”
“……仙风道骨?”
白决抚额:“你那要是仙风道骨,我就是天尊真颜了。”
“白叔,您老人家能不能要点脸?”牧辰有点嘲讽和自嘲地看着白决,“都快上千岁的人了,还跟我们这些才三百岁的后辈斗嘴,啧。”
满眼的云卷云舒。
白决低下头,沉痛道:“那也没能比得上装凄惨才得到机会拜入青霞观,后来还要靠假装自己是个断袖,耍心眼装疯卖傻才骗得谢秉心勉强答应跟你在一起。这才让你有了可乘之机,趁着你们大婚,观中龙鱼混杂,盗走‘十方纲幻’,拍拍屁股留下独守喜房的谢秉心一个人独坐到天明。你好意思吗?”
牧辰略作思索,道:“白大仙,我觉得你这个思想不对。他跟我都是男子,我怎么好意思真的跟他成婚误他一生呢?”
白决:“……”
是好像不对耶。
“可是——百年前,你涂了吊死鬼一样的‘醉红妆’抱着他的大腿被拖过齐国的慕思城十里长街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结果十方纲幻一到手,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你对得起,被你的‘醉红妆’祸害了的一代姑娘吗?你摸摸你的良心,想到谢秉心要忍着你那副鬼样子娶你,你的良心都不会痛的吗?”
牧辰沉默了一下,故作老成道:“……男人的话,最好不要信。即使信,你信一半也就够了。”
白决忽然跳脱这个问题,认真道:“那你到底有没有看出来季散愁布得那个阵法的问题?”
牧辰也跟着认真了一下:“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是一个妙到巅毫的阵法。”
接着,一个能够惊动天庭的字眼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
“夺灵回天。”
第29章 玉生烟
夺灵回天,不是一种阵法。
它是一类阵法。
这种阵法又有另一种称呼——仙魔禁术!
白决望着遥远的天边,冷声道:“季散愁背后的人,恐怕大有来头。”
牧辰笑了起来,道:“还能有什么来头?【汝河辜】难道不是我万尸鬼宗的长老吗?”
白决闭了闭眸,一字一句道:“可这是一个死了三四百年的人。”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而我们都知道,一个死人,彻彻底底的死人,是不可能兴风作浪的——”
牧辰看了看白决,又看了看自己,暗忖:眼前这就有两个兴风作浪的“死人”。不过,要真是身死魂销,死人确确实实是不能够再亲自兴风作浪的。
“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查清当年【汝河辜】究竟是死了,还是没死。只有弄明白了这件事,我们才能去猜测我们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白决盖棺定论,语气着实是果断非常,似乎永远都不可能推翻这个论调了。
然而,很快就有了一件更加迫在眉睫的大事,完完全全地将【汝河辜】其人给挤到了角落里。
那件事便是——
“听说,沧州海边前些日子掀起了万丈狂澜!”
“什么万丈狂澜啊!那明明是奇零境重开的征兆!”
“奇零境?那是什么玩意儿?”
“诶——听说是万年前凌天门的剑修祖师爷云无涯的弟弟云无漱亲手一剑斩开的空间紊乱碎片!当年好像也是一场仙魔之间的混战吧?”
“何止是混战啊!那简直就是互相屠杀!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都不放过!”
“东西二陆原本在开天辟地那会儿就是一体的,合称为神州九地,完全不是现在这二陆四方二十三洲的格局。”
“你们知道吗?我从秦国皇都过来,不久前才看到了青霞观的观主做法。你们猜,他为何做法?”
白决在一旁听得入神,回头冲那些闲谈者道:“什么法?”
那人微微摆手,道:“他在借天地之力,测算这回出世的是奇零境的哪家洞天福地的秘境!可巧了,谢观主在那高台上做法最后天上竟然落下来一片白白的云霞!云霞的形状那是跟百年前覆灭的凌天余孽的剑云纹一模一样啊!”
白决一愣。
直到牧辰喊他时,他才回过神来。
牧辰皱眉道:“你怎么了?”
白决压低了嗓音道:“清澴七十二洞天云海重开了!”
“怎么?”牧辰疑惑道,“你不是早就被逐出凌天门了吗?”
白决叹了一口气,道:“我必须进去一趟,我娘的遗珠还在那里面。”
“什么?”
“我娘的遗珠。”
牧辰沉默了一瞬,道:“在下可以冒昧地问一句,为什么你娘的遗骨会葬在凌天门的地方吗?”
“……”白决,“我娘与我云师父是旧友,清澴七十二洞天云海那么大的地方借一块给我娘葬身难道很不可思议吗?”
“呃……不可思议。”
白决:“……”
这我还能说什么?!
此地乃是齐国与秦国的北疆边界,各色商客往来川流不息,是以消息总是比别处更混杂灵通一些,不仅仅能听到凡俗的变化,还能听到修真界的各种大事。
郎小将军恭敬地走到牧辰跟前行礼,道:“王爷,我们今日可是就地安营扎寨?”
牧辰摆了摆手,随意道:“就地安营扎寨。”
他回过头,问白决道:“你就算在这里瞎想也没用,不如跟我一块出去看看?”
白决想了想,才缓缓道:“好。”
一条长街由南到北,鱼龙混杂,自然是有许多的不平事。
白决在收拾了三次小蟊贼、踹了两次不给钱的地痞流氓、还被四个老爷子老婆婆撞过后,终于走到了长街的尽头。
长街的尽头有一间酒铺子,摆在最外头的就是梧洲的贴着寒壤封泥的醴泉饮,上头一朵七彩的金云纹在夕阳余晖下闪闪发光。
冷冷的甜香扑鼻而来,酒未入口,便已先醺。
酒还是那样的酒,人却不再是一般的人了。
白决活了近千年统共修过三次仙,而其中的第一次,就是在凡俗跟个过路游方道士勉勉强强修的法术。那时候他跟他娘相依为命只能靠着旁人施舍与娘亲给人做活的零碎收入来勉强糊口,糊口之余,他总是会被那些地痞流氓给欺负辱骂。
他心里压着一口气,迟早有一天要把仇给报回来!
大约是因为她娘亲是天地灵物的缘故,白决在修仙一道上格外的天赋异禀。即使是意外得来的功法也能修炼得突飞猛进,很快便成了十里八乡赫赫有名的小仙师。
他娘时常出远门去讨些米来,白决就趁机修炼。白决的娘亲辛苦,小白决都看在眼里,他愈发刻苦修炼,想着早日出人头地,能让他娘亲安安稳稳地过上好日子。
但是,白决不敢让他的娘亲发现自己的修炼,因为他的娘亲向来对那些道士仙师之流嗤之以鼻,认为修仙什么的皆是不务正业,还不如多洗两件富贵人家的衣裳好攒下银子来买两亩地做一个闲散家翁。
直到有一天,他的娘亲发觉天地的异状提早回来,发现了白决在修习不入流的功法,大怒。
身为同样的天地灵物,白决不仅是先天的金丹,而且在修炼上更是得天独厚,唯有在飞升之际,才会有五彩云霞集聚,降下封神之劫。
白决她娘挥手间,强行打散了封神之劫。接着用一种白决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复杂眼神看着他,满目悲凉。
这时候,白决才知道,他的娘亲恐怕很强,强到他难以想象的地步。
“如非万不得已,千万不要飞升天庭。”
白浮生残忍地抓住了感觉到事情不对条件反射就要逃跑的小白决,咬牙抬起了手,直接废了他的满身修为。
天上一声惊雷,“哗啦”地下起雨来。废修为,寸断经脉,用外力搅乱气海。天翻地覆间,小白决白着一张脸,冷汗如瀑地生生昏了过去。
待他醒来,就已经是身处凌天门的清澴七十二洞天云海之内,床边站了一名淡天衣云袖玉冠的男子,他的眼神平静如古井地遥望着窗外的云海翻腾变幻。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师父。”
男子回头,眉目温润,和蔼地笑了笑,道:“你可愿随我修习凌天剑心道?”
过了很久,小白决才从呆愣里千回百转地脱出身来,连忙翻身下床跪地就要磕头道:“仙人!我愿意!”
男子迅速震袖将小白决从地上扶起,颔首道:“那你要记住,从今往后,你生是凌天门的人,死是凌天门的牌位,万万不可行差踏错半步,谨记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这些——你可能做到?”
小白决仰头,攥拳,道:“弟子必不辱命!”
“你娘在我门中辞世阁静养,以后势必不能常见。不过,我剑门的规矩是每年才能与亲友相会一回,这你可晓得?”
“这……”小白决犹豫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道:“弟子——明白!”
不管明不明白,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他娘自从他险些飞升过第一回 之后,就好像得了什么重病,长年虚弱着,什么仙灵之药吃了下去都是白费。
如今化归天地,已经过去了几百个年头了。
他连她的模样究竟如何,都还是在见到“柏自在”的那一刻才回想起来的。
白决伸出手在心口一抹,感受着里面有力的跳动,唇角微弯。然而,摸着摸着却发现不对了这袖子怎么这么的沉?
牧辰从酒铺子里出来,一眼就看到白决的袖子在往外冒着紫烟,心头一惊,酒也不要了,丢在一边就向白决跑过来。
这时候,一只松鼠从不远处的一颗松树上跳了下来,“吱吱”乱叫地扑向白决的袖口,灵活地如游蛇般扯住白决的袖口就钻了进去。
未几,那只松鼠就叼着一块墨色的玉样石头从里面蹿了出来,蹿得贼快,牧辰与白决两人就是拦都拦不住。
只见它在半空中把头一甩,圆溜溜的眼睛闪闪发光,那块石头就脱口而出飞到了远处的草丛里。
墨玉滚了三圈,落定。
一股更加凝实浓烈的紫烟从玉石之中冒了出来,两人看得一愣,就要掩上口鼻。谁知道这烟竟然也不如意料中的那般散开,反而冉冉地扭了扭,诡异地形成了一个像是两个鸡蛋跟一根面条一样摆成的东西!
小松鼠蹲在玉石不远处的地方,一只小爪子托着圆鼓鼓的脸颊,另一只小爪子横在胸前,仿佛就是活生生的一个在思考的人。
“这是什么?”白决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并不指望一只只会“吱吱”叫的松鼠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他回过头盯着牧辰。
牧辰的脸皱巴巴的,看起来像个多褶的新鲜包子,他的动作在只一瞬间跟小松鼠达成了同步。
他瞟了一眼突然间对着自己指手画脚的松鼠,猛地一个恍然大悟道:“是‘玉生烟’!侠偷义盗玉生烟!”
白决:“哈?”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呢,不要打我。
第30章 九州一曲苍生调(一)
“什么东西?”白决俯身捏起那只肥嘟嘟的松鼠的后颈,瞧了两眼问到。
牧辰向他解释道:“那是一个——由凡俗间的盗贼者组成的联盟,他们——专门接一些指名道姓要偷某样东西,而物主又恰好‘为富不仁’、‘恃强凌弱’的案子,极少失手。”
白决:“……不是……我到底哪里看起来‘为富不仁’、‘恃强凌弱’了?”
牧辰:“这是一个相当有深度的问题。”
他忽然抬头,惆怅地望了会儿天,道:“你,是一个有靠山的人。”
白决:“……”
并不是很想要这个靠山。
“欺压像我这样的凡俗幼童,还让我睡地上。”牧辰的眼神里写满了“慷慨激昂”的控诉,好好的一张贵气小脸被他活生生地撑成了一个穷人家的放牛苦命后娃。
白决:“……”
真不愧是能顶着一张“鬼厌神弃”的醉红妆勾搭上清雅出尘谢道长的鬼宗主,戏那是相当丰富。
“回去吧,天黑了。”
“走”
……
齐国,涵阳郡主城,布粥的窝棚搭满了一整条城门大道。
面黄肌瘦的灾民在城墙根的阴影之下哀嚎、呻吟,痛苦地捂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饿腹,有气无力地维持着呼吸。
几里之外,瘦马上的仙中少年色若春花,他向着站在路边的一块城柱上的小王爷一礼,道:“我此去,怕是要个年余,王爷不要忘了白某拜托您的事。”
“自然是没齿难忘。”牧辰仿佛很有书卷气道。
白决:“……”
王府难道真的穷到都不能给牧辰请上一个先生吗?
两人相视一笑,白决策马回身,扬起一片细小的浮尘,追向不远处先走一步的冷澹三人。
徐潇潇回头看了一眼策马赶来的白决,冲着冷澹跟秦奉竹小声道:“师兄,你就不怕……他真是那位白前辈?秦兄,我师兄是不急,可是你——不是梦到过他要杀你吗?”
秦奉竹手上催马一袭,别过脸,对着徐潇潇笑道:“也没什么的,不过是个梦罢了。这些日子过来,我觉得,白道友应当不是那样的人。”
冷澹多看了一眼他的这个师妹,眼底暗暗地划过一抹深思。
徐潇潇讪讪地把视线移到前方,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前路还很漫长。
燕国的皓都是一个充满了塞北风情的地方,街道宽阔得几乎能同时跑着凡俗权贵人家的五辆四乘马车。妖艳的异域女子头顶绢绸,穿着绯色的纱衣在街头游走,银铃叮叮当当地清脆作响。开襟对褂的髯须壮汉把着剖牛刀子在熊熊的火炉前剜着烤得喷香流油的嫰羊,分外粗犷地在呈入花纹缭绕的银盘中的热气腾腾的片儿肉上洒上一大把的香料。
白决跟着这几位仙道小友来这个地方,是为了一场盛会。
渡世清谈,这是几千年前九重天煞出世时东陆百家仙门为了商讨应对之策,由太上仙宗牵头定下的一次盛会。
那一年,凌天门的门主是云浮衣。
云浮衣其人天资早觉,幼时在凡俗就以仗义执言侠义小公子的名号闻世。其时年纪也不过百,在仙门中算得上还是十分的年轻。
清谈会选出了前去围杀的几位赫赫有名的仙门尊长,众人目送着尊长们破空而去,在由青霞观当代观主借天地之力测算出的地点进行围杀。
围杀不过三日,就以九重天煞逃出为结。
所以那些最终没能参与围杀的修士们没了“正事”可以关心,便趁着难得的人多,干脆就地搞起了商会,交流交流修仙心得,买买卖卖仙中物件。因为地方是借了燕国的地界,属于凡俗之中,自然也不禁那些凡人与会。
后来渐渐地就演变成了如今的仙凡盛会。
然而,白决却在凌天门的夜阑拓星之地的乱山阁里见到了那一场九重天煞最终的结局。
司空修禅,立地飞升。
莲台抱西,身化朔方。
——这说得就是九重天煞被人劝服没有经过多少年的修行就立地飞升,而他在禅宗西天净土呆了不过几载,就自解袈衣在天门前三千叩首,谢禅座点化之恩,自顾自地转身就回了人间。
凌天门的云浮衣就是在一个平平常常适合饮酒放歌的日子里遇见的这个人,“九重天煞”其实是有名字的,他的名字听说是未名山无名庙的一个老和尚給取的,叫做司空。
禅名司空。
那时候云浮衣刚巧坐在清澴七十二洞天云海的山门口上喝着醴泉饮,山底下走过一个奇奇怪怪的少年,少年一步一磕头、一步一叩首,嘴里还念念有词——“仙魔之间并不应该有这样大的仇恨”“化解仇恨,必须要有接触”“我愿以一己之身,渡尽天下仇怨”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云浮衣好奇,提着“飞星”“闲云”双剑就追了过去。
直到司空站在了曾经存在过的凌天门祖师云天雨屏障之前,云浮衣都没有发出动静让人发觉。然而,司空依旧在最后一叩首之后,默默地站起来,不紧不慢地拍拍衣裳下摆,接着走到云浮衣藏身的小树丛旁边,施了一个礼,道:“施主跟了我一路,所为何事?”
缩在树丛里的云浮衣:“……”
不是吧,这样也能看出来?
但他不愧是凌天门的门主,尴尬了一瞬,马上镇定自若地起身出树丛,对着微微躬身的司空笑道:“我?我是来帮你的。”
司空似笑非笑道:“帮我?施主可知道我要做甚?”
云浮衣:“……”
这我他娘的怎么知道?
仙魔共世吗???
他偏过头觑了一眼一旁迢迢万里的天雨屏障,心道:这人莫不是想要去西陆?
彼时,东西二陆被凌天门祖师爷的凌天一剑分绝,中间绝对不存在如今的“朔方”一原,整个凌天门的清澴七十二洞天云海就是建立在碧海狂波之上的空中楼阁。众人皆知,无论仙魔,要想在东西二陆之间往来,就只有渡海而去。
但是云浮衣知道第二种办法——凌天门的禁地里有通向西陆的通道。
只是,这一条通道被布下了重重的封印阵法与符咒,若想闯过,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藏书文字到此一顿,后来便再没有了关于这位门主的消息。
大约是死在那条路上了吧?
白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牧宗主负责去查那个【汝河辜】,他此行却是要来买下一件东西。唯有手里有这样一件东西,他才能去那奇零之境替他娘亲收敛遗骨,自然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眼前“三宝斋”这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地展现,白决没有丝毫犹豫,走了进去。
进门就是忙碌繁荣的柜台,掌柜们负责的账本在手下翻得极快,怕是真的一目十行。“噼里啪啦”的算珠子在手底打响,圆不溜手,分外光亮。
白决走到其中一位掌柜的面前,开口道:“麻烦掌柜的替小道看一件东西。”
那掌柜的连头也不抬,像赶苍蝇似得摆了摆手,不耐烦道:“你先去那边给坐堂掌眼瞧瞧,不要来麻烦我。”
白决见他这般轻慢也并不如何恼火,反而微微一笑道:“怕是这件东西,掌柜的也没资格掌眼。”
掌柜的猛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个抬头,蚕豆模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白决——这小子的口气倒是挺大!
白决见他停住,便毫不迟疑的将手上的东西交到了掌柜的眼皮子底下,一字一句道:“这是——天上的月老殿仙君曲敖的本命法器,名字唤作‘相思煞’的一把红豆剪子,是这人世间唯一可以剪断‘千断万不断’的姻缘红线的仙器。”
掌柜的:“……”
能拿仙君手上的法宝来当铺卖上一卖的,他平生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瞧见。
这个人,不是疯的傻的,就是在说真话。
谁敢拿天庭仙君的东西来开玩笑啊?!
掌柜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将白决打量了个透彻——瞧着也不像是个疯子啊。
他犹豫再三,终于是从高台座上退了下来,绕出柜台,冲白决颔首,道:“请道长跟我往里面说话。”
然后,他用眼神横了一旁的跑腿小厮一眼,跑腿小厮一个激灵,马上抬腿向后院儿跑去,生怕跑慢了一步便被呵斥。
白决跟着掌柜的到了一处水榭庭院,奇石怪柏层现错出,走过木道岸溪之畔,终于见到了“三宝斋”能管大事的庭内掌眼。
这位掌眼看脸却是出人意料的年轻,他坐在庭中的玉石玲珑凳上用着一副琥珀象棋在自斗,看到有人来也不惊讶,只是开口,道:“是什么法器?还要惊动我?”
掌柜的连忙施礼,道:“听说是月老殿曲仙君的本命法器——相思煞。”
掌眼这才抬头,丢下棋子,转向白决道:“给我看看。”
白决保持着恭敬地态度,将手中的木头剪子递到那位掌眼手中,一声不吭。
掌眼捧过剪子,在眼前一晃,苍翠欲滴的剪柄相思木叶子抖了抖,灵光流转,他直接断言道:“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谢谢,恕我直言,各位都是好人。】
第31章 九州一曲苍生调(二)
白决看着眼前的掌眼,心头一个名字却浮现了出来——九华派燕南慈。
他当年虽不是任何一家仙门中人,但是因为修为高深,而且还是曲敖的徒弟自然是时常出入于各家山门,也对仙门宗派中的一些重要人物清楚明白。
这个燕南慈,就是九华派的掌门。
连掌门都来了,怕是这一回的“渡世清谈”还要有更大的风波!
就在这么一个呼吸的时间里,燕掌门已经给估出了一个价钱,他不动声色道:“黄金千两。”
白决笑了一下,好脾气道:“您这个价钱,当打发叫花子呢?”
燕掌门惊奇地瞧了一眼白决,道:“你是……白氏的——”
白决打断了他的话,微微一笑摇头道:“诶——生意归生意,旧情干旧情,燕掌门,我今日只是来典当一个东西的,算不起什么交情。”
燕掌门神色复杂地看着白决,心底一时间竟然不能和当年那个珞珈山上古白氏的意气风发的天才小公子对上号,这个人这几百年来,一定经历了很多故事。
白决对燕南慈的心思掌握的一清二楚,趁着他回忆旧人,便道:“燕掌门,我此来是为了‘瑶琳仙渡的瞒天令’请您看在往日的情谊上给我行个方便。”
“可是……你手上怎么会有曲敖仙君的本命法器?”燕南慈皱眉道。
白决冷静道:“自然是仙君亲自给我的,不然你以为以我这废弱之躯,又如何争抢?”
燕南慈点了点头,喃喃道:“这倒也是。”
他忽然又补充道:“但这样法器,我们既不能卖出去,又不能使用。你到底想要多少银子?”
白决挑眉,道:“不要银子,要灵石。我说了,我是要‘瞒天令’的。”
燕南慈为难地说道:“白公子,不是我说,这法器虽好,可它是别人的东西,那就是无用之物啊。”
白决继续道:“我自然是不会让你为难,曲敖仙君给了我这把剪子,就是答应了我一个要求。一个天庭仙君的要求换一面‘瞒天令’并不过分吧?”
燕南慈想了想,咬牙道:“不过分。”
白决以为自己可以就此将渡过汪洋大海抵达奇零境的‘瞒天令’,可是谁知,燕南慈叹了一口气道:“但是我们手上并没有现成的‘瞒天令’。”
白决愣了一下,他看着燕南慈的脸色并不像作伪,忍不住问到:“怎么会连你们手上都没有‘瞒天令’?”
燕南慈深吸了一口气,道:“‘瞒天令’被一帮不知道哪儿来的富商大贾砸大价钱给半路上劫走了,要光是如此,我们自然是可以仗着‘瞒天令对他们无用’而下手的。可是,谁成想,这些富商大贾还真是有计谋,拿下全部‘瞒天令’之后,竟然对外宣布要在三日后的珍宝大会上将这些‘瞒天令’全数拍卖!”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白决疑惑道,能在东陆跟仙门玄首叫板,总该有些底气。
燕南慈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道:“白公子,你是不知道,这些富商大贾,他们就是一些凡人,无论我们怎么追查都查不出其中的蹊跷。只能说是他们突发奇想,想要在我们身上大赚一笔!”
白决:“……”
那这也是非常之突发奇想了。
“诶——白公子,你一定要去奇零境干什么?”燕南慈忽然道。
白决道:“自然是为了寻一寻灵药好挽救一下我这周天经脉,对了,听闻这一回奇零境开的——是凌天门当年的清澴七十二洞天云海?”
燕南慈“咦——”了一声,奇道:“想不到你隐世多年消息竟然这般灵通!”
白决没有接话,道:“那你看在当年的旧谊上也得给我备上足够我拍下一面‘瞒天令’的灵石。”
“好了好了,我真是怕了你了,谁知道你当年一个如此不知金钱为何物的上家公子竟然会变成如今这副‘吝啬’模样!答应你便是!”燕掌门摆了摆手,突然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大事,改变主意道:“对了,明日便是花节,今天晚上街巷里大概铺满了各色灯笼。我那些徒子徒孙们可是喜欢的很,你有空去瞧上两眼也好。毕竟凡人的东西虽说不甚了了,但却是奇巧非常,值得把玩把玩。”
白决笑着转身,望着渺远的昏黄天空道:“我在凡俗呆的时日可比掌门呆得多了,这些事情,我又怎么会不晓得?”
话音未落,他就拿着燕南慈从乾坤袋里取出来的一枚九华派雪莲玉华信物跟着那掌柜的从后门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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