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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门有毒-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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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林墨乘继续说道:“当年,朱玦嫉恨于我……”
朱玦应该就是月白的师兄,然而林墨乘这句话却让叶柏涵很是不解:“朱玦可是……师叔的……”
林墨乘冷笑,说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何我会说朱玦嫉恨我?”
叶柏涵坦然说道:“我虽然不明情况,却隐约知道那位曾经是师叔的道侣……”
林墨乘叹了一口气,一脸淡漠地回答道:“道侣又如何?世人皆道妇人善妒,其实他们却不知,男人的妒心才是最可怕的。”
“我与他虽为道侣,但都是天之骄子。身为男子,就算是结成道侣,也难免会有想要分出个高低的时候。而那时……大多数时候,我都稳压了他一头,这让朱玦深感不忿,后来他会那样做,我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叶柏涵叹口气,说道:“既然为道侣,何不彼此互相让步?师叔你这性子实在是要不得。”
林墨乘冷哼,说道:“轮得到你来说我?”然后他说道,“何况,有些事让得,有些事让不得。他既然已经起了那种诛心之念,我便平日再如何退让,又有何用?”
叶柏涵沉默了一下,才问道:“所以……他真的是试图以师叔为炉鼎?”
林墨乘继续说道:“万合宫有一秘法,是以根骨优异者为器,为人易筋洗髓。一旦完成,双方根骨自换……换句话说,他想要夺我仙基。”
叶柏涵顿时不说话了。
夺人仙基,对于修士来说无异是不共戴天的大仇。虽然此行未必会损害性命,但是恐怕比损害性命更加让修士痛恨。
叶柏涵说道:“若是如此,师叔杀他,倒也说得过去。不过只是如此,师祖就算有所责怪,也应该不会太过严重才对。”
林墨乘冷哼一声,却突然不说话了。
叶柏涵见他这样的态度,便开口叫道:“师叔?”
他叫了好几声,林墨乘却一点声音也不肯发出来。叶柏涵看他那傲娇样子,回想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刺激到了林墨乘。
结果他半晌不出声,林墨乘反而突然开口说道:“这天下许多人都不像你想得那样好。我已经在你面前做了恶人,所以注定这辈子都是脏的。但是即使如此,你所认为的好人,也未必就真的是好人。”
叶柏涵听了,心头一动,就猜到了他应该说的是自家师祖,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叔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
林墨乘说道:“即便我说了,你也未必会信。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说。”
叶柏涵便说道:“你若是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他对于师祖的事情不了解,但是听林墨乘这么说,他却有些想要打听关于师祖与林墨乘之间的事情,可惜林墨乘却怎么也不肯说了。
林墨乘难得地翻过身去,背对了叶柏涵。他之所以不肯说自然是有原因的。他与乌怀殊以及叶柏涵师祖之间的纠葛,本身就跟双方的利益有关。
叶柏涵虽然不是直接的受益人,但是就立场来说,他天生就该是站在乌怀殊那一边的。从这一点来说,他师父对于叶柏涵来说其实并不能说是坏人。
唯独可以让叶柏涵可以公平地给出一个审判的,是那孩子天生的善良和正义感。可是林墨乘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请求这样一个评判。
因为他也曾一度对对方做出类似的残忍恶毒行径。也许有人可以毫不在意地以双重标准来要求受害者,但是那不是林墨乘。
他纵然残忍绝情,却绝不下作。
林墨乘曾经面对过一场极为惨烈的人生,他的人生中没有同伴,只有背叛者,背叛者和背叛者。后来,他遇到了乌小福……他便给予了那孩子一段比自己更加惨烈的遭遇。
那是一种复仇,针对乌怀殊的复仇。
但是那并不能让他觉得痛快,因为什么样的复仇放在那样的孩子身上都不会让人觉得痛快——没有人会对毁掉那样一个人感到愉快。
他聪慧,温柔,善良,忠诚,然后……被杀死。
林墨乘憎恨这个世界,他的生命之中缺乏了喜悦,更多的却是痛苦。孤独感与对背叛者的憎恨让他扭曲,所以他决定进行复仇。
然后他选中复仇的对象,是这一生中唯一一个从来没有背叛过他,也没有给他带来过痛苦的人。
林墨乘成功地报复了乌怀殊——他知道那种感觉,因为他自己也感觉到了。
他也好,乌怀殊也好,都是自作自受。
他背对着叶柏涵说道:“睡吧,如果不想我做什么你不想发生的事情。”
这威胁实在有效,叶柏涵连死都不怕,就是对这个怂得慌,立即就闭嘴了。
第二天睡醒之后,林墨乘没有离开,反而对叶柏涵说道:“收拾好,从今天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一步也不要离开。”
叶柏涵惊了一下,却没有反对。
他也想知道林墨乘都在接触些什么人,而跟在他身边无疑是最有效的方式,不过他却没想到林墨乘会主动提出来。
第208章
叶柏涵收拾好了自己。林墨乘想了想; 却让他低下头来,把一个项圈戴在了他的脖子上。叶柏涵看了一下,虽然无法用法力探查,却多少可以判断出来这是一个庇护类的法器。
应该是被动驱动的,毕竟叶柏涵现在连一点点灵力都使不出来。
叶柏涵当时就领悟到了; 林墨乘接下来会让他见到的,必定是对于他来说有些危险,甚至于可能因为林墨乘的原因而对他不利的人物。
也就是说; 是敌人,或者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合作对象。
不过,林墨乘的敌人未必就是他的敌人。叶柏涵觉得他大可观察一番,看看与林墨乘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若是可以合作的对象,未必不能合理进行利用。
不过紧接着; 叶柏涵就发现了问题。
林墨乘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变化,竟然真的就毫不避讳地带着他出入和会见任何人。他会见的也都是些大人物,一部分的来头甚至暗暗让叶柏涵感到心惊。叶柏涵见到的人之中,包含了方丈山各大门派的权力人物; 不是掌门; 就是长老或者尊者。
当然,这些人之中; 也不是所有人对林墨乘的态度都十分友好。叶柏涵明显能发现,有些人在与林墨乘的来往之中带着警惕乃至于窥伺。
而且有些人虽然正派出身,给人的感觉却颇有些阴郁; 直觉上叶柏涵就觉得不是可以信任之人。剩下的人之中确实也有些来头不小的人物,可惜以叶柏涵的情况,又很难与对方搭上话。
直到这一天,林墨乘见了一位名教的修士。
名教的来头相当不小。它原本是一位剑修大能所创立,这位剑修大能早年曾经痴迷剑道,并且时常与人相争,也曾杀人无数。后来有一天他比试的时候误伤了怀孕的妻子,导致对方不治身亡,他因此而懊悔不已,从此离家远行,再不与人相争。
之后经过中州的时候,听到了一位禅宗修士传教,他听着深有感触,索性从此由剑道入了禅道,后来在方丈山立派。
名教之人,持剑却不杀生,所以手中所持的全是无刃剑。虽然如此,但是不代表他们的剑术不具有杀伤力。
来访的名教掌门,看上去就极有风骨,让叶柏涵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林墨乘察觉他的反应,却没有说话。
名教掌门也注意到叶柏涵的存在,忍不住扫了他一眼,问道:“这位是……”
林墨乘说道:“是我的弟子,掌门无需在意。”
对方看着叶柏涵秀美的侧脸,皱了皱眉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直接进入了正题,说道:“林道友,明人不说暗话,关于心法宗在青梁谷的事情,你做得有些过了吧?”
林墨乘说道:“青梁谷的事情与我并没有干系,常掌门怕是找错人了。”
常掌门却说道:“林道友不必与我推诿,我们都知道,心法宗现在对林道友可是言听计从。”
林墨乘说道:“常掌门这话就说得过了。心法宗堂堂一个大派,如何会对我言听计从?”
两人争执了半日,叶柏涵隐隐听出常掌门是在指责林墨乘暗中操控心法宗,不过林墨乘却任由对方指责,并不肯认。
常掌门无可奈何,便说道:“林道友,小心养虎反受其害!如今的心法宗,可是越来越乱了。”
林墨乘淡淡回答道:“多谢掌门提醒,我会小心的。”
常掌门叹了一口气,一挥袖就走了。
然后林墨乘回过头来,对叶柏涵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此人可用?”
叶柏涵说道:“师叔你多心了。”他不过多看了那名教掌门几眼,却并不觉得对方可用……因为这位名教掌门的眉宇之间颇有些戾气,而且,他对林墨乘的态度太软了,看上去并不像是真的来问罪,更像是为了走个过场。
林墨乘却不知道叶柏涵心里的想法,而是开口说道:“名教弟子一向不用开刃的剑器。但是这一代名教的精英弟子,拿的却全部是一把有一把的剑中剑,无刃剑之中,却藏着一把有刃剑,锋利且能杀人。”
叶柏涵心里一惊,顿时明白了林墨乘话中暗藏的含义。
名教祖师当初选用无刃剑作为弟子的法器,本身蕴含的就是一种无怒,不争,淡泊,出世的态度。而当无刃剑有了锋刃,却代表着名教已经不再满足于现状,甚至于有了以杀人来达成目的的决心。
这也能解释名教掌门对于林墨乘的态度了——本质上,双方的目的是有一致之处的,哪怕利益上有一些纠纷,但是最核心的理念却没有不同……他们都想要改变现状,让如今的修行界重新洗牌。
林墨乘在提醒叶柏涵,常掌门所要的东西,与他想要维护的是全然相反的。
这之后的时间里,叶柏涵还跟随着林墨乘见了许多人,知道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心法宗与众妙门会对林墨乘礼敬有加,果然是有把柄握在林墨乘的手里。虽然具体的把柄内容不清楚,但是林墨乘隐约透露出来,说是现在的心法宗宗主位置不稳,而众妙门的问题更加复杂——众妙门这些年来门中缺乏能够撑起整个门派的天才人物,偏偏天赋出众的女修却数量不少,一直受到各派的觊觎。自从前任门主陨落之后,新任门主野心勃勃,希望能够重振门派,偏偏本身的能力不足,所以一直以来,十分依赖林墨乘的智计。
方丈山五大禅宗,倒有三个或者听从林墨乘的吩咐,或者与其有着微妙的默契。叶柏涵心里隐隐意识到,既然三宗都不满足于现状,必定是其现状有些不如人意。如此说来,恐怕另外两宗就是林墨乘等人对抗的主要对象了。
然而因为各种原因,叶柏涵最后也没有机会见到另外两宗的任何大人物,门下弟子倒是勉强见到了几位,还是在一个非常微妙的情况下。
城中炼器坊的炼器师出了一把灵兵,叶柏涵好奇想要去旁观,林墨乘知道他心喜这些,便也没有阻止。结果到了现场情形颇为胡乱,最后灵兵还是被一位北山派的弟子给买走了。
买走这件事本身不值得关注,但是北山派弟子的嚣张气焰才是让人觉得不满的地方。这个过程之中,大约十数名其他门派的弟子都受了轻重不等的伤,而那甚至都算不上争执,而只是一场威慑。
叶柏涵实在不能想象,方丈山作为东海五大仙境之一,竟然已经混乱到了这种地步。
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不管任何情况下,世间的一切都是在不断变化的,五大禅宗在百年前可能实力相仿,但是随着时间过去,此消彼长,不去争的就会被慢慢淘汰。
禅宗修的是一个出世,但凡人也好,修行者也好,只要活在这世上,就难以真的出世。出世终究只能作为一种心态,却不能作为为人处世的态度。
这大概就是真正矛盾的地方。修真者修的是一个超凡脱俗,修出来的却是长生和神魂。但是若是不修这超凡脱俗,却连长生都修不到。
所谓的修仙界,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层次高一些的凡尘罢了。
跟随林墨乘的这段日子,叶柏涵收获很大,也渐渐感觉到了棘手。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林墨乘向叶柏涵揭示了许多关于方丈山各大派之间的恩怨,以及其中的一些秘闻。这让整个情况越发错综复杂起来——强势的宗派想要占据更多的资源,而弱势的教派却也不愿意就此退出没落……这种情况下,哪怕是禅宗修士也很难遵循本心,暗地里没几个人毫无把柄。
林墨乘混迹其中,不知道抓了多少人的把柄,借此很大程度上控制了方丈城的局势。
叶柏涵沉思着进入了屋中,觉得十分疲惫。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本能地拿起了正在绘制的万佛录,打算继续动手。
其实方丈城对于万佛录感兴趣的人极为稀少。虽说有原本世界那数目庞大的佛经和佛教故事作为基底,但是一来两个世界的禅宗风俗区别极大,二来叶柏涵自己对于佛教的了解和体悟也很有限,加上林墨乘紧迫盯人,他能做的事情也极为有限。
不过,绘制万佛录的目的本来就不在这里,叶柏涵绘制万佛录的过程之中,在佛像的袈裟上绘制了各种五花八门的纹路,乍看只是装饰,但是暗中却又隐隐符合着一些阵法规则。
不过若一个人真的试图使用这些纹路去布置阵法,往往又会发现缺少了最关键的部分,就是阵法符箓。
这些纹路,其他人看不懂,只会因为是一些阵法残本,但是都琅阁的器师们只要稍微机灵点就一定看得懂,因为这些符咒全部都跟叶柏涵一直以来提供给都琅阁的独特法器有关。
哪怕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只要察觉这些商业上的秘密有泄露的可能性,都琅阁的管事一定会试图跟上面进行汇报,而通过这些汇报,叶柏涵就能在对方自己也不知情的情况下传递出他想要传递的消息。
所以,具体要通过这些图纹传递出什么样的信息,就是叶柏涵需要进行设计的了。
因此即使被林墨乘紧紧盯着,叶柏涵也要想尽办法地试着继续传递信息,只不过需要更加小心,不令对方发现端倪而已。
但是这天他翻开已经画好的万佛像,却突然一惊。叶柏涵强压着自己心头的惊讶与紧张,若无其事地把画纸给收了起来。
他的画纸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夹了一张图。那张图不是他画的,上面画着一座山,山前一池水,泛起一圈涟漪,中间落了一把磬。
他猜测了一下,就有了判断。
恐怕是泽山的人来了,最有可能的是泽君。至于那把磬……代表的难道是月白?
叶柏涵若无其事地把万佛录收了起来,直接放到一边,伸手拿出一张纸就开始继续绘画。他没有把那叠纸藏起来,就是赌林墨乘不会特意来搜检他的画纸——毕竟前几日林墨乘刚刚把这一叠万佛像给看了一遍。
何况他此时修为受制,做什么都不方便,林墨乘又一直对他紧迫逼人,做多余的事反而容易让人生疑。
叶柏涵的大脑飞快地转着,思索泽君此时到底在哪里,带了多少人,不知道有没有把握和林墨乘的人进行对抗。这样想着,他的思路最后又转回了要怎么样才能不在林墨乘面前露出破绽这一件事上面。
一般来说,一个人若是有什么谋算的时候,都会特别小心翼翼。叶柏涵虽然意识到这一点,却觉得自己未必就能不露端倪,毕竟紧张是一种本能。
……既然如此,他索性反其道而行,试着展现些无关紧要的小嚣张来转移林墨乘的注意力好了……只是,用什么借口呢?
叶柏涵低头半晌,再抬起头来已经下定了主意。
他画着佛像,直到夜深,林墨乘处理掉了一些事情,就要催他睡觉。叶柏涵却梗着脖子不理他,惹得林墨乘有点莫名,等到好不容易让他正眼看自己,叶柏涵的眼中却带了泪光。
林墨乘吃了一惊。
叶柏涵很少会流泪,林墨乘在白袭青死的时候,都没有再见过对方掉眼泪。他最后一次看到对方掉眼泪,是诛月临死前,问他为什么的时候。
那时他满脸血泪,那一张脸过了许多年都让人难忘。
林墨乘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叶柏涵擦掉了眼泪,说道:“师叔,晚上你去别的地方睡吧,要不就我出去。”
林墨乘瞪着他,说道:“为什么!?”
叶柏涵说道:“因为我不愿意。要不你杀了我好了。”
林墨乘:“……”
叶柏涵说道:“也许在你看来我很蠢……甚至不止是我,以前的每一个我都很蠢。乌小福啊,楚含江啊,诛月啊……”他迟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白袭青的名字,却开口说道,“世上之人多数自私,知道保护好自己,哪怕伤害别人也在所不惜,只有我傻子一样地自找死路。”
林墨乘顿时沉默。他并没有这么想。也许叶柏涵很傻,但是……他从未觉得对方蠢。
叶柏涵却说道:“但是有人能说我蠢,有人却不能。我所有做的傻事都是因为我有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的人。这世上虽然有人人品低劣,可是也有人像二师兄和三师姐,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他目光炯炯地望向林墨乘,说道:“师叔不理解吧?因为师叔从来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林墨乘心中一动。
叶柏涵的话中带着引导性,让他很自然地认为叶柏涵是被最近知道的秘闻给刺激到了。对于叶柏涵这样的人来说,让他承认他所想要维护的世界比他预想中更黑暗,比直接刺伤他更让他痛苦。
林墨乘伸手,想要去擦叶柏涵的泪水:“……我即使把全天下的人不放在眼里,也不会不把你放在眼里。”
第209章
他这一声叹息; 却是从心而发。
林墨乘并不会去否认他的前半生过得过于自负和嚣张,可是人总有少年轻狂的时候。他在剑道上的天赋既造就了他,却也毁了他。
他并不为之后悔……即使是现在,他也只是学会了伪装,内心深处仍旧看不起庸碌世人。如夏虫不可语冰; 这世间大部分的人,都不会懂林墨乘眼中所能见到的世界。
可是他至少学会了一件事,就是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你需要正眼去看的人。而且; 如果能认真地注视对方的双眼,他那本来阴暗的人生说不定还能看到些许动人的风景。
这是一个迟到的领悟,但是经历残酷的教训,林墨乘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挣扎一下,也许这一次会有不同的结局。
他对叶柏涵说道:“我任何时候都是把你放在眼里的,柏涵……几乎恨不得时时刻刻。”
叶柏涵:“……”
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林墨乘继续说道:“不过; 仅仅是这样其实并不够……所以我还要把你抓在手里。你难道真的不明白?”
叶柏涵说道:“可是,我只看到师叔你在强迫我。强迫我去接受你的想法,你的意志,你的感情……师叔; 人心不是可以强迫出来的!你不可能单方面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总要尊重一下别人!”
林墨乘说道:“然后呢?”
叶柏涵愣了一下。
林墨乘说道:“我尊重你,然后你要怎么做?你会从此忘记以前发生的一切; 然后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吗?”
叶柏涵沉默了。
……当然不会。
林墨乘却笑了。他说道:“既然不会,我尊重你又有什么好处?柏涵……我会尊重你,尽我所能地不再让你伤心。可是那必须是在我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然后他握住叶柏涵的手; 说道:“放心,我不会一直禁制你的修为,毕竟一直在修为上受到限制,长远来说对你的修为也不利。我会尽快解决掉一切障碍的。”
叶柏涵:“!?”他皱紧了眉头,问道,“师叔打算怎么解决障碍?解决什么障碍!?”
林墨乘说道:“全部杀了如何?”
叶柏涵神色一凝。
林墨乘见他的神情变化,心中微微一笑,才改口说道:“放心,只是玩笑话而已。无论如何,真道宗终归是我的师门……我总会留人一条性命的。”
林墨乘说这话,叶柏涵固然是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却暗暗更加绷紧了几分,觉得不能真的让林墨乘达成目的。
……该做点什么了。
叶柏涵故意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转身上了床榻。林墨乘见他不说话,也跟了上去。待到灯火熄灭,叶柏涵躺在床上,伸手捂住嘴做出打哈欠的样子,其实却是把一颗丹药扔进了嘴里。
那丹药自然是从之前的修士手中得到。
丹药名叫破境丹,是专门为修士提升修为,打破境界障壁而炼制。
破境丹入口,叶柏涵立刻就有了反应。但是他却强制压制了下来。
蓬勃的灵力随着丹药化入经脉,却因为灵脉被封而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并且因此开始直接冲击经脉。叶柏涵虽然灵脉被封,但是毕竟是修行者的体质,所以即使受到灵力冲击,也没有马上被直接冲击得五脏破裂而暴毙。
只是喉间隐隐泛起了一股血腥之气。
经脉仿佛承受不住一样,出现了如同要裂开一般地疼痛,叶柏涵却生生忍住了,只是肌肉有些紧绷,却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但仅仅这种程度的紧绷,却已经让林墨乘感觉到了不对。
他眉头微皱,伸出手想要抓住叶柏涵,开口道:“你怎么……”
然后就见叶柏涵的七窍都开始流血。
林墨乘吓了一跳,伸手就想去抓叶柏涵的手,却不防叶柏涵猛然伸手抱住了他。那个拥抱伴随着之前那让人心惊的景象,让林墨乘一时反应不过来,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听到了铃声。
那铃声由灵力驱动,叶柏涵眼中留着血泪,却还坚持着用由破境丹暴力冲破经脉所漏出来的那点灵力驱动法器,让那铃声传入林墨乘的识海。
“叮叮叮!叮叮叮!”
林墨乘死死地盯住了青年的脸,甚至忘了要抵抗。他伸手想去擦叶柏涵的血泪,只想问叶柏涵一句:“值得吗?”
然而,已经说不出口。
他们沉入的是无尽的回忆。
沉入幻境之中以后,叶柏涵首先看到的,是一张男人的脸。那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看上去十分温柔又宽和,装扮上看上去也有正统的禅宗气息。
然而,说出口的话却带着有些阴森的味道。
“墨乘,放心,今天之后,我会永远好好照顾你,你什么也不必担心。不需要再去跟人争强斗胜,不需要再强出头,更不需要……非要事事盖我一头。”
叶柏涵想,原来这人就是朱玦。
林墨乘曾经说过的话在他脑中响起,让叶柏涵猛然感到了撼动。
……这是……恋人?
不,怎么会有人对自己恋慕的人说这样的话?
叶柏涵许久无法反应,却听到有一个声音问道:“……为什么?”
那是小师叔的声音……带着更年轻的气息,也带着更多动摇。那不是声音上的变化,而是从说话方式本身中透出的几分天真和稚嫩。
【为什么?】
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告诉我人心为什么总是生出恶意,告诉我曾经真挚的感情为何经不住考验,告诉我为什么总是在伤透人心之后……才后悔曾经没有珍惜?
叶柏涵看着朱玦和林墨乘,莫名地心头就一酸,也有一句“为什么”如鲠在喉。
却听朱玦说道:“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墨乘,是你太过分了。”
“你光是活在这世上,就让其它人无地容身。”
朱玦这样说道。
“我也只不过是想跟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而已。”
……无耻的对话!
“够了!朱玦,你恶心够了没?”旁边的一位女修开口说道,“恶心够了就开始动手吧!我要他的——”
然后,她就瞪直了眼睛。
断成了两段的尸体,漫天飞溅的血色,以及一片冰冷的心情。
【为什么?】
叶柏涵感觉林墨乘心中的疑惑还在,可是他的手上,却已经沾满了鲜血。他并没有停手,而是一挥指,发出一道无形的刀气,直接将女修也切成了两截。
“为什么!?”他开口问着,猛然一剑向着朱玦斩去,可惜朱玦已经不能回答他。即使如此,林墨乘却似乎并不解气,而是斩了一剑!一剑!又一剑!
叶柏涵说不出话来。
直到朱玦被斩成一片肉泥,林墨乘才停下了手。他望向门口,眼神却一片空洞。
“林墨乘!你怎么做得出来这种事情!?”场景变幻,眼前的人变成了一位容貌威严的修士。
叶柏涵认出了,那就是他的师祖。
林墨乘含泪走到他面前,叫道:“……师父!”
却听师祖说道:“我没有你这徒弟!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样,我如何还能把真道宗交给你!?”
林墨乘说道:“师父……他想要夺我仙基!”
师祖的表情略微一滞,叶柏涵还以为他会出口安慰,可是下一瞬间,他的表情却又重新冷硬起来,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算了!你做出这等事情,还是闭门好好反省吧!”
他转身想要离开,林墨乘伸手仿佛想要抓住师父的衣袖,最后却没有抓住。
静室中不知日月,林墨乘也不知道修行了多久,然后就听弟子说起了一个消息:“小师叔你师兄要回来了,你知不知道?”
“……师兄?”
“听说是掌门在凡俗的子侄,数十年前就收为弟子,但是机缘未到没有上山。据说现在机缘已经到了。”
林墨乘说道:“哦。”
“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林墨乘说道:“是你太激动了。”
虽然这样说,他还是偷偷去看了一番传说中的师兄。
叶柏涵在林墨乘的记忆中第一次看到自己传说中的第一世,然后不得不诚实地承认,自己真的曾经是个丑丫头。
林墨乘一路跟着乌怀殊和乌小福走,但是并不现身。虽然不曾现身,他却暗中帮两人解决了不少麻烦。
叶柏涵感觉到林墨乘这时候的心中更多的是好奇和嫌弃,却没有太多的怨憎。
……奇怪,那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怨恨起师父的呢?
林墨乘对于这一段的记忆出乎意料地漫长,漫长到叶柏涵几乎就要误以为这些记忆对他极为重要。
但是林墨乘并没有跟到最后,因为他偷溜出来的事情被师祖发现了,然后就被师祖给抓了回去。
“你想干什么!?”
“我就只是想看看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最好是这样!”叶柏涵总觉得师祖的语气带着一些莫名的森冷。
而事实证明,叶柏涵的猜测并没有错误。林墨乘在离开之前,偷偷在乌小福的包裹里藏了一颗丹药,那是一颗疗伤的灵丹,但是如果凡人吃了,却只会因为灵力冲击经脉而暴毙。
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林墨乘没有思考周全还是故意的……就他感觉到的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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