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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一_海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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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撒落,这船在水面上一摇一摇,又寂静万分,唐灼虽觉无聊,但又不敢分神,等得都快睡着了。突然间,船身一阵震颤。

那猴头魉蹲在唐灼怀里,也大叫起来。唐灼立即睁大眼道:“怎么了?!”

船内一阵骚动,那些死人纷纷跃起,四处乱蹿。只听“扑通”一声,一人一下子掉进了水里,挣扎几下,却突然像是被水下的什么东西咬住了,猛地拉进水里去,再也没有一丝波澜。

这一回,银鸾要先出鞘。只见它挟着一股寒气,呼啸着刺入水中。

什么也没有!

玹子渊道:“至少为魅。”

唐灼辟邪已在手,足下一点就要飞出,谁知,那船家却突然一丢船桨,不知从哪变出两把砍刀,眼冒红光,向唐灼砍来!

硬物相交,“当”的一声,辟邪将两把砍刀双双砍落水中。猴头魉一下子扑在那船家脸上,船家惊异万分,倒退几步,终于一个没站稳落入水中。而这时,从船两侧奔来数人,竟都是活人,个个执刀,埋伏在此地。唐灼一笑,道:“好啊,果然是谋财害命!”

银鸾扫过一圈,力度恰好,将那些人齐齐扫落在船边。这些人本就是普通人,想必同船家一起做这害人生意许久,但普通人终归抵不过玄门人士,二者相拼,就如鸡蛋碰石头,只有单方面碾压的份。

这时,船边突然水花四溅,那些被打落的人脸色煞白,拼命向船内爬,一嗓子还没喊出口,不知是什么却猛地从水里蹿出,一口咬住那人,将他拖下了水,红色的血一下子从水下泛了上来。唐灼跃入水中。

可一入水中,四下却寂静无声了,什么影子都没有看到。

猴头魉不敢入水,在船边跳来跳去,汪汪大叫。剑鞘上的宝石在水中发出阵阵流光。唐灼向四周望去,视野里只有一片浑浊,正想先浮出水面,一抬脸,却正正撞上一个放大了数倍的毫无生气的人脸!

辟邪猛地刺出,横穿那死人头而过,激起水花阵阵。唐灼浮出一看,那怪物丝毫不见影子,更令他震惊的是,此时这片水面上,竟已经浮满了尸体。唐灼向船内看去,叫道:“玹——”

话音未落,一阵剧痛向肩膀袭来。

随即便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力猛拽入水中。

唐灼完完全全没有回过神来,方才被猛地一拽,牙齿把嘴唇咬出了血。河水灌入,唐灼意识一片混沌,这才发现,自己水性虽佳,但比起专门埋伏在水里杀人的怪物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反手便刺,但谁知,这一刺竟刺了个空。唐灼正欲调整好姿势再击,那怪物却突然狠咬住唐灼的手臂,急速向深水中拖去!而辟邪也在一瞬间脱了手。

唐灼从未有过在水下对付怪物的经验,一时之间竟被这怪物占据了上风。肺中大片大片呛入水,氧气不足,脑子里开始嗡鸣起来,辟邪发出一阵银光,在水中无着地漂荡。

就在这时,一抹蓝影在水中散开。

唐灼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随即便感到施加在手臂上的力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白皙而坚定的手,拉住唐灼,向水面游去。

就在即将到达水面时,一团黑水映入眼帘,

而那又其实并非黑水,而是,一团头发。

那头发乌黑而长,如同海蛇般占据了唐灼整个视野。在浓密的长发下,是一张青色的人脸,一对全黑没有眼白的眼睛,看不出情绪地盯着他,可下一瞬间,那张青色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咧至嘴角的诡异微笑。

辟邪顺势归入鞘中。浮出水面,唐灼猛喘了几口气。玹子渊拉他上船,二人浑身都湿漉漉地滴着水。唐灼还拉着他的手,茫茫然地道:“那是……”

玹子渊按了按他的肩,低声道:“稍等。”

银鸾方出鞘,一团影子便飞掠而出,竟是猴头魉,只见它一路颇有气势地大叫着,踩着水面上漂浮的个个尸体向那怪物跳去。

可就在猴头魉再度跃起的一瞬间,那怪物从它的身下猛地冒出,挟着片片水花,一口咬住猴头魉,再度沉入了水中。

下一瞬间,银鸾掠出,在水面上炸起一阵阵水花。

那怪物叫起来声音嘶哑至极,宛如一位耄耋之年的老妇。它游动速度极快,竟次次避开银鸾,掀起阵阵水花,一路向北游去。

玹子渊欲追,唐灼却拦下他,道:“子渊!”

唐灼想要站起,身上却一阵剧痛,一低头,这才发现,方才被这怪物咬住拖拉的地方,早已经流出了阵阵鲜血。

船还在水面上漂泊,但船上除了他们两人,却已经空无一人了。

唐灼道:“看来,这船家是借着那怪物谋财害命了,想必是意外发现了水中的怪物,便将乘客推入水中,让怪物咬死,实在残忍。不过如今他们也落入那怪物之口,算是天道有轮回了。”

唐灼这样说着,却发现玹子渊似乎压根没认真听他说话,只盯着自己看,唐灼冲他打了个响指:“喂!”

玹子渊回过神,沉默片刻,道:“你不要紧吗。”

唐灼笑道:“我当然没事,死不了的,这点小伤算什么。”

玹子渊却压根不想听他这样说话,道:“我之前说过,这怪物至少为魅,你干什么自作主张就入水了,你以为你在水里也能翻天倒海、无所不能吗?”

唐灼盯着他道:“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我明明也很厉害的!”

“……”玹子渊:“哦。”

唐灼瞪大双眼,道:“你‘哦’是什么意思??我总算明白了,你果真小瞧我!!”

玹子渊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走进船舱里去。唐灼坐着,艰难地扭过身,冲他的背影喊道:“子渊!玹子渊!!你别走,你回来呀!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喊了半天也不应,唐灼叹了口气,委屈地抱紧自己。心道,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玹子渊还是和以前一样,脾气大得不得了,倔得不得了,一生气就不理人了。

夜深时,二人终于到了岸。

唐灼故意不说话,依旧坐在船边上,过了片刻玹子渊才出来,理也不理他,就要自己上岸去,唐灼连忙叫他道:“拉拉我!”

玹子渊:“你的腿断了吗。”

“……”唐灼没想到他说话如此绝情,伸着手动来动去等他拉,委屈地道:“我受伤了,好可怜好可怜,你拉拉我嘛。”

玹子渊终于还是回来把他拉了上来。

唐灼俨然一副标准的伤号姿态,路不会走,身子站不正,走一会儿哼哼一会儿,就是想让玹子渊背,玹子渊却比他更有毅力,愣是不理他,步伐也丝毫不减慢。唐灼叹了口气,道:“唉,玹子渊,我算是明白了,之前我们太久没见,你就对我温柔一点、和善一点,不仅不凶我,还表扬我,结果现在你又开始烦我了,你就凶我,还不理我,连走个路也不等我……”

玹子渊依旧不睬他。

二人就这样走了一会儿,忽然从拐角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几名身穿蓝衣、黑披风的人向这里走来。走在最前面的一眼便看见了玹子渊,招了招手,道:“子渊!没想到你也已经到——”下一眼又看见了跟在他后头的唐灼,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忽然又看见唐灼指间那枚戒指,整个人仿佛快碎掉一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唐灼尴尬地往后缩了缩。

玹子康神色不善道:“子渊,大家都有要事找你,候你多时了。”

只见那几人走来的巷子里,一家小店的灯还是亮着的,门口挂着的帘子时不时被人掀开,看来是玹家人也已经到了江东,还未就寝。

众人便向那小店走去。唐灼知趣地退了几步,表示守在门外就成。玹子渊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一掀帘子迈了进去。

一路上,唐灼都是和玹子渊在一起的,说话做事难免下意识想要掩盖什么、表演出什么。此刻终于能一个人待着,心里头的千万思绪纷纷涌上了心头,惹得他焦虑不安,于是干脆在门外抱膝蹲了下来。屋子里的人虽然想到要压低声音,可似乎情绪难以压抑,声音隐隐约约透过一层薄薄的门帘传了出来。

明显是玹子渊的声音:“找我何事。”

沉默半晌,只听不知是谁叹了口气。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道:“子渊……你同那位唐家的公子在一起,当真不要紧吗?毕竟他可是……”

    玹子渊道:“我有分寸,心知肚明,不必担心我。”

又是一阵沉默。

唐灼静静听着,抱着膝盖的胳膊箍的更紧了,心里头悔恨万分,心忧玹子渊说话做事一向我行我素,恐怕同门见到他和自己在一起,使得他这回要被同门劝诫、回家领教长辈口水了。同时,又不由得更加自我厌恶起来,甚至心想,要不就趁着现在他看不见自己,赶紧一个人溜走算了。

正思索间,忽然另一人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大声道:“子渊,你到底怎么回事?!前些天分明还好好的,怎么一听到那人的消息,就什么都不管直接走了??你知不知道你一走我们原先的计划就全乱了,还得重新找人顶上!”

这些话说的又含关切、又含气愤,好像把在场所有玹家同门的想法都说出来了似的,个个在内心里疯狂点头。几句话下来,纷纷争先恐后道出唐灼其人多么恶毒、城府多么深,唐家多么包庇祸水、心怀不轨,个个慷慨激昂。可唐灼的关注点却早飞走了,两手不可置信地捂着脸,面颊绯红,心中狂喜,嘴角疯狂乱他妈上扬。

他心道:一听到我的消息就什么都不管直接走了???

唐灼心里原先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消失,兴奋得恨不得手舞足蹈。这时,却听议论声渐渐停止,一阵脚步声自屋内传来。

唐灼立马调整好神态,摆上一张悲痛纠结的脸,蹲在地上。众人正是议论过后,都还激情未消,私下嘀咕个不停,这时一帘子掀开,忽见门外蹲着个人,吓了一跳。

“……”唐灼原想说句什么,一抬头看见那些人的表情,一颗心却真的渐渐沉了下去,缄口不语。

唐灼犹犹豫豫地站起来,周围人原先就同他保持着距离,这下忽地腾出了一个大圈。

唐灼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下意识就想把帽子拉的低一点,一摸却想起自己早就把斗篷脱了,有些尴尬地一咳嗽,道:“哈哈哈,大家好啊……”

玹子渊早就很自然地站到他旁边了,微微挡在他身前,冲那些围了个圈的玹家人一礼,道:“既然话说完了,那我也不必再留。再见。”说着就要带着唐灼走。唐灼也连忙紧跟着施了一礼,道:“哈哈哈,那我也先走了,哈哈哈……”

刚迈出一步,就听见有人叫道:“……子渊!”

唐灼登时心头一跳。玹子渊回身道:“向我转述族中长辈,多谢挂念。但我早已成人,有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用不着旁人多加干涉。如果看不惯,那么尽管看不惯好了,我也不怕‘辜负’任何人。”说完,像是不肯再多留一刻,径直走了。

唐灼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挑拨离间的罪人,罪孽深重地心虚跟在玹子渊后头,偷偷回头瞄那些目瞪口呆中的玹家人,叹了口气,道:“我觉得自己像一个罪人……”

玹子渊道:“既然觉得自己像罪人,那就好好跟在我身边,把你的罪孽偿还清好了。”

不久,二人找到客栈,便各自睡下了。

唐灼却翻来覆去,怎样也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才渐渐爬上来。唐灼好像做了什么梦,梦里的自己只有十二三岁,那是十年前发生在林家涣灵溪举办的一次百家宴上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三章又是回忆,回忆结束后是副cp的一章,现在时。





第10章 百家宴1
站在涣灵溪府外,可望见其背后远处的巍巍青山。附近有一片竹林,其间溪水潺潺,叮咚动听。

府外不远处是一条又长又宽的河,河面上今日拥满了各家的船,府内府外满是服色各异的玄门子弟,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唐家的船还未抵岸,唐灼便早已按捺不住,闷头挤到船边上去冲岸上四望,果然远远看见,玹家人比他们早些下了船,正陆陆续续进入林家府中。

此时河道上还驶着其他几家的船,却唯独唐家人最是吵闹,声音震天响,惹得岸上的别家子弟频频扭头看他们。唐灼一眼便看见玹子渊,见他正巧回头,激动万分地冲他挥手道:“前辈!!!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玹子渊自然不理他。

这时时家的船从唐灼眼前擦过,先行抵岸。只见那船边站着位同为十二三岁的小公子,身穿一身金衣,脚踩一双云靴,腰佩一把长剑,名“嘲风”。年满十二岁之人佩剑,乃是礼仪、自卫之需,时家本擅用弓箭,只因今日是参宴,而便只佩剑罢了。

这小公子生的一副俊郎的少年面孔,眼睛清亮有神,似无时不带笑意,正扭过头来看他,唐灼立即招呼道:“喂!时锦!”

时锦一手举举剑,另一手括在嘴边喊道:“糖大勺!”

唐灼怒道:“不许叫我糖大勺!!”

达岸集体训话后,便各自散了。唐灼来过涣灵溪许多次,去哪里都是轻车熟路,一个人在人堆里乱蹿寻人。这时忽然感到右边肩膀被谁从后面拍了一下,向右一看,却什么人也没有。时锦拍他右肩,却从他左边蹿出来,唐灼立即揍了他一下,道:“你能不能别总是神出鬼没的,吓死我了!”

二人勾肩搭背、勾三搭四、吆五喝六,集了十几名连脸都不熟的各家同龄人一起寻了片空地打牌、吹牛。这时一名少年提议道:“唐灼,听说你的木槿术挺厉害,要不给咱们露几手?”

另一名少年也道:“是啊是啊,唐兄,咱们几个都是名不见经传的玄门小家族的,向来听说你们唐家的木槿术可谓是精妙绝伦。今日萍水相逢,就当让咱们开开眼界嘛!”

众少年立即起哄起来。唐灼煞有介事地咳嗽两声,道:“那好吧,我就小露一手,请大家见笑了。”

说着,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成人手掌般大小的矩形木盒。众少年立即发问道:“唐兄,这是什么?”

唐灼笑道:“木槿呀。看好了。”

说着,将那木盒向地上一抛。

只见那木盒在地上颤动几番,忽然打开。众人一看,那木盒里机关紧致,精致精巧,不知暗藏着何其多的机关。木盒又颤动一番,这一次,木盒开始迅速变形,越变越大、越变越令人叹为观止。众少年随着木槿的变形而一边赞叹一边退步,最后只见那木槿变成一个一人多高的人的形状。唐灼走过去踮起脚拍拍那木槿的脑袋,得意万分地冲目瞪口呆的众少年道:“看见了吧?这是中阶的木槿,还不是最厉害的呢。我们家的木槿有汲取傅家的机关术的经验,是在傅叔叔的帮助下改造的。木槿由低阶向高阶,机关越来越复杂,但不论实体怎样,都可以缩成矩形,便于携带。”

众少年一边惊叹一边鼓掌,这时有人问道:“难道木槿都是这种形状吗?”

唐灼摇摇头,道:“当然不是。所谓‘木槿’,‘木’是‘材料’,‘槿’是‘工具’。就像你们说起工具,可以有斧头、锄头、桌子、板凳一样,木槿的形状也是不一而足的。”

又有人道:“那么既然材料是木头,用火烧的话,不就可以击溃了吗?”

唐灼道:“这真是个好问题。我们家当然不会傻到用普通的木头去做木槿了。我们家最初立家,也是和其他众多玄门一样,只是位列玄门,但并没有立足之本的,直到我们家第四任家主创出了木槿,那时处于摸索阶段,在很长时间里都是用普通的木头做的木槿,一旦遇上敌人用火,不论多么厉害的木槿也都顷刻间化为灰烬。

“后来木槿术一代传一代,后人进行了改良,更换了木槿的材料,用上了不怕火烧的奇木,木槿的功力倍增。这种不怕火烧的木槿沿用了许久,直到这一代,我爹以火为辅助,创立了‘火木槿’,使火焰成了木槿的武器,如虎添翼。只不过火木槿十分难学,我爹虽然挑了几名较有天赋的后辈来学,但暂时还没能学会呢。”

于是便有人问道:“可是唐兄你这么厉害,你一定会的吧!”

唐灼道:“我暂时还不会呢……我目前才学到中阶木槿,我娘说,等我十四岁了再教我学火木槿。”

众少年接着嬉闹一阵,肚子饿得咕咕响。一名少年摸摸肚子,道:“唉,他们林家到底每天几时吃饭啊,这都快酉时了吧,怎么连点菜香都没有闻道?让我望梅止渴也好啊。”

时锦原本躺在地上晒太阳,一听这话,双眼一亮,忽然坐起来打了个响指,道:“诶诶诶,我突然想到涣灵溪好像有片柿子林,那里的柿子又多又大又甜,还没人看着,我曾经偷偷溜进去摘了几个柿子吃,哎哟喂,那味道——简直美死我了。”众少年立即两眼放光,口水直流,摇他道:“真的吗?!时兄快带我们去!”

于是众少年草草把这片被折腾得花歪草斜的地儿收拾了一番,屁颠屁颠地跟着摸去了柿子林。

这一路走去,也算是把涣灵溪的部分美景收于眼底。

假山、楼阁,一派北方园林之貌。白墙黛瓦,屋殿间以白墙相隔,整齐有序。那柿子林处在涣灵溪不待客之地,附近往来的皆是身穿仙鹤白衣的林家人,料想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一帮别家的小鬼偷偷溜到这种地方来。

时锦可谓是惯常干这种偷鸡摸狗之事,第一个便动手了,三两下便猴子一样蹿上树,摘下树上最大的几个柿子,塞进衣服里抱着树滑了下来。

有人身先士卒,其他少年也摩拳擦掌,开始干开了。

唐灼本想也学着爬树,结果一瞅,那树干上时不时爬过几只蚂蚁、褐色的青色的虫,一摸便一手灰,连忙却步。

唐灼踮起脚,奈何身高不够,完全碰不着柿子的边儿,于是捡来一根长长的树枝戳来戳去,引得其他少年嘻嘻笑。更令人着急的是,这时居然有人提议道,两炷香后看谁摘得最少,就叫谁倒立着绕涣灵溪走一圈。

唐灼瞬间感到压力了。

唐灼四下望了望,一个人跑到了柿子林的更深处。

玹子渊跟着父亲来到涣灵溪,父亲前去应酬,便叫自己先离开了。

但他又哪里是爱玩的性子,一个人四处游荡,走到哪里都有人,见到他便同他打招呼,令他不理睬不是,回应也不是,而其实他独来独往我行我素惯了,实在不太习惯同别人打交道,见这片林子似乎寂静无人,于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练起了剑。

但忽然间,一阵脚步声传来。

玹子渊跃上树,扒开树叶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年左顾右盼地跑了过来。

唐灼东望望西望望,见这里再也见不到其余的人影,才终于停了下来,很累一般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低着头,开始在地上寻找起什么。

唐灼是这样想的,他根本无法从树上摘到柿子,那么就换个思路,不往上摘,往下捡好了,说不定真能被他捡着几个,又说不定真有人摘的柿子比他捡的还少呢。反正他才不想倒立着绕涣灵溪走呢,他脸皮本就薄,光是想想那个滑稽的场景,就整个人都要晕过去了,要了他的小命啊。

玹子渊一脸疑惑地看着唐灼低着头走来走去,怀疑他是否是心情不好,为何孑然一身、垂头丧气。这时,不知是从哪里突然飞来一只的鸟,一身黑羽,叫声怖人,在林子里乱蹿,一下子从玹子渊面前擦过去。唐灼抬头一看,喜道:“前辈!!”

玹子渊:“……”

唐灼走进几步,歪过头穿过枝叶的罅隙看他,道:“前辈,你也来这里偷柿子吗??哇!!”

“……”玹子渊一跃而下,面无表情地道:“当然不是。我需要什么东西,还需要自己来摘吗。”

只见他身着银纹蓝衣,黑色披风垂至大腿,一双黑色紧靴,腰佩红穗银剑,模样俊美至极,神色却很是清冷,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叫人实在挪不开眼。一头银发高高在脑后束成马尾,用的是蓝色绣纹发带。

玹家的发带也是很讲究的。

在玹家,二十岁以下的男性都是蓝发带,而二十岁成年的男性则是黑发带,女性统一是白发带。

蓝发带寓意为“潜力、内敛、纯正、希望”,黑发带寓意为“稳重、勃发、锋芒”,白发带寓意为“纯洁、典雅、美好”。在玹家人看来,二十岁之前是蓄力的时期,一个人的性格等在这二十年里经历不断的变化渐渐成形。成人之后,是一个人人生的真正开始,希望他能够在稳重中勃发,在勃发中展露锋芒,渐渐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而唐家也根据腰带颜色的改变对应阶级,例如初级、中级、高级分别对应白色、紫色、黑色,唐灼的腰带这时便是紫色。

唐灼瞧他,在心里偷偷将二人的身高比了比,发现自己虽只小他两岁,却比他矮了大半个脑袋。玹子渊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唐灼道:“我来摘柿子呀。我们在比赛,看谁摘的柿子最少,就要接受惩罚。”

玹子渊道:“果然无聊。”

说着便要走。唐灼急忙留他,玹子渊这时想起什么,回头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皱了皱眉,道:“那你摘的柿子呢?怎么一个也没有。”

唐灼垂下头,道:“的确是一个也没有呀,唉,我太没用了,到现在连一个也摘不到呢。”

玹子渊结合起方才所见,挑了挑眉:“所以你就在地上捡?”

唐灼承认道:“……”

玹子渊:“……”

玹子渊抬头扫了一眼,召出银鸾。只见银鸾划过一片锐风,银光闪过,柿子树抖动乱颤一番,便有一大堆大大小小的柿子从树上下雨一样掉了下来。

唐灼两眼放光,立即弯腰去捡,兴奋地对玹子渊道:“哇!前辈!你好厉害!”玹子渊“哼”了一声,从这一声里听不出是什么情绪。银鸾再起,从周边几棵树上扫过,柿子啪啪啪砸下。唐灼已经捡得衣服都塞不下了,干脆把外袍脱了,把柿子全部放上去,在地上拖着走,趁着玹子渊没注意,往他脚边放了最大看起来也是最甜的一个。玹子渊收好剑,对他道:“够了吗。”

唐灼道:“够了!太够了!”

等到集合时,众少年嬉笑声渐止。在众人一片惊异的目光下,唐灼从林子里费力地拖来一堆柿子,很累地停下来,擦了擦汗,道:“好了,来数吧!”

众少年竖起大拇指,道:“不用数了,唐兄,你赢了。”

唐灼得意地叉起腰。数量最少的一名少年捂脸痛哭。时锦走过来,一脸怀疑地道:“不对啊大勺,你——”

唐灼立即眨眨眼,搭上他的肩,悄悄地道:“嘘——不要告诉别人,这是子渊帮我摘的。”

时锦长大了嘴巴,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拍了拍他的背。众少年正怂恿那得了倒数第一的少年立刻倒立走路,这时忽然有耳朵尖的道:“等等!!是不是有人过来了?!”

众人凝固了。

还没开跑,一个银发蓝衣的人便大步走了过来。唐灼没看清,以为是玹子渊,正笑着要打招呼,结果后头又不紧不慢跟出另两人,是玹子渊和玹子霖,当即愣住,大概是玹子霖和玹子康找玹子渊找到这儿来的。只见走在最前的人竟是玹子康,银发蓝瞳,细眼细眉,鼻子较尖,看上去像只狐狸,戴一副眼镜。他见到这副情景,整个人都愣住了,道:“你们……你们躲在这里做什么???这些都是你们摘的??!”

有不认识他们的少年憨憨地道:“对啊,这位兄弟。你们来得太迟了,我们早都摘完了,不过还可以分一点给你们——”

玹子康立即刻薄地道:“谁要你们分给我们!!!”

众少年:“……”

玹子康走来走去,一双细眉吊起,指指点点道:“你们这些人,真是没有一丝规矩,来别人家里做客,却擅自跑到这种地方来,还把人家种的东西都快摘光了。你们是不知道林家有多小气吗,说不定被发现了,以后——”

时锦插着腰凶巴巴地走过来,抵上他的脸,道:“以后怎样?”

玹子康被这突如其来的奇怪家伙唬得暂时无言,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他一下,推了推眼镜道:“以后当然是——”

话未说完,一名少年忽然从后头绕过来,从他的腋下一把勒住他。玹子康疑惑道:“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玹子霖傻住了,向前几步,茫然无措地连连摆手道:“各位公子,大家不要着急,子康他只是——”另一名少年嘿嘿道:“既然见了,那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咱们一起去挨罚,怎样?”

玹子康大声道:“好啊!你们这群无耻小贼,竟妄图拖我们下水!!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要以为其他人会相信我们和你们是一伙的,你们这样撒谎还拖我们下水,在我们家可是要被抽鞭子关禁闭的!!!你们——”

时锦却嘚瑟道:“你怎么说的就像是我们非要祸害你家人一样?”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指着玹子渊:“这些柿子,有一部分可是他用剑削下来的呢!”

唐灼:“……”

玹子渊:“……”

玹子康:“……”

玹子霖:“……”

其余少年:“……”

唐灼脸色瞬间绯红,一把捂住时锦的嘴,死死勒住他的脖子。时锦一边挣扎,一边顽强地从唐灼捂住他嘴的手下含含糊糊地道:“所以这下你们可没跑了吧!!乖乖受罚吧!!!”

玹子霖呆呆地看着玹子渊。玹子康已经放弃了挣扎,震惊地对玹子渊道:“……子渊,真的?……你……???”

“……”玹子渊似乎无法理解他们为何这样震惊,面无表情地指着自己道:“我。”

玹子康于是大喊大叫道:“好啊!!你们自己不守规矩,竟然还怂恿我家的人,把他给带坏了!!!我要举报你们!!!等我出去了我就要告诉你们的家主让你们罚抄家规被鞭子打被板子打关禁闭每天只能吃粗茶淡饭绕着你们家府跑十圈当着所有子弟的面大声朗读你们写的检讨还要你们——”

他实在太过聒噪,众少年捂着耳朵忍无可忍,齐齐上前。玹子康瞪大了双眼,道:“你们要对我做什么???!!!”却无人理会他。只见三两下,玹子康被五花大绑,几名少年抬着他向外走去。玹子康挣扎无效,依旧顽强地大声道:“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玹子霖十分担心玹子康的安危,拿手帕擦了擦汗想跟上去。玹子渊拦下他,道:“子霖兄,擂台赛已经尚在准备了,子康兄会完好无损地准时到场,我们先走吧。”

玹子霖叹了口气,跟着玹子渊离开了,走三步便回首一下,直到看见被裹成毛毛虫不停蠕动的玹子康消失在视野里。

众少年出了林子,把玹子康随便丢在一个地方就打着哈欠走了,留下玹子康依旧动弹不得喊叫不得,滚来滚去。唐灼把摘的柿子和众人分掉吃了,众人又闲里找乐子,玩起了蹴鞠。一不小心,那蹴鞠飞上了天,见不着影了。

唐灼擦了擦汗,小跑着循着蹴鞠飞落的方向找去。

只见这片地方有练剑堂、书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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