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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一_海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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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灼撅起嘴巴捂着额头。唐望夕忙自辩道:“这真不是我教的,是咱儿子无师自通。”

唐灼又一眼瞟见戚玥身边端坐的另一人。只见那人银发蓝瞳,气度清冷,生得真是副俊美的好面孔,好像完全听不见周身的吵闹似的,不似真人。唐灼好奇地眨了眨眼睛,盯着他看了许久,凑到跟前去惊叹道:“哇!!!好大的一个咸几渊!!!”

唐望夕闻声喷了,拍桌狂笑,陆春秋揪他。戚玥也忍不住拿着手帕掩嘴笑起来。“好大的玹子渊”低头看了唐灼一眼,唐灼顿时被吓到了,往后一退,躲到戚玥身边道:“他活了!!!”

“……”

唐望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却也不怒。陆春秋对唐灼道:“这位叔叔可是子渊哥哥的父亲。”

唐灼“哦”了一声,还是不敢靠近,哆嗦着小声叫了句“玹叔叔”。

玹亦清点了点头。

戚玥拉了玹亦清一下,笑他道:“小孩儿都怕你呢。”

吃饭时,唐灼非要和玹子渊坐在一起。坐在一起也就罢了,还非要吃玹子渊碗里的菜,说他碗里的更好吃。闹了半天,终于将二人的碗换了过来,吃得很是带劲。吃着吃着,陆春秋对唐灼道:“看是你吃得快还是哥哥吃得快!”于是唐灼狼吞虎咽,一边狂扒一边往玹子渊碗里瞄。玹子渊冷着一张脸,看上去十分不屑此等幼稚的比拼,努力适应着这个年龄应有的幼稚。很快,唐灼便把饭吃完了,嘴边还粘着几粒米,一伸碗道:“窝还要!!”陆春秋道:“小灼真厉害!”

天黑后,玹子渊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一间屋子的门打开着,一看,唐灼正光溜溜地蹲在木桶里,露出一个脑袋看着他。玹子渊有些好奇,走过去问道:“你在干什么。”唐灼仰起小脸道:“窝在泡澡呀哥哥。”

玹子渊往木桶里一看,却皱了皱眉,道:“里面并没有枣。”

唐灼道:“嘻嘻嘻嘻嘻嘻,因为窝没有泡枣呀,窝在泡窝寄己!”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玹子渊也泡了一泡。唐灼瞅了瞅旁边木桶里的玹子渊,忽然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下,玹子渊脸都快裂了,又怒又羞,道:“你这个人怎么让人讨厌!!不许亲我!!!”

唐灼道:“可四窝喜欢里呀哥哥……”

玹子渊道:“不许喜欢我!现在!!永远!!!”

唐灼缩到木桶下面去了。

离开时,玹子渊牵着戚玥的手,就要走出唐门湾的大门时,却忽然在身后响起一个哭唧唧的声音道:“哥哥!!”

玹子渊心里一毛,怀着不祥的预感扭头一看,果然,唐灼从陆春秋的怀里扭下来,哭着一颠一颠地跑过来,道:“哥哥!!”

玹子渊当即拉了拉戚玥道:“娘!我们快走!!”

唐灼趴在地上,滚来滚去、哭天号地。戚玥对玹子渊道:“子渊就说以后还会来找弟弟玩嘛。”玹子渊一脸嫌恶的表情,道:“我不。”

但终于还是见唐灼半天不肯从地上起来,很勉强地道:“……你不要哭了,我以后还会来玩的。”

陆春秋这才终于把唐灼从地上拉起来。唐灼流着泪道:“真的吗哥哥。”

玹子渊缄口不言,心里却已经给出了答复:假的。

唐灼坐在陆春秋胳膊上,拿手揉了揉眼睛,擦着眼泪,对玹子渊离去的方向挥了挥手,道:“哥哥!一定要来玩呀!”

玹子渊加快了脚步。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

唐灼晕晕乎乎醒来时,首先感到的是一阵头痛。缓缓起身一看,天色已经浑浊了,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原本这些天便精力消耗过度,如此一昏过去,睡个昏天暗地倒也神清气爽。

但随着意识渐渐回到脑海,回忆起自己最后的那段记忆,还是不免心头一紧。

唐灼撑起身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这屋子偏小,墙壁斑驳,除了一张床、一个桌子、几个凳子,便再没有什么陈设,大概是一家民房。刚欲下床,却忽觉脖前一凉,低头拨开胸前的衣服一看,一根细细的黑线竟穿着一枚银色镶有蓝水晶的戒指,挂在他脖子上。

唐灼当即怔住了,把这枚仿若稀世宝物的戒指小心拿在手里左看右看。这水晶好似冻住的水,被镶嵌在曲线优雅的银环中,十分美妙。在戒指上还刻了一串字,但像是外族语言,看不懂什么意思。唐灼完全不记得这戒指是谁的、是谁给他挂上的。站起来走了几步,便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响声,推开了门。

只见一蓝衣人正背对着他,卷起袖子在院子里劈柴,神情十分专注。

唐灼立马认出这是玹子渊,心里推测道,玹子渊大概是担心其他人来追自己,于是带自己专门寻了一处偏僻又不起眼的民房住下。心道自己认识他十八年,从未见过他亲自干活的模样,便兴味盎然地背着手偷偷观望。这时玹子渊劈完一捆,无意间回首一望,便正正看见了唐灼。偷瞄被发现,唐灼立即红了脸,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一位老大娘连忙赶来,对唐灼道:“哎哟,这位小公子,你什么时候醒啦?肚子饿不饿?来来来,饭刚做好,一起吃,不要客气哈!”

老大娘热情异常,不容拒绝地把唐灼拖上饭桌按在板凳上,唐灼醒来不久,脑子里还晕晕乎乎的,刚想摆手拒绝,但只听“哐哐哐”三声,面前的桌子上便出现了一盛满饭的碗、一双筷子和一碗水。唐灼肚子饿得咕咕叫,便也不再推辞,狼吞虎咽起来,道:“多谢大娘。”

玹子渊也已就座,沉默不语,默默夹菜。唐灼一边埋头扒饭,一边偷偷瞟他,想要搭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唐灼忽然想到,如果将来有一天能和玹子渊二人一起在这种地方住一住,平平淡淡倒也是一番滋味。一番搜肠刮肚,刚动了动嘴唇,眉头却忽然一皱,捂住鼻子问大娘道:“这里怎么……有一股死人的腐臭味?”

玹子渊闻言,也抬了抬眼。

的确有腐臭味。这股味道的来源离这里似乎有些远,因而隐隐约约,不易察觉,只令人误以为是什么废物放置久了的臭味或死猪死狗的臭味。但玄门之人的嗅觉可比寻常人的嗅觉灵敏多了,唐灼方才一边吃饭一边心不在焉,抓住这股味道,仔细闻了闻,便从中察觉到,这是死人的腐臭味。

大娘闻言脸色一变,缓缓放下碗筷,叹了口气,道:“的确是死人味儿,这味道啊,我也早已闻惯了。”

唐灼皱了皱眉,道:“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这里流行什么疾病,接二连三地死人吗?”

大娘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这个啊,我也不太敢说。你们两位公子如果有兴趣,可以沿着这里北上,那股气味,就是从偏北边那里传过来的。”

吃饭完,二人向大娘告别,便依言北上了。

唐灼本想故意放慢脚步跟在玹子渊后面,但似乎玹子渊也是这样想的,走得比唐灼还慢。唐灼便也不好意思慢得更明显,硬着头皮走在前面。二人从在沈府时便非常默契地一言不发,要说那时是因为怕唐灼暴露身份而谨言,可现在一条小路上只剩下渊灼二人,二人却依旧矜持至极。

玹子渊忽然道:“唐灼。”

唐灼下意识回头看了他一眼。

玹子渊继续道:“你回来了。”

沉默片刻,唐灼道:“谢谢你,我刚才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你说。”

玹子渊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他道:“你那是怎么回事?绝对不会是被那人一掌打的。”

唐灼脸色一变,道:“我……”

玹子渊见他不太想说,也不勉强了,看了他一眼,道:“斗篷,不必再穿了。”

唐灼抿了抿嘴,拉了拉帽子,不语。玹子渊道:“既然选择回来,遮遮掩掩也不是办法。再言,有我在,他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唐灼犹豫一会儿,还是将那斗篷脱了下来。

玹子渊道:“这件衣服,还要穿着吗。”

唐灼道:“嗯。”

唐家的家袍为红色,唐灼当初坠入噬魂谷时,年纪只有十六岁,后来衣服当然穿不下了,便自己做了一件。他当然想过穿穿别的衣服,但奈何心中对自家一直放不下,便照着自家家袍的样子,重做了一样的一件。

四年噬魂谷,曾经为名门子弟,众星环绕,再出来时,却恍若天地蜉蝣,已是孑然一身。

之后的两年里,唐灼试着做了自己曾经从未做过的许多事,给人刷过盘子、做过木匠、摆过地摊……还有很多说出来都令自己脸面倍失的苦活。可即便肝肠寸断、辗转反侧、知道一切已再也回不到曾经,但因为心中有不甘心、有还想要去做的事、还放不下的人,所以不论遇到再大的苦难,也必须要坚持下去。

而选择回来,也是因为想要为自家洗刷当年的耻辱。

唐灼沉默片刻,拿出那枚戒指,道:“这个戒指……是你的?”

“嗯。”

唐灼道:“为什么把这个给我,应该很贵重吧?是做什么用的?”

玹子渊语塞了一瞬,道:“……保平安。”

唐灼看他,怀疑道:“……保平安??”

玹子渊:“是。”

唐灼想了想,点点头,心道玹子渊也没理由骗自己,瞬间笑嘻嘻道:“原来如此,多谢你的好意!”

他又想了想,正想再说什么,这时,一阵轻轻的水声掠过。

唐灼看去时,路旁的河水已经恢复了平静。玹子渊显然也已经注意到了异常,道:“水里有东西。”

这时,一片黑点在远处出现,仔细一看,竟是一群人挤在岸边,往水里赶了一群鸭子。那些鸭子嘎嘎叫着,渐渐游远,可就在即将消失在人们视野中时,忽然水花四溅,再一看,那里哪里还有什么鸭子,只有水面上漂浮着的一堆羽毛了。

众人连忙跪下,闭眼合掌,嘴里纷纷念叨,不住磕头。唐灼与玹子渊对视一眼,向人群走去。

那群人神神叨叨完,刚站起来,便看见两位气度不凡的公子走来,吓得转身便要逃走,玹子渊拦下他们,唐灼一副笑脸道:“诸位,我们路过此地,想问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这群人似是心有疑虑,互相看对方,就是支支吾吾不肯开口。这时一面颊黝黑的中年男人耐不住性子挤了出来,道:“他们就是胆小,不敢说,我来说吧!我们这是在祭祀呢,祭祀这条河里的水神,明白了吧?这下能先放我走了吗,我还要回家吃饭呢!”

那男子说完便要走,唐灼见他大大咧咧,恐怕能从他嘴里再挖出什么来,连忙拦下,客客气气道:“那么这位大叔,请问这水里那水神它——”

谁知,这话还未说完,另几人便连忙围上来捂住了男子的嘴,把他拖到人群后方去了。

唐灼感觉自己流了一脑门的汗。那群人实在戒备非常,齐齐后退,转瞬间便没了影,唐灼于是放弃追问,沿着河水走了起来。

二人再往北走一些,那股死尸的腐臭味便愈发浓重。在一片草丛间,一具死尸突兀地横了出来。

那具尸体看上去生前三十多岁,是名男子,身上有着触目惊心的伤口,一只耳朵似乎是被什么咬掉了。浑身已经浮肿,下半身浸泡在河水里,似乎是漂在水上时被人发现然后打捞到这里的。

而最吸引唐灼目光的,是这死尸脖间的一圈黑气。

唐灼皱眉,想要观察得更仔细些,这时忽然听玹子渊在附近道:“唐灼。”

唐灼起身一看,整个人都要惊呆了。

只见顺着草丛一路向北望去,一具又一具浮肿的尸体,像死鱼一样被扔在河边。

作者有话要说:
想在开学前更完,试试一日两更





第8章 乘鬼船波澜又起3
顺着河一路走,一路一一观察那些死尸,可以发现它们的一些共同点:死在河里后被捞上岸、身有伤、身有黑气。结合起方才目睹到的祭祀一幕,可以推测到,这些死尸或许就是被“水神”害死的。

此时已是正午,渊灼二人走了这么久路,难免有些口干舌燥了。只见这片地方一条裸露的黄土路,时不时跑过一辆马车惊得沙土飞扬,虽然才是春天,但路边临河,河岸边草木茂盛,已经有蚊子拖家带口在路上守株待兔了。又走了一段路还是没见居所,唐灼已经被叮了几个包,心头冒火,所幸又走了几十步,便远远看见一片居所出现在了路边。

唐灼两眼放光,冲了过去。第一家紧闭着大门,唐灼敲了敲门,道:“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

只听门里传过一阵脚步声,却不是向他们走来的。唐灼怀疑里头的人没有听见,又敲了敲,道:“你好,有人吗?请问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水喝?”

只听一个尖锐的声音道:“没有!什么也没有!走!走!”

这声音听起来像赶乞丐似的,令人有人不适。唐灼也没在意,接着走向第二家,谁知那下一家的老头原本在门前的院子里扫着地,突然瞥见唐灼走来,一丢扫把就赶紧冲进屋里去,“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唐灼:“……”

玹子渊跟上来,道:“也许他们以为你是要饭的。”

唐灼道:“对不起,是以为‘我们’!”

二人接连又走了五家,不是大门紧闭,就是挥手赶人,终于,叩响第八家的门时,门居然打开了一条小缝。

唐灼向下看去,只见一个年纪不过九、十岁的小丫头站在门口。唐灼道:“小妹妹,请问能不能给我们一些水喝?”

那小丫头眨了眨眼睛,把门开得大了些,扭过头去对里面道:“娘,有人要水喝!”

这屋里暗得慌,唐灼和玹子渊走进屋里去,才看见破破落落的小屋子里还坐着个年纪二十多岁的女子,手里正绣着什么图。见状,她笑了笑站起来,从厨房里端来两碗水,道:“请。”这女子脚边原本睡着只黑猫,她一起身,那黑猫也被惊醒,“喵喵”叫着跳到了桌上。

唐灼喝完水,便问那女子道:“这位姐姐,我们初来乍到,方才从外面那条河边经过,看见一群人在往水里赶鸭子,一问,说是‘祭祀水神’,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些什么,又方不方便告诉我们?”

那女子接过二人的碗,闻言诧异一瞬,道:“……啊?这……”

她低下头,又抬起来,眼神飘忽不定。唐灼和颜悦色道:“这位姐姐,你不必担心,有话便可以说,我和这位公子绝对不会告诉外人的。”

那女子叹了口气,捏了捏手指,道:“其实,我也不太知道他们祭祀的事……那条河从一段时间前开始就很古怪,曾经我们这个村里的人外出都是坐船渡过这条河,负责摆渡的船家只有一个,可后来又来了一个船家,说是之前的那个船家生病死了,这条河此后都由他们负责……”

她抿了抿嘴,继续道:“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村要外出的人,坐了那条船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包括我的丈夫……现在,只留下我和我的女儿……”

唐灼问道:“这个‘再也没有回来’,是指都死去了吗?”乘船外出的人们,都在不为人察觉间被什么杀死了,直到漂浮在水面上被发现,然后打捞起来,扔在了路边。

女子白着脸点点头。

“之后村里来了人,称是水神因我们太久不祭拜它,而发了怒,要杀掉我们所有人。我们不能向外人道出它的身份,不然它会在白天或者夜里,化装成外来的人来杀掉我们的……我们于是都非常害怕,每隔几天,就去庙里上一次香,但是现在都一个多月了,情况根本没有好转……”

唐灼道:“来了什么人?”

女子道:“不太清楚,他们看上去都很普通,也没有什么身份,只是对我们说完那些话,就走了。”

告诉他们不能告诉外人那是所谓的“水神”,这里的“外人”,很显然就是指的像唐灼、玹子渊这样的玄门人士了,如果说漏了嘴,便会被杀掉,没有人希望自己被杀掉,因此是不会轻易告诉外人的。而又说如果说漏了嘴,会化装成外人来杀掉他们,这里的“外人”,指的也许就是从村外来的陌生人了,这样一来,便可以保证,村民们自己不会说出口,而如果有人说出口了,倘若有玄门人士来到想要探查些情况,其他村民便会害怕那是水神的化身,从而守口如瓶、直接赶人了。

唐灼非常想问,为什么这名女子不怕被杀掉呢?

唐灼问道:“那么,离这里最近的水神庙在哪里呢?”

女子指了指,道:“还要往北去呢。”

二人向那名女子道过谢,便离开了。小丫头抱着黑猫,站在门口向他们招了招手。

唐灼对玹子渊道:“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些人是坐上船后被水里的什么东西杀掉的?说不定那水里的压根不是什么水神,而是什么怪物呢。”

玹子渊道:“那船家何解。”

唐灼道:“船家?”

玹子渊道:“据那名女子说,这河里原本有个船家,后来新来一个将他们替换掉了,之后就发生了死人的事。”

唐灼不语。既然如此,有了船家和水里的“水神”两个嫌疑点,杀死死者的罪魁祸首便有些无法确定了。如果是船家,那么也许是谋财害命,如果是“水神”,那么便是出于怪物害人杀人的本能,此时最有可能杀人的,应该是“水神”,但船家又是如何保身的呢?

唐灼觉得,能在这种死个人如吃饭的河上摆渡的船家,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说不定能力大如牛扛起泰山,或者能一根手指弹死一只吊睛白额大虫……

这时,玹子渊道:“你不觉得那对母女很奇怪吗。”

唐灼眨眨眼睛,回想起方才同那女子对话时自己还疑惑过为何那名女子就不怕被水神找上门杀掉呢?毕竟那女子看起来柔弱得很,又独自养育着一个孩子。玹子渊道:“她们都是死人。”

唐灼顿住了。

唐灼看着他,玹子渊面不改色道:“你方才和她说了那么多话,有没有注意过,她的瞳孔是一片漆黑的,倒映不出人影。”

唐灼怔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没有。”

二人继续向前走。玹子渊道:“她家里养了一只黑猫,从那只黑猫的眼睛里倒映出的母女俩的影子,是两具骷髅。”

黑猫最是阴邪。唐灼想到自己居然同死人说了那么些话,不禁打了个寒颤。也难怪那女子不怕什么水神了,原来她们早是已死之人。玹子渊继续道:“她们的尸体,方才我在河边见到过,母亲腕上戴有一只玉镯,女儿头上扎着两条红缎带。”

尸体在水里浸泡太久后会变成非常浮肿,单从五官来看很难判断出谁是谁,但从衣着打扮来看却可以大概推断出来。

唐灼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盯着玹子渊,忽然拍了拍他的肩,真诚地道:“天哪!你也太厉害了吧!!”

玹子渊:“……”

唐灼嘻嘻一笑,背着手继续走,道:“看来这条河里的确有古怪,而且不是一般的古怪,竟然能够滋生出死人活像再现这种邪事。”说着,他脸色一变,好像想起了什么,捂住嘴道:“等等……既然她们是死人,那她们给我们喝的水……”

玹子渊道:“应该没有问题。”

唐灼舒出一口气,道:“你检查过了?那就好。”

玹子渊道:“没有检查过,我并没有喝,不过看你这么久了也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唐灼:“……”

二人说着说着,便来到了集市。

荒山野地里的集市人自然算不上多,不过比起方才经过的那个村子,倒是很有人气了。二人经过方才被无视被赶的事,也不打算再问人,径自就找水神庙去了。

路上碰上一老人家,白发苍苍,坐在一棵大树下乘凉。唐灼走过去问道:“老人家,您知道水神庙在哪吗?”

老人面容如枯树皮,两眼撑开一道缝,倾过身子,沙哑地道:“……啊?”

“……”唐灼大声道:“您知道水神庙在哪吗?”

老人道:“哦——送子观音庙啊,在——那——!”

这老人说话口音太重且慢,唐灼听得艰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望,便以为那方向的就是水神庙了,忙点头,道完谢便走了。

二人来到庙前,唐灼先行迈入。

只见这庙里上香的皆为女子,这时忽然见唐灼入内,纷纷掩嘴偷偷瞄着他笑。唐灼脑袋上顿时冒出一串问号:???

结果这时一看那神像,竟为一观音,连忙出来一望牌匾,写着的分明是五个大字:送子观音庙!

唐灼:“……”

唐灼脸上一红,气势汹汹地向站在阶下的玹子渊杀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说!!!你不进去还看见我进去却不提醒我,是不是故意的!!!”

玹子渊不说话,只偏过头去。唐灼矮他些许,但气势丝毫不弱,踮起脚揪着他的领子把他的脸拽回来,更凶道:“你是不是想偷偷笑我!!!”

玹子渊不再回避,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道:“是。”

“……”唐灼被他的直白堵得无言以对。

二人一通绕着走,这一次,唐灼决心不再问人,不出片刻便找到了水神庙。

唐灼站在庙前,抬头惊叹道:“哇,果真破败。”

只见这水神庙狭窄至极,屋顶已经破了一个又一个洞,地上到处是垃圾,有狗屎、有鼻涕,看着都心惊,就怕它下一秒塌下去。不过倒是人进人出,看上去有些人气。

唐灼道:“想必这水神庙真的是荒废许久了,竟然破成了这个样子,又突然说要那些村民来祭拜,唉,那些村民本来自己就穷得快吃不上饭了,还要从牙缝里抠出香火钱来祭拜这什么水神,又哪里有钱来给这庙重新装修一下呢?”

唐灼说着,下意识掏掏自己衣服,却只掏出来几个铜币。玹子渊看在眼里,非常主动地给了他一锭大银子,唐灼愣了下,欢喜地接过,放进捐款箱,便迈入了庙内。

这水神庙当真是荒废已久,外面看上去很破,里面更破,跪在地上用的蒲团也是脏兮兮的不忍直视。地上到处有蚂蚁在爬,高高供着的水神像也雕刻得分外丑陋,粗制滥造,甚至脑袋上还缺了一角,也难怪这水神会生气了。

来到这水神庙祈祷的基本上都是那个小村的村民,个个灰头土脸,愁容满面。几位村民长跪在蒲团上,合掌祈愿。唐灼心头一跳,伸手拉了拉玹子渊,示意他看去,只见一蒲团上跪着一位妇女,将香插进香炉里,闭上眼双手合十,开始了祈愿。下一瞬间,那水神像竟然轻微地震动了起来,妇女脸上迅速地缭绕过一阵黑气,紧接着便消失不见了。

唐灼心道,那座神像必定有鬼。

妇女睁开眼睛,喜笑颜开,连连磕了几个响头,念叨着“谢谢水神大人、谢谢水神大人”,提起裙子小跑着离开了水神庙。

下一瞬间,辟邪却爆发出一股黑气,猛地刺向了那尊神像!

只听“哗”的一声巨响,神像碎成了好几块。一只浑身缭绕着黑气的怪物张牙舞爪地跳上来,就要进攻了!

这变化就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惊得庙里的村民纷纷惊叫着逃散。唐灼喝道:“辟邪!”

辟邪一个翻转,黑气如海草般张开来,那怪物见状畏缩着倒退几步,发出两声狗叫,就欲逃走,但转瞬间便被黑气团团包裹住,一动也不动地摔在了地上。

唐灼随即收了剑,上前。

团团黑气散去,只见这怪物长手长脚,身子十分矮小,一个獠牙猴头,浑身长满了黑毛,模样十分丑陋,还在不住地冲他们咆哮。

不过,这怪物看起来凶猛,实则攻击力并不强,甚至有些胆小,以至于只敢躲在神像后头装神弄鬼,顺便吸食来人的阳气,等级应该为魉。

银鸾本已出鞘,见完全用不上自己,又默默地缩了回去。那猴头怪物龇牙咧嘴,不住发出威胁的呲牙声,唐灼不理会它,在庙里走了一圈,负手道:“这水神庙荒废许久,或许在很久以前,那条河里的确是有一个水神的,不过因为香火太清淡,而迁走了。无神的神庙,同一间普通的屋子没有什么区别,此地本就人烟稀少,阴气浓重,而这庙里又莫名其妙突然来了那么多活人,这种无力与其他怪物抗争的低级小怪便捡了便宜,在这里装神弄鬼,吸取活人的阳气了。”

唐灼说着说着,见玹子渊看着他,假装咳嗽了一声。玹子渊静静听完,微微勾了勾唇角,道:“许久不见,没想到长进了很多。”

唐灼嘻嘻道:“多谢夸奖啦。”

那猴头怪物依旧兀自在地上挣扎,可越挣扎,却越往唐灼这边靠得近。唐灼弯腰将它捡起来,拎在手上,疑惑不解道:“这只猴头怎么回事,为何一直盯着我瞧?”

玹子渊道:“据说有的怪物好胜心非常强,如果被谁打了,就非要同那人一决胜负。”唐灼笑了笑,觉得分外有趣,便捆了这猴头魉与玹子渊一同离开。

猴头魉四肢被缚,却倔强得要命,一路龇牙咧嘴,不停发出令人恐惧的咆哮声,引得过路人频频回看。唐灼见它半天也不累,叹了口气,在路边给它买了块肉喂它吃了。那卖肉的老板吓得蹲在桌子后面,见他们走远了才敢出来。

来到河边时,河边已围了些人。二人刚站稳脚跟,便看见一艘船已经远远地驶了过来,船头站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一边摇着船桨一边冲岸上高声道:“船来了!”





第9章 乘鬼船波澜又起4
那猴头魉吃得饱了,胆子也大了起来,仿佛已经认了唐灼做它的主人,冲着那船家汪汪大叫起来。

众人吓得不轻,颤声道:“小公子,你这养的到底是……到底是条狗还是只猴啊?怎么牙齿还这么尖这么长,也太吓人了吧。”

唐灼连连安抚猴头魉,赔笑道:“这是在下养的一只基因突变的猴子罢了,比较调皮,爱学狗叫。”

唐灼也知道猴子大概并不能学狗叫,但还是硬着头皮这般胡说了。这猴头魉吠声依旧,这回不再冲着船家,而是冲着围在岸边的这些村民,唐灼一边安抚猴头魉,一边假装没有在意这些村民,但从余光里却可以看到,这些村民个个眼露凶光,呲牙瞪着这只猴头魉。

不出所料,岸上的这些村民,也都是死人了。

在这片地方转悠了这么久,唐灼早已注意到,这片地方名叫招魂村,是谁起的这么个不吉利的名字,他也没心思追究,简而言之,此地在短时间内死去的人太多,早已混进了外来的一些游魂,而那些游魂本就是无意识的,它们附在了死去的河岸边的尸体上,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些尸体死去的经过。

唐灼抬头看看玹子渊,互换过眼神,见他也心中明了。这时那船靠了岸,村民们一拥而上,渊灼二人也肃然地上了船。

即刻便出发了。

这船挺宽敞,可以一次性容纳下二三十人。上船后,那些村民秩序井然,仿佛已经坐过这船无数次,一个接一个坐下,相顾无言,仿佛就那样坐着睡着了。

唐灼与玹子渊离那些人远远地坐下来。负责摇桨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不苟言笑,一下一下地摇着桨,不知要把他们带往何处去。

晚霞撒落,这船在水面上一摇一摇,又寂静万分,唐灼虽觉无聊,但又不敢分神,等得都快睡着了。突然间,船身一阵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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