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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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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如故被这一震激起了些意识,眯起眼睛,注视了片刻眼前人,喃喃地道:“小红尘……”
  不及如一反应过来,他光裸的双臂便抱上了他的脖子,脸颊像猫似的在如一胸口蹭了几蹭。
  一时间,如一的身体比冻僵的封如故还要僵硬三分。
  谁想,在认出他后,封如故竟把手抵在他的胸口处,把他往外推了推,低声道:“……别抱我,手会冷。”


第47章 抱紧点儿
  听他意识不清的低语; 如一仿佛一脚踩空; 心脏重重撞到肋骨,又弹了回去:“……云中君; 莫动; 躺好。”
  但封如故听不清人说话; 挣扎动弹,一味将他往外推。
  如一气急; 捉了他的双手; 压在自己胸前,声音中难得带了情绪:“云中君……云中君——封如故!”
  被他一声呵斥; 封如故乖乖停了动作; 眯着眼睛; 软声应道:“嗯?”
  正是知道封如故平常是一个如何我行我素、叫人不省心的人,如一才会被他此时的温驯腔调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心。
  如一揽住他的肩膀,将他已被法力催干的长发敛在掌心,结成一束; 搭放在他右肩; 并不熟练地哄他:“……你听话。”
  哄人的话一出口; 如一自己先半羞半恼得热了耳朵。
  但如一转念一想,他救了自己性命,自己贴身照顾他,理当如此。
  佛家亦讲,恩重需偿,乃是天理。
  然而; 他一垂目,撞见了封如故的唇。
  如一脑袋里嗡的一声,眼周顿时热了起来,好像被那苍白的唇给烫伤了似的。
  当他堕入寒水之中,半昏半醒时,有一片柔软温暖贴了上来,渡了他半口气。
  如一眼力极佳,彼时,他睁着眼睛,在近乎漆黑的水底,也看清了封如故形状优美的颈线,和微微滚动着的喉结。
  他错开眼睛,不敢再看封如故的嘴唇。
  不知怎的,他连呼吸都有些费力。
  好容易缓了过来,如一跨坐在他身上,将封如故前襟纽扣颗颗解开,又敞开自己的前怀,才谨慎地抱了上去。
  将一具冻透的身体纳入怀里时,如一肩膀轻轻一颤,只觉他腰腹处皮肤冰冷、柔软、细腻,端的是一身被娇惯过头的少爷骨肉,而自己的腹肌块块分明,硬邦邦地硌在那处,轻微摩擦间,竟隐隐生了些暧昧的热意。
  为免看到封如故的正脸,扰乱心神,如一索性把他拥紧,任由他失神地将冷冰冰的十指搭在自己的后背之上,同时低诵《地藏十轮经》,以消心火。
  将一块寒冰暖化,总归是需要时间的。
  如一先是闭目诵经,却感觉视线断绝后,肌肤相亲的触感便显得愈发突出,周身像是长满了痒痒肉,碰一下便酥麻作痒,好不难过。
  他只得又睁开眼,望了一会儿雕有双鱼暗纹的铜帐钩,觉得眼酸,稍稍垂目,又看见了叫他忍不住皱眉的东西——
  在封如故半脱半穿的里衣间,透出了两朵红莲的枝叶轮廓。
  这七花印乃义父亲手所绘,据封如故所言并无危害,但如一不知为何,见了这开在隐秘位置的红莲,格外的心焦不快。
  他伸了手去,挡住了那朵后腰上的红莲,看不见了,心里才痛快了些。
  随着时间推移,封如故体温渐渐恢复正常,意识也清晰了一些。
  注意到怀中人发出一声闷闷的低吟,眼皮微动时,如一迅速与他分了开来,动作极快且面无表情的地替他系上前胸纽扣。
  因为动作太急,他把整整一排纽扣都系歪了。
  不过,也幸亏他赶得快,在封如故重新睁开眼后,摸一摸胸前,发现自己衣衫尚整,而如一坐在床边,衣衫整齐,右手搭着他的腕,像在探测他的经脉。
  他的神情淡淡,看不出多少关心之色,但脸色看上去倒是红润,看来在沉水中也没吃多少苦头。
  封如故放下心来,抽回手裹紧被子,因为呛了水又呕了血,说话时,嗓子干哑得发痛,一股股血腥气顶得他有些想吐:“……大师。”
  如一“嗯”了一声,抽回手来,又将被子掖紧了一些:“云中君醒了,感觉如何?”
  现在的封如故除了想死,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身体是暖过来了,但是寒气浸入骨髓,损害颇大,而他又过度驱动了灵力,此时灵魔两气正在体内纠缠对冲,无人助他调剂,他只能生不如死地闷声忍受。
  若不是如一还在,他肯定要把这间房里能砸的全给砸了。
  封如故动了动身体,艰难道:“大师,给我,给我吸口烟……”
  没想到,如一冷冰冰道:“忍着。”
  封如故正难受得直绞被角,闻言不觉一怔:“……什么?”
  “贫僧就在这里。”如一道,“有什么事情,可叫我来帮你。”
  延胡索虽有快速镇痛之效,但毕竟是药物,过度使用,于身体有害无益。
  封如故呼出一口气,把自己团进被子里,不说话了。
  见他把自己团成一团、自暴自弃的模样,如一面上掠过一丝焦灼的心疼,向来坚定的心智极其轻易地被这一个动作给敲得四分五裂。
  在他险些起身、打算出去为封如故要来烟枪时,封如故从被子里钻出一个毛茸茸的发顶来。
  “不抽烟也行。”封如故嗓音有点嘶哑的委屈,“……要抱着。”
  方才,两人其实已经贴身抱过了,本无什么忌讳。
  然而听他这样说话,如一又轻易陷入了微妙的、羞而微恼的情绪中。
  封如故的语气这般水到渠成、自然随意,谁晓得他还对谁提过多少次这样荒唐的要求?
  如一冷硬着面孔:“云中君,请自重。”
  封如故已经痛得有点受不了了,指尖已深深陷入床褥中去,提出如此要求,也只是想叫如一受不了自己的孟浪,早早出去,免得自己忍不住疼,在他面前失了态。
  眼见如一果然有了不满,封如故目的达成,心中却难免有些悲凉。
  ……他就这样厌憎我吗?
  这样想着,封如故自嘲地一哂,侧过身去,轻声道:“……那麻烦大师叫落久进来吧。”
  如一坐在床边,久久未动。
  在封如故有些疑惑地转过身来时,一双臂膀不由分说地将紧裹着暖被的他从床上抱起,搁靠在膝盖上,自后拥住他的腰。
  封如故低头看着他环住自己的手臂,一时没能回过神来,不自觉抬眼望向他。
  二人沉默交视间,封如故竟然心念一动。
  ……当初的那个孩子,都长得这么大了。
  但相比于心思一荡的封如故,如一声音如往常一般平静,毫无情绪:“云中君,这样抱着可有好些?”
  ……平静的话音,却掩不住他烧得通红的双耳。
  封如故疼得双眼模糊,自然是没注意到这点,只为了如一的这点冷冰冰的温柔而受宠若惊,往后蹭蹭,得寸进尺地撒娇:“抱紧点儿。”
  如一不满地拧了拧眉,但他的眸色在不自觉间已然柔和了许多,抱住他的手也紧了一紧。
  他说:“安心留在此处,把身体养好,我们再走。”
  封如故夸张道:“竟能得如一大师一声‘我们’,这可真是殊荣,封二死而无憾了。”
  如一像是不愿听他胡说八道,径直掩住了他的口。
  二人结合得如此紧密,以至于如一没能看到,自己左胸前,隐有一道淡色的卍字青光微微闪动,与他快得不寻常的心跳几近同频。
  在如一怀里靠了一会儿,封如故安心地痛晕过去了。
  如一只当他是精疲力竭,将他的身体放平,盖好被子,探一探他的经脉,发现仍是没有半分灵力流淌,想必是透支过度,用至枯竭了。
  他见他为救自己如此不顾一切,心中生嗔,指尖竟发力,重重捏紧他的半张脸。
  睡梦里的封如故皱起眉来,像是被捏痛了。
  如一心尖一痛,立即放手,见他脸上残存一道红印,眼睛便移不开了,指背贪恋地抚过被他捏出的薄薄指印,轻轻摩挲,权作抚慰。
  做完这一串有些茫然的动情动作,如一才恍然自己状况有异,霍然起身,往后退了两步,定一定神,待面上神情恢复正常,才缓步向外走去。
  罗浮春在外急得直转圈,见如一出来,一迭声问师父的状况如何了。
  如一据实答了,体温平复,只是灵力空耗殆尽,需得静养。
  除此之外,该是没有大碍。
  罗浮春心焦不已,探头探脑地想去看望师父,桑落久在后拖住他的衣襟,示意他稍安勿躁,并问如一道:“如一居士,我们需要写信,将师父之事告知常师伯吗?”
  若是以往,如一定会立时答允,哪怕远远看义父一眼,也是心安,但事到如今,他见到义父的愿望竟不很强烈了。
  他简单应付道:“随你罢。”
  随后,他转向同样在旁等候的严无复:“云中君是修道之人,耗损的灵力自会补上,但仍需药物调养。贫僧略通一些岐黄之术,请严掌事带路,去抓些丹药来。”
  云中君在剑川出事,身为剑川现任总掌事的严无复自是责无旁贷。
  他抓起手杖,点一点头:“居士,请随我来罢。”
  罗桑两人进屋去照看封如故,如一随着严无复离开,在心中速速拟了几张调养身体、祛寒避阴的方子,打算待会儿一一抓了,熬制好叫他服下,叫他快些好起来,也省得他醒来后,再对自己的徒弟无端撒娇,乱了礼数。
  至于严无复此人,他并不放在心上。
  这些时日,他早把剑川诸事的关窍想通,猜到或许是那严无复与唐刀客相勾结,但这是道门中事,利益关系盘根错节,他一个佛门中人,并无权置喙,况且他空有猜想,并无证据,飞花门与百胜门两家也都自认罪孽,离开了剑川,此事已然尘埃落定,想再追究也难了。
  他不开口,严无复倒是先发了声:“以前,老夫并不知那人选中剑川,挑拨离间,是为何故。起先老夫想着,是三家各有私心,才便于他利用,见了今日之事,老夫方明白,那人或许就是冲着云中君来的。”
  如一本不欲理会他,可听见“云中君”三字,他的精神便提起来了些。
  确然,剑川的地理位置是极特殊的,入剑川、离剑川,都需要经过冰桥。
  唐刀客先是借刀杀人,让霞飞门弟子尸体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封闭的剑川之中,叫他的尸体成为“封”字血笔的一部分,逼封如故出山,来此调查,又在他入川调查时设计杀掉苏平,其目的恐怕是为了叫剑川搭起冰桥,他好趁乱混入剑川,在冰桥上动手脚,并在封如故调查完毕、离开剑川时,炸断桥梁,让他掉入水中。
  他最终的目的,是要杀掉封如故吗?
  “或许他想要的,不只是云中君的命。”严无复猜想道,“青霜、飞花、百胜剑法,在道门剑法中仅属二流,就足够剑川生乱,而云中君的归墟剑法乃是一流,且他号称不传旁人,若是杀了云中君,归墟剑法便就此失传,道门失一倚仗,也是重大损失。”
  说到此处,严无复转向了如一:“正因为此,老夫才有一奇……”
  如一冷淡地一挑眉,对他的疑惑并不多么感兴趣,并在心中又添上了一样驱寒的方子。
  但严无复接下来的话,却叫如一心神巨震:“老夫曾有幸得见归墟剑法,也知云中君性情,向来恃才傲物,眼高于顶,连他的两个弟子都不曾得他分毫真传。可是,我观如一居士的娑婆剑法,竟隐约有‘归墟’之神。——老夫想问,他缘何会传你一个佛门中人归墟剑法的要诀?”
  作者有话要说:  封二好可爱一撒娇精w


第48章 疑窦初生
  如一心下一悸; 某个可能性在他心中一闪而过。
  仅那一闪; 便生生划痛了他的心。
  他第一反应便是否认:“娑婆剑法乃贫僧自创。”
  这话并非诳语,但如一说得并不坦荡。
  剑法一途; 是义父亲自带他踏上; 若说娑婆剑法没受到义父一星半点的影响; 那才是谎言。
  严无复也不欲追根究底,道:“那便是老夫多嚼舌根了。居士莫怪; 归墟剑法虽说足有十年未曾现世; 但也是有人见过的,娑婆剑法这些年横行天下; 自成一派; 若是剑路当真有所相似; 肯定会有人议论。既然无人议论,或许就是老夫多心了。”
  说着,他在药庐前站定:“……然而,聚阴魂; 纳群鬼; 不拘正邪之气; 均吸取来为己所用,老夫纵观天下道门剑法,也只有娑婆剑法一门,与归墟剑法的气度有所相近。”
  如一冷面如铁,不欲再与他多谈此事:“贫僧入内取药,多谢严掌事引路。”
  按心中方子一一取了药物; 如一携一身药香而返。
  路上,他心中浮起陈年旧事。
  如一自从学会写字,便偷偷开始记录师父一言一行,何时饮食,何时饮酒,何时起居,今日又说了什么话,都如实记录在案,一面习字,一面又能摸清义父喜好。
  除此之外,他在装束上也有多有模仿义父,常在左腰间别一根木枝,跟在他后面,学他走路姿势,学他拿取物品的习惯。
  少年发现后,拎着他的脖颈警告过他:“我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许学我。”
  然而如一只是改为了暗中观察。
  后来,为了让他有自保之力,义父还是开始教他剑法。
  他教的是风陵剑法,说是为小如一打基础用的。
  但小如一观察力不差,他看得出来,义父自己常操练的一套剑法,与他教自己的那套并不一样。
  他想能追随在义父身边,离他近些,再更近些,于是,他常常观察义父的那套剑法,暗暗有了不少心得。
  义父与他身量有差,在习剑时自是无法手把手教学。
  他常常卧在浓荫之下,凉椅之上,用长木枝对以木代剑的小如一指指点点:“手握稳了。”
  小如一乖乖回答:“义父,我握稳了。”
  少年单手执着玉酒壶,陡然发力,反手一枝,把小如一手中平握的树枝拦腰打断。
  如一手稳至极,握着从他手前三寸断裂开的树枝,眼皮困惑地眨上一眨,还不能明白这是义父对他的测试。
  如一的表现很叫少年满意。
  他衔住酒壶,笑着饮了一口酒:“这便对了。”
  琥珀色的酒液从他唇边溢出,顺着脖子滑下,在一字锁骨里留下了一道暧昧的水痕。
  ……
  如一猛然刹住脚步。
  封如故绝不会是义父,不可能的。
  义父与封如故师出同门,均有自创剑法,一名踏莎,一名归墟,这两样自创的剑法均脱胎于风陵剑法,想来,归墟剑法与踏莎剑法也该有神似,那么,自己经义父亲自调·教,所得的娑婆剑法,与踏莎剑法有所相近,也是正常。
  义父素有少年侠气,行事潇洒,最爱自由徜徉于天地,如一可以相信,十年过去,他能因为应肩负的责任,成长为稳重内敛、温柔敦厚的端容仙君,却不信他会变成浑身骨头没有三两重、轻飘懒散的封如故。
  况且,若封如故是义父,那么……
  模模糊糊的念头行到此处,快步而行的如一突然驻足停下。
  风送来一阵淡淡的栀子花香。
  他想,封如故总有些风雅过头的小爱好,最爱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挑剔任性,等他醒来,若是能闻到栀子花香,或是身上会舒服一些。
  思及此,他撩起僧袍,将地上玉色的落香扫入麻纱帕子中,抖落尘土,包裹起来,待回到暖阁处,他亲自煎了药,又备了几样用来甜口果脯,想想这些未必合封如故的口味,他又摘来几个梨子,将梨切成雪白小丁,拿冰糖水浸了,和药碗一道放入托盘中,一路送到封如故房中。
  待他推开房门,却见一道身着风陵道君服、轻裘缓带的瘦削身影,扶着桌子,正低弯着身子斟茶。
  见状,如一脸色不大好看了,语气略不善地问道:“为何下地?”
  那道身影明显一怔,回过身来。
  看清那人竟是常伯宁后,如一呼吸一窒。
  发现来人是如一,常伯宁的表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率先避开了视线:“我……处理了神石之事,刚回到风陵,便听说剑川内部有所变动,想着如故来了此处,不大放心,想来看上一看,没想到方至此处,便看到冰桥断裂,又听说如故落水……”
  如一低头看茶色药汤中自己的倒影,有些说不出的僵硬:“是红尘没能照顾好云中君。”
  常伯宁忙道:“我没有责备你。”
  语罢,房间内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两个人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唯有栀子花香静静流淌。
  如一想,抑或是十年不曾相见的缘故吧,他总觉得与常伯宁之间多了些莫名的隔阂和生疏。
  但他还未来得及为世事变化而伤感,常伯宁便轻咳一声,走上前来,伸手欲接过托盘,客套道:“辛苦你了,快些去休息罢,我听浮春和落久说你也落水了……”
  但如一紧握着托盘一角,并未松手。
  常伯宁一接不得,有点讶异。
  如一道:“义父一路赶来,风尘仆仆,也是辛苦。喂药本是小事,让红尘代劳吧。”
  常伯宁双手虚握住托盘另一端,犹豫着要不要放开。
  按他所学的礼节,这药物是如一亲自准备的,他既然愿意伺候如故服药,那就该随他。
  但常伯宁却不大想要放手。
  向来性格随遇而安的常伯宁,破天荒地选择了从心,握住药盘边缘,坚持不退:“如故嘴上挑剔,不爱服药,小时候初来风陵,水土不服,再加上突逢家变,病卧在床,神思混乱,吃药时都得哄着,一口蜜饯一口药才肯吃,实在是被娇养坏了,伺候他吃药,实在是劳神费力,还是我来,不必麻烦你了。等他醒来,我会告知他,药和蜜饯都是你准备的。”
  如一想到小封如故窝在义父怀中任性的画面,胸口不禁腾腾冒出酸气,呛得他喉咙发涩,声音也低哑下来:“义父……”
  两人正放下的床帐被挑起了一点,封如故从帐内连扔两个枕头出来,气道:“吵死了!我才睡着!!”
  如一转身拿背接了一个,常伯宁则单手横空接住一个,抱回床边,软声道:“如故。抱歉。”
  看到来者是常伯宁,正头痛欲裂的封如故一怔,马上眉开眼笑,扯了他的衣袖娴熟地撒娇:“师兄是什么时候来的?”
  常伯宁温柔道:“刚进来不久,见你嘴唇干裂,想倒些水给你喝。身上过了那么重的寒气,还难受吗?”
  封如故嬉皮笑脸:“哪有那么严重,就是被人暗算,过了一道水而已。”
  常伯宁轻推了一把他的额头,努力装作嗔怪的样子,语气却怎么也凶不起来:“当你自己是饺子吗。”
  封如故正是头晕眼胀,被推得哎呀一声,往后仰在了端着药来到床侧的如一身上,就势赖住:“起不来起不来了。”
  然而,这一推之下,常伯宁觉出了不对。
  他搓一搓指尖,感觉到残留其上的异常高温,瞬间紧张起来:“如故,怎么烧得这样厉害?!”
  他正要去抱封如故,如一便先单臂揽住封如故的腰,将他放平到床上,面色冰冷,动作却足够轻柔:“躺好。”
  说罢,他又言简意赅对封如故道:“义父,腰垫。”
  常伯宁见封如故突发高烧,也顾不得再与如一争抢谁来为他喂药,将怀中软枕递来,替他将腰身垫高。
  而如一便自然地端起药碗,并着一小碟盐渍梅子,喂封如故吃药。
  药碗是玉石做的,药盛了温温的一小碗,托在手里,也不是很烫口,每喂上一勺药,如一都严格按照常伯宁的指示,喂他一颗梅子解苦,并拿小勺子轻轻刮他唇角,免得药液流出。
  常伯宁立在床侧,嘴唇轻抿,关切道:“如故,你身上……无恙吧?”
  他之所以听说剑川里有人与那幕后黑手唐刀客沆瀣一气,便急急赶来,就是担心封如故会被迫与人动手,触动七花印。
  几日前,他才刚刚替如故修补过一次,七花印的状态还未能稳固,若是在短时间内如故再度催动灵气,下次花开的速度只会更快、更加不可收拾。
  封如故将常伯宁担忧的脸看在眼里,藏在被子下的指尖绕到身后,不着痕迹地轻轻摩挲着后腰的花开处。
  他抬眼专注望向为他喂药的如一,注目片刻,便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轻松笑道:“没事儿,我刚掉下去,落久就扔了箜篌弦下来。”
  这意思很明确:我并未动用灵力,师兄请安心。
  听到他这样说,常伯宁不着痕迹地舒出一口气来。
  但如一却微微蹙起了眉。
  ……这与事实并不相符。
  没想到,他刚要开口,封如故就像是窥破了他的意图似的,双指捻住了他的衣袖,小孩子要糖吃似的晃了两晃:“……是不是啊,如一大师?”
  如一看到他这张坏笑着的煞白的脸,又恨又怜,恨不得再在他脸上添上两个指印。
  他无表情地舀起一勺不添蜜饯的药,径直塞到封如故嘴里。
  封如故一下苦得皱了脸,又是哈气又是含泪,看上去委屈得要命,看他这副模样,倒是让如一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常伯宁见到此情此景,错开目光,嘴角惯性地含了笑,心脏却是沉沉的发涩,说不出的怪异滋味。
  等封如故服过药,被如一扶着躺下安睡了,如一带上门,回过身来,叫了仍然心事重重的常伯宁一声:“……义父。”
  常伯宁正要抬手挂上眼纱,闻声温驯地“嗯”了一声:“何事?”
  常伯宁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确有端容仙君风范,脸也与十年前相差无多,但与这样的常伯宁对视,如一却从心底里泛起一股怪异的陌生感来。
  他强自压下这种怪异感,道:“义父,你我许久没有交过手了,不知义父可否愿意再指点红尘剑法一二呢。”
  作者有话要说:  如一:一种跟爹抢小妈的蜜汁错觉。jpg


第49章 不得不为
  将封如故交给常伯宁照看后; 罗浮春与桑落久就一道去准备养身的药物和茶点了。
  剑川炼出的丹药也算是道门一绝; 罗浮春正试图向小童多讨要几丸时,一直端着药膳、跟在他后头的桑落久扯一扯他的衣角。
  他轻声唤:“师兄?”
  罗浮春回首望去; 愕然发现; 桑落久手端的琉璃盏内; 药液呈波纹状向外扩散,如有百尺巨人在近旁漫步; 震得水面摇荡。
  剑川中尚留的弟子皆出了门户; 仰首观天,莫不瞠目。
  两道通天剑意从川中客馆内交缠而出; 直升皓空。
  青冥浩荡间; 一道剑意形如长鲸白齿; 神似崩摧雪山;另一道形如谛听啸天,神似云山海楼,彼此纠缠,偶尔相撞; 便如钱塘狂潮; 溅起一片破碎的雪沫; 但只消片刻,长鲸犹跃,谛听昂蹄,一时间,周边沉水沸腾,竟有一半升上天际; 化为茫茫灵雾,如丝如线,绕剑意而旋,仿如黄河落天,天日流瀑。
  有青霜门弟子急急去寻严无复:“掌事……这,这,好端端的,两位贵客如何打起来了?”
  严无复手拄杖剑,神态安然:“小子,少大呼小叫,开开眼吧。这哪里是打起来?”
  面对弟子震惊不已的脸,他拿拐杖敲了敲地面:“……不过是寻常的试剑罢了。”
  等罗浮春与桑落久闻声赶到时,如一与常伯宁二人试剑已了。
  常伯宁的修为,距离还虚之境仅一步之遥,但叫他意料不到的是,单论剑上修为,如一竟能与常伯宁平分秋色。
  长鲸与谛听的幻象淡消,唯余花叶飞旋而落,鬼影消逝而去,唯有漫天簌簌湘竹叶被残余剑风搅动,飘飞半空,不肯下落。
  如一收剑于鞘,僧袍被含着竹叶的风拂动,依稀可见襟摆处缺了一角。
  他恭敬道:“义父,这便是踏莎剑法?”
  义父练剑时,从不曾告知如一自己所用的剑法是何名。
  常伯宁收剑回身,微微欠身,衣带随风而飞,颇有仙风意趣,然而衣带末端也被“众生相”削去了一截:“未有大成。”
  罗浮春闻言,不禁跌足大憾。
  他入山多年,都没能见过师伯运使踏莎剑法,更别说归墟剑法了。
  这两名道门剑界的年轻双璧,自十年前的灾变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弃剑不顾,一个沉迷养花,一个成日懒散。
  剑道双杰,一时清绝,如今竟是匿迹销声,风采难见了。
  每每思及此,罗浮春都好奇,当年遗世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能使得一干人等心性变至此等地步?
  而桑落久对二人的比试并不如罗浮春兴致浓厚。
  他托着一玉瓶讨得的养身丹药,望向一侧,喃喃道:“……师父。”
  如一与常伯宁同时转头。
  只见封如故不知何时披衣,趴跪在窗侧,双臂架在窗边,探着脑袋笑吟吟地看着二人切磋。
  如一神智清醒后,想到自己方才与义父试剑时,胸中需要强行抑制才能克制得住的战意,越发想不通,自己对义父的这点若有若无的敌意来自何方。
  在看了一眼封如故后,如一心中陡然一悸,似乎即将得出某个答案。
  但他本能觉得,自己应该回避那个答案的。
  于是他立即错开视线,佯作不见。
  常伯宁见封如故起身,忙上前几步,赶至窗边,挡在他身前,嗔怪道:“不怕受风?”
  说着,他细心地替封如故拈去了发上飘落的半片竹叶。
  这片竹叶是他削落的,上面还残留着棠棣剑的剑气。
  封如故仰着脸笑道:“师兄和小红尘在外面打得这般热闹,居然还想着不给如故看,当真小气。”
  常伯宁拿他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好把他隔着窗户半推半抱了进去,就像抱一只试图逃出窗外去玩儿的猫:“你呀。”
  眼见二人一举一动都熟稔至此,如一口中酸辛难耐,双重的失落,让他只发力握紧剑柄,一言不发。
  ……“未有大成”?
  十年前的义父从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年纪轻轻,身负大才,“自谦”二字,从来不是写给他这样的人的。
  义父是云表仙人,是“天教分付与疏狂”的风流人物,他最爱的便是夸耀他自己的剑法,自恃剑才,狂悖不堪。
  “若论剑上之资质,我师之后,便是我。”
  “什么青天高,黄地厚?”
  “吾乃天外之天,绝顶之峰啦。”
  这是狂言,是酒话,却也是真话。
  如一想,十年风陵之主做下来,就这样折损了他的心性吗?
  至于另一层失落,如一不知源于何方,索性暂时不管。
  但直到他走到僻静处,还未能察觉到,自己竟抑制不住地抬手反复抚摸着被封如故亲吻过的唇畔,只觉那处滚烫,又隐隐泛着甘味。
  吩咐罗浮春与桑落久去打凉水、为封如故敷额,常伯宁进入房间,掩好房门,又从半开的窗口确认如一已经离开,他才长出一口气,拍拍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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