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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遍修真界-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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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九江看到陈不夺的表情,就猜到这个“车轮战”可能另有一点别的玄机。
  他问董双玉道:“你们这个车轮战,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如果他压上全部积分,就是双方各出五个人。一轮一换,场数多者胜,仅此而已。”
  董双玉轻描淡写道,“唯一能让他觉得有底气的一点,可能就是十八宗子中我一向独善其身,并无盟友……而他们五个宗子轮流挑战一番,可能就会让我找不到人来帮忙吧。”
  洛九江:“……”
  他明白董双玉为什么会露出意外的表情了。
  因为此时就连洛九江自己,都忍不住露出了相当奇怪的神色。
  封雪一拍大腿,十分讶异地感叹道:“怎么回事,这人心里还有没有点数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一个翅膀多多的六翼大天使啊!”
  洛九江:“……”
  ————————————
  陈不夺这一派当然考虑到了董双玉安排住下的那些人也可能是他的朋友。
  然而那几个人都身份贵重,不是游家公子,就是青龙使者,还有神龙界主,各个都身份矜重,绝不会轻易下场。
  而且最关键的是,正是因为这些人身份太过重要,所以此时一个不少,全都耗在白虎宗主的第一场秘会里。
  据第八宗子所知,这场秘会来者不善,剑指神龙界主,想要逼这个在三千世界中消失了一万多年的神龙之子弯下脊梁,擦亮眼睛,看清楚现在的情况。
  所以被多方麻烦缠身的神龙界主,绝不会脱身很快,秘会也绝不会结束得很早的。
  此时宗主一心往外,清除异端,而他们几个则刀锋往里,清理门户,岂不是一桩珠璧联合,迎奉宗主的大好事?
  不论双方此时打着怎样的算盘,作为比斗开始的源头,洛九江和陈不夺都已经同时上场了。
  封雪对洛九江一点担心都没有——元婴对上金丹,与其担心洛九江,她还不如去替对手烧烧香。
  对于这场比试,她不大提得起兴致,如今大半的注意力其实还是放在董双玉身上。
  “董道友,我交浅言深,说句难听点的,你们宗门这是怎么搞得?”
  董双玉仍然是那一幅雷打不动的平静脸,他肃然道:“白虎宗的一切,都笼罩在白虎主的意志之下。我们宗主的一生,就是白虎宗的全部化身。”
  封雪:“……”
  她第一反应是差点冲口而出一声:“你这邪教吧。”但等她把董双玉的话琢磨了两遍,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你们宗门这个混乱的关系和管理方法……怎么让我这么熟悉啊。”
  封雪皱着眉头又确定了一遍:“我说,董道友,你们这是个修仙宗门,不是搞帝王政治的吧?”
  白虎宗主大权独揽,中央集权;宗子之间彼此各自藏着不同的算盘,左右互搏,仿佛一种维持白虎主绝对统治的政治手腕。
  封雪想象力本来就比较丰富,几句话的工夫里,脑回路已经直奔着“九龙夺嫡”的清宫大戏直接去了。
  ——别说,白虎宗足足封了这么多的宗子,还真跟清宫剧里按群算的阿哥们有点相似之处。
  “人间帝王?”董双玉轻声念了一遍,若有所思地微笑起来,“看来不论上位者的种族和修为如何,这方面的欲望和手段总是在重复旧故事。”
  他自语了这一句后,就不再开口说话,转把目光投向了白玉的比斗台上。
  封雪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随即就不忍直视地转过了头。
  台上的形式是单方面的吊打,洛九江甚至连刀都没拔。
  陈不夺果然一作就把死直接作到了底,不但先指示弟子来找封雪的麻烦、大放厥词把洛九江称作乡下来的,在比斗之前甚至连执剑礼都没行,反而先嘲笑了一声“土包子”。
  洛九江一般不和别人计较,但这人既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动找死,洛九江当然就只好成全他。
  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个瞬间,陈不夺左右手各持一把长剑,剑气如封,却被赤手空拳的洛九江轻轻松松从他攻势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只在一瞬间,洛九江就现身在了他的背后,抓住了此人的后领子。
  他食指朝上轻松一挑,陈不夺的腰带就应声而落。下一刻洛九江手腕一抖,陈不夺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后仰一下,整件外袍就变戏法般地出现在了洛九江手里。
  封雪看得目瞪口呆,搞不清楚洛九江怎么打个架还要脱人衣服的。
  但她下一刻就明白过来:只见洛九江拎起陈不夺外袍一角,劈头盖脸地把陈不夺上半身整个蒙住,然后手握这件袍子的双袖一拧,把陈不夺连衣服带人整个贯倒于地。
  “土包子第一式,”洛九江从容笑道,“撒网捞鱼。”
  陈不夺被自己的外袍罩住,剧烈挣扎两下,却都被洛九江镇压下来。
  “你急什么。”洛九江慢悠悠地笑着,手上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利落地将陈不夺甩了个满圆“土包子第二式,撑杆摇橹。”
  陈不夺在衣服里闷声咳嗽了两下,愤怒道:“放我下来!”
  洛九江很好说话,当即就点头道:“行吧。”然后便双臂一扬,把陈不夺远远抛开,“土包子第三式,挂饵垂钓。”
  封雪:“……”惨就一个字,太惨了,惨得她都捂眼睛不忍心再看了。
  “还打吗?”洛九江笑道,“我这乡下来的土包子,还愿为兄台再创造个一招半式。”
  “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陈不夺急急道。
  那做裁决的弟子毫无疑义地判了洛九江的胜利,陈不夺这才气喘吁吁地从自己的外袍里挣扎出来,摆脱了继续被洛九江新创造的“土包子打法”继续蹂躏的命运。
  他如今只穿着中衣,头发都乱成了一头鸡窝,仪态尽失,简直丢尽了脸。他咬牙切齿地指着洛九江恨声道:“好,你好!我倒要看看接下来的车轮战你还有什么人可派!”
  “哦?”一个声音不高不低地在不远处响起,带着分寸拿捏得当的客气,“请问这个车轮战派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封雪猛然回头,只见寒千岭和另一个高大的白衣人并立成一条直线,那白衣人衣饰繁复华丽,头戴玉冠,显然正是白虎主无疑。
  寒千岭衣襟上还洒着几点鲜红犹湿的血滴,而在他身后,游苏和阴半死俨然都在。
  当着白虎主的面,寒千岭又和白虎宗的几位宗子请教了一句:“不知谁能为我讲解一下这个车轮战的事?我实在是对此很感兴趣。”


第243章 
  一看到寒千岭居然会在这里出现,头顶鸡窝的陈不夺顿时连表情都僵硬了。
  他讷讷地把一个“你”字反复哼哼了半天; 到底还是有点最后的分寸; 保持住了自己; 没说出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针对你的秘会怎么会结束的那么早”一类的昏话。
  但就是这样; 他这表现也足够丢脸了:衣冠不整,面带惊色,虽然身上无血无伤; 但看起来甚至还不如挂彩来得体面。
  至少白虎宗主就沉声喝道:“你这像什么样子; 快快下来!”
  陈不夺灰溜溜地扯着自己的袍子; 半遮着脸,仿佛蒙羞一般从台上连滚带爬地退下来; 蔫头耷脑地站在一边; 老实得像是只鹌鹑。
  还是观众席上的第八宗子不慌不忙; 拾级而下; 走到白虎宗主和寒千岭面前,依次对他们各行了一礼。
  “见过宗主; 神龙界主。”第八宗子从容道; “实不相瞒; 此事本是陈师弟见了灵蛇少主; 顿时升起惺惺相惜之意; 一时技痒意图比试一番。灵蛇少主是客人,我方才也责怪过他的莽撞了。”
  他态度相当和气,寒千岭也凶恶不起来。他只是平静到甚至有点冷淡地追问道:“那车轮战的事又是怎么回事呢?”
  十八宗子愣了一下; 没想到寒千岭堂堂一界之主,竟然不肯就着他的台阶下,还跟他这种弟子辈计较。
  不过心里如何错愕,也不挡着十八宗子缓缓笑道:“这是本宗的一个挑战形式,双方以全部贡献点为压,各自上场五人,比斗五场,期间不得重复上场,此乃白虎宗最郑重的一种比斗形式,陈师弟正是重视灵蛇少主,才会下这种注。”
  他前面的讲解倒还客观公允,至于后面的“重视”云云,就纯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不过寒千岭倒也不计较这个。他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也就浅浅一勾唇角,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
  下一刻,寒千岭单手扯开自己披风系带,把自己绣了蓝色神龙,天海环身的披风一把拽下,随手往身后一抛,自然有神龙界的人上前给他接住叠好。
  第八宗子脸上的笑容都有点僵硬变形,他深吸了口气,努力保持平静,声音却有点微微的颤意:“不知界主这是何意?”
  寒千岭漠然道:“车轮战不是还在继续吗?第一场是九江胜了,第二场自然由我来。”
  “……”
  第八宗子尽管心里早就有了不祥预感,听到的这一刻犹然眼前一黑,恨不得当时就一头栽倒算了。
  他本以为寒千岭等人会被扣在那个秘会上不得脱身,结果他猜错了。他又以为寒千岭身为堂堂神龙界主,总不会亲身下场以大欺小,结果他又失算了!
  他强笑道:“怎么敢劳烦神龙界主……”
  寒千岭奇道:“九江是我的道侣,他的事便是我的事——你连番推脱,是说我连指点的资格都没有了?”
  第八宗子没想到这个传说中寡言孤傲的神龙界主,竟然还会拿大帽子压人,一时间脸色都有点泛白。
  但他这样还算好的。因为在寒千岭的背后,白虎主的脸色已经几乎要变绿了。
  寒千岭一句“指点”,一声“资格”,哪里是单纯的跟白虎宗的宗子过不去?他分明是在暗贬之前秘会上的事。
  就是直到现在,这位年少又秀美的神龙界主,衣襟上的血迹还尚且没有凝固成铁锈颜色呢。
  第八宗子不知道之前秘会上发生了什么,可白虎主却是一清二楚的。
  想到那一刻大厅之中飞溅的鲜血,寒千岭二话不说拔剑出鞘,雪刃于瞳孔中倒映的一线寒光,白虎主连眉眼都忍不住沉了几分。
  他本来是个身材高大,容颜风流,衣着风雅的一宗之主,身着白衣时甚至有几分翩翩儒气,看起来几乎像个文士。但此时此刻,配上他隐隐发青的脸,实在是破坏了整个人的整体感觉。
  洛九江站在不远处打量着这位白虎宗主,觉得这人给自己的感觉就如同白虎宗的景色一样,处处带着修剪之后的精致和刻意。也像是他写在那面红幡上的字迹,尽管做到了努力能及的极致,但总难免露出几分呆板匠气。
  同样想要做出风流模样,白虎宗主和公仪先生就完全不能相比。
  洛九江尚且还不知道这位白虎主之前是怎么授意别人在秘会上故意挑衅寒千岭的,如果他知道了,那对白虎主的评价恐怕还要再往下降。
  如果说他人对神龙界主的挑衅还算是许多老油条意料之内,那神龙界主侧耳听了两句就起身抽剑才是真正出乎众人的意料。
  那一刻,被八十八重阵法特意封印禁锢过得大殿也一阵摇晃,屋脊上的彩绘簌簌开裂,明黄色的琉璃瓦片片跌落,隔在神龙界主和那个小界界主之间巨大的霜树长桌整个化作一把尘粉,而那八十八重阵法在寒千岭拔剑瞬间就已经崩裂了一半。
  这位新任的神龙界主,真是个年轻人耐不住的脾气,他甚至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多讲一个字,那把寒光闪闪的青锋长剑就已经埋进了出言不逊者的大半脖子!
  同一时刻,满堂满殿,无不为寒千岭的猝然暴起而变色!
  而面向寒千岭方向的所有使者和界主,都看清了寒千岭那一时刻的眼睛。
  他甚至不羞恼,不愤怒,带着些许苍蓝色的瞳孔像是用宝石磨出,里面甚至不会倒映入别人的影子。
  那一刻他的身影穿过霜树长桌粉碎的湮尘,雪刃落下之处飞溅起滚烫的鲜血,而他只是偏了偏头,让本该溅在他侧脸的一滴血珠跌在襟上。
  在座有人惊叫:“神龙界主手下留人!”有人当场失态站起,而寒千岭只是一挑眉头,语气居然还相当之客气。
  “切磋指点罢了,诸位何必紧张呢?”
  他往回一收长剑,对方脖颈瞬间血流如注。
  寒千岭从容步回自己原来的位置,一路上他在大殿上留下五个脚印,随着这五个脚印陷入地砖,大殿外剩下的那一半阵法也没能保住。
  有人开口质问,本来是预计好的气势如虎,但在看了上一个倒霉蛋的模样后却哆嗦的像只病猫。
  他问:“神龙界主当场发难,是不是太不把白虎主放在眼里了?”
  寒千岭微笑道:“原来那叫发难吗,我还以为那是‘玩笑话’后应有的‘玩笑动作’和‘争取资格’。”
  刚刚口述这几个词的家伙,如今正捂着自己的脖子,被别人搀扶下去。
  质问者灰溜溜地坐下,显然是不想步刚才那人的后尘。
  有人想起座中还有一个青龙界出身的医师使者,过来朝阴半死讨药,却得了一句:“将死之人,难看,不治——找死之人,没数,更不治。”
  场面一时间简直僵硬到不可言说。
  青龙界虽然没有亮明立场,却几乎是大张旗鼓地站在了白虎界的另一端。
  此时此刻,有人心存悲观,心想青龙白虎两大界之间都不能同一立场,对战玄武之前怕是要窝里斗一次。也有人想青龙使者和神龙界主都是年轻人,办事难免不牢靠,争一时之气,吃苦还在后面呢。
  他们却不知道,就在秘会的前一天晚上,寒千岭和阴半死还见了对方就别过脸去,实在看彼此不顺眼呢。
  阴半死此行出来,是得了公仪先生“便宜行事”的号令的。他原本无心和白虎主作对,可看看这位大宗主干的都是什么小家子气的事!
  白虎主实在让阴半死大跌眼镜,等再看到比斗台上那一脉相承的第八宗子,想想满白虎宗里错综复杂的站队和关系时,阴半死已经懒得摆出任何表情。
  他只是森森道:“那车轮战第三场,就是我来吧。”
  第八宗子:“……”
  第八宗子汗如雨下,他才强笑道:“不必了,不必了……”游苏就突然横插了一脚。
  “是在为洛兄张目吗?”游苏和善地笑道,“那我也愿意请教白虎主高足的本领啊。”
  封雪显然深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髓,她最后懒洋洋地举起手,替他们这些人给第八宗子补上了致命一击。
  “第五轮……我就不上了。我弃权认输,有前四轮就行。”
  她只差没明摆着说“让你们了”这四个字了。
  仪仗出行、左呼右应的第八宗子终于变得朴实起来,他的脸色走马灯般在青椒、茄子和大柿子之间来回转换,看起来仿佛一个淳朴可亲的乡间老农。
  在又一次脸色憋得涨红之后,他把所有的气都咽回肚子里,委曲求全,伏低做小,憋憋屈屈地过去跟洛九江道了歉。
  “神龙少主,之前是陈师弟没有分寸,望您千万大人有大量了。”他苦笑道:“车轮战云云,只是说做笑话的。您赢了他,自然就已经赢了。”
  陈不夺已经像一只落败的公鸡一样,整个人都蔫嗒嗒的。要是把他那乱糟糟的头发一并看进去,那简直像一只被刚阉过的攻击。
  他臊眉耷眼地过来和洛九江道歉,洛九江本身又不是咄咄逼人的性格,既然对方已经这么惨了,他也无意继续添油加醋。
  只是本来他还想掏个洋葱送给这位陈宗子,让他好好分清楚“一根葱”和“一颗葱”的区别。但是虽然他的储物袋万能,可这个东西是真的没带,那就只好算了。
  他跳下擂台,三两步走到寒千岭身边,轻轻弹了弹对方衣襟上的那点血迹,用眼神问了一声“还好吗?”
  寒千岭含笑的目光告诉洛九江,他完全就没有问题。
  此时此刻,洛九江和寒千岭两人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焦点。大家都在凝神细听这两位之间会有什么高论,却只听到洛九江突然不着调地说了声:“有点想吃肉粽沾糖。”
  众人:“……”
  寒千岭仍是一副淡定模样,他点了点头:“那就一起找找。”
  “节气不对,恐怕这时候没有。”
  寒千岭依旧平静如故:“我可以包。”
  ——作为一个连穗子和花结都会打的男人,寒千岭是很万能的。


第244章 呐喊
  虽然如今时令不对,但白虎宗的厨房还不至于连粽子都包不出来。
  不过洛九江最后还是吃了寒千岭包的粽子。
  他们两个人上街买了几打粽叶; 拎了一桶糯米; 朝厨房要了一扇鲜嫩的香豚肉; 在小院里摆开两个小马扎,真就对坐着缠出来一桶粽子。
  封雪偶然路过他们院子看了一眼; 登时为这种修仙大佬接地气的场面折服的五体投地。
  ——说实话她都不会包粽子呢。
  当然,洛九江原本也不会这个,可是包粽子这活儿又不难学; 简单的一点技巧甚至不用寒千岭特意讲解; 他看一眼就能上手。
  洛九江把浸了水的宽大粽叶在自己手掌上抹平; 抬起头来,恰巧和寒千岭对视一眼。
  两人眼中都噙着笑意; 显然在这一刻都想起了很多事。
  关于那一大坛子洛九江按着寒千岭陪他打出来的生鸡蛋液; 最后怎样变成浇了杜堤一头的蛋花汤。以及洛九江第一次处理想要啄他眼睛吃的水鸟; 拧断脖子后糊上一层黄泥; 最后手法生涩地烤出来一只焦糊糊的叫花鸡,两个人扯半分了。
  还有海边捡石头砌灶烤出来的小银鱼; 修炼得太晚披星戴月回来时寒千岭冲给洛九江喝的杂粮糊糊; 那些年两个孩子蒙着被窝把白天的酥糖留到夜里吃; 滋味好像分外的香。
  他们一起分食过一把花生; 也一遍冲着对方笑; 一边舔掉自己掌心上的点心碎。从洛九江抱着自己的长寿面出来找寒千岭的那一年开始,之后的每一个团圆饺子夜里,寒千岭就回回都上洛家的桌。
  他们吃一个锅里烧出的饭; 共同分一块多出来的炸糕。他们有整整十年时间都在一起,一起吃过中秋的月饼重阳的茶,十五的元宵腊八的粥……当然也少不了端午的粽子。
  柴米油盐,人间烟火,这些仿佛属于凡间和低阶修士们的生活构成,却是寒千岭和洛九江有关彼此繁星般的记忆里很大的一部分。
  在曾经的那些日子里,在他们修为尚低未抵筑基,尚不能辟谷的时刻,他们就是这样分享着一点简单的快乐。
  寒千岭是和洛九江抵足而眠的挚友,寒千岭是和洛九江吃一碗饭的兄弟,寒千岭也是洛九江融入自己血肉的生命的唯一爱人。
  他们彼此相爱,互相将对方映刻在心底,这样无论他们遇到什么情况,只要还保留着自己心底的那道属于对方的影子,那他们就永远都不算真正分离。
  明明这回他们两个甚至没有膝盖相贴,连目光都只是带笑地互相一碰又自然分开,两个人两双手飞快地缠着粽子,基本上三四个数就做好一只。然而在这种环境下,封雪看着他们,竟然觉得自己有点脸红。
  这两个人之间简直是有什么魔性的磁场,只要彼此站在视线范围之内,那方圆百里就以他们为圆心,不动声色地划出一片秀恩爱的修罗场来。
  邪门了吧。封雪的目光放空,幽幽地在心里想:她见过这对狗男男滚在床上秀恩爱,眉目传情地秀恩爱,旁若无人地秀恩爱——然而如今居然正经包个粽子看起来也像是秀恩爱,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她麻木地想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量子物理纠缠立场吗!
  不过抱怨归抱怨,在吃到这两人亲手包的粽子之后,封雪就一点意见都没有了。
  米是一流的麒麟糯米,肉是上等的香豚五花,糖是细腻洁白又颗粒分明的特质砂糖,包粽子的人更是身怀道源,脚随便一夺至少也能在外面撼动三五个世界的大佬。如此粽子,谁还能吃出什么意见?
  封雪只吃出了满心的真香真香来。
  洛九江没有吃独食的习惯,他和寒千岭整整包了这么多粽子,足足有一大桶,就是为了请朋友吃的。
  顾及到朋友们还有不同的忌口,这回他们不但包了肉粽,而且蜜枣馅和咸蛋黄馅也照样包了一些。
  蜜枣馅粽子大受欢迎,洛九江错愕地发现原来阴半死居然是个甜党。
  ……说起来,怎么甜蜜蜜的食物和阴半死联系到一起,甚至都让人感觉有点惊悚呢。
  封雪挑着咸蛋黄馅和肉馅的吃了两个,突然发现不对,然后转头往身边看,发觉身边人吃粽子的方式比她讲究多了。
  沉渊和阴半死都是先把粽子切成小块,然后用一把小银叉叉着吃。
  封雪:“……”
  对比这两个男人,她和小刃这两个剥皮之后直接手持生啃的姑娘,活得简直好像是两个野人。
  而游小公子那里就更讲究点,他身边不但突然浮现了一个一身漆黑的男人帮他把粽子切块,而且面前瞬间出现了一堆内容物各异的小碟。
  什么蓝莓酱啦,玫瑰卤啦,调好的底料啦,冰镇过的酸奶啦,还有点水果丁什么的,相比之下,白糖都算里面最朴素的物种了。
  封雪:“!!!”
  洛九江那个肉粽蘸白糖的黑暗料理吃法她都忍了,然而游苏这个究竟是什么异端!
  一瞬间她突然恍惚地想起了自己在朱雀界喝过的茶水。当时她路过朱雀界的东方,好奇之下掏钱点了一份当地的特色茶水,然后发现那个茶水里面竟然会添加八角、肉桂和生姜。
  封雪赞美游苏道:“你知道吗,你其实有一份朱雀界特色香茗和英吉利仰望星空糅合的灵魂。”
  游苏听了非常开心,他纯良的双眼闪闪发亮:“太过誉了。封雪姑娘是在夸奖我也有血气野性,也对未来十分挂怀吗?”
  封雪笑而不语,心想我是在夸奖你真是会制造黑暗料理。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在封雪看到洛九江和寒千岭的吃法后,就彻底化为飞灰,烟消云散了。
  ——他们吃一份粽子,用一把银叉,然后一个人叉起一块递到另一个人嘴边,就这么互相喂着吃!
  一边吃还一边他妈追忆只有一双筷子时,他们是怎么分享那一份给洛九江庆生的长寿面的往事!
  封雪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瞎了。
  在眼瞎之前,她心底涌上一股不容忽视的悲愤之意。第一万零一次,她在心中疯狂咆哮,那个在她心底大喊大叫的小人儿形状已经神似她前世那副名画呐喊。
  那个声音在大吼道:“狗!男!男!”
  高举火把!异端天诛!
  ——————————
  等依次送走了配碟儿数比粽馅种类还多的游苏、用眼神跟洛九江倾诉自己想吃鲜虾馅的沉渊、替天行道结果吃撑如三月孕妇的封雪,以及一直都默默不语毫无存在感的小刃之后,阴半死就这样留下了。
  这回他全程开口不多,因此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最后送走的封雪又比较嘴碎,全程一直在和洛九江抱怨他太让人眼瞎,根本没注意到屋子角落里还坐着一个没动静的阴半死。
  等到客人们都送走,寒千岭自发自觉出门放哨,洛九江回身把门掩上,阴半死终于走到洛九江面前。
  他做事一贯利落,然而此时看起来竟然有点迟疑。随着他越发琢磨出那个小罐子代表的重要意义,阴半死对此就越举棋不定。
  “现在就可以吗?”
  “我之前和朋友试过。”洛九江没有直接念出道源二字,“如果你能融合的话,那传输的过程是很快的。”
  阴半死点了点头,但很快就锁起了眉,他迟疑道:“或许还是等回去后还给先生。”
  洛九江对此倒不太赞同:“先试一下吧,毕竟未必能成。何况既然先生这样吩咐了,那也就应该有他的安排。”
  要是阴半死这里不能成,洛九江自然没有占了公仪先生道源的道理,到那时候,还就是一定要还的了。
  阴半死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从前的那些岁月他基本都在书院渡过,虽然身为一峰之主,又是众人眼中脾气古怪,谁都敢顶的神医,但他之前还没有拿过这么大的主意。
  相比之下,第一次出界就拍板干了一票大的,硬生生拿刀给世界绞出一个窟窿的洛九江,可谓说干就干,实在比他果决太多了。
  听从了洛九江意见的阴半死在蒲团上盘膝坐好,而洛九江也在他背后扯过一个蒲团,以自己的丹田经脉为中转站,先把这滴道源纳入自己体内,然后从阴半死背心缓缓渡给他。
  就和此前为楚腰施为的那样,洛九江做的相当小心。
  当那滴道源流淌入洛九江经脉时,他竟有种唏嘘之感。
  论起来这滴道源还是洛九江的老朋友,他平生所见的第一滴道源,就是当初公仪先生毫不藏私,于青龙古森中展示给他的这一枚。
  如今兜兜转转,这滴道源居然又要经由他的手。
  道源之力缓缓流淌入阴半死的体内,洛九江全神贯注,随时准备不行就撤。不过公仪先生预料的没错,阴半死居然真的能接收这滴道源。
  洛九江能感觉到,阴半死体内就像是有第二个丹田一样,把道源之力旋转着收纳进去。那力量归拢道之本源,就像是一个正在微颤的丹炉。
  不过这个丹炉可不能和那些有形状的凡物相比。它以阴半死本身为托,阴半死全身上下二百余条经脉都是其上篆刻的阵法,内脏是用以调控火候的纹路,至于阴半死的血肉,则是在丹路底下不断加热供给的力量。
  当初阴半死吃了那么多的苦,也没人能把药王鼎从他身体里挖出来。如今这么多年过去,阴半死就更是和药王鼎浑然一体。
  洛九江在为阴半死传输道源的时候,想到上一个接受了自己道源馈赠的朋友楚腰。
  楚腰身为炉鼎,阴半死又身化药王鼎……道源这种力量,可真是和鼎有缘啊。


第245章 绝代竹笛
  幽篁之中,一片清雅萧肃。在夕照晚风吹拂之下; 笔挺的竹子枝干簌簌作响; 偶尔风力稍大些; 就有小儿巴掌大的竹叶被从枝端吹落,其上犹带苍翠绿意。
  在这片竹林的深处; 独结了一个茅草覆顶的方庐。这间庐屋看上去质朴简陋,实际坐卧在半个书院的风水中心,竹林簇拥时时风生; 旁边蜿蜒一条天然清溪; 底部小石一眼可见; 谓之水起。
  而倘若进入这简陋的庐屋里,就能见到其中陈列了名贵乐器若干。金玉竹石的笛箫尺八足足挂满了一面墙壁; 各种瑶琴月琴柳琴箜篌等丝弦乐器也在四角摆放。从安置乐器的屋子再往里一间; 就能见到如今正闭着双眼; 端坐蒲团之上的青衣人。
  在青龙书院的竹林; 青龙书院的最中心,接受了老青龙遗产的异种; 除了公仪竹之外; 哪里还有别人呢。
  他这竹庐看似单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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