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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遍修真界-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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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所以为什么不能就这么放着?”
随着封雪的建议,一条思路好像也在洛九江脑海里展开。
饕餮此行出来,特意切断了缙云界和其他大世界的界膜联系。
换句话说,除了在朝颜界被炼化之前进入此处的洛九江,以及凭封雪鲜血跳转入内的楚腰和小刃外,缙云界其实已经是一个封闭的孤岛。
而封雪是世上最后一个饕餮。
没有九族鲜血,又没有分神修为,这鬼地方基本就是个天然的监禁之地。
就像是切断了和外界联系,从此消失在三千世界中的圣地一样,如今的缙云连环界,是一条飘向远方的孤舟。
曾经充满着鲜血和刺激的炼狱场,终将化作一些人作茧自缚的樊笼。
第289章 交战
和玄武的交手是一场磨难。
相隔百年之久,枕霜流终于面对面地重新把玄武的眼神温习了一遍。
依旧是睥睨; 冷淡; 不屑一顾又带着点“你只有这个程度?”的讶然。
那种浑然不将人看在眼中的神色曾经是少年灵蛇主最大的噩梦来源。在沧江刚刚逝去的那十几年里; 那一对高高在上的眼睛时时惊散枕霜流的醉梦,成为他跗骨之蛆般的梦魇。
从第一眼见到玄武的时候起; 枕霜流就知道,在玄武眼里,人类是不怎么算人的。
就像是他这一次骤然暴起; 血洗十三个世界作为翻盘; 打算把三千世界规整一遍; 重新建立他心目中的秩序。
在这个新世界里,他没给人类这种卑微的存在留下太多的位置。
他也没打算让太多人类活着。
从始至终; 被玄武看进眼里的唯一一个人类是自己领悟了道源的洛九江。
剩余的人嘛……连身为灵蛇寄主的枕霜流都可能在他心里排不上号——反正灵蛇寄主这个位置是个消耗品; 死了一个枕霜流; 还可以有源源不断的别人接任。
过去的几百年里; 枕霜流藏身之处不算隐秘。如果不是打心眼里没把枕霜流当一回事,玄武全力追查起来; 足够杀他一百回。
另外; 除了枕霜流这个不被他放在心上的人类; 玄武留下灵蛇; 也只是一时起意。他看待灵蛇如一把用着顺手的刀; 对于灵蛇本身,他没觉得有多顺眼。
在玄武的印象里,如果刀锋学会向内拿刃指着主人; 那也就该是这把刀折断的时候了。
对着枕霜流和灵蛇,他并没有半点容情。
只有微弱的若有所思之意,从他面上一闪而过。仿佛回忆旧时光一般,玄武稍稍拖长了音调。
在那柄闪着墨光的剧毒短匕落在自己身上以前,玄武轻轻地跟枕霜流打了个招呼。
他平淡道:“嘲风甘愿拿命换你,真是可惜——我原意本不是要杀他的。”
他好像只拿这句话当成一句平凡无奇的开场白,然而落在枕霜流耳朵里,却无异于把他的心肝脾肺掏出来碾过一遍。
他竟还敢这样轻描淡写地提到沧江的死!
即使沧江如今已经复生,然而想起那行山洞中未尽的留言,那一把尽数从他指缝中穿过的飞灰,枕霜流依旧悲怒得不可自抑。
枕霜流双目原本已经镀上一层蛇瞳般的淡淡碧色,如今却是生生被玄武的这句话烤到发红。
于是只在转瞬之间,玄武就发觉,灵蛇就这么立竿见影地疯了。
无论是瞬间飞溅而出的茫茫毒雾,还是那一柄近身时几乎带起狂风影的漆黑短匕,或是枕霜流一双流淌着毒和恨的眼睛,无不表明了对方想把自己立毙当下的决心。
玄武笑道:“百年不见,一句话就至于如此?我才和你打了个招呼而已。”
他一瞬间联想到在竹林里咽气的囚牛。公仪竹在将死之际,心心念念的好像也是那个少年嘲风。
早知今日会对那个死透的异种这么感兴趣,他当初就该多看那个少年刀客两眼。
玄武两侧海潮如怒,泡沫翻卷着脏污邪异的暗粉色,仿佛想要将他绞杀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之下。
然而玄武只是漫不经心地扬起了一只手。
原本无味的剧毒,在高浓度的集中之下,都逼出一股森然的腥气。而玄武身为水茧包裹的最中心人物,竟然还有一半的心神在思考一个不甚重要的问题。
玄武颇为好奇地想道:是不是痴情的异种都比较容易疯啊?
因为他从来不曾动过心,所以见到这种现象便觉得有趣。忍不住在心里挨个陈列出来研究研究。
嘲风甘愿替代灵蛇死了,囚牛将毙前也还牵挂着一个毫无用处的小小木雕。在他的传承记忆里,痴恋神龙的朱雀好像也始终脑子有病……
便是在这个与枕霜流当面交战的时刻,玄武研究问题时,脑海中也不曾有一刻划过枕霜流的模样。
从始到终,他不曾有一瞬间面对枕霜流时,意识到自己正对着一个有感情的活物。
他甚至没叫过一声枕霜流的名字,从来以“灵蛇”二字代之。
就像是现在。
在漆黑如墨,仿佛将整块坠落的阴云之下,站在椒图海面上掀起的狂啸声里,玄武气定神闲,唇角还微微地含着笑。
“灵蛇,”他脸上带着一种情况全在他把握之下的神气,斩钉截铁地断言道,“你还是一身为人刀兵的印记。”
即使如今能够引得天时变化,让整个海域随他的心情翻腾;即使能挪移山河,强行将三个世界的界膜贯穿一处,枕霜流的底子里依旧透着刺客的颜色。
这是当年玄武界强加给他的命运,如今六百年弹指而过,枕霜流竟然还未能摆脱。
倘若那些年却沧江还活着,也许还有余力,能一寸寸抹平自幼就贯穿在枕霜流生命里的烙印,可他偏偏死了。
于是在饕餮、穷奇和玄武这个层次的异种眼中,无论枕霜流已经获得了怎样的身份,拥有着何等的实力,在他起招应对之间,他那看门护院的出身依旧在一举一动之中被鲜明地昭彰。
“看起来,你的痴情,并没能创造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玄武的语气里透出几分兴味索然来,“我有点失望,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被毒雾、阴云和海浪团团围绕的玄武向前一步,海上便大风忽起,骤然驱散了枕霜流能凝百日的毒烟,按下了足有七八人高的巨浪,又生生辟开了头顶的万里晴天。
自在道之下,不论天时地利,一切尽随玄武心意。
枕霜流虽然仍在竭力相抗来自玄武的力量,但也只是在玄武身旁压出一道半人高的水花罢了。
那道水花仍泛着看了就让人背后发毛的暗紫,玄武偏过头去瞄了一眼,不知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缓缓露出了一个不加压抑的微笑。
“我一直都有点好奇……”玄武文质彬彬地轻声道,“灵蛇的毒,对它自己有用吗?”
即使已经六百年没和玄武面对面地打过交道,枕霜流仍然嗅出了这句话中隐藏的危险气味!
他一掌拍向被玄武压制得平静无波的海面,借两股劲道相撞之力抽身急退。然而在玄武抬眼看他的那一瞬间,枕霜流的心便无声下沉。
只消一眼,他就知道此时后撤已然晚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玄武身形便在枕霜流眼前凝聚,两人相隔距离不足半掌。他一掌拍在枕霜流丹田,随即抬手,指节连敲枕霜流膻中、气海和大椎三处。
在打散枕霜流浑身凝聚起的灵气后,他也不急着破开枕霜流的丹田取走道源,反而扣住他的喉关,逼枕霜流张开了嘴。
那道泛着邪异颜色,满注剧毒的海水倒流而起,硬生生逆灌进枕霜流口中。玄武掐着枕霜流脖颈的手爪极稳,甚至不曾给枕霜流半点挣扎的机会,只允许对方卡出几声咯咯怪叫全做反抗。
暗紫的海水在接触到枕霜流双唇的第一时间里,就泛起了森白的烟气,仿佛酸液灼烧的效果一般,也许已经生生剥去枕霜流内腔一层皮。
宿主被辖,灵蛇显然也不好受。它三次意欲强行从枕霜流领口冒头,却都被玄武随便一指头给重新压回枕霜流衣襟。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道浸染了至毒的海水才尽数灌进枕霜流胃袋,便是肉眼估量也该有两三斤重。
直等到含毒的海水一滴也不剩了,玄武这才自若收手,上下打量枕霜流一眼,用一种求知若渴的语气评价道:“看起来自己的毒对灵蛇影响不算大。”
枕霜流紧抿着嘴唇,脖颈上鲜艳的手印颜色慢慢变淡了些。他勉强抑制住自己当着玄武的面呕吐出来的欲望,脸色却惨白得像一个死人。
还不等他重新聚集灵气,玄武的声音就骤然在耳畔响起。
玄武遗憾道:“我没有什么别的想知道了。”
下一刻,那股独属于玄武的阴冷的、饱含唯我独尊之意的灵气就直拍枕霜流天灵而去!
大概因为枕霜流的死亡已是定局,玄武的动作并没有多快多急迫。
可能是出于本性中偏好玩弄猎物的恶劣之意,他甚至还冲枕霜流笑道:“你上次叛逃,尚有嘲风以命相替。然而如今弑主将死,还能找出第二个却沧江吗?”
幸而此时沧江不在……
枕霜流闭上双眼,脑中流星般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真正的生死关头,他甚至无第二分余暇留给眼前这个最大的敌人,只有“沧江、九江,尔等保重”这个想法重如千钧,瞬间占据了他整个意识。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东西抢先一步插进玄武灵气和枕霜流之间,比玄武的死手快上半分挨到枕霜流的边。
接着,在玄武的眼皮子底下,枕霜流的身影在光暗间模糊了一下,突然就不见了。
椒图!
那碰到枕霜流的东西上,分明铭刻着椒图的气息!
玄武被这意料以外的落差感逼了个猝不及防,愣了一愣后,再出现已经是在水晶宫最深处。
椒图无声无息地抬眼望着他,脸色僵硬得如同他见到每一个活人。
玄武眯起眼睛,质问道:“你放走灵蛇?”
从和椒图见面起,他还是第一次对这位九族异种这样不客气。
椒图低下头,啪啪在自己面前的一个器械上敲打了几下。
——没用,玄武听不懂他那个密码。
椒图只好一笔一划地写给玄武看:意外,实验用品。
——玄武信他,才是脑子里进了意外。
看清了那行字以后,玄武微微垂头,肩膀耸动,相当明显地嗤笑了一声。
他俯下身,拨开椒图那个既能敲密码,也能写文字的特殊仪器,用一种相当危险的声音重复道:“在我面前,你放走灵蛇?”
“……”采用面对面的方式后,椒图拒绝交流。
枕霜流是为解救被饕餮围困的椒图海而来,椒图不能让他死在这儿。
实际上,在玄武没惊动任何机关就出现在水晶宫腹地深处的那一刻起,椒图就做好了身死的准备。
他已经把道源留给沉渊,所以玄武要杀他就杀。然而枕霜流的生死关系着椒图界的名誉,而椒图界也同样是他要留给自己徒弟的东西。
所以无论这回行动成功与否,椒图都得救枕霜流。他不可以作壁上观,不然这个特殊的前例一开,明日大把人都会对沉渊的遭遇视若不见。
他碰到枕霜流的那个东西真的是他最新的实验用品,理论上可以取代界膜通道,一瞬间就把人送过界膜通道里的漫漫长路,但他真的是第一次试,成品也只有这么一个。
不过看起来还挺有用。
在玄武几乎就要动手杀人之际,椒图默默地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傀儡,摆在玄武面前。
他疯狂暗示玄武:你让我给你做的人类傀儡,我做好了。
不想玄武看了一眼,就果断地从傀儡身上抽离了目光。
他笑意更深了些:“那现在,我已经有了一个人类傀儡,那么你还有什么用呢?”
椒图:“……”用来修傀儡啊!
玄武不会以为这个傀儡是一次包过,不退不换的吧!那怎么可能呢!
他刚刚又没认真给玄武搞傀儡,他一直在研究那个便携式界膜传输通道来着!
这傀儡就是他随便拿出来的旧货,照着玄武的脸改了改外形而已。
不过就在这短短的一愣之间,玄武手掌已经抵上椒图丹田。
他对椒图已经没了道源这事稍稍有点意外,但他并没有在道源上纠缠太久。
椒图道源曾经被饕餮夺取过一部分,本身就不完整,也引不起玄武的垂涎。
区区半滴道源,如果不是像那个人族小子那样甩手炸了,那就还不至于引起玄武的情绪波动。
他只是评价道:“上一次是嘲风以命换命,这一次轮到你。”
椒图在玄武手中剧烈挣扎起来,三番五次反击无效,俱被镇压之后,他终于重新具备了说话的能力。
椒图艰难地克服自己,非常努力地发音道:“傀儡,得修……”
玄武的手指稍微放松了些,他仔细地打量着椒图的面孔,却只能看清对方因为强迫自己说话交流而致的一派不自然。
玄武想了想,笑道:“你骗我。”
椒图:“……”不!这回真的没有!你都没有常识的吗?!
他感觉到玄武的手指渐渐收紧,那富有威胁性的灵气在他周身涌动上来,心中渐渐攀升起将死的绝望。
——他只想过自己会死于玄武的喜怒无常,却万万没预料到自己最后竟是死于玄武的文盲!
第290章 游苏
天可怜见,椒图并没有死。
只是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 人已经不在椒图海域。
那些他多年来已经熟详的气息、位置乃至海水浓度如今通通消失; 至于那些他多年来; 亲手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磨出来的工具就更不见了踪影。
他醒时身处在一间清幽素雅的厢房之中,神识灵气具被封锁大半; 门口有守卫把守,显然自己正在被软禁无疑。
椒图:“……”
玄武实在是大费周章。
何必封他的神识灵气,只要随便派几个人在他院子门口坐着唠嗑吃瓜; 椒图准保哪儿都去不了。
不过无论如何; 他竟然都还活着。
可能是在即将杀死椒图的临终一刻; 玄武突然福至心灵,领悟到万一傀儡掉了零件; 他确实是拿这东西没辙; 于是抬手放了椒图一马。
当然; 他也不会放任椒图继续留守椒图海; 不然等那具人类傀儡一出点什么事,还要玄武亲自再上门一趟吗?笑话。
他直接把椒图带到了玄武界。
同为异种; 玄武也没有苛待椒图; 一日三餐; 房间摆设俱无令人不适之处。房间内还给椒图留了大量纸笔; 以便于他递条子出去; 跟门外的人索要他需要的那些工具。
不过在椒图刚刚陈列出一份工具单子,还不等交递出去的时候,他这里就先有访客登门。
来者是个气质沉静的青年; 面容细腻洁白如同羊脂玉。他上门时谨守着为客的礼仪,陪着沉默寡言的椒图喝了一盏茶后,才主动出声打破了寂静。
“请问阁下究竟是哪位?”
椒图连眼睛都不抬,专心致志地研究茶杯花纹。
青年相当有耐性地把这个问题又重复了两遍,在始终都未得到回答后,终于自发地领悟了。
“失敬,原来是椒图主。”
椒图开始圈起手指,丈量那个茶杯盖子的半径。
“玄武大人何故请椒图主来此?是为了一件有关人族的小事吗?”
椒图专心致志地把杯底的茶叶捞出来,平铺在桌面上晾干,准备挑出一根最细的茶叶梗备用。
他暗暗在心中鼓励自己:没有人跟我说话,没有人跟我说话……
沉静的青年一下子全明白了:“原来玄武大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友善地帮椒图添了一点茶水,又轻声问道:“不知玄武大人的盟友,也就是饕餮大人最近如何?”
也不知道这青年是从何处生就一双能读表情的利眼,即使椒图没和他答一句话,不对他写一个字,他也能顺畅地自问自答。
“喔,饕餮大人已经开始找三千世界的麻烦了吗,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椒图:“……”
最后这青年自问自答了一堆问题——天知道他究竟怎么搞到答案的——放下一盒茶叶作为带给椒图的礼物,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人了。
临走之前,椒图终于克服了自己和外人交流的恐惧,秉着好奇之心用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问了问这个青年的身份。
——要知道,椒图心里很不平衡,毕竟对方都已经快把椒图给问个底儿掉了。
青年微微一笑,那笑意如浮光掠影一般,轻轻扑上他的眉梢又淡去,恍然如一时眼花产生的错觉。
“在下董双玉,是个棋童。”青年和声细气地回答道,“平时一心向棋,消息闭塞,特意来找大人说几句话。”
——————————
玄武的文盲也并不是全无好处,最起码他这个对机械傀儡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并未发现椒图在随便糊弄他。
至于连话都不敢和人当面说的椒图竟然有这种胆子,随便拿个傀儡旧货改了脸骗他,自己则在全力研制救场枕霜流的东西这种事,玄武连想都没想过。
也算是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至了罢。
同样的道理,在如今的三千世界里也是合用的。
比如说,玄武因为分心研究那个人类傀儡,因此没有亲自去侵占其他世界。
但他派出了大批手下燃起战火,而且,三千世界里常有妖族叛逃。
——这笔烂账其实说来简单,毕竟人类和妖族的关系本来就不是铁板一块。不少妖族对待人类如同食物,人类修士看待妖族也像是看待行走的材料。
只不过人类修士数目居多,妖族个体实力为强,因此两方在过去的几千年里,虽然一直有不少摩擦,但并未闹出特别大的事情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
对于自己构建出的世界蓝图,玄武并未遮遮掩掩。曾经的玄武界极尽神秘封闭,但在他把战火烧向十三个世界以后,情况就有所不同了。
世上并无不透风的墙,那十三个世界的新秩序正一点一滴地透过传言渗透出来,那个让被压制多年的妖族翻身为王的构想,实在是拨动了许多妖物的心。
更何况玄武还在他们头上悬了一个最大的香饵——他想要建立起新的九族。
一般妖族分不清妖族和异兽的区别,只知道九族的强大是道源所致。要是这样,那他们岂不是也……
白日梦爱往美里做,看起来也不仅是人类一家的劣根性。
叛变之事如同狼烟,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动不动便在三千世界中爆发出一回。
如果不是妖族聚集最多的朱雀界如今是寒千岭掌管,只怕四分之一的世界都就此占山为王,甘心跟着玄武跑了。
但即使这样,情况也实在不同乐观。
特别是,玄武的势力并未甘愿在十三个世界的范围内止步,他们重新挟裹混乱而来,将战火点燃整个边境。
一夜之间,又有四个世界失守。
面对如此强烈的攻势,修真界内也对此颇有微词。
比如其中一个被少数知晓时局者怀疑的问题: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玄武有底气打这么一场毫不顾忌的消耗战,显然是身家储备丰厚无比。
可是他……哪儿来这么多钱?
要知道,即使玄武对于被拿下的世界采用一种地毯式屠界法,基本没在前期留下过任何人族的命,吃绝户吃到简直丧心病狂,但相比他要做的事,账目还是对不上。
要么是他在过去闭界的几千年里,始终在为这件事搜刮财富,要么,就是有人在给他掏钱。
……
游苏万万没想到,自己差点在卧房里被打晕带走,而出手的居然还是他视作亲人的长辈。
“乌先生,您……”游苏神色挣扎着变了几变,到底还是没有口出恶言。
他对面的男人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一袭黑袍之下,只有脸上扣着一张银色面具,面具上没有开口,因此连双眼都不露。
游苏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竟从未看见过乌先生的脸。
乌先生的声音仍是闷闷地,从那块生铸鎏银的铁面具下传来。他低声道:“公子,我奉老祖命令带你离开。”
游苏嘴唇紧抿,一向如玉石般温润无脾气的人板着面孔,竟然也有几分倔强的威风。
“乌先生要我去哪儿不能明说,非要打晕我不可吗?”
可能是觉得这件事如今也瞒不住了,乌先生想了想,就坦白道:“公子,我们要去玄武界。”
这话放在现在的情境下,实在太过石破天惊。游苏瞪大了双眼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这些天三千世界的通讯内容飞快在他脑海中闪过一遍。
他只是天性温和向善,不喜欢见人为难,并不是傻。
他知道游家的家底究竟多厚,所以即使现在修真界里人人都在说游家毁家纾难,为三千世界反击调集全部力量,他也知道远不至此。
然而游家开库走的账目却是实打实的。
显然,这是游氏做了墙头草,两边靠了。
“所以,是游家,是你们在给玄武……”游苏的手都在轻微地打颤,“你要带我去玄武界做什么?玄武还缺人质是不是?”
或许是游苏的心理作用,他竟能从乌先生那张平板的银色面具上看出几分遗憾。
“小公子,”乌先生下意识地用出了游苏幼年时对他的称呼,“你误会了,玄武界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就算你们确实是为了保护我,如今三千世界受难,你们里通外敌不说,还要我不战先降吗?”
游苏紧咬着下唇,眼中隐隐地泛着一丝水光:“‘君子泰而不骄,周而不比,怀德且喻义,使天下兼济’——从小到大,你们不是这么教我的!”
乌先生对此的态度相当冷淡,他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带着一种机械感的瓮声瓮气。
“小公子,世上的事,不是只要君子就成的,多半都是按拳头。”
似乎看到游苏脸上有怒色浮现,乌先生稍加停顿就飞快补充道:“玄武的强大举世罕见,老祖已然受伤了。”
在游苏眸中尽是震惊与动摇之色的那一刻,乌先生无声无息地靠近游苏,抬手朝他后颈击下,喃喃道:“小公子,老祖也不想的……”
他这一击原本都要敲实,谁知就和第一记一样,被游苏在紧要关头用扇子架住。
乌先生没想伤害游苏,因此打晕他的力道和速度都极为缓和。放在往常,这样的攻击游苏躲避不开,然而如今却不一样。
想来想去,游苏如今的反应速度应该还是灵蛇少主洛九江临走之前多管闲事,特意过来支开他,给游苏上过几课。
乌先生银面具后的双目微沉,不等再加重力道,就听闻对面的少年咬牙问道:“乌先生,老祖他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三年前。”
“也就是这场大战之前,你们已经!”
“……是。”顿了一顿,乌先生还是低声劝他,“老祖说了,玄武的力量举世无人能敌,本领神鬼莫测。小公子您自己想想,老祖他本身就是大乘修士,倘若有半点机会……”
游画之半世累积来的产业足有大半个修真界,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倘若不是面对玄武如仰泰山之高,他何必自毁城墙,把家业投进这档事里。
游家家大业大,因此拖累也大,所以面对玄武亲自上门的威胁,他们走投无路。
“小公子,”乌先生第一次对着他疲惫地叹了口气,“你同我走吧。我在玄武界仍贴身保护公子,不会令您有事的。”
游苏倔强地看着他,神色复杂难言。
他多年的教养在这,因此即便如今气急了,也没有往外丢东西的习惯,只是恨恨地握拳捶了下桌子。
“你们有一千个为难的理由,一万个开脱的借口……可世上的道理不是这样的!”
游苏红着眼睛说出这话,然后一口气不停顿地朝着地上丢了个画轴。那画轴展开的瞬间,一个黑衣少年眨眼就落地跳出。
黑衣少年手上握着一柄漆黑如墨的刀。
“洛兄帮我!”游苏闷声道。
第291章 误会
那黑衣少年端得是果断利落,从现身到出手; 其间几乎没有任何缓冲。
只在他跳出画卷的瞬间; 那柄墨色的冷刀便如吸虹一般; 引东风之势直逼乌先生,他整个人更是合身扑上; 尽显悍勇之气。
屋里地方不算宽敞,他吞天卷海的刀势难以施展,于是凡他刀风过处; 花瓶香炉; 笔墨纸砚; 噼里乓啷地砸成一片。
方才游苏气得脸色都变了,也没有踢砸屋里什么东西一下。这黑衣少年倒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半个眨眼功夫已经把书房毁得一片狼藉。
片片碎瓷的尖锋混在刀气之中; 在极致的速度之下; 已然看不清碎片的形状; 只能在旋涡里瞧得一片片虚妄的影子。
那墨黑如夜的刀携裹着万夫莫开的气势,锵然与乌先生带着指虎的手掌相撞。
一时之间; 深逾数丈的地基幅度极大的左右摇摆; 榫卯结构的房梁都跳动似地颤动一下; 抖落下几块雪白的墙灰; 在远远触碰到两人过招时的气浪的那一刻; 便化作一蓬细细的粉末飞灰。
乌先生的呼吸稍微加重了些,而黑衣少年墨色的身影登时就是一淡。
画魂毕竟只是描绘神韵之作,游苏完成这副画作时; 他和洛九江才结识不久,洛九江还没有如今的修为。
但能抵乌先生全力以赴的一招,已经足显洛九江少年时分天赋如何过人。
乌先生指落如剐,眼看着那不屈的墨色身影如何在指虎下越来越淡,仿佛被用清水冲开了满身的墨。
他分出一缕神识,匆匆朝窗外探过一遍,确定自己事先布下的隔音幻术阵法还在生效,这才放下心来,耐心劝说游苏。
“小公子,我们走吧。”
迟则生变,像是如今被打砸得乱七八糟,简直像被狗啃过一遍的书房,就是乌先生怎样都没预料到的意外。
原本在他预估之中,无论是他悄悄打晕游苏带走,或是游苏被他劝动,书房中都不会留下这种掳人的痕迹。
毕竟游苏一向温文有礼,摔东西发脾气的模样如何也做不出。
结果他啪嗒砸出来一个洛九江,那就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了。
游苏站在房间一角,手指紧握着红木的窗棂,指甲都因为太过用力更显出一种缺乏血色的白。
他眼睁睁地看着洛九江的身影被乌先生双掌一合,彻底地拍做虚无。
“我不和你走……”他咬牙坚持道,“你们这样根本不对!”
乌先生无奈叹道:“小公子,那就只能冒犯了。”
游苏睁大了眼睛看他,目光里尽是倔强坚决之意。
在乌先生逼近的瞬间,游苏甩手又丢下了五个画轴。
乌先生:“……”
游苏顽强道:“我画洛兄,并不是只画了一次的!”
乌先生:“……”
五个洛九江和一个洛九江的威力显然不能同日而语,要知道,一个洛九江都能拆房,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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