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枎栘将军-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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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能不能,把她还给我?”吹息低声问道。
  殷怜生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眼神冷得直透寒意:“凭什么?”
  “她是我的妻,自是要跟在我身边。”吹息紧盯着他的手。
  “拜过堂了,莫筱言确实是。”殷怜生的手依然握得紧紧的,“但你只是出于你所谓的责任感娶下她的,你是为了不愧对自己才娶她的,你不爱她,哪配称她为妻?”
  吹息面色一僵,脸上血色尽失,张了张嘴,许久说不出话来。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把莫筱言从他身边带走。”这是泮林活了这么久第一次为吹息说话,表情说不出的别扭。
  殷怜生瞥了他一眼,笑道:“我可没有要带走莫姑娘,这不过是存留的一团狐火罢了,是我师弟留下的火种。”
  泮林哑然,看着殷怜生,总觉得他脸上的笑意透着不容忽视的深深寒意,冻得泮林打了个寒战愣是没敢再出声。
  不!言儿消失了,彻底消失了,这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她是我的!
  吹息猛地向殷怜生扑去,两手像是鹰爪死死抓住了殷怜生握着小铜球的手,红着眼紧咬牙关掰扯他的手指。
  唐景虚和泮林都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忙不迭上前要把他拉开。殷怜生却先一步掐住了他的脖子,单手轻而易举地将他扯开了些,不曾想,吹息仍紧攥着殷怜生的手,被憋得额角青筋暴起也没有减少一分力。
  唐景虚:“怜生……”
  “吹息,你带着它可免不了惹人诟病。”殷怜生截断了唐景虚的话,神色漠然地看着吹息。
  吹息的手指在殷怜生的手背上抓出了血痕,他费力地回道:“关……你……屁事!”
  良久的沉默过后,殷怜生勾了勾唇,放开了吹息,吹息半跪在地,费力地呛咳着,大口喘气,却还是不肯放手,见殷怜生要掰开自己的手,他面上露出明显的绝望。
  可下一刻,殷怜生握着他的手腕,把小铜球郑重地放在了他掌心里,轻声道:“既然执意要带走,就请你好好珍惜。”
  吹息望着掌心带着一丝温热的小铜球,方才焦躁的心慢慢平复了下来,随即一滴眼泪自他眼眶滑出,落到铜球上,四溅开来,他抬眼,看着殷怜生,极认真地说道:“我会的。”
  泮林和吹息离开后,唐景虚抓起殷怜生的手,看着他手背的血痕,皱眉道:“从前你可不会插手这种事。”
  殷怜生反握住他的手,拉到唇边,轻吻了一下,笑着说:“那便是师父教导有方了。”
  闻言,唐景虚不由笑出了声,长舒出胸前的那口闷气,望着天角的霞光,轻声道:“怜生,我们成亲吧。”


第74章 起疑
  皇城,茶肆。
  “听说了吗?”
  “什么?”
  “胤墟的事儿啊!”
  “嗯?胤墟那片儿出事了?”
  “哎哟!可不是嘛!你说说,胤墟那是个什么地方?那可是八百年前繁盛一时的胤国首都啊,可惜了,胤国被灭后那块彻底成了死亡之地,八百年来就没安宁过,进去挖宝贝的有去无回不说,附近的人还常在半夜听到里头传出兵戈交接的打战声!”
  “啧,这些早就从说书先生那儿听烂了,整个皇城还有几个不知道的?那片确实玄乎着,十几年前不是有几个孩子跑了进去,不仅安然无恙,还从胤国皇宫里头挖出了几坛酒带出来,后来被进贡给先皇陛下了么?言归正传,你快说说,那片究竟出啥事了?”
  “别着急,那件事你可就了解不全了,我听说那几个孩子其实在里头迷了路,差点就没命了,说是被一个尚有心智的无头小游魂带出来的!哎,你说,就那不详之地,周遭怎么还会有好几个村子呢!”
  “这么说,是村子出事了?”
  “哎哟!可不是嘛!其中一个被屠了村!一夜之间个个丢了脑袋,这还是第二日一个嫁到别村的女人回村看望爹娘的时候发现的,那血啊,从村里一路蔓延进了胤墟深处,到处都是无头尸体,脑袋却是一个都找不着了,惨,真惨!”
  “啧啧啧啧,你说,胤墟里头藏着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这么多年来就在里头晃荡,怎么就突然蹿出来害人了?”
  “这谁知道啊?反正不会是人!你想想,当年里头死了多少人?除了胤国皇城的百姓,可还有胤国皇帝和赤诚军呢!赤诚军多厉害,说书先生可是吹上天了,结果呢?还不是被蛮人杀了个干净,你想想,蛮人死得那么诡异,会不会其实就是赤诚军化作了厉鬼……”
  “嘶~不至于吧?赤诚军好歹是正义之师,唐家将历代只护国,从未打过侵略之战,按理说就算他们都死在了皇城内,也是为了保家卫国,算是死得其所了,怎么都不可能化作厉鬼。”
  “这倒也是……对了,说书先生好像很久没来了,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么?”
  “哎,别提了,前两天见着他儿子,说是年后患了场大病,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听他儿子话里的意思,我估摸着人快不行了。”
  “这样啊,可惜了,这皇城里,可就他说书说得最得劲儿了……”
  当柏舟奉命来到溪云山,一脚踹开院门的时候,一眼就对上小院里同时转过来的两张生面孔,他愣了愣,下意识道歉:“失礼失礼,走错了。”说着,他正要退出去顺手带上院门,其中一人却喊道:“柏副将,没走错。”
  这称呼许久没听到,柏舟脚下一顿,抬眼向说话的那人看去,那是一个身着黑衣的赤脚青年,那张与唐某人神似的脸硬是惊出了柏舟一身的鸡皮疙瘩。
  只见他像只没骨头的大型八爪鱼似的,软绵绵地搂着另一名身形消瘦却面色微红的白衣青年,带着他转了个身,指着唐景虚的屋子,接着说道:“呶,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和小皇帝在里头没羞没臊呢,要不进来坐会儿?估计就快出来了。”
  青年转身的间隙,柏舟这才看到他背上竟背着赤诚剑的剑鞘,他的脑袋“嗡”的懵了好一阵,就“叮”的一下相通了,犹豫着唤道:“你是……赤诚?”
  “嗯,不然呢?”赤诚慢悠悠地搂着白衣青年转了回来,顺势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肩头,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他这副慵懒的模样像极了刚睡醒的唐景虚,可因着唐景虚先前没把这事告诉柏舟,他不由得又花了好一会儿才把赤诚成了剑灵的事实给消化了,转而视线落到了他怀里的白衣青年身上,问道:“那这位是?”
  那白衣青年看着比赤诚小,个子也才到他肩头,看着便是个极腼腆的人,被柏舟盯着看,脸上的红晕更是迅速蔓延,他慌张地垂下脑袋绞着手指头愣是没吭声,看他这样,赤诚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介绍道:“这是饮恨。”
  “哈?”柏舟睁圆了眼,“皇……怜生的剑?”
  赤诚点点头,见柏舟一脸错愕,便大发慈悲解释道:“我是因着沈归宁的缘故,吸收了不少的精魄魂幻化出来的。饮恨淬了小皇帝的心脏,本就不是普通的剑,只是皇帝又用自己的血喂了个把月才把他喂出来的。说是给我作伴,对了,他比较害羞,你就别问他话了。”
  柏舟:“……哦。”
  “他们要成亲了,”饮恨忽然抬眼怯生生地看着柏舟,“你是来祝贺他们的吗?”
  “啊?”柏舟刚收下来的眼皮猛地再一次撑开了,“成成成成成亲?什么时候?”
  “明日。”赤诚说道。
  “啧,不成……”
  “为什么不成?”赤诚和饮恨异口同声地质问,两人对视了一眼,赤诚看向柏舟的眼神冷了下来,“柏副将,就连你也不能理解他吗?”
  柏舟怔了一瞬,明白他俩这是误会自己了,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不让他俩成亲,只是时机不对……”
  “发生什么事了?”
  柏舟闻声看去,唐景虚不知何时开了屋门,正斜倚在门框上看着自己。见他只是粗粗披了外衣,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柏舟眼角一阵突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君坤大人让你去仙都找他,不知为何,灵识联系不上你,我就只好来一趟了。”
  联系不上?
  唐景虚皱眉回头看去,正巧撞进了殷怜生笑吟吟的眼睛,当即便知是这人搞的鬼,冲他瞪了瞪眼以示警告,对柏舟说道:“行,给我一炷香时间,我收拾一下就和你一起上去。”
  收拾清楚后,唐景虚将还黏在饮恨身上的赤诚硬撕了下来,向殷怜生说道:“我上去一趟。”
  殷怜生点点头,轻声嘱咐:“小心。”
  唐景虚把化为剑的赤诚背回背上,摆摆手,便和柏舟一并离开了。
  殷怜生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后,寒下脸,唤来鬼城两个副城主,命昼颜整顿堕鬼阁的人,随时待命,又让九畹去妖宫,告知烛悠加强戒备。
  “唐棣……”
  “啧,柏副将,你他娘的别找着机会就占我便宜!”
  柏舟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刚一开口就被唐景虚给打断了,他甚是郁闷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你俩,真要那么高调吗?”
  唐景虚斜睨了他一眼,神色淡淡道:“怎么?怕我给你丢脸不成?”
  柏舟被他一噎,竟有些生气了,瞪着眼说道:“嘿!奶奶的,你他娘的还真有脸提,说得好像你这八百年来有少让我丢脸似的!老子脸皮早就没得咯!”
  唐景虚挑眉:“那你在顾虑什么?”
  “我……”柏舟重重抹了把脸,“就是不想再听到他们嚼你的舌根了……”
  闻言,唐景虚笑笑,搭上柏舟的肩,哥俩好地捶了捶他的胸口,说:“让他们嚼!早有一天烂舌头,老子和心上人在一起,心上人还是他们怕得要死的鬼王,咱们怕什么?况且他们还不知道老子现在不弱鸡了,到时撞上,哪个不服打哪个,正巧给他们开开眼!”
  “得了吧你,仙都禁私斗,就你这话要是被君坤大人听到了,免不了找你多喝两天茶。”柏舟被他这牛气冲天的语气逗乐了,心也跟着放松下来,可不是么,他的将军,就该是这么个犟脾气。
  一听到“喝茶”二字,唐景虚只觉舌头一阵苦涩,上次被君卿强拉着喝了一天一夜茶的经历尚且历历在目,当时对象是君卿,起码还能和他扯两下皮,要是换成惜字如金的君坤,他可得憋得慌,届时再被他那无意散发的威严气场一压,他难保自己能受得住。
  这么想着,唐景虚立时噤了声。
  见他沉默不语,柏舟也没再多言。
  踏进仙都的时候,唐景虚忽然用极轻的声音说了一句:“没多少时间了。”
  柏舟脚下一顿,问道:“什么没时间了?”
  唐景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乌黑的眼里似是藏了什么,他抿着唇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从唐景虚的反应,柏舟敏锐察觉到了异样,但他深知,唐景虚若不愿说,谁都不可能撬开那两片嘴皮子,因此,他只能暗自留了个心眼。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武帝殿,这儿的门一如既往关着,唐景虚抬手敲了敲,门自动向内打开了,他看了柏舟一眼,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在唐景虚印象里,君坤极少出现,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彷佛畏惧光亮似的坐在一片阴暗中和他们说话,唐景虚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不免起疑,当初从鼠妖肚子里掏出来的那拇指盖大小、圆滚滚的石像脑袋浮现在眼前,那石像脑袋被腐蚀了大半,他只能勉强辨认出鼠妖供奉的是文帝或是武帝,可两人长得太像,那石像又糊成了那样,具体是谁他就无法确定了。此刻看到君坤,再想到因鼠妖附身而化妖的少年成了欲界的妖神,他心里一时生出了不好的猜测。
  沉思之际,身后的门“啪”的一声重重关上了,殿内霎时暗了下来,唐景虚心下一沉,猛地抬头看向君坤,他仍然在那处坐着,身形未动,不过那里彻底没了光线,他的脸完全埋进了黑暗中。
  柏舟显然也察觉到了异样,身体紧绷着,不动声色地向唐景虚靠近了些。
  良久,君坤动了动,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听着似是在压制着什么,又好像是很努力才说出话来,他说:“枎栘,你过来。”


第75章 痕迹
  唐景虚和柏舟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虑,踌躇片刻,他向君坤走去。
  刚走到君坤面前,尚未看清他的脸,就被猛地一下抓住了手,唐景虚心头一惊,暗自咬紧牙关,愣是没有让自己挣脱,反而镇定地笑了笑,说道:“君坤大人有何吩咐?”
  君坤抓着自己的手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唐景虚却能明显感觉到他手上的轻颤,良久,他放开了手,从喉间传出一声低笑:“枎栘,胤墟近来不太平,你对那儿熟,去处理一下吧。”
  唐景虚眼皮一跳,看着君坤埋在黑暗中模糊的脸,问道:“出什么事了?”
  “无非是鬼怪作祟,只不过数量庞大,加上那地方邪气重,其他人怕是对付不来。”君坤的声音恢复了正常,方才那似是痛苦的压抑全然没了痕迹。
  唐景虚看他撑着脑袋在黑暗中平静地与自己对视,并没有其它异样,便点了点头:“是。”
  君坤的目光越过他落到了柏舟身上,道:“你也一起去吧。”
  “是。”柏舟应道。
  君坤点点头,向两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未曾想,唐景虚刚转过身,下一刻却被拉住胳膊猛地向后一拽,随即跌到了君坤怀中,他脑袋空白了一瞬,挣扎着欲站起来,可君坤的手扣住了他的脖子,他眼眸一寒,毫不犹豫地反扣住了君坤的脉门,沉声质问:“你干什么?”
  “君坤大人!”柏舟惊讶地喊道。
  君坤没有回答,而是凑到他脖颈间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许久,睁眼冷冷地说道:“枎栘,离鬼王远点,你身上的鬼气太重了。”
  察觉到君坤的手放开了,唐景虚立即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眯缝着眼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身和柏舟离开了。
  “君坤大人实在不对劲儿。”刚踏出武帝殿的大门,柏舟便压低了声音说道。
  唐景虚停下脚步,看着武帝殿紧闭的殿门,沉吟片刻,道:“柏舟,往后你在仙都,要多留个心眼。”
  柏舟一愣,忙道:“你在提防什么?”
  唐景虚伸出食指凑到唇边,向他摇了摇头。
  柏舟立时会意,想着该是隔墙有耳,便闭口不再多问了。
  “咔哒”一声轻响在身后响起,那是小石子砸在脚边的声音,唐景虚和柏舟猛地向后望去,只见武帝殿的屋檐上躺着个人,手上抛接着一枚小石子,正偏着脑袋对两人微笑。
  “君卿大人。”唐景虚面色微沉,“你何时有了梁上君子的嗜好?”
  君卿坐起身,托着下巴看着二人,指尖一弹,小石子向唐景虚飞去,唐景虚抬手一握准确地将其接住了,低头看了一眼,转而看着君卿,等他回答。
  “兄长近来不乐意搭理我,听说他找你了,我便顺道来看看。”君卿说道。
  这兄弟两人间的关系,仙都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得透,毕竟他们极少一起出现,究竟好还是不好,谁也说不清,但怎么说都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子,应该不至于水火不容,且君卿时常进出武帝殿,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如此想来,君卿怕是也察觉到了异样。
  “胤墟那儿出事了,他吩咐我们去处理。”唐景虚决定静观其变。
  “这事我知道,”君卿云淡风轻地说道,“白甲士兵屠村。”
  白甲士兵……赤诚军……
  唐景虚的瞳孔狠狠一缩,两腮一点点绷紧,没有说话。
  君卿看着他,忽而轻笑了一声,摆摆手:“枎栘,去收拾你的烂摊子去吧。”
  注意到唐景虚脸上血色尽失,柏舟拍了拍他的肩,叹了口气。
  回到溪云山时,殷怜生正抱着从唐景虚床底下拉出的箱盒走出来,唐景虚脚下一顿,揉了揉脸,将心思尽数藏起,走上前去,抬手将上头的蜘蛛网抹掉,带着歉意说道:“先收回去吧,事情没结束,我安不下心。”
  对于唐景虚的话,殷怜生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只是点了点头,转而说道:“其实当年我把它送给你,以为你转身就会扔了。”
  “这可是陛下御赐的,”唐景虚无奈地摊摊手,“烫手都得接着,再怎么膈应也不敢丢了。”
  殷怜生笑着将上头布满的灰尘尽数抹去,这才看向还杵在院门外的柏舟,道:“柏将军,不进来吗?”
  柏舟清咳了一声,面露尴尬,慢吞吞地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陛下。”
  殷怜生:“我是殷怜生,不是胤国皇帝。”
  柏舟直起身子,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我们要去胤墟一趟,你去吗?”唐景虚说着,向院子一角走去,从桃花溪带回来的降桃树就暂时种在那里,拖了这么久,总算能带它们回家了。
  “嗯,我……”殷怜生双眼望着唐景虚的后背,隐约看到了一小团黑影盘踞在他胳膊上,他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眼眸里红光闪烁,他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唐景虚的手,力道大得让唐景虚一个趔趄,险些向后栽倒,随即未等他反应,便强扯下他的衣领,另一只手从后拢着他的脑袋,手掌遮住了他的眼睛,向一侧强硬地压下,迫使他脖子与肩膀暴露在空气中,紧接着,竟张开嘴,一口狠狠咬在了他的肩头。
  柏舟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吓了一大跳,骂了声娘就要冲过来,唐景虚拧着眉头从殷怜生指缝间看到了柏舟焦急地跑近,费力地向他喊道:“站着!别动!”
  见状,柏舟愣了一瞬,咬牙切齿地吼道:“别告诉老子,你俩都这么玩儿的!”
  唐景虚能清晰感觉到殷怜生身上的急切与躁动,他深吸了一口气,抛开被咬破的肩头传来的一阵疼痛,向后伸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轻声道:“你怎么了?”
  良久,殷怜生的呼吸才慢慢平复,他伸出舌头在咬出的血口上讨好地舔了舔,才松开嘴,将脑袋埋在他肩头,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颤着声说道:“是他,他找上你了,不可以,离他远点,离他远点……”
  “他?”唐景虚猛地浑身一颤,在他怀中艰难地转过身,两手捧着他的脸,看着他惊慌的眼睛,立时了然,“尤恨?”
  听到这两个字,殷怜生揽在唐景虚身上的胳膊登时收紧,他眼里的红光不停闪动,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将唐景虚被扯开的衣领整好,点头道:“你身上有他的痕迹,他碰你了?”
  尤恨的痕迹?
  唐景虚顿觉不久前被君坤拉着的感觉清晰了起来,胳膊那一块有种烫烫的错觉,而此刻听了殷怜生的话,当时君坤的异样显然昭示着什么,君坤身上有尤恨的气息,因为那一下碰触沾到了自己身上而被殷怜生觉察,那么,这代表着什么自是不言而喻了……
  那头柏舟好不容易才从被狗粮一顿强塞的痛苦中挣扎出来,一听他俩的对话,登时脑子一嗡,像是砸碎了一个巨大的蜂巢,整个人有些心慌的茫然,他忙走上前,也没顾他俩还搂抱在一起,皱着眉问道:“什么意思?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明白?什么叫他身上有尤恨的痕迹,是说君坤大人吗?怎么可能?还有,尤恨不是当年的国师吗?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啧,你俩先松松手成不?”
  殷怜生扫了他一眼,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完全平静了,他放开唐景虚,手指顺着他的胳膊一点点滑下,沉声道:“这里,方才藏着一小团‘尤恨’,它一路上爬,我猜它可能要爬到你胸口钻进去,那气息我太熟悉了,我一碰,它就顺势到我这儿来了,对它而言,我更有吸引力。”
  唐景虚能够理解殷怜生的意思,毕竟,殷怜生身上带着更多它同伴的气息,而且殷怜生是堕了魔的鬼王,邪气重,更能吸引这类邪物。
  见柏舟仍是一脸急切与疑惑,唐景虚便接着解释道:“八百年前的国师‘尤恨’是一个邪恶的存在,背后的人是仙都上的某位神官,他将怜生炼化成了鬼王,后来又想方设法致他堕魔,不仅如此,我、无那以及子修,都是他培养的对象,我们怀疑,他是要养魔。”
  “养魔?”柏舟骇然过后则是错愕,“那玩意儿养了百害而无一利,养出来也没多大可能任他摆布,他图什么?”
  唐景虚面色沉重地看着他,摇头道:“不知道。”
  柏舟:“那你们是怀疑……”
  “多少扯不开干系了。”唐景虚抬眼望着落日的余晖落入天角,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他不明白,君坤把那玩意儿放自己身上是何用意,关键若不是殷怜生,他和柏舟根本毫无所觉,若殷怜生不在,后果会如何?而且,君坤显然知道他和殷怜生在一起,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自己暴露了,又是意欲为何?
  想不通,他想不通,当务之急,还是先去胤墟一趟,那里的动荡出现得实在突然,况且那里埋葬着他的过去、他最珍惜的人,他不可能撒手不管,除此之外,他还要把沈归宁它们带回去。至于仙都上面的事,尤恨暂时还没动静,他便无从下手,就只能委婉地提醒白相实他们要多注意了。
  他很纠结,他不知道究竟该不该期盼尤恨出手,一旦尤恨行动,绝对会在四界翻起惊涛骇浪,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尤恨能永远就这么藏在黑暗里,暗流涌动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更好……


第76章 将军
  八百年,漫长的岁月,将昔日无比繁盛的胤国皇城掩埋在了漫天风沙之中,唐景虚三人站在胤墟边缘,身后是被屠尽的村子,脚下是向前延伸的深褐色干涸血迹,抬眼,则是依稀从风沙中露出的胤国皇城一角,风沙迷人眼,他们看不清那里有什么,只是能明显感觉到,沉沉死气伴随着浓浓的邪气不断飘出……
  “你还在里头的时候,可有看到过什么?”柏舟问道。
  唐景虚摇头:“我是在那里躺了三百年,可你别忘了,那是五百年前的事了。况且,我在棺材里头睡得沉,外头什么样根本无暇理会。”
  柏舟沉默了一阵,望着风沙中隐约闪过的黑影,沉声道:“景虚,你信吗?”你信下手的是赤诚军吗?
  唐景虚吐出嘴里嚼着的叶片,咧嘴一笑:“我不信,我的兵,就算是化了鬼也是我唐家将,骨子里都是一身正气,滥杀无辜?呵,不可能。”
  殷怜生痴痴望着唐景虚明亮而自傲的眼眸,耳畔回响起白相实顶着他的剑对他说过的话,“纵然他再不正经,也掩不去他血肉之下泡着的那一身君子骨。殷怜生,你这个亡国之君当得还挺幸运,他是你的臣,即便胤国不复存在,他还是满心思都挂在你身上了,你是他最后的寄托,他没想要怎样,纯粹就是想护住他的王。”
  是啊,唐景虚是他的臣,他的肆意妄为似乎从未受过唐景虚实质性的违抗,唐景虚心甘情愿为他挡住千军万马、为他受天罚,想方设法护住他这个一门腌臜心思的王。他不敢去深究,唐景虚为什么会突然接受他的爱意,他怕问了,就什么都抓不住了,他就知道,唐景虚对自己是与众不同的,那是不是爱,他不管,反正他不会放手。
  “怜生,”唐景虚忽然转过头来,“发什么愣?你琢磨出什么来了?”
  殷怜生笑笑:“何必费心思琢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唐景虚赞同地点点头:“有理,走。”
  即便过去八百多年、就算此刻滔天的黄沙遮住了视线,通往胤国皇城的路,唐景虚和柏舟闭着眼都不会走岔,曾经多少回战后归来在这路上追逐胡侃,唐老将军威严的呵斥和将士们的吆喝彷佛就响在耳后,唐景虚眼底闪过一瞬间怀念的凄然,转而与柏舟相视一笑,彼此沉默地踏进了皇城斑驳的城门。
  “那家伙都跟了我们一路了,”柏舟悄声说道,眼珠子往一旁斜了斜,“究竟骡子还是马,要不拉过来瞅瞅?”
  唐景虚不动声色地往那处扫了一眼,准确地捕捉到了一抹躲在暗处的黑影,对方投来的视线实在太过强烈,想忽视都难,不过,那视线里并没有什么恶意,他想了想,对柏舟点点头。
  下一刻,又一阵风沙卷过,柏舟的身影便消失了。
  随即不远处响起一声少年万般惊恐的喊叫:“啊啊啊啊啊!”
  紧随而至的是柏舟震惊的声音:“嗯?怎么是你?”
  这一阵风沙平息,唐景虚和殷怜生看清那处的情况,只见柏舟单手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两人面面相觑,一个瞪大了眼像是捣蛋被抓住了的心虚样,另一个则紧皱眉头、面上带着难以置信的错愕。
  唐景虚走近了才看清少年的面容,他能肯定,是张印象里的熟面孔,可眯着眼想了好半天,他也没想起这孩子究竟是谁。
  那少年转过头来,见到唐景虚的那一瞬间,两眼“咻”地亮起了光,带着万分崇敬与激动地对他喊道:“唐……唐将军!哇,真的是唐将军!”
  “柏舟,这是谁?”看柏舟的样子,显然认识这孩子,唐景虚转向他问道。
  柏舟重重叹了口气,把那少年放下了,甚至蹲下身,给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沙土,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
  “柏川。”殷怜生打量着那少年,忽然出声,“我没记错的话,是柏尚书的幼子。”
  “陛……陛下!”那少年这才注意到唐景虚身后的殷怜生,一看到他的脸,整个人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柏舟又叹了口气,把他拽起来,面色复杂地看着他,说:“小川,当年爹偷偷把你送出去了,你怎么会……死在这儿,还变成了这样?”
  “国难当头,好男儿怎可苟且偷生?”柏川紧握拳头、咬着牙悲愤地说道,“哥,你骗我,让我当那苟且偷生之人,自己却上阵杀敌,捐躯赴国难,我讨厌你的欺瞒,但我羡慕你,羡慕你死得其所!”
  柏舟脸色一黑:“所以呢?你就跑回来找我,那你告诉我,你也死得其所了?”
  “不,我不是回来找你的。”柏川愤愤地转过头,看向唐景虚的瞬间欣喜溢于言表,“我是回来找唐将军的,加入赤诚军,为国而死,是我毕生心愿!”
  “小兔崽子!赤诚军是你想入就入的吗?”柏舟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知道爹顶着多大的压力,费了多少心思,才把你送出去的吗?他就想给柏家留个后,你倒好,滚回来死得干净利索!”
  柏舟的怒气冲冲把柏川也给点炸了,他气得冲柏舟扯了个鬼脸,转身就要跑了,柏舟下意识伸手要把他拽回来,手指勾到了他的发绳,哪成想,他的脑袋就这么掉到了地上,紧接着在柏舟的一脸惊骇中咕噜咕噜滚到了唐景虚脚边,而柏川的身子竟然还一个劲儿往前蹿。
  看着脚边那瞪着眼急吼吼地要把自己身子喊回来的脑袋,唐景虚默默蹲下身,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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