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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环五目-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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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海老人道:“别大惊小怪,你可别学。”
  阳镜清又问道:“你是怎么分裂的?”
  孤海老人道:“快给掐死时,就试试,咒语是不教你的了,反正你一辈子用不着。老夫知你舍不得下手,就打算分裂一个自己,好杀死魔灵。”
  两人步出石洞后,又是一山林。孤海老人道:“你施个护法阵,老夫要坐一下。”
  阳镜清见到师父脸色苍白,皱纹横生,头发由雪白便灰白。他一听,就想运真气输给孤海老人。孤海老人挥手道:“你给一小碗血我饮即成。”
  阳镜清失声地问:“什么血?”
  孤海老人没好气,他道:“你的。”
  阳镜清也不问缘由,又问:“就一小碗?”
  孤海老人催促道:“快吧,老夫不是鬼夜叉。”
  阳镜清在怀内掏出一个小瓷碗,又取出匕首往手臂割了下,血流够一小碗后,就递给孤海老人。孤海老人接过碗时,阳镜清的伤口自然愈合。
  孤海老人皱眉饮尽后,气色登时红润许多,阳镜清又问道:“师父且要多碗?”
  孤海老人立即提起声线道:“你莫啊,好难喝,咸得似尿、苦得似屎。”
  阳镜清立即笑中带泪问道:“师父还试过喝尿□□?”
  孤海老人挥手道:“年少跟人打赌,别提了。”
  二人也不顾天色,打坐大半个时辰后,吃点干粮方再起行。瑶烛峰顶端,似乎没有深夜此概念,天色依旧明亮。
  裂灵术伤元气,孤海老人饮血后,虽然有助复原,却依旧未好,身子甚为虚弱。阳镜清以法力拖着孤海老人的巨阙剑,孤海老人就站在剑刃上闭眼调息。
  越是往上走,顶峰林木越是稀疏。走了二十里路后,他们终于到顶端,阳镜清转身一看,那厚厚的云海遮挡着视线,根本不能瞧见山下。
  顶峰寒风刺骨,崖壁上就长着两朵花。那花色样似是刚出土的玉石,是水雾白。玉沁花瓣四片,花蕊淡黄,就在崖壁缝隙中摇曳着。
  阳镜清问道:“师父,你不是说是开花期么?”
  孤海老人变出一根拐杖,指着花道:“有两朵已是稀奇了,这还不算是开花期么?”
  两人一言一语期间,原来在怀中取出飞刀,一下子往崖壁上的掷去。孤海老人又一一下子飞出一道白光到崖边,此时崖边现形一个脸色灰暗,穿着黑衣的人。
  一看就是一个邪道的人。
  阳镜清道:“喂,先到先得,你滚开吧。”
  黑衣人道:“九幽派掌门要的花,你们都敢抢?”
  孤海老人歪嘴嗤笑道:“好几百年了,琊骨子居然没死。此花,你敢抢,我敢杀。”
  阳镜清猜想到,这人一直跟踪着他们的步伐,两师徒尽破的三关,他却捡了个便宜。眼见明月卿日子不长,他绝不能前功尽废,想到如此,更是生气。
  黑衣人宿子奥是琊骨子的首席门徒,他一听居敢有人蔑视九幽掌门,便用着低沉的威胁口吻道:“琊骨帝要的,断然不能拱手于人,你二人早为破关失真气,放弃尚能留下条狗命。”
  孤海老人抬头大笑道:“哈哈哈!我,孤海老人,纵横四海数百余年,经历无数大风浪,怕琊骨子个狗屁?”
  他说话分心,阳镜清负责开溜,阳镜清发现顶峰能施展瞬移术,立即闪到了崖边采花。
  宿子奥没料到阳镜清居懂瞬移术,还差点给他推落悬崖。他反手一掌要击落他的天灵盖时,阳镜清早到崖边,一手执石壁,一手探去玉沁花。
  孤海老人拐杖一定,就指着长剑到宿子奥去攻击。宿子奥从容不逼地法剑一挡,施展着裂灵术分裂另一个自己。孤海老人心内默默暗叫不好,宿子奥不是人,是魔灵,只有魔灵才能如此轻易分裂开自己。
  另一个宿子奥飞落崖边,一掌轰去阳镜清。掌风凌厉,崖壁沙石横飞,裂痕尺深。阳镜清闻风随即避开,左掌运真气送去,内力不比宿子奥低。
  阳镜清脚踩无极剑,手持无极剑□□,以血符文想困着宿子奥。宿子奥一手便挣脱开了围着自己首级的游动血字,抽出童颅杖棒打去阳镜清的天灵盖。
  那童颅杖杖头由三个镀金了的童子头颅,阴气极重,同样可想而之,该法杖的怨咒是多强烈。
  阳镜清反手一挡他的童颅杖,宿子奥飞身下冲身姿跟他相架兵刃,一时较劲修为。
  宿子奥传输着一股堪比噬魂水鬼的阴冷魔力,就是比他们修为低。阳镜清却运动着自身源源不绝的内力,使得宿子奥心内一惊。童颅杖发出的咒怨,被阳镜清运转的法力灵力尽数破解,一股雾气在阳镜清头顶上冒出。
  阳镜清心知师父一定快支撑不住,他剑锋转到宿子奥的咽喉,宿子奥眼见差半吋就给阳镜清刺到,他瞬移离开想一杖袭击到阳镜清去。
  “嗡。”
  宿子奥瞄准阳镜清的重穴一挥,阳镜清却消失。宿子奥再瞬移时,阳镜清早在他的背后,无极剑锋重重刺过他的心窝去。
  阳镜清道:“你迫我杀灵,莫怨我。”
  宿子奥惨叫一声,失去了一灵,消失空中。
  阳镜清将玉沁花急急藏在怀中,返回顶峰上,孤海老人已是半透明。阳镜清大喝一声,双掌运出,一股刚阳似焰火冲到宿子奥去。
  宿子奥元身给冲得松手,紧握飞到手心的童颅杖,瞬移到阳镜清身边,一杖横扫反撩到阳镜清的下盘到上身。阳镜清法剑之一封锁着,随着宿子奥同时瞬移在孤海老人背后。
  阳镜清道:“卑鄙小人,想偷袭?”
  宿子奥惊讶地问道:“你能目视我瞬移之轨迹,是修得法眼?”
  阳镜清道:“是不是都不关你事。”又一剑交错挥斩去宿子奥,剑尖下戳到宿子奥的肩膀。宿子奥硬生生接了他一剑,左手反扣着对方的经脉,阳镜清真气反输着,两人头顶乌云密布,雷电将至。
  宿子奥双眼紧紧盯着阳镜清,阳镜清双眼闭着,跟他较劲着修为,二人头顶各腾升烟雾。阳镜清烟雾带赤色,宿子奥自是邪道的淡墨色。
  瑶烛峰左□□动,恍如地震。二人的法力鼓动下,崖壁石块给震得滚落云海,砸死几只飞过白鹤。
  “轰隆!”二人头顶雷电落下,都不见二人脸色有异。
  宿子奥趁着法力大输,灵在弥留之际,再次分裂出一灵,瞬移到孤海老人后,一剑刺进他的背心。
  阳镜清感到对方内真阴冷带刺,立即睁眼,见到如此状况,立即大叫道:“师父!”
  “嗷!——”
  一阵异兽的鸣叫回荡在瑶烛峰一脉的山川,方圆百里内修为差的灵兽皆闻声震裂内腑而重伤。
  远远平视着瑶烛峰,只见一个黑衣人像一粒黑石,从峰顶坠下。山下抬头远眺的人,只见一个蝙蝠似的污秽生物从天而降,纷纷走避。
  阳镜清真气大动,脑海一白,忘记了自己怎么在山顶带走师父。
  回过神来,阳镜清已返回蛟河镇的草堂。
  孤海老人的体重轻得像个童孩,身子也似乎缩小了许多。阳镜清的眼泪一边流着,一边道:“师父,对不起。师父,你别睡着啊。”
  阳镜清一刀割到手臂,倒满一大碗血,将碗送到孤海老人嘴边。孤海老人喝着道:“好腥臭。”
  阳镜清不管,死死地塞在孤海老人嘴边,孤海老人给硬生生喂了一嘴血。
  孤海老人打了个嗝,撑着自己道:“撇除那乌鸦精,瑶烛峰之行实在刺激。你别上心,老夫不是安慰你。你不在老夫身边,老夫也有到瑶烛峰采药的念头。”
  阳镜清擦着眼泪道:“你明摆在安慰徒儿!”
  孤海老人的伤口自愈,他道:“真的,天下还有几个山峰老夫都想去。放心,老夫不会轻易地到忘川,所以你就别怪自己,别怪他人。倒是那个乌鸦精能怪,阻碍采药,得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阳镜清见他有心情骂人,表示回过气来,破涕为笑。听到师父话中话,是怕他将师父受伤推诿明月卿,罪怪自己。如此粗豪的老汉子,内心是如此纤细,阳镜清心内一暖。
  孤海老人骂天骂地后,将玉沁花调成两颗药丹给阳镜清,方闭关打坐。阳镜清将草堂附近的护法阵加大,又设了数道魔障,就在草堂前叩头三下,启程琼台山。


第10章 第四章 囚鳥
  黄鹂镇的日与夜依旧,或者只是云彩的形态有所不同。
  明月卿在楼阁屋檐上见到一只受伤的岩燕。
  也就只有普通的畜生能静悄悄地闯入明氏的霜冷大宅。
  明月卿给岩燕绑紧腿,喂点瓜子和水后,就双手一推。岩燕一下子展翅飞去,明月卿就一直注视着,直到燕子成了一粒黑点。
  他步行到庙堂,给明氏全门户一脉上香。
  庙堂中央矗立着一个两丈高的青铜像,青铜像两侧是明氏家训。
  青铜像是□□明天晖,明天晖亲手写下家训:救苍生灭人欲、为天理明自高。
  明月卿跪在神主牌前,望着逐渐苍白的双手,感到自己恍如云雾,逐渐透明,随风而散。
  “你见过海吗?你见过昆仑山吗?”
  明月卿不禁想到自己像个村夫,连昆仑山这天下第一名川都没见识过。想必天下游侠隐士也游览过如此神山,作为法林世家子弟,却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识。
  每每打坐,银环姑的语音好像施咒了般,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他很想刮两下酒壶,却感到如此琐碎羞人想法,岂能随意出口?
  他每日早上能做的,便是到天井踏在天阙剑上上升,御剑直飞。升得越高,体内越是感到恶咒反噬。他忍着,直到鼻血滴落他的霜白衣袖。
  明月卿降下法剑,游走在黄鹂镇上方,他俯视下去,黄鹂镇的人一边叫卖着符咒,一边有谈有笑。
  不久,他见到有人御剑前来黄鹂镇。那人似乎只顾着俯视下方,落去后,就执着一镇民的领子问:“龙血瞳球于何处?”
  明月卿就想下去之际,望着那邪道不断殴打镇民,那镇民是鲁叔达,他不断地问道:“你就不怕明家公子吗?”
  鲁叔达给打得半死之际,明月卿俯冲下去,一腿踢倒那邪道汉子。汉子一给踢,就顺着市集的大街滑,滑到门坊前方停下。
  那邪道汉子爬起来,手持法剑一下砍向明月卿。明月卿利落地移开方位,转身白衣飘飘,利刃一戳邪道汉子的上腹重穴。
  邪道汉子肩膀想推开剑刃,明月卿又一个转身,跟他两□□错,利刃又置在邪道汉子动脉道:“生,死,任君选择。”
  望着冷若如霜的玉脸剑客,邪道汉子吓得噤声。明月卿一脚踹开他,邪道汉子立即御剑逃离黄鹂镇。
  这时,他转身望向鲁叔达,鲁叔达长子鲁家威冲出来,抱着父亲喝道:“明家公子,守卫百姓是你们天职,何以你施施然才来营救?人道食君禄、解君忧。明氏用我黄鹂镇,却日渐疏懒?”
  此时,市集一阵私议声,人群的脸漸漸扭曲。
  明月卿一听,双眉微蹙,他长刃未回鞘,缓步站在鲁家威前扫视了下。鲁家威见到他身上寒气冒出,吓得连退数步。明月卿却继续靠前,他一手执着他的领子,一手扫着对方的脸,淡漠地道:“我死后,想必鲁家能镇龙血瞳球。”
  鲁家威似乎听不到明月卿的说话,不断“哇哇”大叫着:“别碰我!别碰我!”见到那双眼冒出的冷芒如锥的视线,鲁家威的裤子不禁湿了起来。
  明月卿的冷笑声滞留在市集中。
  偌大的明氏府邸,竹树颓茎,一地落花败叶,那一砖一瓦渐有褪色,明月卿却无意欲修理。
  他缓步走到庙堂,就在神牌台下,移开了一块石砖。
  明月卿很早知道这个收藏点。
  没有人不想求生,没有人想看着自己无助死去,一生纠结在明氏家训中死去的还有他的父亲。
  明月卿不是第一次移开这块石砖,却敢肯定这次必须移开。里面正藏着破解体内恶咒的邪典经书,《生死经》。
  《生死经》是明氏某个玄祖研悟的经书,当他悟得时,恶咒蚕食了他的身心。他只将秘密告诉小儿子,小儿子跪在明天晖青铜像前,自愧自惭,将经书收藏在石砖内。
  每一代明氏子弟都徘徊在恶咒折磨和明氏家训下,像一片枯叶无声地跌落地上。
  明月卿执起《生死经》,心想:“人虽有一死,却非奄奄而终。”
  生为肉身延直,死为灵体归去。细尘的凝聚与散落,使致生与死,而永恒的,不过是无休止的细尘凝聚与散落。
  扭转体内的恶咒,悟的是生与死,超越执念于生,自然跨越于死。
  日月照前堂,星稀太寰昂。明月卿盘坐与窗月前,久违一次的入定,迈入了白光的境界,迎来一次无声的上升。流动着的血脉,渐渐变得缓慢,浑身散发着寒气。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一把陌生的男声在他耳边问:“你欲长寿?”
  明月卿答道:“不欲。”
  那男声又问道:“你欲目及太寰?”
  明月卿又答道:“不欲。”
  男声显得有点不满意,问道:“你进来是为何?”
  明月卿冷冷地问着:“那你入侵又是为何?”
  体内怨咒一下子撞击着明月卿的心房,像给重拳殴打,血气流动减慢的明月卿,一下子昏倒在地上抽蓄着。
  目光散涣的明月卿,不由自主地望着一股黑雾冲进自己的心去。
  醒来时,他还是在殿堂中,睁眼就见到莹光流动的日月雕饰。他爬起来,用着月波镜照着自己,一道黑雾在他心室流动。
  邪气。
  《生死经》第一页写道:以邪攻邪,养邪而莫滋夸邪。
  明月卿立即盘坐再次入定,修道两日,《生死经》的首两关给他破了,当下明氏血咒似乎在他身上消散,他不禁御剑直冲天际。
  “哈哈哈哈!”
  明月卿御剑于云海上,双目、耳孔和鼻孔,都没有渗出鲜血。
  他再前飞之際,明氏恶咒在体内反噬,他口鼻突然喷洒出血。明月卿想自己修道未成,一时不能过急,便返回府邸,反复修炼首两关。
  闭关至夜深,他闻得紫砂酒壶有三声响,立即睁眼取起道:“镜清?”声音情不自禁流露着期盼和热情,对方听到,吐息也加快了点,渗透着喜悦之意。
  酒壶传出阳镜清兴奋的声音,他道:“月卿,七日不聊,不知你如何?”
  明月卿想到这两日之事,心中一沉,语气回复日常的冰冷道:“嗯,不错。”
  阳镜清道:“我答应过你,去游历的话,跟你聊一聊。我正在瑶烛峰,山势险恶,景色却怡人。瑶烛峰云海萦绕,仙鹤闲游,林木青葱,花草似玉。你见了的话,定必喜欢。”
  明月卿双眼望出窗外,这人居然夜游山川,大概不知死是怎么写的,又是暗自一笑。他将仅余知道的事情,调换了些语句,问道:“听闻瑶烛峰山势魔障横生,你没事吧?”
  明月卿希望这样一问,他不会像个无知村夫。
  阳镜清答道:“没事。待会儿过最后一关,先别了。”
  明月卿一听,不由得紧张,很多话想宣之于口,真的到口了,却索然无味。过了一阵后,他道:“小心。”说毕,小心翼翼地放下酒壶,戳了酒壶肚子两下。
  酒壶靠在主人身旁,似是猫狗那样蹭了下,明月卿的修长的手指轻轻来回划着,又道:“我欲饮镜清素喜之酒。”酒壺一听,壶身传来咕咚咕咚响。
  明月卿挪移了一个小高脚玉杯,将米酒倒后,浅浅一呷。
  屋内的铜铃摇荡不断,铜铃摇荡,妖邪入侵黄鹂镇。明月卿抬头望着不断摇曳的铜铃,就举杯对着它道:“干杯。”
  铜铃不断响着,明月卿却充耳不闻,跟紫砂酒壶下棋。
  蔚蓝的天空,传来一阵黑中带三分紫的云彩,空中闪出一阵阵的雷电。邪道像“西岭五毒”那般,由是从天而降,那股黑云雾钻到黄鹂镇的牌坊。
  才修好路的黄鹂镇,看来又要经历一番大地震。
  如此地动山摇,镇民都知道魔道入侵,纷纷躲进屋内,半蹲窗前头偷望着。
  一个黑衣人,咳嗽了几声,现身在黄鹂镇。
  这人正是宿子奥。
  宿子奥眼见玉沁花抢不到,难以面对掌门琊骨帝,故而想杀死明氏子弟,取得龙血瞳球以作交代。
  宿子奥缓步走着,四周张望,眼见黄鹂真的人都躲避,便道:“明家公子,上前受死吧。”
  黄鹂镇镇民发现明月卿还不来,感到紧张至极。
  “明公子呢?”黄鹂镇的镇民不断在心内央求着。
  宿子奥走到市集口,右手一伸,一豆腐坊的店家给吸到他掌心中。宿子奥问道:“明家子弟龟缩于何处?”
  店家震着牙关答:“明、明、明家公子就住在安龙宫旁边,不、不要杀、杀我。”
  宿子奥冷哼一声,一掌将店家掷到墙去,那店家一下子昏去。宿子奥随着那股浓烈的晦气流,移走到后山前。住在后山的居民和市集的居民都静悄悄地到附近围观。
  后山入口就有两个剎利石尊,除了黄鹂镇镇民,没有明氏许可,其余修道者无法内进。
  宿子奥道:“明公子,我数三声,你不来应战,我则杀尽黄鹂镇镇民。”说毕,童颅杖一挥,鲜红光影一挥,来围观的镇民都给锁着,动弹不得,双目圆睁。
  “一、二、三!”
  作者有话要说:
  落寞寂寞的一個夜晚
  重投平凡再見夢幻~?


第11章 第四章 囚鳥
  明月卿冷冷地传出声响道:“救苍生灭人欲,是我明家家训。既然要我死守龙血瞳球,我又岂能怜惜区区一二平民,而弃天下更多的百姓呢?你说是否呢?大侠。黄鹂镇镇民,你们自我牺牲了,就能保得龙球。”
  明氏如此执着牺牲少数成全更多的人,为的是龙血瞳球邪气不流传天下,按明氏先祖道理就应该放弃少数。
  当下黄鹂镇镇民终于成少数,他们愤怒地喝道:“明月卿,你满口歪理,别忘记救我黄鹂镇是你明氏天职!”
  明月卿道:“大侠,你听,你以为如此愚昧之徒,值得我出手相救么?”他的声音阴冷缥缈,声量不大,却字字传入所有人耳内。
  宿子奥一听,扫视一众,转念一想,又哈哈大笑几声,道:“你在捉弄心理,装着嫌弃,想吓退我吧?”话语一落,他随手就捏断其中一镇民的咽喉,清脆“喀拉”的骨折声,传到每一个人耳蜗内。
  此时镇民又呼喊道:“明公子大人有大量,是小人不对、是小人不对、救救小人、救救小人……”
  明月卿道:“明氏本无天职,不过是芸芸众生一员。明氏与黄鹂镇民于尘世间,不过轻若鹅毛。生亦有时,死亦有时。黄鹂镇民,你们何苦如此畏惧死亡?当日先父于市集街口,竭尽所能,瑟瑟而亡,孤子送终,亦不过如此。”
  镇民哀求地呼喊道:“明公子大人有大量,是小人不对、是小人不对……”
  宿子奥一听,问道:“明公子私练了龙血瞳球之魔力?我瞧你口气将与我之流同归。”
  明月卿那缥缈的声音又传来道:“人人终是同归。细尘凝聚又散落,你我不过是太寰中一粒细尘。”
  宿子奥一听生气地道:“你如此爱胡说八道,是在戏弄我吧?我杀给你看。”
  他执着童颅杖,一个接着一个敲碎镇民的头骨,骨碎声如玉器相撞,甚为清脆,宿子奥杀戮得甚为喜悦。镇民连连呼救求饶,此刻变得多渺小无常。宿子奥杀了一半后,瞥到有白影出现,就歪嘴一笑问道:“明公子,跟我赌输了?”
  明月卿此时乌发倾泻,白衣飘逸,就站在石尊上道:“我不过来仔细观看黄鹂镇民绝境求饶的样子。你瞧,大难临头了,平日的气焰消失了。”
  宿子奥见他说话阴阳怪气,脸色苍白,问道:“你身上的明氏血咒在反噬着?”
  明月卿道:“本公子为祖姓,即便死,好歹会与你一战。不过,此为最后一战。”
  宿子奥咧嘴一笑道:“自当是你在忘川前最后一战。”他瞧明月卿风姿俏倬,修眉俊眼,带着几分阴柔,登时双眼闪透着狎意走前。
  明月卿一下子闪现在他身旁,右掌一转,天阙剑飞到他手心中。宿子奥一杖扫到他的下腹,明月卿也不挡,料得是虚招,登时身微微倾前,一剑反挑他的童颅杖。
  “当!”
  两兵刃相交,后山传出一阵金属撞击声。
  明月卿对着他露出一抹冷笑,宿子奥并未害怕,他连接着翻滚童颅杖,直击到他的左肩。明月卿右腕耍了个剑花,阴冷的内力吸着他的兵刃,一下子推前。
  明月卿右腕左右摆动,剑刃晃得见不清银虹是左是右,当下他英姿凛凛,与适才阴森的貌姿,判若两人。
  宿子奥见《映月剑》剑锋陡峭,凌厉辛辣,有别谣传水月逍遥,心内一惊。明月卿双手一展,剑刃一挥,数十道金光光影直冲到宿子奥上腹去。
  眼前白光凛冽,剑刃连绵不绝往宿子奥身上撩砍,攻势滴水不漏。宿子奥更发现童颅杖有给天阙剑法力封锁,一时施展不到法力。
  宿子奥接着反手撩拨,一时将明月卿逼后。明月卿从容不逼地向后,身子是向后倾,童颅杖在上腹挥过。明月卿的天阙剑利落扳前,两兵刃相交。
  明月卿那弯弓般的片唇,一边扬起,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
  宿子奥见到一抹红光在明月卿瞳仁底游走。
  邪灵入体。
  宿子奥当下不敢轻敌,运转着身上的法器,破除了明月卿那牢牢的法力,童颅杖狠狠挥出数十道灰暗的光影,冲击到明月卿。明月卿白袖一挥,光雾成灰,天阙剑又发出十数光刃。
  明月卿瞬移到宿子奥后,一下剑尖要刺到宿子奥背去。
  宿子奥也瞬移着,二人在后山口前,闪来闪去。宿子奥渐渐发现明月卿探知到自己瞬移的位置,心内更是大惊。
  宿子奥心内道:“难道是我闭关多年,已不知当今的娃儿皆通了法眼?”他童颅杖一挥,十数道童颅杖幻影包围着自己。
  明月卿不过受到阳镜清的启发,耍了点雕虫小技。就在宿子奥身上,撒了点珍珠虫。
  珍珠虫自小由明氏所养殖,无色无形,除了饲养者,无人发现。当宿子奥瞬移在每一角落,珍珠虫自然随着他游走。明月卿眼中,宿子奥尽管在瞬移中隐形,一群珍珠虫却包围着他。
  宿子奥不知。
  明月卿此时天阙剑一挥,剑刃割在手指上道:“太寰灵灵正道正天下。”血符文给邪灵支撑下,法力大增,一时困着眼前邪道之徒。
  宿子奥口中念着咒语,却无法松绑明氏带着怨念的符文阵,那血符文阵抖动着字体,不断围绕着宿子奥转。
  明月卿露出阴森的快慰笑意,一下子成一道白影,天阙剑刃直刺到宿子奥心去。宿子奥却又施展裂灵术,一下子抛下元身,握着童颅杖瞬移离开。本是元气大伤的宿子奥可谓拖着苟延残存的灵魂返回九幽派门下。
  “哼。”
  明月卿取出月波镜,念道:“太寰日光月照皆净尘。”月波镜照出一道金芒将宿子奥的肉身焚烧成灰烬。
  回头望着那道红光,它正捆绑着黄鹂镇镇民。镇民的脸都露出畏惧和哀求的神色,不乏镇民给亲人的尸体吓得不发一言。
  明月卿以剑尖指着一个鲁氏家族成员道:“若本公子死后,今日此地,可是无一活人。好想想该如何是好。嗯?”剑尖又拍了拍鲁氏子弟的下颚,响着“当当”声。
  鲁氏子弟的裤子又是吓得湿了一片,牙关发抖,脸色发紫。
  明月卿手臂一挥,那群尸体给他扫出里外,又解除了宿子奥封锁的捆绑咒,道:“滚。”
  黄鹂镇民见到终于能自由,侥幸没死,纷纷往市集中心逃跑,又是尖叫。
  明月卿感到世界清静许多。
  夜深,携着玉沁花药丹的阳镜清瞬移到黄鹂镇。他感到黄鹂镇十分幽静,静得有点诡异。他又转念一想,江湖游子并无时间的束缚,当下是宵禁时段,也难怪静得有点出奇。
  走到后山口,他敲了敲石尊,朗声道:“月卿,我来了。睡了麼?”
  不消一会儿,明月卿嗖一下闪在阳镜清身前,阳镜清一见道:“想你是身体好了些?”
  明月卿一见阳镜清,心内大为高兴。他又见阳镜清刘海不见,梳成四方髻,一身洁净玄色锦衣,脱脱一个潇洒少年剑客。他不禁问道:“你改行当江洋大盗了?”意即对方怎么有钱收拾仪容起来。
  阳镜清道:“多日不见,你说话越发尖锐。”
  明月卿知他不生气,又道:“进来。”他轻轻招手,阳镜清毫不客气地拉着道:“当然了。”
  阳镜清见他一身缟衣,乌发倾泻,肤色越发苍白,在月光照射下,像月下仙灵。
  二人瞬移进日升府邸内,摸着明月卿冰冷的手,他拉起呵气了下,道:“怎么比之前冰冷许多?”
  明月卿利落地抽出手道:“明家恶咒蚕食着我,不久,或者你不能再见我。会为我哀伤么?会想……想念我么?”后半句时,他话音变小,尴尬地别过头去。
  阳镜清道:“不会……”当他想说后半句时,无意瞥到明月卿眼底下有道红光漂动。此时,他不禁暗自留心着。
  明月卿一听,心内沉寂,道:“你自当不会,你是江湖中人,恩仇快意,友若过客,是我话多了。”


第12章 第四章 囚鳥
  阳镜清一听,急起来道:“不,月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你一定会长寿。”又紧紧拉着他的手,想凝视对方双眼确定时,对方却难过地转身。
  明月卿道:“长寿?镜清,听过一老生常谈的故事么?从前有一灵龟与一灵蛇,他们为要好知己。因一次洪灾,一仙灵就令他们各自守南北,好阻止水流翻腾。二灵每日只能遥遥相望,却不能交流,甚为痛苦。
  一次,二灵忍不住渡河,使致洪水大,二灵又被令守南北。百姓不单不感谢二灵防洪,且在他们身上建起一石墩,好阻止他们见面。百姓不单没学习自己阻止洪灾,且丝毫不愧日日牺牲他人,成全自己安逸生活。注”
  阳镜清此时低声地问道:“这是你屠杀镇民原因?恶灵出来!”他迅即抽出无极剑,明月卿天阙一抵,道:“我并没有杀死镇民,是一执着童颅杖的黑衣人杀。”
  阳镜清心内道:“那宿子奥居然还杀来?”他又道:“你是受了他恶灵咒!”又一下子抽出护法镜,明月卿两手一挡,冷冰冰地道:“就他那点修为?邪灵是我招入身内,好破除我身上恶咒,以邪攻邪。”
  阳镜清不禁喝道:“你疯了?”
  明月卿冷笑一声道:“没疯,我自知在作甚。”
  阳镜清道:“不可,我会逼走你身上的邪灵。”说毕,他双掌送到明月卿的心去,明月卿一闪避,两人又是交手起来。
  明月卿横扫天阙剑跟着阳镜清手上的无极剑相架,二人法力波动,衣衫飘起,四眼怒目相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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