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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闻小录-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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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妹曰璃,正二八芳华,亦貌美,与兄皆聪颖,尤工诗词。远近闻其艳名者多矣,欲为儿求聘,则琉择妹婿甚严,屡拒,谓冰人曰:“当求一才貌双全者,方可与吾妹匹配。金江城中,多庸碌凡夫之流,岂敢遣媒妁登门?”故其妹犹待字闺中,未曾适人。
是年三月,春光明艳,桃柳争妍,琉在书斋久读,不觉困倦。便出园中,但见水绕山石,碧草成丛;红杏枝头,流莺啼不住。移步间,则琴声袅袅,如怨如诉,如泣如慕,自小楼传来,盖其妹璃有所感发。琉站定,半饷,暗忖道:“吾妹素娴静,少出门,琴声当中许多情意,欲诉谁何?”
一夕,琉喜月白风清,乃自煮茗赏花,不忍就寝。俄而更深露重,欲回房,又闻弄琴响,忆及前日事,便至小楼上,为探究竟。怎料叩门数回,不应,良久璃方启扉,问曰:“兄长何故夜半来?”虽以薄纱遮面,琉窥其姿容,大惊,忙问道:“不见月余,汝,汝为何这般憔悴?”
璃急垂首,不敢坦言,诺诺连声而退。
见状,琉知其有所瞒,愈怒。再问,则双扉紧锁,甚慌:“求,求兄长莫问。”
素来疼宠亲妹,琉苦劝久矣,不得已,拂袖而去。只心下含疑:“是了,若仅仅感怀伤春,不至如此!应是与男子有了私情,为色损身。吾妹自幼乖顺,若非遭人引诱,怎会……”遂多加留心,欲知其与何人相欢。
逾数日,果然有异动,琉寻迹至一宅。未几,其妹出,与一年青男子依依惜别,眉目留情:“妾已委身于君,望君莫负恩。”则男子亦泣,执璃手,曰:“知小姐义重情深,怎敢负心!”闻言,璃泪落沾襟,若梨花带雨,启齿道:“有君此诺,足矣!欲与君生同衾,死同穴,然妾兄定不允,姻事不成。若君他日别恋,梦回时,犹记一段情长,妾死而无悔也。”
言毕,两人怆然,良久方拭泪而别。
及归,璃抚琴不止,一时泣下。而琉暗随之回府,听了琴声,唯独坐,口中长叹:“冤孽,冤孽!常闻妖鬼多情,怎与凡俗之辈交欢,违了天命!”虽平日疼宠有加,恐伤寿年,琉沉吟许久,自言道:“此事不可,应早作了断。”遂登小楼,言已知其与人有私情,待情郎另娶,方可出。
正是:骤雨春花,满地落红,不知愁绪何处起;娇女弄琴,一腔柔情,今朝尽付南柯梦。
这厢兄妹各有纠结,那厢竟又起事端。有一道人登门,年仅二十,羽衣星冠,丰姿俊美。自云知城中有异事,不请自来。便住府上,往四下察看一番,曰:“奇哉,怪哉!非伤人害命之流。”
“纵是无害人之心,怎可败坏天伦!”
便趁夜半,循迹至小楼,则璃已卧床数日,挣扎起,跪伏泣道:“妾,妾贪图情爱,罔顾天理,今不敢再生妄念。”
道人叹曰:“汝义重情深,吾怎能坏人姻缘?况凡俗不识,吾却知晓是仙非妖。”
“长兄如父,管教甚严。妾本应待字闺中,钟情于郎君,已是逾矩。而兄素来对异族生厌,怎会应允嫁娶之事?狐妖狐仙,若非有情人留心,不能辨明也。”
愈怜,将其扶起,劝慰道:“无妨。吾与汝兄相识久矣,知其顽固迂腐。今有一计,可助汝与情郎相守。”
璃忙拜谢,接过一白玉瓶,当中碧液浮香,名三日醉,仙人尚不能当,遑论凡夫俗子。又蹙眉道:“骗妾兄饮醉,易也。只恐醒后大怒,该作何打算?”
闻言,道人大喜,曰:“吾自有妙法,不必多虑。”
二人商议已定,璃又得道人所赠,乃双修之法:“汝兄古板,定不知有此物。纵异族交欢,行双修之法,不伤精元。”璃欲叩首拜,则道人不允,翩然而去。
俟翌日,璃对镜梳妆,见其兄琉来,谓之曰:“早知与郎君无缘,得兄长一言,方了悟,不敢再动情念。”然眉黛间哀愁难消,琉既喜且愧,遂允其出。是夜,璃取三日醉,叹道:“昔藏此佳酿,欲赠郎君,今与兄共酌。”
时席上山珍海错多矣,却少美酒。琉启瓶视之,果远胜琼浆玉液,世间难得。只不识是何名,问璃,亦不知。便饮,璃为女子,且体弱,半盏即头昏,回房歇息。则琉酒量尚可,觉入口柔滑,更添数盏。不觉饮醉,尚未起,伏桌沉眠。
“任汝冷面冷心,今朝也落吾手中。”道人早藏府上,见璃递过暗号,便入,扶琉至内室,解衣安寝。
半梦半醒间,琉觉燥热,又闻人絮语,抚其胸腹。然困倦,不能拒,少顷,便恍然:“这道人!竟寻吾至此,不知以何巧言哄骗吾妹,与之合谋!”
正心慌,又遍体酥麻,只得佯作醉态,任其施为。道人虽不善弄萧,亦知男子动情处,不住搅进,又酥又麻。琉十分难耐,漏出些声响,则道人听得,起身道:“竟是错估了……也罢,不醉三日,只一夜,事亦可成。”便以身就琉巨物,面染红潮。
“汝,汝道人也,应清心寡欲,竟这般不顾廉耻!”琉亦羞恼。
道人启齿一笑,曰:“若非汝不辞而别,吾何须出此下策。”
“吾乃狐仙,怎可与凡夫俗子交欢!”
“可汝身下之物,并非无情。”道人冷哼,“纵如女子雌伏,吾不悔也。”言毕,与之挽颈交吻,万分缱绻。
琉修行多年,昔时遇道人于南山,相谈甚欢。后知其有意于己,大惊,不敢坦言,携妹归金江。今重逢,竟在枕席之上,虽羞恼,欣喜有加。况情兴勃发,不能忍。
正所谓:道是无情,却处处留情。
翌日过午,琉方醒,则怀中人面上仍带泪痕,察其默默不语,便抬眸:“昨夜行双修之法,享极乐乎?”
琉赧然,不能应,又思及亲妹与凡人事,曰:“唉!虽李氏子情痴,家中父母,怎能容吾妹进门?”道人轻笑数声:“只须谓其父母曰:与妖相合,有损阴德。既除妖,应令其与城北孙家女成婚,此乃顺天命之举。”闻言,琉虽有几分不平,知璃心坚,不能不应。况己与道人交欢,更无昔时坚决:“可也。”
自此,璃嫁李氏子,只将狐仙一事,瞒过李家父母。后生二子一女,家业兴盛,白头共老。而琉经醉后合欢,方知情投意合,便与道人结契,居城北,亦恩爱非常。
第52章 (五十二)抱骨
有士人张进,谷县人,后迁怀昌。年十六七,善习诗书,才貌俱美。然尚未有妻,人以姻事问之,则曰:“已与良结生死之约,只待及冠,怎可别娶?”良者,即端氏子,乃进幼时玩伴,曾共学堂。渐长成,二人懵懂生情,虽分隔两地,常有书信往来。父母亦不能夺其志,唯终日长叹尔。
其年六月,进父母欲往寺中进香,怎料途中大雨倾盆,山落滚石,车毁人亡。进大恸,便扶灵回乡,俟吉日葬入祖坟。既归,欲寻良,至县南,却不见其家。盖离此地久矣,记不得当时街铺门廊,又寻了一路,仍不知良何在。只管四下走动,茫然失措。
时一老叟坐街旁卖糖人,似睡不睡。进上前问,则老叟答曰:“左右只一端家,数年前已搬了,听闻在长街临近。”
闻言,进心中含疑,忖道:“却不知是因何迁宅,良亦未提一字?”遂赶往长街,天色已暮,但见房舍不多,尽是小巷弯曲,甚是冷清。又逢人问,方知入巷中尽头处为端家,今败落不堪。进大惊,至一小宅前,果真门庭冷落。便慌忙叩门,不应,再叩,则一老仆出,问曰:“相公何来?”进告其所以,老仆闻之,连连摇首,叹道:“良少爷染疾,如今已死三年。”
进一听,如遭晴天霹雳,不敢信,又颤声问:“此,此事当真?”
“唉,怎敢欺瞒相公!”
正失魂落魄,进忽见一人来,乃良兄忠,着蔽衣,毫无昔日倜傥模样。忠亦惊,转身便走,然进数步上前,将他拦下:“兄欲往何处?”忠见其两眼通红,似怒且悲,料是知了真相,更不敢应。被逼问再三,良久,方启齿:“若要见吾弟,随吾往。”遂一同出,至东门外郊野,所见皆是乱坟。则歪脖柳树下,有一土堆,竖一碑,无名无姓,乃良下葬之地。
“三年前,吾父欲为弟议亲,则弟不允,言与汝早有盟誓,不能别娶。骤闻此事,吾父大怒,便行家法而杖其二十。却不知弟素体弱,偶感风寒,受之,大病不起,数日后呕血暴毙。吾云游在外,及归,弟已长埋黄土。”
进登时涕泪纵横,原想着分隔两地,各争家中体谅,俟及冠,便作恩爱夫妻。怎料数年未归,已不见昔时少年郎!愈疑:“若良早亡,为何,为何吾收书信,经年不辍?”
沉吟半饷,忠叹曰:“料是汝家中亦知此事,不敢坦言,寻人伪作良笔迹。昔时吾尝修书一封,言弟死讯,应被截下,故汝不能得。否则,汝定弃学而归。”
可怜进蒙在鼓中,今方恍然,不由得捶胸顿足,几近晕厥。忠劝不得,亦含泪,满腔愧疚:“父教子,天理也。吾不敢违父命,偷偷将弟尸骨移至此处,可惜生前物件,皆化作灰烬,不复存矣。呜呼!自弟死后,家中祸事不断,商铺大火,又遭骗去财帛,奴仆四散。吾父醉后跌死,吾染疾,只捡的一条烂命,搬入小巷。”言毕,衣襟尽湿。
时寒月满地,冷风飒飒,进伫立坟前,万念俱灰。不多时,口中喃喃:“此处多蚊虫鼠蚁,又无花木,良素好洁净,应不喜。”又谓忠曰:“良为吾妻,怎可作孤魂野鬼?”遂寻人来,欲将棺木掘出,移至己宅。忠见其状若癫狂,不敢阻,唯默然尔。
是夜,进抱良尸骨,同榻而眠。更絮絮私语,似诉衷肠,不觉泪流满面。及夜半,四下寂然,忽梦一白衣者来,视之,竟为良,面貌如生,只七窍血痕未干。知其入梦,进悲中带喜,欲上前,然良后退数步,流下血泪:“汝薄幸如此,今安乐乎!”进闻言大惊:“苦候数年,何尝负心?”便一五一十道出缘由,见良愁眉稍展,亦泪落不止,拥其入怀。
良长叹道:“与汝一别,阴阳相隔。往日鸳盟,不过镜中花,水中月。”又苦笑,愈发可怜,“想是吾命苦缘薄……”
见状,进心中酸楚难忍,吻其唇舌,低声道:“吾只求汝一人,足矣。”
“吾是鬼非人,怎能与汝厮守?”
“今见汝入梦来,可孤半生。”
“当真?”
“焉能欺瞒吾妻。”
便拭泪,良又抚其颊,似怜爱,但话中尽是阴狠:“若汝负心,定成泉下鬼。”盖怨气不散,更兼情痴,将个温雅郎君,也逼出狠毒心性。
进闻之不恼,反欣喜展颜:“只,只盼吾妻常入梦……”言未毕,被良伸手一推,顿时惊醒。但见窗外清风明月,怀中白骨如玉,竟不知真耶梦耶,梦耶真耶。略少悲戚,进俯首吻过良尸骨,自言道:“如此更不敢寻死,恐入轮回,再难见。”
既许诺,进与尸骨同睡同起,闲时或坐园中赏花,或桌前挥毫,百般缱绻。有慕其才貌,欲命冰人议亲,进辄不愿,尽以闭门羹待之。呜呼!其痴情如许,终日抱骨若抱妻,旁人略有所闻,皆惊惧,再不敢来。
不觉年余,一夕,良入梦谓之曰:“汝尚不负心,吾虽身死,不悔也。三日后,当与汝永结连理。”逾三日,即进生辰,其思及此言,坐立难安。夜半,仍辗转反侧,忽见月色如洗,流入屋内,竟聚于白骨上,渐成血肉。未几,良悠悠醒转,已是活人模样,轻笑道:“得汝真情,怨鬼亦修成肉身。”
进不敢信,许久,得良送上唇舌,方回神。不禁情思狂荡,交吻扪身,如胶似漆。良亦万分难耐,倾身迎上。
这般闹了一阵,窗外响鸡鸣,进大惊,忙抬眸,则良并无异状,反挑眉道:“吾尚未饱足,若要行走,仍需些精气方可。”遂翻过身来,学坐莲,又要交欢。进亦情兴未定,经其挑弄,便乘势再起。
良笑道:“今后,可与汝共白首。”
进知其为妖鬼,心下不惧,欣然应了:“如此甚好。”
自此,二人结契,恐周遭有所察,趁夜迁往他处。良与生人无异,只不能久留日光里,要往阴凉处去。每逢忌日,便变回白骨,如平日夜间与进同眠。
第53章 (五十三)裂蛇
某年,灵帝纳殷氏女,得一子承平。翌年又得一女,曰月仪,盖临产时其母梦月华过窗,流于己身,异香满怀。初灵帝爱殷氏貌美,见其能生育,且子女皆聪颖,便令其执凤印,又立承平为太子。
及太子十二,性颇残暴,已通人事。尤喜虐左右宫人,不知糟蹋多少娇女,又有多少尸骸,尽抛于寝宫外清池内。而其妹月仪公主,生得倾国倾城貌,与兄性情相似,亦是一般风流性子。往往携三四美少年在寝宫淫乐,遇不顺心者,命乱杖打死。
当中种种丑态,实难言尽。
殷氏亦知,然素来溺爱子女,不忍呵责,更未加谴。只教二人略略收敛一些,装出纯善模样,好瞒过灵帝。
一日阴雨,承平及月仪本相约游玩,不得行,又见园内雨打落花,遍地狼藉,难免心下含怒,将扫洒宫人一顿打骂。遂移步宫中,唤来数男女,皆貌美,设宴欢饮。正笑语晏晏,月仪忽惊叫一声:“有蛇!”话语刚落,则一长蛇自桌下游走,遍体乌黑,犹如墨玉。承平见之大怒,数步上前,执剑斩蛇。
蛇断作两截,登时身死。未几,化为一滩血水,浓香扑鼻,却不见裂蛇。
知其非凡物,承平仗着龙子身份,百般尊贵,并不惧,只拥美人在怀,再命取酒。然月仪为女子,尚信鬼神,骤见此异状,已是存了几分忐忑。便称头痛,不敢久留,先行回宫歇息。
是年,灵帝忽染疾,药石不灵,不久驾崩,则太子承平即位,是为顺帝。次年,迎张氏女为皇后,册端妃王氏、云妃孙氏及慧妃陈氏。顺帝仍觉不足,有下谕点选秀女,充盈后宫。如此有了十余新人,朝夕作伴,顺帝又时常往各宫中,见着年幼貌美者,皆共枕寻欢。其荒淫可见一斑。
而月仪下嫁将军石守德,出居庆安坊府第,因嫌驸马粗鄙,便私养了七八美貌男子。驸马略有所闻,但恐天子威仪,敢怒而不敢言,唯少归家。倒让这月仪公主愈发大胆,终日开宴唱曲,和一众面首浪荡起来。
又一夕,月仪春睡方醒,欲唤一二知心人伺候。思及先前所进数男子,虽生得白净可爱,不堪大用,略尝些滋味便丢开了。月仪双眼惺忪,立在窗前,但见月华皎白,园中海棠正艳,不觉长叹一声。正怅然,忽闻脚步声响,顿生疑,趋而视之。则一乌衣少年站花丛后,丰姿俊美,真可谓天人之姿。
月仪大喜,一时忘了庄重,忙屏退左右,独自走上前去。然未及少年身侧,忽地一阵风起,迷了眼,待回神后已不见其人。便知来者非常人也,月仪受了惊吓,又念着那人眉目,竟起痴念,撇下往日所宠,日渐消瘦。
再说驸马在外,这夜独坐浅酌,身旁无人相伴,不胜凄凉。俄而传来人絮语,隐隐约约,驸马大惊,以为有不轨之徒,忙起视之。但见少年亭亭玉立,对月低吟,见其面露惊疑,反抛下一笑,翩然而去。可怜驸马娶了月仪公主,未尝过半点夫妻恩爱,只与歌女舞姬一夜春宵,从不敢置宅藏娇。骤见着美貌少年,触动心肠,化作一段柔情。却未得名姓,不知往何处去寻,又是满怀愁绪,无处排解。
这厢夫妻二人各失魂落魄,那厢顺帝夜半难眠,长叹短吁。盖其看尽了宫中出众女子,枕边无人,未免觉着寂寞。又听了些坊间艳曲,竟欲寻些清俊男子,好尝极乐。怎料刚动淫念,便见一少年走过花间,唇红齿白,别有一种风流韵致。顺帝为之倾心,急步上前,却不知人往何处去了。
“这般清俊人才,世间少有!”遂命人遍寻宫中,仍不见,又思及其未作侍卫打扮,愈疑,暗忖道:“莫非……是天人见怜,特来解朕相思之苦?”自此放下后宫诸佳丽,召来神巫僧道,一心要得那少年,直闹得宫内宫外不能安生。
逾数月,驸马偶然归家,竟撞见那少年被拖入公主闺房,泣啼不止。然不能阻,驸马心若刀割,又想着公主恣意胡为,逼迫良家子作面首,心中含怒,拂袖而去。却道公主斜倚牙床,忽闻人呼喊,往窗外看去,则昔时所见少年在园中池边,泪眼盈盈,只不敢上前。月仪且喜且惊,忙上前问,则曰:“本是要进献公主,遭驸马嫉恨,被强要了身子。今趁其疏忽,私入宅中,欲见公主一面,虽死不悔。”
闻言,月仪大怒,又怜少年泪痕未干,煞是可怜,遂命人将其送去私宅,待日后宠幸。少年感激涕零,拜谢而去。自此,夫妻为着个少年,竟似仇人,各存了坏心。
而顺帝折腾了一番,听得一巫进言,偷往月仪私宅中,果真得了乌衣少年。少年又是换过说辞,自言乃陵县良家子,被公主强迫入府,终日淫乐。顺帝见之生怜,竟不顾往日兄妹情谊,将少年领入宫中。只少年体弱,不能承欢,遂养于长乐宫,俟身子康健,方一尝美人滋味。
则月仪公主闻得此事,却晚矣,自是捶胸顿足,也恨了皇兄夺人所爱。驸马亦知,愈怜少年几经折磨,更恨己身无能,心中对皇家少了忠诚,多了怨恨,竟有些忤逆想法,要夺回倾慕之人。
呜呼!因一少年,兄妹反目,夫妻失和,着实滑稽。
是年十月,忽降大雪,顺帝欢饮一场,念及宫中少年,便要宠幸。至长乐宫,却闻浪语淫词,娇喘连连。以为少年与宫人乱,顺帝大怒,破扉而入,则珠帐低垂,当中二少年若双生子一般,正搂抱交吻,裸身相戏,甚是荒唐。见顺帝来,二少年竟不惧,眉眼带笑,谓之曰:“亡国恨,亡国悲,亡国之君泉下鬼。”言未毕,四足相缠,化作乌黑蛇尾,搅作一团。
顺帝受惊,忙唤救驾,则左右不应。未几,有吵嚷呼叫声隐隐传来,驸马领兵谋反,撞入宫中,手中尚提着公主头颅。二少年愈喜,当着诸叛军及顺帝面前,交欢起来。驸马揪住顺帝,一剑刺透胸腹,欲上前来,则不能近半分。只眼睁睁看了二少年显出原形,若云雾散去,杳杳无踪。
盖当日裂蛇,首尾两端,各化为美貌少年。昔时迷惑三人者,非一人,乃双生子,报身裂之仇,以妖法亡国。
自此,顺帝与月仪身死,诸王起兵,将驸马斩杀,亦争斗起来,不得安宁。
第54章 (五十四)红蝙蝠
澜山以西,玉海之北,即合胡,有番人三万。其年盛夏,派使臣来朝,进献异宝奇珍,如海珠、猫儿眼、夜明石等,又有美人十余,皆金发碧眼,肤白如雪。
却道诸多奇珍中,有碧映莲枝水晶花瓶一件,光彩夺目,乃合胡国王久慕中原风土,许重金请工匠制成。帝素宠西宫华妃,知其常折花数支,便将此瓶赐下,好供花窗前。华妃果真欣然,当即命人采园中新莲,又作采莲曲,与帝欢饮。
是夜,帝酩酊大醉,拥华妃入帐中歇息,共赴云雨巫山。这厢二人欢好,那头水晶瓶忽地一颤,自瓶中飞出个赤红影,竟是只红蝙蝠,盘旋几圈,往窗外去了。红蝙蝠不识路途,又因久眠初醒,腹中饥饿非常,再难隐去身形。所幸生得小,双翅一张,倒也躲过宫人耳目,至一宫寻得妃子爱宠,饱餐一顿。至于翌日,宫人发觉那雪白猫儿不愿吃食,还当作受宠太过积了食,怎知是妖物作祟。
暂且不提猫儿狗儿,又说红蝙蝠吸了血,方觉饱足,嗅得宫中处处熏香,甚是厌烦。正逢一行车马过,其隐没行踪,悄悄躲入车内,随贵人出宫去了。不觉月余,红蝙蝠悠悠醒转,环顾四下,却不知身在何处。不得已,展翅飞出,要去寻鲜食饱腹。
时秋末冬初,红蝙蝠出了府,便是山郊,满眼暮色朦胧,衰草连绵。盖那日附车而行,一路颠簸,至贵人别庄。因天寒露重,山中野物多藏于洞窟、林丛,红蝙蝠又不喜俗物,良久方寻来一梅鹿。正欲下口,忽闻脚步声近,已落入掌中,苦挣仍不得脱。
“怪哉!从未见有妖物如此。”
红蝙蝠自合胡国来,不识中原官话,更不敢动。只偷瞧去,但见其姿容端丽,貌如好女,眉眼间却另有阴冷,令人胆寒。妖物之中,自有些秘法,能察彼此深浅。然红蝙蝠望了又望,看不穿底细,反觉心下一凛,难免乖顺不少。
亦是机缘凑巧,来者乃山中一白狐,曰朔,修行数百年,趁秋凉化作人形,与一众书生赏菊谈笑,半醉而归。途中察红蝙蝠气息,大以为奇,遂捕之。
初至中原,便遇大妖,红蝙蝠敛翅屏息,唯恐其发怒,将己吞入腹中。不多时,至白狐所居宅第,仍瑟瑟发抖,垂首默然。
朔见了掌中物,颇觉有趣,便露利爪,当作玩物来回拨弄。红蝙蝠翅足僵直,又觉肚腹遭指尖划过,惧意更盛。未几,自白狐掌心跌下,现出人形。朔亦大惊,视之,乃一纤弱少年,约十五六,生得一副番人面貌,长发垂腰,遍体皎白如月。只双眸赤红,似血欲滴,又像琉璃通透,惹人爱怜。
则少年赤身坐地,欲启齿求饶,又思及彼此话语不通,泫然欲泣。朔见猎心喜,将人扶起,柔声劝慰。少年踌躇半饷,方呜咽出声。果真为番人腔调,倒也动听。然饥饿难忍,又受惊吓,顾不得颜面,一时泪落如雨。朔略知其意,便起,抱少年出园中,召来梅鹿数头,任其取食。
既饱足,少年心下稍安,方觉己身光裸,未着一缕。顷刻面染红霞,不敢抬头。朔也曾见过各色美人,从未生情,亦不近身。今拥少年在怀,意稍动,不禁失笑道:“汝……果真有趣。今后,便名晖,与吾作伴。”遂命仆将昔时所喜红衣裁剪,正合少年身形,衬得若天人下界,艳丽非常。
自此,晖居此处,因天性聪颖,尚未及冬末,已识得中原话语,更能诗书。自言乃合胡人,不知因何成妖,嗜食鹿兔牲畜之血,往往夜间行走,不喜日光。朔怜其流落异乡,亦教此间风俗及换貌之法,装作中原人士,出外游玩。
只一事不好:朔为大妖,又未失元阳,故精血堪比灵参仙草,乃大补之物。晖渐长成,与之朝夕相对,难免蠢蠢欲动。然品性纯良,平日尚不伤人,今受恩于其,岂敢恣意妄为?遂强忍饥渴,稍有疏离。这般苦心,朔却半点不知,还道自家露了情思,沉吟半饷,终不能弃。暗忖道:“当以蜜意柔情,动其心,改其志。何怕枕边凄冷,无人同眠?”遂问暖嘘寒,倍甚殷勤,远胜先前。晖愈觉难堪,愁肠百结,不敢坦言。
正所谓各藏心事,暗自纠结。一个心思重,一个欲念炽;一个腹中饥,一个心头乱;一个求尝颈上红腥,一个愿结连理同欢。
不觉春暖,枝上新桃灼灼,蝶舞莺语。二人见之,皆喜,便置宴园中。晖辞不善酒,被朔再三苦劝,方饮,只半盏便双颊红飞,醉眼惺忪。盖朔候多时,察其亦有意于己,只懵懂不知。遂以酒作媒,半梦半醒间,要成好事。
则晖颤声不止,情兴如炽,还带出些番人口音。未几,不由得蹙眉启齿,正咬在朔颈上,渗出血来。“哎呀!”埋首忙舐,尝得满嘴腥甜,倒也遂愿。
“莫道区区精血,若要吾百年道行,亦可。”朔轻笑道,“甘之如饴。”
闻言,晖赧然泪下,便低声应道:“尚,尚未及曙……”切莫辜负良辰。朔知其话中未尽之意,甚喜,又一阵掀腾捣弄,闻鸡鸣而不止。
既作夫妻,晖长留此地,不归合胡。则朔时时心念,入夜便与之欢好,被翻红浪,蝶恋蜂恣。二人恩爱非常,数年后,同云游各处,看尽大江南北山水盛景。
第55章 (五十五)枫藤
有启华者,临涣之茶商也,贩茶于贵溪及湖越一带,后遭兵乱,家业凋零。然其妻病亡,又耗财帛,渐不能度日,囊罄如洗。幸仍存一子,曰昭,年才十二,聪慧过人。则启华不敢动死志,忖道:“若吾死,吾儿定不能活。又,有何颜面见吾妻也!宁再磋磨些时日,俟吾儿自立,方可……”未几,泪落如雨。
遂辛劳终日,为养独子。及昭十四五,启华积劳久矣,又常思念其妻,故成心疾辄发,诸药不灵。缠绵病榻数月,终撒手人寰,与妻为伴。昭大恸,耗大半家资,扶灵归乡。后事既了,亦无心进学,欲置临街商铺,学其父贩茶。
一日闲步长街,忽见一家张罗白事,妇抱子哀哭,声甚悲切。便寻人问,方知乃布庄主人前日暴毙,留妻子相对而哭,无以为计。闻言,昭意稍动,然时机未至,不敢妄动。俟翌日,请牙人来,为求商铺。则牙人沉吟半饷,曰:“长街有一布庄,因主人家急需财帛,贱卖而已。”昭答曰:“吾亦闻其事,妇孺无以为生,着实令人生怜。”遂使牙人往布庄处,一谈便拢,数日后定过契书,将布庄换作茶铺。
而铺后乃先前主人一家居所,虽不甚开阔,若独居,亦算洁净。昭愈喜,也不租小宅,在后间住下。
不觉年余,一夕,昭与诸茶商饮宴迟归,就榻引被而眠。及夜半,凉风习习,故尚留一丝清明。半醉间,有人抚其颊,又搂脖颈,所及之处,皆酥麻难耐。昭大惊,然四肢绵软,不能动,屏息候之。来者默然不语,唯以手摩挲尔。不多时,悄然而去,半点踪迹不留。次日晨起,身颇疲倦,昭忙视之,果真房门紧锁,只窗隙可容虫蚁入,竟不知其人如何入室。遂生疑,以为有妖鬼作怪,暗自留心。
又旬日,婆子因媳生子,请辞归乡,家中无人作饭食。不得已,昭每日出外,思及昔时父母尚在,何尝这般凄凉。正巧冰人登门,言城北有张家女,貌美贤淑,堪与之相配。盖昭才貌俱全,虽家业未兴,仍招来恋慕。昭连声婉拒,自云欲寻一知心人,方好共结鸳盟。况今生意事多,不能分心。
冰人无法,长叹而去。则昭独坐房中,沉吟半饷,不觉苦笑:“世间哪得称心如意!”遂不思姻事,以为无用。
怎料翌日过午,悠悠醒转,忽闻香气阵阵。趋而视之,则灶间有炖肉及米饭,一旁菜蔬数碟,虽是寻常,却也丰盛。昭遍寻四下,不见烧煮之人,更惊疑不定。良久,方举著一尝,鲜美远胜婆子所烹。
“怪哉!”大赞不已。
如此便知有怪,只不害人,往往烹肉煮茗,无一不通。渐心安,欲求一面,则其人来时,昭定觉困倦,醒后已不见踪影,唯余几上鲜食佳茗。夏尽秋凉,几无间断。这般情真意切,世间难得,昭不能阻,每思及此,心中难免一荡。
至春暖,蝶逐飞花,昭有所感,故蘸墨落纸,书一笺云:“月落桃红间,对蝶戏花丛。夜梦君不至,凭栏独沾襟。”是夜,辗转反侧,忽觉灯昏窗响。便启,但见月影疏落,藤蔓附墙生,更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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