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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闻小录-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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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春暖,蝶逐飞花,昭有所感,故蘸墨落纸,书一笺云:“月落桃红间,对蝶戏花丛。夜梦君不至,凭栏独沾襟。”是夜,辗转反侧,忽觉灯昏窗响。便启,但见月影疏落,藤蔓附墙生,更添寂寥。及归,桌上竟留一笺,对曰:“月照枫藤碧,莺啼催人现。岂敢慕君久,倚窗夜暗窥。”
见字清妍秀丽,初喜,渐生怜,昭启齿应之:“莫负良辰,莫惜折枝。”
少顷,有一物自窗隙来,乃墙上枫藤,似闻人语,摇晃爬动,渐将满室笼罩。昭大惊,便起,则枫藤执其衣,状甚乖驯,不多时化作人身。呜呼!不知佳人谁何,竟是枫藤作怪。昭定睛看去,则一美貌少年坐榻上,身缠藤蔓,双颊绯红。其自云为布庄主人与先妻之子,名恒,年前病亡。一魂缥缈,寄枫藤而生,只不能离此屋。见昭才貌,不禁生情,故常为之料理家事。
昭亦动情,曰:“得君相伴,此生足矣。何须计较寸末。”遂许约,俟吉日求娶。
既定,昭便置办嫁娶之物,念恒虽为妖,不可废人礼。一日过东街,不觉及暮,又见白事,闻路旁数人窃语道:“唉,后妻虐先妻之子,自取灭亡。”昭忽生疑,侧耳听之,则有一人语之曰:“此乃布庄主人后妻,昔时苛刻,害先妻子呕血亡。俟夫暴毙,又携幼子别嫁,今阖家似遭人勒喉死,却无真凶,只当报应。”
昭思及家中枫藤,悚然道:“莫非……”一转念,忙归茶铺。
其时枫藤微动,恒独坐房中,且笑且泣:“大仇得报,大仇得报!”遂一一道来,盖恒年幼遭虐,后又窥得后母与人通奸,遂遭毒害。心中怨怒难消,故附藤蔓。其父不甚留心,被后妻蒙骗,只当作长子病亡,草草埋葬。却不知后妻心狠,一不做二不休,亦将其毒杀,做出一副可怜模样,与奸夫双宿双栖。幼子亦非恒父种,乃奸夫血脉。恒不能阻,便休养生息,俟日后报复。遇昭生慕,更得朝夕相伴,沾染生人阳气,终趁夜以藤杀□□阖家。
“若,若以为恶毒,可另寻好女。”
昭初有不适,问知究竟,顿生怜,拥其入怀:“怎敢负心!只恐久居生变,邻里有所察。”恒破涕而笑,曰:“无妨,只须将枫藤移出,吾便可随君去。”
遂变卖茶铺,迁往邻城德山中,再行婚。洞房花烛夜,二人同榻共枕。则恒生前品性纯良,死后怨念丛生,不若先前乖巧,反行事狠辣。只昔时在昭面前,不敢袒露。今结同心,再难抑心头激荡,忽地变出藤蔓,将昭捆住。昭不知所以,未几,见己身遭缚,更有藤蔓乱窜,碧叶摩挲,愈发难耐。
而枫藤便是恒手脚一般,时而轻挑昭腰侧,时而往口中游走,与恒并进,戏弄不止。昭只觉遍体酥麻,不得已,含泪求饶。
俟鸡鸣三遍,这番云雨方歇。昭眉间泪痕未干,被拥在怀,倒也万分酣美,极尽缠绵。
自此,二人十分恩爱,往往恣意欢爱,不拘宅中。昭初觉难堪,然恒百般怜惜,再三诱哄,方才应了,依着青山碧水,或以人身,或显枫藤之姿,快活无比。
第56章 (五十六)同魂
东南诸水,汇于银海。银海之西即黑木湾,邻为肇崖,有县名归珠。
一日,归珠雨雷大作,县民洪山忽中恶,不省人事。良久方苏,醒后脾性大改,沉稳远胜同辈。洪山年甫十六,唇红齿白,父母早丧,更未有室。幸得邻里扶持,打渔为生,今亦感激涕零。
俟邻人各归其家,洪山环顾四下,见无人,便往后院井中取水,欲趁午后沐浴。其解衣自视,果真小儿躯干,瘦弱不堪一击,与昔时不同。难免长叹:“可怜吾一朝死而复生,竟落得这般下场。也罢,好歹得全人身。”遂汲水,顾不得冷,草草了事。
却道洪山已是一魂渺渺,肉身尚存,当中换作一魂魄,曰亢,乃银海龙王第九子。前世生而愚钝,遭龙王厌弃。若非其母地位显赫,虽产亡,龙王仍顾忌一二,留亢一命。否则,其早沦为海族口中鲜食。
因年幼,无人看管,亦不识礼数。一夕,受蓝蚌精哄骗,出宫游玩,怎料忽遇袭,命悬一线之际,方激发血脉,一息得存。龙宫众人只当其贪玩,并不留心,亦不遣虾兵蟹将来寻。亢随水至黑木湾,因伤重,只以半人半龙形见。后得老渔相救,又送入官署,县官见之大惊,忙派人护送离府。
俟亢醒转,已遭缚,更有诸道人在侧看守,苦挣不得脱。逾半月,至王府上,东南君王素有反意,见亢龙身,抚须笑道:“天下尽入吾彀中矣!”遂命道人将亢拔筋抽骨,炼作灵丹利器,为谋求江山。
可怜亢出身尊贵,非但受同族磋磨,又经凡人虐亡,死后尸骨不寸。唯余怨气冲天,得天命怜惜,重归人间。今借洪山躯体,方知复生之时,竟为前世己遭难之际。虽同魂,却非一体,着实怪异。
而原先洪山其人,沾染因果,应投胎往豪富之家,一世顺遂。
思及种种,洪山沉吟半饷,自言道:“应早作打算,不使吾……亢再遭奸人害。”
逾旬日,一日大雨倾盘,邻里皆歇息家中,洪山见此,便乘小舟出。幸此身水性不差,又记着些护体之术,喃喃数语,便越过惊涛骇浪,往黑木湾去。然遍寻不得,不知亢在何处,更兼颠簸,再难前行。正焦急,忽见一黑影沉浮,洪山移小舟近,定睛看去:但见一半人半龙者,双目紧闭,遍体鳞伤。洪山费尽气力,方救其人,趁天色昏黑,带入家中。
其时亢昏睡不醒,洪山侍疾在侧,几近寸步不离。幸前世横遭灾祸,本蠢且无知,得通灵窍,今以此机缘救亢,更掩其气息,令凡人不得见。盖天命莫测,纵天人亦难识。
又月余,一夕,洪山少倦,伏榻边熟睡。则亢忽醒,视之,乃一清秀少年,不惧其龙身,数日来多加照料。亢意稍动,以手触其颊,却惊动洪山,一抬眸,四目相对,竟有前世相识之感。亢顿生疑,问曰:“汝何人?”洪山初喜,渐回神,答曰:“吾乃归珠县民,姓洪名山。那日出海打渔,忽见仙人遭难,便带回家中。”又垂首,为掩饰眼底泪流,“多有冒犯,望仙人见谅。”
闻言,亢似不知其意,盖灵光一现,今不复存,又变回昔日懵懂模样:“饿……”洪山见之,愈怜,便往灶间烹鲜鱼,与些草蔬,凑成一桌。亢灵智虽与孩童无异,身却如及冠男子,未几,将桌上饭食一扫而空,方觉饱足。察身侧人未尝半点,似觉羞愧,低眉不语。洪山亦不恼,取巾为其净面,笑道:“无妨。”
亢愈乖顺,许是视其为兄长,故任其施为。洪山心头一酸,暗忖道:“今吾得复生,定疼宠,不使吾再遭扒皮抽筋之苦。”
然东南郡王一事,尚未了结,洪山忧虑在心,不敢疏忽。俟亢稍痊,可换人身行走,便趁夜收拾行装,搬离归珠。亢言听计从,随其出县,一路北行,不知欲往何方。则洪山犹豫再三,见其灵智未明,始坦言道:“汝母璃姬,乃苍海龙王同胞姐妹,昔时为情所困,因难产亡。”故二人此番要寻苍海龙王,才好向罪魁祸首讨还公道。幸东南郡王等人依仗道士之术,竟不知龙族自有隐匿妙法,料是那奸细,也不曾告外人。
苦行半月,又渡季江,二人皆消瘦不少。尤其洪山自小体弱,虽以前世残存龙威及亢相助,得海珠玳瑁多矣,换来财帛。然不敢妄动,亦碍于路途颠簸,日益倦怠。终至苍海岸边,洪山长叹一声:“这般近,吾前世竟不曾来此处……”少顷,回过神来,执亢手,递书一封:“吾为凡身,虽能下海,不可进龙宫。汝将此书带去,交与汝舅。”
亢连连摇首,反握洪山右腕,状甚焦急。洪山不禁失笑,盖二人本一魂,又朝夕相对,更添亲昵。苦劝再三,仍不允,洪山无法,低声道:“也罢。”遂俟夜半无人,教亢现出原形,坐其背,一同没入海中。
因龙族有避水咒,故洪山以凡人肉躯下海,亦觉自如。不多时,遇二三巡水长螺,果被拦下。便告其所以,长螺兵忙去禀报,未几,迎二人入水晶宫,拜见苍海龙王。见亢来,龙王大惊,曰:“果为吾甥也!为何事来?”洪山欲应,则亢忽正色道:“吾母因银海龙王性淫,好纳姬妾,经年郁结在心,难产而死。吾自幼愚钝,与银海龙王第六子交恶,受其暗害,幸得洪山相救,方大通灵窍而晓世事。然银海龙王昏庸,吾难寻公道,实乃走投无路。”
苍海龙王闻言大怒,拍案而起,曰:“吾以为亲妹在银海,定受万般宠爱。昔日探看,亦不见其露愁容。虽知产亡,更不生疑。怎料银海老儿无能至此,教养无方,连累吾甥!”言未毕,涕泪俱下,数步上前,将亢扶起:“吾即日便往天庭,汝二人暂居此处。”遂领数百海兵海将,往西天胜地而去。
而水晶宫内,又有十余美姬,乃各色丽鱼精,领二人至寝宫歇息。见鱼婢散去,洪山含怒道:“汝并非灵智未开,缘何欺瞒吾至此!”亢眉眼带笑,强拥其入怀,答曰:“不敢,不敢。只因吾身遭横祸,神思散乱,故不能坦言。”洪山仍有所疑,又觉彼此亲近过分,欲推,力不足也。唯双颊涨红,恨恨道:“既知吾为汝前世,何故作此情状?”“吾二人同魂,莫道血亲,又有何人能如吾等亲昵?况吾与汝禀性大不相似,怎能当一人看待?”
洪山一时语塞,则亢愈喜,只面上不显,反露几分悲戚,曰:“三百年间,只汝一人,待吾极好。前世今生,更是天缘。”言毕,俯首吻其唇舌。洪山大惊,方知其意在永结同心,可惜体弱,不能拒。况所言非虚,前后共六百年,并无旁人生怜,只踽踽独行。如今阴差阳错,一人变作二人,若为夫妻……思及此,洪山面上飞红愈盛,竟不复言,任亢胡来。
逾数日,苍海龙王归,言银海龙王教子不严,已听天庭发落。其第六子,被贬为白马,落入凡世。亢大喜,趁势谓其舅曰:“吾遭难之际,若无洪山,定不能活。日久生情,欲与之成婚,望舅成全。”苍海龙王沉吟半饷,答曰:“可也。”遂命海族筹措所需物事,二人择吉时成婚。
是夜,宾客云集,亢大醉,抱洪山在怀,共入洞房,玉杯合卺。洪山赧然,便由亢解衣,裸身相对,竟不知是人淫己,或己淫人。左右异体同魂,何须计较!
既成夫妻,二人自是恩爱,别过苍海龙王,往人间去。常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则洪山成婚之时,东南郡王寻龙久无所获,狠心起兵,大败,被诛九族。闻此事后,二人大叹,亦不多思,只游山水之间,如胶似漆。
第57章 (五十七)四方阁
兆隆三年,帝受国师煽惑,立蔡氏女为后。国师者,赤狐也,欲夺国气。
蔡后貌若芙蕖,柔媚可人,且床第间妖冶浪荡。又召亲妹入宫,与帝欢好,得封媚妃。姊妹二人皆精房中术,令帝淫于色,近谗臣,不理天下。却不知蔡后姊妹与国师有私情,见帝昏庸,更使出些手段,干预朝政。其时国师权倾朝列,宠贵无极,益无忌惮,故术士之风愈盛。
有术士叶珣子,岁昌人也。尤善占星,亦通卜吉凶。因性纯善,不喜国师迫害忠臣,鱼肉百姓,往往以术法惩恶,驰名民间。后遭陷害,逃亡云城。
翌年,帝暴毙,幼帝即位,蔡太后垂帘听政。叶珣子夜观星象,见隐隐有亡国之兆,长叹道:“天命如此!”遂改姓埋名,长留云城,娶妻刘氏,生一子,曰郁。
郁生即得顽疾,痴愚不堪,一日,忽闻天音而得清明。自此聪颖过人,求学术法。其父踌躇再三,方允,谓之曰:“国不将国,妖孽横生。汝习得术法,切记不可为恶。”便将半生绝学,尽教与其。俟郁十五六,父母并亡,云城又遭兵祸,遂离家,云游四方。
一去经年,途遇百年乌鱼精,嗜人肉,藏敏江中。两岸百姓为求安稳,年进童男女,供乌鱼饱食。郁素恶妖邪,苦斗三日,杀乌鱼精及其妻。怎料其妻丘蛇,乃蛇王女,蛇王大怒,要取郁性命。郁不能敌,负伤而逃,险些殒命在此。幸蛇王有一仇家,亦大妖,不知名姓,趁一人一蛇相斗,派仆杀蛇王于华岭。
郁逃过蛇王,尚未欢喜,则大妖不喜凡人,竟命仆紧追不舍。不得已,郁改道至杭齐,于四方阁所辖山林内晕绝,不省人事。而大妖之仆受禁制,不能入,悻悻而归。
四方阁者,为一术士云谅子建,四方术士尊崇之处。云谅子道行高深,纵国师不能当。然其无心天下兴亡,只求修炼,经年不出阁。郁父叶珣子素不喜此辈,故不与之交好,不使郁往。今郁遭难,误入此地,若清醒,也得叫一声:“苦也!”
却道云谅子入定年余,这日灵识一动,便起,救郁于林间。则山林中诸猛兽,不敢妄动,皆悄声退去。“哼!天道倒也识趣。不枉吾谋算……”遂命青虎驮郁归,为其治伤。
不觉旬日,郁惊梦而起,环顾四下,竟不知身在何处。
正彷徨,有红杜鸟飞入,口衔一笺。郁趋而视之,上云:“往南阁来。”不解其意,但闻红杜鸟叽喳,便随其出,沿小径过数园,至南阁。当中陈设清雅,有丹炉一鼎,余烟袅袅。郁只一眼,便不敢抬眸,垂首行礼。座上一人着白衣,丰姿俊逸,通体气质若冰霜,严不可犯:“入吾四方阁者,皆听吾令。汝不可擅离,否则……”未尽之意,着实令人胆寒。
郁忙拜谢救命之恩,少顷,归西阁,仍忐忑不已。暗忖道:“竟不知云谅子其人,非但道行高深,更,更有天人之姿……”盖昔日无人识得其面貌,亦不知寿年几何,术士间以讹传讹,便以为其鹤发苍颜。然今朝得见,分明是年甫及冠,姿容绝世!郁沉吟半饷,方叹曰:“应是驻颜有方,也罢,与吾何干!”
自此,郁居四方阁中,则大妖不敢犯,也算安稳。只纠结一事:那云谅子脾性乖张,竟时时命其在侧,或教炼丹之法,或授灭妖之术。若问,则冷声答曰:“世间多庸碌之徒,吾素厌之。汝虽愚钝,倒也顺眼。”言毕,又斥道:“资质尚好,术法却属末流。若不苦修,日后遇妖邪,定落得尸骨无存地步。”
“多,多谢前辈。”
“哼!”
又过了些时日,郁渐觉云谅子看似冷清,实则心善。若非如此,怎会对生人出手相救?既有交好之意,郁虽闻其冷言冷语,亦不厌,反而察当中关爱之心,感激涕零。一夕,月白风清,与之奕棋,正和洽,则红杜鸟忽落棋盘,啼叫连连。半饷,云谅子落子,方启齿道:“国师遭雷劫死,蔡氏姊妹染疾,相继病亡。帝懦弱,又失此三人,诸王拥兵而起,天下大乱。若要了结,易也。”
郁抬眸,不顾落败,追问道:“以何了结?”
“勤王第五子,年十三,天命所归,当承大统。”
“这般年幼……”
“既有叔伯拥兵,又有妖鬼作祟,难!”
闻言,郁心头一震,长叹道:“国一日无明主,民不聊生。”
云谅子一挥袖,拂乱棋盘,曰:“与汝何干!且在此清修,凡间事,凡间了。”
郁登时蹙眉:“天下大乱,吾虽为术士,岂敢不问不顾?”又垂首自言,“若可辅佐勤王子……”
“汝欲出四方阁?”
“是又如何!”
见其面色阴沉,云谅子不禁失笑:“若汝有意平天下,吾可为勤王客卿,日后其第五子定能继位。”
郁又是一惊:“当真?”此言未毕,愈不解,问道:“汝向来无意朝廷,更不顾天下。妖孽横行,唯四方阁净地,不受侵扰。如今缘何入世?”
“天命如此。”便不再多言。
果然,数日后二人出四方阁,至勤王府上。勤王大悦,封为客卿。不消半年,第五子建为世子,随其父出征,大败诸王。俟勤王即位,建为太子,云谅子及郁得封国师,在朝辅佐。然帝早年积伤,虽服丹药,不能与天争命。传位建,勤政爱民,天下大定。时云谅子辞,帝不允,遂不告而别,携郁归四方阁。帝遍寻不得,唯长叹尔。
既归,郁仍有不解,脱口而出:“汝昔时这般冷情,为何……”思及乌鱼精与蛇王种种妖物,若得其出手,怎会为害一方!
云谅子轻笑道:“汝可知因果玄妙,敏江两岸百姓,捕鱼无拘束,杀孽过重。故上天遣乌鱼精,吞吃童男女,断其血脉。又有蛇王所居之地,即矿山,官民贪婪,恣意开采,山中生灵皆不得活。国亡,则妖势强。汝一路所遇妖魔,皆由因而生,恰逢其时,人受其果。”
“那天下大乱……”
“亦然。昏君明君,自有定数。不过平天下一事,吾并非为百姓,只为求一人。自汝初生,吾便知姻缘天定。然吾向来觉情爱无用,故汝离云城后,一路遇妖鬼无数,吾不加管。俟汝被蛇王逼入绝境,吾方遣仆相救。其时亦无情意,只是随手为之。然汝奔逃,竟闯入四方阁内,吾未曾料到,不得已,将汝带回。”
郁闻言大惊,则云谅子拥其入帐中,使出手段,令其不能脱,只可承欢。
不多时,云谅子忽现原身,乃千年虎妖,以兽形与郁交欢。郁四肢绵软,道:“汝……汝竟为大妖……欺瞒……”
“妖非妖,仙非仙。吾不过一介术士,求一愚钝之人,共结鸳盟。”
既成好事,郁尚觉受蒙骗,欲离四方阁。则云谅子有通天手段,任其费尽心机,终不能出,反夜夜缠绵。
且不论云谅子风姿卓绝,又多爱重,郁虽气恼,经几番巫山云雨,也不剩半分。遂与之结契,得脱凡胎,避世而居。
第58章 (五十八)迷心镜
有县在南,名云阜,群林环绕,碧泉流彻。
县中四大家,有一古氏,世贩绸缎为生,商铺成行。然渐人丁单薄,至今朝,仅存二子,一名昌祈,一名昌全。
昌祈者,兄也,年甫弱冠,丰仪俊朗。其性纯厚,兴家业,尚未有室。弟昌全,年十六,亦美姿容,素顽劣,好诗文,常游山水之间,不与兄同住。然兄弟失和,不为家资,却不往来。
一夕,昌全忽归,携一铜镜,置于房中。有仆自房外过,隐约闻人对谈声,遂禀昌祈。闻言,昌祈生疑,犹豫再三,仍问之,则答曰:“无事。”既不明所以,昌祈亦无法,拂袖而去,寻仆暗访缘由。
逾数日,仆曰昌全终日匿于宅中,不似昔时云游各处,行踪难觅。昌祈愈疑,暗忖道:“弟素与吾有隙,不喜居此处。今为何步不出户,如二八娇女藏深闺?”便命仆缄口,自去打探不提。
却道昌全甚爱此镜,时勤拂拭,不染尘滓。又不允仆入房中,有忤逆者,怒叱而使之出。纵铜镜与寻常物件无异,仍视若珍宝。夜间无眠,见月华流照镜内,灼灼可人,不禁提笔:“夜夜思君难觅君,留得月华照孤清。愿就红烛执君手,无奈对镜共玉杯。”恰逢夏末,园中芙蕖渐凋,枯叶藏实,丰美如圆珠,馥郁非常。遂斟佳酿两盏,以鲜莲实嚼之,齿颊留香。
其品月赏花,对镜絮语,竟似有知己红颜相伴,欢愉无比。
如此数回,昌祈略闻一二,只不得其详。
又半月,昌全遣仆寻花木,欲栽园中。时一花农养昙花,红者鲜妍,白者清丽。昌全甚喜,以重金购之,夜半风清,昙花正盛,其与镜共坐廊下,悠然自得。
愈觉不妥,昌祈自言道:“吾爱昙花,故养之;而昌全厌此物,今反不惜财帛,置于别苑。素闻品性难移,定有异也。”遂趁夜窥之,大惊,盖镜中无物,亦不照人。“这……有何用处?”言未毕,则镜中人忽见,乃一红粉骷髅,目露凶光。然昌全坐其旁,全然不察,反低语道:“知汝喜昙花,吾命人踏遍各处,为汝寻来。”
“甚好。”骷髅亦笑,敛垂涎神色,诱之曰:“吾虽爱昙花,只一瞬,不及汝心坚。莫负良辰,莫轻美景,若汝执吾手,定教汝……人间极乐事也。”盖其被封镜中,不能出,遂惑昌全而求脱身。
昌全初露喜色,又摇首,如大梦初醒,悲声斥道:“不,不!汝非……不可!”言毕,泪落如雨。挥袖去,任满桌珍馐百味,玉液琼浆,皆付尘土。
见其忿然,骷髅冷哼数声,道:“果真痴愚。”亦没形影。
只昙花一盆,余香满庭。
良久,昌祈稍定心神,匆匆离去。既归归卧房,念及铜镜及骷髅一事,惴惴难眠。不觉及曙,忖道:“吾为兄长,怎可袖手,令亲弟步入歧途!”遂问曰:“汝自何处得此铜镜?”
不答,反轻笑道:“不过女子梳妆之物,兄长若喜,命仆上街市便可。”
“汝……汝日渐消瘦,形容惨淡,吾怎能不究其根源?”昌祈含怒,纵二人不和,始为血亲。昌全这般作为,定是遭邪魔侵,迷其心而不自知。
昌全垂首:“若论憔悴,已有数年之久。汝不喜吾留此间,坦言便可,不必惺惺作态。”
一时语塞,昌祈思前事,愈恼,恨恨道:“昔生妄念,吾不加管。后不辞而别,遍览山水,不顾分毫情分。吾心焦如焚,屡次派人打听,方知汝去往何处,又与何人交好……”长叹一声,状甚悲戚。
“何须汝事事关心!”昌全低泣,“当日斥吾不知悔改者,汝也;请冰人议亲者,亦汝也。吾满心仓惶,又留待与何人言明?”
昌祈无法,暗命仆请有道之士,言宅内有妖鬼作祟,惑人心智。而昌全神思迷乱,只念铜镜在旁,痴痴坐笑,不理他事。骷髅屡次劝诱,皆不见用,亦怒,谓之曰:“痴心难求,皮囊易得。汝心有爱慕,若令吾出,便可遂愿。”
“然汝非吾兄,纵千般万般好,终不及也。”
呜呼!原是血脉兄弟,一个生情愫而遭拒,一个惧流言而不允。花开数载,雪落几回,终成陌路。
时道人经此地,以为奇,不请自来。昌祈大喜,待之上宾,问曰:“镜中骷髅,因何诱吾弟,使其颠狂?”道人抚须答曰:“尝闻有男女因情而死,怨气横生。红粉骷髅,生前应是娇女,不知被何人囚觅心镜中。觅心镜,即情人镜,相传能助牵红线,成就大好姻缘。然怨鬼入内,变为迷心镜,若人近,便化来者心中所念形貌,惑其心智,以求脱身。万幸汝弟未与妖鬼交合,仍能救回。只一事为难……唉!”
闻言,昌祈似有所悟,忙问:“何事?”
“唯痴情者求之不得,易被骷髅趁虚而入。妖鬼一无,痴心难改,更生祸端。”
昌祈沉吟半饷,方启齿:“无妨。”
是夜,二人至别苑,则昌全执迷不改,捧镜在怀,曰:“纵身死,远胜半世孤清,遭人冷落。”骷髅藏镜,亦呦呦泪流,言:“仙长在上,姻缘乃天命所定,怎可乱断红线!”
道人怒目:“姻缘,姻缘,与何人有姻,与何人有缘!汝红粉骷髅,害人性命,合该灰飞烟灭!”遂挥袖,使其现形,镜中如水波荡漾,映出昌祈模样。片刻,化骷髅真身,遍体发赤。
昌祈大惊,问曰:“为何……”
“料是妖鬼化汝面目,迷其心智。”道人施术,不多时,昌全晕绝,铜镜亦倒。骷髅仓皇无措,欲逃,然退路被封,无奈伏法。方显本来容貌,原是一美娇娥,因情郎负心,对镜饮鸩酒死。死后入镜,频频作祟。而昌全心慕亲兄,执念过甚,便不顾阻挠,购镜置于房中。殊不知,觅心不成反遭迷,一朝黄粱梦,满枕凄凉泪。
既灭妖邪,道人不受千金,翩然而去。见之,知其仙人也,昌祈感激涕零,对空拜谢。又抱其弟在怀,入房中:“痴儿!”
翌日,昌全苏,欲不告而别,则其兄早早派人看守,故不得出。不多时,昌祈闻言来,谓之曰:“汝体弱,须再休养些时日。”
“不,不必。自取其辱,怎敢留此处,受人唾弃。”
见其泣下,昌祈数步上前,拥之入怀:“昔时碍于人伦,更兼身为兄长,虽知汝爱慕之意,不敢应,恐无颜见列祖列宗。然今朝恍然,甚悔,若无汝长伴身侧,明月清风,不知与何人共赏。”
连连摇首:“幻象非真,红线难系。兄长一腔爱怜,全因血脉嫡亲,而非有情。日后自有娇妻美妾,子孙繁盛,与吾……再无干系。”
昌祈轻笑道:“何来妻妾子孙?只求汝一人,足矣。”遂吻其唇舌,解衣入衾。
“嗯……不可……”昌全欲拒,然力不足,又情动。转念间,任其胡为,双颊染赤。初觉痛,过后渐感欢愉,倾身就之。
二人皆初尝□□,意兴盎然。不闻圣人言,但闻帐钩响。
正所谓:芬芳雪落满庭深,却道新桃帐中发。贪欢何时了,兄不兄,弟不弟,合被交颈春水溢。
及正午,昌全方醒,则身侧无人,盖昌祈料理生意,不能久睡。其思及交欢极乐,不禁笑道:“啊,甚好,甚好。不枉吾一味虚与委蛇,骗过丑骷髅。”原是早有谋算,以迷心镜为由头,引亲兄共入歧途。昨夜已得许诺,俟吉日成婚,往后百年,再不分离。
可惜古氏……自此断子绝孙。
第59章 (五十九)斯人守
芝树、藿、安草生纣地,故调香者亦多,当中佼佼,属贝阳氏,盛名远扬中陆。
其世制香为业,巧技传女不传男,即女子掌事,往往招赘。善调异香,有名一叶轻舟过者,闻香便思乡水土,恨不得连夜乘舟归,把酒话家常;又有曰千树梨花落者,其味冷而悠长,如故园风飘雪,人伴影孤清。尤其一味名斯人守者,尝作御香,百年不过数两,当真世间难得。
某年,贝阳氏有女,曰若兰,坠崖死,年方十九。其夫秦生大恸,立誓不再娶。逾数年,遇舞姬孙三娘,情投意合。便娶,夫妻恩爱,尽忘前事。置商铺,和香买卖,日进斗金。只一香不能得,斯人守也。盖其妻
一夕,与后妻共饮,忽觉寒风瑟瑟,坐屋舍亦难忍。未几得疾,药石不灵,又常闻几上榻旁响动,似有人来。便疑先妻若兰作祟,略有悔意,以千金作水陆道场,亦无用,顽疾如故。
有一小贼,名胡幸,年十□□,喜盗富户而济贫家。因事露,奔逃至此,闻秦宅闹鬼,扮作道士登门:“吾途径此处,忽见鬼气漫天,恐有怨鬼作祟。故不请自来,望主人家见谅。”
秦生大喜,正愁日渐消瘦,恐命不久矣。今得仙长相助,虽有所虑,不敢不信。遂请胡幸进府,居西厢。数日间大摆阵势,看似胸有成竹,实则故弄玄虚,寻机盗取财帛。
恰逢其时,有一道人过纣地,曰岑青子,貌如冠玉,术法高深。觉不妥,亦上门拜访。秦生疾愈重,见胡幸之法无用,不得已,求岑青子相救。“此事甚难。”岑青子连连摇首,见秦生及孙氏低泣,犹豫片刻,启齿道:“若能听吾一言,府中仆婢任吾差遣,吾当尽力而为。”遂居东厢,与胡幸住处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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