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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伴龙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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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渊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却依旧保持着那副不屑和玩世不恭:“替死鬼?你还真敢说,是娘娘跟你说的吧,让你不要招惹我,老老实实等着我给你当替死鬼就好了。可你看,我现下不还好好的吗?”
敖沁恨恨道:“你还没死只不过是因为时候未到,等龙牙里面的龙魂被消耗干净,就换你进去受罪了。”
明渊“哼”了一声,似乎全然不信,他跳下珊瑚枝,朝敖沁摆摆手:“懒得和你在这里瞎扯,走喽——”
一回到自己房间,明渊立刻扔掉了满不在乎的假面具,开始迅速收拾东西,他可不想当替死鬼,尤其是当那个该死的敖沁的替死鬼,他不知道龙牙是什么鬼玩意,也不想知道,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地躲起来,千万不能让敖湛再找到自己了。
他本就不是敖湛期望中的孩子,也不曾从龙宫得到任何温情,这三年多的西海之行就当是云游和历练吧,或是一场不讨人喜欢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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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早饭时,此前放出打探消息的水鸟已经回到明渊手中,证实了骷髅昨夜所言非虚,那被唤作田彬的尸体生前确实住在离此处有五六日行程的镇子上,是一户官宦人家的小厮,一日在更换大门前悬挂的灯笼时不慎踩空,掉下梯子后脑触地而亡。
慕白有些犯难,直接与县令去说,一定会被拉住反复盘问,难道真要自己回答这一切都是鬼修为报复而捣得鬼?若是县令一时想不开,传唤那骷髅受审,令它当众脱一回皮,围观众人非得吓死几个不可。
明渊见他一口一口地吃着馒头,也不吃菜,便将手边的小菜往前推了推,道:“光啃馒头好吃吗?”
慕白抬头看了明渊一眼,没说话,抬手夹了一筷子酸萝卜,笑得眉眼弯弯,似是遇到了什么极其高兴的事情。
明渊见状轻咳了一声,朝小二招了招手,让他取纸笔过来,提笔写了一封短短的信收在怀中,而后站起身对已经吃好了的慕白道:“趁着街上人少,我们出去转一转吧。”
慕白从善如流地站起身,跟着明渊来到衙门附近的街上,这里没有摆摊的商贩,只偶尔有几个行人匆匆经过。
明渊走到近旁的一座矮楼的墙角下,轻轻跃上了屋顶,他四下打量了一番,见没有人注意,又朝慕白招了招手,慕白不明就里,但依旧乖乖跟着跃上房去。
跳上去这才发现,这个位置刚好能俯瞰整个县衙,一大清早差役们大多都还没过来,只有关押犯人的牢房门前有几个看守,其余地方都空荡荡的。
明渊从怀里取出他之前写好的那封信递给慕白,“我在里面写明了田彬的身份,吴县令一定会派人前去核实并通知亲属死讯,那时他就会发觉整件事到底有多么诡异了。”
说罢,他又将一根竹筷递到了慕白手中,“让我看看你箭法有没有落下。”
慕白点点头,闭上眼慢慢用灵力幻化出一把弓,他试着弹了弹弓弦,确定很结实之后,将信紧紧地绑在竹筷的顶端,以筷子为箭,拉满弓弦,对准县衙的廊柱放开手,竹筷伴随着弓弦破空的“嗡嗡”声,直直地飞过廊柱,插…进了紧闭着的大门的门板里。
明渊皱起眉头:“我以为你预计的靶心是廊柱。”
慕白有些讪讪的:“那封信太重了,有点儿影响准头……”他之前就发现,明渊对弓箭有特殊的偏爱,每次他不小心偏了准头都会表现得极其失望。
明渊叹了口气:“勤能补拙,你还须多加练习。不过将信挂在那里,效果应会更佳。”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鸣锣开道之声,县令所乘的轿子缓缓而来,两个差役连忙打开大门迎接,也就发现了钉在门板上的书信,不敢擅自做主,等县令入衙之后将书信偷偷塞给了走在后面的师爷。
明渊和慕白见状心知事成,也就不再多逗留,双双跃下屋顶,顺着街道折返。慕白忍不住问道:“我们是不是快要到华都了?”用饭时总能听到邻桌的食客谈论华都之事,有时是朝局,有时是轶闻,不一而足,可见是离得近了。
明渊算了算答道:“约莫再走上五六日就差不多了。”
慕白转头看向明渊问道:“你……在那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明渊摇摇头,怅然道:“我熟悉的人早就归于尘土,重新投胎去了,留下的子子孙孙也不过和我有些血缘,却无情分可言。”
慕白微一思忖,不解问道:“魂既已投胎,便不会于鬼节时前来享受供奉,祭不祭拜又会有什么关系?”
明渊正色道:“养父将我养大,对我一片赤诚,我无以为报,只能庇护他留下的血脉一二。每隔十年我都会前往华都祭扫一回,以示不忘旧恩。这样一来,无论那皇位上坐着的是谁,想要动明家,都要掂量掂量有没有本事承受我这位龙君的怒火。”
慕白奇道:“明家这些年过得不好吗?”
明渊道:“前朝血脉,总是会被忌惮的。两朝帝王都将明家女子招入宫中为妃,却又不肯让她们留下子嗣,摆明了是要牵制利用明家。”
慕白叹了口气道:“一路走来,我看那些贩夫走卒日日辛苦劳作,为生计不停奔忙,日子着实难过。没想到达官显贵也好不到哪里去,虽吃喝不愁,可头上却总悬着把刀,不知何时就要落下来将脖子砍断,天天如此提心吊胆,竟是比普通百姓还不如啊。”
明渊笑道:“所以说最好命的就是你,整日东游西逛,游山玩水,吃香喝辣,比皇帝可是要快活得多呢!”
慕白也笑道:“我哪里是好命,不过是前二十年吃的苦太多,把后半辈子的苦都吃了,方能走运遇见你,不然谁带我吃香喝辣,游山玩水呢?”这话虽是嬉笑之言,可其中满满的情意任谁也听得出。
明渊一呆,轻咳了一声转了话题,慕白也不迫他,而是跟着转了话题不再说什么暧昧的话了。
他有大把的时间,不急,慢慢来。
☆、第三十章 祈雨
吴县令如何因为原本已死之人的死而复生和生而复死一头雾水,倪氏夫妇劫后余生被放出大牢后,又如何被邻里乡亲指指点点,最终不得不远走他乡,明渊和慕白都不得而知,毕竟这都是旁人的闲事,没了之前的误会,二人在送过书信后便回到客栈取了马匹行李,离开这座小城,继续往华都行进。
六月的天气燥热得很,慕白此前久居山中,在这种天气总会躲进溶洞里消暑纳凉,如今在官道上走了三四日,越走越觉酷热难耐,几乎要生出自己是炉中鸭子的错觉,这么被翻来覆去地烤,皮都快烤焦了。
他一面取出汗巾擦拭流下的汗水,一面担忧地转头去看明渊,见他背着半人高的刀棺大步流星地走在大太阳下,却依旧神情轻松,似是连半滴汗也无,不由得开口问道:“你是水族,这么晒着不会有所不适吗?”
明渊放慢步子,转头看了一眼汗流浃背的慕白,拍了拍黑檀的背,笑道:“我看不适的是你,上马让黑檀驮你一阵吧。”他心疼黑檀,连刀棺都自己背着,可见慕白一副就要虚脱了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出言相劝。
慕白掏出水囊喝了口水,又将水囊递给明渊,摇摇头道:“这样的天气,恐怕黑檀也吃不消,我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别让它受罪了。”
明渊也喝了口水,却皱起眉头,那水囊被太阳烤的热了,连带着里面的水也没有半点儿清凉之感,喝上一口虽能解渴,但却觉着比适才没喝水时更加热。
他再侧头去看慕白,就见他满脸都是细汗,两颊红通通的,好似蒸笼里的一头小猪,蒸得白里透红,秀色可餐,让人忍不住就想吃上一口,明渊不愿让他受罪,便轻动手指,引着树荫处凉爽的水气慢慢包围住慕白。
慕白觉出周围水气不断增加,连带着也开始凉爽起来,立时猜到是明渊在帮他解暑。其实,这一招明渊早就教过他,只是他对水的操控远不及明渊,通常引来的水气都是热乎乎的,引了还不如不引。
他舒服地尝尝舒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已向西走了不少,一天中最难熬的时辰已然过了,转而对明渊道:“明日我们不若赶个大早出发,午时再找落脚的地方休息,这样一来也能避开这毒日头了。”
明渊拉着慕白到树荫下休息,环顾四周道:“六月本应是多雨时节,如今却如此酷热干旱,恐怕要有大灾了。”
慕白皱眉道:“那该如何是好?你是龙君,就没有什么法子吗?”
明渊道:“有丰年自然有灾年,有风调雨顺就有三灾六难,强行干预很可能引发更大的灾祸,只要顺应天时,总会有否极泰来的一日。”
慕白缄默不语,他见过灾年时百姓们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那年山里一连下了十来天的暴雨,因雨水变得松散的山体毫无征兆地突然垮塌,将整整一座村子埋在下面,男人、女人、孩子、家禽牲畜无一幸免。
开始还有邻村的亲属过来想要挖开泥石,好为死难者敛尸,可后来都因为埋得太深不得不放弃。渐渐的,草木在废墟上生根发芽,紫红色的野花铺满整块土地,几十年后,上百年后,被埋的村子将会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静静地成为了大山的一部分,没有人会知道那里曾经是一座欣欣向荣的村庄,白日会充满孩童的欢笑,而夕阳西下时,则会腾起淡淡的炊烟。
明渊活了百年,一定也见过难民流离失所的痛苦,可究竟是什么令他如此冷情,冷情得不像那个温柔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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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还没亮,明渊和慕白便摸黑启程,周围确实凉爽了不少,可令人奇怪的是,同样起了个大早的远远不止他们两人,官道上,人们无论长幼,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往同一个方向行进,不知要去做什么。有个看起来年余六旬的老丈一手拄拐,一手被个年轻人扶着,虽然已是落在了后面,但还依旧一刻不停地跟随人流缓缓挪动。
明渊和慕白对视一眼,快步走到那年轻人身边,开口询问道:“小哥,不知前方出了什么事?”
那年轻人还不及答言,老丈倒是先颤巍巍地说道:“两位都是外地来的吧,真是赶上好时候了,今日可是个大日子,国师要开坛求雨喽。”
慕白虽也盼着下雨,却不信那个什么国师真会有那样的本事,不由得笑道:“求雨?国师求得到雨?”
老丈听了这话,当即就把脸一沉,“小子好不晓事,竟敢质疑太微真人。自太微真人受封国师后,不知为咱们做了多少好事。前几年,我们村家家户户丢孩子,县令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派人日日夜夜轮番守着也全无用处。国师得知此事后,纡尊降贵来到我们那破地方,只用了一天就将罪魁祸首逮住了,原来是一只鸟精,平时能变成正常的妇人模样,就喜欢抢人家的孩子。你说要不是国师,就凭官府那点子本事,哪里能把那些被掳走的孩子夺回来?”
慕白被那老丈说的有些尴尬,不知怎么答言,明渊则在一旁点头道:“这么说来,这位太微真人倒是和那些只知趋炎附势、讨好权贵的蝇营狗苟之徒不同了。”
老丈与有荣焉地附和道:“那是自然。今日国师祈雨,发榜要无事的百姓前去相助,好以众人之念力感动龙神,别说是华都的人,就是我们这些乡下来的都愿意听从国师号令。”他看了看明渊二人,目光着意落在慕白身上:“你们何不一同前往,也好见识一下国师的法力威能。”
官道只有一条,明渊和慕白并没有其他选择,索性跟着两人去瞧热闹。走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远远望见前方有一座三丈来高的高台,可再想往前却是寸步难行——成百上千的百姓已将高台团团围住,其中的大多数都痴痴地凝望着那高台,目光中满是崇敬。
慕白好奇心起,也跟着踮起脚,仰着脖子往那边张望,就见高台的四角摆放着巨大的香炉,香火燃烧生成的烟雾从中升腾而出,有一白袍人立于高台的正中央,他脚下并未着鞋,只是穿着白色的罗袜,手上带着手套,脸上扣着个不知什么做成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慕白转头不解地问明渊道:“祈雨时需要裹得如此严实吗?”他难道不觉着热吗?
明渊摇摇头,眼光始终落在那国师的身上不肯移开,好像在探究着什么,而一旁的老丈则愤愤看了慕白一眼,道:“半年前华都疫病四起,国师为了救治得病的百姓以身试药,救了一城人的性命。可惜上天无眼,经此一事国师不仅被药掏空了身子,甚至皮肤溃烂,形容尽毁,只得将自己裹起来。”
慕白“哦”了一声,心中微感歉意,对这位国师的好感又增了几分,而这时一阵鼓声响起。就像听见号令一般,所有人都停下了窃窃私语,齐齐望向那座高台,就见原来静静站立的那人已然开始随着鼓点舞蹈起来,宽大的袍袖朝天扬起,画出圆润的弧度。
四周百姓见祈雨仪式已然开始,尽皆伏到了地上,明渊见只有他们二人还无比突兀地站着,便用水气包裹住自己和慕白的身形。
鼓点由轻转重,由疏转密,越敲越是用力,越敲越是急切,一下一下地好似打在人的心里,台上跳着祭舞的国师也越舞越快,原本应当随日出渐渐明亮的天色竟也越发暗淡。明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身影,一种诡异的熟悉感慢慢涌了上来。
随着香炉中插着的香火燃尽,鼓声也渐渐消退,诵经之声却隐隐响起,原来台下还站着身着朝服的一众大臣,每人手中都捧着一本经书,正在认真齐声诵读。
“……国土炎旱,五谷不熟。两两三三,莫知何计……”
“……东方青帝龙王,南方赤帝龙王,西方白帝龙王,北方黑帝龙王……”
慕白侧耳去听,隐约能分辨出经文,却不知是什么经,但听来似乎是在向龙神祈雨,便悄声问明渊道:“他们诵的是什么经?”
明渊皱眉道:“是《太上洞渊说请雨龙王经》。”随着每一声经文被念出,背在身后的龙牙都会狠狠撞击刀棺一次,他甚至能感觉到封在刀中的龙魂渴望着破壁而出。
慕白专注于台上国师重新变得舒缓的舞蹈,并没有察觉到明渊的异样,想了想,又道:“据书上讲,龙族降雨是要遵从上界旨意的,如若随心而行,会遭到严厉惩处。国师请雨龙王,当是不可行吧。”
明渊摇头,勉强分神答道:“你说的那书大约是古籍。如今水族的权限可要比从前大上许多,行雨也可便宜行事,大多时候都无须上界指示。”
这时,台上的国师停止了舞蹈,在一片诵经声中仰头向天,张口吐出一团青光,那团青光一出,晦暗的天空立时划出一道霹雳,好像要将黑暗撕裂一般,紧接着惊天动地的雷声就在耳边炸响,豆大的雨点随着雷声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
慕白欣喜道:“下雨了!真是神乎其技,这位国师当真了得!”可当他转头去看明渊时却骇了一大跳,只见他脸上和脖子上全都长出了鳞片。慕白连忙去拉他的手,却惊觉那双修长的手已然化成了龙族的利爪,摸上去冷冰而坚硬。
明渊转过头,原本漆黑的眼瞳也泛出青光,慕白却从中看出了安抚之意。就见他合上眼睛,反复深深吸气,再睁眼时,当中的青光已然消失不见了。
慕白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渊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道:“那人不是在向诸龙王请雨,而是在利用龙息聚雨——他手中捧着那团青光便是龙珠。”
明渊此时的声音瓮声瓮气的,但慕白依旧听得出他在说什么,焦急道:“即便是龙珠,与你又有何干系?”
明渊咬牙道:“因为那珠子上有我的龙气。”
☆、第三十一章 龙珠
大雨下了足足一盏茶时间,虽不算长,但也能暂缓大地的干涸之苦,原本枯黄的草木也恢复了些许生气。明渊见高台上的那位国师重新将龙珠吞入口中,不由得长长松了一口气——随着熟悉的龙气的消失,刀棺中的龙牙终于归于平静。
慕白见明渊脸上的鳞片渐渐消退,双手也还原成人形,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其中的来龙去脉,不由得开口问道:“龙珠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是只有骊龙才有珠吗?”
明渊摇头道:“《庄子》中确实说,‘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渊而骊龙颔下’,但这并不意味只有骊龙才有龙珠。其实珠子是自己磨出来的,只要寻到上好的璞玉,每个龙族都可以磨珠子,有的花上百年,有的花上千年。若日后遇到心爱者,便可将龙珠赠予,进而表达心意。”
慕白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所谓的龙珠实质上是水族的定情之物?”思及明渊此前之言,又眉头微皱:“那龙珠上有你的龙气?难道是你将自己的珠子送与那太微真人的?你们二人究竟如何相识?你不是对云一道长……”
明渊哭笑不得地弹了慕白的脑袋一下,“哪里来得这么好些问题?”说罢,他抬手张口吐出一颗珠子置于掌心,而后托着送到慕白眼前:“看清楚,这是我的那颗龙珠,好好的在这儿呢。”
慕白见明渊的珠子安安稳稳地呆在他手里,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去。转而开始细细打量那传说的龙珠,说是颗珠子,倒不如说是块玉石,虽棱角已变得圆润,但还是能瞧出从前四四方方的样子,看来明渊磨珠子的时日定是不长。
他想了想又问道:“既然是赠与心爱之人的信物,必定不会带有其他龙族的龙气,你的这颗好好地在这里,怎地那颗龙珠上还会有你的气息?”
明渊皱眉看着自己手中的珠子,缓缓摇头道:“怪就怪在此处,我也实在是想不通。”
慕白倒不似他这般纠结,转而笑着调侃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把这么一块小儿拳头大小的石头吞进肚子里的。”
明渊也笑道:“你这回可猜错了,我不是把它放在肚子里,而是放在喉咙里,不然要怎么磨呢?难道和食物一起吗?”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虽然水族化为人形后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实质上还是有不少差别。比如我们的喉咙与凡人相较可以自由缩放——”说着,他重新将珠子放回嘴里吞下,“如此一来便可琢磨龙珠了,而与此同时分泌的龙涎又会一层一层地将珠子包裹住。”
慕白“哦”了一声,突然抬起手去摸明渊的脖颈,明渊却反射性的一闪身躲了过去。无论是人是龙,脖颈都是极其脆弱的所在,咽喉处更是如此,万万不可被人随意碰触。可慕白却是不依不饶,见明渊躲闪,便反手拽着他的衣袖,另一只手固执地继续伸了过去,整个人几乎都扑进了明渊怀里。
明渊微一犹豫,就觉脖子上的皮肤覆上了温暖的手指,只好僵直着不再动弹,一面去抓慕白在自己要害处滑动作怪的手,一面强笑道:“别胡——”
“闹”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慕白就凑过来,出其不意地在明渊的喉结上舔了一下。明渊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慕白,就见这小修士脸红红地仰着脖子盯着自己瞧,神情似是挑衅,似是羞赧,似是忧心,却又带着几分满足,好像一只偷了鸡的小狐狸。
明渊有心发作,可看慕白这副小模样又不忍心,呆了片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暗恨自己不应给慕白□□宫图,学来学去,所有的招数竟都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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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过雨后,天气变得清凉了不少,即便是正午时分也不炎热,明渊和慕白本就离华都不远,此时趁着凉爽时赶路,终于在傍晚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在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栈落了脚。
夜幕里,慕白照常浸透在月华之中,阖着眼凝神修炼,明渊则躺在屋脊上,头枕胳膊盯着月亮想着白天的事,那个太微真人究竟是何许人?怎么会有龙族作为定情信物的龙珠?而那颗龙珠上又怎么会有自己的气息呢?
思及此处,他伸手轻轻抚摸喉咙,自己的龙珠正好好地躺在那里。他很晚才知道龙族的这项传统,身为父亲的敖湛不曾告知他,西宫王妃更不会和他提及,大概是认为他命不久矣,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心爱之人,即便说了也是白说,还得浪费一块上好的璞玉。
可他没死成,虽然龙魂被残酷地封进龙牙,饱受折磨,但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却仍旧固执地留在体内,让他能够如常人般行动自由。杂种有杂种的好处,至少他不必像那些为镇压龙牙凶性而失去魂魄的前辈那样,活死人一般躺在海底水晶棺之中长眠,而是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搜刮了龙宫的一堆珍宝扬长而去。
磨珠子所用的玉石便是他搜刮的珍宝之一,听说这还是西宫娘娘特地为自己的宝贝儿子敖沁寻来的,想要等他五百岁成年时再送给他,毕竟龙族磨珠大多都是在成年后开始,想想当时自己毫不客气地指着玉石说要带走时,王妃铁青的脸色,明渊不由得冷冷一笑,没能让你们完全如意,真是抱歉得很。
抢来的东西总是格外让人喜欢,明渊本来没想着磨什么珠子,毕竟他十多年都是人,即便突然当了龙也无法适应一块石头搁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诡异感觉,直到遇上云一才暗搓搓地开始磨珠子,并瞅准那人要入水斩杀蛟妖的时机,将珠子当作避水珠送了出去。
龙珠有避水的功效,毕竟龙族也会恋上不是水族的族类,如果日后想要一同在水下生活,就得有相应的法宝。此外,龙族还能够通过感应珠子上自己的龙气找到伴侣所在的位置。
明渊还记得自己送出龙珠后的那段时间,是怎么傻呆呆地坐在夜晚的屋顶上,闭上眼通过与龙珠的联系感受云一身处的位置,想象那个人在遥远的昆山上正在做什么,当察觉到龙珠离山往渭水移动,还巴巴地赶过去,想要制造一次唯美的“偶遇”。
偶遇的结果不是重逢之喜,而是被泼了一头的冷水——云一这次并不是一个人下山,身边还多了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张俏生生的小脸,肌肤白净得吹弹可破,正睁着漂亮的大眼睛同云一说话,说着说着还高兴地抿嘴笑起来,很是娇羞可人。
明渊站在远处,看着两人言笑晏晏,慢慢地握紧拳头,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而当云一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时却又镇静下来,笑着走上前寒暄,礼貌而疏离。
“我借你的那颗避水珠还在吗?”趁着小姑娘凑到一旁的混沌摊前排队时,明渊对云一说道,他知道珠子已不在云一的身上,但又没法子去责备他,因为这块呆木头根本就不知道龙珠对于龙族的意涵,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云一一呆,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歉然道:“实是抱歉,斩杀恶蛟之后忘记还你了,被我直接带回了山上,结果小师妹看见后,吵着想要拿它下水游玩,我就转借了给她。”
明渊垂下眼帘,沉声道:“那珠子我现下有急用,还请速速还与我。”他不想自己辛辛苦苦、一日一日用喉咙磨出的定情信物,最终沦落为小女孩的玩物。
云一为难地瞟了眼端着碗馄饨朝他们跑过来的小师妹,犹豫道:“可否宽限一日,师妹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为的就是能拿着避水珠入江里一游,我实在不忍心让她失望。”
明渊摇了摇头,正想拒绝,小姑娘却已跑到他们中间,将汤勺举到云一嘴前,笑眯眯地说道:“师兄张嘴。”
云一迟疑地看了看明渊,微微侧过头,勉强笑道:“太烫了吧。”
小姑娘依旧举着勺子:“不会烫,我刚刚已经帮师兄吹凉了。”
云一还是不肯张口:“师妹吃吧,我待会儿自己买一碗。”
小姑娘板起脸,不依不饶地擎着勺子,直到云一无可奈何地将上面的馄饨吃了,这才重新恢复了笑脸。
掌教真人的爱女和首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明渊只想赶紧拿回自己的东西,赶紧离开这里,他可不想接着看这些卿卿我我的戏码,此处人来人往,若是他情绪失控,致使龙牙暴走,那就麻烦了。
“你身上有一样我的东西,我要拿回来。”他直截了当地对小姑娘说。
小姑娘脸上的笑容立时僵住了,明渊背着刀棺黑着脸的模样一向很吓人。她抱着馄饨碗小小地后退了一步,站到云一身边,摇头道:“我这里没有你的东西。”
明渊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而是伸手一把握住女孩挂在脖颈上的锦囊,粗鲁地用力一扯。
小姑娘被拽了个踉跄,差点儿没扑倒,手里的馄钝也洒出了大半。她勉强站直身子,一面摸着火辣辣疼的脖子,一面愤愤地盯着明渊,气愤地大声道:“那是师兄送我的避水珠,还给我。”
明渊自顾自划破手中的锦囊,将龙珠取出,引水气洗刷掉上面附着的各种气味,而后将珠子一口吞下,对云一点了点头,道了句“走了”,便跨上黑檀扬长而去。
☆、第三十二章 半魂
慕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时却见明渊躺在如水的月光下发呆,不由得笑道:“龙君果然与凡夫俗子不同,躺着也可修炼啊。”
明渊侧过头对他一笑,道:“我躺着确实可以修炼,不过进度慢一些罢了。而你却是不能这么偷懒的。”
慕白往明渊身边挪了挪,“明日一同去明家?”
明渊摇头道:“只是去祠堂祭拜一下,不会耽搁太久,毕竟人都已投胎去了,也不过走个过场罢了,我一人前往便可。”
慕白顿了顿,缓缓道:“若是我说想要同去呢?”
明渊微微一怔,他本打算在华都之行后将慕白留下,拜托明家人代为照料,后来又觉慕白天分极佳,转而想要将他送往道门中好好修行,可慕白的突然示爱却令他阵脚大乱。他本想着即便慕白性子执拗,可毕竟年纪轻,脸皮薄,被自己拒绝三两次也就死心,不会再旧事重提了,谁想这小家伙不仅没打退堂鼓,反倒步步紧追,甚至还时不时笨拙地挑逗一二,而自己则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时方才发觉似乎也对那人有意。
思及此处,明渊深深吸了口气,坐起身道:“慕白,事到如今,我有话要与你说。”
慕白一怔,随即将脊背挺得更直,郑重其事地点头:“你说。”
明渊被他亮晶晶的眼睛一望,原本打好的腹稿瞬间灰飞烟灭,再也想不起来了,只得干咳一声,犹豫道:“你……我……”
慕白急忙道:“没错!”
明渊苦笑不得地去揉搓他的发顶,“没错什么没错,我根本什么都还没说。”
慕白“哦”了一声,乖乖让明渊□□自己的头发,小声道:“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你我都心知肚明,说与不说也无甚分别。”
明渊轻轻摇了摇头,却没有继续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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