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高干]逆天-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卿青留着干练的短头发。
  卿青又拿了一个学位,越来越优秀。
  卿青上个月去了非洲。
  卿青喜欢穿人字拖和白衬衣。
  卿青天不怕地不怕。
  ……
  不过,这些都是蒋泊听别人说的。卿青一家在她小学毕业后移民去了美国,好多年没见,他一直在等她。
  听到赵东临提起卿青,蒋泊心里发堵,突然觉得唐小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此时显得是哪么地多余,像过年吃饺子,吃着吃着却被一枚钱币哽住了牙龈,或是像吃鱼时,被藏着的一根鱼刺扎破了口腔,袭来一阵超脱预料,出其不意的难受。他很想说上几句不负责的混账话,或苦口婆心,或给钱给利,让她去做掉那个孽种。可这些言辞憋在嗓子眼,最后还是被一点点尚存的良心卡在喉咙,说不出来了。
  “你说啊,到底打算怎么办?”赵东临疯了,比蒋泊还烦,头发冒烟,好似这个乘凉上佳的院子也灭不下去他心里的急火。
  “……”蒋泊抿着两片唇,跟粘上了一般。
  “老子心里没底了。”
  蒋泊觉得他好吵,想让他闭嘴。“东子。”他喊。
  “嗯?”
  “你晚上吃什么了?”
  “……”赵东临在想。
  “嘴里有味。”
  “……”赵东临惊恐地捂着嘴。
  “牙齿上还有菜。”
  “……”赵东临一张脸绿透了,院子里立马腾起一声清脆的上牙和下牙紧紧咬合的声音。
  总算清净了。蒋泊端起桌子上的棕色小茶杯,浅浅地尝了一口,从钱夹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小甜手里,“你拿着吧。”他用了他那个圈子里男人们惯用的方法。
  唐小甜从摇椅上坐起来,打了一个哈欠,看着手里的借记卡,上面印着蒋泊名字的拼音,抬起眼皮问到:“需要我怎么做?”
  “把孩子生下来。”
  “……”
  “但不能和我扯上任何关系。它只是你的孩子。答应了要作数。”这是蒋泊的条件。

  第 6 章

  在男女之情上,唐小甜显得异常早慧,要找什么样的男人,她从小就很明确。
  小学三年级之前,是成绩好的。
  三年级以后,是高年级的学长。
  初中时,是清瘦干净的男孩子。
  高中突然又想要找家里条件好的。
  她说这叫“与时俱进”。
  唐小甜其实不叫“唐小甜”,而叫“王一铃”。她没怎么念大学,十八岁,搞了一张假/身份证,套上这个名字,开始正式在夜场上班。年年月月,看遍了衣冠禽兽的富二代,她又开始想,如果以后嫁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那人和夜场里那帮表面看起来人模人样,背地里却烂得一塌糊涂的臭男人们一副德行,自己准心会酸。那不是小甜想要的。
  于是,她立马改了标准,速度之快,显得善变又无情。
  十九岁之后,唐小甜一心要找个本分男人踏踏实实过日子。后来,她遇到了那个极品前男友。她以为他是她的良人,结果却是她的一个坎,一个坑,破了唐小甜在感情上无往不胜的记录。
  再后来,她没了标准,根本不再考虑男人的问题,只想活着,除了挣钱还是挣钱,能有饭吃,有烟抽,能随心所欲地喘气。
  而现在,小甜做的所有事情只是为了把孩子生下来,然后给它最好的,看着它安然长大。这个目标,比以往的任何一个都要强烈。
  “我以前是不是看上去像不食人间烟火?”
  “……”蒋泊一直不懂为什么一个坎坷的女人,千回百转后仍然有清明如斯的眼眸。他看着小甜的眼睛,点了头。
  “其实你错得太离谱了,我不过是一个表子。”
  “……”
  “你见过不爱钱的表子吗?笑话。”唐小甜将蒋泊给给的卡收好,在卷着淡淡梨花香的夜风中笑得风情万种,“记得每个月多打点,懒得我跟你要。你烦我也烦。”
  “……好”
  赵东临却插了一句嘴,“除了钱,你真的不再找脖子要别的什么?”
  唐小甜经这么一提醒,想起来了。“倒是有一样。”
  蒋泊右侧脸颊的咬肌立马动了一下。赵东临也担心地皱起了眉头。
  “你别在你的圈子里否认我的身份。”唐小甜端起温热的白开水咕咕喝了一大口。
  “……”蒋泊满脸写着拒绝。
  唐小甜咯咯痴笑,“紧张什么,我说的是‘亲戚’关系。”从某种意义上,他们两个确实是亲戚。
  “……”蒋泊的脸色好看了些。
  “就说远房亲戚吧,你好接受些。”
  这个世界便是如此奇妙。有的人为了生计起早贪黑四处奔波,有的人却从一出生便在普通人想都想不到的领域里恣意挥霍。好比同样是葡萄,有的人花两三块钱捡水果摊里坏了的,有的人却愿千金一掷,买在橡木桶发酵过后的。然后看那些琥珀色或红色的透明液体盛在精致的高脚杯里,等着它们慢慢发酵,芳香四溢,浅浅地抿一口后,告诉你,“这是品味。”
  A市太大了,不知道每分每秒又比昨天多为国家创造了多少GDP。像唐小甜这般外来务工的女人,数以万计。她无亲无故,在这个充满欲望的大都市里,显得过分轻贱,堪比夏末的落花,随水而逝,没有人怜惜。今天遇上曹兵,赵东临可以轻易扇他几巴掌,而小甜和豆豆却只有为人鱼肉的份儿。炎凉世态,她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
  “送我回家吧。”唐小甜站起来,理了理头发。
  “为什么?”蒋泊拉住她。她的皮肤一如既往地发凉。
  唐小甜笑,“都十一点半了,孕妇爱睡觉呢。”
  “我是问,为什么是‘亲戚’。”
  这个都想不通。“我又不找你要名分,你也不愿意给。”
  “……”
  “能给的钱嘛,你也支付了。孩子是我的事儿,剩下的……”
  “……”蒋泊看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睛。
  “不过是凭你的名字,借我狐假虎威罢了。”
  “……”
  唐小甜回家后给豆豆打了一个电话,听到豆豆说一切都好时,便放了心。去浴室洗澡准备睡觉。
  下水道通过了,脏水哗哗地打着圈儿往管子里排,一点不堵。
  其实,她知道如果蒋泊来了,看到这个会忍受不了,一定帮她请人上门通。如此,便能省下两百大洋。那会儿,小甜没去上班,收入为零,真的缺钱。房租,保姆,吃喝,医药手术费……什么都要精打细算,不然以后只能抱着孩子在楼顶上喝风。她甚至还打算过回老家。那是个小地方,消费水平低,能省不少。以后生了孩子,让她妈带着,自己出来打工。
  为了生计,为了活下去,她夜夜绞尽脑汁地想,灰色的梦里带着阵阵沉重的喘气。幸好,现在蒋泊给了她银行卡,有了基础生活保障,更不用搬家了。
  没钱的日子太难过。
  唐小甜洗完澡到阳台上擦头发,居然看到晾衣架上挂了二十来套衣服,有裤子,有上衣,有裙子,把她吓了一跳。她凑近了一瞅,发现都是她穿的型号,棉质的,一个款好几种颜色,全洗过了。小甜又撩开扫了一眼牌子,便猜到是谁买来的了。
  他是不愿别人穿他衬衣呢?还是想到她没合适衣服穿?
  唐小甜脑子里蹦出她老说的一句话:男人果然是免费劳动力。
  ——╭(╯3╰)╮——
  第二天,唐小甜早早地醒了,起来煮了一个荷包蛋,热了馒头,切了番茄过水凉着吃。
  现在初夏,天气有些热,她想熬一锅绿豆粥吃,又拿不准,去网上查了查,发现绿豆性凉,孕妇不宜多吃。只好换红豆,她还是不放心,查了红豆的药性过后才敢去厨房开火煮。
  她是提心吊胆的。以前抽烟喝酒,生活作息混乱,绝对没有达到一个待孕妈妈该有的身体素质。她怕孩子生下来会畸形或者先天不足。
  于妈提着菜进门时,看到唐小甜已经起了床。“你起得真早。”于妈放下东西,洗了手出来接过唐小甜手里的汤勺。
  唐小甜也觉得好笑。因为一个孩子,戒烟和生物钟调整起来,都显得这么轻而易举。
  小甜喝了一碗新鲜的红豆粥,挑了昨天蒋泊买来,已经晾干了的湖蓝色及膝长裙换上,打算去医院做一个孕早期检查。
  她走到门口,打开鞋柜,发现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三排干净的平底鞋,休闲的,花式的,凉皮拖的……
  连鞋子也买了。
  小甜轻哼地笑,蒋泊动了一点点恻隐之心,便能做到如此。那对赵东临昨晚嘴里提起的那个卿青,会好成什么样?她有些好奇。
  唐小甜去了市里名气很大的一家医院,挂的专家号。
  产科人多,长长的走廊上坐满了人。有的显怀很明显了,有的却才浅浅的鼓起来,像早饭贪嘴吃多了一些而已。
  小甜坐在粉蓝色的塑料椅上,看着一位面向和善的大哥替老婆楼上楼下,一趟趟地跑,划价缴费,拿药取片子,全包了。他后来好不容易歇了,坐在小甜对面,陪着太太等医生,闲聊起来:“咱甭管儿子还是闺女,都让他骑在我肩膀上。我带他去逛公园,游夜市,看杂耍。就像小时候,我爸让我坐在他肩上一样。可好玩,比别人都高一大截,从来不怕被挡着。”
  他太太直笑,弯弯的嘴角甜得腻人。
  周围坐着独自来做产检的准妈妈。她们羡慕地看了过去,乐着夸那太太命好。连唐小甜也不禁对着夫妻俩说笑了几句。
  小甜的妈妈年轻时很漂亮,却不知怎么的,跟了一个社会混混,就是小甜他爸。小甜爸爸早几年去沿海一带做买卖,挣了几个钱。可好景不长,没多久,老案子被以前在社会上结仇的冤家翻出来,丢他去坐了大牢。家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两个人。不久,小甜妈妈出去打工,小甜被寄养在了乡下的外婆家。
  那时候的农村,思想很保守,家里没有个男人是要被欺负的。村里的男孩子们老用石头扔小甜家门口的土坝子,嘴里喊着“你妈的头像皮球,一脚踢到百货大楼。百货大楼卖皮球,卖的就是你妈的头!”
  慢慢地,小甜被逼着变得很要强,和男孩子们打架,当孩子王。捅蜂窝,偷地瓜,翻墙揭瓦,去河里捉螃蟹,睡在田埂上晒太阳,领着一群小孩在庄稼地里疯跑……她那时被晒得很黑,瘦瘦的,衣服永远很脏,腿上也老破皮,花着一张脸,像一只收不住心的野猫。半夜有谁捣蛋来敲她家的门,她就飞着脚丫,举着晾衣架立刻冲出去,在田地里追上几里路,大喊着:“我就是我们家的男人,你们别想欺负我和我外婆!”那稚嫩的声音在空旷的农田里一声又一声,传得很远,是那么地倔强,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想为她在夜里亮起一盏灯,好照着她寻路回家。
  到了后来,村里的孩子都不敢惹她,知道那个没爹没娘的臭丫头剥皮地凶,说说就要发毛。现在想想,唐小甜不过属于外强中干。她一直很羡慕那些能在父亲身边长大的小孩,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王一铃。”医生从办公室走出来喊。
  那是唐小甜真正的名字。她乖乖地跟着医生进去,因为经验不足而显得特别听话。
  医生看了她的B超单子,问了一些例行问题,称体了重,听了胎心,知道她以前做了好几次人流,给开了叶酸和孕酮片,嘱咐小甜下个月月底空腹再过来做正式产检。
  “你户口是本地吗?”医生问。
  小甜摇头,“我是南方人。”
  “那你先生呢?”
  “……”这把她问到了。
  医生人好,没继续往下问,“现在三甲医院不接受外来孕妇了。你得换一家建卡。”
  “……”
  “我建议你们最好趁着现在月份不多,抓紧把相关手续证件办了。别到时候挺着个大肚子到处跑手续。好些医院没准生证不接。”
  “准生证是什么?”
  “去户口所在地办的。”医生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着小甜。小甜猜她一定觉得自己这个准妈妈太不称职,“带上你和你先生的户口本,单位证明和结婚证。具体的,你得去问问,各个地方不太一样。”
  “……”结婚证,这三个字听得最清,唐小甜哪儿来的结婚证?
  医生看她没接话,又说到:“或者去私立医院。那里手续简单,就是贵些。”
  “……”私立医院吗?小甜脑子里想:到私立医院生产确实是个法子。但搞张结婚证也未尝不可。

  第 7 章【抓虫】

  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一个通病:自己身上渴望得到却又缺失的东西,总想在孩子身上补回来。
  比如上大学,比如出国,比如自由恋爱……
  唐小甜那点小心思,无非是想给孩子一个稳定的家庭,一对称职的父母。不需要像她小时候一样,遭人哂笑,受人欺负,不得不半夜起来,光着脚丫,举起晾衣架子,充当着一个家庭的保护者。
  她真地不想她的孩子重蹈覆辙。
  唐小甜买了两套孕妇防辐射服,回家上网搜哪家私立医院最好。晚些时候吃完午饭,刷了牙,照旧躺在阳台的摇椅上晒太阳。
  北方天气干燥,南方人不容易适应。她刚来A市时,每次临睡前都往地上撒水,却依然免不了夜夜渴醒了起来找水喝。现在当了孕妇,医生叮嘱要多喝白开水,她更上心,晒太阳时,在旁边的小茶几上放了一个大玻璃壶,装满温白开。小甜虚着眼睛,看初夏的阳光透过玻璃水壶,折射成好看的七色光,仿佛是小时候站在瀑布下面捉鱼时见到的彩虹。
  医院里那个温厚的先生说以后要驮着他孩子出去遛弯,像他小时候一样。小甜不禁想,以后,若她孩子大些了,一定也要和老公带它去田地里玩,见见那些城市孩子们没见过的西瓜地和绿禾苗。再升起一堆火,刨开沙子,埋上几个地瓜,告诉它,“妈妈以前烤的可是全村最好吃的,不信你尝尝?”
  小甜觉得,孩子尝了以后应该会笑着说她是个骗子,转而跑到他爸爸怀里撒娇,露着没长全的牙齿,眼睛眯成一条线,傻傻地泛着可爱。她想着想着,心里平添了几分欣喜。
  待到下午,晒得全身都酥软了,小甜估计豆豆差不多起了床,打了个电话过去。
  “我想找个人结婚。”唐小甜说。
  “……”
  “你觉得呢?”
  “我看行。”豆豆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我之前还怕你不往这上面想呢。”
  “哈哈~”小甜笑,果然是好姐妹,蛇鼠一窝,“我是想透了。撇开出生证明、上户口的事不说,我一个人过,总不太好。稍微出点事,身边连个人都没有。你们几个抽烟喝酒,白天睡觉,晚上上班,肯定不能和我住一块儿了。姐妹几个再愿帮我,也不如身边有个男人来得实在。”
  豆豆问:“你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唐小甜回:“‘男人嘛,免费劳动力,谁不爱’。”
  “这就是了。坑臭男人跟坑畜生一样,不要什么良心。”豆豆笑嘻嘻地说,“那你赶紧找,别到时候喜酒和孩子满月一起办。我可先说了,摆一桌席,我是不送双份钱的。啧啧,偏不让你精。”
  小甜乐着骂豆豆“小气鬼”。
  找谁结婚呢?小甜和豆豆讲完电话,正琢磨着。刚好进来了一个电话,是蛋蛋的。
  蛋蛋本名叫梁济,人老实。那会儿,唐小甜刚做完人流,天天在家养着,无所事事,便开始打游戏消遣时间。在游戏里,她认识了一个ID叫“高玩”的人。高玩,睾/丸,小甜习惯简而言之地称呼他“蛋蛋”。叫得久了,都快忘了他的本名。
  蛋蛋是A市本地人,毕业不久,在间不大不小的公司里当菜鸟员工。
  他是个工科死宅男,极不起眼的人,平凡得有点过分。每天公司和家两点一线,几乎不应酬,更别提恋爱了。
  某次游戏里线下聚会。蛋蛋去了,他是想去看小甜。蛋蛋常常和小甜一起下本刷BOSS,站街闲聊,说说游戏里的八卦,谈谈走位技巧。两个人关系不错,他却从来没见过这个姑娘。是美是丑一概不知。
  那天,小甜去得晚,必须在宿醉点完名后才能翘班。
  蛋蛋在酒桌边张望了半天无果,被狐朋狗友们糊弄着喝酒。喝得他晕晕乎乎,眼睛睁不开。
  小甜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蛋蛋被灌酒。她起初不想插手,自顾坐在一边抽烟,闲看着。等过得久了,那帮打着“兄弟”幌子的男人们并不见收手,反而玩得更过火,将白酒和啤酒混在一起灌他,好似巴不得见蛋蛋喝高了出洋相。
  那样的肆无忌惮,就像小甜年幼时,村子里那帮老欺负她的调皮男孩子们。
  都喜欢捏软柿子。
  小甜挑了一下眉,有些看不惯,走过去卷起衣服,提起启瓶器,三下五除二,“哗哗哗”开了四件啤酒,只听那啤酒盖掉在地上,“哐哐”直响,没断过。她说道:“这孩子一看就喝不得,欺负他算什么。来来来,我和你们喝,先说好,谁先喝趴下谁结酒钱。”
  唐小甜是混夜场的,酒量多数人比不上。不稍会儿功夫,便把一桌子人齐刷刷撂倒。
  那个时候,蛋蛋并不知道挡在他前面的女人是小甜。只模模糊糊地,觉得她的样子好美,甚过他见过的每一个女孩。长长的头发,白白的皮肤,眼睛很明亮,像小时候唱的“一闪一闪小星星”。
  当一群男人统统被喝翻的时候,小甜弯起嘴角,遮不住地嘲笑。
  蛋蛋傻傻地看着,觉得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暗了下去,唯独那个笑容五彩斑斓,像大朵大朵绚烂的波斯菊盛放而开,在透明的空气中美到让他魂不附体,恍若误闯了一个美丽而虚幻的梦境。
  挡酒解围,对小甜而言,扭头便忘,但对感情经验为零的蛋蛋而言,远不止那么简单。她的好被放大了十倍,百倍,甚至更多。蛋蛋心里有一颗种子破土而出,悄然发芽,慢慢长大,生出了一朵小花。
  从那以后,他一直偷偷地喜欢小甜,从不敢说。后来,慢慢地,关系混熟了,小甜和豆豆也会把他喊出来喝酒吃饭。本不太善言谈的蛋蛋说起话来,更吞吞吐吐,捋不直舌头。一句不长的话,硬是要磕半天才从嘴里出得来,惹得两个女人直骂他“逗逼”,他却憨憨地抓着后脑勺不还嘴。
  找人结婚的事,要不然问问蛋蛋?那是个老实的男人。“喂。”唐小甜接了电话。
  “小甜~”蛋蛋的声音甜蜜而羞涩,微弱地发抖,“你最近在忙什么呢,都不见你上游戏。”
  蛋蛋:“我还好。你呢,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
  “……嗯。”
  “……”好紧张,该说点什么?蛋蛋着急。
  “蛋蛋。”
  “嗯?”
  “你有女朋友吗?”
  那头不好意思地笑,“哪儿有姑娘愿意找我呢。”
  “那我们谈恋爱吧。”
  “!”
  “蛋蛋?”
  “……”
  “喂,蛋蛋?”
  “我在。”蛋蛋傻了,支支吾吾地说,“你……你不是又逗我吧?”
  “我说真的。”
  “可我不帅啊。”
  “……”知道。
  “我也不高。你一穿上高跟鞋就和我差不多了。”
  “我改穿平底的了。”
  “我一个月只有几千块钱,房子首付都交不起。”
  “……”
  “没车,每天挤地铁。”
  “……”
  “我爸妈都只是普通工人。”
  “我知道,都知道。”
  “那你图我什么呢?”
  小甜不想骗他,摊牌,“我怀孕了。”
  “……”怀孕了?难怪没上游戏呢。
  “孩子他爹跑了,但我想把孩子生下来。你如果能接受的话,我们可以试着以结婚为目的地交往。”
  “……”这是别人嘴里常说的D丝“喜当爹”吗?
  “愿不愿意,都由你。”没有谎言和诱骗。
  “……”他还在想。
  小甜想说得更明确些:“不瞒你说,我敢找你不过是仗着你喜欢我。”
  “原来你知道我喜欢你呢……”他声音越来越小,好似做贼心虚。
  “嗯。”
  “那你就着仗着吧。”
  “……”
  “除了这,我真不知道再能给你什么了。”说完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宽厚的笑声,低低的,带着些傻气,努力掩饰着他加速的心跳和无由的胆小。
  小甜本只打算试试,没抱多大的希望。可蛋蛋竟然答应了,这么快,快得让她始料未及。
  唐小甜的身体颤了一下,觉得这情境似曾相识,仿佛是见到了当年那个痴妄的自己,为了一个不应该的人,心甘情愿地划开寸寸皮肤,将一颗真心捧了出来。这明显不值当。
  “蛋蛋,你再好生想想。”小甜严肃地说。
  蛋蛋不解,“为什么?”
  “我是在利用你。”
  听不见。“我只知道你打算找我谈恋爱。”
  “……”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方地承认到:“反正我喜欢唐小甜。老了的,胖了的,怀孕了的,利用我的,主语怎么都是‘唐小甜’。”
  “逗逼,我本名是‘王一铃’。”既然蛋蛋坚持,唐小甜便不再惺惺作态地拒绝。她说不上多善良,反而有时候显得冷漠又自私。她只能尽量不去伤害他,“晚上出来吃饭吧,约会。”
  小甜套上一条裸色的轻薄荷叶边长裙,对着镜子梳了一个复古的欧式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细长的柳叶眉。不施脂粉后,一双眼睛反而显得更加清澈,仿佛里面生长着婀娜曼妙的深绿色水草。她现在的样子,淳朴而自然,不染尘土。
  她对于妈说晚上不用做饭了,换了一双金色的平底芭蕾鞋出门。
  步行街种了很多槐树,特别高大。它们在初夏的阳光里,越发葱郁,给石板路上留下一片明明暗暗的图案。
  小甜闲散自由,来得早,到的时候,蛋蛋还没下班。蛋蛋发了条短信让小甜在树荫下等他,别晒着了,他马上来。
  蛋蛋说的“马上”还真的是快,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背着男士斜挎包,胖胖黑黑的男人气喘吁吁的往这边跑。他还是老样子,戴黑框眼镜,留着寸头,爱穿宽松的牛仔裤和大一码的T恤,浑身透着理工男们粗枝大叶的味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蛋蛋额头冒汗,抓着跑乱了的头发,涨红着一张脸。他看了小甜一眼,对上她的眼神,吓得立马看向了别处,小声地说,“原来你不化妆,竟还好看些。”
  “嘿嘿~”小甜知道他羞,就主动圈上了他的胳膊。
  “……”蛋蛋鼓大眼,埋头看脚尖。他的胳膊跟丧失了知觉了一般,使不上半分劲儿。还第一次有女生靠他这么近。
  “逗逼,晚上吃什么?”
  “……”随便啊,看你。
  “逗逼,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热,太阳晒的。”
  “逗逼,你能不能不这么紧张?”
  “没,”不紧张。
  “逗逼,敢说长一点不?”
  “敢。”
  “说呗。”
  “‘长一点’。”
  “……”小甜没脸黑线。妈的,她捂着嘴好想笑。看着那半透明的槐树叶,也觉得在阳光里闪闪发亮,更好看了。
  小甜挽着蛋蛋在步行街乱逛,想着晚上吃什么。走着走着,居然看见了赵东临。
  赵东临坐在步行街露天的咖啡厅喝茶。他和上次一样,穿着清新的斜条纹小领衬衣,灰色棉布九分裤和英伦板鞋,又戴了一副Google Glass,手机放在桌子上,脚搭上另一张椅子,张开双臂,正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
  小甜从他旁边走过去时,赵东临一眼把她认了出来,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大声说到,“哎哟,花仙子,这是去哪儿呢?”
  唐小甜本来打算悄悄走过去,却不想赵东临主动叫了她。她挽着蛋蛋走到赵东临旁边,客气地说:“和男朋友准备吃饭呢。”
  赵东临扫了一眼蛋蛋,嘴角生出笑,“男朋友?”
  “还能有什么?”小甜转过头给蛋蛋介绍赵东临,“他是我一个远亲的瓷器儿,赵东临。”
  “你好。我叫粱济。”蛋蛋伸出手,想同赵东临握手。
  “咱俩又不谈生意,别那么正式。我们出来玩都是这样打招呼的。”赵东临说着拍了蛋蛋的手心,又握拳撞了一下他手背,笑着说,“你应该让小甜教你,她是老江湖,比我懂得多。”
  “……”小甜瞥他一眼。
  蛋蛋倒是没听进去,一门心思地替小甜拉开椅子,接着掏出纸巾替小甜擦了擦,才舍得让她坐。
  “看着就老实。”赵东临摘下Glass,笑得别有意味,凑在小甜耳边小声地说,“找人‘喜当爹’这么有意思?”
  “可不是。”
  “真缺德,亏我以前还帮你。”
  “……”
  “这年头老实男人到底招惹谁了,老被你们这些女人欺负。”
  “不找个老实的,怎么靠得住。”
  “你没良心。”
  良心?小甜笑了。她伸出修剪得宜的指甲在自己脸蛋上轻轻地划着,“我告诉你,姐儿没正经上过几天学。这辈子只能靠着这张脸吃饭。良心,我尽量有,但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让它滚远些,见马列去吧。那玩意儿是奢侈品,不见得每个人,每时每刻都能带着。包括你。”
  “……”
  “所以少对我说三道四。” 她的声音很平稳,不见得带了多少感情,却像一条三八线隔开了赵东临,公然拒绝他对自己世界的踏足。
  “……”赵东临被小甜抗拒的姿态逼得搭不上腔。他十指交错放在膝盖上,一下一下地瞧着,直勾勾地盯着蛋蛋瞅了半天。蛋蛋以为他有话和自己说,正打算侧耳细听时,赵东临却又把目光移向了别处。他做的极其自然,让蛋蛋觉得不过是自己想多了而已。
  “那我们先走了,还找地方吃饭呢。”小甜不想和这群二代打交道,拍拍屁股和蛋蛋准备走。
  不料赵东临说到:“我也没吃呢。要不晚上一起?”他说完朝远处一指,“喏,看,人到齐了。
  蛋蛋唰地扭头过去看,小甜却没有。她大概能猜到是谁。待那人走得近了,听着他在一连串女人嗒嗒的高跟鞋中稳健的脚步声,又闻到他身上惯有的味道,更加确定了。
  “这谁啊?”蛋蛋看见如此器宇轩昂的男人,好奇地问到。
  “你居然不知道他?”赵东临乐了,笑得要岔气,“他就是我那瓷器儿,你家小甜的远亲。”
  “……”蒋泊穿着卡其色的裤子和一款简单随意的浅色T,慵慵懒懒的,适得初夏这晒太阳晒到闲散困倦的季节。他脸上微微露出不高兴,松开了搂着的张小琪。
  张小琪虽和小甜交锋过,此时见蒋泊不说话,也只是装作很乖巧的样子依偎在蒋泊身边,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赵东临拍拍蛋蛋的肩,“怎么样,晚上一起吃饭呗。哥哥领你见女方家人。”

  第 8 章

  包房公主和寻欢的客人,无论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