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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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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弩的声音自道路两侧响起,大多数弩矢都没有射中目标。却仍将侍卫们逼得手忙脚乱。他们毕竟训练有素,意识到自己陷入埋伏之中,立刻驱马前冲,根本不稍做停留。
刺客也不曾追赶,在他们走后,有个戴着草帽地上来,将地上的几具尸体都翻动过来,秦天锡身上中的弩矢最多,有六枝牢牢地钉进他的身体。那人先是在秦天锡鼻下探了探,怕他还是屏息装死。又拔出腰刀。将他的头颅砍了下来。其余的刺客也拔出刀来,在每一具尸体上都补了一刀。
“撤!”
那人一挥手。所有的刺客都悄然无声地退走,行动迅捷如风,丝毫不象方才那种射不中对手的外行模样。过了足足大半时辰,侍卫们才带着一队禁军回到此处,但看到地却只是冰冷的尸体与一地的血泊了。
眼看就要是中和节,万物开始滋长,凛冽的北风渐渐被温煦的南风取代,往年这个时候,随着天气的转暖,临安城中欢声笑语便会越发地多了。然而今年的气氛却是欢乐不起来,前些时日,湖州盗贼拥皇兄赵竑作乱,虽说旋即被赵竑自己剿灭,但随之而来的震动,却让朝堂与民间都震动不安。此时虽然谁都想不到,在帝位已经有了归属的数月之后,一场新的风暴又在酝酿之中。
“那伙刺客说是为济王复仇?”
临安城,丞相府,听得这个消息的史弥远勃然变色。
他已经很久未曾有过这般愤怒了,便是听得湖州盗贼作乱的消息时,他也不曾这般恼怒过。
与此同时,聚景园中,再次改名为赵昀的赵与莒正与郑清之相对而坐,他们之间的石桌之上,又置着几个碗碟。
“陛下放着富景园、延祥园、集芳园不去,却要来这聚景园。”郑清之如今不再是小小的国子监学录,而已经升为起居郎,每日随侍在天子之旁,因为二人在赵与莒还是沂王嗣子时地关系,他虽是恭敬有礼,却也能与赵与莒说上话语。
聚景园在大宋皇家园林之中原本也是较为重要地,但这些年来已经失修败落,比起郑清之提起的其余园林要差得远了,以至于有人吟诗说此处“官梅却作野梅开”。
“其余园子虽是好看,却不如此处自在。”赵与莒微笑着道。
身为天子,他没有穿朝服冠冕,而是常服打扮,两人坐在石凳之上,为了驱寒,又在石凳铺了来自流求地羊毛毯。石桌上摆的盘子里,也是来自流求的食物,象是葵花籽、薯片、熟玉米粒,赵与莒伸出手示意道:“郑卿请用,先帝大行之日,郑卿是食不甘味,想来还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味道。”
郑清之笑着谢恩,吃了两粒葵花籽,又嚼了数粒玉米,他“咦”了一声:“些等风物。臣不曾听闻流求有啊。”
“呵呵,郑卿总有不知之物啊,当初卿为朕教授时,朕还以为卿无所不知呢。”赵与莒开了他一句玩笑。
顿了顿,赵与莒又道:“以卿之才,起居郎一职太过委曲了。”
“不敢,如今朝中宿儒林立。臣如何能比得他们!”
郑清之之语,倒不是谦逊。自新帝登基之后,因为这帝位得来多少有些曲折,为招揽人心,史弥远便引在外宿儒入朝,以壮新帝声望。象真德秀、魏了翁、胡梦昱、洪咨夔等,尽是一时之选。
“卿太过自谦了,真景希、魏华父、洪舜俞等。穷经学古,气节刚烈,为翰林可,为州府长吏亦可,唯不可经世宰辅。”赵与莒摇了摇头道,然后又道:“且不说他们,只道这些流求物产,郑卿。今日朕请你吃这些流求物产,却不只是为了吃。”
郑清之心思还未转过来,听得天子方才话中之意,似乎以宰辅之才誉之,倒是比真德秀、魏了翁等人更为重视。为天子如此赞誉,他如何能不欢喜。虽说史弥远曾经以自己位置许他,但哪比得上天子之意更真切!
史弥远总不能如今便致仕,将位置让出来了吧,待得史弥远死后,这个位置他郑清之能不能坐上,那就完全看天子心意了。
他转着心思,便没有注意赵与莒后面的话语,赵与莒问了两句,他才醒悟过来:“臣……臣失礼,臣不知。”
“朕听霍广梁说。此几物中。这玉米可于贫薄之壤、山坡之地播种,产量远胜过稻麦。这番薯还有一种唤为土豆地。更是亩产可逾千斤。朕起自民间,常思百姓疾苦,百姓之痛,莫大于饥者,若能自流求引来此等物种,岂不如同引入占城稻一般!”赵与莒喟叹道:“百姓无饥馁,这天下自太平。”
“竟然有此等事物?”郑清之大惊,亩产千斤的粮食作物,此事若不是天子亲口对他言说,他只怕要啐一口回去。
“朕也有些不信,故此想择地验之。”赵与莒指了指这聚景园,微微一笑道:“苑囿虽好,不过是游冶之所,朕见此处已是荒废,便想先于此种之。”
“天子重稼穑,实是万民之福,陛下仁厚之心,自古未有!”郑清之这才明白赵与莒的用意,他笑道:“陛下当择老农种之。”
“朕却怕咱们大宋老农,未尝种过这等事物,反倒不美。朕想托霍广梁寻些流求农夫来,在这聚景园中耕种,一则此地原本荒废,即便不成也不至误了农时,二则流求风俗,与我大宋怕有不同,将他们聚在此处,也免得百姓惊诧。”赵与莒脸上忽然有些不豫:“只是朝中诸公,若是闻知此事,只怕要怪朕有失君仪了。”
“陛下何必忧之,天子重农,乃圣明之主,孰敢置喙!”郑清之慨然说道,话语一出,心中又是一动,天子将此事说与自家听,自然不是为听这等话语了,他心念一转,立刻明白,笑着道:“陛下,若不以臣为不才,愿为陛下效牛马之劳。”
“既是如此,卿便去寻霍广梁,若是朕出面,必然大张旗鼓,反倒不妥了。”赵与莒也笑道:“卿知朕心意便可。”
若是天子让霍重城去寻流求人来耕种,免不了会有博名出位的言官谏言说天子劳民伤财,而且若失败了,于天子颜面上也不好看。可若是郑清之去做则不然,起居郎虽是要职,却不等于没有闲暇,他出面去做便是失败,也不会有人怪到天子身上去。想到此处,郑清之自以为已经知道赵与莒打算,这确是一个立功之机,若是真如霍重城所说,这些粮食亩产可达千斤,那仅此一功,便足以让郑清之攒得屹立于朝堂之上的资本了。
“史相公之处,朕会去关说,让他准你便宜行事。”赵与莒又补充了一句。
“臣遵旨。”郑清之俯首领命。
他离了聚景园,立刻去了史弥远府,经拥立之事,他如今已是史弥远最信重人之一了。才到史府,便觉得不对,因为宣缯、薛极等史党要员,竟然尽数在此。
5“秦天锡被杀了。”当他提出疑问之时,史弥远咬牙切齿地说道。
1秦天锡对史弥远的重要性,绝对不亚于在座的任何一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因为他对史弥远一片赤忠,更是因为他手中掌握着许多暗线,一些史弥远不方便亲自出面接触地人物,都是由秦天锡掌控。他一死,等于是断了史弥远耳目!
7即便史弥远再寻一个亲信接手秦天锡之事,一时之间未必能上手不说,更重要的是,此人也未必有秦天锡那般手段。
z想起秦天锡给人地那种阴沉森冷有如毒蛇的感觉,郑清之在惊愕之余,心中不禁又有些快意。那人眼中除了史弥远外谁都没有,便是宣缯、薛极,他都冷面以对,更别提他郑清之了。
小“刺客喊的是为济王报仇……哼哼,他们用的却是一种手弩,本相已经派人去查这手弩的来历了。”史弥远冷笑着说道。
说他一点都不相信那些刺客的喊话,为济王报仇——若是济王赵竑有这般门客,秦天锡一行便不可能逼得死他。这必是朝中某些与他史弥远为敌之人派出的刺客,行刺之后还故意混淆视听!
网但史弥远也有不解之处,便是这些与他为敌之人为何要去行刺秦天锡。秦天锡对他史弥远虽然重要,可他本身却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刺客要刺杀,也应该是冲着他史弥远来才对。
“自今日起,你等外出都须多加小心,广带侍卫,不可夜行。”想到这里,史弥远对众人吩咐道。
众人都是凛然遵命,待人都散去后,史弥远单独将郑清之留了下来。
“文叔,听闻今日你与陛下去了聚景园?”史弥远盯着郑清之道:“不知陛下为何起了游园之兴?”
“哪是起游园之兴,相公,陛下仁德不凡,实非常人所能及!”郑清之将天子对真德秀、魏了翁等人评价说出,却不曾提及他对自己地夸赞,而是直接讲到天子意欲自流求引来良种之事。
“此事并无不可。”对于赵与莒的这份“仁厚”之心,史弥远并不意外,相反,他已经习惯了。天子甫一即位,便下诏赐朝臣中年过花甲者座,他史弥远恰好年满六十,天子这赐座之举为的是谁,满朝皆知。去年十一月时,天子又与他商议,下诏觅天下良医,于各州县设堂,每月为百姓贫病者义诊三日,由皇庄补贴开销,此策虽是迂了些,却招来朝野一片赞誉之声。
只要不是天子意欲亲政揽权,这等事情,由之便可。史弥远现在的精力,完全集中在寻找那个刺杀秦天锡、背后对付他的政敌之上了。
注1:中和节是唐德宗下令建立的节日,每年农历二月初一,民间以青囊装种子互赠,祭掌管植物生长的勾芒神,百官则向朝廷进献农书。
注2:聚景园、富景园、延祥园、集芳园尽是宋时皇家园林,可见于宋人周密《武林旧事》。
第四卷、擒贼先擒王 一三七、京畿暗伏背嵬营
李锐磨磨蹭蹭地跟在李云睿身后,愁眉苦脸,那一身护卫队制服,也没有往日光鲜。
“队副,队副,你便答应我吧……”
“滚滚,走后门走到我这边来了!”李云睿毫不留情地飞起一脚,将他踹出老远,然后转身边开。
李锐拍了拍灰,又跟了上来:“队副,真的要了我吧!”
“我已经给你说过无数遍了,你审查不合格,这可走不得人情。”李云睿也被他弄得没了脾气,说来也怪,这淡水护卫队之人大都怕队副李云睿胜过队正李邺,唯独这个李锐,怕李邺胜过李云睿。被这小子纠缠了一下午,李云睿也被缠怕了,停下步子又道:“负责挑选秘营的,也不是我,是邢而近,你去寻他吧!”
“队副分明是敷衍俺!”性子一急,李锐说话又用上了“俺”字自称,他嘟囔道:“明明邢而近乘船离了岛,你叫俺哪里去寻他!”
“那我可也没办法,只有等他回来了。”
李云睿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加快了脚步:“你莫跟了,若是再跟,便碍着我今日公务!”
李锐垂头丧气迈步回走,见着路边一石头,他也觉得这石头仿佛是在嘲笑着自己,飞起一脚踢去,那石头飞得老高,然后砸中一间屋子的玻璃,“当”一声响,玻璃自然是四分五裂了。
“糟糕!”李锐撒腿便跑,他倒是不怕被人责骂。只是他穿着一身制服做出这般事情来,免不了要连累到护卫队的名声。
才跑了几步,他便听到身后传来警哨声,那是专门管理护卫队纪律地内卫队的人,李锐这才想起,自己跟着李云睿来到了内卫队处,方才那碎了玻璃的屋子。正是内卫队的公禀。
“快逃!”他跑得越发的快了。
李云睿回过头来看得这一幕,摇头笑了笑。却未曾做声。他理解李锐的心思,这年余来,李锐在海关处做得极佳,只不过闷在一地,却非淡水男儿本色,又眼见以前远不及他的于竹,如今在吕宋也混得风声水起。故此也渴望能出去为流求建功立业,他听说“秘营”招人,立刻便报了名。
以他能力,原本进“秘营”不成问题,但在进行秘密政审之时,因为他是李全地侄儿的缘故,他还是被找了个由头刷了下来。这小子不知原因,还拼了命儿寻门路想挤进去。甚至找到了李云睿这边来。
“是倒是一个好小子,只可惜摊上了那么一个叔父。”李云睿心中暗想。
“景文,李景文!”他还没进屋子,又有人喊他地名字,李云睿叹了口气,今日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忙碌。
来的人是陈子诚。他跑得有些气喘,到了李云睿面前之后伸出手:“把人放出来。”
“伯涵,规矩你都是知道的,他们擅入军事禁地,自然得关上一阵时日。”李云睿挠着脑袋,只觉得自己都快被这些事情弄疯了:“我也不能坏了规矩是不是?”
“不过是一群好奇心过剩的孩童,便是炸了你们基地那样如何?”陈子诚哼了一声,昨天一群初等学堂学生闯入传说中“秘营”的秘密基地,结果什么都未曾看到,便被抓了起来。李云睿也不客气。一人十鞭,然后还得服上十日苦役。便是去打扫淡水农场的养殖场猪圈。
“若是炸了基地,那便连你也得去扫猪圈了。”李云睿笑道。
陈子诚知道他也破不了规矩,只能正色道:“行,我也不找你要人了,只有一点,我是知道你们这有些东西,那些小子教训教训便可,别真对他们用上那些东西。”
“放心放心,我做事你尽管放心。”李云睿有些不耐烦地道:“你那边,还有一堆小子等你了,这地方不是他们能乱闯的,你赶紧去约束他们去!”
陈子诚瞪了他一眼,然后快步又跑了回去。他今日带着中等学堂地一批学生,赶往试验园去查看引种自东胜洲的作物。这是中等学堂农艺班的少年,若只是从外表来看,他们与淡水农场的青年农户几乎没有两样,若说有,那便是每个人身上都带着鹅毛笔与小册子了。
前些日子,秘营之人跟着这些少年屁股后边,很是学习了一段时间的种田呢。
想到秘营,陈子诚便想到秦大石与邢远志,这二人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临安吧。
顺着水泥路,他们来到靠近一条溪涧的大片田地间。这一带有三百余亩地,其中有三分之一是坡田,是农场专门划给淡水学堂的试验田。每日都有专人来此查看作物,记载作物状况,对比不同情形之下作物的生长。
在这田边上,他们看到了方有财正蹲着,这让陈子诚觉得有些奇怪:“老方,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看看,我来看看……”
方有财说话有些发颤,看起来神神叨叨地,不过众人现在都已经习惯他这模样了。自去年九月以来,他便一直是如此,有些人以为他得了臆症,还有人要学巫婆神汉为他驱邪,但陈子诚却知道他是为什么这模样。
见着一群学堂少年,方有财拉着陈子诚避到一边:“伯涵,伯涵,你再说一遍,那消息……那消息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陈子诚心中也不禁一阵激荡。
自家主人,竟然成了大宋天子!
虽然早在赵与莒成为沂王嗣子时,众人便有了这个心理准备。可消息传来时,众人还都是不敢相信是真的。足足过了三四个月,方有财还是那副模样,逮着任何一个知道这消息地人,必然要拉到偏僻所在询问那消息是不是真的。不过他虽是神神叨叨,口风却比以前更紧了起来,便是问。也只问“那消息”,而从来不说那消息是什么。
据说他如今夜里睡觉时。嘴里都要套个嚼子,便是防着自家梦里将话说了出来。
“可惜老管家没见着这一日……”听得陈子诚回答,方有财眼神立刻变得清亮了,他笑得嘴巴都合不拢,过了好一会儿,又有些伤感地道。
老管家赵喜,早在赵与莒成为沂王嗣子之前便已经去世了。对那个喜欢倚老卖老地老人。陈子诚还有记忆,但义学五期六期的,却只知道大官人每隔几日便会去陪着说会话的中风老人。
方有财又开始傻傻的笑了会儿,然后低声问道:“伯涵,你说……若是回去,大官人……不,是官家会不会给我也封个官儿当当?”
忍着笑,陈子诚道:“那是自然的。这些年在流求,方管家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那是那是。”听到这话,方有财眼睛更亮了,他直挺起腰,指着面前大片地田地,又指了指淡水城:“这一大片。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顿了顿,他又看了陈子诚一眼:“其实……功劳俺也是有一点的。”
“哈哈,淡水建城,当初大官人便说了,你是首功。”陈子诚终于没有忍住,他过去一把搂住方有财地胳膊:“老方啊老方,我就说你别瞎想了,咱们大官人是个什么人物你还不知晓?最是明察秋毫了的,你有功,他自然会赏。但若是坏了大官人之事。哼哼……”
这些年来,陈子诚与方有财关系倒好了不少。故此这番亲热举止,倒未曾将方有财吓一大跳。
“那是,那是,我只是……只是那消息传来这么久了,大官人还不曾送准信来,我心中总是有些不安,担心他太忙了,忘了咱们……”方有财先还是笑,但后来化作一声长叹:“总是僻居海外,却不是办法。”
这一声长叹却不是他一人发出的,在临安聚景园中,赵与莒也发出一声长叹。
邢志远、秦大石跪在他面前,二人都面色激动浑身发抖,极是欢喜地模样。
“原来这等作物竟然是自那数万里海外而来,往返二年有余……”赵与莒看了看坐在身边地郑清之:“无怪乎郑卿也不知晓,能有此举,非有极大恒心毅力不可。”
他们这是在聚景园中相会,也难怪赵与莒感慨,虽然他现在已是一国之君,可比起当初为沂王嗣子时还要小心谨慎,见着这些心腹手下,也是得拐弯抹角。他们此次来聚景园,还是郑子清引来的。
郑子清见秦大石与邢志远模样,也是微微一笑,心中暗想:“这二人虽说在海外见过世面,只是遇着官家,却高兴得浑身发抖,倒是一片赤子之心。古人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大宋天威远扬海外,这实是可喜可贺之事。”
“今后你们便住在这园子里,在那边,朕让人给你们备好了住处。”赵与莒极有兴致地站起身来,指了指靠着山脚下地一片地方:“瞧见没有,那一片房子便是了,你们共有多少人?”
“启禀官家,一共是六十六人。”秦大石接口道。
“那好,便是这六十六人,郑卿,他们地粮饷便由你盯着,莫让人中饱了去,折损咱们天朝颜面。你时常来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的,便报与史相公。”赵与莒又转过脸对着这些“流求农人”道:“你们也须约束人手,不得触犯我大宋刑律,否则朕必以一纸国书,令尔流求之主取你们首绩!”
听得他絮絮叨叨地说得极细,郑清之心中不由好笑,虽说稼穑之事事关国本,可象这位天子一般如此亲历亲为的,倒也是少见。龙驭归天的先帝,虽说也仁德爱民,却不曾如此过。
不过这样也好,官家有事可做,便不会想着朝堂上的权势,免得与史相公意见相左——近来史相公也特跋扈了些,竟然接连任用私人,只怕朝堂之中又有再起波澜了。
“朕带你们去见那些田地,你们叫管说,这玉米须得种在何处,这土豆又得种在何处。”赵与莒兴致极高,领着秦大石、邢志远快步前行,郑清之见状慌忙跟上去,只是他一介文官又是人过中年,哪里比得上赵与莒、秦大石与邢志远的步子,他小跑了一段,便禁不住放缓了步子喘气,看了看那些殿前司的侍卫,摆手吩咐道:“你们快跟上去。”
此时赵与莒、秦大石、邢远志已经在近百步外了。
见着那些侍卫还未跟上来,邢远志忍不住唤了一声:“大官人!”
声音到得后来,便有些哽咽了,他们这些义学少年,尽数是乱世孤儿,若不是得赵与莒收容教养,哪里会活到如今!
赵与莒神情淡淡的,瞄了他一眼,目光中却与他一般激动。坐了三、四年牢笼,只是此刻,才得了那么一会儿地望风时间。
“当心,人来了。”秦大石也目中含泪,但却低声喝止了邢志远的话语。
赵与莒终于停下脚步,站在一座小丘之上,侍卫们护在他身边,方才那瞬间天子身边只有两个流求人,这若是让史相公知道了,谁也落不得好处去。又等了好一会儿,郑清之才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官家……官家何其急也!”
“非是朕急,乃是卿慢耳。”赵与莒认真地道:“郑卿,朱晦庵诗云,问渠哪得清几许,唯有源头活水来。古人亦云,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可见多活动活动,必有利于筋骨,卿正值壮年,来日还将有大用,只是小跑这几步,便如此不支,显见是平日里活动得少了。”
“臣……臣惶恐。”没料想自己一句话,倒惹得赵与莒好一番教训,郑清之也无心去想方才天子为何要跑:“谨受教!”
“呵呵。”赵与莒一笑,又指了指身前荒废了的园囿:“终有一日,须得让四海无闲置之地,万民有嚼余之食。”
“官家宽厚仁德,古之名君亦难及也。”郑清之诚心诚意地回应道。
随同秦大石、邢志远来的流求“农人”便居住在聚景园中,这聚景园虽曾是皇家园林,如今早已失修,甚至成了一些蕃人墓葬之地。园中原本种了梅,不过如今既要辟成田,自然要将这些梅和墓移走。在外头还特意修了一座围墙,免得为人所侵扰。郑清之每隔数日便要来此处看上一看,而天子赵与莒,也是十日便会来一次。
无论是史弥远,还是杨太后,或者是大宋其余朝臣,都不曾如何关注这处荒废了的园囿。他们的目光,都生生盯在朝堂之上,盯着玺印虎符,唯独没有盯着民间百姓。
注1:聚景园在今日杭州回回坟,南宋周密《癸辛杂识·续集上卷》云:“回回之俗,凡死者……瘗葬于聚景园,园亦回回主之”
第四卷、擒贼先擒王 一三八、君王自此不上朝
大宋宝庆元年三月,天气极不寻常,原本就是和风细雨的天气,却为滚滚春雷所打断。
天子只管在聚景园中流连,朝会之时也只是高坐缄口,凡有事,先问“太后以为如何”,次问“史相公意下如何”,皆不自专。对于这位年轻的皇帝,史弥远还算满意,而且无论是郑清之,还是他安插在宫中的眼线,所报都说天子敬长爱贤,处处以杨太后、史相公为先。
让史弥远不满意的,是三件事。
首先便是真德秀、魏了翁这些人,他们自恃名高,以正人君子自居,抨议朝政且不说,最让史弥远难以忍受的是他们死死抓住济王之事不放,一至朝会,便为济王鸣冤,要求天子彻查此事。真德秀身为礼部侍郎、直学士,甚至单独入见天子,切言济王之事,质问“迩者霅川之狱,未闻有参听于槐棘之下;又如淮、蜀二阃之除,皆出佥论所期之外。天下之事,非一家之私,何惜不与众共之?”,矛头所指,自是大政独出于门的史弥远了。
其次是杨太后一族。虽然在迎立之事上,杨太后最终同意了史弥远所为,但济王之妻吴氏,为杨太后亲选,济王虽与吴氏不算亲和,但杨太后却与吴氏极善。据史弥远所知,济王之事,杨太后也颇有不忍之言。史弥远深知杨太后报复心是极重的,当初韩侂胄不过是曾反对她为皇后,便为她寻机所杀。何况自己揽权,伤了她太后垂帘之尊!那秦天锡被刺死之事,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种种蛛丝蚂迹,尽皆指向杨氏!
最后也是最让史弥远烦躁之事,便是再没有秦天锡一般的人物替他掌控各方暗线了。每日公务之余,他还得对着一大堆传递来地消息发愁。这些消息真伪姑且不论,绝大多数都是无关紧要的。而以往秦天锡总会将这些消息分别处置,重要的才拿来与他过目。他也曾想寻人取代秦天锡,可是一来这些事情颇有违禁之处,他担忧所寻者忠诚;二来忠诚可靠者,又未必有秦天锡那般本领,将一切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这三件事,原本都不是大问题。可是随着秦天锡的死,却变成了大问题。杀了秦天锡,让史弥简直觉得自家失了耳目缚了手足,他也越发地对那布局杀害秦天锡之人忌惮起来。
“近些时日朝中有何异动?”每每想起此事,史弥远便觉得心中烦躁,他吸了口气,向干万昕道。
这个干万昕,便是他提拔起来想取代秦天锡的。只是此人却不象秦天锡那般低调,喜好弄权,本领又不及秦天锡,忠有余而智不足。
“朝中无甚大事,只是万寿观使屡次蒙太后召入宫,出宫之后便召人密议。小人已经遣人打听此事去了。想必这几日便有回报。”干万昕道。
这便是令史弥远头痛之事了,万寿观使便是杨石,他年少之时便英武不凡,曾威慑金国使臣,端的是个果敢之人。虽说这十余年间都不曾显露出什么野心,但史弥远却不敢掉以轻心,自古以来,外戚、权臣之间,便有天然的联系。
“定要打探清楚……”史弥远疲劳倦地揉着自己地额头,杨石在朝中虽说有一帮人。但都官卑权小。成不得事,他最大的倚仗还是杨太后。如今朝廷行地是太后垂帘听政之策。看来有必要让太后撤帘了。
“真德秀那些伪学之人呢?”稍稍休息了会儿,史弥远又问道。因为自引魏了翁、真德秀入朝之后,他们几乎凡事都与自家唱对台戏,故此史弥远忍不住以“伪学”相讥,这是当初韩侂胄贬弃朱熹之流时,使人攻讦理学之语。
“真德秀、魏了翁上窜下跳,却并无多少人理会。”干万昕笑道:“这般迂儒,成不得事。”
“虽说成不得事,败事却有余了。”史弥远叹了口气:“可恶,可恼,可恨!”
“相公,小人倒知一事,有一个梁成大,不知相公识得此人否?”
“此是何人?”史弥远问道:“莫非亦为真德秀一党?”
“非也,此人如今于行在待职,他前些时日曾对小人说,素来看不惯真德秀、魏了翁一党,愿入台谏,为相公驱此二人!”
“唔……”史弥远听得微微颔首,虽说他权倾朝野,于台谏之处也安插私人,只是如今情形,众人都在观望,若这梁成大都能为他攻讦真德秀之流,把他安插进台谏,原本不是什么大事。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史弥远的神色,干万昕心中一喜,梁成大谄事于他,没少给他贿赂,故此他寻机为梁成大说话,看史弥远神情,显然是意动了。
“此事我记下了……”史弥远喘了口气,又问道:“临安城中可曾有何异动?”
“诸军尽数安稳,并无异样,只是太学之中,颇有数人叫嚣攻讦,其最甚者,为李仕民、赵景云、谢岳诸人,李仕民曾为真德秀弟子。”干万昕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史弥远愤愤地骂了一声。
他在此细问消息的时候,赵与莒却在大内之中高卧,他原本就有午休的习惯,在郁樟山庄时那么匆忙,都保持下这个习惯,何况如今做这个极悠闲的天子。
韩妤静静凝视着他的脸,嘴边挂着娴静的微笑。
身为潜邸旧人,她被带入宫中,而且很快便被任命为司宫内省事,掌管宫中女官。除此之外,她也侍候天子起居,传闻中她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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